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廖雅哲又来了◎
樊琪听出来个大概, 说他长得像猪,可能是侮辱猪的朱万贤在背后说了什么,刚好被廖雅哲给听见了。
能把廖雅哲给气到打人的, 也真的是个人才。
廖继庆赶过去,也有人去拉住廖雅哲,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 朱万贤见人多就胆子壮了起来,对着廖雅哲说:“我说错什么了?就是新鞋也没人想穿,破鞋了也只有你个蠢货当成宝。”
樊琪这个时候一下子明白过来, 朱万贤说的什么意思?
朱万贤的话再次激怒了廖雅哲,廖雅哲挣扎着要去踹他, 可惜被人拉住了。
樊琪今天穿着优雅的连衣裙,步子迈不开,她脱下高跟鞋,握住高跟鞋,一只脚高低地走到朱万贤的面前, 鞋底甩在朱万贤的脸上。
这一下,打得挺响,廖雅哲笑出声, 被廖继庆给瞪了一眼。
樊琪抽完还用嘴吹了吹鞋底, 一脸嫌弃, 把鞋套脚上:“用鞋底抽你,我还嫌恶心。”
朱万贤被她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 他的领子已经被冯学明揪住:“朱公子, 饭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讲。给廖雅哲道歉。”
被打的人给打人的道歉?看似不合理, 却又是如此正常。
同样是花花公子,一个是二世祖,一个是实权在握的掌舵人。一个家里是珠宝商,另外一个现在不论是什么样,天禾以前的背景谁不知道?
樊琪从来没见过有着像是毒蛇一样眼神的冯学明,他的声音带着森冷:“嗯?”
就这么一个语气词,樊琪闻到了一股味道,她看见脸色惨白的朱万贤居然失禁了。
朱万贤颤抖地跟廖雅哲说:“抱歉,我错了!”
冯学明转头看廖雅哲:“大家都是场面上的,算了?”
“OK。”廖雅哲点头。
“以后嘴上把把门,懂吗?”冯学明拍了拍朱万贤的大油脸。
“懂了。”
冯学明放了手,朱万贤软了身体跌坐在地上,他的表情又换上了如沐春风的样子,转头跟廖雅哲说:“走了,我们进去喝一杯。”
廖雅哲和冯学明并排走,他的女伴跟上,冯学明转头:“樊琪,一起来。”
樊琪走过去,他们一起坐下。樊琪发现周围很多目光往他们这里看。
冯学明从侍者盘子里拿了一杯酒递给廖雅哲,他自己也拿了一杯,又转头跟女伴说:“你去给陈太取一块蛋糕,倒一杯咖啡。”
这位选美亚军有些忐忑地,问:“Gigi,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樊琪这才想起,原主跟这位是认识的,在同一剧组拍戏,没少给原主冷脸,她说:“倒杯咖啡就好。”
看着婷婷袅袅离去的女伴,冯学明问樊琪:“你们以前关系不太好?”
“娱乐圈吗?我一个内地来的,受的冷眼又不是一次两次。算不得什么。”
樊琪没有否认,却也无意报复,刚过来的时候,她总觉得占了原主的身体,哪怕自己是被迫的,也认为自己应该与她感同身受。不过自从做了那个梦,知道她是自动选择了取代自己的人生,樊琪也就没了亏欠感。
冯学明一脸了然:“哦!”
他又侧头看向廖雅哲:“朱万贤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样生气?”
“他跟人说许辖异想天开要把妙儿嫁给他,说妙儿跟你在一起多年,还长得不好看……总之,很难听,我受不了就打了他。”哪怕是廖雅哲这个大嘴巴,也没有详细说那个朱万贤到底说了什么。他说很难听就真的很难听吧?
“打得好。”冯学明把手臂搁在他的肩膀上,他又问樊琪,“樊琪,天禾还能炒到多高?”
他想问这个?樊琪说:“单从市场目前的情况来说,天禾的股价经过这次炒作只能说是回归了本来位置,并不高。”
选美亚军端了咖啡过来:“Gigi,你的咖啡。”
“OK,我知道了。WO的秋冬卖得很火,春夏也即将推出,有没有可能?”冯学明问樊琪。
听见这话选美亚军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这是怕她又要为WO拍广告?樊琪端起咖啡:“我不拍了。不过你是不是可以出个熊猫西西联名款?比如印花T恤上,印上《历险记》里的图案。”
“这是一个好建议。”
樊琪正在喝咖啡,袁海过来让她,说是袁老先生叫她。
樊琪到袁老先生那里,听他说:“年底了,有个颁奖礼,想邀请你做颁奖嘉宾。”
“我做嘉宾?”樊琪有些意外。
“对啊!你现在也算是商界名流了。”
樊琪知道自己在港城如此太平,全是因为袁家人罩着:“我一定出席,您先告知时间。”
她看向廖继庆:“我近期可能需要和廖先生去一趟美国。”
卡特先生自从上次天钥的签约仪式来过之后,两家公司合作的项目一直在往前进行,樊琪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对方已经派人来港城几次,樊琪和廖继庆也考虑圣诞节前一起去纽约拜访卡特先生,参观一下他们的公司,跟他们再梳理一下合作中遇到的问题。
“十一月二十八日,可以吗?”袁海问。
“好啊!”
袁老先生的马拿了第一,今天有奖金收获,他老人家盛情邀请樊琪跟他一起去跟马匹和骑师合影。
有记者采访,他说:“今天特地带琪琪来看看我的白雪啦!”
袁老先生非常清楚地表达自己对樊琪的喜爱。
樊琪看完比赛回家,刚刚摘下头上的帽子,打算在沙发上躺一躺,客厅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妙儿打来的,她问:“琪琪,我朋友说,廖雅哲和你今天在马场打了朱万贤?”
“我就点缀,顺手来了一下。主要还是廖雅哲,他打得够狠。”樊琪连忙为自己开脱,把功劳往廖雅哲身上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妙儿问她,“我打电话问廖雅哲,廖雅哲说得好含糊。”
“你这就为难我了,朱万贤那个垃圾说的话,我也没办法给你复述出来。”樊琪跟她说,“反正你就知道了,廖先生都没生廖雅哲的气,就证明这事他是干对了。”
电话那头许妙儿抽泣着:“琪琪……”
这妞又哭了,哪儿那么多感动,樊琪安慰她:“妙儿不哭了,我们都喜欢你啊!”
“嗯……你们都好傻。”
“行了,我好累了。要去洗个澡了。”樊琪找借口。
“去吧!”
跟许妙儿挂断电话,樊琪立刻给廖雅哲打电话,听见廖雅哲的声音,樊琪跟他说:“笨蛋,还不快去安慰妙儿?她刚才跟我打电话哭了。”
廖雅哲听见她这么说:“我现在去好像是在邀功,不太好吧?”
“人要懂得抓住一切机会知道吧?”樊琪给他洗脑,他这么磨磨唧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进展。
许妙儿挂断了电话,靠在沙发上,拿着纸巾在擦眼泪,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她接电话,电话那头以前的小姐妹像是炫耀:“妙儿,我已经替你打听清楚了……”
许妙儿听着小姐妹绘声绘色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朱万贤跟另外一个花花公子,看见廖雅哲跟冯学明一起聊天,就说起之前许辖让许妙儿嫁给朱万贤的事,因为冯学明打廖雅哲的新闻爆了出来之后,就把朱万贤给扯了进来,朱万贤美女在怀,手指夹着雪茄开骂,说许辖居然想把被别人睡烂的女儿给她,骂许妙儿长得丑,还是个……
小姐妹甚至连语气都在还原今天的场景,朱万贤在背后大声议论她的话,许妙儿听得想要作呕。
她发现真正关心你的人,哪怕你不在现场也会为你出头,但是在电话里却怕她听见这些污言秽语,而只告诉她一个大概。
而她以前的这些朋友,似乎很喜欢追究这些细节,好像是为了她好,所以说得清清楚楚,生怕她有一点点遗漏,实际上呢?给她带来了很多的不适。
等这些话全部说完,她也已经恶心到胃里翻江倒海,自己还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好心好意来告诉她。
“妙儿,你不要生气啦!好羡慕你啊!廖公子对你真的一片痴心。而且冯学明今天也为你出头了呢?”
许妙儿无从说小姐妹的不是,她以前也曾干过这种事,甚至她可以判定,这个小姐妹最想听的,就是她伤心难过的话,然后把这些话转给其他人。
这些人往往是天涯沦落人,谁家没点子糟心事,在发现对方过得比自己更加糟心之后,瞬间心里有了那么点愉悦和幸福感,从而可以面对后面新的一天。
许妙儿平静地说:“丽丽,谢谢!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小姐妹似乎有些不满意她的反应,还待说什么,许妙儿说:“丽丽,最近我很忙,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
许妙儿挂断了电话,以前她就困顿在这些所谓的小姐太太之间的交往中,把一点小事放得无限大,然后拿着别人的痛苦或是难堪来慰藉自己空虚的心。
这些人,这些话,以后不见,不听也罢。
她抽了一张纸,擦着眼泪,听见门铃响……
第122章
◎廖雅哲表白◎
许妙儿走到门口, 看见猫眼里是廖雅哲,她开门:“你怎么来了?”
“樊琪说你在哭。”廖雅哲说,“我想一定是在难过, 晚饭不知道吃什么,所以我来带你去吃晚饭。”
这个玩笑很尴尬, 许妙儿又觉得很好笑。
“走了。”廖雅哲催她。
好吧!许妙儿拿了个小包, 跟着他进电梯,许妙儿要按到地下停车库,廖雅哲按了一楼。
“不开车吗?”
“跟我走。”
到一楼, 许妙儿看见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廖雅哲递给她一个头盔, 他跨上摩托,跟她说:“上来。”
许妙儿从来没有坐过摩托,她犹豫地看着。
“上来,我开慢点。”廖雅哲说。
在廖雅哲的催促下,许妙儿上了他的摩托。
廖雅哲果然像他承诺地那样, 慢慢开。
“妙儿。”廖雅哲在前面叫。
“干什么?”
“记得《骑手和小苹果》里,江洋第一次带苹果骑摩托的时候,跟苹果怎么说吗?”廖雅哲问许妙儿。
许妙儿听他这么说, 很想在背后捶他, 他也太坏了, 不过,她装作不知道,问:“看了这么多的小说, 我怎么记得?”
“你划重点了, 你会不记得?”廖雅哲说出了书里的词句, “抱着我的腰, 这样才够安全。”
许妙儿捶了他的背,最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看着腹部的手,廖雅哲加快了速度,带着她穿行在繁华喧嚣的港城街巷中。
许妙儿问他:“去哪儿?”
“很快就到了。”
确实很快,廖雅哲下车锁掉了摩托,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对过的一狭窄的巷子,巷子的一边是一长条十几张桌子,坐满了人,另外一边则是留了通道,街坊四邻从这厢出入。
廖雅哲指了一个客人刚刚吃完,还没收拾的桌子,让许妙儿先坐下,自己去点菜。
许妙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混乱景象,横七竖八几个啤酒瓶,堆着一堆的各种壳,桌上汁水一大滩,周边环境吵闹无比,这种地方能吃东西吗?
廖雅哲坐了下来,他说:“我不会做饭,樊琪说我笨,不会做难道还不会吃吗?她说她喜欢市井烟火,她老公就带着她吃遍了港城的大小巷子,这里我常来,炒田螺是一绝,地道的广州味。”
是啊!樊琪不仅这么说过,还带着她去吃了一家巷子里的牛腩粉,她当时生怕扫了樊琪的兴,真的坐下吃了,发现味道真的很好,今天也别扫他的兴,毕竟他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带自己过来的。
廖雅哲要了两瓶可乐,他打开了可乐一瓶插上吸管,递给许妙儿,举起瓶子:“碰一下。”
许妙儿跟他碰了一下。
一碟炒田螺上来,廖雅哲给她拿了一根牙签,许妙儿挑了一个出来,见廖雅哲已经嗦了好几个。她平时用花螺做菜,田螺没试过,总感觉田螺有点脏。
她把一颗田螺肉塞进嘴里,鲜香弹牙,味道不错。
见他盯着她问:“好吃吗?”
“很不错呢!”
有了一就有二,有了田螺肉,当然也可以有椒盐濑尿虾,许妙儿认真剥虾,这个菜她也常做,不过这里的味道带了一点点微辣,她剥出一整只虾肉,放进嘴里。
其实廖雅哲点完菜回来,他看见许妙儿有些手足无措,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许妙儿不是樊琪,樊琪哪儿好吃钻哪儿,但是许妙儿还是比较讲究的,现在看她也吃得开心,他就放心了:“这个竹蛏也好吃。”
正在吃田螺的许妙儿嗦了一下手指,拿了纸巾擦了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竹蛏肉,鲜甜肥嫩,也好吃。
她拿起可乐瓶,发现廖雅哲等着跟她碰瓶,她笑着跟他碰了一下。
一锅砂锅粥上来,廖雅哲给许妙儿打了一小碗粥给她。
冯学明从赛马场出来,刚才朱万贤在宴会厅骂许妙儿的话,他没听见,但是他的女伴听见了,赛马结束,他开车带女伴想要去吃晚饭,路上那个女人叽叽喳喳,大约她觉得廖雅哲没有说清楚,所以她非要把话给说清楚似的,把朱万贤的话,复述了几句。
听见那几句话,冯学明把车停在了路边:“滚下去!”
那个女人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惜晚了。
更何况话里听音,他从樊琪的话里已经听出来,她曾经欺负过樊琪。
港城漂亮姑娘不要太多,就算是随便玩玩,没有她也有别人。
冯学明扔下了这个女人,没了吃饭的兴致,回了自己家,在沙发上枯坐了很久,脑子里都是那个女人学朱万贤的几句话。
自己跟妙儿分手的时候,她追上门,哭着跟他说,她什么都给了他。当时,他告诉她,现在是八十年代了,是一个开放的世界了。就连《大清律例》都已经废除十几年了。那一层膜能代表什么?演艺圈的女星,他睡了多少个了?从来没见她们要从一而终。她摇着头说,大家族里的太太不是这样的,二房三房婚前有多少情史都没关系。但是正房太太不可以,她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那时候他只知道她是疯了,他庆幸,自己跟这么一个愚蠢又疯癫且封建的女人分手。
然而,就在今天,那个毫无能力,只是投胎有了点运气的朱万贤,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那样说妙儿。原来真的有人自己烂到根子上,还会要求对方清清白白。
在家坐了很久,他想打电话跟妙儿道一声歉,却没打通电话。
他又打电话给廖雅哲,想约他出去吃点东西。廖雅哲也不在家。
冯学明只能自己出来,他想到了以前和廖雅哲常来了一家大排档,他想念那里的炒田螺了。
从转角过来,他看见廖雅哲和许妙儿坐在那里,一直穿着端庄,连头发丝都不太会乱的许妙儿居然在露天的大排档嗦田螺的时候,舔了一下手指。
不知道廖雅哲跟她说了什么话,许妙儿手里拿着一个田螺,笑得很开心。
这是那个无趣古板且有些神经质的许妙儿吗?冯学明从来没想到许妙儿会出现在这种巷子里,会这么放松地大笑。
冯学明转头离去,她跟廖雅哲在一起,比跟自己在一起开心很多,很多倍。这样挺好!
许妙儿提起了自己跟冯学明的过往,这是她很在意的地方,也是她对廖雅哲献殷勤视而不见之处。
就像小说,越是甜蜜的小说,对男主人公几乎没有要求,但是她从未见过一个女主人公有过往的。廖雅哲真的可以不介意吗?
今天他为自己出头,让许妙儿想要踏出这一步了。她想把这一切摊开来说,可她刚刚就提了一句。
他没有回答,而是说:“我问过樊琪了,我这样交往过一个女朋友的,跟女朋友也有过关系的,算不算烂黄瓜?”
听他这么说,许妙儿笑着问:“琪琪怎么说?”
“她说作为爱情小说的男主,她只能接受处男,其他不看。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算是烂黄瓜。但是她从现实角度出发,认为在有七十万人从事青色业,相当于每九个人中有一个是从事相关行业,每年这个行业创造600亿营业额的情况下,我这样没有光顾过那些地方的,算很干净了。她让我放心,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许妙儿怎么都没想到听见的是这个答案,她一下子好奇心起:“真有那么多人?”
“真实数据。”廖雅哲开始说,“我要谢谢你!以前我是不太明白,我前面的女友为什么放着我这样的身家不要,要去找一个收入尚可的医生。”
“你怎么就明白了?”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刚好你和学明在一起。你给学明做饭,你会照顾他,学明还不满意,他还成天去找其他女人。有了对比,我觉得我对女友真的够可以了,认真约会,送花送礼物。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吵?为什么总是对我不满意?”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现在不是许妙儿交代自己的过往,反而是廖雅哲交代自己过去。
“直到我看了你给我的爱情小说。我发现,我就是自己对自己满意。从来没有想过对方想要什么?一直以来,我边上有了学明,所以我只会拿学明跟自己比,就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实际上我一直在要求对方迁就我,而不是我去为女朋友做什么。所以我这种男朋友,按照樊琪的说法,这是想要留着过年吗?”
听他自我反省,许妙儿笑:“你真是……”
“对比一下,你看樊琪的老公,樊琪没车的时候,只要他在港城,一定会来接她下班……”廖雅哲细数樊琪夫妻的日常相处,“我跟陈至谦比,我发现自己差他很多,但是你跟樊琪比,你比樊琪勤快还温柔识趣,她那个脑子,我要是陈至谦,我会被她气死。所以,该被嫌弃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很好,很好!”
“你后悔对你以前的女朋友那样了?”
廖雅哲摇头:“只是在反思,没想过重来,毕竟我是因为你而开始思考,花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一直在想在我们的关系中,我应该怎么做好一个男朋友,一个丈夫的角色。当务之急,是我怎么成为你的男朋友?妙儿,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可以吗?”
许妙儿知道他在追自己,但是她没想到,这人居然选在大排档上表白,还是在她嗦着田螺的时候……
第123章
◎父女谈话◎
该不该答应?许妙儿犹豫了一会儿。
环境是差了点, 关键是眼神真诚,在这样的眼神里,许妙儿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低头,又点头。
再抬头见到的是这个傻子, 笑得很不能手舞足蹈, 他跟老板说:“在座的我请了,一起买单了。大家祝贺我一下,许妙儿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在座的客人都恭喜他, 只有许妙儿又羞又气,许妙儿捶他:“你神经啊!”
廖雅哲结了账, 追着往前跑的许妙儿,他拉住她:“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才不是偷食也不是速食,而是花了心思,认认真真地追你, 好不容易你才答应的。”
许妙儿甩了甩,甩不开,被他拉到摩托车那里, 坐上摩托车, 听他说:“抱紧了。”
不管他做的那些是不是傻, 许妙儿心里却异常开心,因为别人的侮辱评论,他会为她出头, 因为小报上的胡言乱语, 想要辟谣。虽然, 这个辟谣方式让人一言难尽。在他眼里, 自己不是那个古板,没有风情,还神经质让人厌烦的女人,而是一个值得他喜欢的人。
许妙儿把头贴在他的背上,前面的廖雅哲感受到,嘴巴咧开,夜晚的风灌进去,他猛然打嗝。
他打嗝震动了身体,许妙儿拍着他的背说:“要不要停一下?”
廖雅哲停下车子,刚好靠近海边,两人一起走走,只是廖雅哲打嗝打个不停,许妙儿看见前面有便利店,跑过去给他买了一瓶水,递给他:“你喝一口缓缓。”
廖雅哲喝了两口水,再走了一会儿,他的打嗝总算停了下来。他呼出一口气和许妙儿一起趴在栏杆上,许妙儿看着前面,他看着许妙儿,那头猪哪儿来的脸说妙儿?虽然妙儿是单眼皮,但是一双眼睛也很灵动,她颧骨有点高,明星里颧骨高的,也不少啊!她嘴唇略微有点厚,这样的嘴唇真的很性感。
许妙儿察觉出来了,说:“你看着我干嘛?”
“妙儿,你的嘴唇真的很好看。”
许妙儿一直为自己的嘴唇烦恼,尤其是樊琪在一起,樊琪的嘴唇生得完美极了,自己的嘴唇太厚了,感觉好突兀,怎么化妆都麻烦。
这个呆子居然说她的嘴唇好看,他又说:“我可以亲一下吗?”
许妙儿跟冯学明在一起很久,只是接吻的记忆停留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那时候,那一段时光里,她才依稀能够感受到,他可能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因为他在做之前会亲她,后来,只要想起都是心酸。
自己还没答应,这个人的唇就落了下来,带着他的温热气息,贴在她的唇上,许妙儿抱住了他……
他放开了她,在她耳边说:“妙儿,你好可爱。”
自己有一天还能得到可爱的夸赞,许妙儿纵然觉得不真实,可哪个女生能拒绝这样的甜言蜜语呢?她笑:“神经,回家了!”
廖雅哲带着她回去,到了她家楼下,他送她上楼,在门口把侧脸送上。许妙儿见了踮起脚尖轻轻地印上嘴唇。
*
周一樊琪吃着早饭,翻看报纸,财经版面有她执笔的股评文章,现在她基本可以成为股市即日鲜风向标了,她炒的就是热点。
另外一篇是一个工地的照片,天钥半导体的工厂正在建地基,而另外一边,原本鸿熙的两栋仓库也在改外墙。为了能够抓紧时间把工厂开出来,陈至谦决定先把这两栋仓库用起来,让设备先进来,只是仓库厂房和生产半导体用的厂房差异巨大,内外都要大改,所花费也是不菲。
樊琪再翻过去,看到娱乐页面:
“妙不可言:廖雅哲当街咀许妙儿”
哦豁!廖雅哲进展神速吗?樊琪往下看,这货真的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过确定关系请大家吃大排档没点儿排面了吧?
两人在海边亲吻的照片有点模糊,不过总算是有进展了。
樊琪开车去上班,刚刚下车要往里走,见到廖继庆被记者给围住了。
廖继庆跟樊琪打了招呼,回记者提问:“总说才貌双全,可人群中又有多少才貌双全呢?像樊琪这样漂亮又有能力的,在人群中稀有,她不就是找了帅气又有本事的吗?廖雅哲个人的天赋和容貌只能说是普通人吧?许小姐的天赋极佳,在我们经纪行的同年纪的经纪人里,除了樊琪就她最厉害了。有贝之财要靠无贝之才来掌,我认为我儿子眼光非常好。”
“廖先生是看中了许小姐的才华吗?是希望许小姐能支撑廖家的家业吗?所以许小姐婚后还会出来做事吗?”
“我年纪不大,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现在两人刚刚开始拍拖,谈这些也为时尚早。但是我一贯支持女性出来做事,耀华未来也会为更多的,有才华的女性提供岗位,尤其是经纪人一类的高级职位。”廖继庆没有过早回答这个问题,却又表明了立场。
这时候正是上班高峰,许辖一脸别人欠了他米还了他糠的表情,一路往里走。
朱老板昨天傍晚就打电话给他,说他儿子被打真的很莫名其妙,毕竟提出想要结亲的是许家,搞到后面却是他女儿跟廖家的小子在一起了,然后连累了自家儿子。
朱老板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令嫒本事实在大,廖雅哲为了她出头,冯学明也出来威胁我儿子。廖继庆请了傅老板和雷老板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管教儿子。天知道我什么时候想要你家千金做儿媳了?许老板,港城经纪行那么多,我也不是非要你们家来替我理财,我看我还是换经纪行吧!”
这些日子,在市场上耀华抢长兴的客户资源抢得凶悍,没有给长兴留半点余地,短短一个多月,长兴已经流失了多少大客户。
原来耀华是小客户为主,有财力的大客户极少,现在几位大富豪往耀华转,没有完全转的,也在耀华新开了账户,在如今市场如火如荼的情况下,新的资金不再进长兴,导致长兴下面的经纪人接连跑了几个。
许辖让太太立刻打电话叫女儿回大宅,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去女儿家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见她人影。
今天早上的新闻里,他算是知道了,女儿是真和廖继庆的儿子鬼混在一起了,居然跟那些欢场女子一样的做派来,坐摩托,当街亲吻。
被狗仔围住,听见狗仔问他:“许先生,对未来女婿是不是满意?”
满意个鬼!许辖眼睛半阖着:“无可奉告!”
晚上没能找到女儿,只能这个时候去找了。
他上了二楼,没往长兴,转头往耀华去了。
许妙儿此刻在茶水间被樊琪和女同事打趣,自从被樊琪带着跟宝妹和项姐一起吃了牛腩粉,她跟女同事之间的距离就拉进了,也对宝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大家看到了昨天的新闻,除了祝福她之外,不免打趣,樊琪说:“廖雅哲这个憨货,表白选了那种地方。”
“可大排档不是你推给他的?”
“我让他选那里表白吗?”樊琪说。
“琪琪,那你老公表白选了哪里?”
“我老公?”樊琪回忆陈至谦的种种,人家又是骗自己去买婚戒,又是空中餐厅补办婚礼,比较起来,自己一天到晚大大咧咧,好像都没给他多少惊喜。
不过总不能说自己老公也才表白没多久吧?她一半吹牛一半真实:“我们在上海外滩的情人墙那里表白,不过那时候家里一点点钱都没有,所以好简单的。最近他带我去狮城,为我准备了一个仪式,在空中餐厅,补了求婚仪式和婚纱照片,以后做纪念。”
“哇!好浪漫哦!”
廖雅哲站在茶水间门口,带妙儿去大排档是她出的主意,现在又在妙儿面前说她老公多浪漫,她早点说,难道他还给不了妙儿一个浪漫的表白?
许妙儿见廖雅哲过来,她拿了马克杯要出去,被廖雅哲在门口牵住了手。
大庭广众下被牵手,许妙儿不好意思想要甩开。
前台妹妹进来:“许小姐,长兴的许先生在前台等您。”
许妙儿还在想难道是她爸没得到消息,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廖雅哲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许妙儿拿着马克杯到了前台,见到了许辖。
“爸爸,您跟我来。”许妙儿带着许辖进了长兴,到了她的独立办公室。
许妙儿的办公室不大,办公桌上放了一个相框,是她的单人照,桌面整洁干净。
她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我们八点四十开晨会,我还有二十分钟。”
“你真的跟廖雅哲谈恋爱了?”
许妙儿点头:“确切的说,是确认了关系。我希望能得到您和妈妈的祝福。”
“我告诉你,我没办法同意。你知不知道,廖家父子在鼓动你跟我脱离父女关系,好完全掌控你?”
“我不认为。廖先生和雅哲待我很真诚。”许妙儿平静地说。
许辖憋了一口气:“我早就告诉你,廖继庆是一只老狐狸。我从他手里拉走了朱老板,他为此怀恨在心。你知道昨天事后,他找了几位老板威胁朱老板吗?”
这一点廖雅哲没跟她说过,许妙儿说:“是吗?”
“朱老板把这一口恶气出在我头上。要把资金转出去。”
许妙儿非常平静地说:“生意人眼里只有钱,你能为他赚更多的钱,对方怎么舍得把资金撤出?如果你赚不了钱,你就是送女儿给他,他该走还是会走。我们这一行是凭本事吃饭。资金不会用嘴说,但是会用脚来投票。还有在您的话语里,我得知了,当我被人侮辱的时候,雅哲和樊琪替我打架,廖先生虽然场面上没有说,却在事后找人去摆平这件事。而您呢?为我这个女儿做了什么?”
“他那是为你说话吗?他这是让我们父女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
正在说话间,许妙儿办公室门被推开,廖继庆看见许辖点了点头:“我跟妙儿说两句就走。”
“廖先生,是什么事?”
廖继庆跟许妙儿说:“傅老板刚刚给我打电话,说福运珠宝的朱老板想要把资金转回耀华,我跟他约了十一点,我打算推荐你来管理他的账户,你安排一下时间,我们十点四十出发。”
“OK。”
看着被廖继庆带上的门,许妙儿站起来看着许辖:“爸爸,这就是香江世情,急功近利,唯利是图。而在这样的世界里,还有人能在乎你,护着你,着实弥足珍贵。您和妈妈的祝福对我很重要,但是我更珍惜毫无血缘,却愿意为我遮风挡雨的人。我送您出去,再去开早会。”
第124章
◎陈至谦被拍照片◎
儿子被打, 朱老板很生气,不过也是这个混不吝的东西,不该管不住嘴。许妙儿也是他能随意评价的?
自从《谁是股神》开播, 耀华的樊琪在节目里一骑绝尘,容远夫妇跟许辖撇请关系, 耀华涌入一大堆的客户, 个个都想要请樊琪代为理财,樊琪喜欢自己炒,除非有特别深的交情, 否则她不肯接。
在大家都想让樊琪管理账户的时候,许辖找上他, 想要结儿女亲家,与其去找樊琪,朱老板想要退而求其次,许妙儿在《谁是股神》里的表现也足够出色,反正他大儿子继承家业, 二儿子混不吝,如果能给他娶了许妙儿回来,也算是有点用处。以后朱家就多了一个独家专属的股市投资顾问, 只要她再生下孩子, 好好培养孩子, 那他也就放心了。
所以他当场就答应联姻,并且立刻把资金从耀华转长兴。
谁料父女居然闹翻,许妙儿出走进了耀华, 跟廖继庆的儿子传出了绯闻, 传绯闻就传绯闻了, 还带上了他儿子。
这点让他有些不愉快, 不过上次儿子大放厥词,说看不上许妙儿,就被他训斥了一通。
因为圈内人在聊起,现在烈火烹油的耀华的时候,不免谈起耀华的几个经纪人,大家发现许妙儿自从跳槽到耀华,水准又上了一层,已经是樊琪之后的大热经纪人。
找樊琪代理账户很难,但是许妙儿就相对容易一些。所以压根就没必要去得罪耀华,得罪许妙儿。他还在想着怎么把账户转回耀华,交给许妙儿操作。
自家儿子混不吝是真混不吝,居然大庭广众骂许妙儿,被廖继庆的儿子打,只能说是活该。
不过儿子被打总归是面子受损,作为父亲要是不出一声,也未免显得太过于软弱,幸亏廖继庆请了傅老板和雷老板来说和,廖继庆顾全了他的面子,承认了廖雅哲鲁莽了,打人肯定不对,也指出了他家这个混不吝有错在先。
这么一来两厢都有了台阶下,他索性借着这个机会,提出想要资金转回耀华,朱老板想起弄得他资金从耀华转出来的,不就是许辖。明明自己管不住女儿还骗他,说想要结儿女亲家的也是许辖。
他就打了个电话,跟许辖一通抱怨,提了资金要离开长兴。
看着跟在廖继庆身边的许妙儿,朱老板不免又想起自家那个混账儿子,他还敢说不想要许妙儿,这个姑娘容貌不出众,关键是气质好,一看就是大家出身。
难怪廖继庆几次三番为她说话,看起来是真当儿媳妇看待了。
许妙儿在廖继庆之后跟朱老板握手:“朱老板好!”
“许小姐年纪轻轻在业内已经有这么大的名气,真是年轻有为。”
“过奖,一来是从小耳濡目染,二来也是在耀华学了很多。”许妙儿说。
本来是朱老板先转走资金,现在耀华这么热门的情况下不接也正常,不过有了廖雅哲暴打朱万贤的事,廖继庆就决定接了朱老板的资金,资金在耀华,朱老板也会约束自己儿子,别胡言乱语,给妙儿添烦恼。
不用明说,两只老狐狸明白各自想什么,三言两语就定了下来。
中午朱老板请客吃饭,推杯换盏之间,明明昨天两家儿子还大打出手,今天两家长辈宾主尽欢。
许妙儿在边上陪着聊天,顺带看看电视里播放的新闻。
突然新闻里出现一个画面,樊琪的老公陈至谦,笑意淡淡和一位金发女郎出现在日本街头,两人看上去相谈甚欢。
这张照片明明是两人在交谈,却被说成是:“睡厌樊琪,陈至谦东京街头搭火辣洋婆”
许妙儿皱眉,廖继庆和朱老板也看到了新闻。
朱老板笑着说:“这些狗仔真的唯恐天下不乱,居然还追陈至谦追到日本去。樊琪不在姿色,更是能赚钱,陈至谦怎么可能厌烦?只是年轻人吗?独自在外,难免空虚,找个女人也是正常。着狗仔把照片这么一放,原本樊琪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是过不去了。”
“不可能。陈至谦和琪琪很恩爱,他不会的,这些狗仔胡说八道。”许妙儿说,樊琪和陈至谦一直是炙手可热的人。
陈至谦每天接送樊琪,被狗仔偷拍的接吻画面,都能让报纸杂志热销,师奶们就喜欢看两人每天亲密的画面。
“许小姐,这个无关乎恩爱。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说起来,就是一个人在外,要个人暖被窝而已。”
廖继庆转了话题继续讨论股票。
直到吃过饭,原本许妙儿坐副驾驶,廖继庆坐后排,上车的时候廖继庆说:“妙儿,坐后面来。”
许妙儿坐到后排,听廖继庆说:“刚才那条新闻……”
许妙儿急切地说:“我相信琪琪的老公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不要替他们来下判断。以樊琪和陈至谦的火热程度,这条新闻立刻就会火爆港城。樊琪立马会知道,与其她突然知道,不如你跟她透露一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让她冷静思考,做出判断,再决定下一步。”
“我怎么跟她说呢?”许妙儿压根就说不出口电视标题的内容。
“客观地说,电视上的照片就是陈至谦和一个金发女郎在聊天。但是电视上的标题起得捕风捉影。你跟她说清楚,让她自己去了解一下。”
许妙儿点头。
车子到经纪行,此刻股市已经开盘,许妙儿套了红马甲进入交易大厅。
樊琪一见许妙儿就跟她说:“我跟你说服装消费板块有异动,我判断……”
许妙儿看着樊琪没心没肺,满脑子股票的样子,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不得不开口,她跟樊琪聊完股票,问她:“你有空吗?我有事跟你说。”
樊琪已经完成调仓换股,她以为许妙儿是想要跟她说今天去见朱老板听来的八卦,立马说:“有啊!有啊!”
廖雅哲听见两人要说悄悄话:“我也有空。”
许妙儿瞪了他一下:“我没空跟你说,你好好看着大盘,等下我们俩来找你。”
许妙儿拉着樊琪上楼进她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樊琪就读出许妙儿的脸色就不对了。
“妙儿,有事吗?你爸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樊琪问。
“不是,我今天看到一条电视新闻。”许妙儿说。
“什么新闻?”见许妙儿有点支支吾吾,樊琪说,“有什么就说呗。”
“新闻里拍到你老公跟一个金发女郎在日本街头有说有笑。你知不知道这个事?”许妙儿问。
“我知道啊!是玲玲姐在美国专门去请了一位她的大学校友,你知道C大的电子信息工程专业非常强,这位詹妮弗算是这个领域的天才了,二十六岁获得博士学位,主攻就是集成电路设计与集成系统,之前在美国……”樊琪介绍了这位美女姐姐的背景信息。
那天陈至谦接到玲玲姐的电话,说她帮他请到了这样一位大拿,他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难以抑制兴奋,说这位姐姐未来在这个领域有多么高的成就,能和她合作,绝对是自己的荣幸。
“这样啊?”许妙儿终于笑了出来,“我说呢!”
“不然呢?杰出的女性都忙着搞事业,谁有空去插足别人的家庭?”樊琪翻了个白眼,“这些报纸成天盯着男人下面的二两肉,盯着女人上面的四两胸脯。就没想过要用脑子。这位姐姐到访他的日本办公室,他能不开心吗?能不笑脸相迎吗?”
“对啊!”
门被推开,廖雅哲也进来,反正他不八卦会死。
他进来问:“到底是什么?”
“电视瞎报道,说我老公在日本和一个……”樊琪转头问许妙儿,“原话怎么说来着?”
许妙儿这会儿毫无负担地复述了那条新闻标题。
樊琪瞪大眼睛,摆手:“妙儿你去跟廖雅哲八卦,我给我老公打电话。”
把两人赶了出去,樊琪给陈至谦打电话。
陈至谦的声音传来:“喂,你好!”
他的电话里还有背景声音,听得出来一个女声,非常流利的英语,一个男声英语磕磕绊绊。
“我不好。”樊琪说。
“怎么了?”
樊琪听见他有人在,就说:“你先忙,我等下跟你说。”
“稍等一下,我跟他们说两句,就回你电话。”
“好。”
樊琪挂了电话没几分钟,陈至谦电话进来,这下他那里安静了,他问:“什么事啊?”
“你上电视台新闻了。”樊琪跟陈至谦说了新闻内容。
电话那头陈至谦听了很生气:“简直荒谬。”
“好了,我去交易大厅了。”
陈至谦问:“你听见这个新闻,什么想法?”
“傻X新闻啊!”樊琪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还能有什么?”
陈至谦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你,很想。”
“我知道了,么么哒!”樊琪挂了电话。
在东京办公室的陈至谦放下了听筒,这人?她怎么就心里一点点波动都没有?自己为什么看见她跟庄姐拥抱都……
第125章
◎大厦将倾◎
樊琪手里抱着噗噗, 坐在床尾凳上看电视。
就这么点时间,除了袁氏旗下的电视台,其他地方全部拿了这么一张图, 吵翻天了。
凭着一张照片钢牙铁齿咬定陈至谦必然是跟这么一位金发女郎有染?
这个看完转台,依旧是说他们, 这个更加离了大谱, 居然把她和小姐姐的照片放一起,来比较到谁到底能坐稳陈至谦的大腿。
另外加上刚才那份报纸上说她学历低,迟早被陈至谦嫌弃。
港城的这些狗仔想法真的是层出不穷, 唯恐天下不乱。作为当事人,樊琪吃瓜还吃得津津有味。
电话铃声响起, 樊琪转身扑到床上,拿起床头柜的电话,陈至谦问:“在干吗?”
樊琪乐呵:“看电视,我跟你说,你知道这群狗仔的脑洞……”
陈至谦听见内容, 心里很不舒服,他刚才打了电话给袁海,了解了一下具体内容, 知道了港城媒体已经拿着他和詹妮弗的一张照片大做文章, 他听到的每一条消息, 要是换位思考,自己必然是无法忍受,恨不能立刻飞过来确认。
将心比心, 他只想要辟谣, 让她安心, 现在听她的语气, 又好像自己真的很多余。
不管怎么样,还是让她知道一下,陈至谦跟她说:“等下九点,你调到永新的新闻台。”
樊琪疑惑:“干嘛?”
“没什么,我做了一个澄清。”陈至谦说,“后天我带詹妮弗回港城,一起看看天钥半导体的生产基地,还有我和她讨论一下,我们之间合作的实验室,要落在港城还是在东京。从短期内来说,东京本行业人才聚集,但是长期来说港城才是天钥的基地。到时候会开个新闻发布会。我们中午落地,下午在天钥,晚饭我想在家接待一下詹妮弗,你知道美国人的口味,大概四五个人会过来,你准备一下材料,我回来跟你一起弄。”
“好啊!”
樊琪挂了电话,调到永新的新闻台,九点的整点新闻播报,先是几条本港大事,接着就有一条:
“詹妮弗·史密斯博士将带领团队与天钥半导体合作,成立半导体研发实验室”
列出了这位博士在这个领域的成就。各种成就,樊琪肯定看不懂,感觉就很牛逼。
后面是一段采访陈至谦的录像,陈至谦在新闻里说:“史密斯博士是庄玲玲博士的好友……”
陈至谦介绍了詹妮弗的来历,说:“我邀请了史密斯博士周三一起访港城。”
这么一来,第二天除了永新,其他报纸和电视台偃旗息鼓,昨天风雨欲来,今天变得风轻云淡。
在大楼门口守候的狗仔也少了,明明这位詹妮弗的加入对天钥半导体意义重大,甚至对港城未来发展都有影响。但是这种新闻哪儿有桃色绯闻有趣?
这些媒体真的是娱乐至死,从不关心真正应该关心的事。
周三下午,樊琪三点就离开经纪行,食材昨天已经准备了一部分,今天再去一些材料,她回到家跟小雅一起准备今天的晚餐。
上辈子美国留学那些年,在美国中餐确实很流行,不过就像港城特有豉油西餐,煎牛排的时候放上酱油,都是经过当地改良过的口味。
跟当地的同学相处久了,她又爱做饭,就基本知道了他们的口味偏好。
蒜香鸡翅、菠萝咕咾肉和西蓝花黑椒牛肉粒是保留菜品,老外同学最喜欢的一个菜是她的蛋汁大排,老外有了这几个才就已经能解决了。其他几位都是本地的同事,就按照本地风味来了。
樊琪正在敲大排,陈至谦和他的同事,两辆车进了家门。
他们从车上下来,樊琪透过玻璃窗看到那位美女姐姐,真人比照片更有味道,这大约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吧?她骨子里透出了知识女性的魅力。
樊琪放下手里的大排,走了出去。
陈至谦见她等在门口,对她展颜一笑,从后备箱里提出行李箱,请詹妮弗和同事们一起进去。
走到樊琪面前,他立马跟詹妮弗介绍:“我太太Gigi。”
樊琪跟詹妮弗打了招呼,请他们一起进家里,和陈至谦一起给客人倒了咖啡,樊琪说:“你们先坐会儿,我做菜去。”
陈至谦跟着过来,樊琪转头:“你去陪客人就好。”
“有吴姐。我帮你。”
陈至谦来了,小雅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港城的菲佣和雇主边界分得很清,小雅进了自己房间。
陈至谦看了一下啫啫煲和蒸箱里的鱼。
他走到樊琪身边,看着她在做蛋汁大排,大排外面裹上了蛋液,炸到金黄酥脆。
樊琪手里干着活儿,嘴里跟他说着廖雅哲那天打了朱万贤,反而让许妙儿和廖雅哲在一起的事。
听她说着别人的事,为什么她就不问问他呢?
樊琪把炸好的大排案板上切块,一片往自己嘴里塞,又捻了一块往他嘴里塞去,内心有些纠结的陈至谦被塞了一小块酥脆的肉。
菜都准备好了,樊琪最后炒了一个雪菜蛋炒饭。
两人一起把菜端到桌上。
陈至谦隆重向大家推荐自家媳妇的这道蛋汁大排,其他人的夸赞未必是真心,不过确实让詹妮弗连吃了好几口。
上辈子爸妈是渣,但是两人挣钱都不少,樊琪从小走的就是国际学校的线路,加上留学几年,她跟詹妮弗聊起来,比其他人更加没有障碍。
两人聊着聊着就说道了樊琪的专业上,詹妮弗抱怨庄玲玲承诺要教她炒股,最后她不是在德国就是在中国,说了两三年都没教过她。
樊琪想着容远不是会帮他们理财吗?
听下来这个姐们想要自己学,樊琪笑:“那你来港城,我可以教你。”
陈至谦看着樊琪眉飞色舞地跟詹妮弗聊天,他却知道,自己老婆不是一个喜欢应酬的人,她说以前她就喜欢一个人炒炒股,不跟任何人有太多接触。
这两天闹出来的事,她半句没有多说,又这么热情地替他应酬,可能就是不想让他烦恼吧?
说得投机,听樊琪有安排十二月要去美国,詹妮弗问了她的行程,有一站是要去她所在的城市,詹妮弗说要请她去家里作客,樊琪欣然答应。
吃过晚饭,樊琪和陈至谦一起把詹妮弗送到酒店。
樊琪没闹明白,回来的路上,陈至谦为什么会时不时地看她,这个幽深的眼光一如他们初见,让她觉得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进了家门,他还这么看她,樊琪浑身不得劲儿,有些发毛,她问:“你这么看我干嘛?”
陈至谦拉住樊琪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难为你了。”
樊琪一双眼睛,迷惑地看着他:“难为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用跟这么多人交际,都是为了我,你才要跟詹妮弗应酬,要替我拉拢关系。也不用为了我,受那么多闲言碎语。”
樊琪这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她笑:“就这?狗仔胡扯的鬼话,我看看就图一乐。其实我也不是不会交际啦!这点也算不得什么?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你就是想太多了。”
她这个老公,什么都好,就是多思多虑,把种种事情要推演一遍又一遍。他不会认为她这几天痛哭流涕吧?
他刚才有点闷闷不乐还真把她给吓了一跳,樊琪跟树袋熊似的蹦跳到他的身上:“都十来天没回家了,好想你啊!”
原来是自己想太多。陈至谦一把抱住她,把老婆抱上了楼。
若说自己在她心里不像她在自己心里那么重吧?看她这个时候的表现,又感觉相思刻骨了。
这样也很好!嗯哼……这个小妖精……
陈至谦回来了十来天又去日本了,樊琪告诉自己要适应这样一阵饥,一阵撑的日子。创业吗?克服一下。
她亲自送老公去机场,回来去WO试穿参加永新电视台举办的电视剧颁奖礼的礼服。
周日下午,WO办公室里的人,几乎是满员。
她跟接待的人确认的时候,还问了:“周日你们办公室也有人?”
对方告诉她,现在WO非常火热,主要是自从请西美洋服代工之后,面料和做工几乎可以比肩大牌,版型又是他们的优势,老板又想让这个牌子打出名气,所以越发精益求精,所有人都忙翻了。
最近他们的一件衣服被日本的一位明星给穿了,本来只是在东京开了一家店,销量也就差强人意,这些天一下子火了起来。
樊琪问:“这是营销吧?不是人家真的看上你们的衣服吧?”
“你怎么知道?”冯学明的声音传来。
“声势能闹这么大,能一下子带起销量来,难道还真的是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樊琪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条裙子,“你怎么今天来了?”
“平时根本没时间,也就周日能过来走走。”冯学明说完,等樊琪进去换装。
樊琪换上这条裙子,大概是WO的工作人员清楚了她的尺寸,这条裙子穿上去非常合身。
这条裙子延续了WO的一贯简洁风格,高领修身的黑色晚礼服,上身丝毫不露。
设计的特别之处在于前开叉的地方,黑色裙子开到大腿根部,却在里面衬了一层银色钉珠面料,这块面料也开叉了,开到膝盖上十公分,行走之间里面的银色面料熠熠生辉,减少了黑色裙子的沉闷,增添了华丽。
樊琪走出来,冯学明看着她:“很漂亮,珠宝选好了吗?最好配一套高质素的钻石。要是没有的话……”
还没等他说下去,樊琪说:“我有的。”
樊琪进去把裙子换了下来,工作人员给她打包。
冯学明走到樊琪身边低头对她说:“樊琪,这次我拿了两幅地,资金上天禾负债已经到了边缘,另外,很快会爆出负面消息。”
“我知道了。”樊琪接过工作人员拿过来的礼服,听见这话,发现又是跟陈至谦猜得一致,陈至谦说冯学明现在是如履薄冰,她跟冯学明说,“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
第126章
◎颁奖礼◎
樊琪拿好衣服, 先去健身美容院和周雅兰跳了个操。
周雅兰经过这么几个月的锻炼,掉秤十几磅,身材好了, 皮肤也更好了,整个人容光焕发。
最最重要的是, 她跟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得很近, 反正报纸上成天就在说死了前夫的富婆包养小白脸的事。
跳过操,两人一起吃晚饭。
周雅兰看得很开:“我没想过要结婚,大家就是各取所需。要是我厌倦了他, 或者他有了固定的女友,我就跟他分手了。”
看周雅兰现在过得很好, 樊琪替她高兴。
别过周雅兰樊琪回到家,洗了澡。
陈至谦走的第一个晚上,她总是会格外地寂寞,掌上游戏机已经玩腻了,她拿出了电视游戏, 坐在地上打《超级富豪》。
樊琪前面明明打得很不错,一脚踩在运气坑里,冒出来一个股市暂停交易三十天。
她把所有的游戏币都买了房产和股票了, 这下完了, 跑到别人旅馆住了三天, 费用都付不出来,这下好了她破产了,游戏结束了。
樊琪把游戏手柄扔在地上, 坐在地上不想爬起来。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樊琪接电话, 陈至谦到了东京的住所, 打电话过来报平安。
樊琪埋怨他开发的是什么样的一个游戏,怎么可能股市暂停交易三十天?
“只是放大运气成分而已。跟现实里也差不多,前一阵看上去还风光无限的,企业后一步就负债累累,最后因为资金量断裂而倒闭。”
说起资金链断裂,樊琪发现自己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记了:“今天冯学明告诉我,他拿了两块地,把天禾的资金基本上用空了,天禾的负债也到了极限,还有天禾的问题也即将爆出来。”
“我记得股市在年底年头有一个比较大的调整,对吗?”
“对,出现在明年一月中下旬。”樊琪说。
“很好,我们一定要利用这次做空的机会,上次不是说了吗?益和商行是一次演练,这次重复益和商行的套路。”陈至谦说。
“可谁来接这个盘子呢?我手里客户资金是有,但是我还是要以资产增值为目标。上次是你找了傅老板来,现在有谁能来呢?”
“远航的王老板。当年航运危机爆发,阿远帮他渡过难关,他的船大部分租借给了内地,现在他每年的租金都是稳定收益。另外他也在往房地产方向走。天禾对他来说刚刚好。”陈至谦想了一下,“我约他们聊聊。”
“好。”樊琪想起冯学明,她问,“冯学明不会有事吧?我感觉,今天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冯学明靠在沙发上,敞开着衬衫,他的肩上包着白色纱布。
他拿着酒杯晃动着,看着杯里的酒,恨不能为自己的聪明而干一杯,幸亏他把他妈哄去了加拿大。妙儿有廖雅哲照顾也挺好。
原本自己作为天禾的继承人,天禾内部乱归乱,是有弱平衡的,自从外公见到了陈至谦,一直想要陈至谦回去,到后面自己离开,这一段时间里,滋长了某些人的野心。从原来的在天禾内部捞钱,变成想要控制天禾。
这个时候自己再回去,就等于是让人把吃到嘴里的再要吐出来。
如果外公想要护着自己,那么自己也未必会遇到这种事。但是,外公心里也有龌龊心思,他想要让自己进去,想要毁了WO。
所以变成和那个人短期内的目标一致了,冯学明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外公想要自己进去两年,而那个人是想要让他死。
他今天趁着樊琪借礼服的机会,跟她说了一句,他不确认,陈至谦会不会帮他?
他一口把酒喝了,听见电话铃声响起,他去接电话,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冯学明,天气凉了,后天来日本一起泡个温泉?”
冯学明呼出一口气,陈至谦终究是愿意帮忙的,他说:“好啊!”
*
十一月二十八日,年度电视剧颁奖礼在体育馆举行,樊琪看着身边这个今天下午的航班才飞回来的男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因为自己昨天晚上跟他形容不清楚那条裙子的样子,他今天就飞了回来。
樊琪以为他就为了看一眼这条裙子,从日本回来已经够神经了,这人还打电话给袁老先生,说他要陪着她出席颁奖礼。
都到节骨眼上了,硬是让人家给他留出一个位子。
樊琪挽着他的手走上红毯,他们夫妇俩的出现,一时间让闪光灯聚集。
樊琪今天为了配裙子,把奶奶那挂项链上的翡翠给摘了,单挂了钻石项链,再配上陈至谦给她买的方钻耳环。
拍过照,陈至谦挽着她进入内场。
港城有些名流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但是还是有很多名流会对这种场合乐此不疲,他们边上的那一位正是当初称赞原主如果肯脱,必定艳震亚洲的才子。
这位见樊琪过来,立马站了起来跟他们夫妻打招呼,眼里是惊艳之色。
陈至谦不着痕迹地跟她换了个位子,他坐在才子和樊琪中间。
他们刚刚坐定,樊琪边上来人,是一位以风流潇洒著称的报业老板,也是这次颁奖礼的赞助商。
跟他们点头之后,这位老板时不时地往樊琪这里看来。
陈至谦伸出了手跟她十指相扣,看向了这位老板,这位老板被他看得不舒服,索性就侧过头和另外一边的人聊天。
上头一男一女主持人,用风趣幽默的开场白拉开了这次颁奖礼的序幕。
作为已经退圈的人,要不是给袁老先生面子,樊琪压根就不会来。劲歌辣舞也好,获奖者在台上热泪盈眶的发言也罢,樊琪都不太感兴趣。
她只是等着完成今天的任务,走完这个过场。
台上的女主持人说:“接下去的最佳女配角,我们会邀请一位重量级的嘉宾,这位嘉宾以前是演艺圈里的绝色美人,现在成了一位被人追捧的股票经纪。”
男主持人说:“她这个转型真的非常成功,我们等下要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秘诀?毕竟我们在演艺圈这么多年都不如她这几个月赚得多。”
“我也一定要向她请教一下。”女主持人说,“有请颁奖嘉宾,陈樊琪女士。”
樊琪站起来缓缓上台,站在话筒前:“大家好!”
“刚才我们说了想要问一下Gigi,这样的转型有什么武功秘笈可以修炼?”男主持人问樊琪。
樊琪笑看着台下:“转型就像是练《葵花宝典》,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你想要成为出色的股票经纪人,就必须放弃现在的艺员身份,转型做一个股票经纪。”
“所以龙哥你听见了没有,先要去做一个股票经纪哦!”女主持人说,“但是做了股票经纪之后呢?能像你一样财源滚滚吗?”
“其实《葵花宝典》还有下面一句。”樊琪说。
“哪一句?”
“即便自宫,也未必成功。”樊琪说,“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告诉我们,转行的成本非常高,所以转行需谨慎。”
樊琪这话出口,台下笑声一片。
她这样的回答已经算是应变能力非常强了,而且今天她是颁奖嘉宾,完全没必要为难她。
很显然,这两人并没有想就此罢休,又说:“Gigi,你知道我们颁奖的嘉宾有一男一女,我现在想问你在何世杰和方洪两位先生之间你会选谁跟你做颁奖搭档?”
樊琪的目光在台下搜索,一个是年轻的小鲜肉,一个是四十来岁的老腊肉。她选了其中任何一个,他们又会问为什么?这些被人称道的主持人跟那些狗仔没两样,为了观众的眼球,毫无底线,没有分寸。
她老公在下面,就凭他刚才跟自己换位子,要是自己选了其中一个,他还不吃干醋?
“我想说的是,只有孩子才做选择,我是成年人了,选择两位一起上来开奖。”樊琪玩了一下上辈子的网络梗。
台下更是笑得沸腾,两位主持人却面露尴尬。这是安排好了,一位过来跟樊琪开奖之后,另外一位给另外一个奖项开奖。
樊琪笑看着台下,一副我在等他们上来的表情,她眼神扫到自己的老公,还显摆似的给他笑了笑。
她站到话筒前:“我认为,在现在这个世界里,男女之间合作是常态,一男一女可以搭档,一男两女也可以搭档,当我们看到男女之间搭档的时候,保持一点平常心,少一点调侃心,更要少一点八卦心,不要大惊小怪,不要乱传谣言。”
她索性借着机会说了她对目前港城媒体捕风捉影恶习的看法,樊琪伸手:“有请何世杰和方洪两位先生和我一起来为最佳女配角颁奖。”
在她这样的邀请下,两位明星上台来跟她站在了一起。其中一位拆了信封递给樊琪,樊琪低头看,看见名字,她笑得开心:“获得最佳女配角的是……莫浅浅小姐!有请莫浅浅小姐。”
樊琪把奖杯递给莫浅浅,给了她一个拥抱:“浅浅,恭喜!”
莫浅浅含着热泪抱住樊琪:“谢谢,琪琪!”
第127章
◎不想冠夫姓◎
能给莫浅浅颁奖, 樊琪好似自己得奖了一样开心。
樊琪刚才看其他人说获奖感言,没有任何感觉,现在看着莫浅浅带着眼泪说了一通艰辛却是颇为感慨。
原主记忆里, 她和莫浅浅曾经不屑又羡慕地看着方嘉敏,原主是有陈至谦死命拉着, 而莫浅浅则是先原主一步走上了那条路, 身边最亲密的朋友也走上了那条路,拿到了一些资源,原主也想跟着上, 就没什么稀奇了。这就是染缸,把一个个心怀梦想的人, 拉进去染成了乌糟糟的颜色。
其实又有几个人愿意把自己浸泡成那种颜色呢?自己能帮到她真的很好。
莫浅浅感谢了众多人之后,她带着笑转头:“我今天特别荣幸的是,琪琪能为我颁奖,曾经我们一起演戏,一起做梦能站在台上领奖。我真的……真的, 好开心!”
樊琪再次揽住了莫浅浅。
女主持人走过来,说:“莫浅浅小姐以后不用再委曲求全了,你有陈太这样一位朋友, 就算是陈太搞不定, 陈生也能给你搞定的啦!”
说着这位女主持人的眼睛看向台下坐着的陈至谦, 可以想见镜头必然也是对准了陈至谦。
这话出来,意有所指。
樊琪是喜欢莫浅浅,但是最近自己忙, 莫浅浅也一直在拍戏, 想要约着喝杯茶都没时间。
自己给莫浅浅的便利不过是带她去见了袁家父子一面。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因为有原主的记忆, 樊琪知道在港台的颁奖礼, 非常随性,没有那么多的禁忌,但是今天无论是刚才出言为难,还是说现在的内涵,都是摆明了不惜得罪她。
就算是有故事,今天这两位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不就是不给袁老先生面子?
此刻那位女主持人的目光回到了莫浅浅身上,莫浅浅作为一个第一次登上领奖台的演员,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应对这样的场合。
樊琪站在话筒前,说:“澜姐用‘不用委曲求全’真的说到了我心里,这句话的意思所求不过是公平。我转行去经纪行,就是因为股市是单凭本事吃饭。如果说我朋友遇到了不公平不公正的事,我当然愿意撑她。”
樊琪即表明了态度,又带了前提,也算是让人无可指摘。
男主持人在这个时候知道圆场了:“我们恭喜莫浅浅小姐,也谢谢颁奖嘉宾陈樊琪女士、何世杰先生和方洪先生。”
台下给出了掌声,樊琪索性到话筒前:“今天澜姐和龙哥既然问我这么多话题,刚好都是关于能力和公平的,港城汇集了各地的人,在这里追梦。我们希望职场新老公平,男女公平,有一个好的环境。我在这里提一下,希望以后我被称呼为樊琪女士、而不是陈樊琪女士或者陈太,男女平等,从我做起。谢谢!”
樊琪跟着莫浅浅一起下台去,莫浅浅拉着她的手,到后台角落:“琪琪,谢谢你!”
“怎么回事啊?”樊琪最近很忙着炒股打游戏,压根没看过电视剧。
“我这个奖项跟安姑竞争,安姑已经两次跟这个奖无缘了,这次又冒出我来,所以澜姐和龙哥为安姑打抱不平了。”莫浅浅拿着奖杯,“而且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压根就轮不上演这个角色……”
原来这个角色是给一个选美出身的艺人,那位艺人是出了名的有脸蛋没演技,要是没有莫浅浅,安姑这位黄金配角就能拿奖了。
“那没事,安姑没能拿奖是很遗憾,但是你拿这个奖也是应得的。”樊琪轻轻拍着恸哭的莫浅浅,“没事了,以后大吉大利啊!”
“嗯。”莫浅浅破涕为笑。
颁奖礼结束,樊琪和陈至谦一起出去,因为现场直播,纵然这个时候没有网络,但是狗仔的嗅觉不要太灵敏,认定樊琪的言论会爆火,所以一拥而上,他们把话筒对准了陈至谦:“陈先生,你对太太拒绝被称呼‘陈太’怎么看?你觉得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的父母非常恩爱,他们经历逆境困苦,即便远隔千里,也思念着彼此,结婚这么多年还会手牵手。但是,别人称呼我妈妈‘薛老师’、‘薛教授’、‘薛医生’,却从来没有‘陈太’。她是我爸爸的伴侣,我爸爸为她取得的成就而骄傲,她绝对不是我爸爸的附属。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有很高的成就。在家里,我妈妈洗衣服的时候,我爸爸做饭,我妈妈扫地我爸爸洗碗。” 陈至谦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看向樊琪,“耳濡目染的我,当然认为这样的夫妻关系才是最好的。”
陈至谦揽着樊琪上车,樊琪上车就捏老公的耳垂:“老实说,你今天回来,是不是知道他们要为难我?”
“上辈子她后来也获过奖,明明是实力拿的,但是在颁奖礼上,就是这位澜姐和另外一个男艺人,调侃她的时候,就说她在片场很听话,很放得开,什么都愿意做。但是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份,他们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你这张小嘴也不太会饶人。我知道是不需要回来,想想还是回来一趟的好。”
这么件小破事儿,都能让他这么纠结?坐五个小时的飞机回来?不过这份心意她领了,樊琪嘴唇亲到他的脸上:“老公是天底下最最好的老公,好喜欢,好喜欢你!”
做夫妻这么久,她多数时候太耿直,这种情话听得不多,她来这么一句,陈至谦不免脸红,却坦然接受:“嗯。”
电台里正在说今天的颁奖礼上,两位主持人针对樊琪的事情。
“安姑没有能拿奖,我们都替她可惜。不过这个也不能怪莫浅浅,莫浅浅在《唐楼里的秘密》里非常有爆发力,把那个从一开始来港怀揣美梦的女孩,到最后堕落成为楼凤,演活了。安姑的那个妈妈的角色就显得单薄了,没有莫浅浅的复杂。其实上一届,安姑更可惜!谁也没想到会杀出来一个莫浅浅。”
“不过澜姐和龙哥也不该这样刁难樊琪吧?这个事情应该跟樊琪无关。”
“本来这个角色不是给莫浅浅的,是那个林娇伊的。听说是因为陈至谦和袁家的关系,莫浅浅才替掉了林娇伊。所以澜姐为安姑不平。而且澜姐跟樊琪还有宿怨。”
“什么宿怨?”
这也是樊琪想知道的,原主记忆里,她对这位当红的澜姐,不要太卑微,怎么可能有宿怨?
电台里的那位八卦:“你知道电视剧里的戏服总是会重复使用的,澜姐穿过的一身戏服,穿在樊琪身上,被人拿出来比较很多回。澜姐不喜欢跟樊琪放在一起比啦!”
“不过现在想要放在一起比也不太可能了。人家可是即日鲜女王,按照樊琪的赚钱速度,成为亿万富豪,只是时间问题。”
竟然是这样?难怪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樊琪无语,幸亏离开了那个圈子。
樊琪有个疑问:“什么叫楼凤?”
她总是能提出出其不意的问题:“就是政府规定一栋楼里只有一个女子从事特殊行业。这个女子就叫楼凤。”
“原来是这样的角色,那安姑肯定吃亏的,历来这种底层堕落的角色反差很大特别容易出成绩。”樊琪耸肩,“不去管了,反正只要莫浅浅是以她的能力拿的奖,我就放心了。”
樊琪为莫浅浅高兴,也不免唏嘘,不知道要是没有这辈子自己这个变数,上辈子莫浅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上辈子我对莫浅浅印象很浅薄,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演了为数不多的角色。我也不知道她曾经帮过那个樊琪,要不然也会搭一把手。她背后没有个靠山,在这个圈子里混不好也是正常。”
樊琪看着汽车玻璃窗里映出的自己,WO确实越做越精致了,要不再帮莫浅浅一把?她说:“我把她推荐给冯学明?她现在拿了最佳女配,也算有点人气了。长得也漂亮,演技不缺,也能拿捏住品牌风格?”
“上次冯学明就是带她来参加签约仪式的。看起来他们交往过。”陈至谦笑。
“也是哦!”看起来没戏了。
“不过也可以跟他提一提,他交往的那些女人未必能进心里,可能就是暂时遗忘了。”
“这个渣渣。”樊琪翻白眼,问,“你跟他聊过了吗?谈得怎么样了?”
“和他一起泡了个温泉。我把他和王老板的利益联系在了一起,王老板会保他安全。”陈至谦开车进家门。
樊琪一脸嫌弃地下车:“咦!陈至谦,你居然跟这么脏的男人一起洗温泉?”
“你嫌弃我?”陈至谦跟在她身后,“你倒是说说,什么叫成年人全都要?”
哎呦呦!这是虽迟但到吧?这人就喜欢吃莫名其妙的干醋。
要不哄哄他?樊琪转过身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问:“那你要我怎么回答?难道还真挑一个出来?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老公帅得惊天动地,其他男人在我眼里都是歪瓜裂枣,你叫我怎么选?”
这话听得陈至谦心头熨帖,今天这张小嘴怎么就这么会说话?
陈至谦一把把她抱起,樊琪勾住他的脖子,哇喔!公主抱呢!
樊琪情意绵绵地盯着他看,就像嬛嬛被胖橘那样抱着,她眼前的还是年轻帅气的陈至谦,这种感觉美翻了。
陈至谦一路把樊琪抱到楼上,才把她放下,低头吻住了她,边吻边把手放到礼服的拉链上。
今天她好乖,好难得!
眼见他已经……樊琪开口说:“陈至谦,我来例假了!”
第128章
◎天禾危机◎
陈至谦像一只吃饱了正在舔爪子的公狮子一样躺在床上, 樊琪坐在沙发上抱着噗噗,把下巴埋在噗噗身上。
“乖,上来睡觉!”
这个声音樊琪现在听着跟皇后哄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没区别。
“陈至谦。你是不是在岛国没干好事?”樊琪问他。
陈至谦立马下床, 坐到她身边:“别冤枉人,我心里只想着你。”
“我是说你是不是一个人偷偷看岛国的国粹了?”樊琪问他, 某人现在想法很多吗?闹得她心软。
陈至谦抱着她贴在她耳边说:“是和冯学明去伊豆泡温泉, 酒店房间夜里有播。那个酒店真的很不错,外面可以泡汤之外。房间有汤池对着大海,海景很美。你看等你从美国回来, 我们去日本玩几天,我带你去泡?”
他说得她都有画面了, 尤其是温泉里鸳鸯戏水。樊琪看向陈至谦,素来都是她猥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陈至谦!”
“好不好?”陈至谦揉着她的头发,轻声问。
“好个屁!现在是牛市,对我这种短炒的人来说跑掉一个礼拜已经可以让我心痛到极点。那都是钱啊!”
行吧!诱拐失败。也是,等这次牛市结束, 到时候她有的是时间。
陈至谦半推半拉,拖着她上了床:“乖,我今天又是赶飞机, 又是参加颁奖礼, 真的很累了!睡吧!”
樊琪戳着他的胸膛:“你知道累了, 还搞七捻三?”
陈至谦把她按住:“这么多天没见,你叫我不想吗?”
不过老公回来了,她也想抱着老公睡, 樊琪调整了一下姿势, 立马秒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 陈至谦既然回来了肯定要回公司, 他早上起床,在她脸上印了一下:“我上班去了。”
樊琪转过头,指了指嘴唇,陈至谦亲了亲她的唇下楼去。
樊琪睡到快吃饭才起床下楼,吃着小雅给她做得牛丸青菜粉,她端了碗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边吃粉边看电视。
港城电视台追热点的本事要比内地电视台强N倍,居然请了大学社会关系的教授来分析她的发言。
“昨天樊琪女士的发言很有意思,她实际上是从演艺圈说到了家庭关系,在目前的社会中普遍存在了,不公平和不平等……”
这位主要基调是支持她的发言,但是另外一位作家却是对她进行了批判:“我认为她说法是对我们的家庭关系提出了挑战,其实在家庭关系中,我们不能说是家庭关系中的附属,而是应该说家庭关系中分工不同,男性注定了在职场上更有发展。即便是樊琪女士,她希望我们称呼她为樊琪女士,她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在股市里算是顶层了。但是我们看到的是,她的先生比她更加优秀。女人仰慕比她更加优秀的男人,这是自然法则。”
樊琪知道自己的话在港城这样,虽然已经立法一夫一妻,但是有钱男人还能娶二三四房的地方,去要平等,那是天方夜谭。反正有了这件事,以后叫她陈太的人应该会少了。
樊琪快速把一碗粉扫进肚子里,然后调了台,窝在沙发上翻看报纸,娱乐版上给了她一张全身照,说她完全脱离了土气,昨晚的着装高贵典雅,美艳不庸俗,堪称当天嘉宾第一。
樊琪还在看报纸上的其他娱乐新闻,听电视台播报:
“胜祥建材称其所持有的天禾地产商业承兑汇票总值1337万,发生逾期。”
天禾地产商票不能兑付?这是天禾资金链断裂的开端了?
电视里,记者去天禾进行采访,天禾公共关系部的人出来说:“这个事,我们还在调查核实中,公司会开新闻发布会,进行公告。”
这个时候,天禾董事局主席冯学明正坐在大会议室里,他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拿着打火机敲击着桌面。
他看向他外公的助理,现在天天跟外公会通电话的龚定邦,冯学明问:“龚叔,是您跟我外公沟通呢?还是我来跟外公说?是我太过于冒进,去拿了地,才导致公司目前资金紧张的。”
“少爷,您才回公司没多久,拿地也是为了公司发展。老板身体不好,这件事我们能解决就先解决吧!”龚定邦跟冯学明说。
冯学明内心哂笑,龚定邦不把他弄进去是不会罢休的。他问:“那你说怎么解决呢?”
“先拿何文田那里的在建屋苑以市场价抵债给胜祥,把这个事先过掉,你认为可以吗?”龚定邦问他。
冯学明点头:“那就听您的。您跟胜祥的人关系好,您去处理?”
“好。”
冯学明站了起来:“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去服装公司了。”
“没事了。”龚定邦说。
冯学明推开会议室的门,要往外走去。
龚定邦看着他出去,拿起冯学明留下的打火机,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地抽了一口。
这位大少爷到底是嫩了点儿,太过于着急着想要抓权,以前都是在老板的指挥下做事,看上去有板有眼,现在老板不在,独自应对这样的场面,就漏洞百出了。
他太自以为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去那家服装商行?他真以为自己能够管好一家服装商行,就能驾驭天禾这样的大企业吗?不知道周一他面对爆出去的消息,打算怎么办?
冯学明如今坐着他外公的劳斯莱斯,有专人开车。
车子过了隧道,很快就要到办公室了,冯学明让司机停车说:“我走过去。”
他下车,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合利大厦周边是天禾起家的地方。
当年,外公在战争中不仅把陈家的大部分产业给保留了下来,因为他第一个转卖了陈家的两家工厂,在日本人要树立典型的时候,他拿到的钱算多的。有了这笔钱,日据时期的港城,日本人采取的是按人头配发粮食。那个年代日本人到处打仗,供应本国人都不够,哪儿有那么多的粮食。
陈家有粮食供应渠道,他又跟日本人关系不错孝敬不少,那个时候他是为数不多可以弄来粮食的人。
按照外公的话,如果没有他,那时候的港城还会饿死更多的人。
在翻了几倍倒卖之下,他赚了一大笔,后来日本人战败,港城重新回到英国人手里,他手里有钱,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英国人治下,他又如鱼得水。
他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可以参与地皮开发的华商之一,这一块地方天禾从五十年代中期一直建到现在。
冯学明看着有年头的建筑,他往楼道里走去,墙面上裂缝,墙面剥落露出了钢筋,他用指甲抠钢筋,锈蚀的铁片落了下来。很多房间门开着,一间房里有好几个跌起来的铁笼子,每个笼子,是一个笼民的家,这一栋这样质量的房子住着满满当当的人。
显然里面的住户,从来没有见过穿得这么体面的人来这里,一个个都走了出来。
眼前的人,四五十岁,头发花白,身上就穿了一条中裤,赤膊的上身,肋骨清晰可见。
他们无言地对视了几秒,冯学明转身下楼,走在街头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拳头,往合利大厦走去。
搭乘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他看见了正在等电梯的樊琪。
樊琪过来还礼服,上次她借西美洋服的礼服,自己出了钱去干洗,被邹碧君说了,说她那里有专门洗衣的地方,让她以后穿了直接还过去就好了。
所以她也就不多此一举了,直接过来还了衣服,正准备要走,巧了不是,遇到了冯学明。
“冯学明,有件事想跟你说。”
冯学明昨天看了她的直播,她总是能把他们家的衣服穿出比设想更好的效果。
昨天颁奖那两个主持人为难她,反而让她出尽风头,他的衣服也跟着沾光。
“什么事?”
“我想跟你推荐莫浅浅拍摄明年的春夏,你熟悉她的吧?上次天钥酒会,你带的就是她。”樊琪跟他说。
冯学明当然记得莫浅浅,不过记得不太多,他对莫浅浅的感觉,想要出来混,却放不开,尤其是在床上,她并不像那些女人那样,甚至给他的感觉很像许妙儿。实在对不起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一两次下来,他就索然乏味了。
以前他嫌弃许妙儿,现在许妙儿已经是廖雅哲的女友了。
冯学明叹了一口气,此刻回想起来,莫浅浅也不是那么乏味,只是玩得不花而已。
“她的确合适,我马上让人联系她?”冯学明跟樊琪说。
樊琪意外,他居然一口答应了?她跟他说:“谢谢,我走了。”
冯学明走进公司,看着公司里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进这里让他有种欣欣向荣的感觉。不像天禾,在背后是那些多那种房子堆叠起来的一家大集团。
冯学明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些公务,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下午两点了,他转过身,从背后的橱窗里拿出一个相框,照片上十五岁的自己穿着马术服装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和外公的合影。
那天他跟陈至谦在伊豆泡温泉,陈至谦舒适地躺靠在池子里,烟雾缭绕之下,陈至谦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阴冷:“如果你决定这样做,你就是逼你外公走上绝路的人。你确定要继续吗?”
他把相框放在桌上,拨打外公在瑞士住所的电话。
第129章
◎正文完结(上)◎
等待电话接通中, 冯学明拿出了微型录音机,放在桌上,按下了录音键。
电话接通, 他按下免提键,电话对过传来声音:“喂!”
“外公。”
“学明啊!”
“外公, 公司发生资金链问题, 不知道龚叔有没有跟您说?”
“已经说过了,说是拿何文田那里的在建屋苑做款项给胜祥,这个事就这么解决吧!”
“我担心何文田的屋苑通不过验收, 您知道那些这次材料采购中,龚叔他……”冯学明细数这些新建住宅的问题。
“没事, 这事让你龚叔解决,他有门路。”
听外公这么说,冯学明提高了声音:“外公,我说了很多次了,建筑是有标准的, 而不是有门路。”
“学明,你也不是今天才出来工作,为什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因为冯学明离开过公司, 是自己求着他回来的, 刘襄年也没说重话, “学明,就这次,这些屋苑已经建到这种程度了, 没办法改了。你不是拿了两块地吗?那两块地, 你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咸水楼还在调查, 我已经被约谈几次了, 在这个时候,如果龚叔……我作为天禾的实控人,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冯学明提醒刘襄年。
刘襄年生怕他不做下去,安抚他:“学明,你放心交给你龚叔,这里的弯弯绕绕你不懂,他会处理的。”
“好。”
冯学明挂了电话,从录音机里拿出磁带,在空白处标记了年月日,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有磁带有文件资料还有一长串的名单,记载了涉案的人员。
这些资料交出去,天禾就完全垮了,冯学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深呼吸了无数次,最终拨通了廉署查案人员的电话。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一日,从七月开始到现在整整五个月,现在已经没有人怀疑当初樊琪在电台里说的话了。地产股,尤其是小型地产公司的股票,股价岂止是翻倍,很多已经涨了五六倍。
天禾地产虽然盘子大,但是因为之前股价低,所以近期被热炒,纵然不是地产板块的龙头,也属于涨势强劲的票。
所以周六的那条消息开盘有影响,天禾下挫了三个点之后,慢慢回升了。
樊琪看着盘面,她马上要出发去美国了,耀华跟卡特先生的公司已经在合作了。但是他们仅仅是借了耀华的通道,耀华只是收取其中的佣金,她和廖继庆去美国就是想要和卡特那里深度合作,卡特也给了机会。
今天她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来一次漂亮的做空。现在她手里有以卡特的投资公司名义从各家金融机构借来的天禾股票,这个量足够引导盘面。
她深呼吸,十点十二分,开始用巨量空单砸盘,天禾股价闪崩,短短几分钟,跌了11.5%。
股价短暂回升之后,樊琪再抛售股票,这个时候资金开始恐慌,周六的那条消息在这里真正起了作用,持有天禾投资者夺路而逃,股价一再下挫。
天禾将上市公司的股权质押用于融资,股价大幅度下跌,触及平仓线,天禾必须要追加保证金。
可是连商票都无法兑付的天禾,哪儿有钱追加保证金?
一个小时不到,天禾股价已经接近腰斩,她开始买入股票,用于还各家机构借来的天禾股票,只是因为触及平仓线,不得不强平的股票还在涌出,她的买入对盘面影响不大,早盘收盘天禾股价下跌了53.2%。
樊琪卖出成本是7.61,买入成本在4.22,上午一个小时爆赚了将近一千多万,当然账户不是她的。
这么一来,午间新闻报道就是天禾集团遭遇海外资本做空。
同时市场又有传言,天禾在何文田的楼盘存在质量问题,所以拿来给胜祥建材抵债,胜祥建筑都不想要。
在这样的恐慌下,下午开盘,天禾集团停牌了。
这是在牛市,今天股价腰斩不说,中午还传出有质量问题,现在股票还被关了进去,卖都卖不出去,牛市里遇到爆亏,买了天禾的投资者简直都快哭死了。
这个时候,冯学明和刘襄年的助理龚定邦坐在一起。
龚定邦所有的盘算里,就是没想过会有海外资本做空这一项,股价暴跌,需要大笔资金去平仓,现在只能一起给刘襄年打电话了。
刘襄年此刻刚刚起床,听见电话铃声响起,他过来接电话:“喂!”
“外公,今天天禾的股票,遭遇海外机构做空,暴跌53.2%。”冯学明说。
“什么?”刘襄年惊叫。
冯学明解释了今天开盘之后的情况:“主要是周六的这条消息发酵出来了。这条消息给了虎视眈眈的海外机构做空的机会。昨天不是让龚叔跟胜祥的老板去打招呼,打算用在建屋苑抵债。今天又传出来说胜祥不要这些楼,是因为这些楼有质量问题。既然我们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哪怕他们不接受以房抵债,也不能对外放出这种传闻吧?今天的股价大跌53%,肯定跟这个传闻有关系,”
龚定邦看着冯学明,虽然外资做空是他没想到的,但是在建楼宇有存在质量问题的传闻却是他一手操办的。
而且老板都清清楚楚,要的就是用这几栋楼,送冯学明进去。
当然老板是想让冯学明进去两年,把他的那个服装品牌给弄掉,自己是因为在外头他一直不好动手,进去之后,他自然有办法。
“老板,这个住宅项目里,一期的两栋楼已经即将完结交付,我们马上申请验收,破除传闻。”龚定邦说。
冯学明摇头:“问题是,这些楼所用的石屎,钢材确实都有问题。在现在外头市场风声鹤唳的前提下,谁敢给我们验收通过?”
“定邦,这样你去找……”刘襄年让助理安排去跟验收人员吃饭。
“就算是验收通过了,现在股价跌成这样,如果不涨,无所谓,涨了上来这么跌,我们又确实存在资金紧张的问题,银行的贷款,供货商的货款,原本不着急的,也着急了,一家家都来催了,这些又怎么办呢?”冯学明站起来,“现在哪儿来的钱堵这些口子?”
刘襄年知道这才是当务之急,他心里对助理的处理方式很不满意,这件事根本不用让胜祥闹得这么大,原本资金链紧张现在是面临资金链断裂。
他说:“我买机票回来吧!找老朋友帮帮忙。只要资金周转缓过一口气,一切就好办了。”
“那外公,我今天晚上还要去跟那几个人吃晚饭吗?”冯学明问他。
刘襄年说:“现在事情很紧急,你当然要去。”
冯学明知道,只要他去吃饭,就逃不开行贿的罪名,龚定邦这些下面的人都只是执行而已,到时候龚定邦做污点证人,可以豁免处罚,自己就去坐监。
在这样的局势下,外公依然如此决定。
“好!外公,您买好机票,告诉我一声,我去接您。”冯学明说。
“好。”
冯学明挂断了电话,又接起了电话,他一直在用官方口吻解释。
下午三点,董事局开会,董事们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冯学明身上推,都说如果老板在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龚定邦一直跟他们解释,老板的身体不适合处理现在的问题。冯学明也是临危受命,实在是港督下令彻底查咸水楼事件,否则冯学明根本不会回天禾。
董事们的看法是,他还是别回来了,也就只能去做做服装。听见刘襄年要回来,他们像是盼到了救星。
董事会开到了五点多,冯学明下楼坐进车里,龚定邦坐在副驾驶位,回头看冯学明,有些无力地坐着,他说:“少爷,老板已经买好了机票,现在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预计明天早上八点二十到港,您累了一整天了,明天早上我替您去接机吧?”
冯学明勾唇无力地笑一下:“你把航班信息给我,我去接。”
龚定邦回过头,抬头在后视镜里看冯学明,可怜啊!他恐怕是没想到是自己的亲外公想要送他吃牢饭吧?居然还想着要亲自去接老板。不够狠,怎么能接下天禾呢?
他说:“少爷。”
“嗯?”
龚定邦介绍今天出席晚宴人员的身份,冯学明坐在后座没有接话,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为了把自己弄进去,他们倒是下了血本,还送了这几个来陪葬?不过按照自己获得的资料,这些都是前台的小鱼。
一顿晚饭结束,冯学明回到家里,在阳台上坐着,抽了一支又一支烟,他仰头看天空,眼里温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送外公去吃牢饭。
这一切,都在他想要脱离外公开始,就走上了不可控的道路。
陈至谦像是手里拿着毒苹果的巫婆,他一边告诉你苹果有毒,一边却在告诉你这个苹果好大好甜。
自己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终于把整个苹果都吞下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在外界看来,这就是他这个白眼狼反咬了他外公,实际上呢?也确实是自己咬了外公。
冯学明在阳台上枯坐了一整晚,从海港里的船点点灯火,到一艘艘清晰可见,他转回了屋里,换上了衣服,下楼去坐上车子去机场。
第130章
◎正文完结(中)◎
刘襄年紧赶慢赶到机场, 跟外孙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那么着急。
挂了电话他跟自己那班老友打电话,那班老友一个个推脱, 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这个时候别说是拉他一把了, 只要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善良了。
只有一个帮不上什么忙的, 跟他详细说了几句。那位告诉他,股市圈子里传出,资本是海外资本, 不过操盘手,却是他的嫡亲孙媳妇。
那人说, 全市场都在盛赞樊琪艺高人胆大,居然敢在牛市里做空最热的地产股,以前市场没这么好的时候,有人做空,都被逼空到爆仓。
居然是樊琪融券做空的天禾?这个背后肯定有自己那个好孙子的手笔。
天禾这样暴跌, 已经成了市场上成了市场焦点,所以?很多操作只能灯下黑的情况下做,真的被照得纤毫毕现, 谁还敢动?
现在已经不受控了, 再也不是想让外孙进去蹲两年就出来那么简单了, 而是大火烧了天禾。
到了飞机上,整整十二个小时,刘襄年都没有合眼, 心头焦急万分。却也安慰自己, 他是从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 还是会逢凶化吉的。
终于熬到飞机落地, 刘襄年在私人看护的护送下,拄着拐杖,走出了机场。
机场外头,冯学明皱着眉头等着他,哪怕他的身体不好,依旧加快了脚步。
还没到学明面前,几个人走了过来。亮出了身份:“刘襄年先生,我是廉政公署调查主任……”
刘襄年看向冯学明:“怎么一回事?”
外孙没有回答他,静静地看着他被廉署的人带走。
进了廉署,面对盘问,刘襄年更是头上直冒冷汗,为什么廉署会掌握那么多的细节资料?摆明了天禾有内鬼。
而且查的不是近期,这是兜底在查?
刘襄年面对这些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加上十几个小时的思虑,几个小时的盘问,一下子支撑不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当天下午五点刘襄年被送往医院紧急救治。
樊琪在整理行李,她明天就要出发去美国了。昨天她被市场吹捧,在牛市里敢做空。
就天禾屁股上全是屎,还不敢做空?
她确实有本事做空,却不是一个喜欢做空的人。适合做空的时机,通常都是伴着市场风险而来。
电视里反复播放着刘襄年进医院的画面,刘襄年被廉署请喝咖啡,导致病发。
她坐在床头拨打电话,电话那头陈至谦正在说着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终于他说:“喂!”
“刘襄年被廉署传唤了,当场发病进医院了。”
“是吗?随便他去了。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你明天要长途飞行,早点睡。”
原以为他听见这件事会很高兴,没想到还没自己说一句情话高兴,樊琪决定测试一下:“陈至谦!”
陈至谦被她这么叫,想着是不是自己忙着工作,没好好陪她说话,她不高兴了?他说:“我让他们都出去,你等等!”
“不用。”樊琪笑,“就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我钟意你,我爱你!”
这一句话里,她用了上海话、粤语和普通话。
果然,听他笑出声,低声说:“我也是。”
“你忙吧!”
樊琪挂断电话,见电视里开始说天禾危机,他们拿出了三年前庄玲玲和容远,最后托底收购蔺家的鸿熙集团的事来作对比。
当时全球航运危机,蔺家因为步子太大,也是资金链断裂,资金链断裂之后,鸿熙集团眼看要破产,庄玲玲和容远把这家公司以两亿的价格收购下来,现在鸿熙已经涨到了十二亿市值,这一票他们干得漂亮。
“不一样,容远虽然不认蔺家,但是他对已故的蔺老先生还是尊敬的,蔺老先生身故,他们夫妇送了花圈,看在他们俩的面子上,本港富豪多数到场,蔺老先生的葬礼也算风光。陈至谦却是几次三番提及刘襄年在港城沦陷期间将陈家产业卖给日本人。很明显,陈至谦对刘襄年别说感情了,连一点点的怜悯都不会有。所以,即便是以陈至谦今时今日的号召力,可以托天禾一把,他也应该不会出手的吧?”
“如果真有怜悯,他也不会允许太太去做空天禾。”
这段分析加深了市场上的恐慌情绪,天禾是不是要倒闭?预售制度就是从港城开始,港城首付叫楼花,这笔钱是存在律师楼监管的第三方银行,由律师楼监督用于该项目的建设,问题是现在的首付只有两成,这么低的首付不足以完成建筑主体,那么天禾的在建项目,就有可能烂尾。
樊琪在出发前往美国的航班上翻看报纸,全是这些新闻。
这些压力现在全在冯学明的肩上,他在医院里,外公中风了,现在正在进行救治,他还有肾癌,救治起来更加麻烦。
刚才外公醒来后,半截身体瘫痪了,说话也说不清楚了。
廖雅哲陪着冯学明在医院,跟他说着市场上的传言。
刘襄年中风之后话说不清,身体不能动,耳朵还是好使的,脑子也是清楚的,能听懂廖雅哲说的话。
廖雅哲又爱叨叨,把市场上乱七八糟的一股脑儿都搬了过来,甚至把几位跟刘襄年走得比较近的富豪,对刘襄年的评价都说了出来。
这岂止是人走茶凉,简直就是痛打落水狗,听得刘襄年呜呜呜地叫。
“樊琪这次做空天禾非常漂亮,卡特先生打电话来,很期待和她的见面。这样的话,耀华的海外业务就不仅仅是……”
这是拿天禾的命,当成了耀华去海外的敲门砖?
刘襄年动又不能动,说又说不出来,愤怒痛苦到了极点。
冯学明看外公这个样子,拍了拍廖雅哲的肩:“你回去吧!”
“没事儿,我再陪你会儿。妙儿和周雅兰在跳操,还有半个小时,她跳完了,我接她一起回家。”
冯学明听见这话,一拳头打在他身上:“跟我炫耀妙儿跟你在一起了,是吧?”
“没有!”廖雅哲一想不对,不能让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炫耀的意思,不过妙儿确实是跟我在一起了。”
说着他还低头笑了。
他说句没有,冯学明还舒服点,后面还要澄清?冯学明把廖雅哲给拎了起来,推出了病房门。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进来坐了一会儿,他决定去给陈至谦打个电话,天禾如果完全倒下破产清算,连累的是那么多购入期房的人,还有那么多的债权人。
港城商场太过于势利,在当前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拿到资金了,而陈至谦如今在港城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有资源。
电话里陈至谦说他考虑过这个问题,天禾要破产,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不是清算,而是重组,他会帮忙。
这样的话,房子会继续建,不会烂尾,债权人的钱也可以拿到。
陈至谦说:“冯学明,繁园是你外公利用第三方买下繁园,我奶奶意难平,我要买回繁园,了结她想把繁园拆了的心愿。你能帮我吗?”
“陈至谦,如果你要拿回繁园,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你要拆了繁园,我实在很难同意。繁园的美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我一直惋惜里面改掉了,你要拆了它,我做不到。”
“天禾破产清算会有很多人多年的积蓄打水漂,我不会拿这个来作为交换条件。将心比心,你站在我奶奶的角度想想,她会想要繁园留在这个世间吗?你先忙,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陈至谦挂了电话。
冯学明想要砸了电话,说是不会拿来做为交换条件,但是自己求着他办了多少事了。冯学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都是年少时候的记忆,在那些父母争吵的日子里。繁园是他的避风港,只要坐在院子里,那种宁静中透着灵动,他能从一条曲线,一棵花草,一片水景里找到乐趣。
后来他又去参观了袁氏大楼,那时候下定决定要读建筑,想要追寻那位长者的脚步。
再后来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她的故事,他有些羞愧,又有些遗憾,如果他没回内地,是不是他们可以成为亲戚?他就能见到她了?
现在想来,她怎么可能跟他成为亲戚呢?他们包括外公,都是鹊巢鸠占的那只鸠,他们占了她的房子,在里面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她一定很恶心吧?
更何况现在别说是货款了,就是雇员的薪资都发不出来,还是卖了吧!
冯学明叹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这是外公的财产,得征得外公的同意,他进来坐下:“外公,我跟陈至谦打了个电话,您知道现在港城的这些人,是能离我们多远就离我们多远,能帮我的也就陈至谦了。他说,他想要繁园,那是他奶奶的东西,他想买回去。”
冯学明没说陈至谦要拆,说了要拆,估计外公怎么都不会卖的。
如果卖给至谦了,自己就没办法埋在繁园了。他摇着勉强能动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地流。
“那怎么办呢?您想让我怎么办?”冯学明问他,“您想逼我回来,让龚定邦去搞这么一出,想让我坐监,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我为你撑着这个烂摊子,还要照顾你。我已经被逼得没办法了,快跳楼了!你连一栋楼都肯卖。您想要让我怎么办?”
从这天起,冯学明没再提这件事,他医院和天禾两头跑,晚上就住在医院。
期间刘巧燕和刘雪宜都回过,刘巧燕已经从她那些姐妹那里知道了添油加醋的真相。
港城其他做地产的富豪早就从胜祥的老板那里,打听到了部分事实,又连蒙带猜,倒是猜了个差不离。
刘巧燕本就恨她爸害死了她妈,听到她爸还想让儿子坐牢?坐在刘襄年的床边,从这件事又转到了当年一定要让她嫁给冯世昌的事,骂完之后跟儿子嘱咐了两声,让他自己照顾自己,真没必要为了天禾费心费力,又拍拍屁股回了加拿大
刘雪宜则是有学业,来陪了两天,又回英国了。
这下又只剩下祖孙俩,这一天冯学明从早到晚都没出现,刘襄年一直盯着门口,说不了话,他都没办法让看护去给学明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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