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整个人倚在自己怀里, 抬手小心剥去她?肩上的外衫,再随手丢到一旁。
谢扶玉垂眸看着脚下的一团蓝色,感受着身后贴上来的体温, 呼吸微微急促了些?。
“啊,对不起阿姐,是我疏忽,这里冷,我带你去暖和些的地方。”
江陵的气声故意落在她耳畔,惹得她?些?许颤栗, 旋即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洞内的床榻走?去。
“狐狸……”
她?再次试图唤他,可?话还没说完, 他便将她?小心妥帖地丢进被褥间, 而?后捏起她?的下巴, 阻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湛蓝妖瞳里暗潮翻涌, 洞口的微光隐隐漏进来,她?只能看见?他藏匿在昏暗中升腾而?起的妖性。
是一种名为?独占的欲望。
他微微俯身,银白长发落在她?的耳畔,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口脂,再抬起指尖, 看了看被沾染上的颜色, 扬唇一笑, 旋即俯身吻了上去。
不同于从前的浅尝辄止, 这个吻着激烈与强势,贪婪地掠夺她?的每一寸角落。
她?有些?喘不过气, 身子起伏地更为?激烈,恰巧给了他可?乘之机。于是那双手便顺着她?迎合上来的腰肢, 一点点托起了她?的后腰,将她?与自己紧紧相贴。
趁着亲吻的间隙,她?微微喘息道:
“你把定身咒解开!”
他浅浅离开她?几寸,看着她?眸中水波潋滟,蕴着些?薄怒。
“我不。”
他弯了弯眼睛,腾出一只手,在她?的脸颊的薄红上反复流连,
“这定身咒连我一成灵力?都没用上,以阿姐的修为?,若是想破,自然轻而?易举。可?阿姐……为?什么?不呢?”
身体的本能反应不会骗人,她?明明是享受自己与她?的亲密。
他执拗地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可?是他却不了解谢扶玉的心思。
她?是喜欢与他亲昵,可?同时?也固执地希望,他能亲手将定身咒解开。
这代?表了他们两人爱欲之下的尊重与珍惜。
他见?她?不服输地盯着自己,便赌气一般再次将手指移到了她?的腰间。
只是这回?没像先前那般轻柔,而?是故意下了重手。
随着一声裂帛之音,隐秘便暴露在了漏进来的昏黄下。
他凝着她?的双眼,指尖微微有些?抖,仍是故意落在了那片柔软上,缓缓轻抚向腰间,停住。
“阿姐,你爱着的到底是谁?”
他颤着声音问?道,
“从前,你是他的徒儿,碍于门规,所以退而?求其次,拿我当他的替身,后来,他死了,你便再次应下我的情意,继续拿我当替代?,是吗?”
这话把谢扶玉问?懵了。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可?这话带着她?自己都不不曾听过的粘腻,落在江陵耳中,却又像是以羞涩为?借口回?避他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放在腰间的手猛地一收,紧紧抱住了她?,手指插入她?的发丝,吻上了她?的耳根,脖颈,一点点细碎地往下。
“江陵!”
她?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却带着轻颤。
他抬起头,却见?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刹那间,他乱了心神,将先前的妒忌与醋意全然抛在了脑后,惶恐缓缓泛上了心头。
他忙扯过被子,慌乱地给她?盖好,解了她?的定身咒。
“对不起,阿姐。”
待他冷静了些?,亦红了眼眶,坐在床檐边无助地把脸埋在掌心里。
“我只是太怕了。”
“你在害怕什么??”她?不解问?道。
“你走?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哑,
“梦里,你情真意切地对待摇光,却始终与我若即若离。就像你我现在一样……每当我觉得我离你近了些?,你便又似有似无地将我推远。你明明说,你喜欢的是我,可?你却不曾为?我精心打扮过……你明明喜欢我吻你,你的气味不会骗人,可?你的眼神里却都是抗拒……你就和梦里一般无二,都是在骗我。”
她?仰面躺在充斥着他气息的床上,静静听着他的话。
他努力?压抑着哭腔,却遮掩不住之中的不解与绝望。
“你笑着让我靠近,可?我真的走?向你时?,你便又往后退去。我努力?往上追着,一碰到你,却发现幻影碎了一地,一切都是虚妄。”
“我走?得路太黑了,除了你,没有一点光亮,可?如今,你也要是别人的了。”
谢扶玉有些?恍然。
或许……妖兽之间的爱意,素来缺失了人与人之间的含蓄,喜欢便触碰,不喜欢便远离,所以,他误会了自己先前的抗拒。
她?只是讨厌那个定身咒,并且,她?自己暗自下过的决心,本就该是与他的纠葛越轻越好。
可?她?的隐忍不言,似乎变成了他痛苦的来源,让他陷入了自我折磨。
她?有些?心软,起身攀上了他微微耸动的肩。
“狐狸,我只喜欢过你。”
女子的柔软身体与他的背相贴,他猛地一僵。
“师父只是师父,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可?你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他无可?替代?,你同样也无可?替代?,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你无法在我与他之间取舍?”他仔细斟酌道。
她?无奈笑了笑,侧脸贴在他的背上:
“不是取舍,是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那你呢?”他喃喃问?道。
“幻妖之祸,终究需要有个了结。”
听见?这话,江陵的瞳仁微缩,怔然道:“所以呢?”
“所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她?把“可?能会死”说得尽量委婉。
可?狐狸在这方面却并不愚笨,当即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要拿你的命做什么??”
他语气冷了下来,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不自觉地散出大妖的威压。
除了今次,他从未在她?面前失控过。
“你想逞强,一人去封印那幻妖?”
“怎么?会呢?”她?笑着同他解释。
他刚放心三分,却见?她?撇过头去:
“封印并不能除根,我是去杀了它。”
“今日我同师父叙话时?,他说,你与他当初的决定,是想让在乎的人,活得平安喜乐。”
她?又转过头来,眸子里亮晶晶的,
“我亦如此。”
他眸中有些?错愕,比先前更大的惶恐顿时?漫了上来。
“不要,我能……我可?以封印它,阿姐,我不吃醋了,你不要这样说,只要你活着,你好好活着,你与他在一起,也是好的。”
他有些?语无伦次。
“或者你还喜欢什么?旁的人,也好。”
她?不气反笑:
“我和他们在一起了,那你呢?”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她?与别人在一起的画面,有些?慌乱地撇过头去,心猛地一抽疼,一股酸涩便蔓延开来,却仍是嘴硬道:
“我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你难道不想陪着我了吗?”
她?抬手把他的头掰过来,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笑容清浅。
“他不能去,你也不能去,所以得我去。”
“可?我更不愿意看你以身犯险。”
他眸子湿漉漉地,凝着她?的脸庞,不敢往别处移开半分,
“我知道幻妖惧怕什么?,也曾经成功封印过,阿玉,你只需做你觉得开心的事情,不要……”
他唤了她?的名字。
她?仰头迎上了他的唇,轻轻咬了咬,封住了他后面的话。
“这就是现在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
她?望着他,笑吟吟道,
“我突然觉得……我得惜命一点,因为?我们还有好多事情都没做。”
她?瞧见?他长睫上还沾染着泪水,干脆勾下他的脖颈,一点点轻轻吻去。
“我们还没去看人间的灯会,也没去看酆都的百鬼夜行,也不曾去魔林中探秘,也不曾……”
她?说着,眸光一转,凝着他喉结下的衣襟,手指轻轻探了进去。
“也不曾与你坦诚相见?。”
他一把攥住她?不安分的指尖,哑声道: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微微偏头,眸中有些?不满。
“你自己说的,这些?事情做过了,你就不惜命了。”
他垂下眸子,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此刻,她?被他身上的松木果香浓浓包裹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可?身上的气味不会骗人。狐狸,你分明是想的。”
她?故意学?着他先前的腔调。
“你先前扯坏了我的衣裳,我还没同你算账。”
她?指尖微微凝起灵光,一瞬闪过,他的衣带便啪地断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凝着她?的目光越发地炽热,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低头吻了下去。
身后的狐尾随着吻的加深,不自觉地冒了出来,遮盖了天山雪林的寒意,却又点燃了独属于这个夜晚的炙热。
亲吻的间隙里,她?微微轻喘着,指尖拂过他漂亮的眉眼,带着无尽的眷恋。
“江陵,我记起来了,你曾经骗我叫你哥哥。”
他默认了,长睫微微颤动着,像一双展翅的蝶。
月牙儿微微从云中探出头来,云却化成了雨,砸在狐狸洞外的枝叶上。雨不知疲倦地下,落在石檐上,越聚越多,似是架起了瀑布,最?后飞流直下。
谢扶玉听着窗外雨声,在水流揉碎的刹那,听见?他低低在耳边唤了声:
“姐姐。”
她?听见?这话,餍足地笑起来,抬手拥着他的脖颈,努力?凑到他的耳边,学?着年少时?撩拨他的话语,吐落在他耳旁时?,却只剩气音:
“我心悦你,哥哥。”
仿佛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挠了他一下,他分不清是耳朵痒,还是心尖更痒。
她?只觉察江陵柔软蓬松的狐尾把她?绕得更紧了些?。
“狐狸可?真好哄呀……”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悉数吞没在了夜里。
夜雨不知停歇,淅淅沥沥地落了一晚。
谢扶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
她?一抬头,便见?他揽着自己,睡得很熟。他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神色却是安然,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咬了咬唇,抬手施了个安眠咒,旋即从狐狸尾巴中抽身,回?身吻了一下他的眼睛,赤足捡起丢了一地的衣裳,扬长而?去。
江陵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
身旁的被褥已然凉透,他看着壁上早已燃尽的烛火,环顾四周,却没有她?一丝一毫的踪影。
他蹙紧了好看的眉,微微闭上眼睛,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却蓦地感知到身上被人施咒的痕迹。
他猛地睁开双眼,开启识海,方圆百里却嗅不到一点阿姐的气息。
他跳下床榻,快步走?出洞府,随手捞了只灰狼,急声问?道:“今为?何?日?”
“廿……廿九。”
他一算,已整整过了三天。
他丢开灰狼,反被气笑,咬牙切齿道:
“谢扶玉,你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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