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礼物
因为要搬到公寓来住一段时间, 向溱便在下午陪叶矜回了趟那栋小区房,拿一些要用的东西。门口的纸条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警方作为证物给带走了。向溱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屋内装修还不错,家具也都齐全。但大概是因为很久没人住, 显得格外冷清, 一点人气都没有。“不用换鞋。”今天下雨,天色有些暗沉, 叶矜打开客厅的灯, 说起房子来源, “我小时候的钢琴老师和美术老师是夫妻, 就住这个小区。”向溱微愣:“所以是……”叶矜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我家离这里太远,为了方便学钢琴和美术, 我妈妈才买了这套房子,这样我周六周日就不用来回跑了。”向溱曾见过叶矜母亲, 在对方不知道的时候。是既干练又温柔的一个女人……很包容。“后来我读高中后,这房子就很少来住了, 没想到——”叶矜顿了顿。没想到几年后的今天, 这里会成为他唯一的归处。向溱抿了下唇,轻声安慰:“你还有朋友……还有我。”“朋友也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叶矜打开柜子,微微侧头,问,“向先生呢?你会在某一天突然离开吗?”“……”向溱一怔。他是打算在一切结束、合约到期后, 从叶矜的世界里消失。最初的设想中,他没有料到会和叶矜成为‘朋友’。本来只想要单纯的金钱交易,叶矜周末陪他吃饭, 他给出‘资助’就好——直到半年后, 一切危险都风平浪静, 叶矜也从父母死亡的伤痛中走出来,他就可以安静退场了。可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控制。他和叶矜的关系比‘资助’关系要亲密了很多。以及,近距离接触到真实的叶矜后……他舍不得了。哪怕只是作为朋友,他也愿意的。
半年也好,一辈子也好,只要叶矜要。向溱迷茫不过两秒,就低声说:“只要你不讨厌……我会一直在的。”或者换句话说,只要叶矜需要他,他就会一直在。他会好好藏起自己无人知道的喜欢,会把努力地把‘初恋’跟叶矜分开,就假装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不会讨厌。”叶矜笑着反问,“但溱哥要以什么名义一直在?”向溱:“……朋友?”叶矜哂笑一声,收衣服的动作微停。他有时候真的不懂,向溱作为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是分不清什么话是暧.昧,什么话太过界吗?向溱也是真的看不出来,自己在‘觊觎’他吗?还只是明明知道,但装不知道?又或者他根本是看错人了,向溱可能是比钟不云还要高端的‘猎手’,故意作出懵懂的姿态……个屁。叶矜抬手,顺了一把向溱头侧的呆毛:“那向先生能给个朋友的拥抱吗?”“好……”向溱犹豫抬手,把叶矜揽入怀中。朋友的话……拥抱好像是很正常。但他没敢抱太紧,怕叶矜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叶矜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向溱比他高个七八厘米。拥抱时,他的脸刚好能贴住向溱的脖颈。“溱哥腰也很细喔。”不能说细,但很窄,肩膀又略宽,抱着手感是真不错。“……”向溱红了脸,偷偷垂眸瞄了眼。叶矜的腰才细。但他不敢说。他的脸刚好对着叶矜衣领,还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淡淡的,有点熟悉。叶矜一击脱离,浅笑了声:“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待久了,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向溱眨了下眼——心跳猛得漏上一拍!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叶矜领口闻到的是淡淡檀香味。于是满脑子都是叶矜那句——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把人撩到心跳小鹿乱撞,叶矜就不管了。他心情不错地收拾东西,多是一些书和资料。衣服其实都在向溱那边,他昨天已经把寝室的衣服收拾好带走了,没想到回来的半途被向溱叫去,于是小行李箱也跟着去了公寓。“溱哥,让一让?”还呆在原地的向溱终于回神,局促地往后一退,直接撞到了门。叶矜每次看到他这样就忍不住,不把人逗到面红耳赤都不甘心。他走近一步,和向溱的距离拉得很近:“是不是撞到头了?要不要揉揉?”向溱贴着门,像个罚站的小朋友,委委屈屈不敢动:“不用……”其实这么一想,向溱的性格还是很有好处的。因为察觉不到暧.昧的界限,就不会轻易推开他,而他也好有时间温水煮青蛙。叶矜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个活在记忆里的人。“那补偿给溱哥一颗糖。”叶矜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颗淡粉色的硬糖,“很甜喔——溱哥吃吗?”向溱从来都不懂拒绝他:“吃。”叶矜没直接给他,而是撕开包装,用封纸捏住硬糖一边,送到向溱唇边:“张嘴。”收手的时候,指腹还好似无意地碰到向溱的唇。向溱:“……!”
他别开视线,想当没这回事发生。
但叶矜还很认真地道歉:“抱歉啊溱哥,不是故意碰到你嘴巴的。”向溱:“……没关系。”被叶矜指腹碰到的那处有些痒,趁人转身时,向溱快速地摸了摸,像是想挽留叶矜指腹的温度。结果叶矜一转身,又被抓了个正着。“……”向溱很不高明的转移话题:“钢琴要不要带上?”隔壁房间有一架钢琴,价值不菲,是叶矜从前练习的那架。叶矜忍着笑:“不用,带它也太麻烦了,还得找搬家公司。”不过他的数位屏和相连接的电脑都得带上,他寒假期间应该要画画。他在一个画画网站有账号,粉丝还不少,很多人想花钱买他做图。但之前住寝室,数位屏又不好带去学校,不方便接单。现在没了家教的活,倒是可以考虑接一些画稿。毕竟向溱不想让他去家教受‘委屈’,他又想顺着人哄,在不花向溱的钱的情况下,就只能从其它方面把生活费赚回来。何况叶矜也不止要赚生活费,他这个专业就是个无底洞,就算毕业后花销依然不低。现在又是大三上学期,他要尽快决定实习、考研等一系列的事。不尽快存钱,到时候肯定是入不敷出。“我能在溱哥的书房拥有一席之地吗?”向溱还含着那颗糖,说话有些不清楚:“可以的,我不怎么用书房……都给你用。”叶矜有点想戳向溱的脸。糖应该被向溱的舌头顶到右边来了,在脸上鼓了个小包,可爱得紧。他问:“甜吗?”向溱:“甜——”叶矜就算喂他一颗榴莲糖,那也是甜的。叶矜:“什么味道?”向溱不确定地说:“好像是……荔枝味?”“是我喜欢的味道……”叶矜勾了下唇,不知道自己直接亲上去,向溱会不会吓得跑掉。“——可惜就一颗粉色的糖。”向溱内疚地说:“那我给你买。”这要是换个会调/情的人,百分百就亲上来了。叶矜在心里啧了声,面上依然云淡风轻:“没关系的,只要溱哥乖乖吃完,不浪费就好。”……说着说着,他怎么觉得自己这话这么茶呢?简直跟在游戏里装妹子撒娇的余醇有得一拼。不过余醇装妹子的时候,都直接叫队友哥哥。虽然叶矜觉得很茶,但游戏里的野王们很吃这一套。他摸摸下巴——改天试试。向溱并不打游戏,但说不定他也吃这套呢。“还有其它东西要带吗?”向溱托着他的电脑和数位屏问。“没了。”叶矜拎起包,和向溱一起准备出门,“接下来的时间就要叨扰溱哥了。”向溱摇头,小声说:“不会……和你在一块很舒服。”叶矜差点乐出声,很想反问一句真的?明明每次面对他都如洪水猛兽一样恨不得离三米远,也叫很舒服?外面依然在下雨,向溱抱着数位屏和电脑,不方便打伞,叶矜便单肩挎包,一手撑起宽大的雨伞,遮住两人身体。车开不到单元楼这,就停在了小区内马路上,他们得在雨中走一段距离。为了防止走得太分散,叶矜还勾住了向溱小臂。“走慢点——”“好。”雨中,两位青年并肩而行,磅礴的雨水砸在伞上,又顺着伞尖坠.落在地,为他们隔出了一方天地。叶矜快速副驾驶座的门:“你先进去放电脑,我开车。”等向溱坐好,叶矜绕到另一边的驾驶位,侧身坐了进来,利落收伞。下雨的冬天实在太冷了,叶矜的手脚已经冰凉一片。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向溱却看了他通红的关节许久。“滴——滴——”是安全带没系的提示音。叶矜侧眸看去,向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听到。他干脆侧过身,勾过副驾驶的安全带。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他能感觉到向溱若有若无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侧。叶矜垂眸看了眼向溱的唇,然后刚刚好停顿两秒,让向溱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再撤身离去,插入安全扣。“发什么呆?”向溱脸一红:“没有……我想送你个礼物,可以吗?”哪有送人礼物还征求别人意见的,换作其他人,叶矜一定会认为这人玩空口支票,虚伪得紧。但换作向溱,他就莫名觉得向溱是怕他突然收到礼物会为难,才提前一问。“不是贵重物品就好。”叶矜握着方向盘,游刃有余地和向溱说话,“贵重物品我暂时还不起。”“不贵的。”向溱补充道,“也不用还。”叶矜没接他后半句:“好——那我期待了。”这一天过得很寻常,向溱做了顿晚饭,叶矜吃得很慰贴。
本来他要洗碗,但向溱坚持不给,说自己已经退烧了,可以做家务。叶矜无奈,拗不过他,只好在一旁陪他说说话。晚上还是两床被子一起盖,向溱分被子睡的愿望完美落空。叶矜很会卡着点得寸进尺:“我想挨着你睡,暖和。”向溱拒绝不了,只好在不断升高的体温中去会周公。所以一直到睡前,叶矜都没等到向溱的礼物。直到第二天早上,叶矜还没完全醒,只隐约感觉身边有动静,他闭着眼睛问:“起这么早?”是向溱的声音:“嗯……今天下午还有些工作,晚上有场晚宴,会回来得比较晚,你叫外卖吃可以吗?”叶矜趴在枕头上,偏头去看向溱:“没关系,我今天也要出门。”向溱顿时紧张了:“去哪里?”叶矜没说话——可能要跟你去同一个地方。向溱还以为他不喜欢这样被刨根问底,只好不再追问:“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我——”他虽然担心,但也知道不可能完全防住所有风险。前世……前世的今天没出什么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向溱还是有些不安,走之前犹豫地帮叶矜掖好被子:“别去人少的地方行吗?如果有些人拿你父母的事引你,就算不跟警察说,也先联系我好不好?”叶矜哑然失笑:“好——听向先生的。”向溱耳根一红:“我煮了粥,起来记得喝一点——”叶矜撑起脸,打量了一番向溱的穿着:“向先生今天好帅。”因为今天要去的场合比较正式,向溱里面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外面套着一件棕灰色的长款大衣,显得成熟了几分,又带着些许青年的纯净感,很有魅力。“是……是吗?”向溱耳根一热,他最受不了叶矜一会儿叫他溱哥,一会儿带着笑意唤他向先生——实在是有点羞耻。“真的,我要是女生,都想叫老公了。”向溱:“!”一大清早就玩暴击,干脆把向溱煮熟得了。他满脑子都在反复回放那句‘老公’……出不来了。钟不云的历届情.人都喜欢叫他老公,向溱还亲耳听到过几次,当时并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一个男人叫另外一个男人老公怪怪的。但如果这个人是叶矜的话——打住。
不可以这么想,太冒犯了。向溱掩饰性地转身:“我走了,你再睡一会儿……”他离开卧室的背影颇为慌张。叶矜在床上笑了好一会儿,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玩又可爱的男人。这么一搞他也清醒了,不剩什么睡意。他起身准备去喝向溱煮的粥,却在客厅桌子上看到一个袋子,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冬天的第一份礼物。——向溱留。这是学他上次带奶茶时说的话。叶矜想起向溱之前藏便利贴的小动作,干脆找来一支笔,在便利贴下面回复:——谢谢向先生的礼物,非常喜欢。写完他又补充道:——便利贴不值钱,我的字也不值钱,不用回收,喜欢的话我可以给写一本给你。——叶矜留。他这才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副围巾和手套。……还真是向溱能想出来的礼物。叶矜戴上试了试,大小刚刚好,暖和得紧。怎么办……才刚分开,又想联系向先生逗逗他了。叶矜从来不拘束自己,想做就做。他打开聊天页面,打字:【——谢谢礼物,很合适。不过我没什么衣服能搭配,想借上次的外套穿一下,可以吗?】向溱秒回,只有一秒的语音:“好。”非常简短又局促的一声好。叶矜能想象得出他此刻的表情,耳根肯定是红的。上次那件外套在叶矜的小行李箱里,前天离开寝室也一起带出来了。他穿上后轻嗅了嗅,檀香味已经闻不到了。不过没关系——可以再染上。
礼物袋子最里面还有一袋包装精致的糖果——是荔枝味的粉色。
叶矜吃了一颗,又给向溱发去一条语音:“溱哥的糖也很甜。”
【——甜就好。】
正在做沙画准备工作的向溱拍拍发热的脸,不能分心了。
要专心工作,得努力赚钱还房贷,给叶矜过户。一个小时后,叶矜也离开了公寓,穿着向溱的外套,带着他送的围巾和手套,去找柳桉会和。
晚宴还有八九个小时才开始,但向溱不在家,他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v章还有一半,白天睡醒更~
第19章 晚宴
“你今天怎么这幅打扮?”
柳桉打开门, 惊奇地看着门口的叶矜。
不仅外套不合身,叶矜还戴着从来不碰的围巾与手套。
叶矜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反问:“不好看?”
“不是——”柳桉无语,“当初谁说的?老年人才戴手套, 年轻人就该勇敢裸/奔?”
叶矜诚恳道:“我老了。”
柳桉狐疑地看了他两眼, 越想越不对劲,这件外套不是叶矜上次说借朋友的那件吗?
“是啊。”叶矜大方承认, “是那件。”
柳桉给叶矜拿拖鞋:“你们……”
“没谈恋爱, 他有喜欢的人, 我……”叶矜顿了顿, “——我有点喜欢他。”
“不是,祖宗——”柳桉是真不理解, “你为什么非得看上一个有心上人的人?”
“我又不是看上了有夫之夫?为什么不行?”叶矜语气淡淡,“他是喜欢那个初恋, 但又没在一起,人家也不喜欢他, 别人不要的我要, 难道不可以?”
柳桉无话可说:“我就是觉得,喜欢你的人那么多,非得吊在这颗不属于你的树上——”
叶矜翘了下唇角:“没办法,谁让他深得我心。”
况且现在不属于他,日后未必。
叶矜不是扭捏的人, 既然想要,那就去争取。
“行吧。”柳桉知道叶矜的性子,也不多劝, “别被骗了就行……哪天带出来认识一下?”
叶矜换好拖鞋, 将外套挂在钩子上:“再等一等, 他害羞,我怕把人吓跑了。”
柳桉:“……”
这真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成年男人,能有多害羞……
柳桉:“那你今天就穿这身?”
叶矜:“怎么,还非得穿礼服?”
“倒也不用。”柳桉也没打算穿礼服,“只不过你之前去这种场合都会穿得比较正式。”
叶矜:“之前要维持体面,现在我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穿什么都无所谓。”
柳桉抿了下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现在处于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房,是属于柳桉一个人的家。
这套房子是柳桉妈妈给他买的,算是断绝关系的费用。
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买断柳桉一辈子的不打扰。
也不知道该说大气还是够狠心。
换作平常人大概难过死了,或者很有骨气的不要,但柳桉不一样,用他的话来说,亲情跟钱总要抓住一个。
前者不靠谱,后者才会永不背叛。
“还有好几个小时,咱做什么?”
叶矜:“画画,我带了平板。”
他拿了颗粉色的硬糖放入口中。
柳桉余光一瞥:“给我一颗。”
叶矜:“不给。”
“……”柳桉满头问号。
叶矜淡定地平板:“你要是想吃,我给你叫外卖送来。”
柳桉悟了,这糖显然是某位魅惑了叶矜的妖精买的。
陷入感情中的人果然幼稚,一颗糖而已,何至于此。
不吃就不吃,他有骨气。
叶矜坐在沙发上,画什么早有想法。
柳桉看了眼他横七竖八的分界线:“漫画?”
叶矜嗯了声,开始新建画布构思人物。
柳桉:“对面寝室的那个卷毛你知道吗?他就在搞漫画,账号粉丝好几百万,还挺赚钱。”
叶矜随口应了声,他本意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记录生活——
很快,一个头上顶着草的男人就展现在了他的画布上。
而另一位主角,是位爱画画的青年。
总体设定是:主角捡回家一盆含羞草,时不时就戳着逗弄两下,没想到含羞草是颗成精的含羞草,后来变成了人,头上顶着自己的本体。
主角再逗弄他不仅会脸红心跳,还会闭合头上的小草。
逗狠了,就会在沙发上,或是床上,蜷缩成一大团。
男人还会可怜兮兮的求饶:可不可以不戳了?
叶矜画着画着乐出了声,太可爱了。
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十分恶趣味的人。
柳桉也不打扰他,两人各自占据沙发一端,一个打游戏,一个在平板上擦擦画画。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漫画的第一话也基本画完了。
叶矜在某博上注册了一个新账号,把刚画完的长图发了上去。
因为是三无小号,自然没什么流量,无人评论。
叶矜也不在意,他只想找个平台记录一下。
“走吧?”柳桉也换好了衣服,“路楠跟贺嘉楷估计也在。”
“别惹我就好。”
*
晚宴地点在柳家的别墅,门口停了数十辆豪车,已经到了不少宾客。
柳桉带叶矜走得自家停车库,避免遇上一些不想遇上的人。
这栋别墅占面平方以千为单位,这会儿不是一般的热闹,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男女聚在一起,有礼有度地谈天说笑。
叶矜环视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
不过这里面积很大,一晚上遇不到也很正常。
柳桉:“走,去二楼。”
他们刚走上楼梯,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是小矜吗?”
他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自己老爸。
叶矜回身笑了笑:“柳叔叔好,生日快乐。”
“小矜有心了,虽然……”柳璋名温和一笑,“以后多和我们家柳桉来往来往,我和你爸妈也是老交情了,就当多了个干儿子。”
说完他又看向柳桉,眉头一皱,教育道:“今天这种场合你也不穿得正式点,别搞得跟没家教一样!”
叶矜眸色一冷。
他和柳桉穿着可没什么区别,他不信这句‘没家教’是真的在骂柳桉——分明是指桑骂槐。
毕竟只是生日宴,又不是商务宴,也没媒体在场,很多人穿着都比较休闲。
叶矜以前没太注意自家和别家的生意往来,他爸妈也很少在他面前多说,毕竟他还只是学生。
柳璋名跟他家确实有生意合作……但说交情,其实应该一般。
他和柳桉关系不错还是因为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大学,都很有缘分地在同一所学校,这才成为了朋友。
柳璋名很快被刚到的合作伙伴叫走,柳桉抿了下唇:“抱歉。”
他也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思……但却不清楚他爸是不是故意的。
叶矜微微摇头,和柳桉一起朝二楼走去。
他顺着大厅看了一圈,有不少人对上他的视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叶矜站在二楼长廊的尽头,背倚着墙,神色淡淡地俯视一楼。
他突然问:“你听说过壹安工程吗?”
柳桉一愣,摇头:“没听说过,怎么了?”
叶矜查过壹安工程的法人,是个陌生名字,和他父母的圈子也没什么交际。
要么,纸条是幕后人随便雇人递来引诱他的,跟壹安工程本身没什么关系……
要么,这里面还有更深的、难以挖出的隐秘联系。
叶矜从来觉得,越藏着的事越有问题。
“没事。”他突然说,“快要过年了。”
柳桉算了下日子:“还有十三天。”
叶矜从过路的服务生盘子里拿过一杯红酒,抿了一口:“乡下应该比城市更注重过年团聚这种事吧。”
柳桉:“确实——”
叶矜摩挲着红酒杯:“你说,如果许东成还活着,过年的时候他会不会偷偷回去看望家人?”
“有可能……但他肇事逃逸,肯定会更小心,毕竟一旦被抓到就死定了。”
叶矜垂眸:“还有个可能,他已经死了。”
柳桉:“……”
但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在当今信息社会,到处都是摄像头,一旦犯法账户也会处于被监控状态——
想要真正的销声匿迹,只有死亡才能做到。
柳桉有些不安:“你别冲动。”
“不会。”
叶矜脑海中浮现了向溱的脸,无意识地笑了声。
柳桉还想说什么,却被叫走了。
今天是他爸的生日宴,他没办法一直跟叶矜混在一起。
叶矜乐得清净,就靠在二楼角落观察下方宾客的一举一动。
偶尔有认识的人朝他示意,他也会回以一笑。
时间慢慢到了七点,大厅西面缓缓落下一块大荧幕,一只握着黄沙的手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叶矜有些讶异,沙画?
沙画也是艺术的一种,即用沙子作画。
叶矜高中有段时间对沙画很感兴趣,但那会儿太忙了,实在抽不出多余的空来学。
他很快看到了表演者,就在西面荧幕的下方。
不过对方侧对着他,加上距离远,那里聚集了很多人,将对方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叶矜没能看到真容。
叶矜只能靠荧幕上的沙画投屏来欣赏,上面只有表演者的双手和不断变化的沙画图像。
对方熟练地轻握一捧黄沙,洋洋洒洒地落在板面上,指尖不过轻轻滑动了几下,一副山水画就跃然纸上。
沙画最大的魅力就是瞬息之间,千变万化。
从山水,到古时候的京城,再到民/国时期的上海滩,最后慢慢演变至当下社会的繁华都市。
叶矜准备下去看看。
他走下楼梯,一步步朝着沙发表演的位置前进。
表演者的身形偶尔从人群中透出一两分,给叶矜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突然有人叫他:“矜矜——”
叶矜冷了脸,回首:“贺嘉楷,你是真不长记性。”
贺嘉楷扯了下嘴角:“上次去你学校,被拍到论坛后,我爸就打了我一顿,还要关我禁闭……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打得好。”叶矜思忖两秒,认真问:“你是不是有病?”
他的不喜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怎么还能这么厚着脸皮往他面前凑?
“嘉楷——”贺明生出现了,是贺嘉楷他爸。
他不动声色地把贺嘉楷叫走:“小矜啊,叔叔得带嘉楷去认点人,他就不陪你了。”
叶矜语气淡淡:“请便。”
其实他家跟贺家的关系还可以,主要是他.妈妈跟贺明生的太太关系不错。
今年……应该说去年了。
去年上半年,贺明生太太自杀了,叶矜父母对贺明生就没了好脸色,一直没怎么来往。
不说他们大人之间有什么龌龊,单叶矜自己就很不喜欢贺明生这个人,总觉得他虚伪得紧。
这么一折腾,叶矜对沙画也失了兴趣。
他回首看了眼,表演已经结束,今晚的正戏要开始了。
柳璋名喜欢中式晚宴,现在虽然是西式的酒会状态,但等一会儿大厅肯定要摆桌开餐。
他侧身穿过两条冷清的长廊,进了公用洗手间。
手机响了一声,是向溱发来消息,说自己一个小时后到家。
叶矜已经把心里怀疑的一系列目标都观察了一遍,有一点收获。
他对晚宴的后续发现没兴趣,不如回去陪向溱。
他走出洗手间洗手,余光瞥见走廊上靠着一个西装男人。
这人穿着看似像模像样,但有点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劣质。
西装版型不够工整,布料也不够平滑,脚上的皮鞋看着还可以,但应该是新买的,还是仿制皮。
这不太像是今晚这场晚宴会出现的穿着,这人的气质也很违和。
叶矜不动声色地擦着手,将淡咖色的围巾戴戴好,准备离去。
他选了个跟西装男相反的方向……但身后还是响起了脚步声。
叶矜垂了眸,加快速度,就在他快要转弯时,身后的人突然倾身上前,一把横住他的脖子,将一支针剂扎进了叶矜大.腿侧。
“……”
叶矜猛得往后一顶,趁人吃痛时抬腿就跑。
针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的体力正在一点点被抽走……不能去大厅求助。
大厅虽然都是人,但如果幕后者就在大厅,或者但凡有个不怀好意的人出面说认识他,可以带他去医院,其他人肯定不会多管。
他很快打定主意,头也不回地转了个弯,进了别墅的电梯。
西装男被隔在电梯外,咬咬牙转身就冲向大厅方向,看样子是要从楼梯上二楼堵他。
叶矜扯了下围巾,身体越来越虚软了。
到二楼后,他先按上三层的按键,然后迅速离开——
如果时机够巧,西装男上二楼的时候看到电梯在往三楼运行,就会追上去。
二楼现在没什么人,都是些客房,叶矜随便找了个空房间进去,并没有反锁门,只是躲进卫生间后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了。
二楼的所有客房门都开着,方便宾客休息,就这一间反锁的话,无疑是不打自招。
随着锁门的‘咔擦’一声,叶矜勉强松了口气,坐在马桶盖上呼吸急促。
药物反应来得很快,叶矜拿起手机,尽可能集中意识思考着,这个西装男是谁派来的——
害死他爸妈的人?
还是别的看不惯他的人……比如路楠,比如贺嘉楷?
现在楼下数百名宾客,其中有谁是他能百分百信任,可以求助的?
想了一圈,叶矜竟然觉得没有一个。
就算是柳桉,如果他父亲也不怀好意的话……柳桉能拗得过吗?
叶矜闭了闭眼,额头冒起了虚汗……不对,还有一个人。
叶矜用最后的力气,给向溱打了个电话:“溱哥……你在哪?”
他险些把向溱忘了。
虽然今晚看了一圈都没在宾客中发现向溱,但也许只是自己没找到,并不意味着向溱不在这里。
向溱几乎是秒接,但那边声音很嘈杂,叶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叶矜只能自顾自地阐述自己情况:“我在柳璋名家的晚宴上……如果你在的话,来二楼客房,我在二楼客房卫生间……有人在追我——”
浑身软绵绵的……意识也在一点点模糊。
叶矜勉强移动身体,靠坐到洗手间门后,方便向溱到的第一时间给他开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卫生间外面的客房响起了脚步声。
叶矜扯了下嘴角:“溱哥……”
他还没来得及拉下门把手,外面就响起了打斗声。
不知道是谁被狠狠摔在地上,叶矜隐约听到了向溱咬牙切齿的声音:“谁让你来的?”
他撑住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开门:“溱哥……”
向溱听见卫生间的动静,立刻松开地上的西装男,刚往那边走了两步,就见叶矜从卫生间出来,踉踉跄跄地扑进他怀里。
“带我走——”
叶矜脸色泛着红,额头的热汗不断:“溱哥,好热。”
向溱心口一颤,直接把人横抱起来,避开人群大步往别墅外走去。
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向溱没手打伞,只有尽可能地把叶矜护在怀里,不让他淋湿。
万幸,因为下雨的缘故,这会儿外面没什么人,没人看到叶家的遗子狼狈地被人抱着离开。
向溱走得很稳,心却在抖。
幸好——他刚开车离开不过三分钟,赶回得还算及时。
“我们去医院!”
他给叶矜系上安全带,想关门去驾驶座,却被拽住衣角。
叶矜扯了下唇角,抬眸望着不知所措的向溱:“我好难受,溱哥……先让我解决一下。”
向溱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总算意识到叶矜现在是怎么了。
他有些结巴地问:“怎…怎么解决?”
叶矜努力笑了声,拉住向溱衣角的手松软垂下:“我没力气了……向先生,你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睡过头了,本章二十四小时内留评都有红包。
还有一更,应该会很晚,大家可以起床再看。
第20章 抓获
细碎的雨滴砸在车顶, 在夜色中荡出一阵阵水雾。
向溱站在车门旁,头发已经湿了,在冬天应该很冷才对,他却比谁都热。
叶矜意识不是特别清醒, 也没多少力气:“溱哥……”
向溱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怎么帮?”
叶矜低哼着:“你上车。”
向溱僵硬地, 顶着湿漉的衣服半跪进车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叶矜分出一点心神安抚他:“平时怎么帮自己的……就怎么帮我。”
向溱脑子轰得一声炸了。
这对他来说跨度实在太大了——平日他给自己弄的时候, 都不敢想叶矜的脸, 现在却要他帮叶矜弄。
可叶矜已经靠进了他怀里, 好像真的难受到了极点, 但又没有力气,眼神雾雾地向他求助。
喉结不知道上下滚动了多少次, 向溱颤着手,拉开叶矜的外套。
叶矜:“溱哥——关车门。”
“……”
向溱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他慌忙回手带上车门,生怕这时候有谁从别墅里走出来, 看到叶矜撩/人的样子。
他闭了闭眼:“——冒犯了。”
黑色的车辆在雨中隔出一方天地, 别墅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里面的数百位宾客绝对想不到,别墅外的停车坪上,有一辆黑色的车内正上演着旖/旎画面。
夜色越来越浓,所有的寒气都被车子隔绝在外, 里面却热/火朝天。
叶矜的上身衣服整整齐齐,眯着眼靠在向溱肩头:“重一点——”
向溱声音小得可怜:“好。”
叶矜看不清向溱的神色,但眼前就是他透红的脖子跟紧抿的嘴唇。
很想亲一口。
亲哪儿都好。
但仅剩不多的理智告诉叶矜, 不可以。
单是帮忙还能说得过去, 是应急的无奈之举, 但真要亲上去,再当‘朋友’就说不过去了。
何况向溱心里还有个‘白月光’,怕是接受不了。
为了防止把人吓跑,叶矜很克制地在向溱脖颈处蹭了/蹭。
“……”
向溱手上力道一个没收住,叶矜跟着men哼一声。
“溱哥是想弄……”叶矜弓了下腰,“——弄死我?”
向溱:“对不起……”
叶矜突然攀住向溱的脖子不说话,闷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溱哥,叫我。”
向溱迟疑着:“叶矜……”
叶矜抵着他的脖子摇头:“不是这个。”
向溱顿了良久,在叶矜耳边低喃:“矜矜。”
半晌,叶矜轻吐一口气,整个人才算松懈下来。
“谢谢溱哥。”
向溱起身舒展麻掉的左腿,脖子耳朵,还有脸颊都是一片通红。
他给叶矜整理好衣服,并系好安全带,才低声说:“我去开车。”
叶矜:“嗯……”
向溱下了车,顶着小雨将几团纸巾扔进停车坪的垃圾桶。
夜雨的寒意冲淡了几分炙热,但他的心跳还是“咚、咚”地狂跳不止。
甚至都不敢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
直到坐上驾驶座,向溱才悄悄看了眼后视镜,叶矜的脸色终于褪.去了潮/红。
他刚刚……差点就没绷住。
向溱悄悄拉了下自己的大衣,遮住异样。
后座的叶矜已经昏沉的厉害,他说了个医院地址,并给出一串号码。
向溱一边开车,一边拨出那串号码。
对面传来一道女声:“您好,哪位?”
向溱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我是叶矜的朋友—,他出了点事……”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医院。”
—
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半,叶矜才做完所有检查。
他喝了几杯水,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
“幸好,这种药对身体不会有太大伤害。”面前的女人叫杨子黛,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也是刚刚接电话的人。
“酒吧里比较常见……”杨子黛叹了口气,“你谭叔前几天处理的一个案子,就是一个去酒吧玩的女生去洗手间的空隙,酒里面被人下了这种药,然后带去开/房了。”
跟chun药还不太一样,这玩意儿会让人浑身乏力,任人为所欲为。
杨子黛问:“你有怀疑对象吗?”
叶矜摇头:“还不清楚。”
杨子黛和负责叶矜父母的谭警官是夫妻,她和叶矜父亲叶温哲是发小,关系很好,因此对叶矜的事也很上心。
她有些心疼地说:“别怕,你谭叔已经去抓人了。”
叶矜垂眸,抓到了估计用处也不大,这人会交待出幕后的人吗?
显然不可能轻易松口。
“谢谢黛阿姨,大晚上还让您跑一趟。”
杨子黛微叹:“客气什么……你爸妈都不在了,你就算是我半个儿子,都应该的。”
说着,她眼眶泛起了红:“都看你爸妈不在了,就跑来欺负你。”
叶矜安抚了她一阵,说今天只是意外,不会有下次了。
他主要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拿针剂扎他,但凡打起来他都不怵。
这会儿医院很安静,办公室里就他和杨子黛两个人。
向溱跟着谭警官一起离开了,他见过那个给叶矜注射药物的人,需要前去指认。
叶矜本以为对方肯定跑了,没想到只等了一小时,谭警官就打电话告诉他们,人抓到了。
而作为受害者,他也需要做一下笔录。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所有事情才算结束,后面的审问就是警方的事了。
而这次的最大收获——给他注射药物的这个人,也是上次给他送纸条的两人之一。
回去的路上,叶矜问向溱:“怎么抓到的?”
“我跟他在客房打起来的时候,拍了他脸部的照片给朋友。”向溱抿了下唇,“然后叫朋友过来盯着他,看他要去哪里。”
这会儿药效下去,叶矜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心情还不错。
“他去哪儿了?”
向溱接到叶矜的求救电话时,刚开车离开别墅。
知道叶矜遇险,他立刻掉头,并为了以防万一叫来了丙强。
向溱带着叶矜离开时,丙强刚好到,盯住了那个袭击叶矜的混蛋。
那人见计划落空,果然跑得贼快,丙强一路开车跟着他,到了上次南郊的废弃工厂。
而且还有个意外收获,他上次那个同伙也在废弃工厂,两人应该是约定好这里接头。
危险告一段落,向溱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叶矜怎么知道他在别墅的?
会不会是看到他在表演沙画?
那他的谎言是岂不是都要被揭穿了?
向溱心情忐忑,闷闷的,不说话。
叶矜主动说:“昨天钟不云让你晚宴别迟到,我就猜到你今晚可能要跟我到一个地方,想着给你一个惊喜。”
向溱:“……”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可以加10086。
叶矜侧眸:“不过在大厅里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要去的晚宴不是柳家。”
向溱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看见他:“我也在的……但一直在侧厅跟人聊事。”
也不算撒谎,他一直在侧厅跟钟不云说话,沙画表演开始的时候才出来。
叶矜:“今晚……”
他本想试探一下向溱对刚才车里事的态度,却见向溱突然抿直了唇。
向溱耳根虽红,但语气很认真:“以后再遇到危险,也要像今晚一样,第一时间联系我。”
叶矜一怔。
向溱补充道:“不论我在做什么,都会立刻赶来的。”
叶矜哑然,试探的话一时说不出口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悠悠问:“就算又是今晚这种事……也可以?”
向溱:“……”
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有了画面——叶矜细/腻的皮肤,柔韧的触.感,还有在他耳边的低/吟……
他帮叶矜弄了那种事。
那么近……那么亲密。
叶矜还捏过他滚烫的耳根,问他是不是也中药了,不然怎么这么红。
向溱闭了闭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张到冒汗:“对不起……今晚的事我会当没发生的。”
明明是叶矜主动的,向溱的反应倒是像他主动在冒犯。
叶矜见他不像是有反感、要疏远的意思,也松了口气。
“溱哥不用想太多,就当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
向溱茫然看他。
……朋友之间可以做这种事吗?
叶矜轻笑一声:“大学男生宿舍经常会有这种事。”
没上过大学的向先生怀疑人生中:“……真的吗?”
叶矜苍白的嘴唇溢出了一点笑意,他尽可能忍着笑:“真的。”
他也不算骗人,男生宿舍是真有这种事,不算少见。
而且很多都是直男。
只不过叶矜寝室没有过而已。
向溱闷闷地,小声问:“你也帮过别人吗?”
叶矜:“你猜?”
向溱抿了下唇,不说话。
叶矜不钓着他了:“没帮过,今天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
向溱急急忙忙地打断他:“矜矜!”
“……”叶矜耳朵一麻,他揉了揉,“怎么了?”
这还是向溱第一次主动叫他矜矜。
向溱憋了半天,想说可不可以不聊这个话题了。
可怜的耳朵烫得要命,他小声请求:“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叶矜确实没什么力气:“好,你慢点开,不要急。”
“嗯。”
向溱悄悄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叶矜,正闭着眼睛小憩,睫毛长得很。
想到叶矜刚刚说他今天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弄,是不是说明他还没谈过恋爱?
向溱很不明显地翘了下嘴角,好哄得很。
直到车速明显降了下来,叶矜才睁开眼。
向溱给他解开安全带:“还走得动吗?”
“……走不动。”叶矜眨了下眼:“怎么办,溱哥可以背我吗?”
向溱没怀疑:“好,但是你要撑一下伞。”
叶矜乐意至极:“嗯。”
停车场离公寓楼不远,走一小段就不用撑伞了。
向溱双手握拳,用手腕托着叶矜腿根,绅士到了极点。
直到这个时候,叶矜才难得在他人面前露在一些脆弱的成分。
即便是之前在车上,向溱帮他弄时,他也都能游刃有余地指挥一二。
向溱等电梯的同时问:“你是不是没吃晚饭?饿不饿?”
叶矜贴着向溱脖子:“不饿,没胃口。”
向溱被他的呼吸弄得有些痒:“可是不吃东西胃会不舒服。”
叶矜摇头:“不想吃,就一餐不吃,没关系。”
向溱只好打消了等会儿给他下面条的心思,他自己在沙画表演前就吃过了。
叶矜下巴磕在向溱肩上,眯了下眼睛:“好困……”
向溱走进电梯,轻声说:“睡吧。”
叶矜:“可是还没洗澡。”
向溱:“……可以明天早上再洗。”
叶矜拒绝:“脏。”
因为这个‘脏’字,向溱又不受控制地想起几个小时前的画面。
他努力地平复呼吸,让自己忘掉那些:“我给浴缸放点水,你泡一会儿?”
叶矜:“好——”
淋浴不太实际,温度一旦升高,更会让叶矜本来就昏沉的大脑更晕。
浴缸好歹能坐着,不会摔倒。
“滴”得一声,公寓门开了。
向溱把叶矜放沙发上:“我去放水。”
他快步走进浴室,打开浴缸边的花洒,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些许。
一时间,公寓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
叶矜是真的困了,等待放水的过程差点睡着。
向溱叫他的时候才蹙着眉头醒来,再被抱着去浴室。
其实倒不至于无力到这个地步。
但既然向溱这么主动,他怎么好浪费。
叶矜指了指自己衣服:“太厚了,能不能帮忙脱一下?”
“……”向溱憋红了脸,最后还是默默妥协。
还好,叶矜没太过分,里衣是自己脱的。
他慢慢走进浴缸:“向先生,你手好重喔。”
向溱一愣。
叶矜轻笑了声:“腿都被你弄红了。”
向溱:“……”
如果他头顶有个孔,现在应该在突突地冒着热气。
快要烧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向含羞草快爆炸了。
第21章 重生
叶矜说得太自然, 让向溱恍惚地都以为,这就是朋友之间就可以随意聊的话题。
相反是红了脸的他不太正常。
叶矜还扬了扬下巴:“溱哥不一起洗吗?”
向溱第一反应是进浴缸一起洗,那当然不行——
这也太过界了!
叶矜正经道:“已经很晚了,溱哥可以淋浴, 等洗完我们一起睡。”
向溱默默转身:“不了……等你洗完我再洗。”
叶矜忍笑忍得辛苦, 苍白的唇色硬是挤出了一点红润。
向溱走出卫生间,都能听到叶矜的星点笑声。
心里也舒了口气。
他本来挺担心叶矜会因为晚上的事, 觉得尴尬而不想再理他。
怕叶矜泡澡会晕, 向溱没有走远, 就守在门口。
每过一分钟他就跟叶矜说句话, 确保人还清醒。
第七分钟过去,向溱敲了下门:“叶矜——”
没人应。
他有些担心, 又唤了声:“叶矜?”
依然没有回应。
向溱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听到了一点水声。
他脑子动了动, 犹豫着开口:“矜矜?”
里面传来一点笑声:“早这么喊不就好了?”
向溱揉揉耳朵。
叫“矜矜”会不会太亲密了?
只有长辈和最亲密的人才能叫吧,朋友是不是不太合适?
向溱胡思乱想期间, 叶矜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来, 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一点。
他喝了不少水,加上泡澡出了很多汗,药效基本挥发了。
叶矜本来想装聋把向溱骗进去,没想到向溱没上当,还叫了他小名。
“溱哥去洗吧。”向溱宽大的睡衣罩在叶矜身上, 显得他格外脆弱。
向溱抿着唇:“你快去睡。”
叶矜难得乖巧:“好,你洗快点,我等你。”
他突然抬手虚虚搂了一下向溱:“溱哥身上太暖和了, 没你我睡不好。”
“……”向溱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进了浴室。
叶矜本来准备钻进被窝的, 却看见了向溱放在床头的睡衣。
他帮忙送进去:“溱哥, 你睡衣没拿。”
花洒下的向溱活像个被占便宜的美男,慌乱地背过身体,然后发现后面露着也不好,连忙扯过浴巾裹住,脸红得像番茄。
叶矜眸色暗了些,有些疑惑。
向溱记着叶矜那句没他睡不好,很快就洗完出来,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一边。
叶矜紧跟着就贴过来:“能把手臂借我抱抱吗?”
“……好。”向溱还能怎样呢,当然是有求必应。
叶矜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向溱的身体……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向溱身上有很多伤疤。
一两道伤疤倒是正常,可谁身上会有那么多零碎的伤口?
但触及隐私,叶矜没有贸然去问。
向溱如果想说,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向溱如果不想说,他现在得到的答案也只能是谎言。
*
手臂被喜欢的人抱着,向溱有些睡不着。
他平躺在床上,慢慢清理着思绪……
如之前所说,他曾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直到有一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八个月前。
床上的日历、手机的时间,还有周围人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他,他向命运偷了一段时光——
一段至关重要的时光。
上一次的人生线里,向溱不知道叶矜家里发生了变故,只是偶尔会去偷偷见一眼喜欢的人。
不打扰,就远远的看一眼。
但1月16日那天,他开车从南郊尚秩路经过,看见了蹲在路边、脸色苍白的叶矜。
向溱停了车,叶矜请他帮忙报警。
叶矜脸色苍白地站在雨中,面容精致,但逻辑清晰从容。
他告诉警察,工厂里的两个人引诱他过来,想对他进行‘施暴’,他予以反抗,直到对方失去行动力,最终施暴未遂,而自己应当是正当防卫。
根据现场勘察及证据,一切如叶矜所说一致。
但那两人无论如何都不肯交代出指使者,一口咬定是个人所为。
单看那张没指名、没道姓的纸条,也无法与叶矜父母的车祸案联系起来。
案件只能草草了结,那两个工人入狱,叶矜虽然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笑过。
那之后,向溱一直有试图接近叶矜,可叶矜对他十分冷淡,拒绝他的一切帮助。
直到4月21号,是向溱生日,他想去见一眼喜欢的人……
刚到美院门口,便撞上了匆忙间与他面前擦肩而过的叶矜。
向溱的心跳从来没那么快过,他第一时间跟了上去,可还是没来得及。
叶矜从高楼坠下,头枕鲜血、躺在地上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向溱这辈子都忘不掉。
因为他的目击,叶矜的死亡被定性为谋杀。
同一时刻,警察早就在调查害死叶矜父母的人,好几桩案子同时在一个多月后侦破——
那一天是六月三十号,向溱去墓地看望叶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他浑身透湿地回到家,发了一场高烧。
再醒来,他回到了八个月前——2021年的11月1日。
他阻止不了叶矜父母的车祸,却还能拥有挽救叶矜的机会。
可命运像是在自动纠错一样,他刚回来的那两个月,大脑一片混乱。
有关于未来八个月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点点流失,很多事情他现在都记不清了。
向溱有时还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甚至会恍惚觉得,所谓重生有没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场荒唐的梦。
那八个月的多数记忆都像被回收了一样,只有叶矜受到伤害的几个日期被他执着地刻在心里。
向溱不知道凶手是谁,但知道案子一定会在六月份侦破。
他也不知道是谁把叶矜从高楼推了下来,但凶手应该也会在六月份被抓获。
向溱偶尔也会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许当时叶矜的身后根本没有手,是他自己难过到了极点而产生的幻象。
喜欢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于是他夜夜噩梦……夜不能寐。
直到回到八个月前,他看到叶矜鲜活的样子,矜持的笑意,感受到叶矜温热的体温,紊乱的心律才慢慢平稳。
向溱觉得自己演技还是不错的……没有表现得太像个疯子。
……
向溱喘了一大口气,猛得睁开双眼。
又是那些乱糟糟的梦。
最初那两个月里,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分清自己到底是在未来还是在过去。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已经经历过的时光。
腰上有点重,向溱呆呆愣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叶矜的手臂横在他身上。
大概是真怕冷,叶矜整个人都缩到了他身边。
向溱还感受到了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晨间反应。
他的……还有叶矜的。
可他不敢动,这会儿天刚亮不久,怕把叶矜吵醒。
于是只能悄悄的,把腿移开一点点。
耳根红到发烫。
其实刚到过去的那两个月,他一直有关注叶矜,去看他兼职弹钢琴,目送他去做家教……
向溱像个痴汉、跟踪狂一样,唯恐叶矜遇到危险。
他最初不敢轻易接近,因为上一次的时间线里,叶矜的冷淡给他的印象太深刻。
直到跨年夜西餐厅那晚,向溱带着醉酒的叶矜回到公寓,才发现叶矜并不完全是自己记忆中的疏离模样。
他这才敢小小地跨出一步,以资助名义,留在叶矜身边半年。
向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知道正常什么富二代或者总裁,甩一份这样的资助给一个缺钱的大学生,变相就是包养的意思。
他不想叶矜的人生存在污点,也不愿意脏了喜欢的人,于是资助得清清白白。
*
身边的动了动,发出一点鼻音:“向先生……早。”
向溱像根没有灵魂的木头,一动不敢动:“早……”
但他不动,不意味着叶矜不会动。
叶矜睡眼惺忪,横在向溱腰上的手试图曲起,换个舒服的姿势,却碰到了……咳。
向溱跟一只被摸了尾巴根的大狗勾一样,瞬间从床上跳了下去,脸上通红:“我,我去下卫生间——”
叶矜清醒了大半,闷笑不止:“溱哥一大早挺精神啊……小溱哥也是。”
向溱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往卫生间一躲死活不出来,活像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叶矜自己其实也精神,但向含羞草实在太有意思了,让他觉得自己昨天设定的那篇漫画简直完美契合。
他拿出手机点开某博,发现那条漫画竟然有了几十条转发、一百多条评论,小号粉丝也破百了。
评论区都在期待小含羞草什么时候变成人形,给主角戳戳戳。
他随便回复了一条评论:快了。
然后悠哉悠哉地走到洗手间门口,敲门去逗正儿八经的‘含羞草’:“溱哥开开门?都是正常生理现象,不用难为情——”
里面的向溱憋了半天,到嗓子口的也只有轻浮两个字。
但又舍不得用轻浮来形容叶矜,只好默默反省是不是自己反应太过度。
叶矜嗓子有点不舒服,感觉自己可能要生病。
他眸色一动,朝里面喊:“溱哥……我好像发烧了。”
不把人骗出来,他怕向溱能把自己关里面一整天。
不到五秒,卫生间的门就开了。
向溱踌躇抬手:“很烫吗,我看看……”
“溱哥手这么烫,能摸出什么?”叶矜拿过他的手,带着笑意迎上去,“要用额头贴——上次不是教过你了?”
“……”向溱心跳连漏了好几拍,呼吸都不会了。
他怎么觉得,经过昨天的事后,叶矜的一言一行更叫人受不住了——
一定是自己的问题,心思不正,看什么都旖/旎。
叶矜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鼻尖,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撩过:“溱哥,烫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向委屈,但小向不说~
来啦,红包照旧~
然后快要上夹子了,明天凌晨的更新移到晚上十二点前,会有双更,至少六千字,给小可爱们比个心☆。
第22章 青蛙
向溱的额头恐怕更烫。
他窘迫地别开脸:“我感觉不出来……用体温计吧……”
“好叭。”
叶矜撩完就撤, 好像刚刚的举动一点不含暧/昧一样。
向溱去拿体温计的时候,叶矜还往下看了一眼,小溱哥还在状态中。
还挺大。
叶矜靠在衣柜旁,注视着向溱红透的耳朵。
好想捏一捏, 手感应该不错。
向溱捏着体温计走向他:“你……”
叶矜好整以暇地问:“我什么?”
向溱把体温计往前递了递。
叶矜险些笑出声, 他调整好表情说:“我还以为溱哥会帮我量。”
向溱含糊道:“你自己量方便点。”
“好——”
叶矜接过体温计,不想把人逼得太狠。
他能感觉向溱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但不确定这个好感是基于他是叶矜, 还是基于他跟‘初恋’长得像。
向溱又钻进卫生间了, 叶矜无奈地唤了声:“溱哥……”
向溱隔着门说:“我很快出来——”
叶矜揶揄道:“这种事也不能太快。”
“……”
向溱手一抖, 痛并快乐着。
快乐于和叶矜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痛苦于现在的叶矜他更招架不住。
二十多分钟后, 向溱抿了下唇,悄悄把手洗干净, 然后在洗手间里又等了十几分钟才出去。
这样……应该不算很快吧?
他好久没有过了,喜欢的人跟自己就只有一墙之隔, 真的很难忍耐。
出来的时候, 他看到叶矜正坐在飘窗上观察那颗多肉。
向溱一顿:“怎么了?”
叶矜摇摇头:“我以前也养过几颗,都死翘翘了。”
向溱放轻呼吸:“挺好养的。”
叶矜摸了下多肉的土:“土好像很干,是不是要浇水了?”
向溱:“下雨天不能浇水,容易黑腐。”
黑腐是多肉的常见病,叶矜恍然, 难怪他高中那会儿养得那些都死完了。
他摸着多肉圆滚滚的叶片,一串一串地挂在枝子上,可爱得很。
跟主人一样。
向溱看到了放在一边的温度计, 是正常体温, 没发烧。
他还是有些担心:“你喉咙是不是不舒服?”
叶矜眸色一动, 回首嗯了声:“有点疼。”
“可能是发炎了,鼻子堵吗?”
“有一点点。”
“这是感冒了……”向溱连忙换衣服,“你等等我,我下去买药。”
叶矜欸了声,没想到向溱会特地下去买药,在他看来,嗓子发炎都是小问题,休息两天就好了。
“那我和你一起——”
向溱拒绝:“外面还在下雨,容易着凉,你在家休息。”
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随着关门声消失在楼道里。
叶矜轻吐一口气,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谭警官还没联系他,估计还没审讯出有用的结果。
昨晚他见到的贺嘉楷、贺明生、柳璋名,还有只对视了一眼的路楠母亲,马沁等……
这些人看着都很正常,却又都很不正常。
倒是一直和贺嘉楷形影不离的路楠,昨晚一直没出现。
叶矜觉得自己就像在玩一盘扑朔迷离的剧本杀,周围的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他一无所知。
手机叮得一声。
叶矜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柳桉发来的信息。
昨晚他被向溱救走,事后只给柳桉发了条消息说有事先走了。
但事故发生在柳家,警方肯定会前去调查,柳桉应该已经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柳桉等不及回复,匆匆打来电话:“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今早才知道你的事,你怎么样?”
叶矜靠在床头:“还算走运,没什么事。”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你觉得是谁干的?”
叶矜垂眸:“两个人选。”
柳桉问:“哪两个?”
叶矜淡道:“要么这事也是害我爸妈的那人指使,要么,路楠找人做的。”
柳桉一愣:“路楠?”
柳桉不知道先前小纸条的事,但叶矜却已经重头到尾分析了一遍。
放在他家门口的那张小纸条,也未必真的跟害死他父母的人有关系,可能只是路楠想害他找的一个引他出去的借口。
但还有一种可能——
路楠或者真的知道什么,才会这么笃定他看到小纸条一定会往南郊去,落入陷阱。
为什么这么确定和路楠有关系?
因为叶矜刚刚趁着向溱在卫生间时,突然福至心灵去查了一下壹安工程的持股人。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壹安工程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属于一个叫马阅的男人,和路楠母亲一个姓氏……
最后结果表明,这两人是表姐弟。
叶矜能查到的事,警方也一定可以。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结果。
换作半个月前,他大概会想办法设计让路楠露出马脚,说不定还会主动去赴一次约……
但如今身边有向溱在,却事事束手束脚,既不想向溱卷进来,也算是有了牵挂。
没必要为了一个杀人凶手,把自己的安危赌进去。
向先生那么可爱,便宜了别人可不划算。
*
向溱打着伞走进药店,付完钱后想了想,又买了一些家中常备药物和一个医药箱。
他自己是无所谓,糙惯了,小伤小病都不在意,但总不能让叶矜跟着自己一起糙。
提着一箱药,向溱又去买了两份早餐。
“一份海鲜粥,一份青菜瘦肉粥?”老板跟他确认了一遍,“其它的还要吗?”
向溱看了眼菜单表:“再来一份锅贴。”
他吃过这家早餐店,很干净,味道也不错。
“好勒,一共四十,请稍等。”
向溱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现在十点整。
他很少这个时间才起床。
前两个多月里,没有叶矜在,他每天都早出晚归,白天搞自己的店——这是主要收入。
时不时也接场沙画表演,收入也还不错,虽然不会经常出场,但一场表演能抵别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晚上他还会去帮钟不云看店,很多时候都在那边直接一觉睡到天亮。
看店收入不高,大概几千块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太想帮叶矜一把了。
不想让他在大学的年纪吃苦兼职,受别人刁难。
想让他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可前两年的收入基本都给公寓付了首付,于是向溱只能在短短两个月内拼命的压榨自己,还取出了之前的定期积蓄,才拿出二十万来。
向溱之前说得是真的,他没想过在叶矜身上得到什么……如今能有的状态已经让他很高兴了。
早餐店外,雨水顺着屋檐砸在地上,行人匆匆忙忙地走过。偶尔会有几个进来买早餐,有些穿着旁边理发店的制服,应该是刚上班。
有些明显就是学生装扮,跟对象出来玩。
他们的目光会在向溱身上停留,向溱也会在他们身上转一圈。
太有烟火气了。
尽管叶矜此刻不在身边,他却还是感受到一种复杂的满足感。
他像在和叶矜一起感受过日子。
向溱很久没有自己在‘过日子’的感觉了,不论是上一次的时间线里,还是过去三四年中,他都只是按部就班地生活。
无论是工作,还是起床,都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因为大家都一样,都在为了活着而工作。
“您好,这是您的粥和锅贴!”
向溱接过,礼貌道谢,再撑起伞走在湿漉漉的街边。
公寓楼里很安静,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学生和上班族,上班族早就出门了,学生要么放假回家了,要么还没起床。
他一路通畅无阻地打开家门,叶矜就倚在玄关处等他。
向溱一怔:“怎么站在这里?”
叶矜笑弯了眼睛:“等向先生回家。”
向溱手麻了一瞬,才悄悄红了耳根踩进拖鞋,给叶矜拿了件外套:“睡衣不厚,别着凉了。”
叶矜披上外套:“外面雨很大吗?”
向溱摇摇头:“小雨,不过看起来还要下很久。”
叶矜问:“溱哥今天不出门了吧?”
向溱犹豫了下,手机到现在还没人发来消息,昨天也和钟不云说过出了点事……今天就算了吧。
待在家里陪陪叶矜,昨天刚遇到那种事,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向溱总是摸不透叶矜的情绪,没有喝酒的叶矜基本都是一个状态,外人看不出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
“不出门了,今天没什么工作。”
向溱把早餐摆上桌:“我买了粥,先喝一点,药得饭后吃。”
叶矜牙还没刷:“你先吃,我去洗漱。”
他走进卫生间,发现垃圾桶已经被换过了,套上了新的垃圾袋。
向溱还真是纯情到做过特殊用途的纸巾都不好意思让叶矜看到。
早上叶矜自己的反应是等自然下去的。
主要是向溱的手有点老茧,昨天晚上倒没什么感觉……还挺爽。
但今早就有点隐隐作疼了。
刷完牙回到餐桌上,向溱已经给他煮了一杯甜牛奶:“今天糖放得比较少……感冒不能吃太甜。”
“好——听溱哥的。”
喝完粥就没什么事了,餐盒扔进垃圾桶,叶矜思忖两秒,邀请向溱一起看剧——还是上次没看完的那部。
两人窝在沙发上,向溱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不然太干燥反而会让生病的叶矜不舒服。
这让叶矜有了直接赖在他身边的理由,暖和。
这部剧有点高开低走了,前面好看得紧,后面的剧情又水又无聊。
叶矜借机拉起话题:“有点困,但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溱哥跟我聊聊天吧。”
向溱犹豫问:“聊什么?”
“聊聊你喜欢的那个人?”叶矜好像真的只是随便聊聊,“比如他现在在哪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向溱缓慢地眨眨眼:“他是个很好看的人,很有礼貌,很聪明,很优秀……但有点冷淡的人。”
叶矜琢磨了下,听向溱描述,这个人性格跟他表现给向溱的应该完全相反。
毕竟他在向溱面前,一直在越矩、冒犯,说不定对向溱来说,还有点‘轻浮’。
这样最好。
叶矜不介意向溱有过喜欢的人,那必然是他没参与过的过去,只能说运气不好,没提前相遇。
但他也不会蠢到刻意去模仿那个所谓的‘白月光’。
想真的取代对方,首先得让向溱意识到,叶矜是叶矜,初恋是初恋,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叶矜不可能真的让向溱在自己身上,去找初恋的影子。
叶矜:“现在还能联系得上他吗?”
“……”向溱悄悄看了眼叶矜:“能的。”
叶矜摸摸下巴:“那要换作我,肯定就去追了,溱哥这么好,不会有人不喜欢的。”
向溱心跳漏了一拍,他差点反问一句真的?
但好在理智及时回归,他摇摇头:“不会的,他不会喜欢我。”
叶矜有些无奈,向溱是给那个初恋冠了什么滤镜,有必要这么不自信?
不过对他来说算好事,向溱没有和对方在一起的想法,他才有机会。
不就是温水煮青蛙吗,多煮煮,总会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煮着煮着,一不小心煮过头了,焦了,然后吃起了蛙肉(bushi)。
还有一张,正在码~今天睡过头了,前两天没休息好,抱歉抱歉。
评论区52个随机红包。
第23章 截图
抱着知己知彼, 方能百战不殆的心思,叶矜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溱哥和他怎么认识的?”
向溱顿了一会儿,含糊道:“……曾经是同校同学。”
叶矜喔了声,很有分寸地没再继续问, 向溱的态度不像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向溱犹豫地想要起身,但叶矜离自己太近, 半坐半靠着的, 怕突然起身他会摔倒, 向溱只能轻拍叶矜:“矜矜……我起来一下。”
叶矜耳朵一麻。
虽然说叫向溱喊小名, 但没想到向溱会真的乖乖听话。
看在向先生这么乖的份上,叶矜没逗他, 往旁边坐了点儿。
向溱起来不是去做别的,是去给叶矜倒水吃药。
叶矜哑然几秒, 时常被向溱的体贴弄得说不出话来。
胶囊不好吞咽,叶矜灌了一口水才咽下去, 喉咙也不是很舒服。
向溱很直男的来了句:“感冒要多喝热水。”
叶矜只能无奈喝完一大杯, 然后冲着向溱弯下眼角:“我听话喝完了水,溱哥是不是要给个奖励?”
向溱有些无措:“想要什么奖励?”
叶矜勾唇:“等下次有空,溱哥给我做回裸/模怎么样?”
向溱一呆:“我……”
叶矜抱着膝盖靠在沙发上,循循善诱:“只裸上身。”
向溱顿了一会儿,低声说:“可我身体不好看。”
叶矜没由来地想起昨晚看到那些疤痕, 他顿了顿,笑道:“没关系,在我眼里, 溱哥就是最好看的。”
向溱脸一红, 应了。
真的好哄得很。
电视剧后半部分没什么意思, 两人加着倍速看完了。
中饭没吃,因为早餐吃得太晚,肚子还饱着。
尽管没什么事做,向溱还是乖乖坐在叶矜身边,给他当人形取暖器。
寝室群发来消息——
余醇:@包应元@叶矜@柳桉打游戏吗?
包应元:打打,正无聊着呢。
柳桉:行啊,端游手游?
余醇:手游,电脑在给我妹看电视。
包应元:@叶矜 人勒,快上线!
叶矜笑了声,勾勾向溱的手打申请:“我可以玩吗?”
两人就挨在一块,向溱再怎么回避都还是看到了群聊信息。
他揉揉耳朵:“想玩就玩,不用问我。”
叶矜:“那溱哥不许嫌吵。”
向溱嗯了声:“我看你玩。”
四人很快都上了游戏,进了同一个房间打开语音交流。
柳桉:“四个人开不了啊,得再拉一个。”
包应元撺掇道:“蠢蠢装女音去大厅钓个野王过来。”
向来乐此不疲的余醇这次坚定拒绝:“我要攒人品,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一定是之前这种事干太多,败坏了人品,才让他遇见了郑元霖。
柳桉啧了声:“要什么女音,等我把V10标识开了。”
搞定后,他就顶着vip10的称号去大厅发了条消息:缺个野王,没省服的别来。
余醇不服,一个vip10能有女音好用?还没省服别来……
一秒,房间就多了个全能野王。
三秒不到,柳桉多了十几条好友申请。
余醇愤然:“这群拜金的野王!!”
大厅来的陌生队友一开始是开麦的,进房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又闭麦了。
包应元问:“打野不开麦?”
对方打字:爸妈在旁边,不方便。
行吧,那就开呗。
叶矜游戏打得不多,但技术不错,擅长各种中单英雄。
他也闭了麦,一边听着柳桉和包应元他们嚎,一边和向溱聊天。
手上操作还非常流畅,一分钟就拿到了一血。
“我棒不棒?”
“很厉害。”
向溱不会打游戏,他看不懂,不代表他不能顺着叶矜的心意去夸。
向溱的生活其实挺单调,以前上学的时候没手机,不仅没接触过游戏,就连一些同龄人经常进出的颜色网站都没见过。
那时候他性格呆板沉闷,脸也没长开,气质也跟不上,就是普通样貌,在人群中一点都不起眼,也没什么朋友。
在少年时第一次来晨间反应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同龄人耳濡目染就无师自通的事情,他慌乱无措了好久,还是偷偷去网吧查了下才知道,出网吧的时候还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后来这几年工作了,向溱依旧沉闷,不喜欢跟别人走太近,除了钟不云和羊枝几乎就没别的朋友。
于是他照旧没什么娱乐活动,钟不云喜欢去的酒吧他不喜欢,从第一次去被一个小男生投怀送抱了以后就惊得再也没敢去过。
对向溱来说,遇到叶矜之前,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还是工作。
叶矜勾了下向溱掌心:“我五杀了,溱哥不夸夸我?”
明明是夸人的那一个,向溱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根,小声说:“矜矜好棒。”
叶矜手一抖,被对方防御塔终结了。
包应元在语音里说:“不是老二你咋回事,你大招不是好了吗,为什么不用?”
叶矜打开语音,随便找了个借口:“网卡了。”
余醇啧了声:“还以为你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直不开语音。”
叶矜闻言笑了,一边等待复活,一边悄悄在毯子下面勾向溱的手。
向溱也不敢说话,明明他们不是情侣,他却莫名体会到一种偷.情的紧张感。
柳桉:“快快,来打龙——趁他们还在清线。”
一直闭麦的打野第一时间赶过去。
龙打完,几人一路推上去,直接赢了。
等待第二局的过程中,柳桉喊了声叶矜:“你看同学群了没?”
叶矜:“哪个同学群?”
柳桉:“高中的,说过年正月里搞个同学聚会,@你好几遍了。”
叶矜还真没注意,有他好友的人不多,但他的群特别多,都处于屏蔽状态。
“你要去?”
柳桉无所谓:“去呗,又不远,又没什么矛盾,大家确实好久没见了,聚一聚也挺好。”
包应元感慨道:“你们同学关系挺融洽啊?我们那同学群天天跟后宫争宠一样,阴阳怪气的比来比去,我都退了。”
余醇:“我同学群都没人说话。”
柳桉:“我们班上没什么奇葩,性格都挺好的。”
叶矜沉吟两秒:“正月什么时候?”
柳桉:“正月初八。”
大家基本都还是学生,正月初八也没上班,都有空出来。
叶矜:“好,算我一个。”
他没注意,向溱在柳桉提到同学聚会的时候就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松。
叶矜有点困,打了几局就下了游戏,又不想去床上睡。
主要是大白天的,他总不好要向溱陪自己去床上睡觉。
于是他硬是又找了部电影,说让向溱陪自己一起看,其实看了没十分钟就靠在向溱身上睡了过去。
向溱轻轻唤了他两声,见人没醒,就把电影声音关到最小,老老实实让叶矜靠着。
但等叶矜醒来,还是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
向溱正在外面打电话,声音很低:“他生病了,在睡觉,我问问他。”
叶矜踩着拖鞋走到门口:“问我什么?”
向溱犹豫了下:“钟不云说想找我们出去吃晚饭,你想去吗?”
叶矜看了眼时间,他一觉睡到了六点:“溱哥饿不饿?”
向溱:“有点。”
“那就去吧,省得做饭。”
需要换衣服的只有叶矜,向溱没有白天穿睡衣的习惯,上午出门的时候就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叶矜穿了件灰色毛衣和米色裤子:“溱哥的外套借我穿穿?”
向溱:“好——”
向溱的外套款式都比较普通,不出彩,但很暖和。
放在叶矜身上,向溱怎么都觉得好看。
他抿了下唇:“围巾戴上吧?外面还在下雨。”
叶矜欣然同意,顺带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拆掉外包装后放入向溱口中。
他今早出来吃饭的时候,昨天他回复向溱礼物的便利贴就已经不见了。
叶矜其实不太能理解,虽然自己跟向溱初恋长得有点像,但收着他写的便利贴有什么用?
脸能当替身,字也能替身?
叶矜没多问,说不清楚为什么,他总觉得向溱每次提起初恋都充满了古怪的违和感。
向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拿下玄关处的车钥匙还有伞,出门的时候特意走在了叶矜右边,因为风是往左边吹的。
钟不云选了家烤肉店,叶矜和向溱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不出意料还有上次那个小男生。
“我们点好了,就等你俩点菜了。”
这家烤肉店以牛的各个部位为主,价格不低,叶矜以前来过几次,味道挺不错。
不过向溱说今天钟不云请客,他随便点了两道菜就把菜单给了向溱。
叶矜生病,不能喝酒,其余三人点了一瓶果酒。
跟上次一样,一直在说话的只有钟不云和叶矜。
向溱让服务生离开,揽了烤肉的活,方难水在角落里闷闷地不说话,但没了上次的凶劲。
叶矜余光看了他两眼,小孩跟向溱一样,什么心思都写在了眼里,搁他身上吃醋呢。
烤肉滋滋地冒着油,不论是牛肉粒,牛舌,还是牛雪花……向溱烤好的第一片肉永远都是叶矜的。
一顿饭吃了一半,钟不云终于说起了今天找他们出来的正事。
“是这样,我想给这小鬼找个长期家教。”钟不云笑了笑,“我也没什么认识的大学生,就想到了你。”
叶矜也不意外,钟不云总不能是闲得没事说请客。
钟不云也不强求:“如果你有空最好,没时间的话,有成绩不错的同学给我介绍一下也可以,价格好商量。”
向溱抿了唇,来之前就猜到钟不云想干什么,他其实是不太乐意的。
方难水的家庭情况他了解过了,那根本不是普通补课,是要补一整个高三的内容,会很累,补课次数也会很频繁,他不想叶矜太辛苦。
但向溱还没来得及说话,钟不云就不动声色地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给他市场价的双倍。
向溱看了眼还在考虑的叶矜,回复:
——我也能给,还不需要他补课。
钟不云嘴角一抽:“……”
但叶矜已经答应了:“补课没问题——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钟哥。”
钟不云大手一挥:“问,就算是世界未解之谜我也给你搞清楚。”
叶矜拿出手机:“微信问。”
钟不云挑了下眉,大概猜到叶矜是想问跟向溱有关的事。
因为要补课,他们迟早要加上联系方式,都非常爽快地扫了码,占了对方一个好友位。
叶矜打字:溱哥有个初恋,钟哥知道吗?
钟不云一愣,抬头看了眼向溱,又看看叶矜,难得有点蒙。
向溱初恋不就是叶矜吗?
他琢磨了下,怕向溱是撒了什么谎,于是回复:知道,怎么了?
叶矜:就是想问问钟哥对这个了解多少,顺便再问问溱哥的喜好。
钟不云:你搁我这问他的隐私问题,也不怕我告诉他?
叶矜:就怕你不说。
钟不云:那我截图了啊。
叶矜:等会儿再截。
叶矜给钟不云发了条消息:
——溱哥,我想喝街对面那家奶茶店的奶绿。
……
半分钟后,向溱收到了钟不云发来的聊天记录截图。
向溱脸腾得一下热了个彻底,根本没质问叶矜为什么打探他的隐私,红着耳根起身说:“感冒喝奶茶不太好。”
叶矜朝他眨眼:“可是我想喝,溱哥跟我喝一杯就好了,我少喝点。”
向溱乖乖拿起手机准备出门,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回头问钟不云和方难水:“你们喝什么?”
钟不云幽幽道:“喝狗粮。”
他是真被叶矜给秀到了,借着他的截图跟向溱提要求可还行。
方难水已经快难受到爆炸了,委委屈屈地起身:“我跟溱哥一起去买奶茶。”
等两人走后,叶矜才笑了声:“再不哄哄要气坏了。”
钟不云摇头:“小孩叛逆期,不能惯。天天跟个炸药包似的,也就在你们面前安静点。”
叶矜:“他是什么情况?方便说吗?”
钟不云大致说了下:“家里出了点问题,暂时住我这儿,没上学,所以想请你给他补补课,一直到下半年他重读高三。”
叶矜没多问:“我是没问题,但上半年我自己也有课,一个星期可能教不了几节课,暑假倒是一直有时间。”
钟不云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你没空的期间,我会给他多找几位老师。”
“……”叶矜对方难水施以一秒的同情。
钟不云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突然转了话题:“你微信问的那些问题,向溱肯定不会主动告诉你,我确实知道一点,但在回答你之前——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叶矜:“什么?”
钟不云双手交叉,认真问:“你是觉得向溱好玩,才招猫逗狗似的逗一逗他——还是真的喜欢他?”
叶矜一顿。
“向溱跟别人不一样,他对你的好是别无所求的,你要么别招惹他,也不用觉得亏欠——”
“招惹了,那作为他的朋友,我由衷希望你能认真负责到底。”
钟不云微叹:“他跟我跟你都不一样,他喜欢一个人,真就是一辈子的事。”
“……”
叶矜从钟不云最后这句话中,品出了一点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今晚的更新也要到凌晨左右,得晚一点。
第24章 是你
奶茶店。
下雨天不怎么用排队, 向溱很快拿到三杯奶茶。
方难水郁闷地嘟囔:“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
向溱一愣:“什么?”
方难水:“你们又不是情侣,他说你俩喝一杯你就真买一杯,等会儿你们用同一个吸管?”
向溱没细想:“可以倒进杯子里喝。”
方难水:“这么喝就没有喝奶茶的灵魂了。”
向溱觉得有道理:“那就等矜矜喝完,我喝剩下的。”
“……”方难水拨了拨身上的鸡皮疙瘩, 闷闷地撑起伞走进雨中。
虽然很肉麻, 但他也想被叫小名。
水水?方方?
方难水心不在焉地往前冲,连红灯都没注意。
向溱一把将人拉回来:“看路。”
他们回到烤肉店的时候, 叶矜和钟不云已经开始了别的话题。
烤盘上没什么食物, 应该是为了等他们回来一起烤着吃。
但向溱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方难水比较直接:“你们聊什么了?”
向溱也想知道, 默默侧耳听着。
“哦~”钟不云看向叶矜, 意味深长地问,“能说吗?”
叶矜淡定:“你说啊。”
话在钟不云嘴边绕了两圈:“说你成绩有多差, 哪几门要专门补补。”
方难水瞪着他,愤愤嘀咕:“鬼才信你。”
叶矜看得好笑, 这两人还挺有意思。
虽然年龄相差十二岁,但钟不云还真就被方难水给‘桎梏’了。
据钟不云自己的意思, 他对方难水没什么想法, 毕竟太小了,还是个小屁孩。
但这段时间,钟不云想带个伴回去都不行,怕影响方难水的三观。
于是只能带人出去开/房,裤子还没脱呢, 方难水催命一样的电话就打来了,质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家。
上次还被准床.伴误会,以为他家里有人还出来约, 给他竖了个中指直接甩手走人了。
叶矜从没真正进入过同性的圈子, 但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他知道大多数人玩得都很开,约pao也是常态,像钟不云这样一对一不乱搞得已经算不错了。
但到底还是价值观不同。
叶矜很难想象自己会跟一个不心动的人在一起,甚至做一些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事。
奶绿味道很不错,他吸了一口,转手递给向溱。
向溱乖乖捧着奶茶,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对面的钟不云实在被向溱蠢到了,捂住眼睛,不忍直视:“是递给你喝的,不是让你干拿着,暖手啊?”
向溱:“……”
叶矜侧头:“很好喝,你尝尝看。”
向溱看着叶矜咬过的吸管,结巴道:“不了吧……”
叶矜耍着小心机:“可我还在感冒,你不喝一点的话,我会忍不住喝完的。”
向溱耳根蓦得红了。
他很轻很轻地抿着叶矜咬过的吸管,吮了一口。
叶矜接回来,就着向溱嘴唇碰过的地方,毫不在意地咬着吸管喝。
向溱:“……”
他悄悄移开视线,不敢看,只有红透的耳朵出卖了他。
钟不云不爽地啧了声,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在向溱身上吃到狗粮。
余光瞥见桌子上已经空掉的果酒瓶,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钟不云叫来服务生,又续了两瓶。
他给向溱的杯子倒满酒:“你俩喝一瓶奶茶怎么够,碰一个。”
向溱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入口时有些疑惑:“换酒了?”
钟不云眼都不眨地撒谎:“服务生说果酒没有了。”
向溱信了。
叶矜默了两秒,隐晦地提醒道:“这酒度数看着挺高。”
方难水夹着牛舌在煎:“反正之前也喝了果酒,已经不能开车了,再喝点也没事。”
钟不云表示赞同,小孩终于干了件不叛逆的事。
他是铁了心地要灌醉向溱,没一会儿两瓶酒就见了底。
向溱哪能跟常年混迹酒吧的钟不云比,一瓶多的时候就不行了,眼神有些放空,脸跟脖子都很红。
钟不云吃完最后一块肉,心满意足地擦嘴:“我们走了,小屁孩不能熬夜,向溱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叶矜:“……好。”
钟不云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方难水离开,隐约还能听见两人逐渐远去的对话。
方难水:“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我怕打雷。”
钟不云:“不可以,只有我老婆能跟我睡。”
方难水:“可上次我们……”
钟不云:“那是喝多了,不算。”
方难水气得直接甩开他的手跑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老婆的!”
……
叶矜好笑地看着他们背影,等转过头,就看见向溱也闷闷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向溱看起来不太高兴:“你喜欢他吗?”
叶矜撑着下巴,偏头:“还行吧,挺可爱的。”
“……”向溱委屈地哦了声,“你喜欢可爱的。”
陈述句。
叶矜乐了:“对,我喜欢可爱的。”
比如你。
向溱不想听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想回家了。”
他口齿还算清晰,但一看脸就知道醉得彻底。
叶矜拉过他的手哄:“好——带你回家。”
没想到向溱把手抽出了。
叶矜:“……不给牵?”
“情侣才可以牵手——”向溱闷闷地补充道,“情侣才可以拥抱、睡在一张床上……喝同一杯奶茶。”
叶矜挑了下眉。
向溱这是憋很久没说了吧,心里还藏着这么多小心思呢。
叶矜:“可我想牵,溱哥给不给?”
向溱吸气:“……给的。”
叶矜心砰砰颤,怎么会这么可爱。
一米八几的男人跟可爱这个字好像怎么都沾不上边,但叶矜看向溱是怎么看都觉得萌呆。
他说:“来,牵牵。”
向溱老实巴交地递手。
钟不云已经买过单了,他们直接走人就行。
叶矜一边笑得乐不可支,一边牵着向溱宽大的手下楼。
手机叮得一声,是钟不云发来的信息。
——人给你灌醉了,想知道什么自己问,其他太隐私的问题我也不好多说。
向溱没看到信息内容,但却看到了叶矜给钟不云的备注。
于是闷闷不乐。
叶矜耐心问:“又怎么了?”
向溱:“你叫他钟哥。”
叶矜:“不可以叫?”
向溱不说话,就这么与叶矜对视着。
半晌,叶矜终于大致理解了向溱的脑回路。
钟哥……溱哥。
这是吃醋了呀。
叶矜试探地问:“不喜欢我这么叫他?”
喝醉的向溱很会举一反三:“别人也不喜欢……”
街边还飘着细雨,叶矜撑起伞,拉着向溱走进雨幕。
“可钟哥比我大很多,叫名字不好。”
向溱小声嘟囔:“我也叫他名字。”
叶矜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向溱二十六,钟不云三十,两人其实没差太多,直接叫名字也没关系。
他半开玩笑地哄着:“那给你换个专属称呼怎么样?叫哥哥行不行?”
向溱跟受惊的狗勾一样,立刻拒绝:“不可以的。”
“为什么?”
向溱酒品算很好了,喝醉了不闹也不折腾,就是直白了很多,更单纯了。
但混沌的大脑里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自己比叶矜其实还小一个月。
“我生日快到了……”
二十二岁的生日就快到了,过完生日……他就能比叶矜大了吧?
叶矜好笑得紧,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到这了。
不过喝醉的人说话往往都没有逻辑,也正常。
车停在了对面路边停车位上,叶矜没碰酒,刚好他可以开回家。
刚过红绿灯,他和向溱就被拦下了。
叶矜是没想到大下雨天的,这么冷,还有人撑着伞在外面卖十块钱一束的花。
还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也很上道,抬头对向溱说:“哥哥,给你男朋友买束花吧!”
向溱憋红了脸,还有些难过:“不是男朋友。”
叶矜忍笑:“给我来一支,扫码付款。”
小姑娘高兴地拿了朵比较好看的玫瑰递给他,然后穿着冰凉的小雨靴继续问过路的行人,要不要带一枝花回家。
叶矜收回视线,把手里的玫瑰递给向溱:“送你。”
这次向溱倒是没再说什么送花是情侣才能做的事,他身体诚实地接过,眼神却一直望着刚才那小姑娘。
……
五分钟后,叶矜抱着满怀的花,无言地看着向溱。
“不是想送你花。”向溱应该是觉得头晕,倔强地蹲在路边,“下雨天卖花很辛苦。”
叶矜被逗得发笑,哄着人说:“好好——上车,我们回家了。”
好不容易把人哄着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叶矜才绕到驾驶座这边,拉开车门。
他余光却瞥见小姑娘又从巷子里抱了一大捧花出来,继续与路人售卖
“……”
叶矜摇摇头,上车打开空调。
他也没跟向溱说,虽然把花都买了,小姑娘还是没有早点回家。
回去的路上还算顺利,向溱一直拿着他送的那支玫瑰不肯松手。
一路拉着人回到公寓,叶矜扬扬下巴:“自己去房间坐一会儿,不许锁门。”
向溱噢了声,眼神一点焦距都没有。
叶矜收好伞,再把那一大捧玫瑰摆到桌子上,没花瓶,只能暂时这么放着。
结果他走进房间,向溱还执着地拿着他送的那支玫瑰。
“……困不困?”
“困。”
叶矜:“那把花放下,衣服脱掉。”
向溱迟疑地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能脱衣服的意思,还是不想放花的意思。
“花先放一边。”
向溱继续摇头。
叶矜起了点逗弄的意思:“真的不放?可是我想牵溱哥的手怎么办?”
向溱不说话。脸跟耳朵都红红的。
“说啊——”叶矜含着笑问:“要花还是要我?”
向溱智商还在,他伸出没拿东西的左手。
叶矜:“……我想牵右手。”
向溱把花转移到左手,把右手递给叶矜。
“……”
叶矜没辙,只能直接上手扒向溱的外套。
向溱立刻跟被非礼了一样捂住衣领,叶矜悠悠问:“不可以脱?”
向溱迟疑了。
叶矜:“那溱哥的初恋可以脱吗?”
向溱更迟疑了。
叶矜本来没有趁着人酒醉套话的意思,但这会儿却有点忍不住。
“溱哥告诉我,初恋是谁?”
“……不能说。”
叶矜也不意外,他弯下腰,捏上想捏很久的、向溱的耳根。
微厚,很热,手感确实很好。
他轻轻揉/捏了两下,缓声哄着:“跟我说说,初恋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向溱被揉得整个人一抖,脸也快红得滴血了。
但就是不说话。
叶矜又捏了下两下。
算了。
别逼太紧。
他刚准备放过向溱,就听向溱小声道:“矜矜……是矜矜。”
“……”叶矜猛得一顿。
尽管早就在钟不云那得到了隐晦的答案,可听到向溱亲口承认的时候,叶矜的心跳还是没忍住,漏了好几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后来,知道向溱其实比自己还小一个月的叶矜在床上逗他:叫声哥哥来听听。
向溱红着脸一声不吭,埋头咳咳咳苦干。
来啦来啦,迟到52个红包。
第25章 吻痕
对于向溱喜欢的人就是自己这件事, 叶矜不算多意外,毕竟向溱掩饰得并不算好。
他在心里掀起一场回忆的风暴,可怎么都记不起在哪见过向溱。
一段对话突然浮现在耳边:“溱哥和他怎么认识的?”
“……曾经是同校同学。”
同校同学吗?
高中是男女生最容易情窦初开的懵懂年纪,喜欢叶矜的人不算少, 他收到过的情书也多到一抽屉都装不完。
向溱会是那其中的一个吗?
不。
叶矜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以向溱的性格,真喜欢一个人, 大概会是站在人群里默默看着的那一个。
如果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出现过, 没印象也还算正常。
不过叶矜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面前的向溱还握着那支玫瑰, 幸好刺都拔了, 不会戳伤手。
叶矜长舒一口气,没忍住揉了下他脑袋。
应该是困狠了, 向溱整个人都蔫巴巴的,木木地望着他。
叶矜只得哄人:“衣服脱掉, 我不占你便宜,睡觉穿这么多不舒服。”
大概是听懂了, 向溱没再捂着衣领, 任由叶矜半抱半扒地脱下外套。
“裤子也要脱。”
向溱一脸委屈地拎住裤腰,不给碰。
叶矜都快笑累了,喝醉的向溱怎么这么好玩?
“真不给脱?”叶矜眯了下眼,挑起向溱下巴,“再不给脱我就亲你了。”
向溱懵了:“……”
一直到差点被叶矜扒.光他都没反应过来, 脑子被酒精迷得不会转了都。
“好了,睡吧。”叶矜坐在床边,给向溱盖好被子, “溱哥, 晚安——”
“……”
叶矜垂眸看着乖乖闭眼的向溱, 总算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如果向溱跟他是同校同学,那年龄有点对不上。
他比向溱小四岁,不可能是同级,唯一的解释只有他刚上高中,向溱就高三了。
即便这样,向溱也会比同级的学生年龄大个一两岁。
上学这么晚的吗?
倒也不是很奇怪,现在有些地方规定就是满七周岁才能上一年级,这样就比同龄人晚一年了。
如果家里再出个什么小情况,比如父母希望小孩心智成熟一点再上义务教育,晚两年也不是说不过去。
叶矜勉强说服了自己,没再多想这件事。
主要是他也想不到,向溱能在年龄这种事上骗他。
看着向溱睡着后,叶矜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
他一边等热水,一边给柳桉发信息。
——你对高中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看什么事吧,怎么了?
——向溱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没听过欸。
叶矜顿了顿,想到年后的同学聚会。
他放下手机,褪下衣服走向花洒。温热的水流扑向全身,心脏跳得有点快。
怎么会有向溱这么呆的人。
明明最近这些天的接触与氛围都堪称暧.昧,偏偏向溱看不到,还以为是朋友。
通常来说,喜欢一个人不是最爱脑补么。
等浴室的水声停下,向溱已经睡得很熟了。
叶矜放轻脚步睡到床另一边,被窝里被向溱的体温捂得暖融融,很舒服。
*
向溱难得做了一个和过去有关的梦。
明知道是梦,却醒不过来。
身旁的女生拿着一封情书请求他,帮忙送给二班的副班长叶矜。
女生碎碎念念道:“虽然我知道他不会看,但心意送出去我就放下了……叶矜你知道的吧?别送错了,求求你了班长——”
同年级应该没什么不认识叶矜的,向溱也一样。
他像过去很多次一样,装作路过叶矜的班级,然后再不经意地侧眸,穿过窗户看他一眼。
不过这次,他在二班后门停了下来。
等叶矜走出教室,他再递上手中的情书。
少年的叶矜明显愣住,他第一次收到情书出现这样的反应……大概也是因为第一次遇到男生对自己表白。
向溱磕巴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解释:“是帮别人送的。”
然后他转身离开,不去看叶矜是否有拆开情书,还是直接丢掉了。
向溱的班级更靠近左边楼梯,但每天,不论是上学还是放学,或者中午吃饭,他都会走过穿过长长的走廊,从右边楼梯离开。
因为这样会经过二班。
最初他不知道这是喜欢,只是觉得叶矜很美好。
是他到不了的美好。
即便在后来噩梦一样的日子里,他依旧心心念念着这份美好,苦苦支撑。
画面一转……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报答我!你恶不恶心!?”
向溱倏得惊醒。
他木楞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从梦里中的情绪脱离。
“早,溱哥。”
他缓缓看向声音来源,是叶矜,曾经年少时一直注视的美好,如今就躺在他身旁。
“早……”
叶矜其实等好一会儿了,想看看向溱醒来想起昨晚的事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害臊到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不说话,还是像上次一样把自己锁进卫生间里不出来,可看他现在的表情……
“溱哥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向溱努力回忆着:“我喝醉了,你开车带我回家。”
叶矜:“……其他的呢?”
“我买了一大捧花……”向溱红了下脸,想起自己还被叶矜捏了耳朵,“还有什么吗?”
“……”
交流一番后,叶矜险些气笑了。
向溱比人家断片的那种还无耻,他记得一切过程——
吃完饭,牵手下楼,叶矜买了一束玫瑰给他,他看小姑娘辛苦把所有的花都买了,然后开车回家,叶矜叫他去睡觉,还捏了他耳朵。
这些向溱都记得,唯独不记得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从喝醉到回家睡着之间的所有对话,向溱忘得一干二净。
看叶矜表情,向溱有些忐忑不安:“我还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叶矜故作垂眸的失望姿态,“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算了。”
向溱慌了神:“我……对不起……”
他不会是在喝醉后做了什么冒犯的事吧,那也太混蛋了……
叶矜不逗他了:“不是不好的事。”
向溱松了口气:“那是什么?”
叶矜掀开被褥下床:“自己想。”
向溱:“……”
叶矜去洗手间刷牙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心生一计。
他拉下睡衣领,在脖子上揪出一块红色的痧,不仔细看的话,就像吻痕一样。
叶矜满意地走出卫生间,对毫无所知的向溱意有所指地说:“溱哥,断片真不是好习惯。”
向溱:“……”
他抿了下唇,可叶矜也断片呀。
“不记得就算了,下次可要记得。”叶矜带着星点笑意走近向溱,弯腰从他身上伸过,去拿床那边的手机。
向溱呼吸都停了,叶矜的身体就近在迟尺。
叶矜回过身,在接近向溱脸的时候停下:“我煮了粥,溱哥要不要尝尝?”
向溱别开视线,尽量忽略叶矜过近的呼吸:“好…好的。”
叶矜看他这样就忍不住笑,想起向溱昨晚委屈巴巴地控诉说,‘情侣才可以牵手拥抱,睡在一张床上,喝同一杯奶茶’。
原来向溱每次跟他拥抱,看恐怖悬疑片牵手的时候,想的都是这些。
叶矜突然坏心眼地倾身,半抱住向溱。
“……!”
向溱手足无措地靠在床头,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叶矜笑了声:“早安吻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我和溱哥不是情侣,那就给个拥抱吧。”
向溱滚了滚喉结……可拥抱也是情侣间才能做的事啊。
叶矜只当没看见他纠结的眼神:“快去刷牙,刷完来喝粥。”
早一个小时前叶矜就起床煮了粥,看着网上的教程按比例煮的。
他来到厨房,打开电饭煲看了眼,突然喷发的热气差点烫着了他的手。
粥煮得有点浓稠,应该是米放多了,但好歹没有变成白米饭,还属于粥的范围。
叶矜盛了两碗放桌上冷着,向溱也洗漱完走了过来。
他拿给向溱一个勺子:“小心烫。”
向溱:“谢谢……”
叶矜在他对面坐下:“谢谢谁?”
向溱张了张嘴,耳朵被粥的热气熏得通红:“谢谢矜矜。”
粥的味道还不错,除了浓稠外没什么问题。
叶矜喜欢加糖吃,还热了两杯牛奶。
微微低头吹气的时候,衣领自然而然地垂下,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脖子。
向溱冷不丁地看到叶矜脖子中间的那一抹红,整个人都僵住了,拿勺子的手也停在半空。
吻……吻痕?
叶矜忍着笑,装作没发现他的异样。
“我第一次煮粥,好喝吗?”
“好喝……”
向溱大脑如同一团乱麻,人都慌了。
钟,钟不云吗?
不对,叶矜应该不是钟不云喜欢的类型,钟不云历届小情.人都是又乖又甜的性格。
叶矜看着也不像是喜欢钟不云的样子。
方难水……?
向溱记得昨晚叶矜对着方难水笑过好几次……
等等,他隐约记得,钟不云带着方难水走之后,叶矜好像还夸过方难水可爱……
还是什么他不知道的人?
想不出来是谁的向先生有点点难过。
虽然他不该这样,叶矜总会遇到喜欢的、想要在一辈子的人,可他这会儿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脑子一片混乱的向溱完全没想过,落下吻痕的可能是自己,和叶矜最初揪吻痕的目的背道而驰。
叶矜也慢慢发现了不对劲。
向溱可能自己没注意,他这会儿的表情和眼神就像平时被叶矜逗到不知所措时,惨兮兮的,还有点伤心。
不会是以为吻痕是别人亲的吧……
“向先生真的想不起来,昨晚还做了什么吗?”
向溱愣住。
他看看叶矜脖子上的‘吻痕’,再看看自己的手,惴惴不安地问:“我,对不起……我昨晚是掐了你脖子吗?”
“……”叶矜一口甜牛奶噎在喉咙处,望着向溱久久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向狗勾:我绝对不可能唐突矜矜的!喝醉了也不可能!
第26章 约会
被向溱神奇的脑补震慑住了, 叶矜顿了半晌才问:“你掐我做什么?”
向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十分内疚不安:“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矜矜对不起……”
叶矜抬手半遮住眼睛,垂眸看着热腾腾的粥,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十六岁了啊向先生, 要不要这么纯洁?
明明已经事业有成,说明社会上的糟心事儿向溱应该也都经历过, 怎么独独这方面这么纯情呢?
这让心思不那么单纯的叶矜起了点负罪感, 像是在哄骗什么都不懂的小学弟。
“对不起有什么用?”叶矜默了半晌笑了, 顺势道, “溱哥要负责哦。”
向溱茫然,不知道掐了脖子怎么负责, 给钱可以吗?
向大‘总裁’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他拿来药箱,抹了点伤药在指腹, 再小心翼翼地涂匀于叶矜脖子。
“对不起……还疼吗?”
“可疼了。”叶矜顺着他的话说,“溱哥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向溱迟疑了下。
总觉得转账还不够真诚, 但他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叶矜扬着下巴, 垂眸看着向溱认真的样子,心跳快了那么一点。
虽然不是真的掐伤,他还是由着向溱上了点药。
在向溱上药结束时,叶矜握住了他略糙的手腕:“这样吧,等哪天空了, 溱哥跟我出去约会,怎么样?”
“约…约会?”向溱结结巴巴地问。
叶矜笑意吟吟:“怎么了,我们不能约会吗?”
叶矜的态度太自然坦诚, 导致藏着小心思的向溱觉得自己格外卑劣。
他咬了下唇, 朋友之间相约出门, 应该也可以称之为约会吧?
向溱努力说服了自己:“好的。”
叶矜带着笑意喝下一口粥,唇上染了点莹光。
今天的粥煮得有得多,加上很浓稠,叶矜很快吃饱了。
但向溱连着吃了小三碗都没有结束的意思,还小声说自己食量很大。
叶矜无奈,平时怎么没见他这么能吃。
以前不确定向溱喜欢的人真是自己,对他的一切行为举止都觉得矛盾。
但如今知道了,便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可爱得紧,还有点心疼。
若是旁人,别说喜欢自己三年五年,就算十年二十年,叶矜心里恐怕都未必能有多少波澜,最多给予尊重。
但向溱真的不一样。
“好了,别吃了。”叶矜不许向溱再盛粥,还顺手摸了下他的胃,“这里撑坏了怎么办?”
向溱耳朵一热,胃顿时也热热的。
叶矜淡定自如地抽回手:“溱哥喜欢喝粥的话,我明天再煮。”
向溱立刻摇头,他虽然很喜欢吃叶矜做的东西,但却不舍得叶矜真的去做饭、弄家务。
那双手画画就好了,其他的事自己都会解决。
这几天的雨简直下得没完没了。
昨晚的雨势好不容易小了点,今天又变大了。
叶矜在向溱洗碗的时候接到了谭劲的电话:“谭叔。”
谭劲深吸一口气,那边挺嘈杂的,还有很大的雨声:“案件的调查进度有了很大突破,除了你父母的案子,还有其它的……但纪律在这里,不方便跟你多透露。”
叶矜站在阳台落地窗前,望着灰蒙蒙的长江:“明白。”
谭劲叮嘱道:“这段时间,你不论如何都不要乱跑,不要随意答应别人的邀约,有事第一时间联系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如果可以,找个靠谱的朋友家里借助一段时间。”
“好……我在朋友家。”叶矜轻吐一口气,“谭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别客气,不论于公于私,这都是我该做的。”
虽然谭劲太太杨子黛叶家私交甚笃,但谭劲却不太熟。
无他,谭劲太忙了,每天除了公务还是公务。
有时候可能半夜刚忙完回到家,被子还没捂热就又被一个电话叫走。
用杨子黛的话来说,很多时候她结婚了也跟单身没什么区别。
幸好杨子黛作为医院副院长,她也忙,两人才能将这场寡淡的婚姻持续这么多年。
挂掉电话,叶矜太阳穴突突得跳,他轻轻揉了揉。
其实他早就买了去肇事司机许东成老家的高铁票,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回来。
如果许东成还活着,在大多数人过年就要一家团聚的思想里,他会忍住不回去看看妻子跟孩子吗?
许东成的资料里,说他很疼小女儿。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别让向溱发现这件事。
不过向溱过年应该要回家,能刚好和他错开。
叶矜不是冲动的人,他有防身的能力,也会足够警惕。
但今天谭劲打来的电话还是让他产生了一些疑惑……
警方那边就算还没查到幕后黑手是谁,也应该有了怀疑目标,说不定就是他知道的人。
否则谭劲那句‘不要随意答应别人的邀约’未免太无厘头。
叶矜垂眸沉思着,余光瞥见向溱藏便利贴的那个棕色柜子。
他无意识地笑了下……幸好,还有向溱。
至少有了走向未来的奔头。
他回身,靠在阳台落地窗旁,朝刚洗好碗,拿着外套朝他走来的向溱笑了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约会就挑今天吧。”
向溱愣住:“可是今天雨很大。”
他能听得出来叶矜声音还有点喑哑,感冒发炎应该还没好全。
“但是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再过些天就过年了,溱哥得回家吧,还有时间约会吗?”
叶矜一口一个约会,让向溱控制不住地往情侣方面想。
他把外套给叶矜披上,小声说:“有时间的,我过年不回家。”
这下轮到叶矜愣住了。
“为什么?”
向溱抿了下唇:“我跟家里关系不太好,联系得少。”
“如果不是不可饶恕的矛盾,那就早点说开——”
叶矜顿了顿:“别等将来后悔。”
向溱知道叶矜想到了车祸去世的父母,却不好多解释什么。
矛盾是有的……但不可饶恕吗?
经过一千多个日夜,向溱已经分不清了。
他不知道自己恨不恨,却知道自己不想见他们。
他每个月都有给家里打钱,但也仅仅如此了。
向溱抿了下唇,小声请求:“等以后再说……行吗?”
叶矜失笑,自己又没逼着向溱回去和父母亲亲热热,怎么一副还怕他生气的样子。
虽然父母的车祸让他觉得要多珍惜眼前人,不论是朋友还是亲人,但同时他也知道,有些父母真的不配做父母。
他不清楚向溱跟家里是怎么回事,当然不会道德绑架什么。
不过向溱过年不回家的话,那自己要怎么跟他解释出远门的事?
叶矜想了想,打了个预防针:“我过年可能要去亲戚家待几天。”
“好的。”
向溱并不意外,只是眼里悄悄落了点失望,就像一只没得到主人疼爱的狗勾,蔫巴巴的。
叶矜忍不住哄:“我尽量早点回来。”
向溱微不可见地翘了下嘴角:“好。”
就是好哄。
不过向溱也习惯了一个人过新年的日子。
钟不云跟家里关系还可以,每年新年都会回去一家团聚。
羊枝有个还在读书的妹妹,虽然年年邀请一起吃年夜饭,但都被向溱拒绝了。
于是每一年都是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两个菜。
然后一边观赏窗外喧闹的烟火,一边一个人盛饭,夹菜,没有酒水,没有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再一个人守岁。
最麻烦的是得提前备好年货,大米蔬菜这些,不然正月里街上冷冷清清的,连外卖都叫不到。
叶矜:“既然不能陪溱哥一起过年,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买年货?”
向溱乖乖应声:“好的。”
还有点高兴。
叶矜:“那今天还陪我约会吗?”
向溱:“可是……”
叶矜:“我可以多穿点衣服,多动动,病才好得快。”
向溱犹犹豫豫地说好吧:“那秋衣秋裤都要穿,毛衣也多穿一件。”
叶矜:“……”
裹死他算了。
刚商量好,那边钟不云又发来信息,给叶矜发的。
——你俩起床没?
——刚吃完早餐。
然后钟不云直接一条语音打来:“出来玩玩?难难想去玩密室,要六个人才能开,大下雨天的,我去哪找六个人——”
叶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了方难水的声音:“你刚刚叫我什么?”
“什么都没叫,一边待着去。”钟不云应该是把方难水推开了,然后靠近声筒问叶矜,“你们有别的安排吗?”
叶矜无奈,征求过向溱意见后只能应下,实在也是没想到下雨天能去哪约会。
他本意只是想把某含羞草骗出去,逗一逗。
挂掉电话,叶矜一眼瞥见向溱悄悄抿了下唇,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叶矜笑了声:“怎么了?吃醋了?”
向溱吓了一跳:“没……”
他心里慌得不行,自己的非分之想被发现了?
叶矜悠悠道:“溱哥朋友找我们出去玩,却先打电话给我,而不是给你——还以为溱哥在生我的气呢。”
向溱揉了揉耳朵:“没有。”
要生气也是生钟不云的气,为什么要加叶矜的微信,还给他发信息,吃饭的时候也总跟叶矜聊天……
向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么小气。
明明知道钟不云和叶矜不可能有什么,但他还是没忍住激起了独占的欲/望。
叶矜突然抬手:“溱哥头发乱了。”
“噢——”
叶矜笑道:“头低点,给你理一理。”
向溱听话地低头,被叶矜一顿乱揉,更乱了。
理论上来说,向溱年长四岁,这种行为多少有点没大没小的冒犯感,但叶矜没觉得一点违和。
真好揉。
揉舒服了,叶矜才认真地帮他理好头发:“溱哥真帅。”
向溱红了脸,小声反问:“真的?”
叶矜点头:“真的,如果再多笑笑,就更帅了。”
向溱偷偷翘了下唇角,把刚刚对钟不云的嫉妒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今天就不能算约会了。”叶矜开始偷换概念,“过两天溱哥要再补给我一次。”
“——好不好?”
“好……”
向溱被哄得晕头转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朋友之间出去玩也叫约会,那为什么四个人出去玩,就不能算约会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真的太好哄了。
(迟到三十三个红包,抱歉抱歉)
第27章 密室
大冬天的, 又在下雨,街面上几乎没什么人。
密室逃脱店离得略微有点远,等叶矜和向溱到的时候,其余四人已经齐了。
这个密室是恐怖解密主题, 六个人才能开启。
另外两个玩家中有一个是羊枝, 还有一个向溱不认识。
他给叶矜介绍道:“这是羊枝。”
叶矜跟羊枝打了声招呼,这个女生挺有个性, 虽然穿着外套, 但不难看出她双臂都是纹身, 一直蔓延到手背上。
叶矜对纹身没什么兴趣, 不过不可否认挺好看的。
羊枝叼着棒棒糖:“你好。”
叶矜回以招呼,然后把目光投向最后一名、偷偷摸摸想要溜掉的玩家, 似笑非笑地说:“这是九楼,跳楼就算不死也要半残。”
向溱一愣:“你们认识?”
叶矜站在他旁边, 轻笑了声:“我室友,余醇。”
余醇看到叶矜的那一刻就想捂脸逃跑了, 他以为叶矜没看见自己, 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余醇转身,干笑道:“咳……好巧。”
“是挺巧。”叶矜问,“……你不是回家了,怎么又跑过来了?”
“来玩两天。”余醇含糊道,“反正离得近。”
寝室四个人当中, 包应元家最远,得做飞机回去,而余醇家就在隔壁市, 坐三十分钟高铁就到了。
叶矜若有所思:“来玩两天, 既不联系我, 也不在群里说……”
余醇连忙苦哈哈地恳求:“等会进密室了再跟你解释。”
叶矜:“你一个人?”
余醇底气不足:“对啊。”
旁边突然走出一个男人:“真不用我跟你一起进去?”
“……”余醇磨了磨牙:“不用!小爷会怕这些!?”
叶矜看看这个男人,再看看余醇,了然一笑。
钟不云从洗手间走出来,后面还跟着方难水:“都到了?那现在开始?”
跟余醇说话的那个男人点点头:“可以开始了,麻烦先存放一下随身物品,手机等能照明的物品都不可以带进去。”
“好——”
叶矜借机低声问余醇:“这是你cp郑元霖?他是这里的员工?”
余醇不情愿地嗯了声:“是老板——早不是cp了。”
“那你还跑这里来玩?”
余醇余光瞥见郑元霖的笑容,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等会儿进去再跟你说。”
郑元霖拿来六个眼罩和身份牌:“各位的身份卡请一定要保管好,也不要被他人看到,里面有你们的任务。”
叶矜看了眼自己的身份卡,自己姓王,曾是这所精神病院的医生。
自从听到闹鬼的传闻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他手底下曾有一个女病人,就死在医院里,所以想来看看是不是对方冤魂不散,如果能找到尸体帮忙收个尸就更好了。
“大家记住任务后,到我这里依次排队,后面的人搭着前面人的肩膀,眼罩戴好,等密室里的背景播报说完才可以摘掉。”
钟不云站在第一个,成为拿着对讲机的队长,方难水黏着他走在了第二个。
其余人也不可能让羊枝一个女生走在最后,虽然她看起来一点不怕。
而余醇叶矜是了解的,怕鬼怕得要死,恐怖密室不被吓尿就不错了。
叶矜难得体贴:“你去小姐姐后面。”
余醇生怕叶矜反悔,连忙搭上羊枝的肩:“感恩!”
向溱一直没动,理所当然地准备殿后。
叶矜低笑了声:“你站前面,我走你身后。”
可叶矜记得向溱怕鬼,向溱自然也记得叶矜怕鬼,虽然是他装的。
他不给向溱拒绝的机会:“溱哥快站好,要开始了。”
向溱有些不安,他虽然没玩过,但也知道恐怖密室比鬼屋要更恐怖。
想到叶矜看电视都会怕到要握自己的手,他怎么都不放心叶矜走最后。
但郑元霖已经开始带他们入场了,叶矜的手就搭在他肩上。
向溱悄悄往后伸去,第一次主动握住叶矜的手,并小声安慰:“别怕。”
叶矜唇角噙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也不知道是谁怕。
所有人眼前都是一片漆黑,在郑元霖的引领下穿过一条冰冷的长廊。
郑元霖的提醒道:“遇到解不了的问题可以用对讲机呼叫我,天花板没有线索,以及不要强拆道具,禁止殴打或辱骂npc——调.戏也不可以。”
钟不云挑了下眉:“你算npc吗?”
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像是有雷达一样,郑元霖很快get到他的意思,笑了声:“不算。”
方难水冷笑一声,摸黑掐了下钟不云的腰。
玩个密室也能撩骚!
钟不云倒吸一口凉气,不说话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郑元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突然“啪嗒”一声,背景播报语音响了起来。
“这是一栋废弃的精神病院,曾多次传出闹鬼的传闻,你们都是向来一探究竟的冒险者,碰巧齐聚一堂,却不料踏上了一场不归之路……”
语音结束,叶矜第一个摘下眼罩:“好像是医院大厅。”
密室场景肯定没法一比一还原医院,场地缩小了很多,更像是一个大型诊所的大小。
不远处还有个前台,旁边放置着待客用的沙发。
这里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温度也有点低。
可能是为了配合恐怖的氛围,工作人员并没有为玩家们打开空调。
余醇哆嗦地问了句:“老二,你在哪呢?”
叶矜:“你后面。”
余醇立刻蹦到他身边:“手,手给我抓一下。”
向溱悄悄抿了下唇,然后就听见叶矜无情拒绝:“不行,不是说自己不怕?”
而叶矜跟向溱的手却牵得很紧,在黑暗的遮掩下,并没有人发现。
钟不云:“只有前台那里亮着灯。”
还是红色的暗光。
几人慢慢朝着前台走去,羊枝最淡定,没靠着任何人,甚至还想踹翻狗粮。
方难水厚着脸皮说:“我害怕,你抓着我。”
钟不云无语:“……”
余醇见抓不到叶矜的手,退而求其次地攥他袖子:“走慢点……我有点慌。”
离前台越来越近,唯一的红色暗光也开始忽闪忽闪,突然:“滴滴——滴滴——”
刺耳的来电声炸响在每个人耳边,余醇直接抱住了叶矜胳膊:“呜——别吓我!!”
叶矜懒得理他,他比较担心向溱。
掌心的力道紧了又紧,向溱明显有点害怕了,却还在小声安慰他:“别怕——”
叶矜忍着笑:“有溱哥保护,我哪里会怕。”
向溱认真点头:“嗯!”
余醇满头问号:“……???”
这位帅哥是不是不知道,叶矜可是玩遍了市场上恐怖游戏,还能面不改色的男人。
后边的人说着,钟不云已经走到了前台面前,接旁边的座机电话:“喂?”
瞬息间,灯灭了。
话筒里紧跟着传来女人的啜泣声:“阿朗……阿朗……你怎么都不来接我……”
“快跑啊!!!!!”
余醇第一个尖叫出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长发女鬼,正握住了他的脚踝!
走廊尽头闪烁了两下绿光,所有人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跑去——余醇快哭了:“别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吧!!”
绿色的灯光间接性的闪烁,非常影响视线,众人跑了一分钟发现又回来了原来的前台,才知道自己一直在绕圈!
向溱握着叶矜的手:“羊枝不见了。”
队伍中唯一的女孩不见了,余醇慌了神:“不会是被鬼抓走了吧?”
方难水:“鬼不还在追我们吗!?”
叶矜细心一点,他瞄了下走廊两边,隐约看到一团黑影——那里好像是个门。
其他人都在往前逃亡时,叶矜一把拉过向溱也闪进去,果然撞上了还在吃棒棒糖看戏的羊枝。
羊枝坏笑道:“别喊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被追着跑几圈。”
叶矜和向溱同时默然:“……”
太坏了。
通常来说,这间屋子是目前唯一开放的一间屋,需要大家在黑暗中被女鬼追逐的时候发现并躲进来,一起关上门才能阻隔追击。
人没齐,房间里比走廊还黑,一点光线都没有。
叶矜靠在墙上等其他人,闲来无聊把玩着向溱的手,时不时捏两下,揉一揉。
因为有羊枝在,向溱都不敢吱声,只能任由叶矜为所欲为。
幸好环境黑,别人看不见他通红的耳朵。
一直跑了四圈,其余三人总算发现不对劲了,余醇嚎叫道:“密室不可能一直让我们跑的啊!!”
钟不云不确定地说:“这里好像有个门!”
光线太暗了,看不清,加上他之前没什么玩密室的经验,才一直拉着方难水跑到现在。
余醇纯粹是智商不在线,方难水倒是早发现了,但想多跟钟不云牵会儿手,就没说。
“快快!进去!!”
三人蜂拥而入,房里的灯瞬间亮了,虽然很暗,但聊胜于无。
羊枝手快地一把关上门,将鬼隔绝在外。
确定门外的鬼走了,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去观察房间里的情况,看看有没有线索。
这似乎是一间演练用的手术室,四周还有几只假人偶,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叶矜捏了其中一个,还是硅胶触感,戴着假发。
“这里有张日记残页!”
“说的什么?”
“日记主人应该是这里的护士。”羊枝大概复述了一遍,“说是这间精神病院用药不当害死了很多病人,她每天值夜班时都能听到诡异的声响。”
“最可怕的一次,她亲眼看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鬼游荡在走廊上,伴随着红色灯光,她害怕的躲进练习手术室,发现只要藏在假人偶身后,女鬼就不会管她——”
走廊上,忽而又从远至近地亮起暗红色灯光——
余醇卧槽一声:“是不是红灯一亮,就会有鬼出现?”
话音刚落,原本被他们锁好的门,突然啪嗒一声打开了。
一片死寂后,众人迅速分头行动,照着日记的说法躲到人偶身后——
人偶只有四个,注定有四个人是要成双成对。
叶矜无视了余醇的恳求:“你去那边,他害怕,我得陪着他。”
余醇:“……”
他也害怕。
他也想有人陪着,泪目。
终于,在红色的灯亮到门口时,大家都屏住呼吸藏到了人偶身后。
叶矜捏着向溱的手,在他手心写字——不怕。
向溱有点紧张,勉强分辨出他写的什么。
叶矜起了玩心,又在他掌心写下四个字。
向溱痒得不行,被密室的节奏弄得有点紧张,加上叶矜写得太快,他只感觉到第一个字是“我”。
红灯还没灭,鬼随时都有可能出来,他也不敢出声问。
突然,走廊上暗红的灯光灭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不过一秒,房间里就疯狂闪起了红光,时灭时亮,让人的心脏紧成一团。
向溱的面前就是人偶漆黑的假发,他不过是眨了下眼,等红光再次亮起时,原本人偶后脑的位置——突然变成了一张鬼脸!!
叶矜冷不丁地被向溱抱了个满怀。
他无言地透过向溱肩膀,与吃了满嘴狗粮的女鬼npc四目相对。
npc面无表情地走开。
真害怕的时候人是叫不出声的,比如向溱。
怀里的温热让他急速的心跳安稳了些,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过分的事,耳根通红不说,解释也结结巴巴的:“我……”
叶矜忍着笑:“我知道,溱哥是想保护我。”
向溱红着脸,低低地嗯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是迟到的补偿,晚上发,不影响凌晨更新。
第28章 任务
待女鬼走后, 忽明忽暗的红光终于结束,变成了正常的暗淡灯光。
向溱都不敢与叶矜对视,刚刚拥抱的满足感依稀还在。
旁白声从广播里传出,大意是他们这群冒险者发现精神病院里真的有女鬼, 并且他们已经被困在了这里。
想要活着离开, 就要消除女鬼的仇恨,让她的尸身重见天日。
“还要找尸体?”
钟不云琢磨着:“尸体是像刚刚那种npc扮演的, 还是一个假人?”
“假人的话不好分辨吧?”余醇试探地戳戳旁边的人偶, “这只也是女的。”
方难水:“这个抽屉有锁!”
他话音刚落, “砰”得一声, 刚刚把向溱吓到的那个人偶脑袋突然掉在了地上,随之飘落的还有一张纸条。
叶矜拍拍僵硬的向溱, 俯身捡起:“又是一张日记残页。”
羊枝接过:“上面说,医院的所有备用门卡都在这间屋子的抽屉里, 而抽屉的所有备用钥匙都在前台。”
“女护士也曾被困住过,她发现在这里要尽可能一个人行动, 除了封闭的房间外, 千万不要多人聚集,因为阳气太重会引来更可怕的存在。”
“就是说单人任务呗?”经常玩密室的方难水很懂套路,“我们得派一个人去取钥匙。”
钟不云:“谁去?”
余醇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摆手:“我不行!”
羊枝揶揄道:“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余醇厚着脸皮:“我不是男人,我是男孩。”
监控室里的郑元霖闻言笑了声, 他想了想,拿起对讲机跟密室里的众人说:“这里的意思就是,无论你们是出去取东西, 还是转移到下一个房间找尸体, 你们都必须一个人行动。”
“举个例子, 如果要转移到下一个房间找尸体,得先去一个人,等对方进了房间,再过去第二个人,以此类推。”
“并且,同一个人不可以连续出去。”
余醇顿时苦了脸……这岂不是意味着随时随地都是单人任务?
郑元霖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但考虑到部分玩家比较害怕,现在可以给大家唯一一次降低难度的机会,请问是否要降低难度?”
除了余醇和向溱外,其他人估计都无所谓。
没想到方难水第一个说要,如果一直单线任务,他就没法跟钟不云腻在一起了。
“好的。降低难度后,只有两位玩家可以在外出时有人陪同,各位请自行选择。”
余醇立刻举手:“我我我!!”
他早忘了在外面跟郑元霖吹过的牛皮,说他绝对不可能怕的,现在啪啪打脸。
没等方难水说话,叶矜就开口了:“算我一个吧?我也有点害怕。”
余醇:“???”
你怕个die儿!
叶矜在向溱耳边说:“溱哥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向溱脸上的热气还没消,耳朵又敏.感一抖:“好……”
人选确定,方难水郁闷地插兜靠墙,不说话了。
“那谁去拿钥匙?”
羊枝摇摇头:“我去吧。”
余醇干笑道:“怎么好让女孩子去呢……”
羊枝睨了他一眼:“那你陪我?”
余醇闭嘴。
羊枝不怀好意地笑了声:“你确定不陪我?现在不陪我,我后面也不会陪你做任务哦。”
余醇:“我有老二……”
他转过头,叶矜正淡定地靠在手术床边,玩着向溱的手好整以暇地看他。
羊枝笃定地说:“你放心,这里除了我没人会陪你。”
钟不云倒是无所谓,但方难水就是个小气鬼,肯定不高兴。
余醇没办法,只能在一众目光中,蹑手蹑脚地跟在羊枝后面。
惨兮兮。
“你们记得留门啊!”
他们刚前往走廊,叶矜几人所处的房间灯就灭了。
叶矜眸色一动,压低声音对向溱说:“溱哥,我害怕。”
向溱立刻握紧叶矜的手:“我在。”
这哪里够。
叶矜揽上向溱的腰:“像刚才那样抱我,好不好?”
“好。”向溱倏地脸上一热,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搂紧叶矜,“别怕。”
郑元霖坐在监控室里,嘴角抽搐,简直没眼看。
叶矜哄骗着向溱抱他,方难水仗着黑漆漆的没人看得见,一直踮脚求吻,钟不云就按着他脑袋,不给动。
而外面的余醇还在瑟瑟发抖地观察周围,羊枝已经在抽屉里翻到了钥匙。
余醇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回头就看见女鬼站在自己不远处:“快跑!!”
虽然很害怕,但也没把羊枝一个人丢下,而是把人从前台拉出来一起冲向与女鬼相反的走廊。
“啊啊啊啊啊!!别追了啊!!”
外面尖叫声有多惨烈,叶矜这边就有多平静。
向溱把叶矜抵在自己和墙中间,不敢抱得太紧,就虚虚贴着。
叶矜摸着向溱的背,无声安抚。
外面两人跑了大半圈后终于冲进了屋,一把抵住房门,灯应声亮起。
向溱与叶矜堪堪分开,方难水还被钟不云按着头,满眼幽怨。
余醇心有余悸地靠在门后,羊枝拿着钥匙把抽屉打开。
“……没有门卡。”
抽屉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新的日记残页。
羊枝把日记内容读出来:“今天‘我’还是没能逃出去,我怎么都找不到她的尸体,消除不了她的怨恨,我或许会永远被困在这里,我鼓起勇气拿着所有门卡,一间一间地去找,可仍旧无功而返……甚至还招来了……”
“有一部分字被墨水糊住了。”羊枝蹙了下眉头,继续说,“门卡在逃跑的过程,被‘我’不小心洒落在走廊上,红灯亮起时,我无意看见墙上贴着火灾逃生路线的图纸,我咬咬牙,决定赌一把。”
“可我错了……那里确实是出口,而我也被充满仇恨的女鬼挡住了去路。”
日记到此结束。
叶矜:“所以我们还得去走廊上找门卡。”
余醇:“门卡应该有好多张,应该不用一个人去一次吧?”
钟不云打开对讲机问了下,郑元霖回应:“如果一个人能带回所有门卡,后面的人就不用去了,但如果他只找到了一部分,就需要下一个人继续。”
“还有,要把墙上的逃生路线图纸画下带回来。”
“这也太难了吧……”
羊枝:“我刚刚在前台桌子上看到了纸和笔。”
钟不云松开方难水:“同一个人不能连续出去,所以这次不能是你们去。”
钟不云决定出去试试。
他没怎么玩过密室逃脱,但不怎么怕这些,明知道都是人假扮的,真要遇上了还能出口调.戏几句……
哦,不能调.戏npc。
叶矜发现,只要一有人出去做任务,房间的灯就会灭掉。
这次的任务有点难,走廊上是没有灯的,想要看清地上的门卡,就必须一边被女鬼追,一边寻找。
只有女鬼出现的时候,才有一闪一闪的红灯。
不过这些都与房间里的几人无关,叶矜故技重施,再次让向溱抱他。
虽然他不怕,但向溱的怀抱很结实,真的很有安全感。
想到这个怀抱的主人比他还怕鬼,叶矜又忍不住笑了。
向溱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拥着叶矜的背:“怎么了?”
叶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溱哥的腰抱着好舒服。”
向溱喉咙一紧。
叶矜抬起头,将下巴磕在向溱肩膀上,好似无意地侧脸,嘴唇亲到向溱的耳朵。
向溱耳朵抖了好几下,红得烫人。
本来他还不知道是嘴唇,偏偏叶矜故意说:“抱歉溱哥,太黑了,不是故意亲你的。”
向溱脑子瞬间炸开:“……没,没关系。”
明明亲的是耳朵,偏偏叶矜咬故意模糊概念,说成‘亲你’。
向溱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脸也跟着热起来,就好像叶矜柔软的嘴唇真的亲在了他脸上——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着红灯一闪一闪地逼近,钟不云迅速冲进屋里堵上门,暗淡的灯光亮起,他长舒一口气。
“只找到了三张门卡。”
“前台我过不去,女鬼在那里堵着。”
方难水懂了:“她就是不希望你一个人把任务都做了,要让其他人也体验一下。”
钟不云把门一开,将方难水这个小崽子推出去:“去吧,我等你回来。”
懵逼的方难水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
“钟不云!”
一阵鸡飞狗跳后,方难水带着剩下的门卡回来,怒气冲冲地拍在钟不云手里:“你就不配脱单!”
他跟钟不云一样,想去前台拿纸笔的时候,都被女鬼挡住了去路,得下一个人去。
叶矜牵过向溱的手:“我们去吧。”
向溱点点头,其余人都去过了,他们不可能一直不动。
走廊里,暂时一片幽黑,叶矜凭着记忆摸索方向:“我记得前台在右边,然后右转出去旁边有道推拉门,外面就是前台……”
向溱紧紧护住叶矜左右,怕女鬼突然跳出来吓他。
其实黑暗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未知,你不知道前路是什么,会不会有女鬼随时跳出来吓你……
也不知道你的身后,是不是正悄无声息地跟着一只鬼。
向溱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女鬼正拿头发撩着他后颈,他心跳都差点停了,却被女鬼用力打了一掌。
这意味着失去一条命,密室里失去三条命就代表淘汰。
而正好,叶矜回头想问向溱怎么了——直接被踉跄向前两步的向溱亲到眼睛。
叶矜缓慢地眨了眨眼,黑长的睫毛撩着向溱有些干燥的嘴唇,痒,也热。
向溱大脑一片空白。
两人离得及近,叶矜的吐息正对着向溱的脖子。
他带着笑意问:“溱哥打算亲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矜矜:感谢npc
下章结束密室。
来啦来啦,这是加更,更新在凌晨,会比较晚,不要等,明早再看哦。
最近作息太乱了,在尽力调整,以后会尽可能地固定更新时间。
第29章 结束
向溱连忙倒退好几步, 还撞上了‘女鬼’,他也顾不得害怕了,连连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叶矜忍笑,“这里太黑了, 看不见也正常。”
女鬼:“……??”
你们刚刚干嘛了?
玩家看不见, npc其实也看不清,只是对地形比较熟悉而已。
叶矜拉过向溱:“快走吧, 我们去拿纸笔。”
他们很快到了前台, 向溱已经无心害怕, 满脑子都是叶矜眼睛的温热触感。
找到纸笔后, 代表女鬼来了的红灯也忽明忽暗,叶矜一把握住向溱的手, 带着人冲向走廊。
直到转了两圈,他们才找到逃生路线图, 叶矜只是看了一眼,停都没停:“回刚刚的房间!”
没有画下图纸就算任务失败, 结果叶矜带着向溱回到房间后, 在昏暗的日灯下将逃生图毫无遗漏地复刻了一遍。
监控室里的郑元霖:“……”
墙上的路线图其实是一个小机关,当玩家站在面前,它就会啪嗒一声掉下来,然后出现女鬼的脸。
结果叶矜直接无意地跳过了这一步。
羊枝惊叹:“你记忆这么好?”
叶矜笑了声:“它比较简单,复杂的我就记不住了。”
图纸上还标了各个房间的名字, 病房,手术室,院长室等。
他们带着门卡, 依次往斜对面的房间前进。
这里是一个多人病房, 几人翻来覆去, 也没能找到女鬼的尸体,看来应该不在这儿。
“我感觉是不是要把所有房间都去一遍才能找到她尸体?”
“有道理,不然玩家提前找到就结束了,门票也白花了。”
这个密室体验不错,虽然他们得到了所有门卡,但有些门卡磁坏了,他们还得去做单人任务给门卡加磁,房间里也有很多需要解密的地方。
一直冲进最后一个房间,他们都没能找到女尸。
方难水琢磨着:“不应该啊……不会要我们再跑一遍吧?”
余醇没出息地哆嗦了下,实在是被女鬼追出了阴影。
叶矜思忖两秒:“倒是有个地方没找过。”
一分钟后,确定门外徘徊的女鬼离开,叶矜带着所有人来到前台大厅,然后指了指沙发。
向溱猛得一僵:“你是说,尸体在沙发下?”
前不久,他还在坐过这个沙发。
叶矜捏捏他的手:“就算真的在沙发下,那也是活人扮的,别怕。”
向溱脸一红,小声说:“我不怕。”
叶矜顺着他:“嗯对,是我怕。”
钟不云和方难水摸索片刻,发现还真在沙发下,是个真人npc。
她的身体下甚至贴心地准备了一个担架,方便玩家抬起移动。
“我草,不会突然诈尸吓我们吧!”
余醇躲‘女尸’远远的,虽然知道是真人,但妆容画得太真实了。
羊枝啧道:“人家胸膛还起伏着呢……诶,好像是个男npc。”
她摸了一把对方的腿:“手感可以啊兄弟。”
npc:“……”
说好的不许调戏工作人员呢?
而钟不云也在沙发缝里找到了最后一张日记残页:“我们要把女鬼放回他死亡的房间,并找到四盏灯分布在走廊的四个角落……玩一场四角游戏。”
这个游戏很出名,在场几人除了向溱外几乎都听过。
就是需要四名玩家站在四个角落里,由第一名玩家开始行动,走向下一位玩家,拍一下他的肩,被拍到肩的玩家再朝着下一位玩家移动……
这样一来,最后一名玩家理论上是拍不到肩膀的,因为第一个角落已经空了,而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继续朝下一位玩家移动就好。
但如果所有人都拍到了肩膀……那就意味着他们当中多了一个‘人’。
这一次,规则上绝对不可以有人陪同,必须选择四位玩家单独去做这事,另外两位要守在女尸死亡的房间。
余醇之前被女鬼吓的时候差点就跪下了,自然不肯单独行动。
他占了一个安全名额,剩下一个就得在同样‘害怕’的叶矜和向溱中挑选。
叶矜还没说话,向溱主动说:“我去吧。”
叶矜:“溱哥可以吗?”
向溱点头,看着也不是特别害怕,叶矜就没争。
做任务的人要分别去之前的四个房间拿灯,然后放置到走廊的四个角落里。
五秒后,一阵诡异的音乐响起,灯啪得一下,灭了。
叶矜和余醇在昏暗的病房里无所事事,余醇壮胆跟npc搭话:“兄弟,你一个月多少钱啊?”
‘兄弟’没说话,只是在余醇的一再追问下竖起五根手指。
余醇勉强看清楚了:“五千?”
npc的手还是没放下去。
“总不可能是五万吧?”
npc放手了。
“我草真的假的?一个月五万?”余醇瞬间不害怕了,十分激动地握住npc的手,“哥们,你这还招人吗?”
叶矜站在一边无言以对:“你来上班,到底是你吓玩家还是玩家吓你?”
余醇:“可是五万啊……”
叶矜:“他是老板,一个月五万不正常?”
余醇感觉到不对劲了。
老板……不是郑元霖吗?
他往后一跳三米远:“郑元霖?”
他是真没认出来,又画了妆又带了假发,光线还很黑,根本看不清脸。
床上的‘女尸’一动不动,没给出回应。
“啊!!!”直到外面传来了方难水的惊呼。
余醇吓得一抖,猛得往前面一扑,直直撞到郑元霖身上。
‘女尸’说话了:“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知道是郑元霖后余醇一点不慌了,他恨恨tui了一口:“你跑进来干什么?”
郑元霖:“看你有多怂。”
余醇:“滚!”
说是这么说,他依旧死死扒着郑元霖胳膊。
叶矜没管他们,走到门边观察情况。
他的害怕是装的,但向溱是真害怕,也不知道会不会惊叫。
两分钟前,向溱就遇到了惊悚的时刻。
理论上来说,他前面的这个位置应该是空的,拍不到任何人的肩,他需要继续朝下一个位置移动……
然而,他抬起手,就碰到一缕长发。
他们当中没人是长发,就连唯一的女生羊枝都是齐耳短发。
向溱僵硬地拍拍对方的肩,不断自我催眠,这是活的,这是活的——
过了足足十秒,这个‘人’才缓缓离开。
被多出来的‘人’拍肩的正是方难水,被长发撩了后颈才发现不对。
但他们也只能将这个游戏继续下去,直到这个多出来的‘人’消失。
直到第三圈时,向溱摸着墙转弯了两次,都没在角落里碰到任何人。
走廊里寂静得不可思议,他犹豫着出声:“钟不云?”
“羊枝?”
没有人应他。
向溱硬着头皮继续走,眼前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见,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怎么都走不到头。
是真的走不到头。
这条长廊原本只有二十米不到,但他现在至少走了两个二十米了。
但凡耳边有个女鬼的声音,他都能安下心继续游戏,可偏偏太安静了……就好像他早就脱离了游戏。
向溱神经紧绷,直到他摸到一个门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吐息,是女鬼幽幽的声音:“进去——进去——进去——”
向溱艰难往前跨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关门声。
幸好,前方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溱哥?”
“矜矜……”
叶矜被关在这里也有一分钟多了,他朝前走了两步,在黑暗中摸索着向溱的身体。
握上熟悉的手,掌心却都是冷汗。
叶矜心口一紧,有些后悔让向溱去了。
他带着笑意说:“这里好黑啊,我都看不见你。”
向溱点头:“别怕……应该要结束了。”
叶矜刚想再哄着向溱抱抱他,广播声就突然响起。
原来向溱就是最开始女鬼口中的那个阿朗,根据他们一路玩过来的拼凑,故事大致是这样的——
女鬼生前是富家子女,阿朗是个穷小子,但很会甜言蜜语,女鬼很快与他坠入了爱河。
可好景不长,结婚后阿朗就开始对她不耐烦了,不仅经常夜不归宿,还出.轨乱搞。
她想离婚,却被贪图财产的阿朗送进了精神病院,而叶矜拿到的身份卡医生就是与阿朗同流合污的反派。
医生与阿朗共同害死了女鬼,他们将永远无法离开这间医院。
结局播报结束,但门仍旧没有打开。
向溱抿了下唇:“后面还有吗?”
“可能是想关我们一会儿。”
叶矜抬手摸去,想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让我比划一下,溱哥的头在哪里——”
“这里是肩膀,再上面应该是脸……”
向溱呼吸一窒,小声说:“是耳朵。”
叶矜拖着喔了声,轻轻揉捏了两下,直到感觉手下触感发烫才放下心。
修长的手指在黑暗中向左移动,叶矜勾了下唇:“那这里是鼻子吗……”
向溱浑身一抖,动也不敢动:“是嘴巴……”
叶矜拖着尾音又喔了一声:“那溱哥的嘴唇有点干欸,回去涂点唇膏好不好?”
向溱嗓子很痒,在黑暗里回应:“……好。”
叶矜其实比较想直接亲上去,向溱的嘴唇薄厚适中,因为冬天有些发干,但触感温热,也很软。
不知道接吻会是什么滋味。
但他们还在密室里,头顶有监控看着。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确认过关系,突然亲上去,向溱这个老‘迂腐’说不定还觉得他耍流.氓。
啧。
不想耍流.氓的叶矜依然摸着向溱脸,向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敢动,只能惨兮兮地被揉被rua。
而害怕早就被抛之脑后了,原先发白的脸也荡起了一阵阵红晕。
叶矜起了点坏心思,向溱怎么就这么乖。
像只忠诚的大型犬,任主人怎么磋磨都不反抗。
他估摸着,就算自己用手指抵开向溱的唇,去勾他的舌.头,向溱也不会乱动。
不过还是算了,刚摸过那么多密室道具,手指应该不是很干净。
身后的门在十秒后缓缓打开,钟不云等人已经等在了外面:“恭喜两位反派‘出院’!”
向溱耳根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流/氓矜矜。
意犹未尽.jpg
第30章 火锅
钟不云问:“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的时候慌不慌?”
向溱诚实道:“有点。”
叶矜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 勾了勾向溱手心以示安抚。
向溱耳根刚消散的热度又起来了。
郑元霖笑道:“大家后面还有事吗?请你们吃个饭怎么样?”
“不去。”余醇第一个不同意,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郑元霖笑眯眯的:“没关系,今天下雨, 店里不忙, 而且也用不上我。”
其他人都无所谓,钟不云也更恶趣味, 想凑余醇跟郑元霖的热闹。
简单来说就是想吃瓜。
方难水比余醇还不情愿, 生怕钟不云看上郑元霖了。
“走吧, 相逢即是缘。”郑元霖蛊惑道, “隔壁商场有家火锅味道很不错。”
之前在密室扮演女鬼的npc小姐姐也出来了,刚换好衣服, 卸了苍白带血的妆容之后,是个异常清秀的女孩。
余醇眼睛一亮, 顿时改变了主意:“把小姐姐带上一起吧,刚刚辛苦她了。”
郑元霖:“……”
前不久才在密室里被追得鬼哭狼嚎的余醇, 这会儿又‘见色起意’了。
于是一行八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火锅店, 幸好今天下雨,客人不多,还有一个大的十人座位。
小姐姐叫谢斯雯,和在密室里女鬼诡异恐怖的样子不同,本性挺文静的一个女生。
余醇一直在跟对方搭话, 他性格外向,聊什么都不容易冷场。
叶矜记得,余醇以前在寝室里说过, 自己理想中的对象就是这样的, 文静清秀, 不需要多好看,多性感,和他一样普普通通就行。
他看了眼郑元霖,果然脸色不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叶矜夹起一根小酥肉送到向溱嘴边:“好吃,你尝尝。”
向溱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才红着脸把小酥肉咬入口中。
叶矜:“瞄什么?我喂你吃得见不得人呀?”
向溱慌了下,怕他生气:“不是的……第一次被朋友喂吃得,有点不好意思。”
“朋友?”叶矜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溱哥真的只把我当朋友?”
向溱缓慢地眨眼,试图抑制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嗯……很好的朋友。”
叶矜故意问:“比钟哥还要好?”
向溱抿了下唇:“不一样的。”
叶矜:“哪里不一样?”
向溱答不上来了。
总不能回答,都是很好的朋友,但我喜欢你啊。
叶矜也不急,慢慢来,感情要循序渐进,才能更长久。
火锅很快端了上来,鸳鸯锅,吃辣的坐半圈,不吃辣的坐半圈,都吃的坐中间。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余醇一直在跟谢斯雯说话,试图得到一个联系方式。
钟不云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突然跟郑元霖聊了起来。
郑元霖也恢复平常的情绪,跟钟不云谈天说笑。
羊枝偶尔搭话,专心吃东西。
独独方难水最郁闷,恨不得掐死身边的钟不云。
叶矜摇摇头,继续投喂向溱。
“这个也好吃。”
他故意夹了一只虾,向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张开嘴——然后被叶矜用力拍了下手。
“上次怎么跟溱哥说的?”
向溱:“……”
叶矜吃下那颗虾:“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向溱磕巴地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再喜欢给你夹菜的那个人,也不可以吃过敏的东西。”
“……”向溱呼吸一窒,差点以为被发现了。
叶矜紧接着说,声音有些落寞:“我知道,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溱哥才这样的。”
向溱憋了口气,懵了,不知道怎么解释。
叶矜继续夹菜:“但是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以后不许再吃海鲜了。”
向溱松了口气,重重点头:“不吃了。”
叶矜话锋一转:“但如果初恋给溱哥夹虾,溱哥吃不吃?”
向溱呆了呆:“……”
好问题。
这要怎么回答才最完美?
幸好郑元霖及时解救了他:“这家的牛蛙味道很不错,再不吃要煮散了。”
这家店的鸳鸯锅很特别,外一圈大的是辣锅,中间一个小圆是清汤。
大家把海鲜类食物都下在了辣锅里,刚好向溱也不怎么吃辣。
“很赞。”钟不云吃了一块腿肉,“以后可以多来。”
吃了大半时,余醇和谢斯雯还处于聊哪家密室好玩的进度,钟不云和郑元霖已经加上微信好友了。
快结束时,郑元霖说去买单,钟不云紧跟着说去趟洗手间。
结果过了十分钟,两人都还没回来,方难水按捺不住地起身:“我也去下卫生间。”
向溱有些担心,叶矜善解人意地说:“我也想去卫生间,溱哥陪我一起?”
“好。”
余醇对叶矜竖了个中指:“以前怎么不见你去洗手间都要人陪?”
叶矜起身回首一笑:“难怪你单身。”
余醇:“……”
向溱隐隐知道钟不云要做什么,怕闹出什么事来,没注意叶矜说的话。
他们刚到男卫生间,就见方难水僵硬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洗手台。
镜子里,钟不云正靠在墙上,郑元霖跟他贴得很近,两人接了个不激烈但挺长久的吻。
叶矜:“……”
方难水眼睛都红了,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听到动静的钟不云推开郑元霖,走出来看见向溱和叶矜也不意外:“小屁孩跑了?”
“嗯——”向溱叹了口气,“你干嘛气他。”
钟不云洗了洗手:“小鬼才十八岁,不让他看清我是什么人难道还带着他跟我鬼混?”
郑元霖耸耸肩:“帮了你的忙,怎么回报我?”
钟不云思考片刻:“教你接吻技巧怎么样?作为一个1,你吻技是真差。”
郑元霖脸黑了:“滚!”
钟不云乐出了声,好半天才收住:“友情提醒,别搞直男,小心遭报应。虽然咱俩撞型号了,但哥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郑元霖睨了他一眼:“都是你睡过的?”
钟不云:“不至于,不至于。”
叶矜and向溱:“……”
说话间,余醇也来了:“你们搁这干嘛呢?小方跑出去了,发生什么了?”
钟不云啧了声:“没事。你们继续吃,我去找人。”
他知道方难水自尊心强,不去给个台阶下,小鬼今晚能气得露宿街头。
余醇一脸莫名,刚想回去就被郑元霖拉住了。
他警惕地问:“干什么?”
郑元霖一噎:“至于么?”
余醇哼了声。
郑元霖松开他小臂:“你不是想加斯雯好友?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我给你拉玩家群里,第一排头像是猫的那个就是她,自己加。”
余醇有点不相信他这么好心,狐疑地打量好几眼。
“行了,之前说你不像直男跟你开玩笑的,还当真了?”郑元霖呼了一把他头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先回去吃了,还没过瘾呢。”
等人走了,叶矜这才有空问一脸莫名其妙的余醇:“你怎么从家跑到这里来玩密室了?”
余醇:“……说来话长。”
叶矜:“那就长话短说。”
“……”余醇憋了半天,“就昨天,咱打游戏不是从大厅邀了个野王过来吗……后来发现这是郑元霖这狗比的小号。”
叶矜:“……”
这神奇的缘分。
余醇:“本来我想把他踢出去,但我就最近不装妹子钓野王后,游戏一直连跪,就继续跟他排了……”
然后聊着聊着,郑元霖又说要为那半年的欺骗道歉,又说cp做不成可以做好兄弟嘛,还带着激将法硬生生把余醇钓过来了。
叶矜感慨:“你跟你的名字真是绝配。”
“……”余醇幽怨地看着他,“我看他态度挺诚恳的,觉得也没必要做得太绝,刚好之前跟他说过我喜欢玩密室,他又是开密室的……”
余醇就是典型的那种又菜又爱玩。
打游戏是这样,玩密室也是这样。
“那你今晚还回家吗?”
余醇摇头;“订了酒店,准备明天再走,你要不要来陪我睡?”
一直没说话的向溱耳朵一动。
叶矜自然看到了向溱纠结的眼神,闷笑了声才拒绝:“不去,我有人陪。”
余醇:“……”
他看了眼向溱,诚恳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向溱猛得一僵:“!!!”
叶矜忍笑:“谢了。”
余醇还惦记着斯雯跟牛蛙,叫他们俩赶紧上完厕所回来吃,向溱一脸紧张,磕磕巴巴地问:“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叶矜煞有介事地说:“可能是我刚刚喂溱哥吃东西让他多想了。”
向溱松了口气:“那就——”
最后一个‘好’字还没说完,他就听叶矜又说:“毕竟溱哥那么喜欢初恋,我也没机会。”
向溱心一抖:“……”
叶矜看着他眼睛,故作落寞态度:“我还挺羡慕溱哥的初恋,从来没有人像溱哥喜欢他一样,喜欢我这么久。”
向溱跟网络限速一样卡壳了:“会…会有的。”
叶矜摇摇头:“不会有了……其实,我一直有件事瞒你。”
向溱:“……什么?”
叶矜:“我也喜欢——”
他故意顿了顿,向溱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过了好几秒才听到叶矜继续说:“我也喜欢男的。”
叶矜没打算一直这么跟向溱含含糊糊下去,不过还是得循序渐进,最起码,得先让向溱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性向。
向溱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算意外:“啊……没关系。”
叶矜茶言茶语:“溱哥不会生气了吧?瞒了你这么久,一直跟你同床共枕……”
“没有。”向溱定了定混乱的心,就算叶矜真的喜欢男人,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补充道:“不会生你气。”
叶矜忍笑忍得辛苦,坏心思又飘上来了,想把人逗得说不出话来:“溱哥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我像初恋吧?”
向溱:“不……”
叶矜打断他:“如果溱哥能把对初恋的好,分给作为‘叶矜’的我一点就好了。”
向溱耳根都憋红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叶矜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就是上次叶矜喝醉酒断片,躺在床上睡前跟他说得最后一句话——
不是晚安,是“向先生,把你对初恋的喜欢,分给我一点,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来辽,本章评论随机三十三个红包。
第31章 剖析
向溱莫名有点慌, 说不清的慌。
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朝着他没想到的方向发展了,却又不敢深想。
就像叶矜上次醉酒说的这句话,他从没忘过,却一个字都不敢琢磨。
向溱抿了抿唇, 没说话。
叶矜看着他纠结的样子, 真心觉得自己太道德败坏了。
怎么可以欺负他呢!
于是他贴心地递了个台阶:“我们回去吃火锅吧,他们应该等久了。”
向溱:“好……”
见叶矜这么善解人意, 他莫名产生了一股愧疚感。
真的是太好欺负了。
钟不云追着方难水回去了, 桌子上只剩下四个人。
不知道怎么的又聊起郑元霖的感情史了, 羊枝正在八卦:“真的假的?你就谈过一次对象?”
谢斯雯浅浅一笑:“真的, 还是网恋,线上谈了一年, 一年后面基,见面两个月被人家骗了十二万。”
郑元霖嘴角抽抽:“黑历史就别提了好吗?”
叶矜和向溱跟着入座, 众人哄笑一场。
抛开郑元霖对余醇曾有点想法以外,其实他人品还不错, 也没多纠缠, 对余醇放弃得也很果断。
成年人的世界总难以黑白分明,大家总体聊得还算开心。
吃完火锅就该各回各家了,冬天夜色来得快,向溱和叶矜撑着同一把伞上了车,准备顺道送一程羊枝和余醇。
郑元霖和谢斯雯还要工作, 远远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一上车,叶矜对后排的余醇说:“你是不是真被你名字影响了?”
余醇知道他说得哪件事:“我知道,我这事做得挺傻.逼……其实今天没遇到你的话, 我是想跟他当面做个了断的, 把所有联系方式、游戏关系都解除掉, 从此江湖不见。”
叶矜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道德沦丧,万一他有什么突破底线的想法,这么贸然一个人跟他见面你想过后果吗?你一个学生玩得过成年人的心机?”
余醇垂头丧气:“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叶矜微叹:“你今晚住哪家酒店?”
余醇报了个酒店名字:“但有些事不说清楚,就会一直梗在那里,至少之前在网上的那半年,还不知道他性别的时候,我是真喜欢‘他’的。”
羊枝没插话,她没谈过恋爱,也理解不了选择网恋的人。
比股票风险还高的事都有人做,倒是稀奇。
酒店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了。
叶矜在余醇下车前最后提醒了句:“虽然说歧途有点歧视了,但这确实是条不好走的路,在大多数眼中也不正常,你别给自己挖坑。”
向溱抿了下唇,偷偷看了眼朝车外看去的叶矜。
余醇撑开伞,朝后摆摆手道:“知道了!一定铭记在心!拜拜,群里聊,开学见!”
羊枝住哪叶矜就没问了,向溱应该知道。
大概二十分钟后,向溱带着羊枝来到一个破旧的老小区,但这里地段好,旁边有学校有医院,房价也不低。
羊枝分别跟叶矜和向溱打了声招呼:“走了,回聊。”
车内一下只剩下叶矜和向溱两人。
“溱哥和他们都认识很久了吗?”
向溱点点头:“钟不云和羊枝先认识,然后我才认识的他们。”
还挺新鲜的,三个不同年龄段的人,却成了关系很铁的朋友。
吃火锅的时候羊枝说过自己二十三岁,而向溱二十六,钟不云三十。
“她就是话不多,但人很好。”向溱补充道,“也很厉害。”
犹豫了下,向溱又说:“能帮我问问钟不云找到小方了吗?”
他开车,不方便。
叶矜点点头,给钟不云发去一条消息。
那边过了一分钟才回,找到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叶矜转述给向溱,向溱才松了口气。
大概知道叶矜可能难以理解钟不云的做法,向溱迟疑片刻,问:“你是不是觉得他很过分啊?”
叶矜一顿,摇头:“还好。”
其实他不喜欢去评判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过向溱愿意说的话,他愿意听。
向溱犹豫了下:“你知道的,小方才十八岁,他可能都不清楚同性恋这条路意味着什么,从年龄上来说他俩就不合适,而且……”
方难水太干净了,说到底还只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孩。
真要如了方难水的愿,他的未来怎么办,余生几十年还过不过了?
年轻人的新鲜感本来就来得快去得也快,钟不云不怕他对自己是新鲜感,怕的是方难水将来为现在的新鲜感后悔。
向溱很轻很轻地说了句:“他大概是觉得,小方可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跟他混在一起。”
“……”
叶矜好半天没说话,他对钟不云的想法并不太关心,但这一瞬间,他突然福灵心至。
“溱哥也是这么想的?”
向溱一愣,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钟哥觉得自己与人家不配,是因为年龄不搭,感情经历不搭……那溱哥是因为什么?”
很久之前向溱就说过类似的话,说喜欢的那个人,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值得更好的生活。
钟不云这个人不论,但就向溱来说,叶矜不明白他‘自卑’于哪里。
在已知白月光是自己的情况下,叶矜也认为自己还算优秀,但向溱也很好。
非常好。
从小到大对人对事都不卑不亢的叶矜自然不清楚,有些性格里的内敛与自卑,是从小的生活环境与原生家庭带来的。
短短十几年的影响,可能要一辈子才能改掉。
向溱轻抿了下唇,好半天才说:“他会遇到更好的,更合适的人。”
叶矜问:“什么才是合适?”
向溱答不上来了,他心里其实没有固定答案,只是觉得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最起码要能与叶矜比肩,能彼此扶持,走向更好的生活。
叶矜想了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也喜欢溱哥你,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向溱沉默了,没说话。
他没想过这种可能性,自然也不知道发生后该如何处理。
叶矜循循善诱着:“喜欢谁,和谁在一起过一辈子,本来就说不好。美女可能跟歪瓜裂枣的男人在一起,帅哥也可能跟胖女孩在一起,这世界上下嫁下娶那么多,谁敢说他们不合适?”
“彼此喜欢,真心实意地待对方好就行了。”叶矜笑了笑,“溱哥说是不是?”
向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从另一方面来说,叶矜这么鼓励自己和‘初恋’在一起,应该是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想法。
他将之前在火锅店,因想起上次叶矜醉酒后那句话引起的担忧甩出脑外。
回到公寓,已经过了晚七点。
向溱提前通过远程操控打开了空调,他们一进门就暖融融的,脱外套也不冷,就是比较干燥。
向溱将外出的鞋放进柜子里:“我后面几天可能都有工作,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连着放松了几天,该好好工作赚钱了。
叶矜微顿:“可以的。”
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于是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拿自己的唇膏,把向溱摁在沙发上。
向溱没注意他手上的唇膏,被叶矜这么突然一凑近,简直紧张到要出汗。
“怎,怎么了?”
“没事。”叶矜打开唇膏,涂了点在指尖,“之前在密室没看清楚,溱哥嘴唇是真的很干欸,还有点起皮。”
向溱连忙捉住叶矜的手:“我自己来就好……”
叶矜失落道:“溱哥嫌弃我?我刚洗过手了,也消了毒。”
向溱:“……”
他只能红着耳根,让叶矜温热的手指在自己唇上涂涂抹抹。
好痒。
还有种颤栗的心悸感在无声蔓延。
叶矜涂得很专注,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帮忙涂唇膏一样。
涂到最后一步,叶矜还按了按,向溱的唇色很好看,不艳丽,也不惨白,也不像很多男性唇色发紫,是很好看,很健康的红润。
按着还挺软。
向溱的心脏也跟着一颤一颤。
叶矜克制着自己没亲下去,半跪在沙发上的膝盖撤开,冷不丁地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尽力去争取。”
“……”向溱小声说:“那挺好的。”
“我才不会管我和对方是否般配的问题。”叶矜意有所指地说,“溱哥顾虑这么多,万一哪天,对方选了一个比自己更差的人,怎么办?”
向溱一懵。
好像有点道理哦。
他没想过这个走向……但总觉得叶矜喜欢的人不会太差。
叶矜笑了声:“况且,溱哥真的很好,很优秀,值得任何人喜欢。”
向溱怔了怔,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
可现在的他,是他伪装出来的‘形象’啊……
他从来不是什么富二代,也没有很有钱,性格也不好,不幽默,不风趣,不浪漫,也无法跟叶矜有很多共同话题,职业也不会在一个领域。
叶矜也没把人逼得太紧,好像随口一问:“既然溱哥没想过和他在一起,那为什么不看看别人?”
他没把这个‘别人’说明白,怕向溱这个胆小鬼吓跑。
“他很好……”向溱别开视线,小声说,“我会一直喜欢的。”
叶矜:“……”
啧。
要不是知道向溱喜欢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这真是好一场虐恋情深的戏码啊。
叶矜难得气结,半晌后无奈一笑。
他冷不丁捏住向溱的唇,嘟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才放手——
“溱哥嘴唇真软,亲起来一定很舒服。”
向溱脸色通红地别开视线:“不舒服的……”
叶矜扬眉:“溱哥跟谁亲过?那他真是没眼光。”
向溱好想逃:“没亲过……”
叶矜穷追不舍:“那你怎么知道不舒服?自己还能亲自己?”
向溱:“……”
叶矜弯腰凑近,在向溱面前十厘米处停下,两道温热的呼吸在空气中交融:“要不要实验一下,我来告诉你舒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迟到三十三个红包。
第32章 套路
向溱心跳乱撞的同时, 竟然还在迷茫地想……朋友之间也可以接吻吗?
大概是被撩得脑子坏掉了。
向溱觉得这样不对,原本已经压下去的忧虑又再次浮上心头。
明明叶矜不会对其他朋友这样……
脑子里又浮出叶矜刚刚说的话: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上你,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不可能的吧。
向溱悄悄捂了下心脏,艰难别开脸:“矜矜……别闹。”
叶矜:“我闹什么了?”
向溱张张嘴:“朋友之间不可以做这种事。”
叶矜意味深长地喔了声, 总算想明白了?
朋友之间也不会经常拥抱牵手, 同床共枕甚至挨在一起取暖入睡。
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喂对方吃得,不会在看电影的时候在毯子下面捏手。
……
向溱怎么回到的房间, 怎么去洗的澡, 再怎么从浴室回到床上的, 他几乎都没什么印象。
脑子里乱糟糟的, 向溱尽量控制自己不多想,可怎么都是这段时间以来, 叶矜与自己的‘亲昵’画面。
身体好像要烧坏掉了。
心也是。
叶矜看向溱跟木偶一样呆呆的状态,有些无奈。
“向先生。”
在叶矜唤了好几次后, 向溱终于回过神:“嗯……嗯?”
叶矜含蓄地指了指:“扣子没系好。”
向溱低头看去,自己的睡衣至少有三粒扣子没系上。
叶矜意有所指地说:“看来溱哥没骗我, 确实有腹肌。”
向溱脸色爆红地转身, 差点同手同脚地往洗手间去,却被叶矜一把拉了回来。
“跑什么?”叶矜往床这边做了点,抬手拿起向溱的衣襟,从下到上给他一粒粒扣上。
没等向溱松口气,叶矜就在他腹/部戳了戳:“溱哥的腹.肌给摸吗?”
向溱憋红了脸:“不好的。”
叶矜欣欣然道:“真不给摸?——那我只好去摸别人的了。”
向溱不受控制地代入之前沙发上的画面, 台词一换,就成了“真不给亲?那我只好去亲别人了”。
想想都窒息。
他抿了下唇:“那就摸一下。”
简直委屈死了。
叶矜简直乐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人。
老实说, 手感真不错。
叶矜故意放慢指尖动作, 看向溱的脸越来越红, 肌.肉也越来越僵硬。
直到受不了了,他才一把握住叶矜的手腕,带着点求饶的意味:“矜矜……”
叶矜无辜道:“怎么了?”
向溱噎了一下,只好小声请求:“只摸一下的。”
叶矜忍笑:“好吧,那以后还能摸吗?”
向溱不敢与叶矜对视,含糊道:“以后再说。”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屋里热意浓浓。
向溱躺在叶矜身边,半点睡意都没有。
因为叶矜抱住了他,说太冷了。
这几天温度确实有所下降,可是两床被子一起盖,已经很暖和了呀……
不过也可能叶矜身体差一点,体凉,比他更怕冷。
向溱慢慢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没过几秒,他突然感觉一只脚蹭过了他的脚踝,冰冰凉凉的。
“……!”
“脚冷。”叶矜抬眸,“可以给我捂捂吗?”
“……”
向溱还能怎样呢?他从来就拒绝不了叶矜。
即便知道这样好像哪里不对。
叶矜感受着某向先生不断升高的体温,满意地进入梦乡。
不枉他刚刚把脚放到被子外晾了五分钟。
*
向溱永远起得比叶矜早。
等叶矜醒来,人已经站在床边跟他道别了。
“我要出门了,厨房有粥,记得吃。”向溱犹豫了下,“今天可能会忙到很晚,我请了阿姨来家里做饭。”
叶矜:“好……”
向溱犹豫了下:“出门可以跟我说一下吗?我怕……”
叶矜趴在向溱的枕头上笑了声:“不出门,我就在家里等向先生回来。”
他特意加重了向先生三个字,撩得向溱心脏一颤。
“那……我走了。”
“拜拜。”
叶矜想了想,起身下了床,给了向溱一个拥抱:“早点回来喔。”
清晨的亮光从窗帘中穿进,穿着睡衣的青年半抱着衣装整齐的男人,在耳边悄悄说晚上见。
就好像一对真的情侣。
向溱克制地回拥一秒:“再见。”
他离开后,叶矜也没剩多少睡意,他想到某博一直催更的漫画,起身去了书房。
路过全身镜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天一直穿着向溱的睡衣。
其实他自己的箱子里有睡衣,还是向溱帮忙整理的,给他挂进了衣柜里,却从来没提过让他换掉。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无视了这件事,好像叶矜穿向溱的睡衣再正常不过。
叶矜轻笑了声,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的却是向溱。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能大大方方地把对方推出去,对一切毫无私心呢?
那是亲情,不是爱情。
向溱的私心表现得不明显,但却藏在生活的一点一滴中。
某的漫画才更一章,评论数已经到达几百条了。
他靠在躺椅样式的沙发上,拿起画本打草稿。
画里的主角叫今,就一个字,主要是叶矜懒得取名,他也就画得玩玩。
这是今把害羞草带回家的第三天,他将对方放在了阳台上,晒着日光。
今发现害羞草似乎听得懂他说话,还会动,会在他难过的时候用叶片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今很喜欢用指尖戳戳含羞草的叶片,看着它将自己蜷缩起来就会开怀大笑。
直到这一话的结尾,今去洗澡,顺道把含羞草也带进了浴室,想跟他说说话。
结果,含羞草看着不着片缕的他,竟然在没有触碰的情况下自动闭合了。
花盆晃了一下,突然猛得栽倒在地,今呼吸一窒,连忙就要去捞,却碰到一片紧致的皮肤。
含羞草成人了。
叶矜画画速度很快,主要是他不商用,精细度也不会太高。
草稿画了个大概后,他就拿出平板拍照上传,再将精细一点的线稿画出来,以及方格分块。
最后就是上色了,在二次元的图中,漫画的上色应该是最简单且不精细的一种了,但很考验功底。
中午阿姨来做了趟饭,叶矜吃完就继续画,一直到晚上阿姨来时,才画完较短的第二话。
意外的是,将更新发出后不过十分钟,就多了几十条评论。
——这什么神仙画风!!
——呜呜好看,我也想戳含羞草!
——人形好帅喔!!
——谁攻谁受啊?
——博主好像没说这是双男主漫画欸。
——肯定是双男主啊!!我赌主角攻!
——看手臂肌肉应该是含羞草攻吧,作者卡章卡得太到位了!你倒是给我们看一下含羞草先生的完整体型啊!!
——+1。
——怎么着,你们瞧不起美人攻?
……
向叶矜翻翻评论,还挺有意思,甚至已经有粉丝开始写短篇一两百字的同人文了。
其中一篇就是美人攻,他穿着不规整的衬衫靠在床头,对脸色爆红但肌肉分明的含羞草说:“过来,自己动。”
叶矜乐了,不知道把这段文字截图给向溱,他会是什么反应。
阿姨端来饭菜:“您尝尝味道。”
“可以的,很好吃。”叶矜笑了笑,“谢谢阿姨,你先回去忙吧。”
阿姨离开后,叶矜拍了张饭菜的照片也向溱看:晚饭很丰盛。
【——那就好。】
【——溱哥什么时候回来?】
‘正在输入中’这五个字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向溱好久才发来两条消息。
【——晚上要加班。】
【——可能会在公司留宿。】
看着手机信息的叶矜微微一顿。
反应过来的向含羞草开始躲他了啊……
叶矜打打删删,难得踌躇,良久之后还是简洁地发去一句“好”。
他不知道向溱为什么诸多顾虑,为什么会有‘自卑’感,总不好把人逼太紧。
那边的向溱也很煎熬。
他一头扎进工作里,才勉强把乱七八糟的心思送出脑外。
可工作一结束,他看着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十一点了。
于是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叶矜睡了吗?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会不会冷?会不会睡不好,没人捂着脚会不会很冰凉?
羊枝跟钟不云都跟他打过招呼,说先走了,他魂不守舍地回应。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四天,已经到了腊月底,马上就要过年了。
年底生意忙,向溱也不全然是为了躲叶矜,他从早到晚就睡五六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工作忙碌。
这才是他之前两个月的正常生活状态。
结束忙碌的一天,向溱下意识打开手机……今天叶矜没有问他回不回公寓睡觉。
钟不云都走到外面了,从落地窗里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折回来:“你今晚还不回去?”
向溱摇头:“去那边店里。”
钟不云无语凝噎:“大哥!晚上下雨呢,谁大下雨天的去买那些东西?我的店我说了算,别开门了,回家睡觉去。”
向溱抿了下唇。
“我真想把你脑子扒开看看你在想什么!”
钟不云气得头疼:“他对你有好感你看不出来吗?非要人家敞开来跟你说清楚?你不能主动一点?躲什么?非得人家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再后悔莫及?”
“那你躲小方做什么?”
钟不云一噎:“这是一回事吗?”
向溱:“……”
钟不云瞥了眼向溱,慢悠悠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你这么躲着他,他现在保不准多难过呢。”
向溱一怔。
“看得出来,喜欢他的人应该不少。”钟不云不以为然道,“现在正常的人不多喽,你不想跟他在一起,万一将来跟他在一起的是个家暴男,赌博男,出.轨男——”
“这个圈子有多乱你也知道,想遇到一个品行正常的人有多难?”
向溱皱眉:“你别咒他。”
钟不云拿起外套溜了,言尽于此。
出门的时候他掏出手机,上一条信息赫然是叶矜发来的,请帮忙旁敲侧击一下向溱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寓。
钟不云回复了叶矜的信息:帮你刺激了一下,可能今晚就回去了。事成记得请吃饭。
——好。
向溱还是回去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叶矜说过年要去亲戚家住几天。
他还没来得及问叶矜什么时候走,怕年前见不上最后一面。
公寓里很安静。
向溱放轻脚步,现在十一点多,叶矜可能已经睡了。
他纠结了下,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结果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卧室的门打开了。
向溱冷不丁地对上叶矜的视线,怔了半晌。
叶矜顿了顿,将手里的小行李箱拖出来。
向溱心脏一紧:“你……你要走了?”
叶矜顿了顿:“本来准备明天走,你一直不回来,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向溱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
叶矜咳嗽了声:“没关系。”
向溱发现叶矜的声音有点哑,顿时顾不得其它了:“生病了?”
“有点感冒。”
“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溱哥讨厌我了呢。”
叶矜打断他,看起来有点低落:“如果之前的行为举动唐突了溱哥,或者是我的存在冒犯了溱哥喜欢的那个人,溱哥可以说的,我也可以离开。”
向溱心脏都快揪成一团了:“没有……永远不会讨厌你……”
叶矜倏地一问:“那溱哥喜欢我吗?”
向溱抿了好半天,掌心都快掐破皮了。
“算了,我不问了。”叶矜放开行李箱,朝前走了两步,“溱哥这几天一直没回来,补偿我一个抱抱吧?”
向溱愧疚的心达到了巅峰,如果不是他不肯回来暖/床,叶矜怎么会感冒呢?
自己简直太过分了。
于是他轻轻抱住叶矜,说对不起。
叶矜抱着他的腰,下巴垫在肩上露出一点不明显的笑意:“对不起后面是不是应该还要加一句,‘以后不会这样了’?”
“……”向溱听话照做,“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话算数,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向溱认真承诺:“嗯,说话算数。”
叶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向先生好乖。”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迟到三十三个红包。
第33章 喜欢
叶矜从卫生间出来时, 正看见向溱悄悄摸摸把他的行李箱拎回卧室,再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挂进衣柜。
被抓包后向溱悄悄红了脸:“我……我帮你挂好。”
叶矜忍笑:“谁说我要挂回去了?”
向溱的眼神顿时黯了下去,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就好像在说,明明自己已经听话了, 也答应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怎么还要走……
叶矜没忍住抬手揉了下他头发:“开玩笑的,不过明天确实要走了, 等年后再回来。”
向溱抿了下唇:“衣服都要带走吗?”
叶矜顿了顿, 他是去许东成的老家, 并不是真的去亲戚家, 行李箱其实没带的必要。
背个包,带上换洗衣物就好, 最多三天。
他原计划是腊月二十九走,初二回来。
现在知道向溱不回家过年, 就决定腊月二十八走,争取初一或者大年但是晚上回来, 每个行程的票他都买了。
“不用都带, 带一两件就好。”
向溱松了口气:“……那,在亲戚家也要注意安全。”
叶矜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向溱不想他走可能并不完全是因为喜欢他,舍不得,而是因为他父母的案子还没破, 怕他遇到危险。
“如果我爸妈的案子侦破,我准备走,溱哥还会挽留我吗?”
向溱愣了愣, 悄悄别开视线:“那你应该也开学了。”
叶矜:“所以溱哥就不要我了?”
向溱无措地摆手:“不是这个意思……”
叶矜把人往床上一推, 向溱没有反抗的意思, 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叶矜一条腿站在床边,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俯身捏住向溱通红的耳朵。
向溱紧张得要命:“矜矜……”
他的喉结在叶矜的注视下不断滚动,叶矜轻笑两声:“我教你,如果我要走,你应该怎么做。”
向溱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叶矜:“你应该关上门,反锁起来——”
向溱立刻拒绝:“不可以——禁锢他人人身自由犯法。”
叶矜被逗乐了:“那还有个温和一点的办法,比反锁门好使。”
向溱小声问:“什么?”
叶矜的指尖滑这他耳根:“只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就会留下。”
向溱的心跳连着漏了好几拍,呼吸都忘了。
“是不是很简单?”叶矜凑近向溱,两人几乎鼻尖相抵,向溱乖乖躺在床上,明明是更健气的身材,却一动不敢动。
“矜矜……”
似乎是觉得自己洒出的呼吸冒犯到了叶矜,向溱连忙闭上嘴。
叶矜放开向溱可怜的耳朵,转而摸上了他嘴唇。
他想在新一年之前,拥有一个吻。
不过不是现在。
没有确定关系与爱意的情况下,冒然亲吻可不就是耍流.氓吗。
叶矜丝毫不觉得自己当下的行为也是耍流.氓。
他摸够了就起身,明知故问:“溱哥看起来很热喔?空调温度要不要打低点?”
向溱脸红得不成样子,想起叶矜有点感冒,有些磕巴地拒绝:“不用……不热。”
叶矜拍拍向溱的腿:“那去洗澡?很晚了。”
向溱一个激灵地坐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浴室:“你先睡——”
叶矜在床上乐不可支,向溱是什么品种的小天使?
也太可爱了。
向溱在浴室待了快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也偷偷摸摸的,看叶矜好像是睡着了才敢上.床,动作小心翼翼。
结果刚躺下,叶矜就转身给他来了个脸对脸。
“溱哥怎么洗了这么久?做坏事了?”
向溱脸色瞬间爆红。
叶矜见他没说话,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这也太不禁撩了。
不过他还是继续逼问:“做坏事了没?”
向溱红着脸不承认,叶矜勾了下唇:“不说话我要上手摸了哦!”
这话一出,差点给向溱吓得滚下床。
他连忙抬手隔住被褥:“做,做了……”
叶矜意味深长地喔了声:“做了什么坏事?”
向溱告饶:“矜矜……”
叶矜忍笑忍得难受:“其实,溱哥可以叫我的。”
闻言,再单纯的人脑子里都止不住地冒出黄/色废料,向溱痛苦闭眼:“矜矜,我们晚安吧。”
“再说最后一句。”叶矜笑弯了眼睛,“上次晚宴溱哥帮我,算我欠一次,溱哥想的话,可以讨回来哦。”
“!”
向溱心跳都快停了,浑身发烫,简直要烧焦了。
就问当初买房,为什么要买公寓。
为什么不买两室一厅。
为什么不在书房里装个沙发床。
为什么只有两床被子。
叶矜见好就收,他扣住向溱的手:“好了。晚安,溱哥。”
本来因为要去找‘许东成’,叶矜今晚心思该很重,但逗完向溱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睡得别提多好。
苦了向含羞草,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矜矜是什么意思?
讨回来是指可以帮他弄一次吗?
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真的真的不是朋友之间可以做的事了吧。
钟不云说他对自己有好感的。
真的是喜欢吗?
向溱躺在床上,心情难以平复。
说不抱一点点期待那必然是假的,可他也怕叶矜对自己的好感产生得太虚妄。
或许只是自己出现的时机太巧合,刚好在叶矜低谷时期陪在了他身边,给予了帮助。
或许换作任何一个人,叶矜都有可能产生好感。
这或许并不是喜欢。
向溱不怕自己受伤,但……
等将来有一天,叶矜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也计划好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彼时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回首想起这一切,会后悔的吧,说不定还会觉得难以启齿。
向溱不舍得碰叶矜,无论是表达喜欢,还是身体接触,他都希望叶矜以一个完美的状态,清清爽爽地去迎接将来那个对的人。
而不是让自己成为叶矜人生的小小‘污点’。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向溱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了,又什么都没理清。
手被叶矜紧紧扣着,身边时令人心安的体温。
直到夜越来越深,他才缓缓睡去。
难得一次,叶矜起得比向溱早。
他站在床边,语气温柔地对向溱道了声早安。
“早……”向溱一慌,“这么早就要走吗?”
叶矜点点头:“要去车站坐车。”
向溱有些后悔,不该躲好几天的,叶矜之前还答应他说一起买年货了,也因为他的胆怯错过了。
“那我送你。”
“不用了。”叶矜怕露馅,“我自己坐地铁去更方便,现在路上肯定堵车。”
马上就要春节了,腊月二八二九自然是最拥挤的时期,四面八方的人都赶着回家过年,与亲人团聚,原本喧闹的城市会在一.夜之间变得空荡荡,无比冷清。
叶矜拒绝的意思表达得太明显,向溱怕他生气,不好强求。
但却要求路上一直联系,直到叶矜抵达目的地。
叶矜说好。
他并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回了趟自己的房子,给爸妈上了柱香。
“爸,妈……撞你们的司机叫许东成,可能还有人在幕后指使他。”
“我想见见他。”
“还请你们保佑我一路顺利。”
“对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叶矜看着父母的黑白遗照笑了笑:“他叫向溱,是个男生……很可爱。”
“如果成功把人骗到手了,我就带他来见见你们。”
“你们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
叶矜永远都记得,自己年少时为性向问题焦虑的时候,母亲说的话。
“妈妈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你要不要去看看?”
女人的声音带着商量的意思,在叶矜以为她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时,她又说:“喜欢男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是病,你不用这么焦虑,实在想不通,就跟医生聊聊,疏导疏导,好不好?”
这让叶矜从此往后,都能对性向问题坦然以待。
也能在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时,不去避讳地告诉父母……只是隔着阴阳。
如果爸妈还在的话,他带向溱来见家长,向溱估计会紧张到手足无措。
然后像个三好学生一样,乖乖端坐在沙发上,爸妈问什么,向溱就回答什么,老老实实,说不定还会脸红。
叶矜无意识地笑了声:“爸,妈,我走了,下次争取带他来看你们。”
高铁站离这里不算很远,叶矜直接坐公交过去。
他从来没坐过,还查了半天路线。
路上堵车堵得厉害,过了四十分钟才到车站。
周围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拉着行李箱或背着大包小包的人。
车站的角落或者墙边,还睡着躺着一些工人。
也有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男女戴着口罩,拖着玫瑰金的行李箱,带着耳机走过。
每年腊月底都是这样,无论是基层工人,还是公司白领,又或是做生意的老板……此刻都只有一个目的,回家过年。
只有他不一样。
今年是没有家的一年。
叶矜站在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后,情绪微沉。
马上就要到他检票进站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点动静,是一对抱着孩子夫妻,应该是快到车票开车时间了,他们匆匆忙忙地往前闯,还撞到了叶矜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连连回头道歉,叶矜听见男人对队伍前第一个人说,“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能不能让我们先检下票……”
“谁不敢时间?就你赶时间啊?后面排队去!”
叶矜后面站着一个小姑娘,对夫妻俩喊:“站我这里等一会儿吧,我不赶时间。”
叶矜本以为她的意思是让夫妻俩站她前面,没想到小姑娘拖着行李箱去队伍后面重新排队了。
后面的人还是很不满。
也正常,这毕竟是夫妻两个人,虽然小姑娘给挪了个位置,夫妻俩还是多了个人。
赶时间的又不止他们,都赶时间,谁都怕错过车次,现在不比平时,错过了真就回不了家了。
前面的人已经进站,叶矜拿着身/份证,看了眼时间。
他拍拍抱着孩子的女人,示意她站自己的位置,也准备去队伍后面重新排队。
叶矜做事一向喜欢宜早不宜迟,不论是坐飞机还是跟朋友约定了什么,都喜欢备足充裕的时间。
身后的谢谢他并没有回应,因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谭警官打来的。
“我们抓到许东成了,他妻子报的案。”
叶矜呼吸一窒。
*
叶矜离开后,向溱越想越放不下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是去亲戚家住几天,叶矜的衣服是不是带得太少了?
他好像还带了个手电筒。
去亲戚家带手电筒做什么……
向溱并不笨,每次都能被叶矜忽悠只是不愿意多想,下意识地相信他而已。
他多思考了一会儿就意识到叶矜可能要去哪里……而当初匿名报案,说肇事司机是许东成的人就是他自己。
未来几个月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在过去的时间线里待得越久,向溱就越记不清将要发生的事。
如果不是他从回来开始,就把重要的关键词与事记在了电脑里,现在估计连许东成是谁都反应不过来。
向溱匆忙地穿上外套,开车往车站方向去。
幸好,他运气不错,在拥挤的人群中,他一眼捕捉到叶矜的身影。
叶矜站在队伍旁,握着手机垂眸怔愣,与周围嘈杂匆忙的人群格格不入。
叶矜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抬眸看去,看见了匆忙挤开人群朝他跑来的向溱。
向溱眼眶还微微泛着红,像是怕他跑掉一样,一把抓住他的手。
向溱的声音很低,但很认真:“矜矜……我喜欢你。”
叶矜心脏猛得一撞,险些跳到了嗓子眼。
他想起自己昨晚说的话,‘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就会留下’。
这次学得还挺快。
叶矜眼尾有些泛红,还没从许东成被抓的事中回过神来。
不过这不妨碍他逗向溱。
叶矜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同时克制着自己的心跳,微微扬起唇角:“溱哥不是说,会永远喜欢初恋?”
向溱:“……”
叶矜带着笑意问:“说啊,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向溱:……大脑宕机中。
第34章 关系
向溱说这四个字之前, 心里就已经坐好了准备。
不论叶矜是开始讨厌他,远离他,或是想要保持之前一样的‘朋友’关系,又或许如同钟不云说的, 对他有些许好感, 愿意试试……
他都能接受。
向溱唯独没想到,叶矜会问自己到底是喜欢初恋还是喜欢他。
“都喜欢……”
叶矜挑眉:“向先生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吃着碗里还贪着锅里?”
向溱憋了半天, 知道既然表明了心意, 那初恋的事必然会败露。
于是过了半晌, 他小声坦白:“都是你啊。”
旁边的队伍还在不断往前涌动, 带着喜悦与匆忙神情的人们来来往往,周围声音嘈杂, 偶尔夹带着车站的广播声。
叶矜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心跳因为向溱的这句坦白狠狠漏了一拍。
“溱哥说什么?”叶矜扬起眼尾, “我没听清。”
向溱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初恋就是你……对不起,一直抱着不好的心思在接近你。”
叶矜:“溱哥……”
向溱深吸一口气:“你不用觉得有压力, 我只是, 只是憋了太久了,只是想跟你表明心意……”
表白只是表明心意,并非索取关系。
至少对向溱来说,是这样的。
即便到了此刻,他也只是想留下叶矜, 不想叶矜去冒险,并没有想要什么回应。
半晌,叶矜笑了笑:“其它什么都不想要?”
向溱抿了下唇, 嗯了声:“我们回家吧, 好不好?”
叶矜无视了他这句话, 拖着行李箱笑着走近:“就算我明知你的心意,还是不远离,不拒绝,不表态……就这么钓着你,甚至利用你——也可以?”
向溱老实地点点头。
叶矜笑得无奈,他上辈子是救了多少人,才能在这辈子遇上向溱这么一根筋,除了想对你好什么都不要的人?
“溱哥可能不知道。”叶矜放开行李箱,抬手理了理向溱的衣襟,“其实我早就对溱哥表明心意了。”
向溱睁大眼睛,愣住:“什么时——”
叶矜贴向向溱脸侧,在拥挤的人群中亲昵地吻了吻他耳垂:“玩密室的时候。”
“……”向溱在砰砰乱撞的心跳声中想了起来。
在一片黑暗的密室里,叶矜曾在他手心写过四个字,开头那个字是“我”。
“那时候你没认出来,现在我重复一遍。”叶矜温热的呼吸染红了向溱的脖子,“我也喜欢你,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更喜欢。”
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好像都静止了。
行人的交谈、脚步声通通放慢,向溱耳边只剩下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还有叶矜带着笑意的低语——
“想跟你牵手,拥抱,同床共枕,想跟你喝同一杯奶茶,想跟你做点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在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甚至想当着车站这么多人的面——吻你。”
向溱下意识地捂住心口,感觉这里满胀得快要死掉。
叶矜捏了下他耳朵:“亲爱的向先生,你愿意被吻吗?”
向溱总算回过了神,脸与耳朵后知后觉地烧起来,红了个彻底。
“这里……不太好。”向溱信以为真,小声请求,“回去再说好不好?”
叶矜拖着尾音:“喔……赊账可是要算利息的。”
向溱顶着通红的脸,低声应道:“算。”
叶矜因许东成而烦杂的情绪好了很多,他毫不避讳地牵起向溱的手:“那走吧——我们回家。”
向溱拿过他的行李箱,乖乖跟上。
而之前那个率先给赶路的夫妻让位的女生,目睹了全部过程。
她悄悄拍了叶矜和向溱携手离开的背影,分享给闺蜜:绝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车站遇见了什么!两个大帅哥!!
——你冲了??记得给我分一个!激动.jpg
——分个屁!人俩是一对!我好像还见证了他们的表白现场!!kswl!!!
——啊啊啊啊啊啊啊果然帅哥身边都是另一个帅哥
——我跟你说,个子高点的那个男生好纯情啊!我看他被男朋友捏了捏耳朵,整个脸都红了,脖子也红了哈哈哈哈哈
——这么害羞怎么做攻!怒其不争!
……
叶矜和向溱并不知道有一对陌生的闺蜜正在热烈地讨论他们,他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公寓,而是去了警局。
谭劲出来接了他们,看到向溱时顿了顿。
他记得这个男生,上次叶矜在柳家的晚宴上出事,就是向溱帮忙指认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若有所思:“你们是——”
叶矜笑了笑,大方介绍:“是男朋友。”
“!”向溱心跳猛得一震。
谭劲没评价什么,严肃的脸上难得挤出一点笑,他拍拍叶矜的肩:“有时间带回去给你姨看看。”
向溱有些紧张,没想到叶矜会突然这么介绍。
他总是会想,万一以后叶矜喜欢上了别的人,现在的一切都会给叶矜带来麻烦。
还有……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匿名报案会不会被查到,到时候追查起来真的解释不了他怎么知道许东成这个人的。
谭劲带着他们往里走去:“许东成其实在家里待了好一阵了,他在潜逃的途中险些被人弄死,但运气不错,逃过一劫,跑回家里地窖躲着。”
追杀他的人以为他死了,压根没想到他还活着。
谭劲继续说:“他妻子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以为他犯了什么事,觉得人一辈子就要活个光明磊落,东躲西藏不行,就报警了。”
叶矜眸色晦暗不明。
谭劲又问:“你要见见他吗?”
叶矜沉默了下,摇摇头:“不了,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还辛苦谭叔多审问审问。”
警察都问不出来的东西,他见了估计也没用,只会徒增恨意与怒火。
谭劲叹了口气:“放心,我们肯定会让案子水落石出。”
回去的路上有点堵车,叶矜难得没去逗向溱,侧着脸看窗外。
心情有些复杂,叶矜不是一个容易沉浸在负面情绪里的人,也很快走了出来。
车速越来越慢,经过一个上坡后停在了南山公寓停车场。
叶矜听到向溱在叫自己,侧眸看去。
“溱哥帮我解下安全带。”
向溱一愣,下意识乖乖照做,结果刚靠近一点,就被叶矜一把拉了过去。
向溱不得已地撑在叶矜椅背上,面前是叶矜温热的呼吸。
叶矜看着向溱的嘴唇,转换了好几次角度,像是在想怎么亲上去更合适。
向溱的脸越来越红:“矜矜……”
叶矜冷不丁地凑近亲了口,发出啵得一声。
“!”向溱脑子腾得一下炸开,说话都结巴了,“我们上去吧?”
“上去做什么?”叶矜好整以暇地靠在副驾驶座,抬手抚上向溱的嘴唇。
他故意问:“都要过年了,溱哥难道想让我陪你?”
向溱憋了半天,一个字没吐出来。
“我过年可能没地方去了。”叶矜故意装可怜,“溱哥想让我陪你吗?”
“……想的。”
叶矜没忍住笑了声:“就算我天天占溱哥便宜也可以?比如这样……”
他慢慢靠近向溱的唇边,轻轻摩挲,却并不真的吻上去。
两人的呼吸几乎零距离,向溱撑着靠背的手抓得越来越紧,脑子里也越来越像浆糊一样晕乎。
他好像没什么便宜可占的。
怎么亲密都是叶矜吃亏才对,毕竟是他先喜欢上的,无论什么样的亲密都是他占了便宜。
“矜矜……”
向溱忍耐着,有些心悸,又有些慌。
他不是不想和叶矜亲密,他总是怕冒犯了,又或是将来再分开,给叶矜留下一些不好的回忆。
在叶矜摩挲着就突然又吻上来的时候,他迷糊地想,怎么就这样了呢?
明明表明心意只是想让叶矜留下,不去冒险,怎么就在一起了……
叶矜还对外介绍他是男朋友。
……
向溱的唇一如叶矜想象中的软,亲起来很舒服。
叶矜其实不太会接吻,毕竟他和向溱一样,都是没什么经验的人,只能靠着本能去轻抿逗/弄。
向溱脸红得快冒烟了,匆匆忙忙推开叶矜,找了个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借口:“我饿了……”
“我也饿了。”叶矜唇角含笑,“可我不想吃饭。”
他望着向溱的嘴唇,若有所指。
向溱声音越来越小:“饿了就要吃饭的……”
“饭不管饱。”叶矜捏捏向溱的耳根,“溱哥主动亲我一下吧?就当是之前车站‘赊账’的利息了——”
话音刚落,向溱突然劫过他捏耳朵的手,温热的吻落在了手背上,神色带着些许虔诚的意思。
就那么两秒,向溱唰得一下放开他,好像他的手烫人一样。
“亲了……我们上去吧?”
叶矜在心里啧了声。
不愧是向含羞草。
不过落在手背的那个吻很灼人,一直到走进挤电梯,手背都好像还在发烫。
“溱哥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向溱还没说出朋友两个字,就被叶矜捂住了嘴:“溱哥这个时候要还是说朋友,可是会惹我生气的。”
“……”向溱睁大眼睛,无措地看着他。
“之前都给谭叔介绍过一遍了,溱哥怎么没记性呢?”叶矜笑道,“朋友可不会走得这么近,不会亲吻拥抱,不会在一起过年——”
“所以,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什么人?”
眼看着电梯就要停在九楼,向溱甚至不知道外面会不会就有人等着电梯。
他和叶矜此时的姿势太暧/昧,实在被逼急了,向溱声音小得可怜:“是男朋友……”
“这才对。”
“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
门口果然有人,两个邻居一起在等电梯,见叶矜和向溱走出来,视线不由自主地偏了偏。
向溱脸红得厉害,邻居的视线让他觉得邻居们好像都知道了他在电梯里和叶矜亲密了一样。
头顶要冒烟了。
叶矜忍着笑,这算什么亲密,不过是贴得近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向要开始痛苦又快乐的生活了,狗头.jpg,希望人没事。
迟到三十三个红包。
第35章 吃醋
向溱正在做晚饭, 距离叶矜和他确定关系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哪怕心里还藏着很多不安,但他还是不由自主扬起了嘴角。
向溱自己或许没注意,叶矜却看得分明,像只得到主人抱抱的萨摩耶, 开心得不得了。
谁能拒绝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诱.惑呢?
哪怕向溱也知道, 这段感情不一定能长久,或许是一年, 或许半年, 甚至再短一点, 一个月甚至半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不是对叶矜没信心, 是对自己没信心。
他木讷无趣,不浪漫, 不幽默,也没有什么能与叶矜比肩的才能, 不能与他在同一领域相互帮衬。
时间久了,正常人都会厌弃的。
但不论如何, 当下还是美好的。
至少, 这个即将到来的春节,很有可能是向溱近三四年来,第一个有人陪伴的春节。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了2022年。
叶矜背靠着厨房的大理石台,没忍住戳了戳向溱的脸:“发什么呆?”
向溱回过神,脸一红:“没什么。”
叶矜意味深长地喔了声:“我就在这, 溱哥都能走神,在想谁?——不会是在想‘初恋’吧?”
向溱:“……”
他悄悄抿了下唇,明明都知道初恋是自己了呀……
叶矜忍笑:“在想谁?”
向溱说斟酌半晌, 说了一个大概率不会出错的答案:“想你。”
就是声音很小。
“向先生好过分喔——”叶矜笑意吟吟道,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不想初恋了?”
向溱吸了口气:“也想的。”
叶矜挑眉:“那不行, 太贪心了,向先生只能选一个。”
“想你……”向溱委屈地补充道,“都是你。”
叶矜当没听到,这件事他至少还能逗向溱玩一年。
怕向溱切菜切到手,叶矜安静了一阵,不逗他了。
今天晚饭也挺丰盛,中午两人都饿了,吃得比较简单,这顿晚饭才算是他们确定关系后同做的第一顿饭。
如果不是叶矜拦了下,向溱估计能把他所有喜欢的食物都做一遍。
三菜一汤,也已经很丰盛了。
一道特地为叶矜做的糖醋大虾,一道红烧鲫鱼,一道娃娃菜包肉,汤是白萝卜炖骨头。
“溱哥怎么什么都会?好棒。”
叶矜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深谙恋爱之道。
男朋友么,就是要花式夸夸夸的。
果然,向溱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没……”
叶矜:“如果能给我一个吻,就更棒了。”
“……”向溱剩余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很想故技重施在叶矜手背上亲一下,奈何叶矜提前把手背到了身后去,向溱心一横,低头亲在了叶矜的脸颊上。
叶矜乐出了声,指了指自己的唇:“让你亲这里一下就这么难?”
向溱低声说:“太快了……”
叶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向溱这个小“迂腐”觉得刚确认关系就接吻太快了。
在当下这个恋爱如流水的社会状态下,向溱简直在一众用下ban身思考的男人中脱颖而出。
叶矜甚至已经预感到,他以后得废多少力气才能把向溱骗上……咳。
“哪里快了?”他意有所指地说,“我们今晚还要同床共枕呢。”
“……”
向溱像烧开的开水一样,脑子里‘突突突’得冒泡冒个不停。
他光是想想晚上要盖着同一床被褥的场景,整个人就要冒烟了。
明明之前当作‘朋友’的时候,还没这样的感觉。
*
餐桌侧边有一扇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的美景。
两人对面而坐,向溱第一时间盛了两碗汤,让叶矜暖暖身体。
然后他再耐心地,给叶矜把虾壳一个个去掉。
他不能吃虾,所以全剥了也没事,又怕叶矜会比较喜欢裹在虾壳外面的甜味,所以只剥了一半。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如果不是叶矜总在桌下用脚勾向溱腿的话。
“脸怎么这么红?”叶矜明知故问,“是空调温度太高了么?”
“不高……”虽然向溱都快变成小红人了,桌下的腿也没舍得躲开一步,由着叶矜闹他。
吃完饭,向溱磨磨蹭蹭的,洗碗洗了快一个小时,拖地扫地又是一个小时,洗澡也墨迹了一个小时。
就好像床上有猛虎会把他一口吃掉似的,能拖则拖。
叶矜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不急,好整以暇地裹着被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唤了声:“溱哥,我冷。”
一分钟不到,向溱就躺在了他身边,老老实实尽着‘大暖炉’的义务。
叶矜满意地挨在他身边:“明天早起去买年货吧。”
向溱:“好——”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老家在外地的人基本都回去了,就算在这边定居的,多数也会回去陪老人。
街上会是一片空荡,冷清得不得了。
叶矜爷爷奶奶还没去世的时候,他在乡下过过两次年,很热闹,炮竹烟花天天放,能从大年三十放到正月初七八都不带停的。
“明天超市应该不会太挤。”叶矜搂紧了向溱结实的腰,没什么睡意。
“嗯……”向溱努力忽略腰上的那只手,“多买点吃得在家里背着,后面就不用出门了。”
看天气预报,后面连着好些天都有雨。
“好。”
买年货这方面叶矜没什么经验。
往年,他家的吃食一直都由阿姨准备,他.妈妈比较体贴,虽然当初签的合同里,阿姨只有三天假,但他家基本会给阿姨放七天假左右,且带薪。
所以阿姨一般都会提前很久给家里备好吃的喝的……而年夜饭基本都会在饭店解决。
如果父母还在,家里应该会提前至少两个月时间,订好一家品质不错的酒店或餐厅包厢,从大年三十一直订到正月十五。
除了为吃年夜饭,家里有人来访,也基本会在餐厅包厢招待。
城市里的年味不重,但因为家人都在,总还是圆满温馨的。
向溱其实挺细心的,他敏.感地察觉到叶矜情绪低沉了些,于是努力地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向溱耳朵热了热:“知道我喜欢你。”
这也是他一直纠结的问题,叶矜白天听到他的表白,听到他说初恋就是自己时,表情并没有太多意外。
向溱不知道叶矜怎么知道的,也不清楚他知道了多少。
除了喜欢这件事……其它的一件都不能让叶矜知道。
叶矜轻笑了声,手不老实地在他腰上摩挲了下,感觉向溱整个人一抖才说道:“溱哥告诉我,谁会偷偷藏朋友写的便利贴?谁会每晚老老实实地给朋友当暖宝宝?”
“——谁会天天对着不喜欢的人脸红?”
叶矜贴着向溱的耳根说:“除非溱哥是个渣男。”
“……”向溱耳朵抖了抖,小声辩解,“我不是。”
“所以由此可得——你喜欢的人就是我。”叶矜豪不害臊,“溱哥是不是太自信自己的演技了?”
向溱脸一红,心里虚得紧。
除了喜欢这件事,他还瞒了叶矜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他掀得粉身碎骨。
向溱决定以后要小心说话了。
多说多错。
叶矜其实想问问他,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但随即又想到,以前在学校里,自己未必见过向溱,或者说未必注意过。
不是同一个班级,甚至不是同一个年级,想注意也难。
“溱哥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性/向的?”
向溱偷偷瞄了眼叶矜,小声说:“遇到你的时候。”
“喔……”叶矜忍笑:“那溱哥有没有偷拍我的照片?有没有在背后做不好的事?”
向溱立刻为自己澄清:“没有的——”
他顿了顿,突然想到照片还是有一张的。
是在学校组织的运动会上,叶矜作为跳高选手,向前冲刺一段后高高跳起,风吹起白色短T的一角,少年白皙劲瘦的腰就这么露在了空气里。
向溱不是故意抓拍这一瞬间的,当时老师请他帮自己班的选手拍照纪念。
叶矜上场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把镜头对了过去。
向溱不想跟叶矜撒太多谎:“照片有一张……但没有做不好的事。”
叶矜笑出了声,怎么会这么诚实?
向溱怕多说多错,连忙转移话题:“那你呢——”
“我?”回忆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叶矜其实记不太清了,“真正想明白是因为高中同学闹着要去酒吧玩,结果是个gay吧。”
向溱有些紧张:“那……”
“不过,最初有觉得自己可能喜欢男生的这个苗头,是在学校里的篮球场上,看到两个班在打篮球。”
其中有个男生身材很不错,在明媚的阳光下,少年人挥舞了汗水,健康的肤色,劲瘦的腰肢……
路过的叶矜为对方驻足了一分钟。
其实那个男生的脸他一脸印象都没有,但深刻记得自己当初欣赏的情绪。
向溱抿了下唇:“我也会打篮球。”
他原本是不会的,但高中时候,班里高个同学不多,他算一个,他硬是被体委拉进了篮球队。
从最初的什么都不会,打到后来有女生为他鼓掌。
而所有的动力都来自于体委那句——“篮球打得好才能吸引喜欢的人”。
结果一直到他离开学校,叶矜大概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叶矜一愣,反应了下才闷笑道:“吃醋了?”
向溱闷声说:“没有。”
叶矜可不会放过他:“要吃醋也应该我吃吧?溱哥可是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初恋,还说要一辈子喜欢他……我可能就是个替身而已。”
向溱一懵。
叶矜捏了下向溱的手:“我夜夜跟溱哥同床共枕,初恋知道了不会吃醋吧?”
向溱抿了下唇:“可……都是你啊。”
叶矜明知故问:“初恋是谁?”
向溱小声说他的名字。
叶矜:“我是谁?”
向溱:“矜矜……”
叶矜诧异道:“他叫叶矜,关我矜矜什么事?”
向溱:“……”
作者有话要说:
矜矜:他如果吃醋了,你哄他还是哄我呀?
向溱:装死中.jpg
(还是迟到三十三个红包,点烟.jpg)
(看到有读者说一次性收了好几个红包,其实是因为我经常犯懒,喜欢积攒好几章没发,再一次性发好几章的红包,所以有些小可爱可能会被重复发到。)
第36章 年货
叶矜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向溱的懵圈, 他快忍不住笑了。
“如果是向先生的话,就算是替身也没关系。”
叶矜语气很轻,加上‘向先生’这个称呼,莫名带上了一点金丝雀的禁.忌桥段。
金主向先生脸红得跟番茄一样, 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不是替身……”
叶矜:“喔……那就是只喜欢我?不喜欢初恋?”
“……”
向溱直觉这个问题也不可以回答。
他抿了下唇, 酝酿两秒钟后飞快地低头,吧唧一声——向溱又躺在了枕头上,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晚安……矜矜。”
语气里带着点求饶的意思。
叶矜摸着唇角……有进步。
虽然还是没正儿八经地吻在唇上, 但好歹主动了一次。
最近几天最低气温都在零下, 冷得紧。
因此窝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褥子, 就成了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向溱的体温很高,叶矜光明正大地贴着他, 连带着自己的体温都暖了不止一个度。
向溱有点睡不着,今天突如其来的关系转变让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等身旁的呼吸慢慢平稳, 周围安静下来,他才有些恍惚的不真实感。
喜欢一个人总是爱幻想的, 可从前, 向溱从未幻想过自己与叶矜在一起。
于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向溱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明天清晨醒来,他第一个动作该是什么,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寻常恋人是怎么相处的?接吻拥抱?
可他与叶矜算是寻常恋人吗?
‘恋人’这两个字有点烫人,向溱轻轻地在口中默念了两遍, 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耳边一直都回响着叶矜说过的话:“我也喜欢你,可能比你以为的要更喜欢。”
还有,叶矜对谭劲介绍:“是男朋友。”
……
大年二十九到了。
超市的人比叶矜想象的多。
一线城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并不多, 叶矜本以为大多数人都回了老家, 留下来的应该没多少才是。
不过也不算意外, 叶矜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在年前逛过超市买年货。
他今天穿着一件藏青色羽绒服,和向溱是同款。
这是他买的,本想在年前作为上次向溱送给他围巾手套的回礼,顺便买个同款跟向溱一起穿,逗逗他。
哪知道昨天突然快进成男朋友的关系,刚好,可以作为情侣装。
叶矜搓了搓手:“要买哪些东西?”
他对年货没什么概念。
现在的年货跟以前也有很大区别。
向溱记得小时候,年货要买新衣,干货,例如腊肉腊肠,备一桶年糕,如果是在乡下,也可以自己制作。
还会买一些花生糖,酒水,坚果……用于招待上门拜年的亲戚。
再提前好多天买只老母鸡放家里养着,等大年初一用老母鸡汤下面吃。
以前过年是件很繁杂的事,现在大家都从简布置。
“要买蔬菜,冷冻食物,还有你喜欢的海鲜……”向溱细细数来,“再买一副春联。”
前几年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年,那时候他还没钱买房,一个人在出租房里,冷冷清清,春联贴不贴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但今年不一样,有叶矜在,向溱想把一切积极向上的美好祝愿都送给他。
“还要买一条鱼。”向溱不明显地抿唇一笑,“年年有余。”
这个叶矜知道,他家以前每次去酒店吃年夜饭,酒店的人都会烧一条完整的鱼放在桌上。
他把向溱说得每样需要买的东西都记在备忘录里,再跟向溱一起挨个采购。
“这是猪前脚!瘦肉比后脚便宜!”卖猪肉的大叔介绍道,“你们要不要?要的话两根一起拿,给你们便宜点。”
向溱:“那来两根。”
大叔把猪脚拿去砍成小块,叶矜有些稀奇,第一次知道超市里的东西也能更改价格。
看向溱的样子,显然习以为常。
他们又称了五斤纯瘦肉,牛羊肉也都买了点,还买了个猪羊肋排。
海鲜没多买,向溱倒是想都称点回去,被叶矜拒绝了:“海鲜容易死,没必要买,而且你又不能吃。”
向溱认真说:“你可以吃。”
叶矜勾唇:“那不行,我只想跟溱哥吃同一个盘子的菜。”
向溱悄悄红了脸,转移话题:“还要买辅菜,家里没有老姜了。”
葱蒜这些也都要备着点,缺少的酱料也要备齐,不然过年期间真没地购买。
辅料都在蔬菜区,向溱推着推车走了两步,发现叶矜没跟上来。
他回首一愣:“怎么了?是有什么没买吗?”
叶矜摇头,朝向溱伸出手:“手冷。”
一秒后,向溱默默牵过他的手,藏在自己的大衣一侧捂着,耳根通红。
他还有些虚,怕周围来往的行人发现他们在悄悄牵手。
向溱不怕被人注目,但并不想让叶矜因为这种事不断被人打量。
“买点西芹吧。”
向溱一顿:“你……不是不喜欢吃?”
叶矜挑眉,凑近向溱贴着脸问:“溱哥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西芹?”
向溱躲闪着目光,他还不知道叶矜已经知道他们曾经是同校同学的事,对于过去的事都不敢太提,怕多说多错。
他们就读的高中是重点高中,食堂伙食很不错,还便宜。
向溱没有特意跟过叶矜,但偶尔还是会在学校大几百学生中,在食堂跟叶矜碰上一两次,或许是背对背的餐桌,又或许隔着两张桌子面朝面。
他对叶矜的喜好,就是从高中两年多的时光里,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
或许没什么用,但他
其实叶矜表现得并不明显,他不爱吃,但不会浪费,只要打了菜就一定会吃完。
只是,每次他都先吃西芹炒肉丝里的肉丝,西芹留到最后混着饭一起嚼下去。
偶尔离得近,向溱一抬眸,就能看见叶矜在吃西芹的时候,好看的眉头会不太明显地蹙起。
*
向溱不想说,叶矜也不逼他。
他拿起一颗西芹:“但你不是喜欢吃?”
向溱一怔:“你怎么知道……”
叶矜言简意赅道:“上次吃火锅,钟不云点菜的时候点了一份西芹。”
点是点了,但钟不云和方难水都没吃,显然只能是给向溱点的,向溱夹西芹的次数也不算少。
“买点回去炒肉丝。”叶矜捏捏向溱的手,故意问,“我吃肉丝你吃西芹好不好?”
“好……”
买蔬菜得慎重着点,有些蔬菜不能储备,容易坏。
“西红柿,西葫芦,香菇买干货吧?”叶矜抬眸,“新鲜香菇会不会容易坏?”
向溱认真说:“干香菇不太好吃。”
叶矜忍笑,他算是发现了:“溱哥还挺挑食?”
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吃到大半的时候,郑元霖在中间的清汤锅里放入一盘茼蒿,他就没再动过筷子。
叶矜一问,他就说吃饱了。
向溱有点不好意思:“还好……”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他.妈妈很执拗,对孩子的掌控欲也强,不论向溱喜不喜欢,只要这东西有营养,就会逼着向溱吃。
就像肥肉这种东西,他.妈妈非说男孩子吃肥肉好,以至于小时候差点吃到ptsd。
很长一段时间,他看见肥肉就会生理性的想吐。
后来的这两年,他慢慢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生活,精神上才算轻松了很多。
又逛了一圈,两人挑了些水果,还有一箱车厘子回去,现在正是销售车厘子的季节,价格也不低,一小箱就要将近三百。
叶矜牵着向溱的手走在前面,向溱乖乖拉着推车跟着,两人交握的手还是让不少人投以了注目礼。
当然,也因为他们颜值都不低。
向溱的样貌不算精致,但也属于中上等。
叶矜更不用说,平均出门三次至少会有一次被人搭讪。
叶矜看到酒水区,突然扬了下唇:“买瓶红酒回去?”
向溱犹豫了下:“不买超市的,我去钟不云那里拿。”
超市里没什么特别好的红酒,他怕叶矜喝不惯。
叶矜没什么意见,喝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和谁喝,是要把谁灌醉……咳。
“好像可以去买单了。”
逛超市花了他们两个多小时,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能保证十天不出门也不会饿死。
春联也在收银台那边,商量下,挑了一对不大不小的联。
叶矜自然道:“明年可以手写春联,今年时间来不及了,没有工具。”
向溱愣了好一会儿。
叶矜的字很好看,写起春联来必然也是出色的。
只是他没想过,他们还会有明年。
心脏“咚、咚”地跳着,向溱很轻易地捕捉到它的渴望。
周围嘈杂的声音慢慢虚化,向溱眼里只剩下叶矜的身影,耳边也只有他的声音。
叶矜将春联放入购物车,随后就测过眸,朝向溱笑了声:“上次我们误买的东西还在吗?”
向溱回过神,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是什么东西。
他第一次和叶矜履行合约条例约饭的时候,也来逛过超市,购物车里意外掉落了一盒套。
向溱脸腾得一下红了:“扔掉了。”
叶矜:“为什么?那一盒不便宜呢。”
向溱含糊地说:“用不上。”
叶矜勾唇,凑近向溱悠悠道:“为什么用不上?是不想跟我用……还是套不上,码太小了?”
“!”
向溱真的不想当着超市这么多人的面,脸上通红,头顶冒烟儿。
但真的真的,受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向小溱: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太快了……
还是三十三个红包。
第37章 画画
“嗯?溱哥怎么不说话?”
“小了……也用不上。”
向溱含糊地回答, 前面的人都买好了单,他连忙推着推车过去:“到我们了。”
叶矜跟在他身后笑得停不下来。
怎么会这么好逗。
挺巧的是,这次给他们买单的收银员还是上次那位,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
她显然还记得这两个年轻人, 对他们的‘关系’认知得比他们本人还要早。
面对向溱通红的脸和耳朵, 阿姨以为他还在为上次的事害臊。
刚好后面没人排队了,她就叨叨了两句。
“这么大一小伙子害羞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收银员一边给商品扫码一边说,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多了, 也就见怪不怪了。”
“路是自己走的, 管别人怎么看。”
叶矜失笑:“阿姨说得对。”
收银员:“是吧?……我儿子要是还在,他喜欢男孩女孩我都随他。”
叶矜和向溱都愣了愣, 有些意外。
“您节哀……”
收银员摆摆手:“早没事了,都十几年了, 他要是还在,也跟你们差不多年纪。”
后面又蜂拥过来一批顾客买单, 她丢下一句就去忙了:“两小伙在一起也要好好过日子啊。”
“谢谢阿姨。”
向溱犹豫了下:“新年快乐。”
她愣了愣:“——新年快乐。”
叶矜和向溱慢慢朝外走去, 都有些莫名的惆怅。
别人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叶矜却送走了还处于中年的父母。
“溱哥,明天上午陪我去个地方吧。”
向溱没问是哪里:“好。”
虽然这里离公寓不远,但因为他们买的东西多,还是把车开来了。
向溱将所有东西都放入后备箱, 才慢腾腾地上了车,安全带也差点忘了系。
叶矜侧身给他扣上:“想什么呢?”
向溱迟疑道:“想我妈。”
“想她了?”
向溱摇摇头:“刚刚那个收银员和她年纪差不多。”
可两人确实截然不同的心态与价值观。
向溱愣神了会儿,好像是和家里人很久没见过面了。
说想念倒也还好……经历过去那些, 再深的亲情也被搅散得差不多了。
想起向溱之前说和家里关系不怎么好, 叶矜眸色微动, 没再多问。
他故意换了个话题转移向溱注意力:“真扔了?”
向溱一呆:“什么?”
叶矜忍笑:“套啊。”
“!”
向溱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出去,他望着红绿灯平复呼吸,小声说:“真的扔了。”
“喔……可那次是我付的钱诶,它应该属于我。”叶矜扬唇,“溱哥怎么可以乱丢我的东西?”
向溱捏了下指尖,犹犹豫豫:“换成钱转你?”
“不要。”叶矜拖着语调,轻笑,“要么溱哥去重新买一盒回来,要么给我点别的补偿。”
向溱耳根发痒:“什么补偿……”
“这么说,溱哥是选择补偿了?”
向溱肉眼可见地犹豫了下。
感觉补偿这个选项好像不可,有坑。
但让他现在回超市重新买一盒套……更不可。
他低低地嗯了声。
公寓到了,叶矜解开安全带下车:“那溱哥先欠着补偿,等过两天……”
他说话留了三分,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好……”
向溱莫名品出了一点别的意思,他红着耳朵去开后备箱,把买的几大袋东西都拎出来。
中午他们吃得简单,两个人下了一袋水饺,换作平时肯定不够吃,但他们逛超市前才吃过早餐。
今天他们都还有事,叶矜要去西餐厅,弹年前的最后一场钢琴。
而向溱还有工作,吃完水饺就准备出门。
“刚好,晚上我去接你。”
叶矜一顿:“大年二十九了,公司还要加班?”
他晚上的钢琴大概九点多,将近十点才能结束,向溱能刚好接上他,说明也要忙到这么晚。
向溱:“嗯……忙。”
“向先生辛苦了。”叶矜给向溱理着衣襟,没忍住动手撩了下他头顶的呆毛,“我在餐厅等你。”
“好——”
向溱被揉得脸上发热,转过身时却在想,自己的钱还是太少了。
他始终不希望,叶矜在本该放松快乐的大学年纪,为了生活去忙碌奔波。
可或许是装二十六岁的‘向先生’太久,向溱都要忘了,他自己也还处于大学的年纪,本该肆意轻狂。
公寓的门刚关上,叶矜和向溱都接到一起电话。
向溱手机上闪烁着的备注是‘妈’,而打给叶矜的人是外婆。
不出意外,仍旧是要他回老宅过年。
外婆语气里没什么商量的意思,只说他小舅就在本市,刚好可以接他一起回去。
“不了,我想留在这边陪爸妈,不想让他们孤孤单单的。”
叶矜拒绝得冷淡,也没说自己有人陪,他不想让外婆那边的人知道向溱的存在。
虽然他们管不到自己,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富人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客套总是精通的。
叶矜做着表面关心,在老人家没回过神时,直接结尾:“那提前祝您新年快乐,外婆再见。”
他电话挂得十分果断,没给对方转回话题的机会。
过了会儿,手机多了一条转账信息,钱不算多,几万块钱。
紧接着是一条外婆发来的长信息:
是我没照顾好你.妈妈,我们没有相处过,你对我们没有感情也正常……外婆知道你不想用我们的钱,但这只是作为长辈的我,给作为晚辈的你的一点压岁钱,新年快乐。
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话,叶矜大致略看了一遍,无非是觉得女儿走得太早,儿子没人照顾,她于心不忍。
可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话里话间都没有对女儿的愧意与惋惜。
叶矜也没生气,正如外婆所说,他们没什么感情。
叶矜没再回复。
闲来无事,他下意识想给向溱发信息,又怕打扰向溱工作。
本已经输入的几个字再一个个删掉,转而拿出平板继续更新自己的漫画。
某博的粉丝已经涨到了两千多,还差两百就可以突破三千大关。
叶矜不为赚钱,对流量没什么执念,但谁都不希望自己的作品无人问津。
看着下面一水地夸‘含羞草’可爱,他忍不住勾了下唇。
三次元的含羞草更可爱。
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在手里,戳一戳,捏一捏,逗得人脸红心狂跳不止。
第二话尾声,含羞草的盆砸在地上,没想到反而让含羞草突破了盆栽的束缚,化为了人形。
人形的含羞草身材健气,皮肤呈现健康肤色,不黑,也不过分白,肌肉分明。
但就是这么一个明朗的男人形象,配合着脸红的表情,竟然毫不违和。
第三话里,刚变成人的含羞草很不适应,说话结结巴巴的,也不会穿衣服,不知道吃饭要拿筷子。
主角今就会手把手帮他,教他穿内》裤,教他套卫衣。
变成人的草依然无比min感,只要一靠近,耳根就会红,指腹一与他的皮肤接触,全身都会发红发烫。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这样的含羞草哪里领!请给我来一打!
——看这身材,这大小,一打你受得住吗?狗头。
——从哪看出的大小?愣住.jpg
——第四张图,穿衣服那里,看右下方的角落,刚好是含羞草先生的腿。
——都是孙悟空转世!
——giao,是挺……
画完也差不多晚上了,叶矜换了套较为得体的衬衫与西装,外面穿着向溱的外套。
他对着镜子拍了一张,发给向溱。
【——怎么样?】
【——好看。】
【——我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过了几秒,手机才收到向溱发来的“你好看”。
下雨天不好打车,可直到准备出门,叶矜看到玄关处的车钥匙,才知道向溱把车留给了自己。
【——开车慢一点。】
叶矜无声一笑。
西餐厅今晚的客人还不少,情侣格外多。
大年二十九,明天都要各自回家跟父母在一块吃饭,今儿个当然要抓紧时间聚一聚。
叶矜坐在钢琴前,身形挺直,葱白的指尖优雅地跳跃在钢琴键上。
他下意识地,往西面的某个角落里看去——之前他还不认识向溱的时候,对方每次就坐在那里,规规矩矩地听他弹琴。
因为连着来了好几次,店里的老板都注意到了向溱,还问叶矜是不是被他纠缠了,有麻烦尽管说。
但实际上,向溱除了听他弹钢琴外,从未在结束后搭讪,或是跟着他做什么。
老实得可以。
两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钢琴的音调时而悠长,时而慵懒,偶尔夹带着丝丝惆怅与伤感……最后,以欢快的喜庆钢琴曲作为落幕。
叶矜起身,得体地离开座位。
老板是个干练的女人,看见叶矜准备走,直接递给他一个红包:“小叶新年快乐。明年加油,要是学业忙也可以跟我说,我给你调整排期。”
“好的,谢谢。”
叶矜心思不在这,他透过玻璃落地窗,远远地瞧见被雨幕包裹的向溱,打着伞匆匆朝这边走来。
他打了声招呼:“有人接我,先走了。”
老板笑了笑:“注意安全。”
叶矜拿过外套穿在身上,有点大,但很暖和。
想到即将要见面的向溱,他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扬。
然而刚出门,一道身影就横在了他面前。
“矜矜——”
叶矜眼神顿时冷下来。
“看来你的禁闭时间还不够长。”
贺嘉楷黑眼圈很重,他试图去拉叶矜的手腕:“你跟我走。”
自从寒假后,叶矜就像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柳桉倒是猜到一点,但肯定不会跟贺嘉楷说。
于是找不到人的贺嘉楷在西餐厅蹲了三天,终于等到了人。
然而没想到,叶矜竟然开着一辆价值不低的车过来,而事实上,叶家应该没什么资产了才对。
“你跟谁睡了,是不是上次那个男人?”贺嘉楷语气紧绷,“既然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啊!”
叶矜一直没对他动手,就是因为看到向溱匆忙跑来。
向溱一把抓住贺嘉楷小臂扭在身后,不顾他的痛呼,第一次语气很冷地说:“你再纠缠他,就警局见吧。”
叶矜:“……”
他家含羞草还挺遵纪守法。
叶矜拉过向溱的手:“碰他做什么?脏。”
向溱有些高兴地翘了下嘴角,乖乖被叶矜牵着离开。
贺嘉楷看着两人背影:“你就不想知道车祸是怎么回事吗!?”
叶矜微微一顿。
贺嘉楷眼看有戏:“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向溱被牵的手一紧,下意识抓住了叶矜。
叶矜安抚地捏捏他,头也没回地淡道:“你有这份心,不如留去跟警察说。”
车停得不远,向溱自觉坐上驾驶座,看着沉默不语的叶矜有些慌:“你别听他的……”
叶矜靠着椅背,闻言一笑:“别怕,我永远不会抛下溱哥跟别的人走。”
向溱缓慢地眨了下眼:“如果他真的——”
叶矜打断他:“如果他真的知道真相,说明车祸的事跟他家有关,他绝对不可能真的告诉我。”
如果是假的,只是为了引/诱他,那更没必要理会。
向溱:“可……”
车里放着一袋橘子,叶矜剥了一个:“好了,怎么比我还操心?难道你想让我跟他走?”
向溱立刻闭嘴。
叶矜唇角含笑:“给我系下安全带。”
向溱刚侧过身,就被叶矜吻了个正着。
唇齿间还有一瓣橘子,被叶矜抵到向溱口中,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甜吗?”
向溱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甜……”
叶矜:“还吃吗?”
向溱立刻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吃了。”
叶矜轻笑着,低头给谭劲发了条信息,说了下贺嘉楷找他的事。
而向溱一边开车,一边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他们才在一起两天。
他以为亲亲脸颊已经是极限了,可刚刚好像……好像还碰到舌/尖了。
好软。
向溱一边羞愧自己的回味,一边苦恼地觉得进展太快。
不是都要从牵手开始吗?
为什么他们直接快进到亲吻和同床共枕了呢?
叶矜发完信息就抬眸看向向溱:“对了,溱哥好像还欠我一次裸/模没做?”
向溱虚弱道:“好像是……”
叶矜等他在红灯前停好车,才慢悠悠道:“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向溱干巴巴地啊了声。
“别忘了,我们还有合约在身,我欠你三幅画。”叶矜笑意吟吟,“明天就以你自己为主角,作为第一幅画送给你,怎么样?”
向溱吸了口气,想问可不可以提个小要求——
他想要穿衣服的。
虽然他上次答应叶矜的,也只是上身不穿衣服。
“或者——”叶矜顿了顿,“你更想要我作为主角的画?这样的话,就要麻烦溱哥先帮拍一张裸——”
向溱耳朵一抖:“矜矜!”
“——裸着上身的照片。”叶矜接过上半句,“毕竟自己没办法给自己当模特。”
“矜矜,别……”
向溱遭不住了,想说别这样,结果又被叶矜堵了回去:“难道溱哥想要初恋作为主角的画?那我可是要吃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委屈.jpg
(今天没迟到!)
第38章 草莓
向溱真的太乖了, 别人答不上来的时候,可能会无视这句话,或者干脆就沉默不语。
偏偏向溱不愿意忽视,叶矜说得每句话都会做出回复。
这就导致叶矜每每逗他, 百逗百中。
幸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矜没太过分,除了哄着向溱主动给个晚安吻, 更过分的就没有了。
至于抱着取暖……这是分内之事。
大年三十的早上, 吃得是阳春面。
向溱记着自己今天要陪叶矜出门, 于是一吃完早饭就换上了外出衣服。
叶矜在房间里收拾的时候, 向溱就在厨房备菜,先把需要熬很久的汤放入锅里, 提前炖上。
因为不知道路线,所以是叶矜开的车:“都不问去哪, 就不怕我把你卖掉?”
向溱系上安全带:“又不值钱。”
“瞎说,溱哥最值钱。”叶矜握着方向盘, 游刃有余地逗向溱开心, “要是溱哥,倾家荡产我也要买回家。”
向溱红着耳根,小声嘀咕:“买卖人口犯法。”
他不需要叶矜给钱。
会自愿跟着走的。
叶矜要去的地方是墓园,向溱也不算意外。
买花的时候,向溱犹豫地说:“我来买吧?”
犹豫是怕叶矜介意。
“好。”
向溱挑了一束好看的菊花, 叮嘱老板精细包好,还买了一些扫墓必备的用品。
叶矜靠在门口看他认真的样子:“等会儿溱哥是在门口等我……还是陪我一起进去?”
向溱一怔,侧头小心问:“可以吗?”
这一反问倒是把叶矜给问怔住了。
一路上他思忖了半天, 怕向溱不愿意进去, 结果向溱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带他进去。
叶矜无奈一笑:“你现在是我什么人?”
向溱拿着花走到叶矜身边, 小声说:“男朋友。”
叶矜:“女婿再丑也要见公婆的,是不是?”
向溱红了下脸,还有些忧虑,自己很丑么……
叶矜勾了下唇:“别怕,他们人很好的。”
向溱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叶矜只当他哄自己,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
结果向溱说:“因为你也很好。”
能养出叶矜这样性格的家庭,应该也是圆满且得体融洽的。
叶矜哑然。
现在这个社会,批判人的话顺口即来,像向溱这样直白且真诚的赞美倒是少了很多,让人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怎么回应。
墓园就在下条街,那附近车太多了,叶矜和向溱直接走过去。
今天大年三十,上午来扫墓的人很多。
他们穿过一排排墓碑,来到属于叶温哲和太太的墓前。
叶矜的母亲叫乌禾蔓,是个看起来既温柔又凌厉的一个女人。
很少有人能把这两种相反的气质都纳在身上,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温柔又强势。
与叶矜的性格确实有那么一些像。
样貌上,叶矜的五官像母亲,脸型轮廓更像父亲。
向溱老老实实地叫人,说叔叔阿姨好。
叶矜本来还有些伤感,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怎么这么可爱,跟小朋友似的。
叶矜刚拉过向溱的手,就听他小声问:“会不会不太好?”
叶矜一顿:“他们知道我喜欢男生,别怕。”
向溱松了口气,想着叶矜的父母应该是开明的。
他眼神暗了片刻,想起昨天给自己打电话的母亲,充满着客套的疏离。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曾为过去的事愧疚。
甚至还在这三年里,冒着高龄的风险又生了一个孩子。
昨天打电话来,并不是要向溱回家过年,而是通知说,你多了一个弟弟,已经一周岁了。
还是有点难过的。
但向溱也知道,他与家庭的关系早已碎裂。
叶矜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是那种平日里听不到得、放得比较软的音调,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爸,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向溱。”
“是我喜欢的人。”
……
叶矜说了很多,向溱每个字都认真听了,耳朵也越来越红。
虽然很不好意思,也始终不敢去想陪着叶矜走到白头的人会是自己,但他还是在心里保证——
他会好好照顾叶矜的,直到叶矜不需要他的那天。
下雪了。
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叶矜捏了下向溱的手:“走吧,回家。”
向溱点点头,在心里跟叶父叶母说了声再见。
今天路上还挺堵车,虽然前些天已经走了一大半人,但还是有不少社畜到大年三十才放假,一大早就开车往家敢。
等到家也晚上了,刚好吃个年夜饭。
叶矜和向溱不着急,一路上就他俩没按过喇叭。
等回到公寓已经下午,满屋都是浓郁的汤香。
休息了会儿他们就开始备菜,叶矜也没闲着,虽然不会做,但帮忙择菜总是可以的。
他没多少娇生惯养的习性,是什么样的条件就过什么样的生活。
“少做几个菜吧?”他低头择芹菜,“烧太多浪费。”
向溱想了想:“不多的,六菜一汤。”
而且菜量不多,又是两个成年男人,食量都不差。
备完菜,就没叶矜的事了。
他也没走,一边回着手机来自四面八方的新年祝福,一边给向溱递菜。
寝室群也很热闹,包应元家里都吃上年夜饭了,余醇家还在烧,并拍了张家里厨房的照片,满满当当的都是菜。
和往年一样,最孤独的还是柳桉。
虽然回了家,但跟没有家也没什么区别,他插不上话,也没他的事,一个人待在卧室里等开饭。
说不准吃不了两口还会跟继母呛起来,再被亲爸一顿训。
叶矜洗了一盆草莓,刚拿起一颗,谭劲就打来了电话。
不过接听后,说话的人却是杨子黛。
“小矜啊,来这边吃年夜饭吧,也不远,阿姨去接你好不好?”
这话杨子黛前些天就说了,但被叶矜拒绝了。
今天想想还是放不下,于是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谢谢黛阿姨,但真的不用了。”
“你这孩子……”杨子黛有些无奈,然后犹豫了下,低声问,“之前长杉集团的贺明生,是不是跟你爸妈走得很近?我记得你小时候还跟他家住一个大院里。”
叶矜一顿:“对,他怎么了?”
杨子黛轻呼一口气:“具体不好说,但你离他们远点。我记得你跟他儿子也算是朋友?先尽量少来往。”
叶矜手紧了紧,虽然早有猜测,可真知道跟贺明生有关时,情绪还是没太能控制住。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想让杨子黛担心:“我知道了,黛姨。”
杨子黛:“我也不清楚太多,但看你谭叔这段时间的忙碌情况,这起案子牵扯到了很多东西,不止是你父母的车祸那么简单了。”
她叹了口气:“这不,你谭叔年夜饭都吃不了,昨天通宵刚到家,吃碗面条就又要走。”
向溱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但能看出叶矜情绪很不好。
又聊了会儿日常,叶矜再次拒绝了杨子黛让他去吃年夜饭的邀请。
电话挂断后,向溱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
叶矜回神,摇摇头,拿起一颗草莓送到向溱唇边:“张嘴。”
向溱缓慢地眨眨眼,咬下草莓尖尖。
然后叶矜无比自然地吃掉草莓屁屁:“没什么事,在说我爸妈的车祸案件。”
向溱耳根刚浮起的红色又消下去,犹豫问:“有什么进展吗?”
“应该有了大概目标。”
向溱噢了声,继续切菜。
他想,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一次,案件或许会在六月之前就能侦破。
早一日真相大白,叶矜也能早一日放下心里的枷锁。
他知道的,虽然叶矜平日里表现得很平静,但其实很在意。
比如现在,明明已经洗过一遍的草莓,叶矜又无意识地又洗了一遍。
向溱抿了下唇。
他绝对不会再让叶矜变得跟上一世、仿佛跟世界隔离了一样。
更不会再让叶矜以那种不好的结局收尾。
向溱第一次,有些不熟练地与叶矜撒娇,声音有点小:“好甜……我想再吃一颗。”
叶矜回神,看着手里又泡了一遍水的草莓,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
“喔……溱哥要吃草莓尖尖,还是草莓屁屁?”
向溱呆了呆,就不能都吃吗。
如果吃尖尖,叶矜可能会像刚才那样把不怎么甜的草莓屁屁吃掉。
但说“吃屁屁”,怎么这么诡异呢……
向溱聪明地换了个说法:“吃后半截。”
叶矜喔了声:“可草莓屁屁不甜哦。”
“……甜的。”向溱有些肉麻地想,只要是叶矜喂的,都甜。
草莓还挺大,叶矜咬下最甜的前半段,没记着吃掉,而是抬手勾过向溱的下巴,吻了上去。
向溱被吻得猝不及防,手上又都是菜叶与水,推拒与迎合都做不到,只能尽量稳住身体,由着叶矜扫开唇缝,脸色通红。
才三天,他们已经亲过好多次了。
太不合礼数了。
可是矜矜想亲。
他拒绝不了。
向溱的双手虚虚地抬在半空,眼神放空,仿若一个没有灵魂的、被强取豪夺的木偶。
哦不,像一只被强rua的大狗勾。
“溱哥果然还是更喜欢初恋吧。”哄着向溱吃掉自己口中的草莓后,叶矜故作委屈,“每次接吻溱哥都不主动,还是不喜欢我。”
向溱手忙脚乱地解释:“喜欢的……”
然后就突然回过神,初恋不就是叶矜么。
叶矜看起来真的有点难过:“那溱哥为什么总是不主动?”
向溱立刻心疼了,虽然为难,但还是低了头,艰难地违背着心中的礼数,亲在了叶矜唇上。
在他看来,这都是要结婚以后,或者在一起很久之后才能做的事。
虽然他也很喜欢。
也很想要。
不论是被亲,还是主动亲。
叶矜的嘴唇更软,因为他有涂润唇膏的习惯,一点都干燥,很细腻。
……
五分钟后,哄骗着向溱‘吃’完了一小盆草莓的叶矜心满意足:“溱哥好乖。”
“……”
向溱默默转身,去切剩下的菜。
本人也快红成草莓色了。
——他从来不知道,草莓还可以两个人一起吃。
向溱满身热意地烧完六个菜,滚烫的汤也被端上桌。
开饭前,还要做最后一件事——贴春联。
邻居的门上早就贴好了,应该都是前两天提前贴的,现在人已经回家了。
门一开,满屋的饭菜香飘向走廊,穿着居家服的叶矜抖了抖:“好冷。”
向溱怕他感冒:“我贴就好了,你先进去。”
叶矜拒绝了。
向溱只好动作快一点,他抬起手贴春联的时候,叶矜就站在他身后,双手伸进他衣服贴着腹肌取暖。
叶矜含着笑意说:“这样就不冷了。”
向溱憋了口气:“矜矜……”
快忍不住了。
吃草莓的时候就有点克制不住。
这个年纪,根本禁不起一点挑d。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抱歉,就当我请了一天假,没想到自己睡了十四个小时,三十三个红包致歉。
今天的更新也应该会很晚,因为要回家过年,但我们这今天要下暴雪,不知道路上要耽搁多久。
第39章 模特
叶矜反问:“怎么了?”
向溱:“没事……”
春联是虎虎生威的款式, 贴在门上很有朝气。
向溱强忍着不去在意腹部的那双手,艰难将春联贴完。
他终于有理由把叶矜的手抽出来,小心牵着:“我们进去吧?”
叶矜忍笑:“好。”
向溱悄悄弓了下腰,尽力平息火气。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 城市里灭了万家灯火, 只剩少数留在城里过年的人,屋子里已经飘满了饭菜香。
当然, 饭菜香最浓郁的还是酒店饭店。
叶矜拉开餐椅:“红酒应该醒好了。”
这瓶红酒价值不低, 叶矜不算陌生, 他妈妈也很喜欢这个牌子。
昨天向溱去工作时, 顺道让钟不云带了一瓶来。
“开饭了。”
“干杯——”
两人举起杯子,轻轻一碰, 将杯中红酒一口抿尽。
屋内暖意融融,叶矜只穿了件羊毛衫, 向溱也一样,很有居家情侣的味道。
今天虾做的是白灼, 虾壳没什么味道, 于是向溱一上来就开始剥,一副不剥完自己就不吃菜的架势。
叶矜无奈:“我有手。”
向溱低低嗯了声:“麻烦。”
叶矜撑着脸,勾了下唇:“溱哥可想好了,要剥就得剥一辈子。”
向溱一顿。
叶矜吃下半颗香菇:“否则我养成习惯后,溱哥又不要我了, 那可怎么办?”
“不会的……”向溱抿了下唇,又重复了一遍,“不会的。”
他永远都不会是先离开的那个。
况且……
就算往后叶矜喜欢上别人, 这个‘别人’应该也会和他一样, 把最好的一切都给最好的…矜矜。
向溱戴着手套在剥虾, 没法吃菜,叶矜就夹起两截西芹,裹着肉丝送到他嘴里。
“啊,张嘴……乖。”
明明向溱才是‘年长’的那一个,叶矜却经常忍不住用一种哄弟弟的语气跟他说话。
偏偏向溱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感觉,叶矜不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脸红。
“好了,别剥了。”叶矜拿过向溱的手,把他手套摘下,“先吃。”
和向溱安静的手机不同,叶矜手机叮叮得响个不停,很多来自朋友的、同学的新年祝福。
班级群里已经开始预告,说晚上八点开始抢红包。
柳桉在群里发了条消息:都吃完了吗?
叶矜:[图片.jpg]
柳桉:丰盛啊……
包应元:哟呵!对面还有个杯子!就两个人!对面肯定不是长辈吧?
叶矜笑了半天,把群信息给向溱看:“是长辈吗?”
红酒已经喝了一大半,向溱眼神明显没有平时清明了,带着点雾气。
向溱:“……不是长辈。”
叶矜顺势问:“那是什么?”
向溱看了叶矜半天,然后闷闷地趴在桌上:“是男朋友。”
叶矜亲了下向溱耳朵:“这是答对的奖励。”
向溱耳朵敏.感地抖了抖。
他偷偷看向叶矜嘴唇……多回答几遍,是不是就可以多几个奖励了?
叶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坦率地在群里回复了条语音:“不是长辈,是男朋友。”
偷听的向溱耳朵悄悄地又红了一个深度。
余醇: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个?
叶矜:嗯。
柳桉:啧……你这速度够快啊,寒假前还跟我说他有白月光呢,这么快就拿下了。
包应元:这么快移情别恋靠谱吗?不是我不说好话啊,咱得多长个心眼。
叶矜:没移情别恋。
柳桉:???你疯了老二,人家心里装着人你还跟他谈恋爱??
叶矜:最近才知道,白月光就是我。放心,可乖可甜了,他压根没心眼。
其余三人:…………
喂110吗!这里有人虐狗!
谈笑间,叶矜又灌了向溱两杯酒。
他可没忘记,昨天哄着向溱答应自己今天当模特呢。
清醒状态下,向溱肯定不好意思做出太开放的姿势和状态,当然是直接灌醉最方便。
根据上次的经验,向溱醉酒后待机时间还挺长,不怕他一醉就睡。
叶矜试探地问:“还饿不饿?给你端碗饭?”
向溱摇头。
他脸上已经爬满了红晕,酒量是真不怎么样。
叶矜问:“真不用吃饭了?”
向溱撑着脸,努力地讲目光锁定在叶矜身上:“不饿……”
年夜饭里的饭基本也就是个摆饰,他们吃菜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又喝掉了一瓶红酒,基本是饱了。
叶矜端起酒杯喂到向溱唇边,像是哄骗小孩的大坏蛋:“那还剩最后一点酒,我们喝完它好不好?”
“好吧……”向溱孩子气地皱了下眉,但还是乖乖张开嘴,由着叶矜轻抬酒杯喂到自己口中。
向溱其实不太喜欢喝酒,他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迷恋酒精这种东西。
明明这么难喝,这么奇怪。
他艰难地准备咽下,却突然被叶矜卡住了脖子。
致命处被摁着,向溱也很信任地没有挣扎,只是迷茫抬眸:“嗯……?”
叶矜用拇指轻抚着他的唇:“分我一点酒。”
向溱还没能理解这话的含义,就见叶矜背靠餐桌,倏地弯腰凑近自己。
唇上猝不及防地触及一份柔软,口中的红酒也被舌尖偷走了些,向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仰着脑袋给叶矜亲。
夜色渐浓,春晚开播时,餐桌旁落地窗外的长江两岸,也开始朝高空绽放盛大的烟花。
“砰——!!”
一簇接着一簇,一簇比一簇更绚烂。
叶矜捧着向溱的脸,蜻蜓点水地亲了下:“溱哥还记得昨天答应过我什么吗?”
向溱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神有些飘忽:“答应,做模特。”
“溱哥还记得,好棒。”叶矜离开餐桌,把人牵起来往书房走,“那我们现在画。”
向溱老实跟着:“还没有洗碗。”
叶矜:“不急,画完再说。”
向溱:“噢。”
叶矜让他坐在在书桌前,自己去了卧室,随意从衣柜里找了件灰色裤子。
回到书房,叶矜直接就要上手,向溱懵圈地捂住衣领:“等,等等……”
“等什么?”叶矜扬眉一笑,“溱哥要做的可是裸/模。”
向溱眨巴了下眼睛,还没转过弯来。
“我…自己脱。”
“好吧——”叶矜微叹,“溱哥果然还是不喜欢我啊……根本就不愿意给我碰。”
“……”向溱为难地松开衣领,“给你碰。”
叶矜忍着笑:“那我脱了哦。”
见向溱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他直接拎起向溱的衣角脱至头顶,紧致的腹肌就这么露在空气里。
“好乖。”叶矜亲了下向溱的鼻子,“换这条裤子好不好?”
“好……”向溱站起身,见叶矜迟迟不动,憋了半天说,“你先出去……”
叶矜反问:“我为什么要先出去?”
直接把被酒精迷得有些晕乎的向溱问懵了。
对哦。
他看叶矜身体,属于占便宜行为。
叶矜看他身体,也属于占便宜行为。
但是,他不愿意占叶矜便宜,是希望叶矜能够在遇上真正想过一辈子的人之前,都是‘清清白白’的状态。
可他自己不需要‘清清白白’。
无论叶矜要不要他,他都是他的。
所以,被看看也没什么。
没什么的。
向溱说服了自己,然后背过身三下五除二地换好裤子。
叶矜眼神暗了暗,向溱身上的伤比他想象的要多。
“好——”他当作没看见,拿了个毯子放在书房落地窗前,“躺这里。”
向溱很听话地躺下来,但却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不知所措地抬眸看向叶矜。
叶矜则伸出手,摸向他裤腰。
向溱跟受惊了一样猛得一缩:“干,干嘛……”
叶矜快憋不住笑了:“我能干什么?裤腰拉低点,露点人/鱼线更好看。”
向溱脸红通通的:“噢。”
他很不好意思地往下拉了一点,就一点。
叶矜半跪在他身边,俯视着:“溱哥怎么这么小气?再低点。”
向溱勉为其难地又拉下一丢丢。
叶矜:“再低点。”
向溱有点委屈:“再低就要看见了……”
叶矜好像不懂:“就要看见什么了?”
向溱:“……”
他又拉下一丢丢,然后叶矜再怎么哄都不肯了。
叶矜也没想要他真露什么,就是逗个好玩。
见差不多了,他拉起毯子放到向溱手中:“攥好。”
向溱听话照做。
叶矜往后退了几步,拿起手机对准落地窗前躺着的向溱:“身体朝我这边微微侧一点……对,就这样,就这个眼神。”
恰好,窗外不远处夜空下,绽放了几簇盛大的烟花。
“咔擦”一声,这一刻被镜头永远地定格下来。
毕竟是冬天,就算开着空调,叶矜也不可能让向溱真给自己当几个小时的模特。
等会把人哄睡,自己再照着照片画就可以了。
向溱看着镜头时还有些不安,他知道的,自己的身体很不好看,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伤痕,是他不太愿意触及的过去。
不知道矜矜会不会不喜欢。
毕竟真的太丑了。
空调房里的空气对于皮肤的温度来说还是太凉了。
他微微缩了下身体,看见叶矜朝自己走来,说可以起来了。
向溱怔了怔,以为自己被讨厌了:“对不起……”
叶矜一愣:“怎么了?”
向溱低着脑袋,像只丧气的大狗勾。
叶矜费了一番心思,才哄着人说出心里话,顿时哭笑不得。
“溱哥身材超级棒,也很好看。”叶矜探出手,轻轻摩挲着其中一道疤,“我很喜欢。”
向溱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忍了半天还是悄悄翘了下唇角,有些开心。
“叫你起来是因为我拍好照片了,一直不穿衣服躺这里会感冒。”叶矜真诚不到两句,又开始哄骗人,“等天气暖一点,溱哥再亲自上阵给我当一次模特好不好?”
向大狗勾乖乖往坑里跳:“好。”
叶矜拉着向溱坐起身:“一点衣服都不穿,好不好?”
向溱刚想挣扎,就被叶矜倾身吻在了唇角:“好不好?”
向溱脑子立刻不会转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向狗勾:我也不想往坑里跳,这很不合礼节欸,可是矜矜亲我诶。
(来了来了,三十三个红包)
第40章 油画
叶矜拿起衣服让向溱穿好:“困不困?去床上睡?”
向溱摇头:“还没有洗碗。”
叶矜:“没关系, 我洗。”
向溱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向溱抿了下唇:“因为这是要画画的手。”
叶矜失笑:“那完蛋了,画画的人都不可以洗碗了?”
向溱小声哼哼:“反正矜矜不洗。”
叶矜心里一软:“乖,就洗这一次,我怕你把碗砸了。”
向溱整个人都不太能站稳, 有些晃。
在叶矜的哄骗下, 勉强答应让他洗碗,却坚持要陪着, 不去睡觉。
叶矜将没吃完的菜都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 碗筷泡在水池里清洗。
向溱就在一边, 叶矜每洗好一个碗, 他就递一个到餐柜里。
叶矜余光瞧见他鼻子都皱起来了,一边冲泡沫一边好笑地问:“怎么了?”
“要装个洗碗机。”向溱闷闷地捏着碗, “这样你以后就不用洗碗了。”
叶矜一怔。
他好半天才理解向溱这句话的意思。
理论上来说,向溱在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让他洗碗, 所以这句话出现得就很没必要。
除非向溱所说的“以后”,指的是他们分开以后。
叶矜很轻地问:“溱哥以后要离开我吗?”
向溱闷了半天:“我不想的。”
叶矜:“那就不要离开。”
向溱好半天没出声, 闷声不吭地收碗。
他也不想的。
可是总会有分开的那一天吧。
没什么感情是能一直长久不变的, 何况还是他这么无趣的人。
连让叶矜留下的资本都没有。
“在想什么?”
向溱酒意彻底上了头,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能不能……能不能过了这半年再分开……”
叶矜:“……”
别人喜欢一个人,是见一眼连未来小孩名字都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向溱谈恋爱,刚开始谈就开始未雨绸缪分手的时间了。
叶矜没忍住, 用力捏了下向溱的耳朵:“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你?”
向溱站着任他捏,还有点小小的难过。
叶矜无奈:“只要你不想,就不会分开, 明白吗?”
向溱没说话。
叶矜擦干手上水渍:“就像上次一样, 就算我要离开, 溱哥只要告诉我,你很喜欢我……我就会留下。”
这次向溱很轻地点了下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叶矜牵着人往卧室去:“去睡会儿。”
向溱困得不行了,但还是盯着酒意躺在叶矜身边,看他拿出素描本绘画。
叶矜靠躺在床头,眉眼专注,笔尖不断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看一眼手机的照片作为参照。
很有魅力。
之前担心向溱受凉,叶矜就匆忙拍了张照片,也没多看。
这会儿再从照片中重新回味当时的场景,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落地窗前,向溱肌肉线条既分明又流畅,微微支在毯子上的大臂鼓起了两包肌肉,因为半抬身体朝镜头看,锁骨也被动作凸显得很分明。
腹肌因为叶矜之前的触碰绷得很紧,灰色裤腰刚好挂在最低处,险险遮住,双腿又长又实在。
窗外刚好是绚烂的烟花与迷人的夜景,构图简直完美。
叶矜画了半天,觉得素描不太能体现这种味道。
他掀开被褥准备起身,去书房弄油画,颜料工具都带过来了。
结果一侧眸,就看见某只狗勾还在看着他,明明困得不行了,脑袋一点一点的,但就是不睡。
叶矜揉了下他头发:“怎么还不睡?”
向溱声音闷闷的:“你也不睡。”
“……”叶矜只好躺下来,揽过向溱的腰,“睡吧。”
醉酒的向溱要比平时直白一点点,见叶矜靠近自己怀里,他很高兴地翘了下嘴角,然后手臂一横,抱住叶矜纤细的腰,往怀里一卷。
差点被勒断的叶矜:“……”
“溱哥第一次遇见我是在哪里?”
向溱很困地摇摇头。
叶矜:“不想说?”
向溱犹豫地点了下脑袋,磕在叶矜头顶。
叶矜想了想:“那溱哥以前是我的学长吗?”
向溱:“不是。”
叶矜有些诧异,他抬头反问:“不是?”
谁料向溱直接捂住嘴,眼睛睁得老大,说什么都不肯回答了。
叶矜哭笑不得:“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向溱犹犹豫豫地撤开手,做贼似的亲了他一下:“矜矜不要问了……困。”
“好好——睡觉。”
叶矜被向溱娇到了,喝醉了怎么能这么可人!
向溱立刻闭上眼睛,比小朋友还听话。
酒意是真上了头,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呼吸逐渐平稳。
叶矜倒是不怎么困,他今天酒喝得少。
叶矜小心地动了下,想抽出身体去书房,反而被察觉到的向溱抱得更紧了。
“不要走……”
叶矜一愣,还以为向溱醒了,抬头一看只是梦呓。
他在向溱怀里趴了一会儿,确定人睡熟了后,再小心地抬起他手臂,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他来到书房,拿出所需要的工具,盘腿坐在落地窗前,作为参考图的照片被他传到平板上,这样观察起来方便一点。
叶矜双指一划,将灰色布料放大了去看:“唔——还挺大。”
幸好向含羞草不在这。
否则得找个盆把自己埋起来。
油画相对来说麻烦很多,要不断地调色。
叶矜的调色盘看着很干净,色调舒服,不显脏。
他画起画来很认真,专注度可以说是百分百,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手机不断‘叮叮’的提示音也没有扰乱他的笔触。
就连向溱是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都没太注意。
叶矜准备调下一个颜色时,从发现身旁落下的一道阴影。
他侧抬眸,抬手拉过向溱的手:“才睡这么一会儿就醒了?”
向溱耳根通红,不敢去看画板,低低地嗯了声:“快四个小时了。”
叶矜看了眼时间,还真是。
他从八点多开始画,现在马上要零点了。
叶矜收回目光,刚好越过向溱被染红的耳朵。
他了然看向自己的画板,整体构图已经结束,现在正在细画,刚好在画灰色裤子的某处。
平板这里也处于被放大的状态。
他忍着笑:“害羞什么?溱哥这是为艺术献身,不要乱想,画画就是这样,细节得处理好。”
向溱闻言脸更红了。
睡了四个小时,他显然已经醒了酒,脑子清醒了许多。
叶矜盘着腿,转过身体面朝向溱,笑意吟吟地抬头:“这次没断片?”
向溱:“没有……”
叶矜意味深长地喔了声:“那溱哥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吧?”
向溱与他对视着,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不会是忘了吧?”叶矜捏了下向溱的手,“那我提醒一下,你答应我,等天气暖一点,亲身上阵,什么都不穿当一次我的模特——唔——”
向溱臊得不行,急到去捂叶矜的嘴。
叶矜顺势tian了下他的掌心。
“!”
向溱跟触电似的浑身一抖,连忙松开:“矜矜……”
叶矜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停下。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不困了的话,再陪我画一会儿?”
向溱:“……好。”
这幅画今天肯定是完不成了,画里的主角是向溱,叶矜不想草草结束。
他一边用笔尖沾染颜料点在画中向溱的腹肌上,一边问:“这幅画作为赠予向先生的第一幅画,好不好?”
“好……”
虽然两人是恋爱关系了,但合约还在,两个人都没提出撕毁它。
向溱的本意虽然不是要画,但能有的话,自然更好。
这样,即便往后有一天分手了……也算有个念想。
“这么想想,溱哥真是个大骗子。”
向溱回神,呆呆地啊了声。
叶矜:“溱哥最开始还说是投资,说等我出名,赠予你的三幅画就值钱了。”
向溱红着耳根:“对不起……我不该撒谎的。”
“没关系。不过就算以后我真的出名了,这幅画再值钱,溱哥也只能自己收藏吧?”
叶矜调了点暗色的灰调,给某处凸/起上阴影。
向溱:“……”
他艰难地别开目光……怎么还在画这里……
叶矜画得很考究,各处细节都和照片一模一样。
肌肉的鼓动,线条的走向,乃至大小。
向溱想跑了。
他其实是吃饭前就给手机定了闹钟,要在十二点给叶矜送礼物。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叶矜还在画画,甚至还要他帮忙端一下颜料。
想跑都没得跑。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矜去画自己。
就连他身上的一些小伤疤都没放过,画得很仔细。
“矜矜……”
“嗯?”
向溱看了眼时间,秒针已经走到了九,正在朝十二过去,还有十五秒就到零点了。
窗外适宜地炸响烟花,将夜空衬得一片璀璨。
向溱有些不好意思,单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这是压岁钱。”
叶矜拿笔的手直接停在半空,微微一怔。
红包就是最普通的样式,但很厚。
“谢谢溱哥……”
墙上的钟表秒针走到十二时,向溱掐着点认真说:“矜矜,新年快乐。”
叶矜放下画板,带过向溱的腰吻过去,祝福从两人的呼吸间隙里溢出:“溱哥也新年快乐。”
向溱难得在亲吻的时候没有想太失礼节,而是有些踌躇地握着口袋里的东西。
是一份新年礼物。
但他不知道该不该送。
但叶矜早就发现了,抵着向溱的唇边问:“溱哥口袋里装着什么?”
向溱被他呼吸烫得脸色通红:“是新年礼物……”
他拿出来,打开给叶矜看,是一对袖扣:“很早之前买的,也不贵,觉得很适合你……”
袖扣是黑色的,边缘带着一点鎏金色彩,款式简单但精致大气,很有韵味。
对于男士来说,身上很难携带太多饰品,手表和领带是其中之一,而袖扣相对而言就不那么起眼,却是很细节的加分项。
当然,向溱说不贵是假的。
贵不贵叶矜自然能看得出来,这对袖扣的牌子不是那么大众,算是一个小众奢侈品,但价格也不算低。
向溱说很早之前买的,叶矜不清楚这个很早是有多早,但如果是在他们相遇之前的话……向溱买它做什么呢?
一份永远也不会送出去的礼物吗?
向溱见他半天没说话,有些忐忑。
他其实有点怕叶矜会有心理负担。
和叶矜在一起得突然,他时常会去看一些别人恋爱的帖子,从里面吸取经验。
比如昨天就看到一个女生收到了男朋友非常贵重的礼物,不知道该不该收,不收回辜负心意,收了又很有压力,总想要回礼,但经济不允许。
于是本该在大年三十就送出去的礼物,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谢谢,很好看。”叶矜倒是没想向溱担心的这些,“我很喜欢。”
向溱松了口气:“那就好……”
叶矜拿着袖扣跟红包,轻笑了声:“可是怎么办,我都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向溱摆手:“没关系,我不用——”
他倏地瞪大眼睛,叶矜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一边轻轻抿吻一边问:“把我自己作为礼物,送给溱哥好不好?”
向溱脑子里的弦啪得一下,断了。
怎,怎么送……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第41章 爬山
叶矜凑近向溱耳边:“去床上送。”
向溱:“……!”
浑身血液都冲一处涌去了, 他僵了好半天没敢动,然后虚虚扶着叶矜的腰:“矜矜……不可以的。”
叶矜顺势靠在他身上,笑问:“什么不可以?”
向溱声音很低:“太快了——”
叶矜继续装听不懂:“什么太快了?”
向溱脸红得可以,磕磕巴巴地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是不知道叶矜在逗自己, 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我们才在一起四天……”
叶矜轻笑了声:“好叭——那什么时候可以呢?”
向溱抿了下唇, 目光微闪。
他也不知道。
也许是很久以后,也许等不到那一天他们就会分手。
说分手有些言重了。
或许是还有些许酒意未散, 向溱仍旧没有和叶矜在一起了的真实感。
两人都没再说话, 落地窗隐约透着两人的身影, 在一束又一束的烟花中, 温馨靠坐。
叶矜贴向向溱脖子:“困了。”
向溱犹豫地低头:“那去睡?”
叶矜搂住向溱脖子,闷着说了声好, 身体却没动。
向溱愣了愣,总算开窍了一次, 直接抱起叶矜站起来,朝卧室走去。
叶矜:“溱哥腰不错啊。”
能在坐地上的情况下, 抱着一个成年男生轻松站起, 考验得就不是臂力,而是腰力了。
向溱红了耳根,在叶矜的角落来看实在太有意思了。
他也不怕向溱抱不稳摔倒,直接抽出一只手捏住向溱耳垂。
“要掉了。”
闻言,虽然离床上只剩下了几步路距离, 向溱还是把叶矜往上颠了颠。
不料,却被叶矜顺势咬住温热的耳垂,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叶矜想咬很久了。
口感不错。
软软的, 韧韧的, 有些厚实, 温度也随着他磨咬的时间持续,越来越烫。
“矜矜……”
叶矜好半天才仁慈地放过他:“我洗漱过了,直接睡吧。”
向溱把叶矜放到床上,僵着身体躺进被窝,充当叶矜的人形暖炉。
“溱哥的身体可比嘴诚实。”叶矜本来都闭眼了,腿却一不小心擦过某处起眼的地方。
向溱猛得一缩身体,真的像株一被触碰就忍不住闭合的含羞草。
叶矜从容地在他耳边说:“之前说得话还算数哦……晚宴那晚算我欠一次,溱哥随时可以讨回去。”
向溱直接推开了叶矜。
他下床踩进拖鞋,整个人都处于手足无措的状态,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半晌,向溱弯腰给叶矜掖好被褥,然后匆忙转身:“我去下卫生间。”
叶矜笑着喊:“溱哥确定不讨回去?”
向溱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叶矜甚至听到他反锁门的声音。
“……”
啧。
这么害羞可怎么整。
叶矜倒是不急着更近一步,就是见向溱这样,突然对未来产生了无限‘忧虑’。
总不能一直吃素吧。
浴室的水声响了很久,叶矜都困得要睡着了,向溱才回来。
他习惯性抱住向溱,缠得很紧,既暖和,又有安全感。
“向溱,新年快乐。”
叶矜第一次叫了向溱的全名:“今年的新年愿望是,明天的今天,还能收到溱哥的新年礼物。”
在向溱还在为将来迷茫时,叶矜已经许下了未来一年的时光。
说永远在一起太虚妄,向溱也听不进去,不如实际一些。
……
新年的第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叶矜醒的时候向溱已经睁开眼了,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早啊向先生。”
“早,矜矜。”
新的一年,在十分平淡的早安中开始了。
多数人正月里都要拜年,向溱和叶矜却没什么事做,初一直接在家里窝了一天。
到了饭点,就把昨天的剩菜热一热,继续吃。
两餐一吃,也没剩多少了。
书房那幅画一直到了晚上,叶矜才画完。
他最后坐着颜色之间的过渡处理,一边问:“溱哥过年真的不用走走亲戚吗?”
向溱抿着唇:“不用的。”
最后一笔落下,叶矜满意地拍拍手,眉眼完全舒展开。
“那未来几天,你的时间都属于我?”
向溱认真嗯了声。
不管怎么样,他们确确实实在谈恋爱了,向溱不想刚过完年就陷入工作里,忽视了叶矜。
毕竟这个时期对于刚失去父母的叶矜来说,应该最难熬。
不过第二天,只有向溱钟不云还有羊枝几人的小群里就发来了信息,问要不要出来爬山。
征得叶矜同意后,向溱回复说好。
爬山是之前向溱他们每个月都会去的项目,也是向溱为数不多的户外活动。
山的位置有点远,钟不云直接开车来接他们。
他和羊枝也都带了‘家属’,他带的是方难水,羊枝带的是她亲妹妹,名叫羊玥。
为了避免开两辆车麻烦,钟不云特地开了辆小型商务车出来,坐六个人完全不挤。
妹妹比较内向,羊玥就带着她坐最后一排,中间座位留给了向溱和叶矜。
方难水坐在副驾上,难得不是郁闷地状态,而是怔怔出神。
看了两眼叶矜就了然了,大概是在想家里人。
春节这种特殊的日子,父母像是忘了他这个儿子一样,照旧开开心心的团聚,没找过一次他。
“大概还有三十分钟的路程。”
只有叶矜没去过那座山,钟不云特意说了声。
不过今天市里已经完全空了,一点都不堵车。
本来三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山脚下是一片以前的自建房,现在也算是个小景区,有很多商铺,甚至还有把自家小楼改造成民宿的人家。
今儿个大年初二,这里倒是很热闹,来来往往都是走亲戚的人,商铺也都关门了。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穿过楼房之间的小台阶路往山上走去。
最开始很长一段路的两边都是茶叶田,一层叠着一层,这会儿正值早上八点,茶田里还飘着点点雾气,空气格外新鲜。
叶矜勾着向溱的手:“好久没爬过山了,自从——”
他顿了顿,没再说。
向溱回握他手,低声说:“以后我陪你爬。”
叶矜还没说话,前头双手插兜的钟不云突然回首,问得直白:“你俩在一块了?”
向溱犹豫地看向叶矜,叶矜坦然承认:“昂。”
羊枝挑眉,看看他又看看向溱:“恭喜。”
同样双手揣兜的方难水也回过头,眼里落了些羡慕。
他小声说了句恭喜,就继续闷头往上爬了。
钟不云叹了口气,迅速跟上。
羊玥虽然是个女孩子,年纪不大,但是体力不错。
她跟羊枝长得很像,一眼就能看出是姐妹俩,虽然风格完全不同。
羊玥是邻家妹妹的风格,看起来心情也不是很好,三两步走得飞快。
羊枝慢下脚步,怕叶矜误会,轻叹着解释:“小孩心情不好,本来好好的过个年,一大早被人打电话骂了一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羊枝家这本格外难念。
她父母都是极度重男轻女的人,特别是她妈妈,明明自己也受过被轻视的苦,还不肯放过自己的两个女儿。
羊枝在家里排行老二,头上还有个大哥,羊玥是老三,下面还有个弟弟。
重男轻女在他们家演绎的淋漓尽致,虽然家境贫苦,但还是用尽一切办法供大儿子读到大学……可到羊枝这里,高中还没读完就要被迫辍学。
但好在羊枝心比较狠,从小到大失望过太多次,这一次彻底死了心,她直接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一走就是好几年。
直到前两年,她回去了一趟,倒不是心软想家了,而是想看看妹妹羊玥。
有了姐姐的前车之鉴,父母并没有对羊玥好一点,甚至更加变本加厉,天天骂女儿是白眼狼,养了也是白养。
甚至都不准备让她读高中,就想让她出去打工给大哥赚彩礼钱,还有正在上学的弟弟也需要花费。
羊枝二话没说,强势地闯进家里,把羊玥的行李一收,然后砸了两万块钱现金在她们已经扬起棍子的爹脸上,说买羊玥的自由。
羊枝也不想给钱,但没办法,羊玥成绩很好,不可能真的不上高中,想转学籍去外地学校很多地方都需要户口本,需要监护人处理。
而她笃定父母会同意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亲爱的大哥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家不可能有钱还的上。
最后羊枝花了前两年三分之二的积蓄,十万块买了羊玥的自由,买断了和这个家的联系。
她带着羊玥来到这边读书,各方面花销都不低。
因为是重点高中,附近的房价不便宜,买是买不起了,但租下来一个月也要五千块,还是最差的老破小。
学费,生活费,房租……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羊枝头上。
她本来已经是一身轻松,却因为多了个妹妹,又活得压力剧增。
今天她妈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妹妹的号码,一大早打来又是骂人又是要钱,知道羊枝心狠,只敢打电话欺负小女儿,怂恿她问姐姐要钱。
叶矜想了想,说:“可能不是心情不好,是心里愧疚。”
羊枝一愣。
叶矜笑了笑:“这个年纪想的都比较多,她会不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
因为性格不同,羊枝心思没那么细腻,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以为就是小孩子家里人这样对待觉得难过。
羊枝说了声谢谢,快步上前去追妹妹,拉住她的手小声跟她谈心。
向溱有些不安,叶矜听过羊枝的事,会不会觉得他的交友圈跟平常富二代‘不一样’……
在一起之后,他就更怕自己的伪装被拆穿了。
他不想对叶矜撒谎,之前只以为会有半年的萍水之交,可现在已经在一起了,骗得越久,受到的反弹就有可能越大。
向溱不是不清楚这个道理,可有些事真的无从说起。
钟不云遮了下眼睛:“太阳都出来了。”
方难水摘掉帽子,抖了抖后背:“衣服都汗湿了。”
几人已经爬到了半山腰,没想到今天来爬山的人还不少,陆陆续续已经下去了好几拨,他们身后还有在往上爬的。
向溱小声解释:“都是来上香的。”
叶矜一愣,他没来过这边,没想到山上还有庙。
细碎的阳光落进林子里,方难水想脱外套,被钟不云制止,说会感冒。
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穿着,敞开拉链是他最后的倔强。
“我们也去上个香?”
“好——”
他们歇了会儿,就继续往上爬。
叶矜特意牵着向溱落在最后:“你怎么了?”
向溱从三十分钟前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没事……”向溱缓缓眨了眨眼,“眼睛里好像有东西。”
刚刚一直在想叶矜即将到来的同学聚会,他记得是正月初八,没剩几天了。
虽然他和叶矜不同班,但当初的事情闹得挺大——向溱忐忑不安地希望,同学聚会上不要有人提起当年的事,不要有人提起他。
“给我看看。”
叶矜不知道向溱心里所想,让人站在自己下一层台阶,用手撑在他眼尾仔细观察。
“睫毛上好像有根毛发。”
叶矜扒开他眼睛:“闭眼,我给你弄出来。”
向溱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毛发很细,叶矜花了好一会儿才勾下来。
虽然感觉到异物已经消失了,但叶矜没说睁眼,向溱还是乖巧地闭眼没动。
叶矜没忍住笑了声,勾住向溱下巴就是吧唧一口,然后飞速撤开。
向溱倏地睁眼,看看前面没有回头的钟不云几人,又看看笑语吟吟的叶矜,直接紧张到卡壳:“你……”
叶矜无辜道:“我怎么了?刚好像有个蚊子从你嘴上飘过去了……要打吗?”
向溱失语半天:“……不打。”
“喔——”那就再亲一口。
叶矜付诸实际行动,还在向溱唇缝间舔了一下:“溱哥真甜。”
作者有话要说:
还可以更甜。
比如在某些时候,向溱会红着脸小声说:矜矜咬得太紧了,疼……
(除夕特供小剧场,自行体会,狗头)
(五十二个红包,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第42章 信息
向溱心跳砰砰直响, 嘴巴怎么会甜啊……是因为早上偷吃了一颗上次买的粉色硬糖吗?
已经上了两段台阶的钟不云几人朝他们喊:“你俩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叶矜笑着回应:“来了!”
他回身,朝向溱伸出手:“走吧,溱哥。”
向溱乖乖握住,老实地跟在叶矜身后朝上爬。
这段台阶有点抖, 全程两人的手都没放开过。
羊枝长出一口气:“歇会儿喝点水吧。”
他们都带了背包, 里面有点吃得和装满热水的保温杯。
“那杯先不开,热气会散。”叶矜喝了两口, 就递给向溱, “给。”
不是没察觉其他人揶揄的目光, 但向溱还是红着耳根, 就着叶矜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大口。
方难水别开视线:“庙快到了。”
寺庙不在山顶,在山大概三分之二的位置。
越往上走, 能接受到的阳光就更多,林木慢慢变得稀疏, 地上都是落叶。
再往前这段上坡相对来说就比较平了,由碎石子组成, 走到尽头就是寺庙。
此刻这条路上人来人往, 以老人居多,还有带着孩子的小家庭。
“我们也拜一拜?”
“好。”
国内一直都有这个传统,不管信与不信,但求个好兆头总是好的。
这间寺庙香火很旺,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有人从殿外开始磕头拜起,有人跪坐在殿里的蒲团上,闭嘴对着佛像念念有词。
叶矜没怎么来过寺庙, 但还是和大家一样, 买了几支香, 闭上眼对着佛像,只是没有跪拜。
新年伊始,众生的愿望总是万变不离其宗,许姻缘,许平安,许万事顺遂……
唯有叶矜有些不一样。
他想要父母的车祸案子能尽快水落石出,让凶手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把香插进香案里,叶矜下意识追寻向溱的身影。
却发现他跪在一个离自己有点远的蒲团上,在认认真真地跪拜磕头。
叶矜没有打扰,等结束后才走到向溱身旁:“溱哥还挺信这个?”
向溱摇摇头:“以前不信的。”
但有过重生的经历,向溱对这些飘忽的事物都存了些敬意。
钟不云和方难水不知道去哪儿了,羊枝和羊玥还在跪拜。
叶矜拉着向溱来到殿外等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含着笑问:“我看他们有求平安的,还有求姻缘的,溱哥求什么?”
向溱抿了下唇,有些犹豫。
叶矜去勾他的手:“不想说?”
向溱摇头,过了片刻低声道:“求平安喜乐,无灾无病,万事顺遂。”
叶矜一顿:“为谁求?”
向溱紧了紧指尖,好半天没说话,眼里藏着小心翼翼的紧张。
叶矜已是了然,不用再问都知道答案。
他心脏为不可见的缩了缩,有些疼,还有些酸软。
向溱还是交代了:“为你求的……”
叶矜失语片刻,然后像寻常一样去逗向溱:“没求个双份的?初恋可不能落下。”
向溱红了脸:“矜矜!”
要不是还在庙宇前,太过亲昵有失庄重,叶矜真想直接吻上去。
把向溱按在墙上吻到窒息,明明有反抗的能力,却傻乎乎的不舍得动手,由着他为所欲为……
方难水跨过台阶,第三个走出来:“你们好了?”
向溱被叶矜的眼神看得难为情,方难水出来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连忙回应:“嗯,我们好了。”
叶矜按捺住罪恶的心思,转身朝方难水笑了笑:“钟哥呢,没和你一起?”
方难水撇撇嘴:“谁跟他一起。”
明明说不信佛,结果钟不云这么久都没出来。
他不仅把佛像挨个拜了个遍,态度还十分虔诚认真,也不知道在求什么。
羊枝和羊玥都出来了,两人求的都简单,一个求学业,一个求健康。
大概是跟姐姐说开了,这会儿小姑娘终于不那么沉闷,开始说说笑笑的,也很礼貌,矜哥、溱哥叫个不停。
向溱有些不自然,他都快习惯了叶矜用暧.昧地语调称呼他为‘溱哥’,这不仅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这两个字,还是正儿八经的尊称。
这么一对比,就更显得叶矜口中的‘溱哥’,狎昵又缱绻。
钟不云最后一个出来,他一如平常,笑得很不正经:“继续往山顶爬还是回去?”
羊枝看了眼时间:“回去吧?歇了这么会儿身上的汗都凉了,容易感冒。”
“行,中午去哪吃?”
羊枝:“去我家吃。”
几人都没什么意见,修整了会儿就开始下山。
下山的路相对要轻松很多,就是好久没运动的羊玥有点腿软。
钟不云闲聊问道:“玥玥现在是在一中对吧?”
羊玥小心下着台阶,闻言嗯了声:“高三。”
“你觉得周边几个高中哪几个比较好?跟你们学校比。”
钟不云步入社会这么久,早就对学校的事不了解了。
但方难水还要读高中,他总要早做准备。
一中是重点高中,方难水是别想了,可以退而求其次看看别的高中。
“三中四中成绩都很好,二中差一点,但据说他们学校氛围挺好的,老师和学生关系特别好。”
羊玥有些羡慕:“我们老师都很凶。”
方难水知道钟不云为什么要问这些,在旁边闷闷地不说话。
叶矜笑起来:“那我还算是你的学长。”
羊玥一愣:“矜哥是一中出来的吗?”
叶矜点点头:“我当时的班主任已经退休了,你可能不知道,但梁竹起应该不陌生?”
羊玥脸一跨:“教导主任——他超凶的。”
她聊起梁竹起近两年来在学校的‘丰功伟绩’,几乎没有学生不怕他。
几个人笑成一团,向溱一只手被叶矜牵着,另一只手却揪成了一团。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山脚下,钟不云交了停车费后拉开车门:“上车——”
向溱显得有些怔然,叶矜拉了他一把:“怎么了?”
“嗯……?”
叶矜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哪里不舒服?”
向溱回过神,摇头:“没有不舒服。”
叶矜见他脸色都还正常,便没有深究:“不许骗我喔。”
向溱脸色一白。
上了车,他鼓起勇气,装作不经意地问:“矜矜很讨厌被骗吗?”
叶矜:“应该没有谁喜欢被骗吧。”
向溱一下子没收住力道,指尖嵌入了掌心:“那……你会原谅欺骗你的人吗?”
叶矜侧眸,神色微妙。
向溱突然这么问,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于是叶矜斟酌片刻,在向溱紧张的状态中调整了答案:“这要看骗我的人是谁,为什么事而骗我。”
“噢……”
向溱愣愣看向窗外,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车开进市中心,向溱都是这个状态。
“溱哥?”
“嗯……嗯?”向溱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猛得侧头:“怎么了?”
叶矜微叹:“溱哥今天很不专心哦,一直在发呆。”
驾驶座的钟不云看了眼后视镜,附和着揶揄:“这不得好好罚罚?人都叫你五遍了才听到。”
“啊……”向溱一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
叶矜也只是见他一直在发呆,才唤了好几声。
见向溱面色无异,就接着跟其他人聊天了。
几人的话题一直围绕在高中学校上,方难水是话题关键人物,钟不云要为他找学校,羊玥是在校生,羊枝因为妹妹,也对高中有一定的研究。
叶矜就是一中出来的,脱离高中也不算太久。
所有人都能插得上话,只有向溱默默坐在一边,一个字也插不进去。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向溱低头看了看,竟然是叶矜发来的消息。
——怎么办?想亲你。
向溱脸一红。
他悄悄抬头,叶矜正懒散地撑着扶手,若无其事地跟大家聊天,右手还随意地转着手机,没往向溱身上看一眼。
——溱哥脸红了喔,怎么这么容易难为情?
向溱连忙回复:回去再亲……
——可我现在就想诶……不仅想亲你,还想对你做点更过分的事。
“……”
更过分的事……是什么?
叶矜的信息让手机连带着都有些烫手,向溱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又删除,不知道该怎么回事。
好半天才羊入虎口地问了句:更过分的事是什么?
其余人的话题已经从择校调整到现在的学生身上了。
“现在小孩都太不容易了。”羊枝感慨,“我们有个家长群,光看他们聊天交流育儿知识我都觉得卷。”
叶矜:“也不能给太多压力。”
单看叶矜对话题的参与度,绝对看不出来他还在分心发信息调.戏向溱。
可向溱的手机就是响了起来:
——我现在牵溱哥的手,他们会看到吗?
向溱手一紧,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就又跳出一条新信息。
——我现在摸溱哥的腰,你会发出动静吗?
——我手还有点冷,用溱哥腹肌暖手的话……他们不会发现吧?!!
向溱紧绷得说不出话来,就好像在一辆车上,当着其余四人的面和叶矜偷.情一样,充满了奇异的刺激感。
他眼神都不敢乱看,尽可能让自己做好准备。
这样就算叶矜真摸过来,他也不至于表现得太明显,再被看出来。
但羊枝家已经到了,钟不云正在慢慢减缓车速,开始侧方位停车:“等我停稳再下——”
向溱手机又是叮得一声。
——喔……好可惜,已经到了。等会儿上楼,溱哥可以去卫生间给我暖暖手吗?
向溱头冒热气地抬眸看去,叶矜已经下了车,并朝后伸来一只手拉他。
顺带还在跟羊枝说话:“你们先上去吧,我和溱哥去买点东西。”
叶矜神色自然得就好像,刚刚暧昧又撩人的短信不是他发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三十三个红包。
第43章 拜年
钟不云锁好车门, 也道:“我和难难也去买点东西。”
羊枝一愣:“买什么?”
钟不云笑了笑:“总不好吃白食。”
这确实跟叶矜想到一块去了,大过年的,去人家里吃饭,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吧?
但事先毫无准备, 只能临时去买。
羊枝翻了个白眼:“别跟我这瞎客气啊, 咱都认识多久了还来这一套——”
方难水嘟囔道:“那我舅跟我妈都认识快五十年了,过年走亲戚不还得买礼……”
众人:“……”
叶矜乐出了声:“言之凿凿。”
向溱跟叶矜牵着手:“我们就随便买点, 你先上去吧。”
羊枝无奈:“……行, 你们别整花里胡哨的啊, 到时候我铁定还回去。”
钟不云失笑:“放心。”
羊枝姐妹上了楼, 其余四人便一齐朝小区外走。
这还是叶矜第一次不是跟爸妈一起给别人拜年,以往都是送酒, 送茶叶,或者保养品, 但放在羊枝家都不太合适。
钟不云问:“我们去三三街商场看看,一起吗?”
向溱摇头:“我去取钱。”
四人在十字路口分开了, 向溱找了家银行自助取款机, 取了两千块钱现金。
然后又去门口超市买了一个红包,把钱放在里面,递给叶矜。
叶矜微愣。
向溱:“给羊玥的。”
叶矜反应过来,心里倏地一软:“溱哥是要让我给?”
向溱嗯了声。
如果是他给的话,那羊枝和羊玥未必会记叶矜的好, 毕竟是他的人情,但叶矜给就不一样了。
虽然叶矜或许并不需要这种人情,但有总好过没有。
叶矜没拒绝这份心意:“是不是还要买点礼品?”
向溱也不知道要买什么:“随便买点就好, 买多了她心里过不去, 还是会想办法还回来的。”
叶矜想了想, 去隔壁水果店挑了一箱车厘子。
过年的车厘子价格不低,一箱下来也要大几百,作为拜年礼还是非常合适的。
他们买得快,就没等钟不云和方难水,直接进了小区。
小区各方面设施都很老,也没有电梯,羊枝家在六楼,只能走上去。
楼梯的环境也很差,破旧不堪,墙体又脏又灰,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涂鸦以及广告号码等。
“别碰扶手!”
向溱到底还是喊晚了一步,楼梯太窄,叶矜因为差点撞到右边的墙,左手无意识地搭上了扶手,摸了一手的脏污。
离他手十厘米左右的地方,还有一摊不明液体。
叶矜难得有些僵硬地,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向溱连忙放下车厘子,抓过叶矜的手小心将尘土擦拭掉,但还有些奇怪的油渍。
叶矜已经缓过神了,看向溱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没事了,等会洗洗就好了。”
向溱抿了下唇:“嗯……”
六楼很快到了,不等他们敲门,听到脚步声的羊玥就把门打开了,一同迎接他们的还有一只小猫。
“喵~”
向溱跟这只猫显然很熟,顺手就弯腰摸了摸。
走进玄关,屋里的风格和外面破旧的样子有些格格不入,装修倒没什么,简单的大白墙,木地板,但家具布置都很温馨,非常干净。
“随便坐!”羊枝正在备菜,“玥玥倒茶!”
叶矜没看到卫生间在哪,只好走到厨房,问羊枝借了下水龙头洗手。
羊枝没忍住笑了:“是不是握扶手弄的?”
叶矜:“对。”
羊枝哈哈笑起来:“向溱第一次来也握了一手脏,那时候我刚搬到这里,没办法……这是附近最便宜位置最好的小区了,你将就下。”
羊枝对叶矜的身份不了解,她只清楚向溱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叶矜不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那种与生俱来的从容矜贵是多数人一辈子都培养不出来的气质。
“没关系,就是突然抓到有些猝不及防。”叶矜摆摆手,“洗干净就好了。”
说话间,钟不云和方难水也进来了,方难水一进门就直奔厨房而来,叶矜忍不住笑:“你也抓了扶手?”
方难水直接拿洗洁精当洗手液用:“草!钟不云坑我!”
钟不云在后面乐得直不起腰:“小屁孩别说脏话。”
方难水侧头怒视他:“我本来都看见了,你非要拿着我的手硬抓上去!!”
钟不云:“吃亏是福。”
方难水冷笑:“那我祝你福如东海。”
“……”钟不云难得噎住。
这两人太逗了,老实说,不考虑感情经历和年龄因素的话,这两人还是挺配的。
不过叶矜一向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笑闹间一直没看见向溱,他四处张望了下,突然灵光一闪:“请问洗手间在哪?我想用一下。”
羊枝抓着一手菜,探身给他指路:“走廊到尽头右转就是。”
洗手间的门果然关着,叶矜敲了下门,里面的人像是久等了一样立刻打开。
他问:“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向溱抿了下唇,过了半晌才说没事。
叶矜与他对视半晌,向溱的眼神开始不自觉躲闪,叶矜突然福灵心至:“溱哥是在卫生间等着给我暖手?”
之前车上也是因为看向溱一直不说话,怕他觉得被忽视,叶矜才打字逗他。
最后那句‘等会儿上楼,溱哥可以去卫生间给我暖暖手吗’,也只是信手拈来的下意识调.戏。
没想到,向溱竟然真的跑来卫生间乖乖等着了。
向溱见他没这个意思,有些臊得慌,想出去,却被叶矜搂着腰推了进去。
“溱哥这么主动,我怎么好不给面子。”
砰得一声,卫生间门关上了。
外面,方难水探头探脑:“我前面看向哥还没出来……他们干嘛?”
钟不云按回他脑袋:“干成年人的事。别看了,过来剥豆子。”
卫生间里,向溱已经快呼吸不畅了。
他被迫靠在洗手台旁,双手下意识地撑住台沿,叶矜正在撩他的棕色毛衣。
刚洗完手,皮肤温度很凉。
叶矜贴心地没有直接摸上去,而是先放在向溱侧腰上暖了暖。
等两只手温度都够了以后,叶矜笑意吟吟地抬头:“自己拿着衣服。”
向溱:“……”
他默默拎起自己的毛衣,露出匀称的腹肌。
叶矜没有客气,直接双手贴了上去,还满足地喟叹一声:“好暖和。”
肌肉不断绷紧,脸上也开始冒烟,直到绷不住了向溱才央求道:“矜矜……”
他每次都是这样。
说不出自己难为情的诉求,只会叫叶矜的名字。
这次叶矜装作没听懂:“嗯?”
向溱咬了下唇,小声说:“别摸了好不好?”
“好叭。”叶矜故作遗憾地收手,“不过溱哥得一碗水端平吧?”
向溱一愣:“什么?”
“初恋的手也很冷,他还没暖到呢。”叶矜揽着向溱的腰,抬眸含笑说:“溱哥可不能厚此薄彼。”
向溱懵了,只好说:“回去再暖……”
叶矜:“回去可就要暖到尽兴了。”
怎么样才叫尽兴……
向溱其实很想问明白,他怕叶矜真的一直摸,摸到他——
可现在在羊枝家的卫生间,随时可能有人来敲门,向溱只好含糊答应:“嗯……”
“说话算数。”
叶矜勾低向溱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
年轻一辈招待客人没那么多讲究,加上大家都饿了,随便做了几个菜,再把前两天吃剩的菜热一热就开饭了。
餐厅很小,跟客厅连在一起,占据了一个小角落,幸好桌子可以拉伸,坐六个人足以。
因为做饭有点热,羊枝脱了外套,捋起了毛衣袖子,叶矜这次看了清楚,她确实两只手都有纹身,但并不是普通人对纹身粗犷的固有印象,反而唯美又灵动。
左臂是由几只大小不一的蝴蝶组成,配了几朵小花点缀,主色调为红色,留白很多。
而右臂上是一大一小两只鲸鱼,留白不多,但整体色调是蓝色,十分清透,能看出纹身师技术非常不错。
配合着这么一身纹身,再看羊枝穿上围裙利落炒菜的样子,多少有些违和。
“这是羊肉,正宗的,不膻。”羊枝把热好的羊肉倒进碗里,“买多了,幸好你们来了,不然都吃不完。”
向溱帮忙端去餐桌,一边和叶矜说:“羊枝以前也不会做饭,每天都吃外卖,后来因为把羊玥接到了身边,为了不让羊玥跟她一起吃外卖,才学了做菜。”
叶矜是真有些佩服羊枝,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因为家境原因辍学,收入成迷,却为了把妹妹从水火之中救出来,一个人担起了一个家的责任。
她本不需要承受这么多压力,一个人生活明明会过得更好。
羊玥也很懂事,一直在帮姐姐打下手,还提前准备好了所有人的碗筷和杯子。
“开饭吧——”羊枝撩了下短发,“饿昏头了简直。”
饭菜味道没多出众,就是普通的家常菜,但几人吃得都很香。
期间小猫还一直在桌底下转悠,特别喜欢蹭叶矜的腿。
叶矜小时候养过一只流浪猫,但那猫太凶了,后来只能被送走,他就再没养过小动物。
一时间,叶矜有些不习惯小猫的亲近。
小猫一蹭他,他就默不作声地去勾向溱的腿。
向溱不明所以,也心虚地不敢往下看,耳根越来越红。
“很热?”羊枝疑惑,她起身去拿遥控器,“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向溱磕巴地说了句不热。
进门时他们换了拖鞋,叶矜干脆坏心眼地钻向溱的裤筒,向溱就穿了一条裤子,里面就是温热的皮肤,整张脸瞬间爆红!
钟不云眼观鼻鼻观心:“是有点热。”
方难水狐疑地看看他,再看看向溱,然后故意弄掉一根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去捡——实际是为了偷看桌下情况。
但他没看出什么异常,大家都老老实实坐着,只有小猫一直“喵喵”地转悠,没谁有‘不轨’举动。
方难水小小的眼里露出大大的疑问……耳朵红成这样,真是热的?
向溱默默低头吃饭。
脖颈的红一点没退,还有越来越升高的架势。
因为叶矜不再‘动脚’了,转而动手。
他能感觉到有两只修长的手指钻进他衣服里,顺着肌肉的纹路轻轻戳着。
桌面上,叶矜撑着下颌,从容不迫地跟大家谈天说笑。
桌面下,他的指尖像羽毛一样,在向溱后背轻轻游走,甚至抚上了后腰的两个小窝窝。
唔……听说有腰wo的男人那方面会很厉害。
叶矜收回手,悠悠笑问:“溱哥怎么一直不说话?”
向溱:“…………”
头顶要冒烟了。
钟不云夹了块猪蹄给方难水,并对羊枝说:“以后猪蹄煮不烂就找向溱。”
羊枝还没反应过来:“找他做什么?”
钟不云慢悠悠道:“他改行卖高压锅了。”
方难水信了,咬着筷子纠结:“真的?卖高压锅这么赚钱吗……”
他知道向溱现在职业的收入很高,除非卖高压锅收入能超越当下收入,否则也没必要改行……
作者有话要说:
夺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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