第231章
很快到了和许鹤泠约好的时间。
夏渔这次也是全副武装, 从头武装到脚,傅松声则是轻装上阵。
夏渔对他什么都不带的行为表示满意,反正许家姐弟的目标是她, 傅队躲起来就是了。
唯一的问题是——
“你为什么要穿西装?这样不利于打斗。”
“明面上, 我们是被邀请的客人。”
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 但好歹也要装装样子, 不能真的摆出一副“没错我就是来闹事的”模样, 很容易让其他与会人员发现端倪。
“你说得很对, 那我需要伪装一下吗?”
“不用,他们看不出来。”
“也对,我长得就很有说服力。”
……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的气质太正了, 所以不管做什么伪装都会被看出来。
把话筒别在衣领上,夏渔试了试效果:“指挥官你好, 这里是突击作战小队长夏渔和她的下属傅松声, 你们那边听得见吗?”
距离他们几步远的位置, 陶局配合她调试了一次机器:“听得很清楚, 你们可以出发了。”
游轮只在开始上人,中途不会停靠, 错过了就上不去了。
两人赶到的时候刚好是最后一波。
游轮非常大, 比某舰的战斗姿态要大上无数倍。夏渔目测了一下, 感觉跟一个小区差不多。
侍应生和被邀请的客人打扮得都很正式,衣服上的宝石闪闪发光, 各种香水味弥漫但并不刺鼻, 一闻就是高级货。
“这个布料,这个质感, 这个设计……肯定很贵。”夏渔虽然不懂品牌,但她懂绘画和设计。
傅松声随便搜了一下,上面的价格让他心脏骤停。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谢执落网了,你以后的经济来源就只有你的工资,你会感到落差吗?”
因为他在这个网站上看到了夏渔之前穿的衣服,卖了他都不够这衣服的零头。
“说得好像你的工资比我多多少似的。”夏渔认为傅队的发言有损她的形象,“突然有钱才让我有落差呢。”
她本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突然变成富人起来心里瘆得慌,总感觉这钱来路不正。
它也确实来路不正。
还是工资让她心里踏实。
“不过说起来,我好像根本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除了买房。实在没钱了,我可以出道去当歌手或者演员,赚够了再回来当警察。”
你真的能够赚够吗?傅松声很是怀疑,她不仅五音不全而且毫无演技,真的不会负债上班吗?
“瞧不起谁呢?起码我不会塌房。”夏渔很得意,“项姐跟我说了,她的眼光很准,我出道就能当上顶流,还是那种永不塌房的顶流。”
那确实。她虽然业务能力不行,但很有职业操守。别的不说,起码长得顺眼,能够养养眼睛。
“项姐推荐我多多参加综艺,像是恋综或者推理综艺什么的很适合我。”
“项姐的眼光确实毒辣。”
“是吧?”
傅松声完全不担心了。
两人来到船边,夏渔拿出了自己的邀请函,在侍应生看向傅队的时候,她表示:“这是我带的家属。”
一般一份邀请函对应一个人,但夏渔的这份请柬比较特殊,她是老板亲自邀请的人,被允许带人。
很有眼力见的侍应生弯腰:“请随我来。”
然后就被带到了安检处。
夏渔握住包里的美工刀,思考怎么才能混过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忐忑不安,侍应生微微一笑:“请放心,这里允许带各种武器,安全检查是为了防止有条子带监控装备上船。”
带了好几个摄像头和窃听器的条子沉默。
“我不是警察。”夏渔试图讨价还价,“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我可以不安检吗?”
……你甚至不愿意称自己为条子。
傅松声扶额,他就知道,不管她伪装成什么样子,只要她一开口,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立场。
“就算是老板也需要安检。”
“我能留下话筒吗?”
“这位女士,请不要为难我们。”
夏渔只能把自己的装备卸下来,并且把自己的手机上交。
侍应生:“全员上船后,会开启信号屏蔽模式。”
“那航行怎么办?没有信号迷失在大海上怎么办?”
“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请放心。”
夏渔确实放心了,既然屏蔽了信号,那她到时候劫持船长也无人知晓,她直接开往约定的岸边,让同事上船。
她还没有开过轮船呢,还是这么大的游轮。兴奋的夏渔搓了搓手。
确认他们都没有携带非法设备后,侍应生才放他们上船。
上船后,有专门的侍应生接待他们,给他们介绍游轮。
游轮上应有尽有,有温泉游泳池,也有网球场高尔夫球场。高度也不像是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只有一层,而是有十层的样子,其中六七层是居住的房间。
七层以下封了顶,各式各样的灯饰装点着大厅,靠墙一排排的糕点名酒,无数人穿行在其中,扑面而来的奢靡之风。
侍应生有男有女,风格各异,但都很好看。夏渔特意看了一眼,他们穿得很正经,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情况。
夏渔的房间在第七层,隔壁就是许家姐弟,第七层只有他们几个。
因为是家属,再加上落单容易出事,所以两人住一个房间。但一个房间也很大,不是酒店的那种大床房,而是跟普通住宅似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有需要的话可以拉铃,我就在外边等候。”说完,侍应生贴心地带上大门,给予他们休息的空间。
“好大的手笔。”夏渔感叹,“这一趟下来得烧多少钱啊。”
“许鹤泠不是善人,她不可能只出不进,她有办法让我们这些人把吃的都吐出来。”一路走来,傅松声能够感觉到其他人都在看他们,仿佛是在看误入销金窟的小羔羊,“在这里,来钱最快的方式无外乎那几种。”
是哪几种大家都知道,夏渔明白了,她拉动铃铛。
侍应生果然随叫随到,他礼貌敲门:“女士,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夏渔开门,一把把他拽了进来,然后反锁上门。
侍应生不见慌乱,他不卑不亢地低着头说:“女士,请问您要使用上面还是下面?还是说都要?”
傅松声:“……”
夏渔不懂他在说什么,她直接忽略对方的问话,说:“你们这里有什么玩乐的地方吗?比如说赌场,比如说会所。”
来钱快的就三个字——“黄赌毒”,不知道是哪种,那就都问,万一许鹤泠都干呢?
“赌场在地下一层,如果您想去的话,我会带您去。至于另一种,抱歉,我们不提供这种服务,但可以提供场所。”
傅松声皱眉:“不提供服务?”
那你刚才……?
“但我很喜欢这位女士,所以愿意主动一点。”侍应生很老实,“因为您的家属看起来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突然被诋毁的傅松声:“……?”
“你这个语气……”夏渔打量他,“怎么那么像许燕洄?”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许先生是我的舅舅,但因为我父母争权失败,他们人是死了,但我被发卖到底层干苦力。”
好复杂的关系,不过问题不大。
“我要去赌场。”搞赌博是吧?看她不抓住你们的小辫子。
“晚上18点到早上8点才是赌场的营业时间。”
“那等开门的时候你带我去吧。”
“遵命。”
侍应生答应下来,但他还没走,在夏渔疑惑地看过去时,他出声询问:“请问您真的不需要特殊服务吗?”
“不需要。”夏渔就只是拉他进来问问,“对了,你别给你舅舅他们说这件事。”
“好的。如果您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拉铃。”说完,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
“OK.”
等侍应生离开后,夏渔给傅队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趁机看看到底都有哪些人,然后我把消息传给陶局,让他们去调查。”
“你怎么传消息?”
“你甭管,总之我有办法就是了。”
规划好一切,夏渔突然发问:“话说回来,他说你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是什么意思?你哪方面没能力?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傅松声执着地强调这一点,“我很有能力,各方面都是。”
“真的吗?我不信。”
“……我出去走走。”
被说中心思了。夏渔背着手叹气,还是给他一点面子不追问吧。
她不忘记告诫傅队一句:“你别走太远,小心被人抓起来杀了,到时候把你的尸体往海里一扔,我找都找不回来。”
傅松声闭眼。
“哎呀,我水性很好,可以帮你捞一捞。”
隔壁房间门被打开,许燕洄靠墙,他双指并拢,朝她打了个招呼:“现在见你一面真难呀~”
他的穿着打扮万年不变,哪怕是在这种正式场合,墨镜焊在了他的鼻梁上,看起来比她还不正经。
夏渔注意到他说的话:“你水性很好?”
“没错,你就算把宝石扔海里,我都能给你捡回来。”
夏渔有些失望,那就不能把他扔海里了,得换个教训他的方式。
……狗吗?
虽然很缺德,但傅松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诶,那个侍应生呢?他说是你的外甥来着。”夏渔记得他说他会在门口候着来着。
许燕洄耸耸肩:“他的心思有点野,我把他扔海里喂鲨鱼去了。”
“?”夏渔警惕地问,“真扔了?”
“你现在跳下去还能捞一捞他的衣服。”
夏渔还等着他说“开玩笑”,但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好像是真的扔下去了。
真可怕。
夏渔远离了对方。
“到时候我带你去赌场,赌场不是谁都进去的,你这样的进不去,但带上我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姐允许我去吗?”
“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你真是……姐友弟恭,舅慈甥孝。”
“过奖0v<”
夏渔正打算下去逛一逛认认人,又听见许燕洄问:“你想要特殊服务吗?我特地学了一手,会让你很舒服的。”
夏渔:“什么特殊服务?”
傅松声:“她不想要。”
“按摩,我还考了证。”许燕洄从腰包里掏出几个证件,“真的不想试试吗?死人试了都说好。”
夏渔心动了,但她谨记好东西要给大家分享:“傅队,你不是说宿舍的床睡得脖子酸吗?可以让他给你按摩一下。”
傅松声:我还想活,谢谢。
许燕洄收回证件:“不给夏姓渔名以外的人按。”
第232章
因为晚上会有行动, 所以傅松声打算先养精蓄锐,休息一阵子再说。
而夏渔一个人在那里鼓捣着,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很想忽略, 但对方打开了窗户, 在身上绑了根绳子, 一副要下水的模样。
傅松声不得已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问她:“你这是要去捞那个侍应生吗?”
夏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先不说许燕洄到底有没有扔, 就说都这个时间了,那小子早就成为海上的泡沫了。
“我想去看看着游轮有没有问题,我不想到时候沉船,因为我只会狗刨式游泳。”
出于对许家姐弟的不信任,夏渔觉得自己有必要里里外外地仔细检查这艘游轮,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哪来的绳子?”
“出发前带的,你也要吗?我送一个给你防身。”
“不必了。”
“也是, 你用不上, 有事叫我。”夏渔正要下水时, 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既然没睡就把房间搜一遍,看看有没有安装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给傅队安排了一个任务, “虽然那个谁说有信号屏蔽器, 但我很怀疑他们许家的信誉值。”
“我们去甲板上吧, 你这个绳长不够,最多到下面的楼层。”
“你说得很有道理。”夏渔把绳子收起来, “走, 你帮我看着,万一有人割断我的绳子, 我就上不来了。”
“……”
两人一同到了甲板上,甲板上人数不少,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
夏渔是个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人,一听他们在交流,她顿时摸了过去,想正大光明地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为了隐藏自己,她也学着他们的模样从大厅里顺了一杯鸡尾酒,她一边摇晃着高脚杯,一边接近他们。
很巧,这群人谈论的正是不久前出事的裴家。
“他们家就这么落网了?就那么几天的时间?”
“也不意外吧,条子那边策划了十多年,我还以为十年前他们就会被抓。”
“那可不能够,裴二爷和楚三爷他们十年前正是如日中天呢,要不是他们退休了,这次说不定还跟十年前一样。”
“退休也不影响他们找人,怪就怪在军部那几位突然管起这种事情来了。”
“我记得楚三爷是她们的老首长来着?”
“你也说了是老首长,说不准就是为了清算楚三爷的势力才会插手这种事。”
夏渔:OvO?
什么东西?什么军部?什么首长?什么清算?
他们好像都知道的样子,所以她就没有问出口,怕被发现。
“主要还是裴大少爷的问题吧,听说他和一个条子走得挺近。”
“啊,你说那个女人?我有内部消息,那女的是谢先生的爱人。”
“真的假的?那女人不会是忍辱负重夺取谢先生的信任哄骗他吧?难怪谢先生会被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不知道具体指的是谁,但夏渔还是忍不住反驳,“只要是罪犯,就一定会被绳之以法,区别在于早晚而已,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傅松声:“……”
她怎么敢说自己适合当卧底的?
正在检讨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看着夏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游轮上的乘客不都是法外狂徒吗?他们说这话有毛病吗?没有毛病。
客人们倒没有认出她就是他们话题中的那位警察,毕竟真警察不会那么沉不住气,估计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孩吧。
“妹妹,几岁了?能喝酒吗?”其中一人朝夏渔走过来,他用啤酒罐和她碰杯,“要不要我教教你?”
这女人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事,还保持着天真的愚蠢,让他来教教她什么是坏蛋。
“许鹤泠你知道吗?”
“许老大?”那人迟疑了,“你是她的小辈?”
这艘游轮上确实有很多许家人,都是争权失败被发卖过来的年轻的一代。
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着打扮都符合许家人的身份。
“我是她妹妹。”夏渔虽然没忍住开口,但还是知道不宜太张扬,她可以装一装许家人,反正他们又见不到许鹤泠。
许老大有妹妹?不是除了许大少爷外都被她杀完了?
“你住第几层?”
“第七层,我姐就住我旁边。”
坏了,这是真妹妹。那人歇了心思。
楼层是按照等级划分,越往上级别越高,第七层是许老大住的地方,其他人都没有上去过。
夏渔成功地狐假虎威。
“你们说的老首长是什么意思?”她凑了过去,“我姐从不跟我说这些,墨镜、就是许燕洄那小子喜欢说一半藏一半。”
居然还敢直呼许大少爷的名字,那位脾气可不怎么好,他是真的会一言不合把他们扔下去喂鲨鱼。
本来还有点怀疑的他们彻底相信了她的话,他们给她解释:“就是楚三爷,裴大爷的亲家,要不是有楚三爷压着,裴家哪里能够耀武扬威呢?现在好了,裴家的事一出,楚三爷也要被处理,裴家是彻底翻不了身啰。接下来和平市就是许老大和大小姐你们的天下了。”
狂犬和苍鹰是对家,所以他们都捡着好听的说。
“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吗?”
“都这样了还怎么东山再起?最大的保护伞都被调查了,许老大又坐镇着和平市。最重要的是,大小姐,他们的仇人可不少。”
干他们这一行的,不得罪点人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忍气吞声。裴家落马,落井下石的人只多不少。
原来如此。
夏渔接着问:“狂犬都遭殃了,你觉得苍鹰还有得活吗?”
真是一个送命题。
他们本来也觉得苍鹰的末日已到,但条子那边没传出什么消息,再加上许老大盛情邀请他们不敢不来,不来的话破产事小,人死事大。
这话不能这么说,不然显得他们很有怨气,只能说:“您家又不像裴家那样搞什么恐怖袭击,顶多是几条产业链被查封而已。”
而且这艘轮船会驶向公海,说不定许老大到时候会金蝉脱壳,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他们看了一眼夏渔,连没听说的妹妹都带上了,说明他们真的要先跑为敬。
夏渔明白了,她和大家都交换了身份,知道他们都是哪家公司的老总,其中还有几个开娱乐会所的。
经过傅队的说明,夏渔知道那个侍应生“特殊服务”指的是什么意思,她直接问:“有男模吗?”
会所老板连连点头:“有有有,大小姐来肯定给您安排最好的那几个,个个都身怀绝技。”
收下名片,夏渔打算等下船后就找扫黄大队的突击检查他们的店。
说起来,他们店里的员工都是自愿的吗?她很是怀疑。
“大小姐,许老大正在顶楼的露天游泳池,您要一起去吗?”
很明显,对方还存在着一点点的怀疑,夏渔丝毫不惧:“走。”
被一群人簇拥着往上走,夏渔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但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被忘记的傅松声无奈地跟上去。
今天的太阳光很大但并不毒辣,泳池边只有一把遮阳伞,大部分人都将自己裸露在阳光之下。
许鹤泠就坐在那把遮阳伞下,她慵懒地躺在躺椅上,脖子上的宝石比太阳光还刺眼。
不愧是姐弟俩,戴上墨镜后,两人长得极其相似,就是许鹤泠地的体格没有许燕洄那么健壮。
夏渔上去就喊一声:“姐姐。”
许鹤泠坐起身来,她把墨镜往下拉,确认是夏渔后,她笑了:“难得听你这么称呼我,真令我感到荣幸。”
荣幸!这个词语居然是许老大说出来的。看来这位是真大小姐。
见她们姐妹俩要叙旧,其他人连忙散开,也防止被告状。
“姐,听我一句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收手吧。”夏渔是真担心许鹤泠会跑路,要是她跑到国外,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我这个人呢,做事喜欢有始有终。”许鹤泠又躺了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在我这里行不通。”
“也就是说,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和平市?”
“看来我的答案让你很满意。”许鹤泠又笑了笑,“你很确定你能赢?”
“那可不,狂犬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我不会分到他所在的看守所哦。”
“你连你落网后的下场都想过了?”
“当然,成王败寇,输的一方要有成为阶下囚的准备。”
许鹤泠并不认为被警方抓住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就像是古代争夺地盘,赢家书写历史,输家引颈就戮。
她是一个合格的掌权人,既然输了就老老实实地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她才不会如丧家之犬般离开和平市,这对她来说更加丢脸。
“所以你始终不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夏渔察觉到关键。
许鹤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她捂着嘴笑:“你是指法律对我的审判?法律不过是用来约束下等人的东西,被审判不过是因为我争输了而已,每个输家都会经历这一流程。”
“但你和我这个下等人称姐道妹。”
“适当的与民同乐更能笼络人心。”
她的逻辑思想真的自成一体,谁也无法说服她。
夏渔也没想过要说服许鹤泠,后者要真能被说服也不会成为苍鹰的老大了,她也不像谢执或者裴晏初那样有弱点。
“说起来,你爷爷许痕徊人呢?好像没怎么听说过他。”夏渔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裴晁怀至今还活跃,而许痕徊则是没有什么消息。
“爷爷他试图对我指手画脚,为了让他安享晚年,我把他送回了老家,请了很多人照顾他呢。”
许鹤泠最讨厌别人教育她,哪怕是她的爷爷或者父母。前者不好杀,毕竟有很多人追随,她就只能让他享福了。
“……你们的家庭教育有点问题诶。”
“弱肉强食,强者生存,这才是正确的法则。”
夏渔这次是真的放弃了,果然还是简单粗暴地把她送进监狱里算了。
见夏渔词穷,许鹤泠笑得更欢了,她对夏渔做了一个飞吻:“亲爱的,祝你有次愉快的旅行。”
*
夏渔抱膝坐在泳池边,看着泳池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傅松声斥巨资买了一块雪糕递给她,“许鹤泠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好气人。”
夏渔接过雪糕,是红豆雪糕,是她喜欢的口味,她的心情好多了。
“她居然说我是下等人!”
“这是她的逻辑思维,我们没有上等下等之分。”
“她还不怕审判。”
希望以往那些人虽然同样不知悔改,但都认同他们的罪行,觉得被审判很丢脸。而许鹤泠认为审判不过是她败北的结算画面罢了。
傅松声在她旁边坐下,他微微抬头,看着漂浮着的白云,低声说:“你以后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人。”
“傅松声同志,你觉得这是安慰吗?”
“但他们悔不悔改都不影响他们有罪的事实,只要让大家知道违法犯罪必定会受到法律的审判就行了。”
不用管罪犯们怎么想,他们的结局都是注定的。比起关心他们的想法,其他人被震慑从而悬崖勒马更为重要。
“你的心理学没有白学诶。”夏渔拍拍他,“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最想听的是什么。”
首先,他学的是犯罪心理学;其次,她想听什么都写在她的脸上了;最后……
“雪糕很贵,记得吃完。”
夏渔一口咬掉快要化掉的冰糕,一股冷气直冲大脑,一下子就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要去检查游轮来着,差点被许鹤泠给困住了。
得益于她编造的许家妹妹的身份,她在游轮上几乎可以称得上横着走,她去哪儿都没人敢拦她。
“可惜了,我原本跟姜哥学了一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游走于众人之间。”
“游走不是这么用的。”
夏渔充耳不闻,她很疑惑:“游轮上居然没有安装摄像头,他们不怕出事吗?”
“那样就不方便他们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路走来,傅松声听到了好几波奇怪的声音,还见到了好几个少儿不宜的场面。
夏渔扫了一眼就走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也是,大家都带着武器,万一有了口角,方便大家打架。”
这很符合许鹤泠的理念,弱肉强食,强者生存。要是有了矛盾,大家互杀一顿就好了,甭管谁活着都不会留下证据。
“看来还得调查她之前举办的宴会,看看有没有人突然失踪,说不定我们还能揪出一堆杀人犯。”
*
时间过得很快,夏渔还没逛完游轮,就差不多到了赌场开场的时间。
开场之前,还有一场宴会预热。
许家姐弟没有出席,作为荣誉家人的夏渔作为风云人物被大家团团围住。
其中一位一边咳嗽一边递出他的名片:“你好,在下是司时景,是一名画家。”
夏渔:“……”
司时景:“……”
两人沉默了。
不是,这你都挤得上来?夏渔一直都怀疑司时景不是个好东西,但身体不好的他这么努力地推销自己的画,她又开始怜爱了。
不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司时景也不知道怎么说,能上这艘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怎么上来的?又为什么被称为大小姐?
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夏渔收下了他的名片:“你的画很好看,我会买的。”
在她夸奖后,其他人也都夸起司时景来,纷纷出价买画。
夏渔走到角落,感叹道:“大家都好喜欢从众。”
傅松声纠正她的说法:“这不是从众,在他们看来,你代表的就是许家,他们是为了向你、向许家表明一个态度。”
因为她看上了司时景,所以众人都会争相吹捧。
“好复杂诶。”
“因为人心很复杂。”
不属于他们二人的声音响起,夏渔回头,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傅松声皱眉:“苏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苏屿少见的戴着眼镜,夏渔只在他操作电脑的时候看到过,他朝他们点点头,说:“许燕洄邀请了我。”
不用猜也知道许燕洄邀请他来做什么,刚好苏屿过几天就要离开和平市,离开前来见识一下抓捕现场。
看在他妈妈的份上,夏渔就不去怀疑他的立场了:“我们有正事要做,你不要来打扰我们。”
“我做了一些东西,我觉得你会需要。”
在夏渔的注视下,苏屿取下他佩戴的眼镜,递给夏渔:“你戴戴看。”
夏渔接过戴上,苏屿微微弯腰,点了点眼镜框边的按钮。
有什么东西伸出来缠绕在了耳朵上,夏渔摸了摸,像是天线一样的东西。
“是我自制的摄像头装置。”苏屿解释,“另一边的按钮可以防止被检测出来。”
夏渔很惊喜,但随即她忧心忡忡:“但是我从不戴眼镜诶,他们不会发现吗?”
“会,所以我只是给你戴戴看,我没有见过你戴眼镜的样子。”苏屿理所当然地说,“你不太适合戴眼镜。”
镜片会挡住她的眼睛。
傅松声跟着看了看,戴着眼镜的夏渔突然有种知性美,像是一板一眼的优等生,像是下一秒就会冷冷地骂他们蠢货。
夏渔不忿:“你耍我?”
“我给你准备了其他东西。”
苏屿将眼镜取下,夏渔不由得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一枚向日葵形状的胸针贴在她的胸口。
她按了按突出的地方,像是枝桠似的,下方蔓延出两根线,这也就意味着摄像头被开启了。
“芯片打开后就可以取出,防水不防火。”苏屿介绍它的用法,“这是我某个同事最近的研究项目,他让我帮忙试验,我顺便学会了。”
夏渔衷心地说:“好朋友,你能放弃数学去研究宇宙飞船吗?我想看彩虹海,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傅松声:“……”
真是棘手的敌人。
第233章
最终苏屿拒绝了夏渔的请求, 理由是以当前的科技水平无法做到。
夏渔很失望,不过想想也是,他要是真那么厉害早就上交国家了, 不会连研究经费都要骗。
说到研究经费, 她想起来了:“你记得把谢执给你的钱还给他, 不然会让你本就不佳的名声雪上加霜。”
“我们没有签订合同, 是私底下的交易。”
换句话说, 有谁能证明谢执给他甩钱了?
苏屿很冷静, 那么点资金早用完了,研究烧钱,他研究的又和本专业无关,院里都不怎么拨钱给他。
“你好酷。”夏渔赞叹,“我也想学习一下, 我时常觉得自己太守规矩了。”
很难说这到底是不是夸赞。
首先,你不要什么都学;其次……
傅松声尽量委婉地说:“你并不是很守规矩。”
夏渔不听, 她姐俩好地拉着苏屿的手说:“不研究宇宙飞船也行, 你最近在研究什么, 我给你投资, 你给我分红。”
他这么聪明,肯定能够赚大钱, 她记得大家说买股是比较合法的来钱较快的方式之一。
“投资以千万起步。”
“能以千起步吗?”
“可以, 如果你来给我打下手, 研究成果我们共享。”
傅松声:“。”
“不了,你研究的不是宇宙飞船, 我不感兴趣。”
夏渔最大的让步只给彩虹海,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让她屈尊配合的。
即将松开的手又握紧了,夏渔真心祝愿:“好朋友, 你加油,我等着你给我分红。”
等拿到手机她就给对方改个备注,就叫股东好了。
想着他好歹给自己送了装备,夏渔礼貌问了一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赌场吗?”
傅松声持反对意见:“那边有危险,带上他的话我们有可能来不及照看他。”
“瞧不起谁呢,我绝对能够保护好他。”夏渔不服气,“而且说得好像他现在就不危险似的,墨镜邀请他诶,难不成是邀请他来看海的吗?我怀疑他想暗戳戳地把苏屿扔去喂鲨鱼,说不定还能把罪名嫁祸给我俩,这车上就我俩人畜无害。”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于是一行三人去找了许燕洄。
许燕洄难得“啧”了一声:“说真的,夏渔,我时常怀疑你的眼光和审美。”
前后三个人,没一个他看得上,都是些话少且烦人的家伙。夏渔哪哪儿都好,就是喜欢在一群人中挑选出最差劲的那个。
夏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为什么人身攻击?”
“你的错觉。”
虽然有看不惯的两个人在,但许燕洄还是按要求带他们到了赌场。
和上方的宴会相比,赌场更显纸醉金迷,入目所及皆是纯金打造,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浓厚得令人目眩神迷。
毫无艺术,全是实力。
和想象中的吵闹不同,赌场很有秩序,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哪怕有人当场被剁手,也很快被人捂着嘴拖下去。
鲜血染红了赌桌和筹码,众人却没有恐惧,眼神里充斥着狂热。
夏渔在到达的瞬间就打开了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切。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赌场的人生百态,太可怕了,跟吸了毒似的。
“嗯?”
许燕洄朝她看过来,准确的说是她的胸针。
夏渔一下子想起来这家伙的感觉非常灵敏,说不准他察觉到了什么。
在她提起心脏之时,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很漂亮的胸针。”
别人夸奖要道谢,夏渔码不住他的态度,但还是说:“谢谢夸奖。”
一行四人往里走,轮到夏渔的时候,她被侍应生拦住了:“女士,请出示你的会员卡。”
夏渔指了指前面那三个人:“他们为什么不用出示?”
侍应生:……因为你一脸来找茬的模样啊女士,谁敢放你进去?
许燕洄回头看了一眼,夏渔一副要曝光现场的表情,是他的话确实也想拦。
“注意看,这位是老大的妹妹,敢拦她的话今后要小心哦。”
侍应生认识许燕洄,也知道船上有个老大的妹妹,原来就是这个女人,难怪一脸凶相,不愧是许家人。
他恭敬地请她进去。
趁许燕洄在兑换筹码,夏渔忧心忡忡地问傅队:“这不会被记在我的档案上吧?”
这里的规矩就是进来的人都必须下场,他们必须入乡随俗,否则很有可能被赶出去,她是许鹤泠本人也没用。
傅松声安抚她:“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不会成为你的污点。”
那就好,要是有污点的话,她的晋升之路就完了。
兑换完筹码,有专门的侍应生带领他们了解内容和规则。
讲完后,他询问:“请问客人们想体验哪种呢?”
“斗地主。”夏渔只会这个。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说真的,少有人在赌场玩这个,因为斗地主分阵营,很容易动手脚。
但客人的要求不得不办,侍应生很快就给夏渔凑齐了一桌。
参与打牌的另外两个人中,一个胖胖的,大金链子一戴谁也不爱;另一个脸长长的,像马脸。
富婆,长脸男。
夏渔给他们打了一个标签。
美男荷官在线发牌。
“小妹妹,第一次来?”富婆用她那戴着五个金戒指的手隔空点了点夏渔,“姐姐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哟。”
夏渔无所畏惧:“加倍。”
发牌前后各有一次加倍的机会,但一般人很少会在发牌前加倍,万一是一把烂牌呢?
富婆挑了挑眉:“加倍。”
“超级加倍!”
“很有勇气啊妹妹。”
原本想怂恿她的许燕洄难得说了句人话:“虽然花的是我的钱,但牌桌上的人是你,会被剁手的也是你。”
“会赢的。”夏渔很自信。
“不要出千,被抓住了会剁手。”
“相信我,不会被发现。”
“?”
输了就回档,她可是有外挂的,这可比出老千更好用。总之她的气势不能输。
虽说作弊不好,但他们都违法犯罪了,她作作弊怎么了!反正最后这些钱都要充公的。
拿到牌,夏渔望着最大的一张J和连不成顺子的单张牌,非常果断地选择重开。
重开到一手算得上是好牌后,她才继续超级加倍。牌不能太好,太好的话就不够刺激,其他人也不会跟。
就当大家都以为她会抢地主的时候,她选择了放弃。
抢到地主的富婆:“妹妹,怎么不抢?”
“我不爱当地主。”
因为她喜欢和人组队,而地主没有队友。
富婆应该是一手好牌,她轻飘飘地打出一个“3”后,对夏渔说:“妹妹,我很中意你。要是你输得倾家荡产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来我公司上班。”
夏渔刚想说她不会输,但想到富婆的身份,她试探着说:“我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身体。”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是开正经娱乐公司的,你来我保管把你捧成顶流。”
“真的吗?”
许燕洄靠在夏渔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对富婆说:“付女士,我家人的主意你也敢打,胆子不小哇。”
“开个玩笑,许大少。”富婆耸耸肩,“妹妹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因为她不知道你公司里的人都是你的情人。”
夏渔警觉:“全部?”
“全部。”
夏渔才不信全公司的人都是自愿的,肯定也有被强迫的,果然这艘船上没一个好东西。
一把打完,夏渔所在的农民阵营获胜。富婆毫不在意,一把而已,算不上什么。
直到夏渔把把都赢后,富婆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冷冷地扫过夏渔:“小妹妹,出老千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所有人都觉得夏渔出了老千,她一把烂牌都没有拿到过,出牌的方式也令人意想不到。
“我凭本事赢的牌,凭什么说我出千?”夏渔毫不心虚,“发牌的又不是我,我怎么做手脚?”
富婆:“荷官是你们许家的人。”
“你这话说的,我们许家人那么输不起吗?你这是在污蔑我姐姐。”
见对方搬出了许鹤泠,富婆只能咽下这口气。如她所说,许家人确实不屑和他们耍小把戏,毕竟他们更多的是和条子斗智斗勇。
“我不和你玩了。”夏渔看向侍应生,“把你们这儿最厉害的给我叫来,我和他玩。”
侍应生提示她:“他们不打斗地主。”
“别的也行,我可以现学。”
侍应生应该是向别人请示去了,片刻后,他带着夏渔去了包间。
包间里,一个青年双腿靠在椅子上,他单手把玩着筹码,但他的面容清秀文静,使得他的行为极其割裂。
看到青年的瞬间,傅松声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青年名为杜笙,江湖人称赌圣,是在逃的通缉犯,混迹于各大赌场,以一己之力搞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难怪怎么抓都抓不到他,原来他一直躲在这里。
夏渔懂了,这还有一条大鱼呢。
见到他们来,杜笙微微抬头,傲慢地看着夏渔:“就是你在外面大放厥词是吧?”
“就你叫赌圣是吧?”夏渔坐下,“今晚过后,这个称号就不属于你了。”
因为过了今晚,你就要被抓啦。
“好大的口气。”杜笙放下双腿,“爽快点,猜大小。”
夏渔示意三个跟班把筹码都放上去:“如果你输了,我不要你的钱,你跟我回我家一趟就行。”
警局是她家。
杜笙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要求,他点头:“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那我赢了我也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的人。”
“可以。”
反正她肯定能赢。
夏渔把筹码都压上了,杜笙自然不甘落后,他也压上了全部筹码,他很自信自己不会输。
夏渔原本还不理解杜笙的自信从何而来,直到她发现不管重来多少次,她换大换小,赢得都是他。
她想了想,按住荷官的手,问:“能让我姐姐来开吗?”
荷官愣了一秒,他小心翼翼地问:“您的姐姐?”
“许鹤泠。你知道的,我只信任我姐姐。”
“老大业务繁忙,应该不会来吧。”
“我们两姐妹关系比较好。”夏渔指了指许燕洄,“你看他都来给我当跟班了。”
美男荷官满头大汗,杜笙陷入沉思。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开来看看。”
夏渔如法炮制,这么干重来了几次后,终于轮到她赢了。
她就知道不是她的运气问题。
杜笙无所谓地说:“你赢了,大小姐,我什么时候跟你走?”
反正赌注很简单,他就算输了也不吃亏,相反还有可能是他赚了。
“等靠岸吧。”
陶局他们不可能等游轮驶向公海,所以明天陶局就会派人拦截游轮,这一天多的时间是让他们最后快活快活,也是给夏渔搜集证据的时间。
“行吧,我会在房间里等你。”杜笙把他的房号告诉了夏渔,“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放心,我只来找你一次。”
夏渔转头就把房号告诉了傅队,让他注意监视一下杜笙,防止他跑路。
天气霾
感觉拍得差不多了,夏渔刚打算走人,就见许燕洄坐在了她的对面:“我们也来赌一把吧。”
夏渔:“赌什么?”
“先让他们出去,我只想和你单独玩玩。”
许燕洄在夏渔这里是有信誉的,所以她很爽快地赶走其他人。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燕洄不知道按到哪里,房间门被反锁,从外面打不开。
夏渔谨慎地问:“你想做什么?”
“做让你快乐的事情。”
许燕洄一边哼歌,一边掏出一把左轮手枪,他的表情极为兴奋:“你知道俄罗斯转盘游戏吗?”
第234章
俄罗斯转盘游戏。
夏渔当然知道, 这是一种极端的赌博游戏,以性命为赌注,随机旋转弹夹, 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枪, 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她不爱玩这种游戏, 她只爱玩拍卡片。
许燕洄轻快地敲着手枪:“一共有两颗子弹, 分布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赌注的话, 一方赢了, 另一方都可以任由对方处置,如何?”
“死都死了还怎么处置?”
“死了也可以用。”
“?”
这个赌注只对他有利,难怪她一副不认可的模样。许燕洄反思了一下:“那这样吧,每开一枪,开枪的人都要说一个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怎么样?”
不为人知的秘密?夏渔对这个提议心动了,她完全可以骗完他的秘密后再回档, 这样她既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又能知道他的小秘密, 还能让他的算盘落空。
她赢麻了。
于是她答应下来:“好, 你先来。”
万一他第一枪就死了呢。
许燕洄慢悠悠地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砰~”
夏渔看他假模假样地发出拟声词:“记得说词。”
“如果你不是警察或者我不是罪犯的话, 我很有可能爱你爱到死去活来哦。”
“?”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些, 夏渔冷漠脸:“这算什么秘密?说点正经的。”
许燕洄知道她对什么最感兴趣:“其实你们没有必要那么麻烦, 直接搜我们家就行了,我们家有保留罪证当做战利品的习惯。许家园区里种了很多果树, 果树下埋有很多人的尸体, 说不定其中还有被杀死的卧底和线人。”
不是所有尸体都能被随地大小扔,有些尸体上隐藏着秘密, 他们不能让警方获取这些情报,所以就把人掩埋了。
此外还有一些不听话和不愿意合作的人,许家的解决方式简单粗暴:杀就完事了。如果还有人敢反对他们,那就是他们杀的不够多。
“爸爸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尸体也在那里哦,有这么多人陪伴他们,他们一定不会孤单。”
说完这句话,他开了枪,无事发生。
“嗯~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轮到夏渔了。
记完情报的夏渔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最大的秘密肯定不能跟许燕洄说,但其他小秘密大家都知道……
对了,她想起来一个。
“我以前偷偷打过人,像是祁嘉言和沈陆亭,都被我揍过,但他们不知道是我。”她露出微笑,“嘻嘻,我之后还要揍他们,不分时间地点,狠狠地揍。”
反正许燕洄好像也知道她能回到过去,就是不知道他信不信。
就在夏渔要开枪之前,许燕洄欺身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开口说:“在学生时代,我有一个特别讨厌的小女孩,她时常蹲点我将我打了一顿,事后我还找不到她。我就知道,那个小女孩果然是你。”
为了一雪前耻,许燕洄苦练技术,只想在找到对方时将她往死里揍。
在和夏渔相处时,他总觉得她和那个小女孩很像,但不管怎么想,她都不可能会认识他,也没有那个能力暗算他。
可她说她能回到回去,这一切疑惑又得到了解决。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想想看该怎么还击呢~”
夏渔“啊”了一声:“确实是我做得出来的事情。”
要是她和他不期而遇,她真的会手痒,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因为他们真的很欠打。
但他这么说像是要找她算账,她甩开他的手,立马倒打一耙:“为什么我会打你?你多反省反省你自己,少责怪我。”
不过他真要打架的话,她也不怕他,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她怎么对他别人都不知道。
好在许燕洄也是这么想的,他低下头,亲了亲夏渔的下巴。从胸针的角度来看,刚好可以把他们的脸和动作都拍到。
耳坠在灯下闪着光,他吐出暧昧的话:“你想不想做一些更快乐的事情?”
“我们不是正在玩吗?”
夏渔完全不理解他的脑回路,突然自说自话,突然亲她一口,就像被狗咬、不对,是被鹰啄了一样。
她懒得搭理他,直接对准自己开了一枪。
*
门外,傅松声等了一会儿,没见里面的人出来,他握上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去问侍应生:“这门能打开吗?”
侍应生为难地摇头:“这位客人,请不要试图踹门,这扇门有防弹防爆功能。”
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两个许家人他惹不起,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苏屿闻言:“你担心她出事?”
“我担心她玩物丧志。”
许燕洄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还好,夏渔自会教训他。要是做了她感兴趣的事情,那她一定会陪他玩玩。
“而且许燕洄知道夏渔夹带了摄像头。”
不知道他会利用这个对夏渔做什么。
“你们上船之后,他的结局就注定了。从他的性格看,他深知夏渔不会杀死他,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死在这艘船上。”
许燕洄和许鹤泠不同,他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接受被审判,所以他想在被抓之前死掉。
“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提出玩游戏,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玩俄罗斯转盘游戏,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他会死。”
“百分之九十九?”
“手枪里大概会有两枚以上的子弹,就算输家是夏渔,他也会用剩下的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管结局如何,警方注定会抓捕他,所以他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人死去,或者和夏渔一起死。
那他的想法要落空了,夏渔不会让他死的。
只不过……
“我时常觉得你们的感情有些畸形。”傅松声没忍住说。
“爱情具有严重的排他性,很容易变得畸形且扭曲,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被傅松声划为和许燕洄是同类,苏屿接受良好,“只不过以她的性格而言,她只能接受健康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恋人是并肩作战的同伴是无法舍弃的挚友……综上所述,她会远离自私与利己不利人的爱。”
他可以把自己改造成这样的人,但这样的爱不够纯粹。过程再怎么正确,错误答案就是错误答案,它永远不可能是对的。
当然,万一她自信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呢?所以大家都有机会,就看她如何计算。
听了苏屿的话,傅松声更加想问了:“一直没能请教你,你对她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像是爱,但苏屿做的事情又不像。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他,他的回答一如既往:“是奇迹,这个世界绝无仅有的唯一的奇迹。”
两人很是和谐地交流,苏屿很满意傅松声,起码这个人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暴起,他也就没有说一些容易让对方破防的话。
直到枪声从包间里传来。
即使知道夏渔能够重来,傅松声也提起了心脏。
只有一声枪响。
他们不慌,侍应生倒是慌了,他赶紧去找来经理,用锯子锯开了门。
门被打开,迎面就是一股血腥味。
许燕洄正抱着闭眼的夏渔,他的脸上是少见的困惑。在看到傅松声时,他问:“她不是能够回到过去吗?”
傅松声也不知道,希望这是许燕洄和夏渔给他们开的玩笑。
他走近蹲下,和上次不同,她的脸逐渐失去血色,眼皮下的眼珠再也没有转动。
“搞了半天,她在骗我。”许燕洄轻轻笑了,和她待久了他也变成笨蛋了,居然真的会信她这种话。
不过问题不大,既然搞清楚了一切,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许燕洄想要去拿她手中的枪,但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
回到开枪前,夏渔望着上一轮的死亡回放,陷入了某种沉思。
傅队……为什么突然想不开自杀?他要是没了,谁把证据给陶局她们?虽然她会重开,他也知道这件事,但他这么做也太不理智了!幸好子弹只剩下一颗,而他开了两枪都没出子弹。
所以凭什么她的运气就这么差!
夏渔不服气,她又开了一枪,但这次居然没有中弹。这又不像洗牌,这个枪也被刷新过了?
轮到许燕洄的时候,她没有把枪给他。刚才的场景让她看出来了,这家伙也不想活,跟他玩这个游戏没意思。
“嗯~舍不得我死吗?我也舍不得你哦。”
夏渔松开手:“你请。”
“第二个秘密——”许燕洄取下了他的墨镜,漆黑的眼睛里难得有了认真的色彩,“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的喜欢很纯粹,真想和你来一次死亡之吻呢。”
在深吻中死去,没有什么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真可惜,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夏渔想到婚礼上的炸弹:“其实你这么做过。”
她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趁她在动脑,这小子居然偷袭她,真不要脸。
“是深吻不是贴嘴角,你看起来对亲吻不够了解,要和我学吗?我不介意和你来一次法式深吻0v<”
“我介意,你赶紧开枪吧。”
这次该许燕洄去死了。
他中弹的瞬间没有恍惚也没有惊讶更没有慌乱,而是扬起了唇角。
她就知道!他就是故意玩这个游戏,目的就是想找死!夏渔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双方都死去活来好几次,再次轮到许燕洄,夏渔把枪别在了自己的腰上:“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意外被看出用意,许燕洄表示:“你不怕我告诉许鹤泠?”
“你说,她又不能拿我怎么样,反正该拍的我都拍到了。”夏渔吐槽,“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拿姐姐威胁别人,很幼稚。”
“谁叫只有她能给你造成威胁呢~”
说到这个,夏渔想起来:“你姐姐邀请我来的目的具体是什么?”
“和你玩一个游戏。”
“你们两姐弟都好爱玩游戏。”
“她可比我疯狂多了。”
“?”
夏渔起初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个小时后她就明白了。
为了防止许燕洄自杀,夏渔把他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只要是武器都收走。
打开门,看到外面那两人,夏渔把武器平分给他们,不用白不用,反正是野生的武器。
“我姐很有可能要有行动了,你们注意一下。”
许鹤泠这人比较狠辣,还是小心为上。
说完,夏渔疑惑地看向傅队:“你怎么这副表情?”
傅松声看着仿佛被蹂躏过的许燕洄,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搜了一遍身,防止他搞事。”
“你有没有取下胸针?”
“没,这种重要的东西我当然时刻注意着。”
“……”
希望拍得不够清楚吧。
夏渔在赌场逛了一圈,确保每个人的脸都被拍进去。
她刚想离开,一声尖叫响起。
第235章
游轮上的客人很有格调, 哪怕听到有尖叫声也不慌乱,更没想过去凑热闹看看,而是微微皱眉, 疑惑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懂事。
夏渔朝发声地跑过去, 她以为是有谁被剁手了, 到了之后才发现, 没有人被剁手, 只是有人看到了尸体而已。
死者是一名男性, 大概是三四十岁,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
隔得远,夏渔看不出来他的死因和死亡时间。她刚想上去,就看到两名侍应生上前把死者搬离原地。
夏渔:“等一下!”
她赶紧拦住了他们, 让他们不要动:“在不清楚是意外和谋杀之前,不能随便移动尸体。”
正打算把尸体扔海里的两名侍应生面面相觑。
船上的客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血案时有发生, 只要不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其他人都可以随便处理, 他们以往都是这么做的。
他们不懂她的意图,只好问:“大小姐, 请问您是要……?”
“验尸, 找证据, 揪出凶手。”夏渔理所当然地说,“他极有可能是被杀死的。”
这番话一出,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朝夏渔看过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高一边眉毛,仿佛是在看异类。
“这……”虽然不懂这位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她是大人物的妹妹,不管她要做什么,他们都尽量满足她。
防止有人破坏现场,夏渔拿马克笔在周围画了一圈,表示不能擅自进入这片区域。
接着她拍拍傅队:“验尸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被寄予厚望的傅松声表示:“……这不是我的强项。”
“我会~”
许燕洄整理好自己后又凑了上来:“各种死法我都清楚,让我来看看。”
夏渔给他让出位置。傅队帮忙,而她去询问线索。她第一个找的是刚才尖叫的人,后者还是个熟人,是之前打过牌的长脸男。
长脸男本来打算休息一下,去角落拿酒时,正好碰到侍应生推着小推车来补充食物。
干他这行的鼻子都比较灵敏,长脸男嗅到了不平常,于是他掀起小推车的布套,和下方死不瞑目的尸体对视。
长脸男并不是一个一惊一乍的人,他之所以会尖叫是因为死者是他认识的人。
夏渔:“你认识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俞海,和我一样都是许老大手底下的人,不过我们负责的工作不同,之前经常来我们家进货。”
“进货?”夏渔找出了他的名片,“你不是星探吗?”
长脸男挤出一个“懂得都懂”的邪笑:“有一些少年人做着当巨星的美梦,但又没有那个硬件条件,我就只能把他们送去其他地方。大小姐,你要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送几个。”
懂了,假星探,真人贩子。
所以长脸男是供货商,俞海是经销商?既然如此,俞海为什么会死掉?凶手又为什么把他放在小推车里?
夏渔找到了推车的侍应生,这人也是一个熟人,就是那个许燕洄的外甥。
她惊讶:“你不是被他扔海里了吗?”
“多谢女士的关心,我又从海里爬上来了。”外甥面朝许燕洄,显然是在预防又被丢。
没死就行,夏渔不是很在意,她问:“外甥你好,你在推车之前没有检查过吗?那时候里面没有东西?”
“盛崴,这是我的名字。”盛崴先说了一句无关的话,“检查过,里面没有东西。”
“那尸体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放在推车上的?你中途离开过?”
“因为尸体是被我放的。”
“哦,被你放上去的啊。”
说完,夏渔反应过来:“?你放上去的?”
盛崴拿出一封邀请函:“这是老大给您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老大的命令。”
许鹤泠的命令?夏渔不明所以地打开了那封邀请函。
上面只有几段话,大意是许鹤泠要和她玩个游戏,游戏名就叫谁是凶手。
夏渔需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在三个小时内找到凶手。如果没有的话,许鹤泠会把夏渔在本案中接触到的每个人都杀了。
“老大说,这是特意为您量身打造的新游戏,赌注是船上的所有人。这个游戏不止一个案子,直到船上的所有人都死光,游戏才会结束。”
盛崴的行为举止和语气还是那么得体,但是内容可不怎么友好:“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参与,毕竟船上的人都不是好人,不是吗?”
“包括船员和侍应生?”
盛崴意外她会问到这两个群体:“包括。”
夏渔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好恶毒。”
就算她在规定时间里找出凶手,但下一个案子仍然有死者,意味着每三个小时都会有至少一个人死去。
其他客人确实无所谓,但傅队他们还在船上,那些船员和侍应生说不定是被迫的,她不可能让他们也死去活来。
更重要的是,船上的客人都背有人命,要是就这么让他们死了,他们那些天打雷劈的罪行岂不是无人知晓?毕竟人都死了,再怎么审判他们也没用。
“她怎么保证凶手一定会动手。”
“凶手不动手的话,死者就会是他。”
“确定凶手不是许鹤泠自己?她这不是胁迫杀人吗?”
“请放心,他们都是基于自己的欲望,老大只是承诺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如果他们的罪行没有被揭露,她还会给对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们的动机和杀人手法都不会超过常理,好歹也给夏渔一点盼头,要真是随机杀人的话,这个破案游戏就不好玩了。
“如果您还觉得难以接受的话,老大给了另外一种游戏方式。”盛崴说,“天亮之后,当船上的活人大于死人的时候,就是您赢,老大后续不会再做任何事。”
这不就是大逃杀吗!
这是什么开窗理论?因为大逃杀更难以接受,所以她就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破案游戏?
夏渔果断拒绝:“其实我很喜欢玩捉迷藏游戏,我可以直接找到许鹤泠,她人在我手上,你们还能轻举妄动?”
“老大的命令是绝对的,即使她坐牢了,我们也会完成她的吩咐。”
盛崴没有被夏渔威胁到:“老大也预见了您会这么做,所以她说,只要您敢做与游戏无关的事,她就会让这艘游轮沉下去。”
“你这么向着她也不太好吧。”夏渔试图策反,“你看俞海死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
“我的荣幸。”
“……”
“倒计时从您看到尸体那一刻开始。女士,您还剩下两个半小时。”盛崴提醒她。
“顺带一提,三个小时是您的极限,如果你在两小时内破案,您在陆地上的朋友们就会活下来一个。”
夏渔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您的朋友们正处于危险当中。如果您每次都超过两个小时,那么您的朋友都会死。如果您一个小时内破案,那您的朋友们就能活两个,具体是哪两个由您来选。”
换句话说,她要是想保住外面的朋友,就必须玩这个游戏。玩的次数越多,破案时间越快,活下来的人越多,但是船上的死者也会变多。
“因为在两个小时内破案,您仅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超过三个小时,您将会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
夏渔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坏话:“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盛崴露齿一笑:“刚才的那段解说时间不计入,请您尽快开始吧。”
*
因为没有手机,傅松声无法拍下现场照片,只能用文字描述写在本子上。
转个眼,他看到夏渔气冲冲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不慌不忙的苏屿。
她的语气难得非常冲:“死因是什么?死亡时间呢?”
“死亡时间在17点到19点之间,死因是肺出血导致的窒息死亡,凶器大概是穿珠针一类的长针。”说完,许燕洄夸奖了一句,“凶手手法不错,一下子就从背后刺中,快准狠。”
17点恰好是宴会开始的时候,没一会儿她就离开宴会来到了赌场。她问过门口的侍应生,俞海没有来过赌场,也就是说他是在上头遇害的,可以排除赌场里的人——如果他们没有中途离开的话。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即使凶手已经清理了现场,但也会留下许多痕迹和线索。
不对,她完全可以直接读档找到俞海然后跟着他啊。
等等,不会不能读档吧?鉴于系统有前科,夏渔谨慎地点开存读档,发现档位没有被锁住。
安心了。
不过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还是冷静冷静后再读档吧。
许燕洄见夏渔居然没有吐槽他的用词,很是不适应,他用下巴看向某个讨厌的家伙:“她怎么了?”
好在苏屿没有介怀许燕洄的态度,他将夏渔和盛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他说:“这个游戏规则并不公平,双方获得的情报和最后获得的回报不对等。最后只会有许鹤泠一个赢家。”
许燕洄不得不感叹许鹤泠真是有干坏事的脑子,比他玩的那个游戏不知道高级到哪里去了,相比之下,他简直就是在和夏渔小打小闹。
傅松声知道许鹤泠疯癫,但没想到她这么疯狂,他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单纯是为了好玩?”
苏屿:“她在给夏渔安装破案防沉迷系统。”
你不是喜欢破案抓人吗?这下好了,案子够够的。
只是夏渔不管速度快慢,都势必有人因为她的行为而死,看她是选择朋友还是陌生人。对于一个正直的人来说,做这种选择题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样下去,夏渔说不准真的会因此染上心理阴影,不再像以往那样热情满满了。
夏渔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一通,把心里的气出了之后,她才走过来,问许燕洄:“你认识俞海吗?他是许鹤泠的手下。”
长脸男对俞海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常跟俞海一起行动的那几个人。
许燕洄:“认识,但具体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
好废!要他何用!
“我去找他的熟人问话,你们一个留守现场;一个调查一下他的行动轨迹,看看能不能推出他死前会去哪个地方;一个调查凶器,我记得上船前都会把携带的东西拿出来过安检,看看侍应生对长针有没有印象……”
夏渔把任务安排下去:“时间不等人,半小时后我们在这里碰面。”
虽然没用,但起码算个人,可以帮个忙。
四人分散开来,盛崴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夏渔。
正在看回放的夏渔发现了他,她瞧他不顺眼很久了。把人带到角落,她干脆利落地揍人。
在盛崴看来,夏渔就是莫名其妙地打人,毕竟他只是一个传话的,搞出这个游戏的又不是他。
夏渔坐在他的身上,揪着他的衣领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许鹤泠又交代你什么了?”
虽然被打,但盛崴没有生气,他扯了扯发疼的嘴角,微笑着说:“女士,我只是想提醒您,老大并没有说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死人,也没有说不会干扰您。”
“你就是那个干扰?还是说会有烟雾弹让我找错凶手?”
“都不是。”盛崴说,“如果死的是您在船上的朋友,是否能够干扰到您呢?”
第236章
死在船上的是她的朋友?
夏渔思考了一下, 墨镜和傅队好歹当过兵,料想他们也不会被轻易杀掉。苏屿在那么多法外狂徒面前口出狂言也还能活着,连谢执都没杀他, 说明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很好, 整理完毕, 她要相信他们。就如同陆地上的那些朋友, 他们可不是许鹤泠能够随便处理的对象。哪怕是最弱的连亦白, 郁家也会把他保护得好好的。
说起来, 她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夏渔放开盛崴:“你跟许鹤泠说,让她尽管动手,看她到底能不能得手。她也可以去动普通人,只要她敢,这艘游轮会被立马截停。”
盛崴整理了一下衣领子, 继续恭敬地说:“老大一直很欣赏您,只要您愿意和她联手, 不仅仅是和平市, 这一大片区域都是你们的。”
“她都把你家人杀了, 你还帮她做事?”夏渔再次试图策反。
“有时候, 有父母比没父母更痛苦,您的某些朋友对此非常了解。”盛崴顿了顿, “以及, 又过去五分钟了。”
问题不大, 夏渔直接跳回刚发现尸体的时候,用五分钟过完刚才的一系列操作并告知各位同伴小心一点后, 她直接往楼上走去。
俞海住在三楼, 住他隔壁的是他的兄弟狄雄,两人经常一起去进货。
夏渔在一堆人中找到了狄雄, 他正在吹嘘自己,说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老大跟前最得力的手下。
她凑过去发出疑问:“何出此言?你不就是一个倒卖货物的小喽啰,哪里轮得上你?”
被人质疑,狄雄在人堆里寻找到底是谁在说话,但是大家都睁着邪恶的双眼。
排除掉那个一脸单纯的女人,狄雄暗自记住这些人的脸,心情不愉快地说:“大少爷先不说,沈陆亭和安问心等人接连进入了,陶玥又是条子派来的老鼠,现在老大手下的得力干将不就剩下我了吗?”
夏渔换了个位置,继续发问:“不是还有俞海吗?”
到底是谁在和他抬杠!狄雄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啊,有那个福气没那么命。”
关键词!
夏渔再换位置:“你的意思是,你会杀掉他争夺位置?”
“当然,老大说过,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只要我有那个能力杀掉俞海,那么我就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狄雄得意极了。
“那我现在把你杀了,也能取代你吗?”
“你不是我们组织的吧?必须在特定时间和地点范围内才能动手,不然算是老鼠。”
特定时间和地点?这次算吗?夏渔先把这个人的信息记下来,准备趁他在大厅的时候摸去他的房间里调查。
可惜夏渔不是神偷,摸不到他的房卡,撞上去又太刻意了。
她寻求外援,得到了使用“美人计”的建议。
美人计?她?真的假的。
虽然感觉自己用这个计谋没用,但万一呢?
夏渔捧着酒杯,趁他落单的时候,把酒水泼在他的身上。
她记得接下来是要瞪大眼睛并且降低音量来着:“先生,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灯光暧昧,他看不清她的脸,但那双眼睛很亮,里面是明晃晃的挑衅。
狄雄破口大骂:“走路不长眼睛啊?”
很好,失败了,果然还是暴力破开门比较好。
被骂了几句,夏渔正要离开,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回头,看到了杜笙。
杜笙递给她一张房卡:“你想要这个?”
夏渔接过,她谨慎发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楼上看你一直在这下边转来转去,还想碰瓷别人,就大发善心帮你一把。”
夏渔:……她是在使用美人计!
不过看在他拿到了东西的份上,她原谅他的出言不逊。
“难怪你是赌圣,原来你很会出千啊。”夏渔都没看到他接近狄雄,房卡就到手了。
被看出来杜笙也无所谓:“别装了,你不也出千?那几把斗地主我也在看,你的牌始终不好不坏,卡在一个度。”
好吧,四舍五入她也算作弊,她反驳不了。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赌徒,要和我联手吗?我们可以成为赌界的黑白双煞。”
杜笙觉得也许这位大小姐对他有意思,不然不会说出那种不要钱只要他的人这种话。虽然这种人他见多了,但是没有一个有她那样高超的出千能力。更别提她还那么年轻,但从外表来看,绝对看不出来她是一个狂热的赌徒。
他从小就好赌,哪怕因为赌博被学校开除,哪怕因为赌博家破人亡他也没有放弃,而是苦练技术,最终成为一代赌圣。
他欣赏像他一样的人。
“不要。”夏渔拒绝了,“我看不上。”
杜笙懂了,欲擒故纵。没事,一个合格的赌徒要有耐心,要会放长线钓大鱼,适当的时候输几把也可以。
夏渔用房卡打开了门。
狄雄有着每个男人的通病,房间乱糟糟的,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夏渔直奔狄雄的卧室。
幸好傅队不在这里,不然他肯定不赞成这种方式。
打开行李箱,夏渔在其中发现了一包面粉,她打开,刚要闻闻,随后进来的杜笙捂住了她的口鼻。
把开口封上,杜笙跟见鬼似的看她:“大小姐,这是烈性毒药啊,你没见过?”
“我百毒不侵。”
夏渔还以为是白粉,没想到是毒药。狄雄带毒药做什么?毒俞海?可是俞海是被长针刺中的。
把毒药放回去,夏渔继续搜房间。但房间里没什么重要的,她接着去卫生间,打开了马桶盖子。
果然,这里简直是藏东西的绝佳地方。
夏渔戴上手套,把裹着好几层保鲜膜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层层地拨开后,她陷入沉思。
“内存卡?”杜笙挑起眉头,“你们家出老鼠了?”
大家都是坏东西,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会这么做的只有可能是老鼠。
夏渔也想知道,她看着杜笙,把后者看得头皮发麻。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他举起双手做保证。
许家人有多狠毒他是了解的,不然也不会憋屈地待着这艘船上。他很担心这位大小姐会发难,毕竟家里出了老鼠,是个人都会愤怒。
夏渔是在考虑要不要读档,她已经开始怀疑杜笙突然出现的目的了,不然怎么那么巧他就拿到了房卡,那么巧她就发现了内存卡。
让他先跟着吧。夏渔把内存卡装进口袋里,她也没有把房间恢复原样,打算看看狄雄会有什么反应。
接着她拿出从俞海口袋里摸出来的房卡,打开了隔壁的房间。
俞海的房间要整洁多了,但什么都没有。她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东西。
杜笙正在看夏渔从行李箱衣服口袋里摸出来的照片。
这是一张合照,男方是俞海,两人看起来是情侣。
他捏了捏下巴:“这个女的,我好像见过。”
夏渔警觉:“在哪儿?”
“你们家关我这么久了,我还能去哪儿?不就在这艘船上吗?”
“关你?”
“你不知道?之前你姐姐跑来和我赌,才赌了两把,两句话不说就把我抓走了,说我出千。天可怜见,那几把我真没出千。”
“她可能就是想单纯把你带走,但师出无名,所以找了个借口。”
“是啊,她觉得我很有能力,就让我替她赚钱,不然就把我的双手废了。”
杜笙也不是没有背景的人,他之前背靠一个大人物,但是那个大人物的势力远不及许鹤泠,他就只能屈服。
“我不理解,她家大业大的,怎么就看上我这点小手艺?”
“量变产生质变?”
“?”
高一没读完就被开除的杜笙茫然:“你在说什么东西?”
又来一个文盲。夏渔感叹连行珏有同伴了,他俩可以在看守所里比划比划。
“我的意思是,好歹她保护了你,不然你迟早要被抓。”
“这倒也是,以前还有人找我茬,知道我替她做事后,就没人敢了。就是那些条子真的很烦,到处在找我,我不就赌了几把吗?又没做什么坏事。”
“赌博本来就是违法犯罪行为。”
杜笙停止诉苦,他看了她一眼,意味很明显。比起违法犯罪,他比起她们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夏渔还在看那张合照,她没有听长脸男谈起有这个女生的存在。她拿上照片,打算去问狄雄认不认识,毕竟他和俞海是兄弟。
再次回到狄雄的房间,夏渔指挥杜笙干活:“你去把狄雄引上来,引来后你就可以走了,我有话要单独问他。”
杜笙无语:“你们许家人都挺会指使人。”
“快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夏渔躲在门后,想看看狄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杜笙很快就把狄雄引上来了,狄雄推开门,就发现房间里有人来过,并且这个人正在找什么东西。
他的第一反应是去卧室,从行李箱找出来那包毒药,上面有几个很明显的指印,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但他没有动弹,没有去卫生间看他的内存卡。
夏渔感到疑惑。
狄雄打算把东西随身携带,但又怕自己中招,纠结的时候,有一个冰冰凉凉的硬东西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不许动,举起双手。”
这个句式非常条子,狄雄非但不听话,反而转过身。第一眼看到的是夏渔的眼睛,他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个神经病。刚要骂,他就看到了夏渔的脸。
“你是那个警察!”
作为未来的得力干将,狄雄当然会注意老大关注的对象,这个女警是老大目前最为关注的对象。
正打算假装许妹的夏渔卡住了。
“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敢送上门来。”
狄雄狞笑着,就要站起来。
五秒后——
狄雄抱头蹲在地上,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我打算毒盛崴。”
“盛崴?你毒他干嘛?他不是许家人吗?”
“他不过是仗着他妈姓许才会被老大重用,只要我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杀了,到时候老大的左右手只会有我一个。”
“重用?”夏渔分明记得盛崴说他是被发卖过来的,“他不只是一个侍应生吗?”
“侍应生可上不去第七层,老大又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他是被老大派去服务并监视你,因为听说你在这方面的精力很旺盛,就连大少爷和小少爷都被你征服了。”
“你还真是得力干将诶,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居然知道。”
“那当然,为了挤掉他们上位,我做了很多努力,我相信老大一定会看在眼里。”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对这个组织、对许鹤泠这么信服?”
“我倒要问问你们为什么那么听话,居然为了不相干的人死掉,为了那些领导的乌纱帽冲锋陷阵。”狄雄循循善诱,“收手吧,警官,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你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些表彰。但你从了老大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想当局长的话,老大也会扶你上去。”
老大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只要他们能做事,就非常宽容。君不见沈陆亭,搞砸了那么多事都没被老大崩掉。
只要听话干实事,他们就有钱有地位。更别提这位老大很有野心,她不仅要成为和平市一霸,还要成为省霸。
试问,谁不想当那个人上人呢?
“老大愿意给你机会是你的福气,警官,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狄雄再次站起来,又再次被迫蹲在地上。
通过这次对话,夏渔也明白了狄雄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她还有一个疑问:“你这么会说,是不是策反过警方的卧底或者线人?”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是给他们醒醒脑子,干什么不好要当老鼠,为了别人送死不值当,不如跟我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狄雄再次劝说,“警官,看在你刚走出象牙塔没多久,我托大给你个忠告,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美好,你太年轻,经历的事太少,不懂得人心险恶。”
像上任局长肖韧,前半生也是个威风人物,立下无数功劳,被人人称颂,最后不还是和他们为伍,成为了内鬼?
“你看那些老鼠,年纪轻轻就没了,连名字都不能公之于众,他们的性命成为了他人上升的踏脚石。要是让他们多经历几年,估计不会做出那种选择。”
狄雄站起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夏渔的肩膀。要不是这位警官像他女儿,他都不会说出这番话。希望她能听进去,少走几十年弯路。
几秒后,顶着一张猪头脸,狄雄背对着墙蹲下。
夏渔追问:“你知道哪些人是卧底哪些人是线人吗?”
“这个不太好说,但我最近有个怀疑的对象。”
“谁?”
“羡羡,在船上当侍应生。”
“男的女的?”
“是个女人,我记得她负责的是清洁工作。”
夏渔拿出照片,问:“是她吗?”
狄雄摇头:“不是,羡羡没那么好看,这是铛铛,铛铛负责大厅。”
诶?居然不是?
夏渔皱了下眉头,不管怎么说,先去调查一下她们两个再说吧。
“对了,这个东西你认识吗?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夏渔举起了那个内存卡。
“这是……!”都干这行了,狄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他震惊不已,“有人要害我!我要赶紧去向老大澄清!”
夏渔:“……不是,你都不好奇是谁放的吗?”
“等我好奇完,我人都没了,老大对叛徒不会手软。”狄雄慌张极了。
“你现在在我手上。”夏渔提醒他,“谁有机会进你的房间或者拿到你的房卡?又是谁会嫁祸于你?你仔细想想。”
对哦,他在她的手上。狄雄安静了,他认真回想,然后咬牙切齿:“肯定是俞海,只有他会这么做!我想杀他,他自然也想杀我。但我没想到他居然使用这么下作的方法,大家同事一场,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你确定是他?”
“要不然就是盛崴,那家伙估计知道我要对他下手就先下手为强。”
“有没有可能是羡羡呢?”
“她?不可能,她不负责房间。肯定是俞海!”
“但是俞海死了诶。”
狄雄一下子跳起来:“什么?他死了?!”
夏渔踹他一脚,让他老实点:“你看起来很惊讶,这还是许鹤泠授意的,你不知道?盛崴都知道,看来你比不过他在许鹤泠心目中的地位。”
“这怎么可能?”狄雄完全不相信,“老大明明给他安排了一个重要的任务,怎么可能让他死?”
第237章
狄雄之所以会在大厅里大肆夸大自己的实力, 就是因为老大给俞海安排了一个重要任务,他心生不满,又怕俞海踩他上位。
夏渔把他手脚并绑在了一起, 她若有所思:“这个任务, 难不成就是让俞海去死?”
狄雄不太信:“不可能, 老大不会随随便便这么做, 肯定是有其他任务。”
但是你们老大要和她玩游戏直到你们都死光诶。夏渔摇摇头, 所托非人啊。
问到想要的信息后, 夏渔跳回到刚从俞海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不愧是她,真能节约时间。
狄雄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疑似线人的羡羡,一个是合照里的疑似俞海女朋友的铛铛,这两人都是船上的侍应生。
夏渔先去大厅, 随便抓了一个男侍应生,问他铛铛在哪儿, 他指了指站在香槟塔附近的漂亮女人。
铛铛人如其名, 声音清脆得像铃铛一样。在听闻夏渔要单独和她谈谈后, 她先让同事帮她看着, 接着邀请夏渔到另一边说话。
夏渔拿出了那张合照:“照片上的男人你认识吗?”
您都拿出合照了怎么可能说不认识?
铛铛面带微笑:“大小姐您好,这是我男朋友俞海, 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夏渔刚要拿出债主的架势, 听铛铛把她当做许妹, 她只好放弃,换了个说法:“你和他关系怎么样?这几个小时内你们相处过吗?你知道我姐找他做什么吗?”
“我们的关系一般, 目前正要分手, 六点左右,就是三个多小时前, 我们才吵过架,我觉得他出轨了别人,所以才说要和我分手。至于老大找他……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铛铛一一回答,“请问大小姐还有吩咐吗?”
夏渔看了看大厅正前方的上头悬挂着的摆钟,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六点左右刚好在他遇害时间里,那时候他还没死。
“分吧分吧,当你有所怀疑时他肯定已经付诸行动了。”
夏渔向来劝分不劝和,小区内多少貌合神离的夫妻和情侣都被她成功劝分了。原本她以为是铛铛要分手,结果是俞海。不管俞海是好人还是坏人,夏渔都照劝分不误。
“不要扶贫了,以后你出事了他都不会去看望你。”
铛铛表示感谢:“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谢谢。”
很好,希望铛铛真能听进去,年纪轻轻的千万不要想不开:“对了,你知道俞海之后去哪儿了吗?”
“我用扳手砸破了他的脑袋,他应该是去医务室了。”
医务室在顶楼。
不过果然还是得专业人士来,起码许燕洄就没看出俞海的脑袋被砸过。
夏渔打算一会儿就去医务室:“你认识羡羡吗?”
铛铛交叉放在腹部的双手悄悄地握紧了,但她的表情未变,语气也很自然地说:“她是我的同事,您想了解她什么?”
夏渔时刻注意着她,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她和谁的关系比较亲近?”
“她比较内向,不爱和人说话,所以才会被分配去打扫卫生,应该没人和她亲近。”
“她现在会在哪儿?”
“不是在洗衣房的话就是在卫生间,我们的休息间有人员去向表,您可以在那里看她的位置。”
夏渔记下了,想了半天,她还是问出口:“俞海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铛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她很快掩饰住,震惊万分地问:“怎么会?”
“而且还是因为我姐的授意而死的。”夏渔尽量显得自己和善可亲,“铛铛,你有什么头绪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铛铛神色恐惧,她开始颤抖。
灯光照不到她们这一处,这位大小姐背着光,红色的眼睛里盛满恶意,她扬起似笑非笑的嘴角,整个人阴暗极了。
不能自乱阵脚,铛铛掐了自己一把,她强作镇定地说:“老大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俞海该死。”
有古怪,铛铛一定知道些什么。
夏渔没有追问,她要去找羡羡,说不定能得到新的线索。
通过人员去向表,夏渔在船头的某个甲板上的洗衣房内找到了羡羡。
洗衣房里没有几台洗衣机,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机洗,客人们比较金贵,毛巾和被子之类的都必须手洗。
羡羡就在搓着毛巾,听到有客人找她,她往身上擦了擦手,就迎了上来。
路过关系还算过得去的同事后,她听见有人提醒她:“这位好像是老大的妹妹,你恭敬一点。”
她顿了顿,开始紧张了。
把羡羡带到角落,夏渔打量着她。
羡羡比铛铛年轻,大概二十来岁,性格比较腼腆,问好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为了节约时间,夏渔直接问:“狄雄怀疑你是线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话一出,羡羡猛地一颤,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大小姐,狄雄污蔑我,我不是老鼠。”
“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我这样的人怎么敢在老大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好怪异的说法,夏渔总觉得羡羡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再试探试探,她拿出合照:“你认识这两人吗?”
“这是铛铛姐和海哥。”
“你和他们有超越普通同事的关系吗?”
羡羡慌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感觉还是不对,夏渔想了想,绝对诈一诈羡羡:“铛铛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羡羡的惊讶不似作伪:“铛铛姐死了?”
“嗯,俞海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
“你在这几个小时里见过他们吗?”
“没有,我一直在工作。”说到这里,羡羡不好意思地开口,“大小姐,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虽然羡羡很奇怪,但人都这么说了,夏渔也不好继续追问,而且她没有别的话要问她。
等再多调查一些吧。
夏渔去了医务室。
这次她留意了一下电梯上的按钮,只有第七层的按钮是灰的,必须用房卡才能按亮。其他地方都可以直达,包括俞海和狄雄所在的三楼。
许鹤泠还真是,对待除了她以外的人一视同仁啊,他们都是她玩游戏的筹码。
虽说是叫医务室,但实际上跟小型医院差不多,就连手术台都有。
但夏渔觉得手术台的作用可能和她想象的截然相反,比如说解剖人玩玩。
医务室的医护人员不少,个个都靓。
夏渔更担心了,年纪轻轻还不秃头,不会是沈陆亭那种黑心医生吧?
“咦?傅队,你怎么在这里?”
夏渔在找医生的时候发现了正在看病历的傅队,她凑过去一看,是俞海的病历。
如铛铛所说,她确实砸了俞海的脑袋,导致他不得不来医务室处理一下。不过不严重,涂点药就好了。
“时间是……18点15分。”
吵架是18点,就医结束是18点30,在这剩下的半小时里,俞海遇害了。
“我问了一些侍应生,有见过死者的提到他捂着脑袋从顶楼下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东西。我去问许燕洄,他说死者的脑袋确实有个包,因为不重要他就没提。所以我猜俞海可能是来医务室了。”
“这明明很重要,他不会是想隐瞒消息吧?”夏渔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两姐弟都有病,保不齐就是他觉得他姐姐的游戏很好玩,就参与进去了。”
“那他应该会直说然后和你对立,而不是站在你这边。”
“你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抱歉,虽然很令人寒心,但你说的不无道理。”
傅松声本来就没把其他两人算作同伴,一个本来就是坏东西,一个不算什么好东西,勉强合作还是看在他们能出力的份上。
夏渔满意了:“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回去交换一下情报吧。”
“行。”
她刚要放下病历,就看到俞海上方有个眼熟的名字。
夏渔沉默了一会儿,朝里面走了几步,她拉开床帘,和司时景双目对视。
她就说忘了谁,忘了这个柔弱的病秧子。
“你还不如待在家里。”夏渔吐槽,“你看你一步三喘,身体越来越差了。”
“因为我刚剧烈运动过,我差点被人撞进海里,那个人摆明了就是在针对我。”所以司时景才会跑到医务室躲起来,这么多人都看着,总不可能对他下手吧。
不会是许鹤泠指使的吧?
“真是太坏了。”夏渔打定主意不告诉他这件事有可能和她有关,“不过没事,我会保护你,你跟着我吧。”
夏渔让他走前面,她殿后,顺便问他:“你在那里待这么久,有没有注意来往的人?特别是一个叫俞海的人。”
司时景有印象:“我听到了他和医生的对话。”
医务室来的人其实并不多,他待了几个小时也才来了两三个人。当时他正在病床上躺着,听到有个名叫俞海的病人说他的脑袋被砸破了。
医生表示再晚来一点包都要没了。
俞海气冲冲地说:“那个女人,我就和别的人多说了几句——那人还不是女的,她就要杀我,真是最毒妇人心。”
突然被骂的医生冷笑:“那您现在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正在挑选武器的俞海说,“等我把那个男的脑袋带给她看,我看她还敢疑神疑鬼不。”
医生松了一口气,是去杀那个男的啊,那没事了。但她还是要劝说一句:“你千万别留他一命,不然我还得去救他。”
夏渔:“……”
她停下脚步,转头回医务室,找到了那名医生。
被问到的医生坦然点头:“啊,我确实说过这句话。”
“他用的是什么武器?”
“折叠刀,只要刀才能砍下脑袋吧。”
“那你知道他要找谁吗?”
“谁知道,要不是担心血弄脏我的工作地点,我也不会多问他一句。”
原来如此。根据这个时间段,看来俞海要去找的人极有可能是凶手。
夏渔又去找到铛铛,但铛铛表示她不知道是谁,只是看到他和那个人有说有笑,所以就和他吵了起来。
铛铛安心了:“原来是个男的,是我错怪他了。”
“没事,他肯定会原谅你,不信的话我帮你问他。”
“……不用了。”
*
一行人回到赌场,夏渔找了一间空包厢开会。
负责查询名单的许燕洄表示很多人都带了长针,他把名单给夏渔看,并问傅松声:“你去医务室调查得怎么样了?”
“医务室没有丢失任何一根针,而携带武器的人中,大部分和俞海没有过接触。”傅松声顿了顿,“但是自助贩卖机里有卖长针,并且卖出了很多。”
夏渔:“……”
为什么自助贩卖机里会卖这玩意儿?
“我拿了一份。”许燕洄拿出拆开包装的武器,“我刚才戳了一下死者,确定这就是凶器。”
傅松声:……明明凭他的经验也能够看出,为什么要破坏尸体?
除了夏渔,其他客人都要交付一大笔钱才能上船,所以船上的大部分东西都可以用,因此他们没办法通过自助贩卖机来找到长针的消费者。
“我去买锤子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人买这个东西。”司时景的声音响起,“如果外面躺着的那具尸体就是俞海的话,那我见到的人就是他。”
第238章
什么?俞海也拿了那东西?他要做什么?
许燕洄摸了摸下巴:“可是我没在他身上发现有任何武器。”
也就是说被人拿走了。这茫茫大海, 把武器扔下去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难不成有人会在大海捞针吗?
夏渔进行合理猜测:“他去找某个人,想偷袭对方的时候, 被对方反杀了?”
毕竟俞海有带刀, 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刀的话太显眼了, 容易被人看出来, 但手持长针的话, 这么暗的天气,一般人也看不到,他就可以慢慢靠近对方了。
“那这个人应该是他熟悉的人,他知道不好对对方下手,所以就迂回一点。”夏渔写出那两个人的名字, “狄雄,铛铛, 他们和俞海的关系不错, 也会互杀以示友好。而且狄雄有带毒药, 万一他想毒完盛崴毒俞海呢?在他下毒的时候, 俞海悄无声息地接近狄雄,却被发现, 然后用俞海要杀他的方式杀掉对方。”
狄雄那么在意自己的地位, 他知道许鹤泠把重要任务交给俞海后, 怎么可能不暴起杀人?夏渔合理怀疑,当时他给她说是去毒盛崴这种话是骗她的, 因为他以为她只知道盛崴。
猜测没毛病, 但傅松声有疑问:“他都知道许鹤泠有任务给俞海,他在中途杀掉对方的话, 不怕任务失败?许鹤泠应该很难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吧?”
说完,他看向许燕洄。
“好歹是做实事的手下,要是就这么让他们突然死了,她脸上也无光,除非对方因为个人因素任务失败。”许燕洄确实了解他姐姐,她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能做事那就能活,不想干那就死。
夏渔:“那就假设他没有下毒,但他同样发现俞海要杀他,所以他一气之下杀掉俞海,等反应过来后已经无济于事了。”
傅松声:“俞海为什么要杀狄雄?”
“因为狄雄就是铛铛看到的那个人?他想把狄雄的头割下来带给铛铛?”
“我想,铛铛不至于认不出来狄雄,俞海和狄雄亲如兄弟,她作为俞海的女朋友,肯定见过对方。”傅松声说,“我们只需要知道俞海是去见谁,又是想杀谁就可以了。”
他们排查一下18点30到19点之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行了。
夏渔表示:“不用那么麻烦,肯定就是狄雄、羡羡和铛铛这三人之中某一个。”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只接触到了这三个人,这可是标准的三选一。”
“?”傅松声迟疑,“但是羡羡和俞海没有——”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狄雄怀疑羡羡是线人,作为他的兄弟,俞海或许也如此怀疑。”
因为怀疑羡羡是线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所以他小心接近羡羡,但被羡羡发现。
“可在你的描述中,羡羡的行为举止有些刻意,像是在告诉你她就是有问题。”傅松声想不明白,羡羡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反杀俞海后她骄傲了?”
她骄傲什么?等等。
“你现在用的是许鹤泠妹妹的身份,或许她觉得她有能力杀掉俞海,一定能够被你赏识,所以才会那么刻意,就是想让你察觉到,进而脱离这艘游轮。”
“不可能是这个原因。”许燕洄提出了反对意见,“你不觉得她对夏渔不太尊敬吗?”
“啊?这还不够尊敬?”
“她最后对你说的那两句话已经很冒犯了,结束对话只能由你来提,否则就是逾矩。”
许鹤泠是组织老大,她对这艘游轮有着绝对的统治权,每个人都只能讨好她顺从她。身为她亲口承认的妹妹,夏渔也该享受这样的待遇,任何让她感到不适的人或者事物都不会出现。
夏渔找羡羡问话,她没有提结束,羡羡就只能站着不动,这是最基本的规定,即使羡羡的工作完不成。
而羡羡却主动结束对话,这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内向却踏实的性格。如果她真想要夏渔赏识她的话,她更不可能结束对话。
夏渔呆滞,怎么聊个天都有那么多的讲究?
“越是黑暗的地方,讲究越多,不然怎么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许燕洄提到了自己的对家,“像是裴大郎,为什么他对首领这个位置耿耿于怀?看在他姓裴的份上,别人尊称他一句少爷,但真要吩咐人做事,他可使唤不动别人。”
因为首领是谢执,因为裴晁怀并不是很在意自己那些不堪大用的血缘后代,所以裴晏初的地位不上不下、不尴不尬。万一哪天谢执把裴晁怀杀了,狂犬就不姓裴而姓谢了。
夏渔恍然大悟:“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使唤不动别人。”
她错怪他了,原来他不是能力有限,而是有外物限制。
“是呀是呀~”许燕洄接受了自己无能的说法,他接着说,“所以这个羡羡不简单,可以多注意她。”
“我也觉得,铛铛和羡羡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虽然她们两个都认为对方是普通同事。”
耐心听完他们对话,苏屿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许鹤泠交给俞海的任务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让他揪出藏在游轮上的线人。”
所以俞海才会去找羡羡或者……
“和他有说有笑的那个人。”
苏屿对此进行分析:“以许鹤泠挑选手下的目光来看,俞海很大概率不会是那种易怒且藏不住话的人。此外,他只是手下,不是客人,侍应生都是他的同事。弄脏游轮的话,他的同事不会高兴,而且一把折叠刀很难割下人的脑袋。综上所述,他在医务室说的那些话有待商榷,更像是一种掩饰。”
“对哦,不管是安问心还是沈陆亭,他们都非常冷静而且很会演戏。”
许鹤泠不至于会让这种人成为她的手下,就像狄雄,做的事情再多也不会被她看在眼里,因为他的性格不够稳重。
但还有一个疑问:“既然是许鹤泠交给他的任务,那他为什么遮遮掩掩的?”
“因为他不想让许鹤泠知道是他动的手。”
“为什么不想让许鹤泠知道?”
“已知条件太少,暂时无法推导出结果。”
夏渔陷入沉思。
如果苏屿说的没错,那么顺序就是这样。
许鹤泠交给俞海任务,让他去揪出线人;俞海接受,在外人面前演了一出戏后,去偷偷杀某个人,但是被反杀;俞海没有跟许鹤泠报备过,所以她不知道是谁杀了俞海;许鹤泠跟夏渔玩一个游戏……
夏渔猛地察觉到什么,她立马拍桌站起来,压下音量说:“许鹤泠在利用我!她不知道是谁杀了俞海,所以就利用我查出真相。”
满室寂静。
听到这个结论,许燕洄笑了笑:“许鹤泠还没离谱到这种程度,她一开始就打算和你玩游戏,武器自助贩卖机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死者不会是俞海。”夏渔信誓旦旦地说,“可能是那个所谓的线人,也有可能是盛崴,狄雄不是带了毒药吗?说不准就是为了配合许鹤泠的行动。”
夏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咬牙切齿:“我觉得如果是她的话,最初的死者很大可能都会是好人,这样既能威胁其他人,还能让我愤怒。但因为俞海死了,所以她不得不调整她的计划。一是和我玩游戏,二是借机让我找出凶手。”
想象一下,假设夏渔找出了凶手,许鹤泠突然现身,笑眯眯地说:“多亏你帮我找到他。”
然后开枪把这个凶手毙了。
而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好人。
许燕洄罕见地无言以对,他拨动着和许鹤泠同款的红宝石耳坠,由衷地感叹:“不愧是她,难怪爷爷会输,难怪爸爸和大哥他们都会死在她的手里。”
这么一想,他当初放弃争权、选择和许鹤泠站在一边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夏渔愤怒:“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苏屿出声:“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是我们的同伴,他姓许。”
许燕洄微笑:“大数学家,你没看见我和夏渔在调情吗?”
“你的用词不够严谨,这是怀疑与不信任。”
夏渔没有搭理他们,她跟傅队说:“总感觉继续查下去的话,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不爽。”
“但这是我们的职责,只要有案件,我们就需要找出凶手。”
傅松声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没办法,好人总是被约束:“但是你放弃的话,你接触过的人都会死。”
“我恨她,她已经超过所有人,是我最讨厌的人。”
傅松声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先找到凶手再说,我会想办法联系到陶局他们,让他们尽快行动。”
旁听许久的司时景想了想,提出建议:“让游轮停下来的办法很简单,让它进水有沉船的风险就行,到时候不容任何人拒绝,警方的人可以轻松上船。”
“你……”夏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长得病病的,想法也病病的。”
怎么会有人想出这么歹毒的方法,一不小心就真的会沉船诶。
“或许我可以把船长他们都弄晕,然后我去开船,直接开到岸边。”
又是一阵寂静。
许燕洄打破安静,他带头鼓掌:“好主意,我知道无数种沉船的方法,你们想要使用哪个?”
总之不管哪个,生还率都比让夏渔开强。
夏渔:“?”
她震怒:“瞧不起谁呢!我能回到过去,多试几次肯定能够成功靠岸。”
“……”
坐过几次她开的车的傅松声认真考虑:“这片海域有冰山吗?”
第239章
经过几个人的商量, 主要是夏渔在劝说,最后大家达成一致:先把案子破了再说,实在不行就由她来开船。
既然情报已经分享完毕, 夏渔继续跳时间, 跳到最初, 顺带去医务室把司时景带上。
把大家集合起来, 她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一遍:“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原来你真能回到过去。”许燕洄绕着她, 将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遍, “难怪我们会输。”
夏渔推开他:“说正事。”
“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回到案发时间内去跟踪俞海呢?”
因为系统不让她走捷径。
夏渔懒得和他说:“既然你们都没有疑问,那我就安排任务了。苏屿你留守现场,随便保护那个小画家;我去调查这三名可疑对象;墨镜你想办法找到她们的资料,游轮上应该有员工资料;傅队你自由发挥。半小时后我们在这里集合。”
许燕洄拖长了音调:“墨镜收到~”
夏渔抓紧时间去调查那三名可疑人物的不在场证明。
狄雄比较高调,夏渔很容易就知道他的动向。
起初他一直在宴会厅, 但18点过他不小心把衣服弄湿,就回房间换了一身, 19点后他才回到宴会厅。
夏渔打开回放, 他确实换了一身衣服。
铛铛和羡羡的动向也不难看出, 员工去向表上写的有, 只要问问员工,就知道她们当时去了哪里。
铛铛和狄雄一样一直在大厅, 在18时45分出去一趟, 据说是去上卫生间;在那个时间段, 羡羡在打扫卫生间,她负责的正是宴会厅附近的卫生间。
这两人有没有可能见过面?
至于俞海, 他从医务室离开后,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在避着别人, 因为他要杀某个不在老大计划里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狄雄和俞海的关系不用多说,夏渔着重询问了俞海和另外两人的关系。
“海哥和铛铛姐?他们的感情一向不错啦,每次海哥来都会给铛铛姐带一大堆礼物。”
“他俩谈已经有几年了吧,我刚上船就知道谈了。”
“出轨?不可能的,铛铛姐很强势,海哥敢这么做的话,铛铛姐肯定会把他沉进和平江。”
确实,据俞海所言,他多和人说笑几句,铛铛就砸了他的脑袋。
夏渔:“那俞海和羡羡呢?”
“羡羡?”
员工茫然了一瞬,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她回想了一下:“羡羡和海哥很少见面,她和铛铛姐不在一个工作区域,而海哥一般都是和铛铛姐待一块儿。好像只在刚开始那段时间有过联系。”
“刚开始那会儿?”
“羡羡上船后是由铛铛姐带的,老带新嘛,不过铛铛姐一直看不起羡羡,带完就把人甩走了。”
“也没有几个铛铛姐看得起的人吧?尤其是资历浅的,铛铛姐几乎不搭理。”
“不过也能理解啦,铛铛姐人漂亮又会来事,当然不屑于和我们这些新人为伍。听说这次过后,她马上要被调去管理层了呢。”
“感觉有海哥的原因,铛铛姐刚上船时被打压得很惨,要不是认识了海哥,说不准她会在哪儿。这次海哥肯定使了力,不然铛铛姐还有得磨。”
漂亮的姑娘没有能力和地位很容易被觊觎,像是铛铛,如果没有俞海的保护,她很容易出事。
正面例子则是许鹤泠,她又漂亮又有气质,是夏渔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但许鹤泠掌握着绝对的权力,没有谁敢多看她一眼,更没有人敢靠近她,和她说话时只能低着头。
在场的人都想当上管理层,这样他们就能有一定的地位,能够摆脱很多算计。
“那铛铛和狄雄呢?他们关系怎么样?”
说到这个他们就不困了,他们顿时忘记了夏渔的身份,几人围在一起,跟聊八卦的朋友似的,神神秘秘地说:“你们肯定不知道,雄哥之前追求过铛铛姐,非常高调,铛铛姐当时好像快松口了,雄哥都广发红包了,结果在他带铛铛姐见朋友的时候,海哥对铛铛姐一见钟情,后来的事情你们懂的。”
“真的假的?铛铛姐不都快松口了吗?海哥居然不顾朋友之情吗?”
“到底是没在一起嘛,而且干我们这行的还在乎名花或者名草是否有主吗?而且那会儿雄哥地位比不上海哥,他不就只能任由海哥抢走铛铛姐?”
“不过有一说一,海哥比雄哥要好多了,雄哥有点爱说教,你们不觉得吗?”
“那确实,海哥人挺好的,追求铛铛姐的时候连我们都会送礼物,不像雄哥,就只给铛铛姐买一束花,他以为他们是学生吗?”
“不过怎么说铛铛姐好命呢,唉。”
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夏渔一边思考。
俞海和铛铛感情那么好的话,听说俞海死了,她好像一点都不伤心,反而很慌乱?是因为上升渠道没了?
而铛铛虽然带过羡羡,但也把羡羡甩走了。羡羡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觉得铛铛看不起她?
狄雄追求过铛铛,但铛铛另选他人,他会不会记恨铛铛?
……这么一想,铛铛不像嫌疑人倒像是潜在被害者。
半小时已到,夏渔回到赌场,其他两人比她回来得早。
她把这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问许燕洄:“怎么样?你找到他们的资料了吗?”
许燕洄晃了晃手中的几页打印纸:“都在这里。”
夏渔接过认真看。
案件有关的四个人不出意外都是和平市人,令人意外的是,铛铛以前是城中区的居民,她的父亲正在监狱里服刑,罪名是贩卖人口。
铛铛的上梁不太正。
家学渊源让铛铛选择走捷径,她什么都干过,人贩子、荷官、会所老鸨……可惜干得不行,就被发配到了船上。
其他三人就要普通多了,普通的村民,普通的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普通的上了苍鹰的贼船,但因为工资高,他们也就干了下去。短短几年,他们实现了有车有房的生活。
“这么暴利?”夏渔震惊了,“傅队工作那么多年出生入死连房子都买不起,还得靠老辈子出大头,当个侍应生也能有这么高的工资?”
傅松声:……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尤其是在他们面前。
有家世有地位的苏屿脸色平静,深谙饥饿营销大捞很多笔的司时景笑而不语。
杀手兼雇佣兵兼大学教授兼苍鹰小老板的许燕洄短促地笑了笑:“别小看我们这行。侍应生做的可不是普通的端茶送水的工作,他们还负责毁尸灭迹,必要时间也会帮忙杀人,只要客人有要求。”
让一个人保密的最好方式就是死亡,除此之外是用钱封口。如果客人杀人的时候不幸被看见,那么势必要出一些封口费。客人不会清理现场的话,侍应生会解决一切。
至于杀掉侍应生?客人们还没那个胆子动许鹤泠的人。
而许鹤泠对手下很宽容,工资开得特别高,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留在苍鹰,毕竟狂犬才是老牌。
“傅队,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的话,许鹤泠当天就能送你位于市中心的别墅。”许燕洄不忘记点点某人。
傅松声直接拒绝:“不用,我喜欢对得起良心的自我奋斗。”
夏渔赞赏地点头:“就是,这种黑心钱我们不能赚,你别心动。”
许燕洄也只是暗戳戳地阴阳怪气,他知道这两人挖不动。
回到案件上来,夏渔给铛铛画了一个重点符号:“她这个背景就不简单,我断定案件的中心人物是她。”
其他三人都和铛铛有纠葛,如果能够搞清楚铛铛这个人,说不定就能知道凶手是谁?
继续跳时间线,继续把得到的所有情报和盘托出,夏渔继续问他们:“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不全都是疑问吗!
傅松声捡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个内存卡你拿到了吗?如果我们能够读取里面的东西,或许能够知道一些线索。”
对哦,差点忘记内存卡这个东西。狄雄说不是他的,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可我们没有电脑,怎么读取?”
“许鹤泠房间有相应设备,她喜欢一边喝酒一边刷手下发来的视频。”许燕洄给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提议,“如果你胆子够大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夏渔很是心动:“我们进得去吗?万一进去后就看到她人怎么办?”
许燕洄表示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他的房锁,他推了推墨镜:“要是她在房间里——”
“我们先下手为强,把她绑了?”
“那就求饶~”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夏渔对他这种行为表示唾弃:“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那可是我姐。”
夏渔懂了:“加钱还是加什么条件?你说。”
“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
“她在了再说。”夏渔一把扯起许燕洄,“我和他去拿内存卡,你们几个再调查一下那三名可疑人物,第一案发现场还没有找到,大家一起加油。”
*
许燕洄真没说错,不用房卡他都能打开狄雄的房间。
夏渔直奔卫生间,拿到了内存卡,接着两人马不停蹄地上了第七层。
许燕洄费了些功夫打开了许鹤泠的房间。后者的房间非常大,和想象中的奢华不同,她的房间很简约,随处可见书籍,一股学者之风扑面而来。
沙发上有一本读到一半的书,仙鹤书签夹在其中。
夏渔拿起来一看,书名是《战争与和平》。她很是怀疑,许鹤泠那家伙,真的能读懂这本书吗?
“不过你姐居然这么喜欢读书,她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夏渔看到了很多世界名著,本本都发人深省。每本书都有皱褶,一看就是经常阅读。
“谁说书读得多就一定会是好人?”许燕洄哼笑一声,“我有博士学位,你有吗?”
本科生夏渔:“……等着,出去后我就报名研究生考试。”
可恶,居然在学历上输给了对方。
虽然报名已经结束,但许燕洄没有说出来,他找到了许鹤泠的书房,打开她的电脑,把内存卡插上去。
“你好熟练,不愧是做这行的。”夏渔真心实意地夸赞。
“我说过我会的东西很多,你要是想学我都可以教给你,你要学吗?”
“有点来不及,不过我会和领导提个建议,让你在死之前发挥你的余热,比如说录个教学视频什么的,到时候大家都能学。”
“你开心就好~”许燕洄对这种杀人诛心的行为无所谓,“你开心我就开心~”
听到他的这两句话,夏渔想到了最初的那些彩色卡片:“话说回来,你一开始跟我根本不熟,为什么会给我写这种留言,搞得傅队他们都以为是我的狂热粉丝。”
“我确实是你的狂热粉丝,你的英姿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大受震撼。”
很好,又是在乱说,夏渔放弃:“你干正事吧。”
许燕洄耸耸肩,他可没胡说八道。许鹤泠把他叫回来后,让他观看过夏渔的所有视频。
许鹤泠觉得夏渔非常棘手,让他想想办法,武斗不行就智取,她相信以许燕洄的专业一定能够完美干掉夏渔。
许燕洄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视频,他和许鹤泠的结论一样,这个女人太难杀了,这么严重的伤对她而言跟洒洒水似的。
“如果我和你打起来,赢得会是谁呢?”许燕洄一直在想这件事,“死于战斗中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而你,也只有你能让我的这种快感达到巅峰。”
听完他的话,夏渔感动不已:“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如愿,你老老实实坐牢去吧。”
“哎呀,你可真无情,不过你开心就好。”
许鹤泠的电脑没有设密码,主页是常见的软件,除了一个有着苍鹰图案的图标。
看出夏渔的跃跃欲试,许燕洄遗憾地告诉她:“这是我们内部联络的软件,每次登录都必须和初次登录的ip地址一致。也就是说,我无法用许鹤泠的电脑登入我的账号。”
好吧,不看就不看。
读取内存卡的速度比较慢,好半天才弹出窗口——内存卡里存储着很多视频。
夏渔打开第一个,看时间是一周前的视频。
拍摄者还算专业,拍摄角度找得很准确,能够把人脸拍进去,画面也不抖。
俞海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的外表比死后要顺眼多了,温和得不像是罪犯:“狂犬要在港口接货,老大让我们去拦截。”
“真的假的?老大要和狂犬开战了?”
是狄雄的声音,但镜头没有转到他的脸上。
“应该不是,老大只让我拖住他们,别让他们那么容易就离开。”俞海也很困惑。
“不会是想出卖狂犬吧?”一个没见过也没听过的男声响起,“拖住他们等到条子来?”
接下来的对话主要围绕这个话题,夏渔听完后,点开下一个视频。
“蓬蓬,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没想过下海?哥这里有很多适合你的工作,你考虑考虑?”
说话的男人鸭里鸭气,脸上的粉涂得比墙壁还要白。
“淳哥,我暂时不想离开游轮。”说话的人比较瘦小,或许正是因为他长得自带柔弱buff,所以才会被鸭头淳哥看上。
鸭头淳哥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瘦小男的后背,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让你好好考虑。”
瘦小男抖了一下,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我、我再想想。”
再下一个视频。
这次的视频就比较抖,画面也有长时间的空白。
半分钟后,画面才出现一个人物,一个被按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神色平静,但她的身上全是干涸的血,脸上也全是鞭痕。
画面抖得更厉害了。
“笛姐。”
不认识的男人蹲在女人的面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说吧,游轮上除了你还有哪些老鼠?只要你愿意说出来,你还是我们的笛姐。”
笛姐直接一口咬下去,那个力道像是要咬下一大块肉似的。
男人吃痛一声,他大叫道:“贱女人,松开你的嘴!”
被后面的人控制着,笛姐不得不松开嘴,男人握着血淋淋的手,目光阴鸷:“笛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看在你带过我的份上,我向老大求情,不然你早就被老大杀了。”
男人知道老大一向懒得废话,发现老鼠都是直接杀了,他觉得他留了笛姐一命,笛姐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呵,有本事你给我一个痛快。”笛姐冷笑,“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辱骂、诅咒你们。只要我有了机会,我会将你们剥皮抽筋,生吃你们的血肉。”
非常血腥的话,搭配着笛姐亮得吓人的眼睛,男人仿佛被震慑住似的,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等反应过来,他恼羞成怒:“你想死?不可能。我要让你一直被折磨,看看你那些同伴会不会露出马脚。”
笛姐低着头不说话,男人以为她在考虑。
下一秒,她猛地起身,撞向了男人,男人下意识地拿出武器。
刀子捅穿笛姐的腹部,她往前走,让刀入得更深。
男人背对着拍摄者,从拍摄者的角度,可以看到笛姐的脸。
她在笑。
“不……要……怕。”
声音断断续续。
“明……天……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画面没有再抖了,却有着微不可察的呜咽声。
夏渔没有再点击下一个视频,她坐在桌前,陷入思考。
笛姐无疑是卧底,拍摄者是线人。夏渔不知道TA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够携带相关设备。
“因为察觉到要被发现了,所以TA把东西放在了狄雄的房间里,正好视频里没有拍到他的脸。如果被发现了,可以嫁祸他是那个线人。如果没被发现,那皆大欢喜。”
夏渔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线人是谁了。
“我也知道是谁了。”
突如其来的优雅女声响起。
书架转动,一个秘密房间出现,许鹤泠就坐在椅子上。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枪。
见两人都看过来,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鞋跟敲击地面,听起来像是一首协奏曲。
好强大的压迫感。
夏渔直视着许鹤泠,余光却瞥见许燕洄后退几步,一副要逃跑的模样。
她立马抓住他的手:“你别想逃。”
瞧见他们的小动作,许鹤泠微微一笑:“我亲爱的弟弟,戏演够了就到我这边来。”
许燕洄真的不想对上许鹤泠,他看了看夏渔,说:“按照我们一开始说好的做。”
夏渔明白,她挺直了腰杆子,已经做好和许鹤泠战斗的准备。
“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亲爱的姐姐,相信我,我是被迫的。”
两人的声音再次重叠。
夏渔:“?”
不是,你真打算求饶啊?
第240章
面对亲弟弟的求饶, 许鹤泠无动于衷,她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弟弟,我只说一次。”
在夏渔震惊的目光中, 许燕洄走到了许鹤泠的身后, 他摊开手, 无可奈何地说:“这是我亲姐, 加钱也不干。”
居然当着她的面反水, 夏渔选择离间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你明明之前出卖过她, 我不知道她的时候你还让我多调查调查她。”
许鹤泠侧目,微笑:“我正愁无法让你接触我,多亏我的好弟弟,让你了解到我。”
啊这……
夏渔无话可说,既然已经被许鹤泠抓到, 那就和她聊一聊:“游戏的第一个受害者另有其人,并不是俞海, 对吗?”
许鹤泠拉开一张凳子坐下, 她交叠双腿, 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悠然自得地说:“继续。”
好不爽。夏渔也坐在电脑桌前,因为二郎腿不健康, 她选择岔开双腿, 抬起下巴对许燕洄说:“具体情况我已经告诉你了, 就由你来转达她吧。”
总之气势不能输。
这两个女人都不好惹,许燕洄将夏渔的推测娓娓道来。这两姐弟都有当歌唱家的潜力, 说话像是在吟唱。
听完夏渔的推测, 许鹤泠抬起双手,她慢条斯理地鼓掌:“完美的推理。”
“你承认了?”
“不错, 第一名死者不是盛崴就是狄雄,我给了他们互杀的权力。俞海则是被我派去调查线人,第二名死者便会是这位线人。当你看到同伴死在你面前,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我很好奇。”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幸好许鹤泠有对策。俞海死了,那么杀害他的人只有可能是那个线人。
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夏渔,找出凶手就意味着会把线人送到她面前来;掩盖凶手,那么她会杀掉所有在案件中被夏渔接触过的人。
这是一个电车难题,看夏渔会选择哪一种。
“当看到同伴不得不走向属于她的命运时,你又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我也很好奇。”
许鹤泠所在的许家完全没有人情味这种东西,她从小接触的就是养蛊教育,只要斗赢所有人,她就是王。有时候她会很困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怕死地卧底她的组织?又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出卖一点信息换取自己的活命?又为什么会在死的那一瞬间如释重负呢?
她想过很多原因,其中一个就是他们学习的也是一种养蛊教育,只不过是牺牲自己供养出王。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理解了,毕竟他们都被洗脑了。
“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他们,却选择与他们为伍,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许鹤泠算是看着夏渔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不安分,小学开始打遍和平市的小学生,中学又是远近闻名的和平一霸,她一直觉得这孩子有加入他们的潜质,认为夏渔长大了不是啃哥就是混社会。
结果不知道从哪里拐了个弯,夏渔居然选择报考警校,从此人生就变得无可救药。
许鹤泠合理怀疑她是在大学期间被洗脑了,她的大侄子去读了几年也变得犹犹豫豫了。
“大概是他们看起来太难过了?”夏渔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因为靠近他们的时候,连空气都沾染了悲伤温柔的味道,所以她不想要像他们那样的人难过。
“仅仅是这样?”许鹤泠不太相信,“我始终觉得你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
“你的错觉。”
“那就没得谈了。”
许鹤泠看向电脑:“在你找出凶手前,我就已经知道线人是谁,看来你的选择只有一个。”
那就是亲自送同伴上路。
夏渔不以为意:“我还有第三种选择。”
“哦?”
她选择读档。
*
“说来话长,总之我长话短说。”
夏渔觉得自己的口才和总结能力越来越强,几个小时的事情被她压缩成五分钟的内容讲述给大家听。
“铛铛是那个线人。”
这些重大场合,除了铛铛,没人能够进去拍摄。因为铛铛是俞海的女朋友,还有可能成为管理层,所以只有她能够拍到那些素材。
同理,也只有铛铛能够想办法拿到狄雄的房卡,并把东西放进去。
因为是铛铛杀掉了俞海,所以俞海在死前才会露出震惊的神情。
“不一定是铛铛杀的人。”傅松声摇摇头,“许鹤泠让俞海找出线人,作为铛铛最亲密的恋人,他应该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但是他演了那么一出戏,不可能是去找铛铛,他要找的是第三人。”
许燕洄恍然:“原来如此,我猜这个第三人也有所察觉。俞海不想让我姐知道铛铛有问题,所以就打算把这个第三人杀掉,这样铛铛就安全了。”
夏渔:“啊?”
她是漏了哪个步骤?
“俞海为什么不想让许鹤泠知道铛铛有问题?”
在场的人:“……”
“他们是恋人,俞海应该很喜欢铛铛,喜欢到愿意为了她违背组织的纪律。”
“怎么就不是铛铛把他策反了,他愿意改邪归正呢?”
“你这么说也可以。”
那么正确的顺序就是:俞海知道铛铛有问题,某人也知道;许鹤泠让俞海查线人;俞海不想让铛铛死掉,只要把知道的人都杀了,那么铛铛就是无辜的;在杀人的过程中,俞海死掉了。
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这个第三人。
夏渔觉得不对:“如果真是他的话,他为什么不跟许鹤泠说?许鹤泠又不会怪他,说不定还能就此揪出铛铛来。”
好问题。
“我们等会儿先把这个人找到,找到他后我们就知道理由了。”
这个人就是第一个视频里的第三人,夏渔怀疑他就是俞海要杀的人。
夏渔扯出一张白纸,三两下地画好了人物素描:“傅队你去打听打听这个人,苏屿你千万要保护好小画家,我去找铛铛。”
听到夏渔的强调,苏屿明白:“以他的身体素质,纵使有心也无力。”
夏渔很明显是担心鸭头看上司时景把他拉去做鸭,毕竟这种柔弱的男人很戳一部分女性的癖好。
司时景:“……”
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咳几声表示一下吧。
“那我呢?”许燕洄挑眉,“我跟着你?”
夏渔冷漠脸:“你去找你的姐姐去吧。”
反水的家伙!
苏屿:“事实上,他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阵营,他只是为了好玩才会加入我们。”
夏渔深有同感:“你说得很有道理。”
许燕洄取下自己的墨镜挂在胸前,他拿出一把水果刀:“大数学家,你看起来很想和我打一架。”
苏屿面不改色:“你可以试试看。”
打吧打吧,打死也不关她的事。
夏渔把任务安排好就走人,她一边走一边摇头,感觉大家都不像之前那么踊跃发言了,也不怎么提建议。
#因为他们还在消化那压缩成五分钟的剧情#
没走几步,许燕洄跟了上来,夏渔怀疑他是想借此机会获取情报给他姐。
许燕洄举起双手:“冤枉啊,我什么时候主动告诉过许鹤泠情报?我中立。”
“那你最后为什么要站在她那边?她让你过去你就过去?”
“因为你会赢。”
“这是什么理由?”
“一对一的话,许鹤泠打不过你,所以我会站在她那边。”
夏渔还是没听懂:“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姐姐。”
“可你想坑她。”
“这不冲突。”许燕洄没有戴上他的墨镜,他的目光投向大海,“同样的,如果是她赢,我会站在你这边。”
“虽然她肯定不会赢,但你这不就是反复横跳吗?”
“你也可以这么说。”
“话说回来,你不是一直想死吗?为什么这么怕你姐?她把你崩了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吗?”
“那死得也太窝囊了。”许燕洄难得吐槽,“谁要死在她手里?”
“你看不起她?”
“你知道死在她手里的许家人有多少个吗?”
“除了你和你大侄子都没了?”
“这就是我不想死在她手里的理由。”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夏渔真的听不明白这种需要细想才能听懂的话。
“至少她不会是一个人。”
许燕洄短促地笑了笑,“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事实如此,至少她还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夏渔确实觉得奇怪,因为在她看来,许家这两姐弟哪来的姐弟情?不一直是许鹤泠觉得他废吗?
更重要的是——
“你不是想找死吗?”
“但不是她所杀。”许燕洄眨眨眼,“说不准她会怀念我这个弟弟。”
“怀念亲人这种形容词,不太适合许鹤泠。”夏渔不太委婉地说,“而且你俩姐友弟恭,不太像是关系好的姐弟。”
恰好两人来到了甲板上,海风吹拂,许燕洄闭上眼睛,感受着湿润的海风,问她:“要听个故事吗?”
夏渔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她拍拍耳朵,表示洗耳恭听。
“我和许鹤泠算是一起长大吧。”
你俩就差一岁……不是一起长大还是她看着你长大吗?
可能是看许燕洄不顺眼,他说一句话夏渔就想怼一怼。
听起来像是一个温馨的小故事,或许许鹤泠曾经也是一个温柔姐姐,他俩度过了一段真的友好时光。
“我们从小水火不容,她小时候就是一脸傲慢相,而我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互相之间下毒、放炸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夏渔:“……?”
她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那一天也是如此,我们俩给对方的糕点下了毒,但不小心被某几个弟弟喝下,他们人没了。”
“大哥指责我们,爷爷也不满意。因为他认为我们应该真刀真枪地动手,而不是用下毒这种小把戏。我俩被罚关禁闭,但许鹤泠不服气,她据理力争,说她凭本事杀的人为什么要说她走捷径?为什么我没中毒反而是那几个弟弟中毒了?与其说她耍小把戏,不如说那几个弟弟太没用,这都能中毒。一通下来,把爷爷都说服了。”
“那一瞬间,她的身影在我面前是如此的伟岸,她连爷爷都敢骂,相比之下,我连大哥都不敢违抗。从此,我开始向她学习。”
“……?”
夏渔再次忍住。
“许鹤泠很厉害,不管是哪种赛道她都能做到最好,让爷爷刮目相看,让大哥倍感压力。爷爷一直在培养大哥,我们这些人都是当大哥的养料。但许鹤泠以一己之力,成功使得爷爷改变了方式,将她、将我们都纳入了继承人列表。”
“终于在那一年,她杀死了我们的父亲,力压大哥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后来,她又相继杀掉大哥和后来的弟弟妹妹们,架空爷爷,完全掌控了苍鹰。”
所以说这个故事的看点在哪里!
“我以为你要讲一些温情小故事。”夏渔没忍住,“这么狠辣的许鹤泠都能被你说得那么励志,难怪她不杀你,因为你是她的脑残粉啊。”
“温情小故事?你要听这个?”许燕洄诧异一瞬,“也不是没有。”
“最好是真的温馨,而不是血腥。”
“我说过,爷爷一直在培养大哥,他要训练大哥的杀伐果断,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就是他练手的材料。在爷爷看来,杀手下算不上什么,面无表情地杀掉亲人才算真正的BOSS。”
“因为我们年龄相仿,所以训练都在一块儿。一开始我们并不争锋相对,相反,她对我还算温和,邀请我成为她的影子,和她一起推翻爷爷,离开许家,掌握属于我们自己的命运。”
“某一天,她找到我,说要和我玩个游戏,就是互杀游戏。普通的把戏无法让爷爷注意到我们,那就走极端。”
许燕洄靠在栏杆上,语气悠长:“或许她不知道,那时候的她很不一样,和爷爷、和大哥、和我们都不一样。”
他看向夏渔:“她很像现在的你,不服输,不屈服,一往无前。”
只是许鹤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明明一开始她只是想掌握她自己的命运,仅此而已。
夏渔也跟着靠在栏杆上:“那她后来为什么变了?”
“权力令人上瘾,而且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要想推翻爷爷,就必须掌握权力,而掌握权力的代价是踏着亲人的鲜血。久而久之,许鹤泠会被鲜血染红,变得面目全非。
“我倒希望你们能够抓住她,让她停下来。”
许鹤泠不能再往前走了,这会让她与曾经的自己越来越远。
“听起来,你好像在为她着想,像是一个好弟弟。”夏渔琢磨了一会儿,“虽然你不怎么骗人,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会跟随她?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帮任何人的样子。”
“因为她是我的姐姐。”
他的父亲是个烂人,母亲是被迫的,爷爷和大哥只把他们当耗材,弟弟妹妹们也认为自己不该和大哥争。
只有许鹤泠和他们不一样。许燕洄所接收到的所有家庭教育都来自于许鹤泠,她教他不屈,教他反抗,带他迎来新的生活。
“与其说姐姐,不如说她更像是我的母亲,一个差劲又很好的母亲。”
听完许燕洄的自白,夏渔一拍手,她恍然大悟:“我懂了,你说什么让我调查许鹤泠,说会帮我杀了她,实际上是你对你妈的反抗,你觉得你妈不在意你,所以你想闹点事情来让她注意到你?本质是妈宝男对妈妈的不满?”
她又想到许鹤泠说的那句“戏演够了”,她再次悟了:“不过许鹤泠知道你在闹脾气,但她毫不在意,毕竟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许燕洄反水的行为也能够解释了,因为“妈妈”发话了,再不听话的话“妈妈”会生气。
夏渔鄙视不已:“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许燕洄:“……”
他捂着自己的脸低低笑了:“你真是,明明在面对宁随舟时,你都能感同身受。稍微给我感性一点啊。”
“因为我高考过。”夏渔真情实感地说。
如果谁敢在她高考前夕搞她,她会恨那个人一辈子。而许家姐弟的经历她不太能代入,因为她没有经历过。
她真的很有让人心梗的本事,许燕洄摇头:“我都有些同情你那队长了。”
“你同情他干嘛?你才是要坐牢被枪毙的那个。”
“也是,那就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没有哦。”许燕洄顿了一下,“刚才那段,你记得让苏屿或者谁剪掉。”
“不,我还要给许鹤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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