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借机让许辖澄清◎
许辖脑门子上冒火星, 就眼前这个货色?一个三流经纪行的老板,也配评论他?
他冷笑:“家里没有镜子,总有水池, 好好照照自己。”
不管自家经纪行规模有多大,好歹也是一个经纪行的老板, 就算他背后议论, 说的都是事实。
许辖说的是什么话?是对他确确实实的冒犯,这位往前面看去,前头廖继庆和樊琪正跟许晖, 还有交易所的几位高层热情攀谈。
这位回他:“许先生,看来令堂弟这是知道, 你家千金和廖公子好事将近,所以才对廖先生如此热情吧?”
被他提起这件事,许辖想起前天夜里他的肺都快炸了。
他到底是生了个什么东西?为了去耀华,以捅出长兴内部问题作为威胁,不惜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也要走。
这才去没多久, 又搞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这两天多少老友打电话来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回家问老婆要了她的电话,打电话让她解释清楚, 她说:“我是成年人了, 私人感情无可奉告。”
如果说只是去那里做经纪也就算了, 要是她打算嫁给廖雅哲?
两家是竞争对手,长兴内部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这还得了?
给她打电话她还不接?昨日他逼着他太太去找了许妙儿, 没想到她说:“我就是跟廖雅哲在一起了。有什么问题吗?”
许辖看着春风满面的廖继庆, 生了那么个儿子他倒是不嫌弃丢人?
廖继庆也见到了他, 他私下打听过,许妙儿能来耀华不容易,既然许妙儿不想说,他也没必要提。只是现在出了这个事,许辖到底是妙儿的亲爹,要是俩孩子成了以后他和许辖就是亲家,廖继庆倒是不能跟以前似的,跟许辖争锋相对了。
廖继庆跟几位说:“长兴的许先生到了,我去打个招呼。”
廖继庆迎接向许辖,满脸热情,伸手:“许老板。”
见廖继庆脸上全是笑容,许辖越发厌恶,懒得伸手:“你别得意。”
廖继庆讪讪然,收回了手。
不过廖继庆的尴尬用不了半分钟,他就被人热情地请了过去,许辖这里十分冷清,明明长兴和耀华是规模相当的经纪行,而且不久之前长兴的客户资源还远远优于耀华,只不过是几个月的变化,两家局势调转,耀华生意红火,长兴一落千丈。
他的目光放在正在带着樊琪跟交易所上层交谈的许晖身上,他今天来得很早,想要找许晖聊几句。
许晖没想过要来跟这个堂哥打招呼,他和容远夫妇商量过长兴的未来,以许辖的理念,在金融全球化的浪潮中,长兴最终只能以被收购为结局。
理智上来说自然不能跟有这种风险的机构合作,但是许辖到底是许家人,自己的堂哥,他也不好太过于绝情,所以转移了部分合作,还留了部分下来,算是维持双方的关系。
然而许辖压根就不领情,前阵子南洋一个小表妹出嫁,在那样的场合,大家都在说许家人要守望相助,同气连枝。许辖当众说自己在港城转移合作的事,让他雪上加霜,十分艰难。
家族中的长辈并不是人人了解实情,一个个都指责他不关心堂兄,他当时半阖眼,不想在表妹的婚礼上闹得不高兴,就听了长辈们胡乱指挥了一通。
回了港城加速从长兴撤出合作,今天他就是带樊琪一起跟交易所高层聊跟海外市场合作的事宜,这种事肯定跟长兴没关系了。
许辖想等许晖看到他之后,过来打招呼。
从南洋回来,许晖不仅没有停止撤离,反而变本加厉。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小表妹婚礼上的言论激怒了许晖,人家可以不用长兴用耀华,但是自家缺了方信的业务,就是丢了一大块,而且本来外界都在传闻,容远夫妇要跟他切割干净,要是许晖也跟他切割,长兴在市场上的地位肯定更加受损。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堂弟互相聊两句,约个饭局,好好谈谈,他就认个错,把他们之间的误会给解除了。
然而,许晖跟这几位聊过之后,带着樊琪迎向外头进来几位业内人士,还转头对正在聊天的廖继庆说:“廖老板,你倒是放心让我带着琪琪。”
“我是她老板,你是她六叔,你带着吧!”廖继庆跟许晖说。
许晖跟樊琪开玩笑:“听见了吧?你老板可不在意你。”
“我身在耀华心在方信,帮六叔看好方信的业务。”樊琪忙拍许晖的马屁。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到这里明白方信目前跟耀华打得火热,问廖继庆:“陈太怎么称呼许先生六叔?”
“樊琪跟容太太亲如姐妹,所以她跟着容太太称呼许先生为六叔。”
直到会议开始,许晖都一直忙碌没留时间给许辖。许辖更是恨自己的堂弟都急功近利,唯利是图。
会议开始,协会高层主持会议,总结了四会合并之后成果之后,轮到经纪行里最耀眼的明星耀华的代表樊琪发言。
樊琪分享耀华在服务中小股民上成果,她主要从信息差改善和交易时间差改善上说起。
有人听了她的说法,立马提出质疑:“现在巨量的小额交易,占用很大的系统资源,导致系统运行速度不快,频发系统登录不进,无法买卖成交的情况。耀华这样做,给系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这位是交易所主管技术的人员,系统上线半年,又遇到这样的大牛市,交易量几乎每个月都在翻倍增加,给新上线的系统带来了不少的压力。
“是的,才不过上线短短半年,从原本又设计冗余,现在已经不够,确实需要解决。”
“不能因为你们耀华这样发展客户,就拖累所有的经纪行吧?”许辖先问出声。
他的话得到了其他几家机构的附和,都把矛头指向樊琪。
樊琪看向许辖,刚才廖继庆伸手给他,他连场面上的面子都没给廖先生。
而且樊琪还听陈至谦说,上辈子许妙儿的结局非常惨,许辖没能把妙儿嫁给陈至谦,就选了珠宝商朱老板的那个浪荡儿子,因为婚姻的不幸,妙儿后来重度抑郁,四十不到就死了,许辖嫌弃这个女儿给他丢了面子都不愿给她办葬礼,还是冯学明给她办了葬礼。
想到这里,廖先生还把许辖当成是妙儿的父亲,樊琪可不愿意给许辖面子:“美股的投资者结构,法人投资者占了35%左右,但是他们手里大部分是非流通股,个人投资者超过40%,剩下的才是机构投资者。从流通股层面来说,80%的流通股都在个人投资者手里。美股尚且如此,我们能拒绝巨量的个人投资者?我可以说的是,未来得个人投资者得天下。你要知道经纪行不产生钱,我们是钱的搬运工。”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现在是目前的系统只有这么点容量,耀华交易太过于频繁导致系统拥挤。影响了其他经纪行的交易。”
樊琪笑看许辖,“难得您也有意识到现在交易量增大的问题,只有在熊市中,才没有外界资金涌入,只是存量资金博弈,交易量少,不会给系统带来压力,交易不频繁。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许先生意识到交易量加大,您这是总算知道牛市已经到了吗?”
樊琪说的这番话,提醒了所有人,许辖和廖继庆之间还有一个赌局,这话让许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所以,还是把技术的问题回给技术。”樊琪看向交易所的人员,“现在谈的是未来市场的发展,港城股市不可能只是这样一个小池子?”
这句话得到了交易所人员的支持,毕竟股市做大做强才有未来。
不过,今天这个会议并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会议,这半年来合并之后出现了非常多的问题,讨论十分激烈,然而很多的问题不可能有解决办法。
有很多会开过了就是开过了,问题还是会继续,就像刚才说的系统技术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了。
虽然开会地点也是在交易所大楼,不过大门却是两个,他们需要从这里出来,再回自家经纪行的门口,耀华和长兴在一起,许辖和他们师徒当然是一条路。
走到耀华所在的大楼门口,几个记者蜂拥而至,记者把话筒放到廖继庆面前:“廖先生对令公子的事,有什么看法?”
“我看到你们的报道,吓了一跳。我们家的家教,我儿子不至于偷食朋友未婚妻。许小姐跟冯学明先生已经分手几个月了,这一点你们可以向许先生确认。我也问了廖雅哲,我家那个傻小子,一头热喜欢许妙儿小姐,确实有在追,但是还没追上。许小姐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姑娘,我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廖继庆跟记者澄清,“所以请据实报道。”
“令公子被冯学明打,是怎么一回事?”
“听我儿子的意思,应该是冯先生想要挽回许妙儿小姐。所以听见我儿子追她,作为朋友,他认为我儿子很不仁义,所以要打他。”廖继庆说。“很多男人分手了才知道对方有多好。”
记者把话筒放到许辖嘴巴前:“许先生,许小姐早已跟冯先生分手了吗?”
“是的,是冯学明提出分手,我和刘襄年先生坐在一起谈,同意解除婚约。”许辖看向廖继庆,“但是,我不会同意妙儿跟你儿子在一起。”
第112章
◎倒塌的唐楼◎
“为什么?”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出来。
廖雅哲走到许辖面前:“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知道, 我是不够好,但是妙儿为什么会来耀华,是因为你想让妙儿和朱万贤在一起, 妙儿不愿意受你摆布嫁给个花花公子。”
也难怪,原本朱老板是在耀华开了账户, 最近跑长兴去了, 原本廖继庆还在想,是不是耀华最近新客户太多,哪里怠慢了朱老板, 原来是有这个缘故。
“行了,行了, 你出来做什么?”廖继庆阻止儿子继续说下去,场面上行走,多少都得给对方留点脸面。
廖雅哲扬了扬手里的药:“妙儿偏头痛犯了,我给她出来买药。她等着呢!我先进去了。”
看着儿子飞快奔进去,廖继庆看着许辖:“你在花花公子里挑女婿, 哪个花挑哪个?”
廖继庆说完,带着樊琪一起往里走。
记者听到这么个消息,立马又脑补了诸多内容, 填进去发新闻去了。
樊琪听说许妙儿头疼, 套了红马甲往交易大厅走, 见到许妙儿问:“妙儿,你头疼?”
许妙儿站起来,贴在樊琪的耳边说:“不是, 是来那个疼。廖雅哲问我, 我又不好说的。”
“止疼药不能多吃的, 我之前也疼, 是我婆婆开了方子,我炖汤喝了两个多月,之后在来,就有点难受,但是不疼了。”樊琪跟许妙儿说。
“什么汤?”廖雅哲的脑袋从她们身后冒出来。
许妙儿脸涨得通红:“没什么!你瞎听我们说话做什么?”
“你给我坐位子上去,我跟妙儿说好话,就来找你。”樊琪打开电脑,“这样,你跟我回去吃晚饭,我晚上打电话给我婆婆,我帮你问问她。”
“好啊!谢谢!”许妙儿说。
樊琪打了个电话给陈至谦,让他晚上别来接自己了,等下妙儿一起去吃晚饭。
一个上午都在开会,周六周日还有一些消息出来,樊琪问廖雅哲和许妙儿早盘的情况。
几个月的连续上涨,已经让整个市场沸腾,原本每天两三个点的涨幅,现在很多人看都不要看了,没有七八个点不算涨,抓到牛股十几二十个点才正常,樊琪都是踩热点买股票的,涨幅更是惊人。
“琪琪,我上午已经出掉了一大半的房地产股,我认为要调整了,你看看。”
樊琪仔细看房地产股,许妙儿给她递过来资料:“你看这个量,我觉得走下去就疲软了。”
“确实,我也出掉半仓。雅哲出了吗?”
“上午就出了。我都没有了,这几天专心炒银行。”
樊琪一个下午慢慢出房地产,她的仓位大,一下子跑不干净,反正在牛市里,这样等于是高抛低吸,等调下去再接回来做低成本。
天禾作为房地产为主业的股票,在别的房地产股票至少已经翻倍的情况下,天禾涨幅垫底。
刘襄年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属下汇报情况,脑子里却一直是孙子说要收回繁园的话。
纵然他想要收回繁园,那也得有这个本事,天禾股价不行,但是天禾的底子还在,运营还是很稳健,自己有什么理由会出售繁园?
刘襄年不知道孙子为什么会恨他入骨。
在那个年代,他不过是找了个女人,五年多几乎无法通讯,他认为,没有给正房太太敬茶,她都没算入门。
他想的是等婉音回来,让美云给她跪下敬茶。这完全是按照那个时候的规矩来,就算他有错,放眼望去,整个香江的富豪有几个没有犯过他这样的错,为什么他要恨到这种地步?甚至想要把他唯一的心灵寄托毁掉。
刘襄年让下属出去,他佝偻着背站起来,自从吴美云死了,女儿闹了这么些天,孙女也走了,外孙有时候回来看他一眼,不过他回来看,还不如不回来,回来顶个什么用?还不是给他气受。这两天他不也闹的报纸上全是?当初死活不想要许妙儿,现在又觉得许妙儿好了。就是个贱骨头!
刘襄年撑着站在窗口,自己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既然没有一个想要天禾,那也算了,确实该考虑信托了,给雪宜留一笔,其他的?
繁园他要拆就拆,不过在他要拆之前,他会死在繁园,埋在繁园,死后他想要怎么做,就随便了。大不了,他再把他这一把骨头给挖出来扔海里。
刘襄年掏出手帕压了压眼角,其实他只是在那个时间选普通人都会选的路,他真的没有做过太多的恶事,老天为什么要给他安排这样的结局?
*
下午收盘,樊琪上了许妙儿的车,电台里放着温柔婉约的粤语歌曲,樊琪说着自家婆婆让自己摸胸的窘境。
“所以你老公也不知道。”
樊琪自然能说他们那时候还没在一起,她只说:“主要是没有啊!他怎么知道?”
“你婆婆好可爱。”
“对啊!她很可爱的,虽然人前是个一本正经的医学专家。”
两人正聊着电台里播报新闻:“耀华廖继庆澄清投食传闻,表示很满意许妙儿,期望廖雅哲能追到许妙儿。”
后面播放了现场录音,除了廖继庆的话,自然还有许辖的言论,顺带还有廖雅哲说了朱万贤的那些话。
没想到后面,记者就去采访了朱万贤,那个花花公子说:“我眼睛又不近视,我的女朋友哪个不漂亮?为什么要一个晚上能让我睡不着的女人?”
“这真是一只辣鸡啊!”樊琪说道。
现在妙儿被他这么评价,如果他们俩结婚,可想而知了。所以陈至谦说妙儿上辈子很惨,跟朱万贤一直吵架,本来就不是一个很能控制情绪的人,后来长期情绪失控,又被狗仔到处跟拍,最后重度抑郁,离婚后被人拍到瘦得像骷髅上蒙了一层皮。
“真不该跟他说,他真的是管不住嘴。”许妙儿无奈,“可真要说他吧?他又很委屈,毕竟人家是真心实意在帮我。”
“有时候就是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像他爸。”
“就是啊!那天我跟廖先生去做节目,我不知道他是怕我误解,还是怕他太太误解,他带了太太来接我,让太太去边上的商场逛逛,节目结束后,他和太太一起送我回家。你看这次,他也一直在为我说话,生怕我的名誉受损。”许妙儿啧啧两声,“你说这么知道进退的爸爸,为什么生了廖雅哲这个笨蛋?”
“他太太去世很早,他工作又忙,估计舍不得骂,又是跟着保姆长大,也就这样了。”樊琪想想自己从小没有爸爸妈妈教,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上辈子都是跌跌撞撞之后才明白过来。
“也是。”许妙儿笑,“他们父子是不同类型的好人。”
“嗯。”樊琪为廖雅哲悲伤,这是被发好人卡了?
两人正在说着话,经过一条大路,一侧有一栋倒塌了,很多人围着。
“这应该不是拆楼吧?”樊琪觉得不像拆楼。
许妙儿看着后视镜:“不知道呀!”
樊琪有疑惑,也就过了。
车子到门口,舅妈看见车子飞快跑过来开门。
樊琪跟许妙儿说:“这是我舅妈,她不会说粤语,只会说我们上海的本地话。”
“那你们本地话舅妈怎么说?”
“我也不太会,陈至谦会。我只会上海话,她听得懂。”
“你教我。怎么说舅妈好、舅舅好?”许妙儿说。
樊琪教许妙儿:“舅妈好、舅舅好。”
许妙儿学了两下,跟着她下车,用刚刚学到,很不标准的上海话跟舅妈打招呼。
“妹妹,好啊!”舅妈说。
樊琪给许妙儿翻译:“他们乡间,男孩女孩就叫弟弟、妹妹。”
“这样啊?听上去好亲切呢!”
进了屋里,舅舅从房间里出来,也是用同样亲切的称呼叫许妙儿。许妙儿有些不好意思。
樊琪见陈至谦的车子开进来:“阿谦回来了,我们吃饭了。”
陈至谦进门来跟许妙儿点头:“妙儿,你好!”
“你好!”
樊琪招呼:“妙儿过来坐。”
许妙儿坐下,樊琪说:“这几天舅妈在家,基本上都是我们乡间的口味,你尝尝。”
招呼了妙儿吃饭,樊琪边吃饭边说:“今天经过云咸街那里,我看到有栋楼好像塌了,围着好多人。”
“我也看到了,六十年代的咸水楼,确实是塌楼。”陈至谦说,“我回来的路上新闻已经出来了,说是楼里住户在塌楼前大多数跑了出来,估计里面有五六个人埋了。”
“啊?”樊琪惊讶地叫起来,舅舅舅妈看着他们。
许妙儿问:“咸水楼不是发现了很多年,已经排查清理干净了吗?怎么还有?”
“那是政府盖的公屋项目,当时遇到层层阻碍只排查出了26座极其严重的咸水楼,这栋楼是六十年代的唐楼,是私房。”陈至谦说,“这些房子可不少。”
樊琪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陈至谦解释:“港城一直缺淡水,连生活用水都缺,不要说是盖楼用的水了,直到后来东江水过来,缺水才彻底解决。尤其是六十年代,最缺的时候,自来水一停就是三四天,建筑工地想要盖楼,要么挖井,挖井成本大,就有地产商动起了歪脑筋,用海水调和石屎,海水里的氯离子腐蚀里面的钢筋,十几年钢筋变得跟竹子一样脆,墙面斑驳,楼变成危楼。”
樊琪有疑问:“就没有质量监理?没有验收?”
“那时候?行贿验楼者是司空见惯的。就是几年前重新查这个事的时候,也因为牵涉利益重重,哪怕当时新闻闹得很大,涉及七万租公屋的人,最后也就政府进行拆除重建和加固而已。”许妙儿问,“这次会不会再重新翻出这件事?”
陈至谦点头:“有可能,不过这些事情日久年深,查起来不容易。”
樊琪叹了一声,这种事情,怎么说呢?
第113章
◎得之我幸◎
吃过晚饭, 樊琪见已经六点半了问陈至谦:“阿谦,姆妈应该下班回家了吧?”
“你打打电话,她有时候要晚上七八点才回家, 说不准的。”
这个年代专家稀缺,薛晓静作为妇科专家, 除了医院里坐诊手术, 还要带研究生,甚至每周还要进学校给本科生上课,工作任务非常重。
樊琪拨了电话, 对过刚好是薛晓静的声音:“姆妈,今天回家很早啊?我有个朋友, 也是痛经,我跟她说我吃了你开的鸽子汤,第三个月基本就不疼了,所以让她来问问您。”
薛晓静听着樊琪中间充当翻译,她又不能面诊, 只能听个大概说:“囡囡,因为没有面诊搭脉,我开的方子, 未必就完全准确, 所以药方比较柔和, 先让她吃起来,要是不行?最好是她来给我看看,还是要面诊。”
樊琪写下了方子:“我婆婆说从她二转手叙述上来说, 你肝郁气滞, 容易发怒。所以要疏肝健脾……”
许妙儿没想到转个弯看病, 樊琪的婆婆还能知道她容易发怒?她拿起食疗的方子, 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薛晓静说好方子,问:“囡囡,你怎么叫你妈带钱回来给我们?”
樊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傻了,没想到娘家婆家平衡,只想着公婆都是高知工资都高,不缺钱,再说上次公婆来的时候,自己手里还没几个钱,就没给。她妈就不好意思自家拿这么多,给公婆也送钱过去了?
“嗯,最近港城股票像疯了一样,我还挺厉害的,赚了好多。因为还帮富豪代理操作账户,现在手里资金已经两三百万了,我们打算年前把现在住的房子首付付掉,然后月供。姆妈跟您说了吧?我们现在住大房子了,三百多平的,下次您和爸爸来了,可以住家里了。我们孝敬您的钱,您就拿着呗!”樊琪也不去问姆妈给了多少钱,反正已经这样了,大不了下次回家再给两边爸妈。
“你这孩子,你爸妈要给哥哥买房子,还要给哥哥结婚,你怎么能两家平分呢?她给我拿过来七千五美金,被我说了一通。”
樊琪摇头,她妈想得多,又实诚,她说:“您留着花,喜欢买什么,买什么。那不是享小辈的福吗?”
“你们能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老两口有工资,还有国家补贴,真没必要。”薛晓静说,“我和你爸爸单位里,一大堆的老师和孩子们想要准备出国,正没地方兑换美金,他们去黑市上兑换要九块钱换一块美金,我和你爸爸在学校里帮你妈妈一块美金换七块五,全部换掉了。两厢划算。钱呢?你爸妈横推竖推,我们留了一万块,其他的都给你爸妈了。你爸妈让我们俩礼拜天一起去看房子。”
“就买咱们家边上的。两家照应也方便。”
“对。”薛晓静一看手表,“哦呦,这个月的电话费贵死掉了,我先挂了。”
“挂了挂了!”
樊琪挂了电话,陈至谦端了水果上来,用眼神问她,樊琪跟他解释了几句,感慨:“我妈也是,你妈也是。幸亏她们都好,否则我这个猪脑子,遇到个不省心的婆婆,肯定搞不好的。”
妙儿听他们讲上海话一脸迷糊,樊琪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拿了一块瓜塞在她嘴里,跟她念念叨叨,婆婆和妈妈的这些事,樊琪上辈子没这些关系,现在发现自己一根筋,觉得谁缺钱,就给谁,没想过平衡,幸亏两边爸妈都是不计较的人。
听得妙儿一愣一愣地:“嫁人了就该以夫家为重,肯定是先伺候好翁姑,帮娘家也要有个度,不能大笔大笔资金帮,不过你赚得多,这点也没什么。幸亏你家姑这么通情理,也幸亏你妈不想独占。有这样的婆婆和妈妈,真的好幸福。”
妙儿虽然改变了不少,但是她脑子还有裹脚布残留,樊琪说:“不管嫁不嫁人,都该以自己为重,人生是自己的。像演艺圈几个明星,妈妈烂赌的,简直就是在卖女儿。这种妈妈就该放开。爱是相互的,她们爱我,我也爱她们,否则尽赡养义务就好。”
许妙儿从樊琪家离开,在路上她一直在想“爱是相互的”几个字,她怎么不知道“爱是相互的”,她也渴望爱是相互的,她总是拼命做到自己认为的最好,可惜这些爸爸妈妈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还不够,冯学明对她的拼命也从未在意,得不到反馈,自己就满心痛苦,戾气丛生。
是啊!不管嫁不嫁人,都该以自己为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家人凉薄,就没必要强求了。
开车入地下车库,她拿包下车,听见一声:“妙儿。”
许妙儿看见她妈走了过来,她妈脸色不太好:“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您没跟我说要来找我。”许妙儿关上车,锁了车门。
“妙儿,你是不是连我都不想认了?”她妈问。
如果没有刚才樊琪的话,她此刻应该内心又升腾起了无可抑制的怒气,现在虽然心内还会波动,不过她能控制:“没有,您是我妈妈。怎么会呢?”
许妙儿带着妈妈上楼去,她打开门,请了妈妈进来,她说:“您坐,我给您倒水。”
许太太坐下问:“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要跟廖雅哲鬼混在一起?现在外面传得多难听你不知道吗?名声坏了,以后港城的豪门富户还有谁敢要你?”
许妙儿发现自家父母就知道指责她,说她名声坏了,而廖继庆则是在外替她澄清,甚至连她跟冯学明早就分手的消息,也是廖继庆起了头,她爸才说的,她问:“妈妈,那您跟记者澄清过吗?我和冯学明早就分手了,就算开始一段新的关系,也没什么。”
“怎么叫没什么?就算解释,你是一个姑娘,你跟冯学明是定下婚期了再分手的,没两个月,你又跟廖雅哲鬼混,别人怎么想?”许太太满脸怒容,“女人要是名声坏了,以后日子就艰难了。”
“我靠自己吃饭不成吗?难道我养活不了我自己?”
许太看着她,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糊涂,到底是谁给你灌的迷魂汤?是那个樊琪吗?你擦亮眼睛,人家也是悬崖勒马,没有继续拍那种片子,嫁人之后,也知道成天给大众看他们恩爱的景象。不过到底是娱乐圈里的欢场女子,那个做派,让人作呕。你倒是好,千金小姐不当,要跟在她屁股后面,受她摆布?”
许妙儿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妈妈,我的人生我自己选择,我已经二十七了,不小了。”
“我是你妈,我管不了你了?”许太气得眼泪落下来,“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都是为了你好……”
被她妈这么哭,许妙儿只能坐下,克制住自己:“妈,我能过好了日子,您不要为我担心了。”
“妙儿,你爸让你去跟朱家那个浪荡子肯定不行,但是你现在这个情形,有本事的公子哥儿也看不上。”许太伸手按住女儿的手,“冯太今天来找我,说学明一个人把自己关着,不听劝。说他心里还是想要你,说他肯定改。妙儿,浪子回头金不换啊!香江城里,自来对男子宽容,对女孩子却十分苛刻,男子再放浪不羁,只要家世在,也不过是多几条花边新闻。你以前一心一意对学明,而且你也是把自己给了他,你们继续在一起不挺好吗?”
以前许妙儿别说是冯学明回头了,只要他能把她放在正房太太的位子,给她足够的尊重,她也妥协了。
现在她实在听不进她妈的这番言论:“妈,他回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永远不会跟他在一起。”
许太太见女儿油盐不进,终于暴怒了:“你昏了头了,好话不听,非要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才行?给你台阶下,你不要,你非要……”
许太太把一个抱枕往许妙儿身上砸,抱枕砸不疼,但是许妙儿知道后面的话有多折磨人。
“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这样,你爸成天在家里骂我,我都忍下来……”
“够了!”许妙儿尖利地叫,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真的控制不住。
许太被女儿这么吼,终于停了下来,她满脸失望地说:“我真的管不住你了,算了!算了!”
看着妈妈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开,许妙儿坐在沙发上蜷曲着身体呜咽。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她拿起电话,电话对过是廖雅哲,他说:“妙儿,我自己去买了一本小说,很好看,我跟你说,笑死了。”
她带着鼻音说:“是吗?廖雅哲,我今天累了,要不明天再跟我说?”
对过的声音有些失望,他说:“好吧!你休息。”
许妙儿挂了电话,很怪,他不过是说两句傻乎乎的话,她心里就平和些了。
她抱着腿在沙发上发呆,至少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她真的好希望天快亮,可以去上班。
门铃“叮咚”响,许妙儿皱眉,这个时候会是谁?她走去透过猫眼看到是……廖雅哲。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第114章
◎廖雅哲上门挨打◎
许妙儿开了门。
廖雅哲站在门口, 他仔细看她,眼睛又红又肿,鼻子也通红, 他问:“妙儿,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廖雅哲提起手里的袋子:“你早上说头疼, 刚才跟你打电话发现你好像鼻子塞住了, 我就想你是不是感冒了?给你送感冒药过来。”
“我没感冒。”许妙儿说。虽然误会了,但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没有吗?你的眼睛?”都肿得像核桃了。
“没事,就……”许妙儿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家里破烂事,也说不出口。
廖雅哲好像是反应过来了,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本《娘子,等等我》的古装封面小说:“刚才不是跟你说,我买了本小说吗?很好笑。我给你拿来了,你看得心情会好。”
不用看小说,见他献宝似的拿出一本小说, 他还翻开打算念,许妙儿见隔壁邻居拉开了一道门缝,他在门口念爱情小说, 也太丢人了, 立马把他拉进来:“进来说。”
许妙儿关上门, 廖雅哲才发现他们俩居然关在了一个屋里,他低头翻书给她看:“你看看这一段。”
许妙儿低头接过看,可惜没头没尾的, 也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这个傻子等着她笑, 她笑了一下:“很好看。”
“妙儿, 是冯学明还在纠缠你吗?还是说,你真的放不下他?”廖雅哲问。
许妙儿理解了冯学明为什么会喜欢跟廖雅哲在一起,哪怕他大嘴巴,但是他真拿你当朋友了,就很上心。
“你别误会,我跟他真的没关系了。”许妙儿决定跟他说清楚,免得他乱猜,“我妈来找我,逼我不要跟你在一起,让我回去找冯学明。说冯学明那天之后很伤心,所以冯伯母跟她说了,她就觉得我应该回去找他。她跟我闹……”
兴许是夜里,兴许实在有太多委屈,说着说着,许妙儿又哭了出来。
本来就见她哭得眼睛像核桃一样,这会儿眼泪又跟关不掉的自来水龙头一样,可怎么办?这个许太太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会想让妙儿再回到冯学明身边呢?
廖雅哲这个时候过来,本来就是心里担心她,现在看她眼泪哗哗流,心也被揪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伸手揽住她,轻轻地抱着她,拍她的背:“你很好的,真的很好,别听你妈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今天在我爸那儿吃饭,我爸在饭桌上说,要是可以,他情愿拿我跟你爸换你。”
“啊?”许妙儿仰头。
廖雅哲看她脸上全是眼泪,抽了纸巾给她擦:“真的。可能我老豆真的喜欢女孩子吧!希望有个女儿,当时看见樊琪也是,看见你也是。当然我真要这么说他,他肯定说;‘我只喜欢优秀的人,你要是比樊琪和妙儿有能力,我也肯定喜欢你!’可实际上呢?”
廖雅哲又抽了一张:“你看看你,哭得跟什么似的。我从小被他揍了,都不哭一声。下次你哭给他看去,让他知道女孩子有多麻烦!让他知道他就喜欢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才不是喜欢哭的女孩子。”
“神经病!我为什么要在廖先生面前哭?”
再说她也不可能在廖先生面前哭,廖先生又不会说她,还会担心她晚上的安全,送她回家。这么想了她哭不出来,自己扯了纸巾,擦眼泪。
许妙儿终于不哭了,廖雅哲放下心来,他把书放下,伸手拿了感冒药:“我走了,你别难过了。早点休息!”
“嗯!”
许妙儿送廖雅哲出门,廖雅哲说:“你别下楼,你下去了,我还得担心,我还会送你上来。”
“知道了。”许妙儿笑看着他,“廖雅哲,谢谢你!你真好!”
廖雅哲看着那种哭得不太好看的脸,他伸手揉了揉许妙儿的头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走了,你快关门。”
许妙儿关上门,拿起那本小说翻了几页,她喜欢感情描写细腻的,廖雅哲喜欢这种搞笑的,先去洗澡,再看小说,他来了自己的心情也就好了。
廖雅哲开车回家,相处久了,才发现她是一个可爱又让人心疼的女孩子,抱着她的时候,他真的很心疼她,希望她能一直开心下去。
廖雅哲回了家里,坐在沙发上细细想,感觉自己真的挺喜欢许妙儿的,她不够漂亮,不够温柔,好像都不是那么好。和她在一起,也不是像跟樊琪在一起那样没有拘束,无所谓男女,就是带着点男女之间的感觉。
他应该,可能,似乎喜欢上了许妙儿,想到这些,脑子里有冒出来,许妙儿说她妈找她,逼着她要跟冯学明和好,说冯学明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
廖雅哲这些天不敢去找冯学明,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冯学明。听见冯学明难过,他很担心,他站在电话机前很久很久,决定打电话给冯学明。
电话那头是冯学明略带沙哑的声音:“喂!”
“学明,你怎么样?”廖雅哲关心地问,心里很紧张生怕冯学明立马挂了电话,不再理睬他。
听见廖雅哲的声音,冯学明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谁都能找许妙儿,为什么他要找妙儿呢?反过来想,妙儿嫁给谁他都不放心,唯独廖雅哲这个傻子他是知道的。
“什么怎么样?难道我会为了一个女人要生要死?”冯学明喝了一口酒。
听见冯学明还愿意跟他说话,廖雅哲松了一口气说:“我刚刚听妙儿说,你妈去找她妈,她妈逼着她跟你复合,说你这两天挺难受的。”
冯学明坐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客厅里的那个挂钟,显示十一点二十,他问:“你说刚刚?”
“对啊!我刚从妙儿那边回来。”廖雅哲回他。
“你刚从妙儿那边回来?”冯学明一下子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响声,“廖雅哲,你是来跟我炫耀?”
“不……我……”廖雅哲发现自己真的没脑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他连忙解释,“不是炫耀,就听见了,我担心你。”
“担心我?担心我没死?”
听见冯学明这么说,廖雅哲更加心里过意不去:“学明,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你要是真生气,打我一顿出气也没关系。”
“真的?”冯学明问他,“那好,你现在来我家。”
“啊?”
“怎么说鬼话哄我呢?”冯学明冷笑。
廖雅哲在假装喜欢许妙儿的时候他心里就觉得对不起冯学明,现在确认自己真的喜欢许妙儿,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兄弟。打一顿就打一顿,他说:“我马上过来。”
这傻子真要来?冯学明挂了电话有些不太敢相信,送上门来挨打?
冯学明不再喝酒,看着门口,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要想起妙儿和廖雅哲在一起的画面,他就难受得要命,王八蛋!跟她在一起了,还跟他炫耀。
终于,他听见了门铃声,他拉开门,果然廖雅哲在门口,廖雅哲关心地问他:“学明你没事吧?”
冯学明一把揪住他,把他拖进来,按在沙发上拳头就招呼上来:“怎么?跟我炫耀是吧?妙儿喜欢上了你,跟你在一起了,是不是?”
廖雅哲闷声不响,随便他打,最多闷哼几声,冯学明骂:“你妈的,半夜跟我说从妙儿那里回来,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够难受,在我心口捅刀子?”
冯学明再打了两下,再打他也下不去手了,他松了手坐下。
廖雅哲从沙发上爬起来,不知道摸脸还是摸肩膀的好,反正今天他是送上门来挨打的,希望他打舒坦了。
冯学明看他脸上被他打肿了,嘴角开裂了,一脸委屈,却依然坐在他边上,他突然笑了起来:“白痴!你个白痴!”
见冯学明笑了,廖雅哲跟着笑:“你不生气了?”
冯学明低头问他:“妙儿,这几天还好吗?”
“就你妈找了她妈,她妈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她气得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其他时候都挺好的。”廖雅哲说。
冯学明呼出一口气:“那就好。她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比跟我在一起更加开心。廖雅哲,我真的很羡慕你,从认识你我就羡慕你,那时候你妈已经没了。但是你爸会去接你放学,我爸妈虽然在,我听到的却是无止境的争吵。我和妙儿是在几乎一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妙儿比自己更糟糕的是,她还是个女孩子,出路更加少,所以她更加艰难,不过好在她是个女孩子,可以有廖雅哲这样的傻子做伴侣。
廖雅哲听着冯学明说着他和许妙儿的过往,在廖雅哲看来就是普通日子,他爸也再娶了,说关心吧?挺关心的,说不关心吧?其实也很放任他。跟冯学明和妙儿的爸妈比起来,确实他爸好了不知道多少。
两人说话之间,电话铃声响起来,现在是午夜,谁会打电话过来?
冯学明接电话,电话对过是刘襄年的声音:“学明,你来繁园。”
“外公,现在十二点半。”
“你没看电视吗?你不知道新闻吗?”刘襄年厉声喝道。
第115章
◎非要众叛亲离◎
冯学明站起来, 他喝得有点多,头略微有点晕,踉跄了一下。
廖雅哲说:“你喝那么多, 不要开车了,我送你去?”
“也行!”
冯学明跟着廖雅哲下去, 廖雅哲开车送他去繁园。
冯学明侧头看廖雅哲, 脸上被他打得跟猪头似的,他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廖雅哲咧嘴对着他笑, 冯学明摇头:“别笑了,难看死了。”
廖雅哲委屈:“还不是你打的?”
“怎么?不该打?”
“你出气了, 不生气了就好。”
冯学明呼出一口气:“我生我自己的气,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嫌弃,现在她离开我了,我又追悔莫及, 我活该。”
“知道就好了,以后遇到可爱的女孩子就不会了。”廖雅哲跟他说,反正妙儿是他的了。
车子到了繁园门口, 冯学明下车, 往里走去。
在昏黄的灯光下, 凌晨的繁园冷清得让冯学明感到有一丝阴冷,他走进屋里,偌大客厅里, 水晶灯璀璨, 装修金碧辉煌, 外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坐下:“外公, 您怎么半夜找我过来。”
“你这几天为了女人的事,什么都不关心了?”
冯学明不知道自己要关心什么,他说:“我白天正常上班,WO的销售很好。我不知道要关心什么。”
他是真不知道,所以没有打电话过来?刘襄年说:“今天有一栋唐楼倒塌了。”
这个新闻冯学明倒是有印象,但是不知道跟外公有什么关系?他有些惋惜地说:“唐楼质素不好的很多。坍塌也不奇怪,按照道理,最好是进行全程检测,可检测了又有什么用?那么多唐楼,难道能全部拆了重建,重建了里面的人也买不起。政府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来造这么多公屋吧?”
“现在这栋唐楼又扯出了咸水楼来,今天晚上电视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刘襄年说。
冯学明现在是明白了,外公当年造的几个屋苑项目不在26座拆除重建的咸水楼里,但是85栋需要加固的清单里有好几栋,其实其中两栋本来是在拆除的范围内。
当年承接公屋的很多地产商,经过几番沉浮,很多都已经破产歇业,有的已经并购,今日还在营业的才两三家,天禾是其中之一。八二八三年住宅市场十分低迷,又出了这么一桩丑闻,如果天禾的房子在拆掉重建的房子当中,那么势必对天禾有非常大的影响,为了将影响降低,天禾当时自愿承担了房屋修缮费用,保住了两栋楼免于拆除。这是违规操作。
冯学明在天禾任职的时候和外公在管理理念上一直有冲突,他一直认为到了天禾这个规模,合规这块一定要做好,但是外公还是把以前那一套玩得特别顺,还说他天真。
他问:“所以呢?您不是已经搞定了吗?涉及的几栋楼,也进行了加固。”
“这件事在政府内部一直是有不同的分歧,现在很有可能会彻底再查。”刘襄年看着冯学明,“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罚款不是大事,到时候就算是判我两三年刑期,我的身体也可以保外就医。我现在的问题是,无法承受无休止的调查和盘问。”
“所以您希望怎么办?”冯学明问他。
“你回天禾,我去瑞士养病。”刘襄年说,“哪怕你不想继承天禾,至少我养了你这么多年。”
冯学明听懂了,只要自己顶替外公成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外公去瑞士养病,绝大多数应对调查的这些事,他就能不参与,只要参与细节性的盘问,这样外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学明,帮帮我,哪怕你不想继承天禾,但是别让天禾在我眼前倒下,这是我一生的心血。”刘襄年握住了冯学明的手,老泪纵横。
冯学明看着风烛残年的外公,这是他的外公,哪怕他是处于私心,到底也培养过他的外公,他已经身患癌症,咸水楼事件在地产界确实影响巨大,如果查出来,不仅仅是面临坐监了,现在的几家可以跟天禾比肩的地产商大多是七十年代中后期起家,老牌地产公司不多了,所以在只有天禾会受到咸水楼事件影响的情况下,那几家估计会死命落井下石。受这个事件的负面影响,天禾经营肯定会出问题,以外公这样的身体,很难支撑下去。
冯学明站了起来:“外公,让我考虑考虑。”
“学明,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你……”
“我知道了。”冯学明说,“这不是一件小事,您让我好好想一想。我没开车,我在这里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再让司机送我回去。”
“学明,我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刘襄年跟冯学明说。
冯学明看着身形佝偻的外公,没有回答,转身上了楼梯,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
他逼着外公给了外婆名分,他支持他妈离开他爸,其实自己一直希望家人能好好的,也希望外公能好好的。
*
樊琪下楼吃早饭,舅舅舅妈起得早,舅舅能走动了,所以老夫妻俩这个时候在院子里走走。
舅妈拿了订阅的报纸进来,她知道小夫妻俩吃早饭要看报。
樊琪翻开报纸看,头版头条还是唐楼倒塌事件,文章里写倒塌的楼用的石屎(混凝土)是粉白色的,而正常的石屎是灰色的,所以不仅仅是说用海水搅拌混凝土导致的氯离子腐蚀钢筋,建筑用料也都在偷工减料。
她看见下面有另外一篇文章在详细介绍当年的“咸水楼”事件。
咸水楼昨天晚上陈至谦就给她提了一嘴,后来他去书房跟美国那边打电话,她也就没问下去,现在看了详细报道,才知道这么离谱,樊琪越看越气:“那些黑心商人为了赚钱良心都喂狗了。”
陈至谦说:“在那个时候,行业内基本都这样,谁建质量好的楼,就会因为成本问题,拿不到项目,所以标准的劣币驱逐良币。不生气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接下去港督会要求彻查吗?经过这次彻底查清之后,以后整个行业质量都会提高,更何况接下去是港城房地产的黄金十年,房地产商也从原来的大大小小林立,变成大企业独揽生意,小企业消失。至少有个好处,楼盘质量会高。”
“这种害人的黑心商人,真的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天禾也承建了部分公屋。”陈至谦说。
想到陈至谦之前说过刘襄年上辈子是八八年才找到他的,那个时候刘襄年还是大富豪,可见这次的清查对他影响不大。樊琪问:“天禾房屋质量很好?”
“怎么可能?刘襄年是在日据时期可以高价倒卖粮食的人。你认为他为什么要良心发现,在那个年代做亏本的买卖?”陈至谦跟她说。
樊琪不解:“可你也说你上辈子,刘襄年并没有受到影响,毕竟上辈子他八八年才知道你。而且,就算他死后,冯学明替他把所有资产都捐赠了,还博了一个慈善家的美名。”
“上辈子他是平安度过了这次危机。不过结果是冯学明因为阻挠调查被判三个月,监外执行。没什么大损失而已。”陈至谦笑着说,“不过这次可能会查得彻底一些。”
樊琪发现他笑得有些奸诈:“难道是你……”
“不是我,是刘襄年自己。”
樊琪又不懂了:“刘襄年自己查自己?他就不是肾有病了,脑子有病了。”
“为了让冯学明接天禾,逼冯学明无路可走,他会不惜让冯学明坐几年牢,不是三个月这种,而是真的进去两三年。”
听见这话樊琪完全糊涂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神经病?”
“不是神经病,上辈子会为了逼我回去,杀那个樊琪吗?他自有他的一套逻辑,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利用。”陈至谦说,“他会用苦肉计,让冯学明回到天禾。你看冯学明对许妙儿很垃圾,但是他其实算是一个有良心,有想法的商人。要不然,上辈子他不会捐掉刘襄年的所有财产了。”
“不对啊?六十年代的问题,冯学明不可能在当时犯罪,怎么可能他坐牢?”
陈至谦说:“六十年代的问题,最多天禾这个主体在,天禾罚款。但是刘襄年不这么做,他会在近期,也就是劝冯学明接任之后,想方设法阻挠廉署查证,再加上一些其他问题。冯学明是天禾的实控人而被抓,只要被冯学明被关两三年,等他出来WO已经没了。他到时候再跟冯学明谈,让他就留天禾。”
“如果说,冯学明心软回去,那是因为冯学明是他的外孙,是冯学明可怜他,他怎么能这么做?”樊琪看着陈至谦。
“想想方浩。”陈至谦提醒她。
前几天方浩来港,他们夫妻俩请方浩一起吃饭,方浩那样爽朗健谈,陈至谦说上辈子方浩就是被车给撞死的,也是为了逼他回去。所以刘襄年会坑自己外孙,她也不要觉得奇怪。
“所以你会提醒冯学明?”
“对。”
好吧!相信自家老公。
樊琪继续翻报纸,见一条新闻:
“廖雅哲深夜速食许妙儿”
刚刚“偷食”,怎么就变成“速食”了?
图片是廖雅哲的车进出许妙儿家大楼停车库,文章说一共三十四分钟,其中还要去掉穿脱衣服的时间和清理的时间,所以三十四分钟,只能证明廖雅哲不太行,樊琪一口牛奶呛到气管里……
第116章
◎辟谣费◎
樊琪太想八卦了, 以至于陈至谦停车的时候,她都忘记亲老公了,被他一把揪住, 补了一口才作罢。
她加快脚步去经纪行,去见绯闻男女主。
上楼去, 项姐立马拉住她:“琪琪, 小老板今天不太对劲,一张脸上青青紫紫的,像是被谁打了。”
“廖雅哲已经到了?”
“到了, 在自己办公室呢!”项姐说。
樊琪跑廖雅哲办公室,推开门:“呦呵!你这是怎么了?”
廖雅哲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没什么!”
他今天为了避开记者和同事, 比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来得都早,不过他也早就知道樊琪一来肯定不会放过他。
樊琪坐下,一脸八卦地问:“老实交代,深夜去找妙儿做什么?这张脸怎么就这么精彩?”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妙儿了?妙儿跟你说的?”廖雅哲问。
“报纸上都有新闻了‘廖雅哲深夜速食许妙儿’说你进楼出楼不过三十四分钟……”
还没等樊琪说完,廖雅哲一张脸涨得通红问:“哪张报纸胡说八道?放屁!”
樊琪就是担心他早上没有看报的习惯, 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放在桌上,廖雅哲抢过去,看见新闻, 脸瞬间变绿。
让人生恨的是樊琪还在问:“这不是事实吧?”
她在想什么呢?廖雅哲忙辩解:“我给妙儿拿感冒药过去,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一天一件露胸露腿睡衣?”
樊琪挑眉,带着炫耀表情:“也有可能一天几件。毕竟我轮到‘激战整夜’,你是‘速食’, 哎呀!”
廖雅哲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这么不要脸, 转过头不想理她。
“脸上怎么回事?”樊琪继续问。
“被冯学明打的。”廖雅哲不看樊琪, 脸对着对着楼下的交易大厅, 此刻大厅还没开灯,内里明亮,外头暗,玻璃窗倒是成了镜子一般,他见玻璃上照着的门开了一条缝儿,许妙儿站在那里。
“你昨晚先从妙儿那里出来?又去了冯学明那里?深夜,你可真忙啊!幸亏没被狗仔看见你去冯学明那里,否则……”
知道许妙儿听着,他可不想樊琪说出不三不四的话,他说:“否则你个头,学明想要追回妙儿,要是以前只是帮妙儿,没有私心,我心里也没那么多愧疚,但是现在我真心喜欢妙儿,可又不想丢了学明,就送上门给他出气。”
玻璃上妙儿低头,好像要哭,他开没看仔细,樊琪扒拉着把他扯了过来,她发出:“啧啧啧,就这?冯学明不够狠啊!”
“还不够狠,你要怎么样?”
廖雅哲已经侧了过来,不能装作没看见许妙儿,他叫:“妙儿!”
许妙儿走进来,看着他顶着这么一张脸,她有些心疼,眼眶发热,不想让人看见,低头下来,视线却刚好对着那张报纸。
廖雅哲见她发现了那张报纸,连忙伸手扯走那张报纸说:“他们瞎报道,真相不是这样的。”
“这要是真的,我让妙儿马上逃,早秃可以忍,早泄不能忍。”
“樊琪,你给我滚出去。”廖雅哲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恼怒地说。
樊琪连忙往外走,把办公室留给他们:“我先去会议室。”
廖雅哲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他一下子无言,许妙儿:“报纸给我。”
廖雅哲摇头:“你别看,不是什么好话。”
“给我。”许妙儿盯着他那张带着颜色的脸说。
廖雅哲伸手递过报纸,许妙儿接过报纸,低头那篇胡说八道的文章,廖雅哲忙澄清:“这都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
说出来又想起樊琪那句话,被樊琪这么一搅合,明明蛮好的气氛,搞得好像都是在解释那个问题。
“我是当事人,你傻啊?我不知道?”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出来,许妙儿刚刚心里冒出的那一点心疼,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见廖继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说,“开早会了。”
许妙儿先从办公室里出来,廖雅哲跟在后面,见办公室里几个女职员在看表,宝妹说:“六分十三秒。”
“跟那群狗仔说,我们有更短的时间。”项小姐说。
廖雅哲拿出钱夹,拿钱给项小姐:“我请下午茶。”
宝妹:“封口费?”
许妙儿看向宝妹,宝妹到底是在长兴做过前台,跟以前那个脾气特别大的许小姐共事过,被许妙儿眼神注视,她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许妙儿意识到自己眼神过于严厉,把小姑娘吓着了,她过去说:“辟谣费。”
宝妹见许妙儿也会开玩笑了,点头:“知道了。”
“开早会了。”许妙儿横了廖雅哲一眼。
廖雅哲跟着她进会议室。
廖继庆见儿子的脸,他实在没眼看,好在跟许妙儿一起进来,看起来两人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也能聊做安慰,他咳嗽一声:“快坐下。”
“昨天晚上最重要的新闻就是塌楼事件了,有几个人提及‘咸水楼’很正常,但是报道里铺天盖地把这个事翻出来讲,就证明有幕后推手要引导舆论,今天地产股一定会大跌。”廖继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昨天开早会,您和樊小姐不在,许小姐当时就提出,地产股近期涨幅已经过高,消耗了过多能量,建议大家手里有仓位的可以减一下,我这里减了部分。”一位高级合伙人说。
“我下午回来也抛了不少。”樊琪说,“我以为,我这么大的资金量扔出去,可能会把盘面打得不成样子。但是实际上昨天承接的资金很强悍,基本上我抛多少,他们吃多少。如果没有这个消息地产股,这个地方不一定会短期头部,不过总的来说风险已经来临。”
“是隔壁长兴在吃进。之前仓位建得比较少,所以一直在市场上吃进。”有人说了情况。
许妙儿脸色略微有些不好。
“我觉得昨天的塌楼事件,对地产股影响应该有限,毕竟目前主流几大地产股,除了天禾之外,都是七十年代成立的,跟‘咸水楼’没有任何关系。”另外一位合伙人说。
“当股票涨得很高之后,这个时候有一点负面消息都会砸盘,这个时候就会引起大跌,这是因为获利盘了结。而板块没有上涨,或者上涨很少的时候,即便有负面消息,也不会有太大的跌幅。这是人性,而不是跟事件完全相关……”樊琪说。
廖继庆最后点评:“樊琪的观点正是我的经验,我们要充分理解市场不理性这个概念,不能从理智角度,这家公司利润,前景和估值来衡量股价,即日鲜更多的是说风口和情绪。这一点大家一定要注意。”
开过早会,廖雅哲到许妙儿身边,跟她一起走,问:“担心长兴吗?”
“炒股这种事,担心也没用。不过如果做三五个月,现在也是买点。”许妙儿微微叹息,昨天她已经发现盘面不对劲了,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大的资金承接樊琪的大抛单,她就担心是长兴在买。现在证实是长兴那里买入,她担心的是她爸,之前认为不是牛市,所以仓位不满,现在已经阶段性涨高了追,追了之后遇到急杀,会乱了阵脚。
股市开盘,果然地产股一开盘就抛单如雨,价格几个档位往下挂,资金夺路而逃。
这个时候的港股不像几十年后,盘子大了,情绪也比较稳定,在这个时候暴涨暴跌是家常便饭。
樊琪查询天禾股价,本来涨得慢,但是这个股票是“咸水楼”事件最正宗的概念股,这个时候被杀得很厉害,在地产板块跌幅排名第一。
冯学明此刻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的股市信息,电台里说受“咸水楼”事件影响,天禾开盘暴跌17.18%,这场大牛市里本来就没涨多少的天禾一下子就跌掉了两个月的涨幅。
到底要不要回去帮外公?他还是拿不定主意。对他爸爸让他进冯氏企业,他一口回绝,外公之前让他回去,他也回绝了。
但是现在天禾真的处于风浪里,冯学明捏着眉心,自己还是做不到雪宜那种一走了之的洒脱,毕竟外公不是他爸,养过他这么多年。
电话铃声响了,冯学明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陈至谦的声音:“冯学明,你回天禾吗?”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猜你外公会用这次的事,希望你回到天禾帮他,你会心软。”陈至谦说。
冯学明仰头看着天花板:“我还没决定。”
“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想先提醒你,如果你回去的话,最好做好坐牢的准备。”陈至谦说。
冯学明坐直了身体:“咸水楼不是我盖的,我怎么会坐牢?最多也是天禾罚款。我只是想要帮我外公顶过这段压力最大的日子。”
“你外公希望你回去,但是里面有人不希望你回去。你外公想要你回去,所以必须把你的WO给掐死,那个人不希望你回去,只要你在外面,你随时都会回去。他们之间就会打成一致,让你进去两到三年,你外公认为,等你出来WO这么个品牌也就没了。那个人认为两到三年,你外公也应该没了。”陈至谦说,“懂我意思吗?”
“这怎么可能?”冯学明有些不敢相信,他是想要帮他外公,他外公会用这种手段?
电话对过的陈至谦说:“我只是提醒,路你自己选。”
“好。”
冯学明挂断了电话,他问自己:会吗?
第117章
◎冯学明回天禾◎
果然如陈至谦说的那样“咸水楼”的话题再度发酵, 以至于廖雅哲给了辟谣费,最后宝妹跟狗仔说他最短的记录是两人在一起才六分钟,这种已经假得不能再假的话题, 除了廖雅哲郁闷得不行,几乎没人要看。
陈至谦一边说他提醒了冯学明, 一边建议她买入天禾, 他断定冯学明一定会回天禾。
樊琪不理解冯学明为什么要回天禾?陈至谦跟她解释:“刘襄年必定要把冯学明对他剩下的一点亲情都耗损干净才罢休。冯学明回去,应该会借着‘咸水楼’事件,把天禾的内部问题掀个底朝天。你上辈子看到的港城廉洁高效, 其实在六七十年代,贪腐成风, 在七十年代后期到整个八十年代,是廉署成果最多的时期。新闻爆出天禾行贿房屋质量监理人员,民众还会敢买天禾的楼吗?买了的人会怎么想?”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现在冯学明回天禾,对跌惨了的天禾来说就是一条重大的利好,跌过头了, 有内在修复的需求,加上这个外部利好刺激,股价肯定会在短期内上涨。
地产股连跌了三天之后, 周五跌不动了, 周五下午樊琪进去抄底, 她替客户们买入了部分天禾。
可能是她买入拉高了天禾股价,也是天禾股价跌无可跌,所以在她买入之后, 抄底盘进入, 天禾股价回升, 周五晚间有记者拍到冯学明进入天禾大厦, 传言纷纷,冯学明要回天禾了,天禾继承人风波会不会有个结局?市场在等最终答案。
樊琪不管这些,周五晚上累了,她睡到第二天午后才起来,陈至谦周六上班,舅舅舅妈两人习惯了十一点就吃饭,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东西。
透过玻璃窗,见舅舅坐在椅子上在指挥舅妈干活。
舅舅身体恢复得不错,不过陈至谦担心他现在坐飞机的安全性,所以让他在家再多住一阵子,到月底回去更放心一些。
前几天,舅舅小心翼翼地在饭桌上问她:“囡囡,后院一大片草坪,要不要种点菜啊?我跟种花的老吴聊了几句,他可以帮我买到蔬菜种子。”
他们家的花王跟许晖和庄玲玲合用一个,每天会过来照顾家里的花草树木,这位花王是从苏州出来的,上海和苏州接壤,互相听得懂说话,一来二往就混熟悉了。
樊琪知道舅舅舅妈是闲不住的人,舅舅身体没恢复,再说他出门语言不通,老两口也没办法玩。自己和陈至谦平时忙于工作,他们俩在家很寂寞。
舅妈说他:“你就不要瞎来,这么高级的别墅,被你种菜,想得出来的。”
“没有啊!舅妈,我也想要种点葱蒜什么的,您想哦!下面条的时候,切点大蒜叶子放在汤里,碧绿清脆,好看还很香。”樊琪转头问舅舅,“舅舅你看上哪一块了?”
舅舅知道阿谦是不会嫌弃种菜的,外甥女一直在市区里,小麦和韭菜都分不清,应该会嫌脏,嫌弃不好看。
没想到跟她一提,她就答应,他高兴地带着樊琪去后院,他看上墙角的一块草坪:“这里是边边角落,不影响的呀!”
“就这里。”樊琪答应下来,要拿钱给舅舅,让他托那个花王买种子和工具。
看来花王帮他拿了种子和工具过来。
樊琪吃过饭,走到后院去,舅妈正在刨地,樊琪蹲边上看了一会儿,手发痒,跟着她一起刨。
外行就是外行,被舅舅舅妈无数次地纠正,不过她刨地上瘾了。
“囡啊!大蒜、小葱戳在泥里就会长,最方便了。”见樊琪乐在其中,老两口开心得不行。
舅舅还说:“浇花的老阿哥说了,这里的橄榄菜就是用雪里蕻做的,只是各地叫法不同。我给你种上了,到时候你用个坛子,腌上一坛子,就够你们吃了。”
“还有雪菜吗?那荠菜,草头什么的有吗?我想吃荠菜馅儿和草头馅儿的馄饨。”
陈至谦从公司回来,见媳妇儿在后院弯腰忙活,他挽起袖子,也过去,听见她还在念叨荠菜馅儿和草头馅儿馄饨,她对吃上的执着真的是没谁了。
他说:“别想了,这里天气热,荠菜长出来都是发苦的,没人吃。”
“等你们春节回来,家里的荠菜和草头是最好吃的季节,一定让你吃到肚皮撑。”舅妈说。
有陈至谦的加入,他又不像自己,干活那么生疏,樊琪不高兴:“你来干嘛呀!一下子就把活儿给干完了。”
“你写个条子,让花王看看有没有罗勒叶、紫苏、薄荷和迷迭香这一类的香料,种一点,三杯鸡、煎牛排都要的。”陈至谦提醒她,“过两天再种。”
“好吧!”那过两天再玩。
吃过晚饭,樊琪和陈至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舅妈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拿了两双拖鞋出来:“我陪着你舅舅,也没什么事做,你们给买了一大堆的新衣服,那些旧衣服没用了。我就做了点针线,想着布鞋你们不要穿的,就做了拖鞋。要是,要是不想穿,扔了也行。”
樊琪接过,在港城衣服鞋子肯定不缺,不过这种千层底的拖鞋却是一份心意。
她试了:“刚刚好呢!我现在就换上。”
“这东西又不值钱,你要我还做。”舅妈说。
“舅妈,我喜欢的,但是做鞋子很废眼睛,别做了。”樊琪跟她说。
“我在这里也没事做。就消磨消磨时间。”
樊琪和陈至谦上楼,樊琪看着脚上的拖鞋说:“陈至谦,你说老天是不是有很多寓意啊?”
陈至谦听得莫名其妙,她说:“我在这里的生日是2月22日,全是成双成对,有家人关心和疼爱。我特么上辈子生日都是11月1日,老天恨不能让我孤寡到底。”
“所以,老天在纠正,让你过上好事成双的日子。”陈至谦说。
嗯?她借着舅妈送拖鞋,告诉他自己快生日了,他居然就没接茬?
樊琪心里不舒服,大约就是他事事贴心,有一点点没拎清,她就会失落,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不舒服。
樊琪洗过澡出来,陈至谦跟她说:“天禾开发布会了,冯学明回天禾了。”
新闻还在继续,樊琪见电视上,冯学明坐在刘襄年身边,一副孝顺外孙的样子,说:“之前,外公一直不敢把天禾交给我,我在外创立了WO,并且有了成绩,外公才放心。”
这种话?这是把大众的智商扔地上摩擦吗?
刘襄年对外孙这样给足他面子的说法很开心,也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信不信,他笑着说:“学明跟在我身边十五年,他对天禾的运作非常熟悉。我相信他能带领天禾上一个新的台阶。”
记者问他:“刘老先生,所以大房的陈至谦先生将和天禾无缘?”
樊琪听刘襄年说了一段让人呕吐的话,他说:“四十年的隔阂,两地关门三十年,他在内地出生,在最严苛的年代里成长,思维已经定型,无法理解港城这里的风俗习惯。我很爱他,但是很难扭转他的思想,让他能理解和接纳我。我只能放弃。但是,我很欣慰的是,他非常非常出色。我在这里祝他前程似锦,幸福快乐!”
刘襄年为了表达对外孙回归的重视,当晚还宴请了天禾的管理层。
从事事小心,如履薄冰的太子到无错被废,再到今天重新回宫,即将执掌大权,管理层这些日子,歪过来倒过去,随着刘襄年的风向一直在变。
之前奉命要逼冯学明回头认错,给WO在利和商场找麻烦的那位,一次一次弯腰给冯学明敬酒,生怕冯学明记仇。
“没事。站在什么立场做什么事,老板只有一个,肯定要忠心于老板。”冯学明带着笑喝下了酒。
他这样表态,这位脸上放松。
因为有了塌楼事件,这些天地产在风口浪尖,有人敲桌子:“塌了一栋唐楼,搞得跟哪一栋大厦坍塌了似的,整天说‘咸水楼’,私楼坍塌跟我们这些地产公司建的楼有什么关系?”
“就是要把话题往这个上面引吗?尤其是那些刚刚起来没十来年的地产公司,看不惯我们这种老牌地产公司。要搞我们吗?”
“地产不好几年了,好不容易开始上涨,又来搞这种事?”
刘襄年也跟着叹气:“我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一直要揪住二十年前的事情不放?当时港城就是那个情况,连人喝水都不够,哪儿有淡水来盖房子?而且公屋项目要拿下,价格低还不说,里面多少关节要打通,这些钱总是要花下去的,羊毛总是出在羊身上,怎么可能再挖深井,用淡水?石屎的标号不足也正常。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这些房屋质量不行,那么就拆了重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追查陈年旧账吧?”
冯学明听见这话,心头冷笑,外公自始至终认为自己没错。就像他放火烧自己的成衣仓库一样,他只是想让自己回来接班,算什么问题呢?
“老板,学明少爷回来了就好了,您安心养病!”
说这话的是刘襄年的助理
冯学明侧头看向这位,举杯:“龚叔,我敬您一杯!”
这位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冯学明哂笑:外公不知道吗?这位才是他的同路人。
第118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跟上辈子的微博热搜一样, 经过一周热度也就过了,新闻再播报塌楼事件的就少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经过几天暴跌调整的地产股卷土重来, 而原本前景不明朗的天禾,现在尘埃落定, 俨然成了板块龙头, 一路飙涨。
两周不到的时间里,从两块多,一下冲到九块, 电视里的股评人还在说,对比其他的股, 天禾远没有到顶。
樊琪开始在这样高涨的热情中,慢慢出货,大资金在大热中才好出货。
作为经纪行里最赚钱的牛逼经纪,樊琪刚刚拿到了一间小小的独立办公室,中午吃过饭,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掌上游戏机,偷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玩游戏。
昨天陈至谦刚刚给她拿回来,这是刚刚完成送样和内部测试的掌上游戏机。
这玩意儿一上手, 她晚上连每天的必修课都想逃了。最后迫于老公威胁, 他说要敢逃课, 以后新款游戏机,一个都不给她了。她生怕以后拿不到最新游戏机,立马认真完成功课, 这个功课太消耗体力, 最后她没力气继续玩游戏机了, 今天就带到经纪行, 中午抽空玩。
赚钱很重要,放松也很重要,虽然电子显示屏是黑白的,熊猫西西比芝麻还小,玩起来,就是一个小芝麻在蹦跶蹦跶,但是就是巨好玩,这他妈谁懂啊?
玩得入迷,压根没空理会偷偷进来的廖雅哲,这货站在她椅子后,低头看她玩了会儿,伸手抽了她手里的游戏机。
听见废掉了一条命的颓丧电子音,樊琪跳了起来:“廖雅哲,还给我!”
“我也要。”
“我回去问我老公要。”
“现在打电话,我明天想要。”廖雅哲急得不行。
樊琪没办法只能给他打电话,廖雅哲连忙加了一句:“妙儿也要。”
算他有点良心。
当天傍晚,陈至谦来接樊琪,给廖雅哲带了两个掌上游戏机过来。
这下好了,每天中午吃过饭,他们三个再也不看言情小说了,廖雅哲的独立办公室比较大,三个人躲在他的办公室里,打着同一个游戏。
廖雅哲这个人刚开始打得很好,总算是以为自己有用武之地了,指导打得很臭的许妙儿。
但是,樊琪回家还有这个游戏的设计人给她恶补,她又有点拎不清,喜欢指导妙儿,然后她被廖雅哲赶了出来。
许妙儿在友情和还没完全到位的爱情之间,选择了友情,她坐进樊琪的办公室,廖雅哲又挤进樊琪的小办公室,樊琪的办公室,只有一个客位,他就站在边上打游戏。
“我说樊琪,这个游戏机什么时候发售?”廖雅哲问。
“马上,十月二十六日,开新品发布。”
“这两天是不是该炒一波玩具天地了?”
锦成把玩具业务注入了原来的上市公司益和商行,改名为玩具天地。
樊琪打了个响指:“下午炒。”
樊琪打游戏加上炒股,外加舅舅舅妈要回家了,她忙着带舅妈去买给家人的礼物,总之很忙。忙到陈至谦问她:“十一月一日,你有空吗?”
她打着游戏,略微想了一下:“有啊!”
樊琪没注意到陈至谦无奈的表情,她只听他说:“陪我去趟南洋,我约了阿远在南洋见面,庄姐也会来。”
听见玲玲姐会来,樊琪兴奋得不行,说:“肯定要去的。”
“可十一月一日是你上辈子的生日。”陈至谦跟她说。
“没关系拉!上辈子我也过过几次生日,平时能记得我生日的,也就是券商、银行和品牌商了,我爸妈,等他们想起来,可能已经过了,也可能压根就想不起来。”只要能见到玲玲姐,那个生日算什么?
舅舅舅妈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舅舅逛街散步都没问题了,身体好了就吵着要回家了。
这里哪怕是金窝银窝,也不如他自家的狗窝,更何况家里还有成群的儿孙。
他们俩出来这么久,这个年代别说是来港城了,就是从乡下进一趟市区都能算是出远门了。
他们出来这么久,虽然是看病,也得给家里带点东西回去,老两口又不知道买什么,当然得樊琪给他们考虑。
舅舅舅妈不像姆妈,回去的时候轮到要申报,话都讲不清楚,略微值钱的东西,还是等下次自己春节回去再带。
樊琪给两人整了两个大箱子,衣服零食之类的东西。夫妻俩把老两口送到了机场,陪着他们托运了行李,看着他们进关。
十月二十六日上午十点,天钥电子掌上游戏机新品发售,同时《熊猫西西历险记》卡通片第一集 在东南亚、港城和内地同时开播。
内地的很多行业从改革开放之后,一直想要跟西方学,跟发达国家学,包括少有的几个优势的行业,也在这样时代下,开始否定自己。
比如动画行业,其实内地七十年到八十年代的动画在这个时代放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极其厉害的,但是内地的这些工作人员不自信了,总觉得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内地跟外面缺的是文化上的融合,而上辈子陈至谦在内地也生活过多年,在港城也生活了大半辈子,在他的沟通下,一部带有东方美学的动画片出现在了电视上。
谁能拒绝这么一只可爱呆萌的熊猫?她不够聪明,但是够努力,还贪吃,第一集 就闹出了不少笑话,让人捧腹。
就连已经看过样片的樊琪再看依旧爆笑。
动画片热播,掌上游戏机脱销,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游戏机,现在外面卖一千多港币,因为刚刚上市,产能还没跟上,一下子成了紧俏商品。
经纪行的好多客户都在托人买,廖继庆索性直接走樊琪的门路,预订三百台,打算给重要客户一人送一台。
去狮城的飞机上,樊琪还在夸陈至谦:“玲玲姐和阿远一定会认为投你投对了。”
陈至谦伸手揽住她:“嗯。”
“可以把掌上游戏机作为她新飞机的娱乐系统之一,每个座位上配一台掌上游戏机,让乘客可以在枯燥的旅行途中,畅玩游戏,消磨时间。”
“这是一个好想法!”陈至谦亲了亲她的额头,“但是,你今天五点就起床了,从港城到狮城要四个小时。你是不是该睡一觉?”
想着下飞机就能见到玲玲姐了,樊琪一下子睡不着,继续跟陈至谦说:“你加紧速度,把产能提上去,虽然饥饿营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太饥饿了,被人给赶上来了,市场就没了。”
“知道,方浩已经吃住在工厂了。”陈至谦说。
“……”
在满怀期待中,飞机落地,出关,在到达口,樊琪看见了庄玲玲和容远,樊琪跑过去,庄玲玲一把抱起她。
边上的容远低喝一声:“庄玲玲。”
庄玲玲放开了樊琪,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不能抱你了,得等我姑娘出来之后再抱你。”
樊琪看着她的肚子:“真的啊!你有了?”
“刚刚知道没两天。”
“就前几天,她还在北美做自然结冰试飞。”容远一脸侥幸却又生气,“我跟她说什么好呢?”
“什么是自然结冰试飞?”樊琪问庄玲玲。
庄玲玲挽着樊琪,跟她解释自然结冰试飞,听得樊琪倒抽冷气:“姐,别说姐夫要骂你,我都想骂你,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可以去?”
“我们的飞机厂虽然在德国,但是最终目标是要回国内的,我要在这里累积经验,如果我们几个不去,那么我们只能拿到二手资料。所以我和我师兄一起上,现场去感受才行。”
“可这不是拿命去拼吗?”樊琪眼圈有些热。
庄玲玲捏她的脸:“我们国家落后这么多年了,总要有人去拼命追,才行啊!”
“那你也考虑一下我,考虑一下爷爷和奶奶,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囡囡。”容远跟她说,“上次失速试验也是……”
庄玲玲打断他:“我是孕妇,你让孕妇心情不好,你罪大恶极。”
容远不说了,闷头往前走,庄玲玲放开了樊琪,追了上去:“你让我追你,万一剧烈运动伤到了小宝,怎么办?”
“你啊!”容远停了下来。
樊琪和陈至谦跟在他们后面,到了车子边上,庄玲玲指挥:“至谦,你陪阿远开车,我跟琪琪说话。”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樊琪跟庄玲玲说让她把掌上游戏机放进飞机的娱乐系统里,庄玲玲点头:“好主意。”
容远开车带他们去许家的酒店。
这是一家位于三十层到五十八层的空中酒店,在上辈子某个奢华酒店品牌最喜欢这种格局,让住客在每一间客房里都能鸟瞰整个城市的风光。
这家酒店看起来也是如此。
庄玲玲夫妇已经给他们拿好了房卡,她说他们两家住隔壁房间。
樊琪说:“那今晚我跟你睡。”
庄玲玲脸色微微变:“至谦不愿意吧?”
“你是怕远哥不愿意吧?我家阿谦才没那么小气。”樊琪说,“再说不是他们俩要谈正事儿吗?他们谈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庄玲玲看向陈至谦问:“可以吗?”
容远则是一脸同情的看着陈至谦,樊琪有些疑惑,他们好像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第119章
◎一个惊喜◎
电梯开门了, 樊琪跟着他们一起进去,她看陈至谦,陈至谦揽着她的腰。
她的手捏了一下他的腰:“你是不是做什么了?所以这次你不是跟远哥来谈生意上的事?”
一想, 今天是她上辈子的生日,难道?
原来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呀?她用眼神询问陈至谦, 没有得到答复, 又看庄玲玲。
庄玲玲笑:“自己去发现。”
樊琪等到电梯打开,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发现惊喜,可惜她不知道是哪一间房间。
直到庄玲玲带他们到门口, 她伸手捏了捏樊琪的脸:“进去吧!”
陈至谦把房卡交到樊琪的手上,樊琪看着这群神神秘秘的人, 她插卡开门,推门进去,这是一间套房,桌上已经放了一个蛋糕盒,果然是给她过生日。
她看向陈至谦, 眼里带着水光:“你傻啊?要给我过生日,在港城也可以啊!还让玲玲姐怀着孩子从美国特地飞过来?”
“现在开始是你们的两人世界。下午三点我们再来找你们。”庄玲玲和容远去了隔壁。
关上门,樊琪抱住陈至谦, 献上热吻, 为了她上辈子一个生日来这么远的地方, 虽然麻烦,但是心意在这里。
亲吻过后,陈至谦在她耳边:“去房间看看。”
还有什么?樊琪小跑进房间, 她看见床上放着红色的旗袍和白色的婚纱。
这?她回头看陈至谦。
陈至谦走了进来:“原本想明年你生日的时候给你惊喜, 可你不是说了你的生日是十一月一日吗?所以就放今天了, 有些仓促, 婚纱和旗袍都是现成的,按照你的尺寸改了一下。”
樊琪拿起床上的婚纱,这是一件修身礼服款的抹胸婚纱,跟上次在西美借的那件礼服同一个风格,很美很仙。
她正在看婚纱,却见陈至谦的手里拿着一枚钻戒,单膝跪地:“嫁给我,好吗?”
“这不是早就嫁了吗?”樊琪疑惑。
“补流程。”要不是不想破坏氛围,陈至谦只能保持笑容。
“哦哦哦!”樊琪看着他手里闪亮亮的方形钻戒,她再低头看手上,已经戴了婚戒。她伸手要摘戒指,换上他手里的钻戒。
陈至谦:“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要戴这个戒指吗?我摘下婚戒啊?”
“求婚戒指戴在中指上。”陈至谦不知道为什么老婆总能破坏氛围。
“啊?哦!”樊琪反应过来,爽快地说,“答应了。”
陈至谦告诉自己,老婆跟浪漫总归是有那么一点差距,不要介意,他把戒指套进她的中指。
樊琪看着这枚戒指,她不懂戒指戴哪个手指,但是她懂这颗钻石尺寸挺大,净度切工优良,价格应该很贵,而这个时候陈至谦还拿了另外两个盒子过来,一个盒子她认识,是奶奶的那条钻石翡翠项链,另外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对钻石耳环,跟这个戒指是一套,都是四四方方的方钻。
门铃声响起,陈至谦去开门,是客房送餐。
“先洗手吃饭。”
樊琪去洗了手,到外头和他面对面,陈至谦在蛋糕上插上蜡烛:“咱们生日就过二十一的,行不?”
“我明明是永远的十八,你给我过老了!”
“快吹蜡烛!”
樊琪把蜡烛吹灭了,她看着正在切牛排的陈至谦:“你怎么想这么一出?”
“原想着要补个婚礼,可补的话请再多的亲朋好友,那也是补那一场婚礼的不足,而不是你嫁给我。所以我跟阿远和庄姐商量,庄姐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她知道你的来历,这场婚礼他们夫妇是见证,只有我和你。”
樊琪假装低头切牛排,克制自己想哭的冲动,嘴巴里却说:“陈至谦,你可以啊!以后结婚纪念日和我生日放一天了,礼物都可以少送一份了。”
陈至谦:……
不跟她说了,先吃饭,否则气饱了,吃不下。
明明是氛围很好的牛排大餐,她三下五除二吃了下去,切了一块蛋糕,端着进房间,蹲下仔细看婚纱上漂亮的绣花和钉珠。
陈至谦索性也端了蛋糕进来,看她这个样儿,浪费了他做的这么多事,恨不能伸出脚踢她的屁股。
他说:“快点吃,今天一大早赶飞机,飞机上你又不肯睡,吃好了睡个午觉。”
樊琪站起来,举着叉子:“陈至谦,你一点都不懂浪漫,你都安排了法式大餐,难道不该这个时候邀请我跳个舞,拥个抱,浪漫一下?”
这些他倒是想,但是她像吗?
“好好睡,给晚上留点儿精力!”
听到这话,樊琪脸上泛红晕,她笑得猥琐:“也是,也是!你说地对!”
为了给晚上留点儿精力,樊琪把婚纱和旗袍搬到外头的沙发上,她脱了衣服换上睡衣,手里拿着花栗鼠克莉丝。
为了不占箱子太多地方,她拿了个克莉丝,她说:“哎呀,早知道要补新婚夜,我就把奇奇也带上了,好歹让你们也成一对。”
樊琪被老公搂着,仰头看他,又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跟小狗似的闻着。
“干什么?”
“闻一闻,睡起来更香。”
好吧!原谅这个小混蛋了。陈至谦低头亲了一口她的唇:“乖!”
午休补上一个小时,整个人就神清气爽了。
樊琪下床去拿那件婚纱,陈至谦帮着她穿上。
抹胸修身婚纱包裹了樊琪曼妙的身材,那一串项链挂在她的颈间,钻石闪耀配上浓艳霸道的翡翠贴着她雪白如羊脂的肌肤,往下看又是曲线傲人,实在艳色无双。
樊琪低头看胸口,她还纳闷了?平时叫他注意点,他都会把她啃得穿衣服都要选领口比较高的。最近两周,他怎么就收敛了许多?原来是想让她穿这件婚纱啊?可真难为他了。
陈至谦把耳环给她戴上,再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白色缀满水钻的皮鞋,他蹲在地上把她的脚放进鞋里。
樊琪站在镜子面前,原来她不是不喜欢华丽,而是不喜欢一般华丽。
陈至谦也换上了西式礼服。
她问:“你叫摄影了吗?我要做婚纱相册。”
“约了。”
三点左右,庄玲玲和容远过来。庄玲玲看着已经穿上婚纱的樊琪,她抱住樊琪:“这是多么残忍的一天,我要看着自己的老婆穿上婚纱嫁人。明明我和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樊琪抱住庄玲玲,想想上辈子她们俩被论坛嗑CP。
容远扯着庄玲玲:“好了,好了!你就别作怪了。”
陈至谦也揽住了樊琪,庄姐刚才抱樊琪抱得很紧,明显在揩他老婆的油。
门铃响起,是化妆师到了。
化过妆的樊琪,红唇潋滟,眼波流转,庄玲玲替樊琪盖上了头纱。四人一起坐电梯上顶楼。
这家酒店顶楼有个景观餐厅,透过巨幅玻璃可以俯瞰全城,今天这个餐厅只属于他们俩。
虽然只有两位嘉宾,但是婚礼现场一点都不含糊,鲜花搭建的长廊,玫瑰花瓣铺地。
没有上辈子参加的婚礼那般繁复,只是保留了结婚宣誓的环节,樊琪对着陈至谦说出了:“我愿意!”
他揭开头纱,低头拥吻,是她穿越时空而来,修补了他千疮百孔的心,给了他这辈子的幸福快乐。
与她额头相抵,他微微调整呼吸,想要平复内心的激动。
樊琪手放在胸口:“要是被港城那些狗仔拍到,这次就是真‘高空狼啜’了。”
啊这!陈至谦再次吻住她的嘴,在这种场合,她的嘴只适合接吻,不适合说话。
庄玲玲托腮看两人,跟容远说:“你爱我爱得不够深,人家结婚要吻两次,你只有一次。”
“你想要补多少,你自己说。”
庄玲玲低头看看,还没影子的肚子,算了!算了!吻得太激动,又要为了孩子,对他和自己都是煎熬。
仪式结束,樊琪下楼去换了大红的龙凤旗袍。这挂豪奢的项链,无论是之前配小黑裙,还是刚才配婚纱,或是大红丝缎做底的旗袍,都显得相得益彰。
偌大的餐厅,两对夫妻坐在一起用了晚宴。
回到房间,樊琪对着镜子,摘下耳环,她低头看这颗钻石,有个疑问:“陈至谦。”
“嗯?”
“你哪儿来的钱?”
固然他融资融了不少,可公司又没上市,他又没套现,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陈至谦过来给她摘下项链放在盒子里,他说:“我问达美银行借了一百万,买入了天禾,然后卖出,从中赚了个差价,赚了大概三百多万。”
想起他上一次从艾莱电子上赚了两百多万,樊琪看着他:“你怎么就逮住天禾这么一只羊薅啊?还有,为什么不让我操盘?”
不对!要是让她操盘,就没今天这个惊喜了。但是!樊琪放下手里的耳环,看着他:“陈至谦,你居然藏私房钱?”
陈至谦转身去旅行箱里拿出一个手包,抽出一张卡片,交给她:“这里还用剩下二十多万,我上交。”
“还有吗?”樊琪叉腰。
“没有了!”
“真的?”樊琪欺上去,把旗袍撩起来,跨坐在他腿上,手里攥着他的领带。
“肯定没有了,我的日常薪水,要等五号发。”陈至谦看着她露出的腿,跟他想的新婚夜出入太大,毫无美感。
尤其是她还把他推倒,陈至谦躺着,看着樊琪嘚瑟地解开旗袍扣子:“男人说没有不可信,其实榨一榨总归还是会有余粮的。”
这个情趣确实,可能有点儿脱离设想,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第120章
◎廖雅哲打人◎
说是来这里陪她过生日, 补婚礼仪式,不过陈至谦跟容远夫妇真坐下来了,就开始讨论未来的芯片之路。
今年九月份签订的《美日半导体协议》规定了六个日本产的半导体品种的价格, 按照陈至谦和庄玲玲的记忆,明年三月份, 美国政府就会以日本未能遵守协议为由, 向原产日本的相关产品征收100%的报复性进口关税。
在日本半导体产业出口受限,韩国和台湾的半导体企业又没能接上的两年后,美国会爆发内存芯片短缺危机。内存芯片翻了4—6倍不等, 当时很多美国电脑公司陡然成本升高,从而库存额增加。容远的MFY就投资一家未来非常强大的电脑公司, 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现在不要怕花钱,而是要怕没法子把钱给花出去,速度越快,吃到的肉越多。不要怕国外资本介入太多,要欢迎美国资本介入, 现在你这里美国资本越多,就等于是护身符。”庄玲玲说,“就是为了能够培养我们自己人才, 所以我索性找了德国的这家飞机厂合资……”
“我知道, 日本的办公室已经开了, 人也在陆续招,港城这里招聘的工程师,也去会日本那里轮岗学习。但是日本的政策和企业还是比较封闭, 所以想要收购日本企业的路, 基本上行不通。港城的厂房已经开建, 设备也已经下单, 预计明年年中设备陆续进场,七八月份试运行,大概在年底的时候上量。我所有的节奏都是为了赶上芯片危机,卡住身位……”
樊琪听着庄玲玲和陈至谦说他们的想法,只要他们现在的行业能抓出十年的先机,整个行业就不会遇到困局,能为国家产业升级出一份自己的力。
正是因为要抓住这个机会,陈至谦忙得跟陀螺一样,从狮城回来没两天,就飞去了日本,临走前交给她一张汽车的预定单,说这是给她的生日礼物,原本想替她提车了,直接把钥匙交给她,只是车行不争气,没有他要的颜色,只能等几天了。
三天后,樊琪接到了车行的电话,让她去提车,一辆跟噗噗熊一个颜色的大众甲壳虫。
要是上辈子,樊琪肯定喜欢SUV,不过这个年代还没有那种介于轿车和越野之间的城市SUV,而且港城很多道路都很狭窄,这样的小车她开起来倒是刚刚好。
周日,樊琪开着这辆奶黄色的小车去马场看赛马。
廖先生是赛马会的会员,还是马主人,之前就邀请过她,只是樊琪对此没什么兴趣。
尤其是听陈至谦说去会员专区看赛马还要正装出席,她就嫌烦了。
陈至谦跟她说去看赛马,有时候不仅仅是去赛马,更多的是社交,一个赛马会员资格,就把很多闲杂人等都筛选出去了。
有钱的人多,但是赛马会会员,就是申请了,还未必能加入。
所以这是一个社交场合。
这不今天樊琪就是来社交的。这些日子她替袁老先生赚了不少,袁老先生点名要她来,她也只能来了。
樊琪把她的小车停在了一众豪车中间,拿了包往里走去。
港人喜欢赛马,到了周三周日这样的赛马日,就能看到一大堆的穿着随意甚至穿着拖鞋,手里拿着马经的中年男人来看赛马。
普通区域穿着随意,进入会员区域,则是男士西装革履,女士打扮精致,一个个戴着礼帽。
樊琪也入乡随俗,长袖连衣裙配上了一顶带了羽毛的小礼帽。
交验了邀请卡,樊琪走上旋转楼梯,穿过挂有赛马会百年历史照片的长廊,廖雅哲出来招手:“快来。”
樊琪快步过去,跟了他一起进去,进入的是一个宴会大厅,廖先生和袁老先生已经到了,两人坐在那里闲聊,袁老先生的儿子袁海见到她,招了招手。
“袁爷爷,二叔。”樊琪跟父子俩打招呼,在边上坐下。
廖雅哲问她:“喝咖啡还是饮料,我给你去拿。”
“咖啡。”
“至谦这些天不在港城?”袁老先生问。
“您怎么知道?”樊琪有些奇怪。
“你们小俩口有个风吹草动,报纸杂志必然是满城风雨。”袁老先生说。
樊琪点头:“是,他在日本开了个办公室,希望能多招一些人才加入天钥。”
“做实业,确实不容易。”
廖雅哲给樊琪拿了咖啡过来,放在桌上,见穿得衣冠楚楚的冯学明带着去年的选美亚军进来。
樊琪依稀记得,他跟自己说对妙儿是一颗真心苍天可鉴,才没两天吧?
她跟他挥了挥手。
冯学明也跟她点头招呼了一下,在边上的一张桌子坐下,他的女伴到自助那里拿来一支雪茄,放到冯学明的手上,冯学明把雪茄叼在嘴里,那位打开打火机给他点燃。
廖雅哲站起来走到冯学明那桌去,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刘襄年倒是会享清闲,港督要求彻查咸水楼,天禾也有份,他倒是好,两手一摊,把所有事情全部交给这个外孙。”
廖继庆喝了一口咖啡问:“这个事情应该很难办吧?”
“肯定难办。廉署这几年抓了多少警队里的高级官员?这次又有尚方宝剑,能不彻查?”袁老先生想起什么来,他跟樊琪说,“以后你不要帮我买天禾,像这次赚到还好,要是哪一天爆出来,出了大问题。赚的全都赔进去了。”
樊琪点头:“知道了,不买了。”
廖雅哲过来弯腰问樊琪:“要去沙圈看看吗?”
廖继庆也说:“樊琪,你去看看,沙圈里可以近距离看马。”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好歹也是长长见识。
樊琪跟着廖雅哲一起下去,进入沙圈,廖雅哲跟她科普,等下参加比赛的马匹,都会在沙圈这里走两圈,主要是赛前骑手确认马匹的状态。
那些爱赌马的港城大叔,会在这个时候仔细看这些马的状态,然后决定下注在哪一匹马上。
樊琪跟着廖雅哲站在沙圈中间看马,这可是马主的特殊待遇。
看着闸口里出来的一匹匹骏马,其中一匹灰色的高头大马就是廖家的,这匹马看上去很兴奋。
“我爸买它的时候花了十二万,现在它替我爸拿到的奖金已经有两三百万了。”廖雅哲颇为骄傲地说。
“养马还能挣钱吗?”樊琪还是第一次知道。
“当然能挣钱咯!”一个声音插进来。
樊琪转头见到了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大约是年轻时候青春痘长多了,所以满脸痘印的男人,向她伸手:“陈太太,你好!我是朱万贤。”
在报纸和电视上,樊琪见过这位,这位朱先生应该感谢这个年代的电视和报纸清晰度不高,没能拍出他着一脸的坑坑洼洼,就这样的一个男人,还能在万花丛中过?
陈至谦跟她说过,上辈子许妙儿就是被许辖逼着嫁给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婚后不仅沾花惹草,甚至还跟人说许妙儿的种种不是。甚至任由他交往的女明星去骂许妙儿,弄得本就情绪不稳定的许妙儿,时常因为情绪失控而上报纸,报纸骂她是“泼妇、癫婆”。
想到妙儿上辈子凄凉结局,樊琪没有伸手,只是淡笑:“你好!”
樊琪给了个笑容,倒也不算是让这位下不来台,他收回了手:“有空跟陈太太请教股票。”
“再说,我来看马。”
樊琪看向廖雅哲,感觉上廖雅哲跟许妙儿是很亲近了,但是两人似乎有点儿恋人未满,这些日子一直停顿在掌上游戏机好友的地步,这一点樊琪怨自己,为什么要给这两人带游戏机来呢?看言情小说的话,铁定不至于现在的进展。
前头朱万贤那只咸猪手在沙圈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落在了那位女明星的屁股上,那位女明星不仅浑然未决,还往他身上靠。
只能说金钱可以让人视力退化,口味迟钝。
有这样的人间油物在,樊琪等马匹一退场,立马跟廖雅哲说:“走,上去了。”
“你不去下个注吗?股民通常都喜欢赛马,都是赌。”廖雅哲问她。
“我?”樊琪笑,“你认为我能看得懂这些马?我炒股可不是赌,炒的是确定性,我从来不赚看不懂的钱。”
“那行,我们上去吧!”
两人一起上楼,樊琪陪着袁老先生在宴会厅外的露台上等待赛马开始。
袁老先生看得非常紧张,樊琪看不懂赛马,看马还不如看人比较热闹,比如看朱万贤的女友和冯学明的女友,哪一个讨好男方更加卖力?
所以像冯学明这种一直被女方讨好惯了的男人,就算是一时间想要为某个女人收心,那也是短暂的,毕竟他已经习惯被人伺候。
她随便看了会儿,转头继续跟袁老先生和廖继庆聊天。
正聊得起劲,樊琪听见一声惨叫,她转头看去,廖雅哲把朱万贤一脚给踹在了地上,拳头招呼了上去:“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背后说人,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廖雅哲打得朱万贤如杀猪一般吼叫。樊琪一直以为廖雅哲的战力是渣渣,毕竟他面对冯学明的时候缩成了个球。
可现在她要重新评估一下了。
“你不是厉害吗?来啊!”廖雅哲这一出,让大家都没空去看赛马,全部往这里看来。
这是马场会员专区,是富豪的聚集之所,都是来社交的,可从来没见过来交手的。
看见儿子打人,廖继庆的脸瞬间绿了,他快步走了过去:“廖雅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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