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能他还没想好要怎么继续面对我。”池白松耸了耸肩。
不出意外的话,这段时间他应该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等他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才会来和我碰面吧,她心想。
约修亚就算是个笨蛋也该知道自己和他理想中的那个形象截然不同。
所谓的爱也好温情也好其中并没有多少真实。
也许这时候他正忙着自欺欺人?相信自己是真的“爱过”他的?
池白松津津有味地想着。
裴烬多少能猜到点约修亚的想法,这让他感觉到不快。
他试图转移话题,又因为这段时间的分开而让他不知道该和她谈些什么,他嘴巴张了张,半天才问道:“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也许一两个月吧,这边的项目还有不少需要我处理的东西。”她淡淡道。
裴烬见她没说太多信息,这让他很焦虑——因为池白松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未来还会带上他。
这一两个月过后呢?她一个人去北方?
她没有许诺过什么。
他动了动唇,终究还是问道:“你之前提议的那件事,现在还有效吗?”
“嗯?”池白松一副“你指的是什么”的表情。
“契约。”裴烬声音有些急促,“你说过的——”
他迫切地渴望着完全属于她。
裴烬担心她那时的话只是心血来潮,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也许她早就不再有当时的想法了,他害怕她真的放弃这套方案。
池白松抬眸看他,似乎想要窥见他灵魂深处的模样。
她慢慢问道:“你做好决定了?”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裴烬生怕多犹豫一丝就会让她感觉到冒犯。
“我做好决定了,我愿意和你定下契约。”
然后,完完全全地属于你,被你掌控——他在心里补充道。
他忐忑地等待池白松的回答。
她半晌才轻笑道:“好,等会去你家再办。”
裴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等到食物被端上来,裴烬吃的很快,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回家,避免节外生枝,早点和她签订契约。
池白松两手交叠将下巴至于上方看他吃饭,像在看一只贪食的小狗。
“慢点。”她嘱咐道。
裴烬下意识就放慢了进食速度。
吃完饭,裴烬去理了个发,然后又陪着池白松去办公楼拿东西,一直到快下午他们才回了家。
他一路上虽然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得急切,但内心早就无法克制这种悸动,每一秒都想快点回家。
刚停好车,还没走到自家门口,他就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他家门前。
居然是约修亚。
有这么一刻,裴烬很想用“阴魂不散”来形容他。
池白松倒是没太惊讶,因为她在办公楼留了地址,留的就是裴烬家的地址。
约修亚看都没看裴烬一眼,而是温顺地对着池白松点了点头,说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裴烬警惕地看着他,池白松表情淡然地走到他几步之外的地方,她踩着松软的草坪,笑着问道:“什么事?”
“你……”他内心仿佛在进行某种激烈的斗争,“从我们见面那天起,你展现给我的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你?”
池白松没什么心理负担地笑着说:“这不是需要你自己去辨认的吗?”
他感觉喉咙干涩,却挤不出反驳的话。
“我只是适当展示了我较好的那一面,在社交中这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约修亚看着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佩戴的双手,已经明白了她的答案。
也许从一开始她所展现出的就只是她人格中的一小部分。
自己只窥见月亮正对自己的那一面,却没办法看到月亮的背面,那藏在背后的巨大阴影,也许才是她全貌中最真实的部分。
池白松又追问道:“而且,你是真的毫无察觉吗?”
约修亚心中的噪音逐渐变得沉默。
……他不是毫无察觉,他多少能从她一些行为中猜测出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彻底无害。
但他选择的是继续维护她在自己心中纯白的那一面。
愤怒?指责?他没有资格。
就像池白松说的,她也许给过自己机会。
自己自顾自地爱上了她人格中的一小部分,并且固执地不愿意去了解更多的她,也许这是自己必然的结局……他想。
约修亚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尽可能听起来不那么失态,他看向裴烬:“那他呢?”
他和自己究竟有哪里不一样?
为什么你选择了他?
池白松还是给裴烬了留一点体面,她说:“嗯……你们寻求的东西并不一样。”
裴烬眉梢微挑,明白了池白松先前那些话的意思。
“有什么不一样?”约修亚有一丝茫然,他其实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他不认为裴烬和自己,和尤利西斯他们有什么本质区别,他和他们一样,都只是想要和池白松在一起,不是么?
“你搞错角色关系了。”裴烬咧嘴笑了起来,他完全不介意接下来的番话被约修亚知道,倒不如说他很想在他面前炫耀一番,告诉他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约修亚:“我……不明白。”
裴烬笑容逐渐加深,他说:“我愿意舍弃人格、身体、自由、未来,我的一切都会完完全全的属于她,我自甘被她完全支配,做她的钥匙、剪刀、刀叉、椅子、武器、毒药……”
他笑容带着几分挑衅,就像在说“你能做到吗?”
约修亚哑然。
他相信自己会为了池白松付出,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将自己的人格都放弃,百分百成为她的东西。
约修亚没法像裴烬那样斩钉截铁地做出这个决定。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池白松:“可这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缺乏约束力的……”
约修亚不假思索地说完这段话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接受了池白松性格中本质的部分,否则不能立刻选到这么好的切入点来向她提建议。
裴烬想到了那个仪式,他舔舐自己的尖牙,声音沙哑:“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们有解决办法。”
池白松微笑着开始逐客:“还有什么事吗?”
约修亚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直到池白松不耐烦了,转身就要往门内走去,他才喃喃道:“……如果我……”
回答他的是裴烬重重关门的声音。
屋内的摆设没有太大变动,但裴烬能闻到房间里充满了她的气息。
这让他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动作迅速地将东西放到角落里,也顾不上整理,而是急切地,甚至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池白松,请求她早日完成那个契约。
池白松轻笑一声,“过来吧。”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顺从地来到她的跟前。
他半跪下身子,虔诚地、激动地抬头看着她。
池白松捧起他的脸,然后另一只手朝他伸手,裴烬立刻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下一秒,他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进入了他的身体。
热意从手腕处灌入,精神力狂暴地席卷他的身体,仿佛要在躯体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印记,刻下她的名。
他逐渐感觉到自己都血与肉都成为了她的东西。
他的想法和他的欲/望,都被她一览无余。
这种彻底透明的刺激和□□上激烈的痛苦共同存在。
这让他感觉到了悠久又长远的幸福正在缓缓酝酿。
精神力从身体中离开,契约彻底成立。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彻底属于她了。
“好了。”
池白松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让他看着自己。
这目光比以往还要更为专注,也更为投入,她笑了笑,宣告道:“从这一刻起,你便是我的东西了。”
这番话他等待已久。
他流畅又心怀期待地承诺道:“我是你的,我属于你一个人。”
“我是你的钥匙、剪刀、刀叉、椅子、武器、毒药,是你趁手的工具,是独属于你的,任你使用的——”
他凑近她,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我爱你。”他说,“直到我彻底死亡的那一刻,我会一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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