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虽然多了四个人, 但问题不大,他们的狼人杀游戏还能继续进行。
宁随舟作为发起人,他充当了上帝。在场的人都不是新手, 不用讲规则就可以直接上手。
按常规有预言家、女巫、猎人、守卫、白痴, 平民和狼人, 其中后两个的数量为4。
第一局, 夏渔抽到了狼人身份。她把身份牌扣在桌上, 防止被别人看到。她就喜欢当狼人, 不知道她的队友会是谁呢?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夏渔睁开眼,看到的是苏屿和司时景,还有一个是兰归鹭。
好,这把稳了!聪明人都在他们这边。
“请选择你们想要击杀的对象。”
除了夏渔, 其他三个都指向了许燕洄。
指着自己的夏渔:“?”
开局刀他也太明显了吧,这一看就是熟人干的啊。
她做着自刀的手势, 然后指着许燕洄, 表示踩他是狼。女巫应该会救她, 守卫不知道死的人是谁, 很随机。反正不管有没有人救她,她都可以先踩许燕洄, 只要他不是白痴。
三人明白了, 于是调转手指对准夏渔。
宁随舟:“……确定吗?”
等四位狼人确定后, 他继续说:“狼人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 请选择你要查验的对象。”
预言家是宫橙橙, 她犹豫了一下,选择查验她的男朋友甄耀祖, 得知他是好人,她闭上了眼睛。
轮到女巫甄耀祖,得知今晚死的人是夏渔之后,他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不救。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还会救,但这个警察……他不是很待见警察。反正只是游戏,救不救都随他。
宁随舟多看了甄耀祖一眼,继续走流程:“守卫请睁眼,请选择你要守护的对象。”
守卫苏褐鹪想也不想地选择守护夏渔。
宁随舟保持沉默。
真是出乎意料,他还以为夏渔会死,没想到守卫居然是苏褐鹪,更没想到他会选择守护。一般而言第一晚默认空守,一方面是不能连续两晚守同一人,第一晚空守的话,就能够在第二晚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奶穿,女巫救人守卫守人,同守同救即死亡。只能说幸亏女巫没有救人。
猎人是丘封,白痴是盛漫。
“天亮了,请睁眼。”
“昨晚是一个平安夜。”
甄耀祖愣了一下,平安夜?
第一个发言的是苏屿,他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语气平静地说:“我是女巫,昨晚刀的是10号,我没有救人,过。”
甄耀祖:“?”
第一个发言就跳神职?还跳他的?
第二个发言的是司时景,因为夏渔,他了解过在场的一些人。他很清楚他们狼人队全是聪明人,苏屿敢这么说说明女巫真的没有救人,而夏渔没死只能说明有守卫守了她,这个守卫不作他想。当然就算女巫救了人,只要他们带好节奏,真女巫也能被当成假女巫。而且游戏玩得就是胆大,他都开团了他为什么不跟?
于是他也跳了:“我是守卫,昨晚我守了10号。我担心她第一晚就被刀又没人救,所以就守了她。”
“幸好没人救你。”他笑得如沐春风,“不然我就害死你了。”
其他人:……哥们儿,玩个游戏你都要暗戳戳搞这些东西?
面对队友暗中的指责,苏屿没说什么,反正夏渔又听不出来。
夏渔确实松了一口气。幸好女巫没救她,差点她就死掉了。不过那个守卫是谁啊?为什么第一晚就守她?真不会玩游戏。
第三个是许燕洄,他是平民,但不妨碍他跳女巫:“我是女巫,昨晚得知死的人是10号,我没有救她。但我猜测她是狼,她自刀了。”
第一晚会杀夏渔的只有他,既然他不是狼人,那夏渔绝对是狼人。
“我猜她会嫁祸我,踩我是狼。”
因为是长桌,每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他看着斜下方的夏渔:“2号的发言有漏洞。1号说他没有救人,那2号自然可以说自己是守卫,并且还可以因为他在第二个,被大家相信,来个守卫和他对跳一下。话说回来,1号为什么不救10号?这可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事情,你真的是女巫吗?我怀疑他们和10号都是狼,预言家验一下1号。”
……哥们儿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不是女巫一样,比起1号,他们更想投你。
“我才是女巫。”盛漫撑着下巴,“因为和大家都不熟悉,所以我没有救任何人。你们这些跳女巫的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要被大家投出去就赢了。
真女巫甄耀祖:“?”
对啊,你们这些跳女巫的到底怎么回事?一般人不都会跳预言家吗?
他很想再看一眼自己的身份牌,但理智告诉他,他就是女巫,毋庸置疑。
轮到他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是女巫。”
多余的话都被他们说完了,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身份被抢的守卫苏褐鹪迟疑了,他已经被前面的四个女巫绕晕,再加上先前司时景说的话,他意识到自己守夏渔的做法出了错,于是他迷迷糊糊地说:“我是平民。”
轮到丘封,她的声音比较低沉:“平民,过。”
前头的几个这么跳,被投被杀只会是他们,她看戏就行了。
接下来是兰归鹭,队友都跳了神职,她也跳,她面不改色地说:“我是预言家。既然女巫没有救人,那我表明身份也没事。我昨晚查验了3号许燕洄,他是狼人。今晚狼人一定会杀我,我们先把他投出去,我再查下一个人,守卫守一下我,女巫先别用药。”
许燕洄不会是预言家,也不可能会是女巫。既然他不是,那这把就简单多了。预言家应该就在后面几个人当中,他们四人相互熟悉,要查也会先查对方,只要今晚把预言家刀了就行。
夏渔呆住了。她只想着自刀嫁祸别人,但没想到队友这么勇,全都跳了神职。要不她也跳一个?
轮到宫橙橙,她也被前方的复杂情况搞晕了,她分析不出来:“我才是预言家,不知道8号为什么要跳,要么她是为了保护我这个真预言家,要么他是狼人。我昨晚查了甄耀祖,他是好人,过。”
轮到10号夏渔,她思考了一下,总结说:“1号最先发言,他的话比较可靠,后面的女巫都是接着他的话在说;不知道哪个守了我,但我倾向于是2号;我比较怀疑的是3号,他一看就不是女巫;4号大概是在搅浑水,她的身份存疑;5号同理;8号和9号目前我不清楚。对了,我是猎人。”
大家都跳她也跳。
剩下三个是平民。
幸好她没说自己平民,因为现在场上有5个平民,其中一个肯定有问题,也有可能不只一个。
预言家和女巫已出,猎人和守卫却无人认领。
第一轮归票,许燕洄果然被投了出去。夏渔2票,兰归鹭2票,宫橙橙1票,许燕洄8票。
宁随舟:……好好的一个狼人杀玩成了人情世故。
第一轮被投出去的可以说遗言,许燕洄不忘初心:“投10号,她是狼。”
这是何等的毅力,明明兰归鹭的问题更大,他却偏要拉夏渔。
其他三位狼人只觉得没有刀许燕洄真的是他们的遗憾。
第二轮开始,四人一致刀甄耀祖。
游戏规则是女巫可自救,得知自己被刀,甄耀祖肯定会把药给自己。
果然,今晚又是一个平安夜。
苏屿:“刀的8号,我没用药,过。”
司时景:“我守了8号。”
盛漫:“昨晚刀的是8号,我救了他。”
甄耀祖:“昨晚刀的是我,我自救了。”
苏褐鹪:“……我,我平民,我觉得8号应该就是预言家。”
兰归鹭看起来就很真诚,她说的话条理清楚,站她肯定没错。
可惜当初一时脑子不好,他忘记说自己是守卫了,现在想说恐怕会被别人怀疑。但2号为什么会知道他第一晚守了夏渔,第二晚守了兰归鹭?
丘封:“我是猎人,10号是狼,之前隐藏起来是想看有没有人穿我的衣服。不信的话预言家今晚可以验证我的身份。”
兰归鹭:“昨晚我验了9号,她是狼。4号和5号身份存疑。我已经让守卫守我了,4号为什么还说要救我?5号表现得也很明显,不过还是先投9号,她铁狼。女巫今晚救一下我。”
宫橙橙:“我验了8号,8号是狼。至于为什么没刀我,我猜是因为刀我就说明我才是真的预言家,所以他们转而自刀,因为守卫会守他。”
轮到夏渔,她没想到丘封是猎人,难怪上把她有两票,原来其中一票就是丘封。
问题不大,反正她有三个好队友。这把把宫橙橙投出去就行了。
预言家一死,女巫只剩一瓶毒药,原本想着他会毒苏屿或者兰归鹭,没想到他把平民给毒了。
本来就只剩下三个平民,他一毒,就只有两个了。
甄耀祖想得很简单,他要是毒苏屿,根本分不清谁才是女巫。
但他没想到的是,苏屿说:“昨晚刀的不是预言家,所以我毒了5号。”
司时景:“我担心狼人会对真女巫下手,所以我守了1号。”
兰归鹭:“3、5、9是狼,10号存疑,她也有可能是狼,今晚我会查她。4号可能是白痴,别管她,女巫救一下平民,守卫守一个,这是屠边局,狼人只要把平民都杀了就赢了。”
突然被队员提到的夏渔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她发现这是室友的战术。确实,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踩她是狼,这样“四狼”齐了。
守卫比较笨,四舍五入他们阵营有5个人。剩下两个平民一个猎人还不好搞?
游戏结束,狼人胜利。
许燕洄属于开局非要跳神职,如果他不跳还不一定能把他投出去。跟他本人一样。
接下来玩了好几把,夏渔所在的阵营都赢了。她别的运气不太行,但这种打打杀杀的游戏运还不错。
简单的热身游戏结束,时间也不早了,众人需要早睡,明早才好出门爬山。
俗话说得好,脾气暴躁的人不能和好友打游戏,不然很容易吵架。反正宫橙橙就觉得甄耀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宫橙橙快觉得甄耀祖蠢死了,他明明可以把8号带走,为什么会选择毒平民?
因为对甄耀祖不满,所以她没有回他们的房间,而是跑到了夏渔的房间,想继续向她的姐取经。
她觉得她挑的这三个质量太低了,她打算等回去以后踹了他们,再找点高质量的男性朋友。
夏渔热烈欢迎了宫橙橙,正好她要去找兰归鹭,就把房间让给了宫橙橙。
每个人的房间布局都一样,欧式风格的大床房,木制的红木桌,被树木遮挡住的落地窗。
白色布满了落地窗,外面已然下起大雪。
房间里也有壁炉,兰归鹭正在烧火。
等夏渔推门进来,她邀请夏渔在红木桌前坐下。桌上摆放着几张纸条,都是手写体,字体沉稳厚重,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每一笔都力透纸背。
夏渔自然而然地读起了小纸条,这些纸条无一例外都是童谣,每个人对应着不同的童谣。
“暴风雪山庄和童谣杀人模式。”兰归鹭说得很简洁,“这不正像我们现在所经历的吗?”
夏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难怪那些人听说她是警察,个个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原来他们真的有问题。
她第一时间看了自己的任务列表,很好,列表已经刷新出任务。
【暴风雪别墅案:以牙还牙。】
这趟果然没来错,居然一次性集齐了那么多元素。
随即夏渔想到了如今的大家几乎都是单人间,四舍五入就是落单,这样很容易被凶手抓住机会。
“那今晚上会有人出事吗?”
“很大概率会。”兰归鹭不认为对方这么大费周章地把他们弄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让他们玩玩游戏,陌生的那三位会来赴约也很奇怪。新来的那四个更是不对劲。
“我把大家都集合起来,这样就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有人听你的话,他们个个都有秘密。”
“你有秘密吗?”
顺其自然的,夏渔问出了口:“很多东西我一早就想问你了。比如你和段淞墨什么关系?你们在调查什么?你为什么不当警察了?玄关处的照片是谁?你和顾泽漆又为什么认识?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我都列举不完。”
实话说,兰归鹭是夏渔最想探究的人,因为兰归鹭真的很神秘,而且和许燕洄那种令人讨厌的神秘不同。
“该从哪里说起呢……”
兰归鹭低头笑了笑:“你一定还没有拿我的生物组织去比对DNA吧。”
“这,这不太合规矩。”经常做这种事的夏渔如是说。兰归鹭又不是那些嫌疑人,她没必要调查她。
“也幸好你没有比对。”
房间里出现了第三人的声音,许燕洄靠在门口,他走进来,反锁了门:“下次记得随手关门哦。”
夏渔:“!”
她挡在室友面前,警惕地看着突然拿刀的许燕洄。这小子是真的神出鬼没,她为什么没有听到他推门的声音?虽然隔音好,但也不至于连门都隔了吧。
许燕洄把小刀插进他的靴子里:“别误会,我这是客随主便。”
站在夏渔的身后,兰归鹭平静地和许燕洄对视:“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谁让你最近的动作比较大呢?”许燕洄耸肩,“不过你得怪夏渔,原本没找到你头上,是她和你的互动变得频繁,这才引起了某个疯子的注意。”
夏渔:“啊?”
怎么就怪起她来了?
兰归鹭:“是我疏忽了,怪不得别人。那你呢?”
“我?同样的理由,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我都会调查一遍,毕竟她可是事故体质。”许燕洄打量着她,“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啊。”
当年有个小女孩暗算他,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份又是怎么避开的其他人,要不是她,他也不会学习战斗技巧——就是为了能在有一天和那个女孩再打一架。
那个女孩多半就是那个人的女儿,一开始他觉得是夏渔,但夏渔那时候是个小可怜,她哥是大可怜,他们根本没机会也没理由对他动手。
兰归鹭不懂他在说什么,因为她确信自己没见过许家的任何一个人,她问:“所以呢?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杀了我?”
“当然不是,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许燕洄做了一个飞吻给夏渔,“杀别人就算了,杀了你,那她不得对我怀恨在心?”
“纠正一下,杀别人也不行。”
“唔,你说得很对,恨比爱长久,说不定你能对我产生比别人更强烈的感情呢。干脆还是杀了她吧。”
许燕洄做出弯腰拿刀的动作。
然后就被夏渔制裁了。
他举起双手:“开个玩笑,你先把刀放下。”
夏渔不听:“你先前说的幸好没有比对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杀她?”
“你有些迟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许燕洄笑了笑:“你说,到底是谁会费劲去寻找一个狙击手并且查到裴大郎的头上?到底是谁会为顾泽漆找律师?你再想想看她的履历,警校出生,转职公务员,并且在之后会回到和平市,你不觉得耳熟吗?”
夏渔懂了:“你是顾荃的后代?”
许燕洄:“?”
兰归鹭弯起秀气的眉眼:“给你一个提示,我的妈妈是个顶天立地的妇女。”
答案呼之欲出。
第152章
兰归鹭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虽然妈妈个子不高, 戴着的圆框眼镜显得她不够成熟,爱笑的她笑起来有酒窝,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但妈妈什么都会, 会做手工, 会教书, 还会开挖掘机。
爸爸身体不好但全力支持妈妈的事业, 他作为妈妈坚实的后盾照顾着家里和她。
妈妈虽然工作繁忙但从来没有忽视过她, 不管多晚妈妈都会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不忙的时候,妈妈会抽出时间带她出去玩,给她讲故事。
“无法感受到的爱就不算爱。”
这是妈妈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妈妈说她没感受过来自家人的爱意, 所以她不能让她的女儿患得患失,她要让女儿知道“全世界妈妈最爱的就是你”。
妈妈从不吝啬说爱她。
所以五岁那年, 妈妈说要换个城市并且不带上她时, 兰归鹭接受良好。
妈妈让爸爸留下来照顾她, 但是爸爸选择跟着妈妈赴任。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总之兰归鹭被寄养在妈妈的高中班主任兰老师家里。
兰老师终生未婚,她第一次接到学生的请求, 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因为她知道学生要做什么。
兰老师对兰归鹭视若己出, 所以兰归鹭过得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只除了无法再与父母见面。那时候她每周最高兴的是他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这样她就能和妈妈说着说不完的话。
随着她的年岁渐长, 她到了叛逆期, 不再满足接打电话,她想要得知父母究竟在做什么。
妈妈一开始不想告诉她, 直到爸爸被杀,清洗行动过后,妈妈才向她坦明一切。
妈妈曾经被顾市长夫妇帮助过,她始终不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再加上当年的事太过蹊跷,几番探寻下,妈妈发现顾荃真是被污蔑的。
于是她想要替顾荃洗刷冤屈,要找到顾荃的女儿,要还和平市一个清净。
“露露,现在看来,妈妈已经做不到了。”
电话里,妈妈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妈妈原本对你的期望是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但是……原谅妈妈的自私,替我报仇吧,然后和那个孩子一起,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事业。”
这是妈妈给她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几天后,妈妈死在了和平市。
兰归鹭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但她深知自己该做什么,她沿着顾荃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等待那一天的来临。
那天到来之前,大学开学第一天,她见到了她的室友,那一刻她有所预感,也许这就是妈妈所说的“那个孩子”。
后面的发展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要赶在室友成为局长之前努力成为和平市的市长,她们两个会成为最好的搭档。
“就是这样。”讲完故事的兰归鹭说,“你现在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兰归鹭是钟秋溪的女儿。
夏渔已经知道了那些问题的答案。
照片多半是兰归鹭和钟秋溪的合照;她调查狙击手是为了给自己的母亲报仇;之所以不当警察是因为她要走她妈妈的老路;给顾泽漆请律师也是因为他是顾荃的外孙。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夏渔好奇,因为就连张局和郁向文都不知道。
“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给我说了顾泽漆的事情。”
兰归鹭很聪明,再加上段淞墨查到的一些东西,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
夏渔想了想,对许燕洄说:“你回避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我室友说。”
“我也要听。”
一分钟后,许燕洄望着关闭的大门,耸了耸肩,他看了看左边的最后一间房,没有回房间,而是晃悠着去了客厅。
房间里,夏渔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了兰归鹭,她着重强调了黑恶势力在找钟秋溪的女儿这件事。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和平市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任由他们撒野的和平市。”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因为他们的努力,和平市正在慢慢变好,最终她会如妈妈所期望的那样,和夏渔一起摧毁黑恶势力。
“对了,听钟市长的话,她好像感觉到自己当时要死了?”
“嗯,妈妈清楚自己会死,但她没有离开。”
兰归鹭曾听到兰老师打电话让钟秋溪申请调走,但钟秋溪没有这么做。
“除非我被市民投诉,否则我不会离开和平市半步。”
钟秋溪觉得离开无异于是在向那群人妥协,她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靠后面的人了。
“希望我的鲜血能够唤回一些人的良知。”
清洗行动出了差错必定有人告密,可钟秋溪不知道是谁,大家都是她的同伴,她不愿意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兰归鹭其实有了怀疑的人选:“当时的市局局长梁局死在了清洗行动中,接替他的上一任肖局因病离职,现任张局在各种行动中出头……”
这三人是她怀疑的对象,他们各有各的嫌疑。
“说起来,段淞墨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招揽的同伴,你应该知道了他家的事情,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夏渔现在没有疑问了,她拿出手机点了点,拉了个群,把傅队和室友都拉进来。
【夏渔:可以在这里面共享情报。】
兰归鹭看见了傅松声的头像,她也调查过这个人,普通的家世,普通的经历,没什么好注意的,但夏渔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因为那天想找人讨论的时候刚好弹出他的消息框,我想着什么事都只告诉他的话,要是出了差错那肯定就是他的问题。”
夏渔说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并对冤大头进行点评:“实话实说,傅队是个合格的辅助,你要查什么或者整理什么东西都交给他,他效率超高的。”
是她的风格。
兰归鹭忍住不笑:“不过就算是同伴,你能全心全意信任他也很难得。”
兰归鹭也有几个同伴,虽然清楚他们的底细,但是她不敢像夏渔信任傅松声一样信任他们,因为稍有差池就会满盘皆输。
“因为我买得有后悔药。”夏渔拍拍自己,“要是他有问题我可以回到过去。”
兰归鹭也想回到过去,但不是为了拯救或者带走妈妈,而是想要亲眼看到妈妈战斗。她印象里的妈妈是个温和又好脾气的人,她想知道成为市长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呢?最后赴死的时候她妈妈又在想些什么呢?
“其实我也有心想事成药。”
夏渔掏出糖果,假装成这个药:“你睡前吃下它,它能让你梦到想梦的人。”
“你安慰人的手法也和从前一模一样。”
*
忙完额外的工作,傅松声发现自己被夏渔拉到了一个群聊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叫兰归鹭的人。
紧接着他又看到夏渔说有情报都可以在这里交流。
兰归鹭是夏渔的室友,之前她还怀疑她,现在又把她接纳为队友,她去雪山这一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而且……
傅松声心头怪怪的,夏渔前不久才说过她只相信他,只有他才是她的战友,还说除了他她不会再找别人。这才过多久,第三人就加入其中,她变卦也太快了。
想了想,他回复了她。
【傅队:……你是忘记了方不言和你哥吗?】
另一头,在傅队的提醒下,夏渔想起来了。
对哦,万一他们会监控她的设备呢?
等会儿,之前连亦白是不是说过苏屿帮他搞过电脑,说不定苏屿有什么办法拦截。
“我们更应该注意的是别墅的情况。”
兰归鹭指了指纸条,她在房间发现了童谣后,就借故补觉去了其他人的房间,把纸条都抄写了一份。
“每个人对应的童谣不同,你换了房间,纸条也跟着换了,之前4号房没有纸条。”
“你好敏锐,所以说这都是宁随舟策划的吗?”夏渔记得他中途离开说要布置房间。
“宁随舟邀请我们来本就不安好心。”兰归鹭说,“你看他邀请的人,全都在各自的领域有着成绩,而且职业都没有重合。”
“他想做什么?”
“如果他高考没有失利,他现在应该在首都读书,而不是仅仅待在离和平市没多远的钟灵市。”
“我懂了,所以他讨厌小有成就的人,想要把我们都杀了?”
“我只是猜测而已。”
“宁随舟好像是私生子。”夏渔不知道这对推理有没有帮助,“他爹疑似要和他修复关系。”
兰归鹭:“与其说是私生子,不如说是非婚生子。”
“兰老师和他的爷爷相熟,从宁爷爷口中兰老师知道了宁随舟的身世。”
所谓的爷爷其实是宁随舟的外公,宁随舟的妈妈不知道宁爸结婚了,她以为的自由恋爱其实不过是有钱人玩玩而已。之所以会生下宁随舟,是因为她是在月份大了之后才被宁爸告知这件事。
月份大了不能随便打胎,宁妈只好生下孩子,但她不想养这孩子,就把他扔给了自己的父亲带,自己一个人外出打工赚钱了。前十几年她都会往家里寄钱,后来就没了。
好复杂。
原来同桌的身世背景也不简单。
“所以他为什么又回亲爹家里了?”
“我也不知道。”兰归鹭没有接触这方面的人脉,“或许许燕洄知道。”
“那我晚点问他。”
夏渔在思考要不要把人都喊出来,毕竟一个人待在房间很容易遇害。
“他们不会听你的。”兰归鹭看得出来那群人对警察有着防备,或许他们宁愿一个人待着也不愿意和警察待一起。
“那怎么办?”
冻雨
兰归鹭正要说话,“啪”的一声,黑暗降临。
夏渔第一时间看系统面板,还好,又是停电了,不是她被弹出去。
看样子有人动手了,兰归鹭询问夏渔:“出去看看?”
“去。”
她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走在最前方。
其他房间的人都出来了,大家都看向后方的宁随舟。
宁随舟脸色不太好看:“可能是跳闸了,我去看看情况。”
夏渔拉着兰归鹭主动跟上宁随舟,同桌大有问题,她要紧盯着他不让他搞小动作。
苏褐鹪看了一眼弟弟,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我也去。”
于是去查看电源总闸的变成了四个人。
夏渔视线令宁随舟有些吃不消,他意识到自己是被她盯上了。
但问题不大。
到了总闸所在的地方,夏渔望着被剪断的电线,陷入了沉思。
她看了看,切口很平,是人为。
她第一时间看自己的手机电量,还有80%,够用。
宁随舟皱起眉头:“这是谁干的?”
啊?不是他干的吗?
夏渔以为是同桌为了杀人断的电,毕竟他最熟悉这里,知道怎么做。
与此同时,一声尖叫从二楼传来。
第153章
尖叫声从二楼传来。
夏渔直接往上面跑去。
大家都聚集在最后一扇门的门前, 手电筒的光照亮了这片区域,那是甄耀祖的房间。
此刻,那扇大门大开着。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但看大家惊恐的表情, 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不用走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甄耀祖凶多吉少。
果然, 夏渔进门就看到了一具尸体。
她回头问:“有谁进来过吗?”
“没有。”被吓坏的几个人指了指最为平静的苏屿, “他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也不让我们走。”
做得不错。夏渔在心里表扬他, 案发现场没有被破坏就是好事。不过凶手到底怎么做到的?她就在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啊。
她一边走进去调查死者,一边让苏屿报警。
死者是甄耀祖,他趴在血泊中,后背上插着一把水果刀。仅仅是这样不会有那么大的出血量, 夏渔把他翻了过来。
只见他的肚子被划开,里面塞着有各种菜。往上看, 他的脸皮也被刮了一层, 涂上了白色的颜料。
掰开他的嘴, 他的嘴巴里含着一张纸片。
【小白兔, 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爱吃萝卜爱吃菜, 蹦蹦跳跳真可爱。】
……这么严格地按照纸条要求来做吗凶手?
夏渔只能看出来这些, 还是得专业人士来,但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苏屿打电话的声音。
“怎么回事?”
其他人先说话:“信号……没有信号了……打不出电话。”
“前不久发生了雪崩, 附近的基站受影响, 通讯设备都受到了影响。”
苏屿解释说:“就算打得出,警方也要等雪崩过后才能派人。”
随后赶来的兰归鹭证实了苏屿的说法:“雪太大了, 容易迷失方向。”
“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盛漫冷不丁地开口,直击同伴的心灵。
无法报警是小事,但有人故意把他们困在别墅里是大事——这说明背后之人。另有图谋。
那个人到底怎么想的?
“雪崩但是我们可以从这座山下去。”宫橙橙说,死的是她的男友,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只要通过桥离开这座山,就算雪崩也无所谓。
“你觉得通往外界的桥会毫发无损吗?”盛漫无情打消了他们那天真的想法,“他就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桥绝对被对方破坏掉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爆炸声响起,过了几秒就平息。
不能再拖下去了,大家都想去桥边看看。但雪太大了,桥头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他们会迷失方向。
而且他们说不定还会回来,得有人守在别墅里。
夏渔自告奋勇去查看桥的情况——也只有她能让其他人完全放心,她的身份和性格都被他们掌握,他们只相信这个警察。
她把兰归鹭留下,这群人中她也只相信兰归鹭,她需要室友掌控全局。
苏褐鹪跟上了夏渔,他声称自己有应对这方面的经验,由他带着不会真的迷路。
如苏褐鹪所说,他的方向感很好,哪怕他们置身于白茫茫的世界中,他也能准确地找到正确的方向。
担心会走散,苏褐鹪牵住了夏渔的手,两人手牵手往前走。
他的这个决定很对,风雪很大,夏渔没遇到过这种极端天气,她半眯着眼睛,踩着苏褐鹪的脚印走。
按理说,这种情况想东想西很不应该,但苏褐鹪还是红了脸,就像之前在游乐园一样,但这次她握得比之前还要紧。
不行,这种时候想这种事情真的很没品,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案件上。
苏褐鹪少有遇到凶杀案,这算是他第一次直面死者。夏渔和他不一样,她应该见多了,所以她比谁都冷静。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酷,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她。
不行,真的不能再偏题了,得想一想案件。
甄耀祖前不久活得好好的,还和他们一起玩游戏,现在就成了一具尸体,换个人都会觉得后脊发凉。
他也不例外。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要把甄耀祖给杀了?他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事情不能敞亮地交流吗?
苏褐鹪不由得问:“凶手会是谁?”
这个夏渔不太清楚。一开始她觉得是同桌,因为纸条,但甄耀祖他们是今晚才来的,同桌要杀也不会先杀他们。但万一同桌就是觉得先杀外人,他被怀疑的几率就小了呢?
她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但肯定就在我们之中。”
听她这么说,苏褐鹪刚想说他一定会保护她,但他想起她的过往履历,一下子觉得真遇到危险了,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回去让妈妈教他打架吧。
很快,两人到了桥边。
不出所料,桥已经被炸掉,通往外界的路没了。桥对面离这里很远的距离,夏渔站在边缘位置都不一定能够看到桥对面。
她往下看,桥下是和平江,但这个高度掉下去,很容易受伤。
接着他们又去了停车的地方,车子同样被炸毁,没一辆车可以用。
夏渔检查了一遍,发现车子的轮胎也被戳破了。这是为了万无一失吗?
把这两个坏消息带回给别墅里的人,大家的表情各异。
他们并非笨蛋,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案件还没有结束,死了一个甄耀祖还没完,后面还会有死者。
但目前他们除了等待雪停,其他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别墅里一片漆黑,有心人想做什么他们也无法阻止。
苏褐鹪迟疑着说:“我可能会修。”
电线被剪断并非无计可施,家里的所有电器他妈都会修,他妈也教过他。
“好,我现在任命你为电工师傅。”夏渔顺手给他指了一个助手,“让你弟弟陪你一起,你们两个小心点。”
苏小鸟看着不太聪明,她担心让别人跟他一起去,他容易被杀,还是挑一个聪明的不可能杀他的他弟弟陪他好了。
“是,电工苏褐鹪保证完成任务!”被委以重任的苏褐鹪敬了一个军礼,他高高兴兴地领着弟弟走了。
剩下的人全都集合在客厅里,夏渔问他们怎么发现的尸体。
宫橙橙举手:“停电之后,我想找我的男朋友保护我,但我没有看到他的人,我以为他还在房间里,就打算叫他。当时门是虚掩的,我一推门就看到了他……的尸体。”
看来那声尖叫就是宫橙橙发出的。
接着夏渔让他们说明一下自己的案发时在做什么。
兰归鹭不用说了,她和夏渔全程待在一起。其他人都是一人间,没有不在场证明。
宫橙橙表示自己有人证明:“我本来是在你的房间待着,但你走了,我一个人待着也不好意思,就想要回去,但敲了门甄耀祖也不理我。我担心被人发现,我面子过不去,就去了……去了贾征的房间。”
贾征点头表示赞同:“东东当时说他要去一楼的健身房,可能要一两个小时,我就让橙橙留下来和我一起玩游戏。”
兰归鹭:“……”
夏渔“哦”了一声,这两人可以互相作证,先排除一下他们的嫌疑,但云东东就落单了。
等会儿,云东东哪去了?
夏渔发现了不对:“云东东呢?”
宫橙橙茫然了一会儿:“他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
夏渔数了一下人头,加上电工苏氏兄弟和尸体,也才10个人,还有4个人哪去了?
她就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许燕洄那小子不见了。她就说她怎么全程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根本就不在。
失踪的4人分别是云东东、丘封、司时景和许燕洄。
最后一个人可以忽略不计,相信他会出事不如相信她是大明星。前三个在这种时候失踪,不是凶手就是死者。
夏渔看了看回放。从停电到听到尖叫声,再到听到爆炸后她出门又回来,整个期间夏渔没有在画面里看到他们四个人,一次都没有。
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应该会出来查明情况。尤其是许燕洄,他没来拱火让她很不适应。
还是找找他们吧。
保险起见,他们一起行动,从一楼找到二楼,把别墅都翻遍了也只找到了司时景。
是的,他们在司时景的房间里找到了他。
他裹着被子在壁炉旁瑟瑟发抖,夏渔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东西,正要问他的时候,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好冷。”
夏渔:“……”
你小子,怕冷不会添柴吗?
夏渔无语地给他加了柴火,火势一下变大,他的身体舒展了,脸上也有笑了。
好,排除他的嫌疑,就他这身体,想杀甄耀祖还有点困难。毕竟甄耀祖没有烧火,他进去就会被冷得倒地。
扛着司时景到了客厅,夏渔把他放在壁炉旁,让他取暖。
这时候还是不要落单比较好。
从种种迹象来看,另外三人没有被绑走,别墅里也没有被拖行的痕迹——但停电了,就算有手电筒,夏渔看得也不是很清楚,有可能会遗漏一些线索。
火光跳跃在人脸上,大家半边脸藏在黑暗中,看着都不是什么善茬。
就在这时,邬伽突然发问:“凶手是你吧,宁随舟。”
宁随舟皱眉:“你为什么这么说?”
“别装了,你邀请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自己清楚。”邬伽冷笑,“这个纸条是你放的吧?只有你才能做到这种事。你不是还重新布置了门牌?恐怕就是为了不打乱你的计划。”
宁随舟:“口说无凭,请不要随便污蔑人。我和甄耀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他?”
“因为他是富二代,我记得你最讨厌的就是富二代。”
“这种理由未免太过可笑,这个动机不足以支撑我杀人。”
“要是加上,他是你亲爹的婚生子呢?”盛漫笑盈盈地说。
宁随舟的眉眼染上厌恶:“我没有爹。”
但他的表现足够说明一切,夏渔震惊了:“可甄耀祖根本不认识他。”
她没有加上盛漫。
但盛漫主动说了自己的身份:“哎呀,那是因为甄耀祖在国外读书,前不久才回来,他没见过我,也不知道宁随舟的存在。”
他的亲爹又不只甄耀祖一个儿子,许多事情他亲爹也不会跟游手好闲的甄耀祖说,他有着精心培养的好几个儿子。
所以甄耀祖不知道宁随舟,也没见过盛漫——他厌恶盛漫都来不及。
哇哦,好大一口瓜。
宫橙橙更是捂住嘴。甄耀祖除了有钱什么都没有,而宁随舟明显要优秀多了,他们居然是兄弟?
盛漫居然是他们的后妈?完全看不出来!
夏渔也回过神来,她记得背包客四人组来的时候,她问宁随舟要不要接纳他们,宁随舟当时问了他们的人数——他难道一开始就知道甄耀祖他们会在这时候来?
这都是他计划好的吗?
第154章
可恶, 要是这都是宁随舟计划好的,那他为什么还要邀请她?杨象的前车之鉴还不够他反省的吗?
夏渔搞不懂。
但宁随舟的嫌疑很大。他策划的探险,他和甄耀祖还有着利益纠葛。
最重要的是, 他就住在甄耀祖对面, 对门发生的事情他真的一概不知吗?
“不过宁随舟的手好像有问题, 他能够在一个大男人毫无防备之下刺中他, 但不太可能致命, 甄耀祖可以反击。”兰归鹭忽然提到了这个盲点。
夏渔也想起来了, 宁随舟的手臂到现在还没好,他能写字但不一定能用力,而且后续给甄耀祖开膛破肚更是一个细致活,宁随舟不一定有这个耐力。
“什么手有问题?这男的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当然会包庇他。”
贾征听她们一人一句给宁随舟脱罪, 心里颇为不耐。他上前揪住宁随舟的领子,干家政的力气不小, 他提起宁随舟, 恶狠狠地说:“死的不是你们朋友, 失踪的也不是, 你们当然可以高高在上。”
“贾征!”宫橙橙呵斥一声,“别这样, 有人死了大家都不好受, 你不要分化内部, 反而给了凶手可趁之机。”
“分化内部?我看他们就是专门来狩猎我们的,不然为什么就我们这边人不见了一半?橙橙, 你不要落单了, 小心他们把你给杀了。”
“除了宁随舟,你的嫌疑也不小啊。”盛漫火力全开说, “你难道不想杀甄耀祖?”
“你这个女人瞎说什么?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杀他?”
“哦,是吗?原本你先看上的宫橙橙,宫橙橙也对你表露了爱意,但却被甄耀祖后来居上,你难道一点都不痛恨他?”
这番话说中了贾征的阴暗心思,他确实无数次想弄死甄耀祖。这个男人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所以才会耀武扬威,没有甄家他什么都不是。
但他不能承认,只能说:“你这是纯属污蔑,我全程和橙橙在一起,她可以给我作证。”
“真的吗?你们激烈运动后肯定需要洗澡吧,你们谁去杀人都可以不被另一人发现吧。”
“诶?怎么把我也算进去了?”突然被提到的宫橙橙懵了一下。
“其实你不喜欢甄耀祖吧,但由于他家里有钱,你要是不答应的话,容易被打压。同样的,甄耀祖也不是特别喜欢你,只不过看你漂亮成绩又好,带你出去有面子,所以才会追求你。你在脚踏几只船的时候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吗?”
盛漫说得都对,所以宫橙橙没有反驳,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哎呀,我的两个继子都会齐聚在这里,我难道就不能提前打听打听一下他们同伴的消息吗?”盛漫笑意盎然,“天底下像我这样关心继子的后妈已经不多了。”
宫橙橙没有疑问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盛姐,冒昧问一个问题,甄耀祖的爸爸到底哪里吸引你了?你不像是会当别人后妈的人。”
这个问题宁随舟也想知道。虽然他很讨厌盛漫,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死爹配不上盛漫,盛漫有名气也有钱,甄家也不是超级豪门,她到底看上死爹什么了?
盛漫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秘密。而且别小瞧你亲爹,他的身家起码百倍于我,我能躺平为什么还要努力?”
是这个理。换做是他们,也会选择躺平。看宁随舟和甄耀祖的长相,甄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眼见嫌疑到了他们身上,贾征开动大脑:“按照那个警察说的话,甄耀祖的肚子里被塞有菜,那负责做饭的人会不会有问题?只有他们进过厨房。”
盛漫:“我和苏小哥一起做的饭,我确信他没有搞小动作,至于我,我负责择菜,你们要是怀疑我我也没办法,但我没有动机。”
“把甄家的孩子都弄死,你不就可以继承他们的财产了吗?”
“确实。”盛漫赞同,“那你们怀疑我吧。”
“说起来,甄耀祖的脸上涂着有颜料,别墅里有颜料吗?”夏渔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厨房在一楼,又没上锁,谁想去拿菜也都轻而易举。但颜料的话,别墅里有没有是一个问题,初次到这里的他们知不知道颜料的位置更是一个问题。
听到她提到颜料,邬伽猛地指向司时景:“他不是那个大画家吗?之前他来的时候我帮他抬行李,看到他带了很多画画用品。”
贾征一听还有人分担火力,他立马接口:“之前停电到找人的时间里他一直都不在,说不定是杀人后在处理自己身上的痕迹。”
司时景“啊”了一声,哪怕是好脾气如他都忍不住生气了:“你知道我的颜料有多贵吗?你知道白色颜料有多金贵吗?它比我的命都要重要。”
要让他把白颜料涂在一个垃圾上,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夏渔深有同感:“比起用白颜料,我还不如直接把墙皮扣下来锤成粉撒他脸上。”
其他人不由得后退一步。
得到夏渔的赞同,司时景继续说,“我的手是用来做艺术品的,不是来杀垃圾的。杀他只会脏了我的手。”
司时景一向温和,但贾征他们的指认无疑是在他的雷区上跳舞,他也有着艺术家的骄傲。
保险起见,夏渔还是上楼去拿了他的颜料桶下来,里面的白色颜料很干净。
看来他的嫌疑暂时排除了。
贾征还是不服:“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你冷成那样不会自己烧火吗?”
“我加了柴火,但他不燃,反而要熄灭了。”司时景颇为费解,“为什么小渔一来就有火了?”
“你倒是戳一下啊。”到了夏渔的知识区,她比划了一下,“烧火也是有诀窍的,不是你把柴放进去就完事了,注意一下火苗。”
其他人:“啊?烧个火这么麻烦?”
夏渔:……可恶啊!
她果断换了话题:“那我总结一下。宁随舟、贾征和宫橙橙与死者都有矛盾,司时景和盛漫有嫌疑但不多。”
别墅里总共就剩下10个活人,但其中5个都有问题。失踪的三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除了许燕洄,另外两人恐怕凶多吉少。
“事已至此,大家先都聚在客厅里哪都不要去。”夏渔做好决定,“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地防止凶手再下手。”
贾征有话要说:“这群人中就我和橙橙是外来者,黑灯瞎火的,万一你们之中有人想对我下手,岂不是很容易得手?”
宫橙橙不理解:“他们杀我们做什么?”
“那你说甄耀祖是谁杀的?失踪的云东东?”贾征不想说出那句让宫橙橙感到寒心的话,“反正我要回房间,只要把门锁上,甭管谁来我都不开门,外面下雪没有人会从窗外进来,整个房间封闭空间才最安全。”
“但是二楼有尸体。”夏渔提醒他。因为担心破坏现场,夏渔检查过后就把尸体锁在房间里了,钥匙在她这里。
贾征的表情有些扭曲,但他还是嘴硬:“起码他已经死了,再怎么说也不会诈尸。就算诈尸,我又不是杀他的人,他要索命也是先找凶手。”
宫橙橙再次反思自己挑人的眼光,她对他无语了:“尸体的事情先不说,万一你房间里就藏着失踪的那三个人呢?你这么想落单吗?”
“那也比和他们待在一起好,橙橙,你会和我一起的吧?”
宫橙橙的选择是和夏渔站一块。开玩笑,她不信警察信谁?就看这个警察之前轻轻松松扛着一个大男人上下楼,她就知道在这里她最该和谁站一起。
贾征他大受打击:“橙橙,我和你之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你宁愿和凶手在一堆,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宫橙橙果断点头:“我觉得他们比你靠谱得多。”
不说别的,起码她只在警察这里感受到了安全感。
“好,你好得很。”贾征失魂落魄地踉跄了几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宫橙橙,就自顾自地上楼了。
夏渔:“?”
她正要拦住作死的他,就听见盛漫说:“尊重他人命运,他想一个人待着就一个人待着吧。”
兰归鹭也搭话了:“他的说法站不住脚,我不相信他是真的因为不信任我们才选择一个人待着。”
也是,她就算强硬地把贾征压到客厅,他自己也会找机会跑路的,除非她把他绑起来。
在场还有四名女生三名男生,两人分坐在长桌两端,这时候也没人睡得着,于是提议玩游戏。
盛漫打了个哈欠:“我困了,熬夜的话会损伤我的美貌,我要去睡觉。”
见她朝着二楼走去,夏渔警觉:“你要去哪儿睡?”
“安心啦,我只是回房间拿一下我的护肤品,睡前也有好几道护肤程序。”盛漫说,“等会儿我睡沙发。”
“我记得仓库里有屏风,可以放在沙发前挡一下。”宁随舟想到盛漫到底是个女孩子,当着他们这群男人的面睡沙发的话有可能会不自在,即使没有电。
“真是体贴又细致。”盛漫感叹,“好儿子,要是我继承了你爹的家产,妈妈一定分你一点。”
“你不是我妈,别这么叫我。”宁随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的妈妈只有那个人。
“不经逗的孩子。”盛漫耸肩,“公主殿下们,注意了,这种男人千万不能要。”
三名女生沉默了。
夏渔陪同盛漫回房间,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有人落单。客厅人多,她把室友留下来,室友可以看着其他人。
跟着盛漫上楼,夏渔还是忍不住问:“所以盛漫姐姐你为什么会嫁给甄爹?”
就盛漫表现出来的性格,她不相信她单纯的是为了钱。
“这个嘛——”
盛漫拖长了语调,她停下脚步,和夏渔面对面。下一秒,她用食指抬起夏渔的下巴,黑暗的环境使得这个动作更加暧昧。
“因为我喜欢的是女生。”
啊这……
夏渔思考了一会儿,说:“姐,我是直的。”
“嗯哼~我当然知道。”
盛漫的手往下,她捧起夏渔的右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请在这里等着我吧,公主殿下。”
盛漫说完,推门进去拿东西。
夏渔陷入沉思,所以盛漫到底是什么意思?
盛漫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她就提着化妆盒出来了。
客厅里,宫橙橙和兰归鹭也去拿了屏风回来。房间里三个男的,除了邬伽有点力气,其他两个人根本指望不上。
盛漫把自己的瓶瓶罐罐摆放在茶几上,她的镜子自带灯光,亮度堪比台灯。
她戴上发套,一边往脸上抹东西,一边邀请他们:“你们要一起吗?”
邬伽:“我们大男人护什么肤?”
“是吗?要我亲自把卸妆油泼你脸上吗?”
“……”
被盛漫看着的司时景:“我没化妆,也不护肤。”
“难怪这么大年纪了也没谈恋爱。”盛漫叹气,“公主殿下们,这种不爱打扮的男人也不能要。护个肤都不肯,真认为自己天生丽质了?男人三十是个坎,三十岁之前不好好保养,三十岁之后就是大腹便便中年男了。”
27岁的司时景:“……”
夏渔:“我认识好几个三十岁的人,他们看起来还行?”
“什么职业?长得怎么样?”
“长得都还行,跟小画家差不多。职业的话,医生、大学教授、律师都有。”
“肯定偷偷保养化妆了。”这下不用盛漫说,宫橙橙就接话了,“像我同事,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头发都来不及梳,你说的这三个人,发型一定打理得很精致吧。”
夏渔想了想,确实,尤其是段淞墨,他头发长还那么柔顺,平时得打理多久啊。
“啧啧,男人。”宫橙橙摇头。
“啧啧,男人。”盛漫跟队形。
兰归鹭点头:“挺好的,起码他们知道打扮自己,而不是硬要说自己的素颜是绝世美颜。”
三个男人:“……”
盛漫大方地贡献出了自己的护肤品,夏渔看着眼花缭乱:“我用哪种比较好?”
盛漫抬起夏渔的脸看来看去:“你皮肤真好,平常补湿就可以了。不过你脸上怎么那么多小伤痕?”
“可能是因为我不止一次和罪犯枪战?”夏渔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这么久还没好。”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些罪犯呢?”
“在看守所里排队等着开庭。”
宫橙橙再次庆幸自己选择待在警察身边,瞧她这发言,真是太有安全感了。就问谁能够在刀战房经历多次枪战还能全身而退?
外面的雪依旧很大,看起来要下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
等天亮之后,他们还要去寻找那三个失踪的人。
不过还没等到天亮,“啪”的一声,客厅的水晶吊灯亮起。
来电了。
苏家两兄弟去而复返。
苏褐鹪走到夏渔面前站定,歪着头带着笑,他敬礼说:“电工苏褐鹪圆满完成任务!”
“恭喜恭喜!”夏渔握住他的手上下晃动,“没想到你真能修好。”
苏褐鹪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弟有帮我,我们两个一起也费了很多功夫。”
“总之你很了不起。”
电来了,夏渔打算再去死者的房间看一看。手电筒的光和灯光到底是不一样的,她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这次她挑中苏褐鹪当她的助手。她得让兰归鹭看着剩下的人,但她一个人去其他人又不同意,她只好叫上比较熟悉的笨笨的苏褐鹪——他肯定不会搞小动作。
被挑中的苏褐鹪高高兴兴地跟上了夏渔。
一边上楼,夏渔一边问:“话说回来,贾征他们住你隔壁,你有没有听到异样的声响?”
“什么异样的声响?”
夏渔说了一遍他们的证词:“所以你有听到吗?”
苏褐鹪脸一红:“没、没有,房间的隔音很好,而且我当时在打游戏,完全没注意。”
听起来没毛病,暂时也排除他的嫌疑。
到了二楼,苏褐鹪正要往走廊尽头走去,但他却发现夏渔推开了他的房门。
“诶?不是要看尸体吗?”
“我骗他们的。”夏渔理不直气也壮,“他们现在都在下面,我这时候趁机调查他们的房间,他们肯定来不及处理罪证。”
“这、这不太好吧……”苏褐鹪没有经验,但他觉得未经别人允许随意进入他人房间是不正当的行为。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这么做了?”
夏渔心想她当然知道这是不正当的,不然她为什么要挑他这个笨蛋和她一起,就是因为他肯定不会告发她。
“你想啊,甄耀祖流了那么多血,凶手肯定会被溅到血,染血的衣服他只能藏在自己的房间。”
“但是……”
“你放心,我不进女孩子的房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见夏渔要推开他的房间,苏褐鹪挡在她的面前,他支支吾吾地问:“我、我你也要检查吗?”
“当然啦。”夏渔理所当然地说,“以防万一,是个人我都要调查一下,说不定越不可能是凶手的反而就是凶手。”
“……好、好吧。”苏褐鹪耷拉着脑袋,让出了路。
苏褐鹪的反应很不对劲,夏渔见他这样,以为他在房间里藏了什么东西,她狐疑地推门进去。
血衣什么的倒是没看到,她只看到了枕头上的一个40cm左右的穿着小裙子的娃娃。
娃娃扎着侧边低马尾,发上还有一朵蝴蝶结,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嘴唇上扬,看起来怪可爱的。
但苏褐鹪汗流浃背了。
第155章
苏褐鹪已经做好夏渔质问他的准备了。
但夏渔只是看了一眼, 就绕着他的房间绕圈圈。确定他的房间很干净后,她就退出来去下一个房间。
苏褐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他还期盼她能问问是谁做的, 这样他就好自信回答是他搞了很久的成果。她要是多问几句, 他还可以送她一个同款。
她就没有什么想问他的吗?他欲言又止, 但这种时刻他却想这些东西, 肯定会被骂吧。
夏渔不懂少男心, 因为她的眼里只有证据, 只要和案件无关的东西,她一眼扫过,根本不会注意太多。
不过那个娃娃有点眼熟。
一边这么想着,夏渔一边推开苏屿的房门。
苏屿的房间比他哥还整洁,看上去跟没人住似的, 连被子都还是叠好的没动。
“啊!”
苏褐鹪的声音吸引了夏渔的注意力,她跑过去:“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看到了我的车钥匙。”
苏褐鹪不算太笨, 只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什么他的钥匙丢了, 分明是弟弟拿走了他的车钥匙, 还让他开他那辆破车。
老弟到底在搞什么?要是半路熄火他们遇不到路过的车子, 被困在山路上了怎么办?
……等等,这不会就是老弟最终想要达成的目的吧?
不知道其中原因的夏渔只觉得他大惊小怪:“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会成为飞行员?”
“不管哪个妈都是飞行员, 所以我也当飞行员了。”苏褐鹪不好意思地笑笑, “恰好我的身体素质还不错, 我还不用试错,因为我妈有经验。”
好, 是他的风格。
夏渔毫不意外, 难怪他都快奔三了还那么天真。
检查完男生们的房间,夏渔在邬伽的房间里发现了弓箭和绳子, 弓箭不是装饰品,她试了一下,挺锋利的;宁随舟出来玩还带日记本但上面还没有写字,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写;司时景身体不好大晚上不睡还在画画,夏渔掀开白布就看到画布上勾勒出的人物侧脸。
苏褐鹪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夏渔,他的心里酸酸的,但又很高兴。
许燕洄就简单多了,他的工具箱还留在房间里,夏渔打开一看,不是手枪也不是刀具,而是一箱还未组装的炸弹。
“……”
之前的爆炸是你做的吗许燕洄?就算不是,出来玩带炸弹,真有你的。
夏渔心情复杂地合上工具箱,她打算自己先保管着。
把工具箱放到自己的房间,夏渔顺便拿上酱香饼和糍粑,总之先吃点东西。
苏褐鹪对夏渔吃夜宵没意见,但是……
他看着蹲在尸体面前吃东西的夏渔,诚恳建议:“要不你先吃完?我去给你倒杯水?”
夏渔咬着饼,不好说话,但她的动作表明了一切。她伸手把死者肚子里的菜拿了出来,以便看清他的身体内部。
他的器官都还在,凶手仅仅是划开他的肚子塞菜而已,别的什么也没做,更是没有彩色卡片。
看来许燕洄没有参与其中。他要是参与了,肯定会留下他的痕迹。
甄耀祖是在入口处被杀的,说明来的人是他比较熟悉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背对对方,起码得让人家进来后自己关门吧……也说不准,万一甄耀祖就是懒得关门或者非要客人关门呢?
他是这个性格的人。
接着夏渔去翻甄耀祖的包,意外的,在甄耀祖的包里发现了一张合照。
五人合照,除了他们四个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站在后排边缘,他表现得很拘谨,始终未曾看镜头。
这人是谁?甄耀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张合照?
夏渔翻过面,就看到背后写了几个字。
——【我回来了。】
夏渔感觉凉飕飕的,客服不是说只有她一个是超自然的吗?
可能是有人装神弄鬼。夏渔想,首先得弄清楚这个男的是谁。
搜查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贾征和云东东的房间。可惜贾征还在里面,她不好进去。
夏渔敲门,第一回没人应,她加大了力度。
“开门,是我。”
可能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贾征开了门,他的手里拎着板凳,做好了门外是歹徒就下重手的准备。
“有事要问你,你来客厅一趟。”
贾征才不听她的,他正要关门,夏渔强硬地掰开他的房门。
她和善一笑:“等我问完你再回来。”
“……”
贾征屈服了。
他反锁上门,才跟着她下楼。
客厅里的人正在玩扑克牌,见贾征还活着,他们都挺意外,看来落单也不一定会死。
夏渔坐在了宫橙橙和贾征的中间,确保她能够按住他们之后,她拿出了那张照片。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贾征就猛地站了起来,宫橙橙下意识别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你是从哪儿翻到的?”贾征有些焦躁地问。
“甄耀祖的包里。”
“甄耀祖的包里?他怎么会带这玩意儿?这都多久——”贾征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夏渔翻到了背面。
两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宫橙橙喃喃自语:“……是他,难不成是他杀了甄耀祖?他来找我们索命了?”
“不可能。”贾征断然否认,“他都死了那么久了,要索命为什么不早点?”
“打扰一下,你们能解释一下吗?他是谁?”夏渔打断他们。
但两人谁都没说,他们顾忌着什么,纷纷选择了一言不发。
夏渔看向了盛漫。
但盛漫表示爱莫能助:“我就了解了我的两个继子最近的交友情况,往前的我暂时不知。”
“没什么好说的话,我要回房间了。”沉默一会儿后,贾征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这次夏渔没拦他,她选择盯着宫橙橙看。
宫橙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睡觉。哪怕目光再炙热,她也一动不动。
好吧,暂时放过他们。
他们不说,夏渔又不能强迫他们说。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大家忙活了一晚上,都打算睡一觉。
夏渔不打算睡,她要复盘一下。兰归鹭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
两人坐在稍远的位置,能够把沙发上的人收入眼中,但那边的人听不见她们说话。
夏渔把自己发现的其他东西给兰归鹭说了。
“你刚才没当众问是对的。”兰归鹭赞同夏渔的做法,一旦她说了她搜查了他们的房间,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就算她发现了弓箭又怎么样?邬伽大可以说自己是为了拍视频准备的。
“我还在许燕洄的房间里发现了炸弹。”夏渔说,“我已经放到我的房间了。”
兰归鹭:“……我们现在不是赤手空拳了。”
往好处想,如果幕后之人想要搞事,她们就可以拿出炸弹威胁对方。
“我想不通的是,他到底去哪儿了?”
外面这么大的雪,他们三个到底能去哪儿?不可能全都死了吧?还是说——他们还在这栋别墅里。
“密道。”兰归鹭和夏渔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有密道的话,就能够解释他们三个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
她检查过大门,门内没有任何雪水,说明下雪期间没有人打开过门。
当然也有可能是从窗户出去的。
这三个人或许正在别墅的某处偷窥他们,看他们忙来忙去、担惊受怕。
“那凶手你觉得有可能是谁?”夏渔一开始怀疑宁随舟。
“不是宁随舟。”兰归鹭确信这一点,“你之前说过,凶手严格地按照纸条上的内容来做,这反而证明了宁随舟不太可能是凶手。”
与其说是严格按照,不如说是凶手根据自己浅显的理解完成的杀人手法。
“我倾向于凶手也发现了纸条,于是他将计就计,用这种手法杀死了甄耀祖。同时在他的包里放了那张合照。”
“他们四个对第五人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当发现合照后,他们才会变得惊慌。”夏渔明白了,“我猜那个人的死亡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大概率如此。”兰归鹭点头,不然他们也不会说出“索命”两个字。
这样一来,人选就得扩大了。夏渔只能划掉兰归鹭和自己,剩下的包括苏褐鹪在内的人,她都一视同仁地怀疑。
兰归鹭觉得稀奇:“为什么不怀疑我?”
“因为你是钟市长的女儿。”夏渔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目的地在前方,你不可能会为了别人停下脚步。”
就好像,兰归鹭极有可能查到了top2是裴晏初,但她没有动手,因为她不仅仅要为妈妈报仇,更要为了所有死去的、正在经历磨难的人们报仇。
被局限在“钟秋溪的女儿”这一身份上,兰归鹭却并不感到生气:“你说得很对,我不会让我妈妈的名字沾上污点。”
她是烈士钟秋溪的女儿,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她感到高兴了。
“有一个问题我有点想问,那个调查庄合的人……是你吗?”
“是我。”兰归鹭爽快承认了,“我和那两人是同伴,他们要调查人贩子,我自然是要帮忙的,不可能只让他们帮我查。”
“段和王?”
“对,他们不是坏人。”
段淞墨查拐子夏渔不意外,那王敏慧为什么也要查?难不成她也有走丢的孩子?
兰归鹭摇头,这话不太好说,她选择打字给夏渔看。
看到上面的文字,夏渔愣住了。
五岁那年,王敏慧跟随父母去市里走亲戚。父母在街边打牌,她就在附近的公园里玩耍。
有个跟她一起玩的小男孩给了她一颗棒棒糖,让她帮忙把一个抱着儿子的女人引过来。
王敏慧一开始拒绝了,但是那个小男孩不由分说地推了她一把,她的脑袋磕到了石头,于是她大哭起来。
这时候,那个抱着儿子的女人把孩子放到一边,她温柔地扶起她,揉着她的脑袋说:“哎呀呀,小姑娘怎么哭了?”
头一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话,王敏慧不由得抱紧了对方,任由对方给她擦眼泪。
那个儿子就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她,他不哭不闹,小脸上有着好奇的神色。
王敏慧知道那个小男孩为什么要她把这个女人引过来了,肯定是因为他也想有个这样的妈妈,王敏慧同样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女人的儿子被人抱走。女人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女人松开了她:“你快跑,记得报警。”
王敏慧太害怕了,她不知道什么叫报警,她一边跑一边喊着“爸爸妈妈”,但没有人搭理她。
视线最后,是那对母子被带走的场景。
那幅画面至今留在王敏慧的脑海里,可她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就连长相也在记忆里逐渐消褪。
但唯有愧疚一直挥之不去。
她始终觉得是自己害了那对母子,如果不是因为要来关心摔倒的她,那对母子不会遭遇毒手。
她想要赎罪。
“我救过她,所以她告诉我这些。”兰归鹭叹气,“我无数次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但是她一直在怪自己。”
调查到庄合之后,正好有人来撮合他们,所以王敏慧选择嫁给庄合,目的是近距离接触获取情报,还有试图杀死他——因为庄合就是那个小男孩。
“那对母子……”
“我没告诉她,我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会自责到去死。”
分明不是她的错,王敏慧也是受害者,她被不属于她的愧疚纠缠了大半辈子,并且愈演愈烈。
“我想,等解决掉人口买卖这条产业链,她或许会好受点。”
不只是王敏慧,段淞墨同样。后者始终介怀当年自己的赌气,他始终认为当初他没有跑开的话,父母不会被杀,弟弟妹妹也不会被拐。
“他们可能没对你说实话,但他们的目标和我们一样。”兰归鹭替他们说话。
“那庄合是她杀的吗?”
兰归鹭头一次迟疑了:“……我其实也不知道。”
但她的语气说明了一切,夏渔懂了,王敏慧肯定参与了,具体的还得回去审王敏慧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
夏渔提到了废弃工厂:“趴在草丛里的是你吗?”
兰归鹭茫然了:“什么废弃工厂?”
“那你认识原扬吗?”
“有所耳闻。”
这还是他们跟她说的,原扬被查出是卧底,在追逐过程中死于爆炸。
奇怪了,不是室友,也不太可能是江学姐——那时候江学姐正在读大学,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做什么。
那到底是谁?
还没等夏渔想明白,有人在按门铃,但只按了几声就没了声响。
本来在睡觉的人都醒了,几人一致望向大门。
夏渔和兰归鹭对视一眼,后者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那群人,夏渔则是打头去开门。
打开门,夏渔往旁边一跳,但还是和风雪撞了个满怀。
与此同时,一具被雪覆盖的僵硬的尸体摔在她的脚下,只差一点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第156章
好消息:找到了失踪的其中一人。
坏消息:是尸体, 还是一具无头尸体。
也不能说是无头。
不知道是谁兴致高昂地堆了一个雪人,反正昨天夏渔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这玩意儿,应该是某个人无聊堆的。
树枝充当手臂, 人头充当雪人的脑袋——因为太过僵硬反而牢固地立在上面, 眼睛的位置还贴了两片番茄。
夏渔看不出来死亡时间, 但从僵硬程度来看, 死者应该在门外冻了很久, 但不会超过6个小时。6个小时前, 夏渔刚刚才从桥那边回来。
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脚印,也没有拖行的痕迹,尸体仿佛是漂移过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雪覆盖了。
死者是云东东, 尸体没有受到其他皮肉伤,主要伤口在脖子处, 看样子是失血过多。
兰归鹭走过来, 也探查起尸体来, 她费力地取下死者的脑袋, 捧在手心里举起观察。
“凶器应该是比较尖锐的细线。”她指着切口说,“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也可以切下人头。”
目前还有两个人失踪, 一个是许燕洄, 一个是丘封。
前者先不谈,丘封作为一个探险家, 她的力气和体力都不在话下, 她了解到的东西远比他们多得多。
她刚来的时候说要去考察周围的情况,一个人出门了, 那时候她真的是探索而不是做一些准备吗?
同理的还有邬伽,这人当时也出了门。夏渔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绳索。如果是用绳子把死者吊着放到门口,根本不需要出门。
但是按门铃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用了什么装置?
夏渔凑到门上去看,用手摸了摸,门铃有点冰,比其他范围的温度还低,门铃下方也有水流过的痕迹,现在已经变成了冰痕。
难道是一开始就按住了门铃,然后用冰块覆盖住,等冰化了门铃就响了?
但这个天气,等冰块融化得要多久?
而且这么一来,凶手也有可能是他们中的某人,提前布置好的话在别墅里也能轻易杀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目前丘封是头号嫌疑人。
同样的,夏渔在云东东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张合照,背后也写上了字。
——“轮到你们了。”
就这么把云东东放在外面不太好,夏渔把云东东的尸体运到二楼和甄耀祖的放在一起,两人还可以继续做伴。
她顺便又去敲响贾征的房门,这家伙命真大,落单两次都还活着。
听说云东东找到了,他勉为其难地跟着她去看了云东东。
然后就被吓得乱叫。
揪着贾征到了客厅,夏渔问:“你们还不打算说吗?你们四个人活蹦乱跳地来,现在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
宫橙橙还是不说。她想得很好,只要她不落单,一直紧跟着这个警察,她就不会有事。
但是说了,她面临的就复杂多了。
贾征同样是这么想的,他握紧双拳,不发一言。
这可把夏渔急死了。她是来玩的,不是来看无人生还的。
她只好根据合照推理。
合照的背景是社团名,说明他们五个人都是同一个社团的。
发生在校园里的事情不外乎就是那几样。从他们四个的发展来看,首先排除争夺奖学金、保研等名额,那就剩下那个校园暴力。
于是夏渔自信开口了:“你们一直在霸凌这个男生,在你们的折磨之下,他最后死掉了,所以你们心虚,担心他有朋友会替他复仇。”
“他那种人哪会有朋友——”
贾征最快地说了这句话,很快他捂住嘴巴,颇有些恼羞成怒:“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告你诽谤。”
“也要你能活到最后才行。”夏渔诚恳地提醒他,“就现在的状况而言,我们都有可能被凶手一网打尽。”
贾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是警察,怎么就不能保护好我们?”
瞧她这暴脾气。
夏渔忍他很久了,她上去就把他的脑袋按在茶几上:“你小子,很狂啊。”
贾征挣扎不能,只能求救:“橙橙,快救我!”
宫橙橙装作没听到。
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对她的行为提出质疑,贾征只好说:“我要举报你!”
夏渔心说举报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
“你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搭理你。”夏渔把那张合照扔到他的面前,“一句话,说不说?”
贾征最终还是屈服了。
“照片上的男人叫何盼,是我们的大学同学。”
贾征不情不愿地说:“他为人孤僻,没有人愿意和他玩,还是橙橙注意到他,主动拉他进入我们的社团。”
被提到的宫橙橙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开口了:“我之前爬山的时候见过他,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山顶发呆,挺神秘的,正好招新那天看到了他,就邀请了他,没想到他同意了。”
“他不爱说话,但是很喜欢爬山,特别喜欢在黄昏的时候爬到山顶发呆。”
“我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发呆,他说他有想见到的人。”
当时二次元盛行,学校里流行着一个说法,黄昏时刻登上最高点就能够看到想见的人。
这种说法只有好骗的二次元才会信,但何盼却信了。
“我的情况那位警官知道,虽然不知道他想见谁,但我还是把他排除在我的交友范围之外。”
宫橙橙想当海王不假,但也得找单身的,心有所属的不在她的狩猎范围之内。
“不过有活动我还是会叫上他,他会很多生存技巧,带上他怎么都不亏。”
“然后呢?”
宫橙橙看向了贾征,示意接下来的话他来说。
“就像橙橙说的那样,何盼他不善言辞但很会干活,让他干什么他都任劳任怨,跑腿洗衣服打扫卫生什么的他都没有怨言。”
说到这里,贾征也意识到了让同学做这种事情是不应该的,他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但是我们没有欺负他啊,甄耀祖还给他买了新手机。”
虽然是为了及时联系到何盼,让他来干活。
苏褐鹪没忍住吐槽:“这不是欺凌是什么……”
“他自愿的啊,他自己不拒绝,我们又没强迫他。”
“请说重点。”夏渔不是很想听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为什么会死?他是怎么死的?你们做了什么?”
贾征不是很想说,但对面那个女人拳头是真的大,他再次屈服了。
“就,去年某地不是爆发了泥石流吗?山都塌了一大块。”贾征扣扣手指,“当时我们就在那座山上等待救援。”
但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们又累又饿。
甄耀祖想起来半山腰有一颗李子树,于是他颐指气使,让何盼去摘李子来给他们吃。
“他没有脑子你们还没有脑子吗?”兰归鹭不是很懂,“这种情况下没人拦一下?”
贾征赶紧给自己开脱:“何盼他自己没有拒绝。”
“他本来拒绝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宫橙橙低着头,说:“但当时的我真的太饿了,没忍住哭出声,他就去了。”
后来的事情不用再说,何盼自然是……
“他带着李子回来了。”
贾征一个大喘气,差点把其他人酝酿的情绪给闪没了。
“他说山要塌了,让我们转移。”
但问题是转到哪儿去?他们被困在山上,稍不留神就会被泥石流卷走。
何盼让他们跟着他走,他会带大家出去。他在乡下长大,对山路很熟悉。但另外四个人就不同了,尤其是甄耀祖,他本来就养尊处优,这些天的受困让他压抑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他的脚打滑,要不是何盼和宫橙橙拉住他,他差点就没了。
但甄耀祖做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决定,他在上岸时,反手把何盼拽了下去。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等听到动静,何盼人一下子就没了。
“……你们怎么说?”
“我们吵了一架,但甄耀祖家里有钱,他威胁我们不要说出去,否则就让我们跟着他一起坐牢。”贾征不安地扭来扭去,“罪魁祸首是甄耀祖和云东东,我可什么都没做。”
“云东东?”
“对,当时何盼握住了他的脚,云东东甩开了他。”
你们没一个清白的。
到这里还能说是他们没有经验,兰归鹭提到一个关键:“救援怎么说?”
“……看到救援后我们就晕过去了,等醒过来已经过了一天。”
那种情况下,何盼想要生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救援问过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出于某种考量,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
反正何盼是个透明人,除了他们无人在意,要是被别人知道他们无意中害死了何盼,他们的风评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于是何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他的父母家人没有来找吗?”
“他跟他家里早就断绝了关系,上学的钱都是他打工赚来的。”宫橙橙曾经和何盼的关系还算不错,知道他的一些往事,“他认识的人应该只有我们几个……”
所以她想不通会有谁会替他报仇。
“对对对,甄耀祖也不是白使唤何盼的,他给了钱,那点钱够他生活费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根本怪不到他们身上。
按照他们的说法,何盼的失踪无人知晓,就算学校打电话问,他的父母也不会管。
所以到底会是谁给何盼报的仇?还是说他当初根本没死?
投宿四人组的秘密算是解开了,但其他人的秘密还没有揭开。尤其是宁随舟,他把人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秘密被揭穿,贾征更是无法在客厅待下去了,他起身就走,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一开始还安然自若的宫橙橙也选择回房间,她脸皮再厚也没有厚到能够坦然地面对那么多的异样的目光。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夏渔拦截失败,只好问室友:“他们不要紧吗?”
“应该不会有事。”兰归鹭隐隐约约有个想法,但她抓不住。
“昨晚我去检查房间的时候,有谁离开过客厅吗?”她的回放只能看到她在场的画面,她不在场的情况她无从得知。
“几乎都离开过一次,不是去上厕所就是去接水。”
总共三个女生,兰归鹭要看着大家,所以是盛漫和宫橙橙结伴。剩下的几个男生是单独去的,他们可能觉得结伴而行比较丢脸吧。
单独行动啊,这不是更加方便干坏事了吗?
“他们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吗?”
“暂时没发现。”兰归鹭顿了一会儿,“我能察觉到宫橙橙没有说实话,或许你可以追问她。”
“我不太擅长审问诶。”
“但你能让人敞开心扉,这是你的一个优点。”
兰归鹭有自知之明,她对其他人向来不留情面,换作是她,别说线索了,对方还不一定让她进门。
因为她佩戴了光环。
夏渔摸了摸自己的称号,初始好感就达到了熟人的程度,只要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事”,一般人都会跟她说。
当然,仅限于刚见面不久的人。
“那等我们把整栋别墅再找一遍后,我再去问她。”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失踪的那两个人。
兰归鹭表示赞同,紧接着她说:“这次轮到我去调查他们的房间。你应该只查了表面的东西,有些人想藏东西的话,你不费点心思是发现不了的。”
“这不太好吧。”轮到夏渔说这话了,她翻东西的时候都尽量看表面,没有深入探查。
“我又不是警察。”兰归鹭摊手,“我只是一个无辜被卷入风暴的普通女孩子,我想做点事情自保怎么了?”
夏渔:“!”
不愧是她的室友,说起话来真是太酷了。下次傅队再这么说她,她就这么回答。
“你是不是还没有调查女孩子的房间?”
夏渔点头:“当时苏小鸟在。”
“行,那我去。”兰归鹭让夏渔帮她打好掩护。
“你一个人吗?”
“别担心,虽然我格斗成绩一般,但打一个成年男性绰绰有余。”兰归鹭安抚地笑笑,“没有实现我的目标之前,我不会倒在这里。”
室友都这么说了,夏渔只好相信她。
以防万一,夏渔撩起自己的裤腿,从靴子里拔出了两把美工刀。再解开外套,把绑在背上的折叠棍取了下来。
她把其中一把美工刀和折叠棍给了室友。
面对室友惊讶的目光,夏渔理直气壮。出门在外,她搞点防身的东西怎么了吗?
这个既视感……
兰归鹭想到了先前做这个动作的许燕洄,她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未雨绸缪。”
第157章
天亮之后, 夏渔带着大家又去搜查了别墅,这次她连墙壁和地板都一寸一寸地摸了一遍,只要是可移动的东西她都动了动, 可惜没有想象中的密道出现。
人没发现, 但线索不少。
涂在甄耀祖脸上的颜料找到了, 就放在仓库里, 应该是别墅主人用来刷墙的, 毕竟这里之前起过火, 有些地方得重新粉刷一次。
仓库位于一楼最右边,拐个弯走到尽头就是了。这里堆放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墙壁上挂有时钟。
夏渔拨动时钟,可惜她拨了好几圈,也不见房间有什么变化。
她只好跳下来, 继续看别的。
油漆桶的位置位于时钟下方,开关的附近。
可能是凶手作案比较匆忙, 也有可能是有人误入了这个房间, 油漆桶的盖子没盖好, 漏了些出来, 他恰好踩在了上面,留下了半个脚印。
半个脚印。
虽然夏渔在足迹方面同样没有研究, 但问题不大, 她会在脑子里建模。
按照人体比例, 脚印的主人大概这么长,她比划了一下:“一米七五以上。”
看起来能缩短范围, 实际上只能排除一个夏渔, 因为只有她连一米七都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夏渔继续说:“他的体型偏瘦, 可能是男的,体态比较强壮。”
这下子就能够缩短范围了,排除女生和两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男生,剩下的人都有问题。
邬伽不理解:“我也算在内吗?”
“你跳舞不是更需要强健的身体?”夏渔指着司时景,“你让他转个圈看看,他能把他自己转死。”
被当做例子的司时景:“……话糙理不糙。”
拍个照保存证据,夏渔接着前往下一个地方,书房。
书房里的书大多数是装饰品,是别墅主人充场子用的,准确的说是前代主人——从现场的布置来看,接手的人根本没有进过书房。
抽屉里塞满了杂物,大概是新主人请的家政人员放的,因为不知道有没有用,老板也没有提到,所以他们就把看起来还有用处的东西塞进了抽屉。
见夏渔在翻抽屉,邬伽欲言又止:“我们是来找人的,乱翻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
“保险起见,万一失踪的人留下了什么线索在其中呢?”苏褐鹪解释说,“她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
夏渔翻到了一张全家福。
富豪一家一共七口人,夫妻二人,孩子五个。孩子中,大的那个十岁左右的样子,小的才刚出生。
照片上的人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可他们最后全都葬身了火海。
“你们有谁了解这个梅姓富豪吗?”夏渔问在场的人。
“梅得衡,当年白手起家的典型,后来受到某些集团的冲击,事业中断,但之前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
盛漫慢悠悠地说:“所以也有人认为,梅家十口人的死亡是因为竞争对手的打击。”
“十口人?”
“加上一个男管家和两个保姆。”
除了富豪一家,当时在别墅工作的三人也都死了,这三人死的就无人在意了。
“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邀请我们到这里来?”盛漫再次询问宁随舟,“而且恰好是十个人。”
“巧合而已。”宁随舟看向邬伽,“我们和丘封每段时间都会进行探险活动,这次恰好是看到了网上的宣传。”
对于有冒险精神的人来说,入住凶宅极具挑战性,尤其是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和孤岛没什么区别的地方。
“所以你也不知道甄耀祖会来?”
“我从不关心无用的信息。”
夏渔抓住重点:“那我们现在住的房间就是他们被烧死的房间?”
“不全是,管家和保姆住的一楼,原本给你分配的和你现在的房间以前是空房。”宁随舟指的是左边的四号房到六号房,他特意空出来的,可惜夏渔不住。
“十口人全都死了?”
“报道是这样。”
“准确的说是,死伤人数为十人。”苏屿接话了,“当时有两个小孩受伤,后续不知,但可以知道的是他们当年没有死去。”
苏褐鹪心大,宁随舟叫他来他就真的一点都没做任何准备来了,但苏屿知道宁随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那两个小孩还活着,大概和我们差不多大。”
苏屿刚说完这句话,场面安静了一瞬,苏褐鹪迟疑地开口问:“你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夏渔懂了:“我们之中有可能混入了幸存者。”
“开什么玩笑。”邬伽头皮发麻,“你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那两小孩混入我们当中做什么?”
“因为我们之中也有加害者?”
有幸存者必然就会有加害者,不然没必要把大家都集中到一起。
总共十四个人,谁有可能是那个幸存者?谁又可能是加害者呢?
“富豪一家惨死不一定是意外,说不准是那个幸存的小孩发现了不对劲,所以逃过一劫。多年后,他发现队伍里有熟悉的人,于是决心复仇。”
夏渔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毕竟案件后缀就带了一个“以牙还牙”,一看就是复仇类案件。
排除她和室友,苏氏兄弟也排除——他俩是苏鸢战友的孩子,司时景和宁随舟父母可查,不可能有那么多被收养的孩子。
先不算上投宿四人组,那就只剩下邬伽、盛漫和丘封。
她就说熟人多好办事,这下子就一目了然了。三选二,总要选一个。
“要说加害者,甄家当时也算梅家的对家。”盛漫主动提出嫌疑对象。
怎么这里也有甄耀祖的事情?
夏渔要被绕晕了。
检查完别墅,剩下的两个人未曾被找到,夏渔没有摸到密道。
暗中去调查房间的兰归鹭悄悄地回归了队伍,因为夏渔全程都在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所以没人发现兰归鹭离队过。
外面的雪还在下,他们一时半会儿无法出去,只能继续待在别墅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大家轮流做饭,这次轮到司时景和苏屿。
夏渔挑了个地方,等着室友分享情报。
“盛漫不是盛漫。”
兰归鹭刚坐好就丢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一开始兰归鹭就对盛漫持怀疑态度,以后者的性格来看,她不可能会去当别人后妈。
所以兰归鹭第一时间就去探查盛漫的房间。
盛漫的身份证摆放在她的手提包里,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她的长相完全不同,就算是化妆也做不到判若两人。
这个盛漫不是“盛漫”。
“她不是很有名的coser吗?”夏渔惊呆了,“她是假冒的?她不怕被认出来吗?”
兰归鹭也很疑惑。要说假冒,盛漫完全可以随便捏一个身份,这不比coser好扮演?要说没有假冒,身份证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她的衣服全都是裙子,没有一件裤装。按理说我们准备爬山,她应该会带宽松的裤装。”
说明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可能爬得了山,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理由。
盛漫身份成谜,先给她打上问号。
其他人的就简单多了。值得注意的是,邬伽的行李箱里放了很多盒安全套。
“这有什么问题吗?”听室友专门拎出来,夏渔虚心求问,“这个可以杀人?”
她之前就看到了,虽然苏褐鹪的反应比较大,但她没太在意,她更在意绳索和弓箭。
“我们是来爬山的,他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么多的安全套?”
“用?”
“和谁?什么时候用?”兰归鹭提到就觉得恶心,“用最大的恶意来推测他的话,他知道我们会被困在别墅里,所以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打算这时候用。”
单纯地想在爬山过程中和人来一段是不可能会带这么多安全套的。
夏渔呆滞,居然还可以从这方面解读。而且邬伽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内心这么龌龊。
“许燕洄应该是和我们分开之后就没回过房间,之后就失踪了。丘封的话,她同样是主动离开的房间,她还带走了她的工具包,以及那张写有童谣的纸张。”
这两人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发现纸条后,他们绝对做得出“主动落单、等人来杀”这种事。
夏渔陷入沉思,她把她得到的线索告诉了室友。
室友脑子转得比较快,她的脸色有些凝重:“那就糟糕了。”
“怎么了?”
“我们之前的推论必须推翻,凶手可能不只一个。”
别墅里存在着不只两拨人,大家各有各的心思,暗地里大家可能都已经出手。
稍等,兰归鹭想到了关键:“宫橙橙去你房间这件事谁知道?”
因为宫橙橙去了夏渔的房间,所以甄耀祖落单了,凶手知道这一点。
“想知道的应该能知道?”夏渔不是很确定,她感觉凶手想杀人的话会时刻注意甄耀祖的情况。
“但他如何断定宫橙橙不会很快回来?”兰归鹭说,“凶手布置尸体花费的时间很长,剖腹,装菜,刷油漆,无论哪个都需要耐心与专注力。”
要是中途有人进来的话,凶手岂不是被抓个正着?他深知宫橙橙不会回来,所以才会进行那么繁琐的后续布置。
而能够保证这一点的人,只有宫橙橙和贾征。
“可她说她敲过门,甄耀祖没给她开。”
“你还记得她对贾征说过的话吗?她说她担心云东东发现他们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担心,又为什么会在敲不开门后去找贾征?你当时不在,她完全可以进你的房间。”
“对哦。”
“同样的道理,除非她知道云东东不在,也不会回来。”
说是去健身一两个小时,但云东东中途随时会回来,这谁说得准?
“而且云东东不在房间去了健身房还是贾征告诉我们的,那么云东东真的去了健身房吗?”
贾征至今没有离开他的房间,这让夏渔和兰归鹭无法探查。她们找遍了无数地方,只有他的房间始终未曾进去过。
他住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靠近楼梯,窗户的位置也很靠近大门。
第158章
贾征借口不相信他们, 始终守在他的房间里,不和他们有过接触,他全程都在落单, 也全程在单独行动。
如果凶手是他, 那手法就简单多了。甄耀祖的死暂且不提, 云东东其实没有失踪, 而是一开始就被贾征藏起来了?所以大家才会一直没有找到他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这小子表面上装得很可以啊。
但是他的动机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何盼报仇吧?而且他看到两具尸体时的恐惧也太真实了。
“那我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夏渔只能想到这个, 他要是凶手房间里肯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东西。
兰归鹭:“直接把他叫出来。”
她们有理有据,不需要偷偷摸摸,正大光明地质疑就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和其他人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吧。”
手握东西藏着掖着不是夏渔的风格,兰归鹭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打算和大家聊聊。
就从邬伽开始。
饱餐过后,夏渔提出她发现了新的线索, 需要告知大家。
听闻有线索, 房间里的人神色各异, 没几个是高兴的。
当兰归鹭把矛头对准邬伽时, 他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不是蠢货。”
邬伽反应过来,他怒了:“你偷翻我东西?”
“我走错房间了。”兰归鹭睁着眼睛说瞎话, “再说调查的事能叫偷翻?”
“你!”
“有意思。”
在邬伽脸红脖子粗的时候, 盛漫不由得笑了:“这位男士, 你出来爬山带那么多安全套做什么?”
邬伽没想到这几个女人会那么直白地点出来,她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羞耻吗?
他恼羞成怒:“别人塞给我的不行吗?你们问这么多做什么?这和案件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说不准就是你制造的案件, 目的是为了把我们困在这里, 好做你想做的那种事。”盛漫轻啧一声,“男人啊, 真是恶心。”
被扫射到的其他男人:“……”
邬伽被压制,他只好寻求同伴帮助:“宁随舟,你知道我的为人,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们认识时间不算短,三人经常一起探险,彼此之间应该有所信任。
但宁随舟沉默了。
沉默了。
邬伽:“?”
“你们只是探险搭子而已,他怎么敢为你的人品打包票?他连自己的人品都不一定相信呢。”
都到这种时候了,宁随舟也不说他邀请他们来玩是出于好心了。
“反正我是别人给我塞的。”邬伽硬撑着说。
就算他居心不良又怎么样?他们还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不成?
夏渔:“那你现在是嫌疑人备选人。”
邬伽:“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
“谁知道。”
“?”
让大家稍等片刻,夏渔跑去邬伽房间里,把弓箭和绳索拿了出来。
“你用绳子把云东东系起来,吊到门口,不用出门就可以完成这一计划。你看,这上面还有雪呢。你是在下雪之前出的门,不要找借口。”
谁知道邬伽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们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东西?”
“就放在你包里,比你的安全套还好找。”
邬伽有些崩溃:“你一个女人能不能别满嘴安全套了。”
“这是事实啊。”夏渔比划了一下,“我一眼就看到了这两个东西,你的安全套还是苏小鸟先看到的。”
面对弟弟的注视,苏褐鹪红了脸:“我以为是他……太旺盛了,没想到那方面,不然我也不会不告诉你。”
来之前,他弟弟就说发现了不对劲就要给他说,但苏褐鹪哪里想到这也算是线索。
太旺盛的邬伽还沉浸在东西被轻易发现的愕然里:“不可能,我明明放在了——”
“放在了哪里?”
邬伽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他咬紧牙关:“反正不可能。”
他这么一说,夏渔才发觉不对劲。她问苏褐鹪:“之前我们看的时候,这上面有雪吗?”
苏褐鹪果断回答:“没有。”
夏渔说过的话他记得很清楚,她当时没有提到这一点。
夏渔通过回放看到了,而且在发现云东东的尸体后,她又去检查了一遍。两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绳子上当时是没雪的来着,现在为什么有?而且这上面多了点摩擦的痕迹……
兰归鹭同样摇头:“我没有看到这两样东西。”
也就是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谁用这东西完成了某项计划。
可恶,是谁?夏渔打开回放,除了去厕所,其他时候没有谁中途离开过她的视线啊。
“或许是许燕洄和丘封。”兰归鹭提到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邬伽又是一抖。
解决完邬伽,接下来就轮到了一直在帮她的盛漫了。夏渔犹豫了一会儿,才问盛漫:“你不是盛漫你是谁?”
听到盛漫的身份是假冒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宁随舟。
“你为什么惊讶?”夏渔不理解,“她不是你邀请来的吗?她的情况你不知道吗?”
“他这是随大流。”
盛漫出声:“他要是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不对劲,在你眼里的嫌疑不就直线上升了吗?”
被同伴拆台的宁随舟:“……”
“所以你是承认了吗?”
“没什么好否认的。我其实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一点。”
夏渔指着自己:“我?”
“可能是我对警察的刻板印象,我以为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会发现我的身份有问题。”
“就算是神探,也不可能天才到这种地步吧。”
夏渔吐槽。谁能想到盛漫会假冒知名度比较广的人啊,也就是他们中没有二次元,不然她分分钟被拆穿。
盛漫诧异地看她:“原来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很明显不知道。盛漫托腮,思考自己要不要说。不说的话……她看向一直很沉默的某人。
接收到盛漫视线的苏屿开口了:“从身体构造来看,毋庸置疑,盛漫是一个男人。”
夏渔:“?”
其他人:“?”
这下宁随舟是真的惊讶了,他知道盛漫身份作假,但没想到她、不对,他性别也造假。
盛漫取下了颈间的choker,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再中性:“哎呀,一直用伪声对嗓子真的很不舒服。”
说话间他的喉结滚动,动作的幅度也变大了,和他作为女人时是两种表现形式。
夏渔心痛了,盛漫怎么就是个男的?难怪她、不对,是他对男的那么了解,原来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男的,当然对男的想法了如指掌。
“等会儿,你不是他后妈吗?”夏渔指了指宁随舟,“难道他爹……?”
“哦,盛漫就是他的后妈,她请我来的。”
他从化妆盒里取出一张名片:“我叫檀淮生,是一名侦探,主营业务是豪门纠葛。”
通俗的来说,他负责调查豪门阴私,帮助雇主在争权夺利里占上风。
真正的盛漫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得知两个继子先后都有行动,她主动参与进去,但她暗中请来檀淮生,想让他调查这两个继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有这种侦探吗?”
“有市场就会有商家,像这种雇主,我做一单就可以歇半年。一旦雇主占了更多的利,我得到的报酬会更多。”
虽然知道她不会想不开来当他的同行,但檀淮生还是得提醒一句:“这是运气好的情况,运气不好的话,监狱和地狱二选一。”
一不注意调查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别说他了,就连雇主也得死。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等会儿我给你说说我经手的几个案子。”
“这个可以说吗?你不需要保护雇主隐私吗?”
“有的没给我结尾款,有的是雇主对家,这个可以说。”
“好!”
兰归鹭:“……”
你们怎么就旁若无人聊起来天了?他是个男的!不要再把他当女人了!
而且当务之急是破案,不是听豪门秘辛。
夏渔哪儿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也太宽泛。
同样心里不舒服的还有宁随舟,他感到事情在失控:“我知道你假冒了那个女人,因为我不相信那个女人会突然对我的活动有兴趣,所以我也调查了你们。”
正是因为知道这两人说谎,他才会拉盛漫、不是,檀淮生入群。
但他没想到檀淮生是个男的。
檀淮生不觉得自己的伪装有多好,他觉得大家没看出来是因为先入为主,毕竟谁能想到会有人男扮女装?还是有人看出来了。
“失踪的那个许姓男士和这位苏姓男士不就发现了我是男的?我第一天试图和夏警官住一起的时候,这两人一直反对我。”
夏渔觉得许燕洄反对倒不是因为檀淮生的性别,而是因为如果她俩住一起,他就不好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了。
至于苏屿,她不知道。
被注视的苏屿解释:“男性和女性不仅仅是身体构造不同,在其他方面也有显著区别。但我知道你是男人不是我对两种性别有过细致的观察,只是我以前见过你。”
“见过我?”
“和你的妹妹。”
檀淮生的笑容淡了淡:“你这个贵人记性还真是好。”
“妹妹?”夏渔捕捉到关键词。
在这个游戏里,有兄弟姐妹的一般都有故事,檀淮生一看就不简单,更何况他还是案件相关人物,如果他的妹妹没有戏份的话,游戏完全可以不用多加这个设置。
就算现在这个妹妹没戏份,以后肯定会有她的出场,像是江学姐的哥哥,卫胥的姐姐。
“介意说一下你的妹妹吗?”
檀淮生是个实在人:“稍微有点介意。”
但夏渔能够编故事:“其实我也有一个哥哥,我对他的一些行为有些不满。你可以说一下你对你妹妹的看法,你们都是当哥的人,对妹妹的看法应该差不多,我好了解一下。”
“你有哥哥?”
这个檀淮生倒是没有查到,不过她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他同意了:“这个问题比较私密,等下我单独给你说。”
“行。”
兰归鹭:“……”
她现在终于知道夏渔她哥为什么防这儿防那儿了,不仅没几个人知道夏渔有哥哥,就算知道也是用他当做套话的工具,而且她毫无戒心——虽然该有戒心的另有其人。
兰归鹭又看向某个前男友,一开始她以为这人是来和夏渔增进感情的,但看到他带他哥来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这段时间下来,他全程旁观,不怎么爱开口,也不怎么往夏渔旁边凑。
挺好的,继续保持,只要别擅自打扰就行。
最后就轮到宁随舟了。
夏渔把主导权让给兰归鹭,后者直截了当地问:“你挑选我们这群人的理由是什么?”
兰归鹭不信宁随舟是随便邀请的人,他们一定有一个共同点,或者在某方面有交集。
宁随舟捂着自己的手臂,神色黯淡:“只有你们同意了我的邀请。”
夏渔:这话谁信?
“原来如此,你广撒网,只网住了我们这几个小虾米。”
兰归鹭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其他问题我也懒得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老实回答。你就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了,你为什么会邀请夏渔?”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夏渔都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宁随舟没有避而不谈,但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我和我的高中同学没怎么联系了,但我们在某些方面有着相同的想法。”
“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
“我也希望。”
“?”
夏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等会儿,他们聊到哪儿去了?她怎么搞不明白,不是在说他为什么要邀请他们吗?怎么又来一个高中同学?什么后悔不后悔?
幸好苏小鸟和她一样一脸懵,他同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只听见了“夏渔”两个字。
夏渔戳戳室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提醒他一下,凡事要想想后果。”
“那确实。”
“但他已经策划好了某件事,我们还没发现,或许已经发现却无意识地忽略了。”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邀请我们?我不信他的话。”
“他说的可能是实话。”
“好吧,我信你。”
室友看着就聪明,她觉得没问题那肯定就是真的。
处理完客厅的三人,接着就是楼上的那两个了。
“我去把贾征他们叫下来。”
因为房间里有两具尸体,所以宫橙橙挑了许燕洄的房间住,反正他都没进去就失踪了。
夏渔刚上二楼,就在楼梯口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张彩色的小卡片,卡片上写着几个字。
【看门外,有惊喜OVO】
这个字迹,这个颜文字。
夏渔把这两个人叫出来之后,就下楼打开大门。
雪好像变大了一些。
夏渔被风雪吹得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适应了一下环境,她四处寻找着。
终于,她在不远处的树上看到了一个人影。
被挂在树上的人压弯了树枝,雪花不断往下落,他脚下堆积的雪的厚度比其他地方还要厚。
距离不算远,夏渔能看到此人裹着一层雪的僵硬的身体,还能看到他身上穿着的许燕洄的衣服。
第159章
发现第三具尸体了。
这具尸体和云东东的死法类似, 都被人割掉了脑袋,尸体也都被冻得不成样子。不同的是,这具尸体是被吊起来的。
夏渔没有找到死者的脑袋。
但看衣服, 像是许燕洄。
“不是他吧?”兰归鹭不太相信这个神经病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好歹是许鹤泠的弟弟, 不应该就死在这种案子里。
夏渔也觉得不是, 即使他们的身形差不多, 她正要检查。
“砰”的一声, 邬伽猛地撞上了大门,他不停地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似的,反应特别剧烈。
邬伽转身想逃回别墅,檀淮生挡住了他的去路:“你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你这么害怕?”檀淮生撑着大门, “让我猜猜,不会是你杀的人吧?只是你不知道是谁把尸体挂上去的。”
昨天开始他一直注意着邬伽, 他确信邬伽不可能有机会完成这些举动。
邬伽满头大汗。
不会真被盛漫、檀淮生说中了吧?
但夏渔觉得不太对。邬伽的表现不像是杀了人的表现, 而且不是她小看他, 他这个心理素质能杀得了谁?
更重要的是, 首先她得验证一下这个死者到底是谁。
在其他人惊悚的目光中,她扒开了死者的衣服。
在外面冻了一会儿, 死者的肤色已经看不太出来, 有腹肌无赘肉, 腹部位置有一圈深色的勒痕,像是被绳子用力摩擦过。
接着她又摸了摸死者的手, 死者手上没有常年使用非法武器留下的茧子。
“不是他。”夏渔笃定, “我之前看过,他这里有很多伤疤。”
听夏渔这么说, 兰归鹭也仔细观察死者的其他身体部位:“看他大小腿肌肉的形状和跟腱,他应该是一名运动员。”
运动员,无头。
好明显的特征。
夏渔返回二楼,停放尸体的房间果然只剩下了云东东的头和衣服,他的身体不见了。
也就是说,外面吊着的那具尸体就是云东东。人好好地在“停尸房”待着,缺德的家伙给人换了衣服,让人再死了一次。
……这是侮辱尸体吧?
但换个方向想,没有人死亡,是个好消息。
就是不知道许燕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种事。
得知尸体是云东东,邬伽更加恐慌了,尤其是在看到夏渔把绳子套在尸体上后,他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绳索和尸体上的勒痕完全一致,某人就是用邬伽的绳索把云东东吊了起来,所以上面才会有雪。
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所有人都看向邬伽:“解释一下?”
“我、这是我用来拍视频的工具,我想拍一个雪中射箭,最好是浮在半空中的。因为没有威亚,我就带绳索了。”邬伽开了口,剩下的话自然而然的编了出口,也不能算是编,毕竟他有一部分的目的确实是这个。
“那你原本放哪儿的?为什么会被别人知道?”
“……就放在它该在的地方。”
哪怕再害怕,邬伽也死咬着不松口。
算了,反正目前问题最大的不是他。
夏渔看向皱眉沉思的投宿二人组,这两人就在二楼,但许燕洄把尸体顺走了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贾征和宫橙橙原本以为失踪的两人也会像云东东一样死去,但今天这一出却让他们毛骨悚然。有个人一直在暗中偷窥他们,说不定把他们所有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一想到那个人把他们当乐子,他们在愤怒的同时也有点后怕。
“你们真正该害怕的还在后头。”夏渔安慰他们,“因为杀死你们两个同伴的是你们其中的某位。”
“……”
让大家都坐下,夏渔站在最前方,讲着她和室友两个人的推测。
“综上所述,我需要对你们的房间进行搜查。”
宫橙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贾征脸绿了一瞬,他飞快地收拾好心情,不满地说:“我不同意,这是我的私人空间,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夏渔一票否决了贾征的反对意见,“你同不同意又不算数。”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等待救援,明天雪就会停,最迟晚上就会有救援。这间别墅里太多证据了,警方一来,技侦的同事一查,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问题是,他们能不能等到明天还是一个未知数。
贾征被夏渔的话惊到了:“你、你这是非法行为!”
“那你投诉我吧。”夏渔理不直气也壮。多大点事,而且解决案件后她还可以回档,他想举报都没地方去。
“……”
头一次见不怕被举报的公务人员,贾征被噎了一下,他还想说什么但这里大部分都是她的人,他就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那我先进去收拾一下?之前我和橙橙玩了游戏,忘记清理了。”
宫橙橙诧异地看他:“不是,这么久你都不打扫?你这么邋遢?”
“……对,我比较邋遢。”
“你不是搞家政服务的吗?”
“上班干了那么多活,下班还要干家务就太悲哀了。”
贾征本来也不是多爱干净,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已,下班谁不想躺着?
他反问质疑的夏渔:“你是警察,上班的时候遇到案子就算了,下班后你也想遇到案子吗?”
“想啊。”
“?”
夏渔不可能给贾征收拾的时间,他只能铁青着脸,看着她进入他的房间。
除了有浓烈的烟味,房间其实还算干净,壁炉烧得正旺。
夏渔打开大门,保持通风。
她直奔床底和衣柜,一般人藏东西无非是这两个地方。
其他人出于明哲保身的考量,都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望着墙上的挂画,靠边站的司时景指了指这个地方:“有人应该取下过这幅画,它的位置不太牢固,应该是这个人没有放牢的缘故。”
他很想伸手扶正。
司时景的话音刚落,贾征的瞳孔一缩。夏渔没注意到这一点,但她秉持着有问题就要调查的理念,抬手取下了那幅画。
墙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夏渔把画翻过来,在画的背后,一把剪刀被粘在上面,剪刀上还有些碎屑。
剪刀,碎屑。
电源总闸处被剪断的电线!
夏渔把剪刀放进塑料口袋里:“原来断电的是你,看来凶手一定是你了。”
贾征还没从“这都被发现”的震惊中回神,他下意识反驳:“甄耀祖不是我杀的!”
“那云东东是你杀的?”
“也不是。”
夏渔晃了晃这把剪刀:“多余的话留着跟法官说吧。”
都剪电线了,要说他没有别的想法她是不信的。
“你干脆直说你剪电线的理由,说不定还能给你自己洗刷罪名。”
但贾征没说。
那还有啥可解释的,宁愿被当做杀人凶手也不说自己为什么要剪电线,这更能说明他居心叵测了。
其他东西夏渔没有翻到,兰归鹭指了指壁炉:“衣服、细线等可燃物可以直接丢火里消除证据。”
要不是剪刀无法处理,恐怕他也不会留下。
贾征算到了这一点,他大可以辩解说自己是在恶作剧,反正没有找到直接证据,明面上他也没有动机。
先把云东东的尸体放好,这次夏渔把门反锁了,谁也别想再去触碰尸体,再把贾征绑起来放客厅,最后问宫橙橙:“你们到这里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感觉他们的出现不是偶然,像是被人为安排好的。
贾征被绑起来,宫橙橙就只有一个人了。顶着这么多的注视,哪怕是她也吃不消。
而且……她看了看檀淮生,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人是个男的且掌握了超多秘密,她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这人笑眯眯的,像是随时有可能揭穿他们。
“……我们收到了一通消息。”
宫橙橙还是妥协了:“不知道是谁发的,他让我们在30号到达山顶,如果我们不来的话,他就要把我们的秘密公之于众。”
夏渔看了看消息记录,宫橙橙所言非虚:“秘密指的就是何盼的事情吗?”
宫橙橙点头:“这段时间那起案子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吗?”
那起案子指的是“江边浮尸案”,这起案子在和平市的知名度很高,他们做的事情和死者们做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区别,如果被曝光,尚未平息的民愤只会加倍朝他们涌来。
人人喊打的徐鹏就是一个例子。他的爷爹都死了,死人无法鞭尸,但他还活着。
他们也还活着。
尤其是——
“何盼……”宫橙橙犹豫了,“何盼他好像也是被拐的孩子。”
“再加上甄耀祖他家也不是很清白,要是我们的事情曝光了……我们现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因为这种秘密葬送前程。”
同样是被拐,同样是无辜被害死,加害者中同样有个富二代……这么多的因素叠加起来,他们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所以我们不得不来。”
不过他们一开始确实约好了出来玩,只不过地点不在这里而已。
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结果什么都没有,手机里再次发来对方的消息。
【在山顶住一晚。】
如果不是那个人发的消息,以他们的性格,就算下再大的雨也不会来这个古怪的别墅投宿,他们宁可冒雨下山,更别提天气预报说会下雪——他们疯了才在大雪天出行。
“猜到了。”
檀淮生说:“我的雇主盛女士其实也怀疑甄男士,毕竟他再怎么爱爬山也不会挑恶劣天气出行,她怀疑甄男士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所以他当时才会问他们那个问题。
“看来盛女士可以放心了。”
甄耀祖死了,她可继承的财产又多了一点。
夏渔:“何盼是被拐的孩子?”
“嗯,他和我说的,他发现他不是他父母的亲子,问起他们的时候,他们支支吾吾,发现无法洗脑他后就和他断绝了关系。”
“正常父母都不想听见自己的儿子编排他们吧。”贾征忍不住了,“我说真的,他父母又不是没有儿子,买他干什么?”
夏渔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塞到他的嘴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别说话了。
“他今年多少岁?”
“二十五六吧,他上学比较早,年纪比我们小一点。”
二十五六啊,那就不是段淞墨的弟弟,或许是司家毒杀案中李宝沐的儿子。
夏渔倒是宁愿贾征说的是实话,如果何盼真的是被拐的孩子,如果何盼真的是李宝沐的儿子……这也太悲剧了吧。
但这游戏好像很喜欢搞一些悲剧,非得让大家都过得不好,哪怕是残缺的大团圆都没有。
兰归鹭和夏渔想到一块儿去了,她皱眉:“你们还记得何盼消失的具体方位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调查。段淞墨好歹帮了她这么多,有相关的线索她说什么也要留意一下。
“我们后来回去过,给他立了个衣冠冢。”
贾征“呜呜”了几声,他有话要说,但夏渔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反正宫橙橙记得,问她就行了。
“那之后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兰归鹭拜托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以。”
回到话题中心,既然投宿四人组是被人喊来的,那么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否就在他们之中?
第160章
何盼没有朋友, 和亲人也断绝了关系,那到底是谁会为他复仇?
不过贾征都被绑起来了,宫橙橙也被他们看着, 不太会再出现新的情况。
除非有人主动搞事。
说到宫橙橙, 想到室友之前交代给她的任务, 夏渔声称自己要上厕所, 让宫橙橙陪她去, 因为兰归鹭之前是和女装的檀淮生当厕所搭子。
好烂的借口。
宫橙橙只好假装不知道:“正好我也要去上厕所, 一起吧。”
成功把宫橙橙骗出来,夏渔带她走到洗手间门口,正想说让她先去时,宫橙橙停下脚步:“你想对我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问你?!”
“……”
不是,你是真以为自己的借口很好吗?
宫橙橙忍俊不禁:“可能是你不太会撒谎。”
这个理由夏渔能够接受, 既然宫橙橙都这么说了,夏渔就单刀直入了:“你没有说实话。”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 不说实话很正常。”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夏渔真心实意, “不瞒你说, 我帮人解决过很多难题, 你大胆说,我可以帮你。”
宫橙橙笑了笑:“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
夏渔掏出一把糖果, 硬塞到她手里, 鼓励她:“你别怕,我是一个合格的树洞。”
可能是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也许是“树洞”两个字勾起了她的某个回忆, 宫橙橙望向远方:“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是指哪方面的喜欢?”
正常人听到她这么说应该都能意会到她具体指的是什么,乍一被夏渔反问, 宫橙橙有些无奈。所以她之前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警察和她是同类啊。
忐忑的心情逐渐平复,宫橙橙说:“对异性的喜欢,只想和他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
“那我没有。”
“我曾经有。”
宫橙橙虽然是个海王,但她也有过金盆洗手的想法:“我以为他不喜欢我,他对我的好是因为我像他喜欢的某个人。”
“可前不久,我得知了一个真相,我才知道我大错特错。”
她玩弄了很多人,包括她自己的真心。
夏渔福至心灵:“这个人是何盼?”
“或许是吧。”
“既然你喜欢他,那他死之后你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我真的害怕影响我的事业。”宫橙橙说,“我所在的公司是甄家名下的产业。”
这是她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她不想因为一个普通人而影响到她的未来。她又不是孤家寡人,得罪了甄家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夏渔懂了:“因为你得知了真相,所以你打算给他报仇?”
“我愧疚是愧疚,但没必要为了他葬送我的前途。”宫橙橙喜欢的人又不只他一个,她的事业蒸蒸日上,犯不着突然恋爱脑。
啊这……她居然猜错了。夏渔呆滞,不是宫橙橙的话,那就是贾征?
“就是这些了。”宫橙橙表示自己说完了,她就隐瞒了她对何盼的想法,其他的都是实话。
“刚才的话,你不用替我保密,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的意思很明显,夏渔可以把她刚才说的话告诉兰归鹭。
“哦,好的。”夏渔应下了,“那你还上厕所吗?”
宫橙橙摇头,本来她就是为了跟夏渔聊天才出来的。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客厅。
夏渔想了想,对兰归鹭说:“宫橙橙说她喜欢过何盼。”
兰归鹭毫不意外:“看得出来。”
宫橙橙对何盼的描述都是正面的,贾征提到的缺点她都会加以解释,所以他们对何盼的印象是充满滤镜的,她在竭力维护何盼的形象——这对宫橙橙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很不一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何盼应该也喜欢她。”
夏渔惊异地轻轻鼓掌:“你好聪明,她就是这么说的。”
“你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了。”兰归鹭叹气,“太明显了,何盼会愿意跟着甄耀祖玩、会愿意被他们使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宫橙橙。”
“为什么?”
“他发现自己是被拐来的,就和养父母断了关系,一个人努力考上大学,从各方面来说他是一个很有道德和自尊的人。”
这样的人会因为甄耀祖施舍他生活费而甘心当陪衬?绝对不是。
“可是宫橙橙不是和他们几个是男女朋友吗?”
“所以他只是默默喜欢她,没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宫橙橙。”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夏渔感到不可思议,“真的会有这么胃疼的恋爱关系吗?”
“不如说,这种胃疼的恋爱关系占了大部分。”
正常的恋爱关系太难得了,胃疼且扭曲才是常态。
兰归鹭提醒她:“你身边的这种人不是到处都是吗?”
“谁?”
“你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谁就是谁。”
夏渔沉思,按照姓氏拼音排序,她试探地问:“傅队?”
“……”
好巧,除了他都是。
算了,不为难她了,兰归鹭拉回正题:“所以宫橙橙极有可能是凶手,她虽然嘴上跟你说她没有理由杀人,但如果有其他人的推动呢?如果有别的导火索刺激了她呢?”
“比如?”
“这就该我们去调查了。”
*
又快到午饭时间了。
夏渔习惯性地数了数人数,客厅里应该有10个人,但她数到9的时候后面没人了。
她数了几遍,还是只有9个人,等会儿,还差一个人哪儿去了?
夏渔问出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兰归鹭也清点了一下人数,她脸色凝重:“邬伽不见了。”
在被揭穿身怀秘密之后,邬伽忽然消失了。
夏渔第一时间去看了自己的剧情回放:一直到她去贾征的房间里调查时,邬伽都还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但她进入房间后,回放的范围限制在房间门口,他站在外面,被挡住了。
就是从这里开始,她没再看到邬伽了。
她只好问其他人:“你们有谁注意到他去哪儿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房间里,没人关注邬伽,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擅自离队的。
不过可以知道的是,邬伽肯定是主动离开的。这么多人都在场,想不声不息地掳走一个大活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许燕洄的举动给了他很大的惊吓。”兰归鹭明白了,“因为想要去确认某件事,所以他选择主动离开。”
檀淮生沉吟:“别墅我们都一起看过,他要去哪里确认?”
“密道!邬伽要去密道。”夏渔很兴奋,“我就知道别墅里有密道,他们三个肯定是找到了进入密道的方法。”
所以他们才会怎么也找不到失踪的人。
“但你之前怎么也没找到。”
“肯定是用某种我们想不到的办法。”邬伽一直跟着她调查密道,但他没什么异常,说明不在常人能够想到的或者接触到的地方,或者是要用比较复杂的方法进入。
“我还要再去找一次。”
夏渔摩拳擦掌:“你们就在客厅里等我。”
“你一个人?”檀淮生不赞同,“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他们要对人下手的话,一定会先袭击你。”
多说无益,夏渔直接撩起衣服给他看自己的勋章:“看。”
檀淮生一愣,他知道她受过伤,但脸上的伤痕不怎么清楚,他就以为不算严重。
“这么多这么长的伤疤……”
“所以说别说三个了,十个我都打过。”夏渔拍拍自己,“不信你问他们。”
苏褐鹪竖起大拇指:“没错没错,她就是奇迹本身。”
他们只要等着她的好消息就行了。
“我和你去。”
苏屿起身,他无视了大哥震惊中带着谴责的眼神:“我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或许我能帮上忙。”
夏渔同意了,反正她也不一定能发现,不如带上他,万一他真能发现什么呢?
等两人离开,檀淮生若有所思地问:“他们两个什么关系?”
宁随舟回答:“他们曾经是高中校友。”
虽然曾经交往过,但他们不说谁知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关系了。
他又不算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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