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那晚上能跟我回家了吗
哎。
温度极低的空调房里, 周兮辞躺在床上跟摊饼似的,一会翻个面……身,一会又翻过来。
一边翻还一边叹气。
哎。
……
终于。
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翻面的时候, 坐在桌边的简凡猛地一摔鼠标,起身走到床边,“来吧周兮辞,我们打一架吧。”
“嗯?”周兮辞裹着被子笑了声:“不是,我好好的跟你打什么架?”
简凡手一伸,把她被子掀开了,“刚刚叹气的不是你吗?我死一回你叹一声气, 你这不是对我有意见吗?”
“没。”周兮辞呈大字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出神:“我不是对你叹气,我是对我自己叹气。”
简凡抱着被子倒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你到底怎么了?从昨晚毕业典礼结束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好好的家不回,跑我这里伤春悲秋来了。”
“哎。”周兮辞脸往枕头里埋了埋, 接连哎了好几声, 才一转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我嗯……陈临戈嗯那什么……表白了……”
“什么玩意?”简凡把被子往床上一扔:“你好好说话。”
周兮辞又长叹了声气, 拥着被子坐起来,揉了两把头发,没什么精气神道:“我跟陈临戈表白了。”
屋里静了下来。
周兮辞抬头瞥见简凡吊着一边眉毛的模样, 没忍住笑了:“你这什么表情啊?”
“惊讶, 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简凡说:“我以为你们俩之间会是陈临戈先表白呢。”
“为什么?”周兮辞斟酌着:“你觉得他喜欢我?”
“这不是废话吗?”简凡反应过来:“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以为陈临戈不喜欢你,怕被拒绝才躲到我家来的吧?”
“也不是……”周兮辞又倒了回去, “他没拒绝, 我就是有点不确定。”
“没拒绝你还不够吗?你还要怎么确定?”简凡也躺到了床上:“难不成你还要他上刀山下火海来跟你确定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兮辞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 说谈恋爱的话不是一时兴起, 她只是怕。
她跟陈临戈太熟了,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会分不清哥哥和喜欢的人之间的界限。
她怕陈临戈也分不清,更怕他是为了她而答应。
“别想那么多了,下午不是还要回学校吗,你见到他问问清楚就是了。”简凡说:“感情的事最忌讳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什么事说开了,能谈就谈,不能谈……我觉得也不太可能。”
“你懂得还挺多哈。”
“我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简凡推了她一把:“起床做饭去。”
“……”
下午要回学校参加集体估分和领毕业证。
周兮辞和简凡出门的晚,到教室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陈临戈还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也就一晚上没见,周兮辞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刚回溪城的那时候,慌乱之余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
可真要细究,和当初的心境却又并不完全相同。
周兮辞盯着他的背影深吸了口气,刚做好准备要过去坐下,他忽然转过头,她心跳倏地一乱,脚步也跟着一乱,不知道就怎么自己踩到了自己的脚,身形一晃,直接双膝倒地跪在了陈临戈面前。
周兮辞:“……”
陈临戈:“……”
班里的其他人:“……”
离得最近的李大川直接拍桌笑道:“卧槽哈哈哈哈哈周小辞你不是吧,虽然你哥的分确实高,但也不必行这么大礼吧。”
周兮辞咬了咬牙,一个滚字酝酿了半天,见陈临戈起身朝自己走来,也顾不上回怼,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
陈临戈看了她一眼,而后身形一矮,直接蹲了下去,拽着她的裤脚往上卷到了膝盖的位置。
周兮辞感受到他指腹碰过来的触感,强忍着没往后缩腿,小声说:“我没事。”
陈临戈没说什么,帮她把裤脚放了下去才站起来,垂着眼看她:“周兮辞。”
“啊?”她心一紧,无意识吞咽了下。
“你是不是……”他停了停,周兮辞心跳都快停了,才听见他继续道:“怕估出的分数不理想?”
“……是。”周兮辞松了口气,跟着他走到位上坐下,“你估完分了?大川刚说你分挺高,多少分啊?”
“没细估。”陈临戈拧开桌上的瓶子喝了口水:“但应该上了七百。”
“靠。”今年理科的数学和综合都挺难的,语文和英语一直都不是陈临戈的强项,周兮辞之前还有点担心,“你这是不是都能上省排名榜了?”
溪城每年省前十基本都在七百往上,今年难度这么高,周兮辞忍不住激动道:“方主任的状元横幅不会真能派上用场吧?”
“不确定。”陈临戈笑了笑,抬手抹掉她鼻尖上的汗,把手里的水递了过去:“你还要估分吗?”
“我……”他刚才的动作太自然,周兮辞一时没反应过来,抓着他的水凑到唇边才回过神,故作自然地放下手,“我不估了,我也记不太清我当时写的什么答案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水,“你盖子呢?”
陈临戈看了她一眼,看得周兮辞心里直发慌,都快扛不住想着要不干脆喝一口算了。
以前也喝过一瓶水啊,现在怎么就矫情起来了。
她无意识握紧了瓶身,塑料瓶发出清脆的响声,陈临戈把瓶子从她手里解救了过去,拧好盖子放到了桌角。
很自然的动作,可周兮辞却察觉出了他在生气的信号。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陈临戈都没太搭理周兮辞,她几次想跟他说话,但无奈教室人太多,还有人拿了同学录过来让他们写。
等终于消停下来,李大川又吆喝着去吃散伙饭,昨晚那一顿有老师在,他们都没敢放开喝酒。
“走走走,班长你记下人头啊,到时候回去AA。”杨巍吆喝了一句:“还在昨天那店,来不来都自愿。”
简凡拉着陶姜冲周兮辞使了个眼色,快速离开了教室,“我们先去帮你俩占位置了!”
“简……”周兮辞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门板晃了晃,又退回到了墙边。
陈临戈写完最后一张同学录,合上笔盖,“咔”地一声。
他没有回头,依旧是伏案写字的姿态,等到教室彻底没人了,他才开口,声音很低:“周兮辞,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她急切地否认着,“没后悔,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陈临戈转头看着她。
“就是怕。”周兮辞垂着头,无意识抠着手指,“从小到大你都对我很好很好,好到让我觉得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怕你不是因为喜欢。
只因为她是周兮辞。
“我不敢确定。”周兮辞很小声地说。
陈临戈说话,周兮辞也没再开口,教室很安静,静到隐约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陈临戈捉住她快要抠破皮的手,很无奈地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让你确定。”
周兮辞像是被人在心上轻轻搓了一下,忍着鼻酸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的人影忽然靠近。
他俯身吻了下来。
周兮辞大脑空白了几秒,整个人僵愣在那儿,唇上的热度是真实的,喷洒在脸上的呼吸也是真实的。
她像是才回过神,下意识想躲,陈临戈察觉到她的意图,攥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唇上压得更实了。
牙齿磕碰到一起,青涩而莽撞。
试探着想要更近一步,却又都不得章法,生涩地轻啄,灼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陈临戈手上抓得很紧,唇上的力道却很轻,只在结束时才用力咬了她一下,周兮辞轻嘶了声,又被他追上亲了一口。
他退开了些,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唇跟耳朵一样红,低声说:“这样够确定了吗?”
周兮辞像泡在热水里,浑身发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逼近到挨着墙,只觉得唇上被咬了一下的地方一阵阵发麻。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陈临戈,微张着唇,很急促地呼吸着,“我……”
开口才发觉喉咙干涩。
陈临戈低低笑了声,回过身拿起桌角的水,拧开了递到她唇边,眼眸里笑意明显。
周兮辞脸上更热了,却也口渴得慌,盯着他灼热的目光喝完瓶里最后的水,捏着瓶子不松手。
他抬手抹掉她唇角的水渍,似是不够体贴,微微靠近了些,像是又要吻下来。
周兮辞不想在这么短时间里再体验一次那种浑身发麻,快要濒死的错觉,忙伸手抵住他肩膀:“我确定了确定了,不用再……那……什么。”
陈临戈笑得更明显了,捉住她的指尖,指腹轻抚过她刚刚掐出的月牙红痕,“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确定我喜欢你这件事,但我相信时间会证明的。”
我有多喜欢你。
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时间都会替我作证。
周兮辞这会又像是泡在酸水里,心里一片酸软,眼眶也酸,鼻子也酸,低低嗯了一声。
陈临戈靠过来,在她鼻尖亲了一下,又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那晚上能跟我回家了吗?”
作者有话说:
能。
庆祝恋爱,给大家发个红包。
最近状态不太好,作息睡眠都不太稳定,在调整了,也会争取稳定更新时间,明天不会迟到啦。
第62章
别乱亲
能是能, 但肯定不是现在。
即使美色当前,周兮辞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抿着唇推开陈临戈, “走吧,他们还在店里等我们过去吃饭。”
“嗯。”陈临戈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堆资料和毕业证塞进书包里,看着周兮辞把手上那个空瓶扔进了垃圾桶里。
两人是最后离开教室的,周兮辞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人定在原地,陈临戈也在出神, 走出两步才注意到她没跟上来。
“怎么了?”他又走回到她面前。
“刚刚……”周兮辞咬了下唇角,脑门上不知道是急还是热,一层薄薄的汗意:“我们教室是有监控摄像头的。”
虽然说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特意调出来看一眼,但万一呢,万一哪个值班的心血来潮, 万一林松媛想最后再看看他们在教室的画面……
周兮辞木着张脸:“我现在能回去把摄像头拆了吗?”
“拆了也没用。”陈临戈笑着说:“你没注意到今天摄像头都没开么, 那个红点都没亮。”
“……没开啊?”
陈临戈点点头, 抬手往她额头上的摸了一下,有些好笑:“就算开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她往他手上瞥了眼, 都是汗, 据理力争道:“我这是热的。”
陈临戈也不戳穿她,把书包换到左边,右手垂在腿侧, 走几步看她一眼, 再往下瞥一瞥。
不动声色拉近距离。
被牵住手的时候, 周兮辞吓了一跳, 本就还红着的耳朵,更加热了:“你干吗?这在学校呢。”
陈临戈不仅没松,还挤开她的指缝牵得更紧了,“周兮辞。”
“啊?”
“我们毕业了。”陈临戈说:“毕业证就在我书包里装着,你要不要拿出来放手里拿着增加点勇气值。”
“神经病。”周兮辞红着脸撇开头,却藏不住笑意。
夏天牵着手走路其实并不是件很浪漫的事情,高温下,手心里很快冒出一层汗。
黏黏腻腻粘在一起。
可谁也没松开。
晃悠着走到校门口,方平正站在那儿跟门卫大爷聊天,目光扫到他们,眼睛都亮了:“周兮辞!你你你们——”
周兮辞被他的大嗓门吓得一哆嗦,也忘了松开陈临戈的手,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冲了过来:“方方方主任……”
“你们——”方平视线从两人脸上再挪到两人牵着的手,一脸疑惑:“你不是跟邱琢玉那家伙……”
周兮辞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不是不是,我们没有。”
眼看着方平又要教育起来,陈临戈飞快打断道:“方主任,我们毕业了。”
方平瞪着眼说道:“毕业了又怎么了?毕业了就能当着我面这么明目张胆的谈恋爱了吗?”
“也不是。”陈临戈攥紧了周兮辞的手,和她对视一眼,立马朝门外跑了过去。
周兮辞回头看方平站在原地没追过来,停下脚步说:“方主任!我们毕业了!您再也记不了我们大过啦。”
方平板着脸,想想又笑出来,喊了声:“行了,过马路注意安全!”
“方主任再见!”周兮辞面朝学校深深鞠了一躬,拉着陈临戈在暮色里往远方跑去。
方平站在原地,看着两小孩的身影,笑着叹道:“年轻真好啊。”
他们不再年少。
可少年永远存在-
周兮辞和陈临戈是手牵着手进的包厢。
简凡一直在等他们,也是最先注意到的,直接起哄着叫了起来:“哇哇哇!这什么情况啊?”
私下里谈恋爱的不好意思是一回事,摆到台面上的不好意思又是一回事,周兮辞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差点扭头跑出包厢。
还是陈临戈心理素质够强,牵着她走到简凡给留出的空位坐下,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松。
一桌人都八卦地看着他俩。
周兮辞都快把头埋进桌底了,陈临戈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声说:“谈恋爱,没见过吗?”
简凡笑道:“别人谈恋爱我们当然见过了,你俩谈恋爱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吗?”
周兮辞不忍让陈临戈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简凡:“简小凡,有本事你以后别谈恋爱。”
“哟哟哟。”简凡越说越来劲,“这都才刚谈,就护上了啊。”
“是啊,周小辞。”李大川磕着瓜子乐呵呵道:“你这也太护短了吧,我们还没说什么呢。”
周兮辞也不挣扎了,“就护了,你咬我啊。”
陈临戈在一旁看着李大川,维护道:“那你还是咬我吧。”
李大川一拍桌子:“我靠我不活了啊,跟老板说一声,刚才点的那些都不要了。”
杨巍接茬:“为什么不要了?”
李大川扯着嗓子:“吃狗粮吃饱了呗。”
周兮辞接过陈临戈拆好的餐具倒了杯水,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挑着眉笑道:“怪我们咯。”
李大川指着周兮辞:“你行,你等我谈恋爱我酸死你。”
邵宇平拍拍李大川的肩膀:“大川,冷静点,我们换个能实现的目标,比如励志单身五十年。”
李大川:“……”
一桌人笑得不行。
周兮辞单手给陈临戈杯子里添了点水,另只手还被他抓在手里,直到吃饭他被叫去喝酒才松开。
今晚这一顿没老师,酒跟话茬都放开了,一顿饭吃到晚上快十点才结束。
送走其他人后,周兮辞站在店门口看简凡和陶姜坐上车,才转身重新回了包厢。
陈临戈晚上白的红的黄的掺着喝了不少,人坐在包厢角落的沙发上,仰着头靠着后面沙发,像是睡着了。
周兮辞走到他面前,还没出声,他忽地直起了身,眼尾烧红,声音也有些低,“他们走了?”
“都走了。”她拿起他的书包,用膝盖撞了撞他的膝盖:“我们也回去了。”
“嗯。”
陈临戈手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高大的身形一晃,又坐了回去。
周兮辞手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很热,如同他灼热的呼吸,她凑近了低声说:“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陈临戈一本正经坚持道:“就是晕,但没醉。”
“那就是喝醉了,喝醉了才会晕。”周兮辞准备去楼下要杯柠檬水,被他抓住胳膊一扯,直接坐到了他怀里。
他身上也滚烫。
周兮辞没敢动,盯着他眼睛威胁道,“陈临戈,你——”
带着酒气的吻落了下来。
喝醉了的人肆无忌惮也无师自通,不再拘泥于表面的轻啄,颤巍巍试探着,撬开唇缝抵了进去。
“唔。”周兮辞偏开头,短促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没几秒,又被捏着下巴咬住了下唇。
她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喘息声化作无形的手,不停揉捏。
彼此都还没学会在接吻中换气,亲一会就要松开,可也不舍得离得太远,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对视的瞬间,又亲到一起。
包厢里的空调已经关了,周兮辞摸到他颈后汗淋淋的,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太热了。
她闭着眼,咬到他舌尖,含糊不清地说热。
陈临戈又追着轻吮了会才松开,指腹从她额角抹过,眼睛更红了,身上也更热了。
谁也没说话。
周兮辞靠在他怀里,等到喘息声慢慢小了,捏住他下巴凑近了看,陈临戈垂着眼,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在看你到底有没有喝醉。”周兮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看着看着气氛就不对了。
她忙偏开头,带着热气的吻落到了她脸侧。
“陈临戈。”周兮辞保持那个动作没敢动,嗓音有些紧,“我觉得你真的喝醉了。”
“……嗯。”
她又转回来看着他,手捧住他的脸,皱着眉说:“你明天不会忘记今晚的事吧?”
“不会。”他侧头在她掌心亲了一下:“回家吧。”
周兮辞手心一麻,下意识在他肩头蹭了蹭,“别乱亲。”
他好听话,垂着眼“嗯”了声。
陈临戈还是晕,下楼梯那几步周兮辞都怕撑不住他摔下去,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拖拖拽拽上了车,周兮辞后背又出了一身汗,陈临戈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最后落到她肩上,半天没动过。
上车容易,下车才是难事。
陈临戈大概是酒劲上来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家,好在司机并不着急,还帮忙把人从车里拉了出来。
周兮辞忙跟人道谢,还多付了二十块的车费。
陈临戈坐在路边石墩上,夜里起了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她走到他面前,比了个二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多付了二十块的车费。”
他皱着眉:“揍他。”
周兮辞没忍住笑了,“你喝醉了怎么这么可爱啊。”
陈临戈伸手搂住她,“你可爱。”
“哎。”周兮辞揉了揉他脑袋:“你这样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真喝醉了,还是装醉了。”
他坚持道:“没醉。”
这是真醉了。
周兮辞拍拍他胳膊:“回家了。”
陈临戈坐着没动,“不回。”
“太晚了,不回家不安全。”周兮辞不想跟醉鬼废话,拉着他站起来,“不会喝干吗还喝那么多。”
他倚着她,嘀咕了声。
“什么?”周兮辞没听清。
陈临戈抬眸,直勾勾看着她,重复道:“开心。”
作者有话说:
陈临戈你好福气。
第63章
当然是去约会啊
照顾醉鬼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还是个大号醉鬼,周兮辞把人扶回家已经费了好大的力气,凑合着给他擦了擦脸, 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确认他睡熟了后就走了出去。
以前没确定关系,拿他当哥哥,睡一张床没什么忌讳的,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现在就不一样了。
谈恋爱了。
睡一张床算怎么回事。
不行。
周兮辞最后挣扎了一次,关上了陈临戈家的房门,回了自己家。
折腾了这一夜, 她洗完澡倒床就睡,没训练的这几天周兮辞都睡得没那么实,第二天手机铃声一响就醒了。
她昨晚是趴着倒下来的,一夜过去还是这个姿势,伸手够手机的时候差点扭到脖子。
周兮辞保持着趴在枕头上的姿势, 拿到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邱大玉三个字, 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才早上六点。
她手撑着枕头坐了起来,揉着肩膀一边轻嘶,一边接通了电话, “干嘛?”
“你什么动静……”邱琢玉压低了声音:“我不会打扰你……们了吧?”
“滚。”
邱琢玉哈哈笑了两声:“起床了没, 起床来大熊家吃早餐,有好消息通知你们。”
“这么早?”周兮辞打了个哈欠:“等会过来。”
“那我先挂了啊,还得给简小凡打电话。”
“嗯。”
周兮辞把手机往床上一丢, 站在窗前扭扭脖子动动腿, 等到因为不良睡姿导致的酸疼消失才出门去洗漱。
她收拾好又磨蹭了会, 本意是想给陈临戈多睡一会, 但等她过去敲门的时候才知道他早就醒了。
“再晚十分钟,我准备过去找你了。”陈临戈宿醉一夜,昨晚也没怎么吐,早上被生理反应给憋醒了,解决完躺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周兮辞昨夜没给他开空调,这会他掐着周兮辞的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说怎么感觉一晚上都跟睡在火焰山边上似的。”
周兮辞拍开他的手:“我没让你跟旺财睡一楼就不错了。”
“旺财是谁?”
“小区里的狗。”等出门走到一楼,周兮辞特意带他去看了旺财的窝,“感谢我吧,还把你扶上了六楼。”
陈临戈在她手心里划拉了两下,动作自然地牵住了:“嗯,感谢。”
周兮辞对他进入状态的速度表示敬佩,她就不行,小区里碰见熟人都要立马甩开手,恨不得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陈临戈照顾她的情绪,没再牵手,打了个哈欠,“我是见不得人吗?”
“也不是。”周兮辞说:“就是吧……这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看我都跟看小孩一样,你不觉得当着家长面谈恋爱怪怪的吗?”
“不觉得。”
“……”
陈临戈笑了:“大熊家早餐店重新开业了?”
“听邱琢玉那意思应该是的,之前那伙人都被拘留了,就算出来了,估计也不敢再来闹事了。”
“不一定,狗急了还会跳墙呢。”陈临戈说:“还是要提醒他们小心点。”
“哎,也是。”
去店里的路上,周兮辞在路边一家百货超市买了几瓶防狼喷雾和一个紧急报警器,“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防患于未然。”陈临戈掏出钱包付钱,“要不再带点水果?”
“你当走亲戚啊,你真买了许阿姨能把你赶出去。”周兮辞晃晃手里的东西:“就这些够了。”
“行。”
周兮辞凑在他身边,“我要一根棒棒糖。”
陈临戈抓了一把放在柜台,“麻烦拿个袋子。”
收银员从底下扯了个袋子,周兮辞接过去把东西全放了进去。
等到店里,简凡和邱琢玉都已经吃上了,经过上次那一遭,早餐店的生意明显惨淡了不少。
周兮辞拉着陈临戈跟许玉莲打了声招呼,“许阿姨早!”
“哎早早,快进去坐着吧。”许玉莲快速夹了一碟肉包递给熊力:“你也进去,这会不忙。”
熊力端着包子问:“你俩喝什么?早上备货少,只有稀饭和豆浆了。”
“两杯豆浆吧。”周兮辞接过他手里的包子,指挥陈临戈:“再帮我拿一个卤鸡蛋。”
她走到桌边,邱琢玉已经端着碗换到简凡身旁坐着,把对面的双人位给空了出来。
周兮辞坐下来问:“你们来得早,早上人多吗?”
“还行吧,毕竟高考结束了,像我这样的早上就不出门吃早餐了。”简凡看到她手边的袋子:“你这什么?”
“喏。”周兮辞把报警器和防狼喷雾拿了出来,“之前那伙人不是被拘留了吗,万一出来了再来闹事好歹也能派上点用场吧。”
邱琢玉笑道:“那我估计派不上了。”
“啊?”周兮辞说:“不至于一点用也没吧,我听这报警器声音还挺响的。”
“响不响也用不到了。”邱琢玉咬了一口包子:“大熊爸爸的事查清楚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真的假的?”周兮辞接过熊力递来的豆浆,又问了句:“大熊,你爸爸的事情查清楚了?”
“嗯。”熊力在桌旁坐下来,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我爸当年救的那个阿姨,她今年生了场大病没能救回来,临终前托人找到了我们老家那边的派出所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杜伟之前来闹事就是因为提前听到了风声,想从我们家再捞一笔钱。”
他分明是笑着的,可眼睛却红了起来:“我爸不是杀人犯,他是英雄。”
在场的人里大约也只有周兮辞明白这么多年困住熊力的这团阴云到底有多厚重。
她还记得当年在那条巷子,他被人揍倒在地,无论旁人骂多少句臭狗熊杀人犯,落下的拳脚有多重,瘦小的他始终咬牙重复他爸爸不是杀人犯。
时过境迁,真相终于得以拨云见日。
熊力的熊,从来都不是狗熊的熊。
熊力的熊,是英雄的雄。
“好了!这是好消息啊,干吗都这个表情。”邱琢玉一拍桌子,但没能控制好角度,一巴掌把筷子给拍飞了,他走过去捡起来:“我也有个好消息。”
简凡言简意赅:“放。”
邱琢玉笑嘻嘻在桌旁坐下:“我托福过了,我爸为了奖励我,给我买了个岛,四面环海的那种。”
简凡:“?”
熊力:“!”
小情侣:“……”
周兮辞顿时觉得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你不要把买了个岛说得跟买了个包子一样随便好吗?少爷!”
简凡抓着他胳膊:“哥,邱哥,你是我哥,你家还缺妹妹吗?”
邱琢玉哼笑一声:“妹妹不缺,缺个扫地的阿姨。”
“滚蛋吧你,夸你两句你还上天了。”简凡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你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哎,其实也不是买,算收购吧。”邱琢玉也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反正岛现在是我的了,你们想不想去玩?”
“收购?”简凡说:“你不会还要上演一段《王子变青蛙》吧?”
“什么玩意?”邱琢玉不懂她们女生的心思,“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了,你们查分之前也没啥事了吧?”
“我们是没什么事了。”周兮辞喝了口豆浆:“姜姜在做兼职,不知道能不能空出时间。”
“那……兼职应该也有休息的时候?”邱琢玉挠挠脸,不大好意思,“你给我问问。”
周兮辞摸出手机,想起什么,故意问道:“是不是姜姜不去,我们也没这个机会去了?”
“当然不是。”邱琢玉顿了顿,说:“但最好还是一起啊。”
简凡端着碗,啧了一声,一抬眼看到对面一个茶叶蛋还要掰开一人吃一半的小情侣,跟不行了似的,“大熊,快快快快去,给他俩再拿个茶叶蛋,我受不了了。”
“再拿一个我俩也掰着吃。”周兮辞笑得不行,“至于吗,我还没喂到他嘴里呢。”
简凡碗一搁,“我真服了,谈恋爱了不起啊。”
周兮辞转头看陈临戈:“谈恋爱了不起吗?”
“当然。”陈临戈笑着接道。
“你俩——”简凡攥紧拳头,唇抿了抿又松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学霸!你堕落了啊!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学霸吗?”
“简小凡,你还没看清现实吗?”邱琢玉在一旁老神神在在道:“他,现在完全就一人格分裂。”
“周兮辞在场人格和周兮辞不在场人格。”
简凡鼓着掌:“精辟,太精辟,感情我们都不配。”
陈临戈笑了笑,抽了张纸擦着手往后一靠,“我有这么明显吗?”
“你闭嘴!”简凡和邱琢玉异口同声道。
“怎么当着我面欺负我……”周兮辞转头对上陈临戈的目光,见他轻挑了下眉,才笑着接上了后半句:“——男朋友呢。”
男朋友。
是男朋友了啊。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周兮辞心里那点不好意思彻底没了,直接抓住他的手:“吃饱了吗?”
“嗯。”陈临戈点点头,把碗里最后一点豆浆喝完了。
“那我们走吧。”
邱琢玉看着他俩:“去哪儿?”
周兮辞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当然是去约会啊。”
作者有话说:
邱琢玉:给我自己两大嘴巴子。
第64章
我在想象中刺激了他
说起约会, 周兮辞其实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更何况还是大清早的,电影院电玩城这些情侣必去也必不会踩雷的地方都没开门。
“要不……我们回去?”周兮辞站在路边, 吃饱了带来的那种困倦感在瞬间涌了上来,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着,“我好困。”
“回吧。”陈临戈说:“正好我回去看点资料。”
“什么资料?”
“之前高考冲刺班的几个同学打算弄个暑期辅导班,我负责教数学,要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陈临戈捏了捏她的指尖:“去趟菜市场吧,中午不出来吃饭了。”
“谁做啊?”
“我做。”
“好辛苦哦。”周兮辞说得一点也不诚心。
“不辛苦。”陈临戈笑着看了她一眼,“走吧。”
“你们辅导班什么时候开课?”周兮辞说:“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这事。”
“之前也没定下。”陈临戈想了想说:“现在定的是七月一开课, 但报名等高考成绩出来就开始了,那时候学生也差不多都快放暑假了。”
“然后拿你状元的招牌一打,嚯,肯定爆满啊。”周兮辞说:“你们那儿缺不缺财务,不然我去给你们当厨子吧, 你们办个全托, 包管三餐。”
“你不是再过阵子就要去找杨教练报道了?”
“对哦, 差点忘了。”周兮辞叹了声气,“这才刚开始谈恋爱就要异地恋了。”
“也就两个月。”陈临戈笑了笑:“到时候我抽空去看你。”
周兮辞重复他的话,“也就两个月, 还抽什么空。”
“那不是会想你吗?”陈临戈抓着她的手:“完了, 现在就开始想了。”
“……”周兮辞指了指他,“我发现简小凡一点没说错,你堕落了, 陈临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也想啊。”陈临戈眼神哀怨, “这不是某人不想见到我吗?”
“闭嘴。”周兮辞最怕他提过去的事情, 忙抬手去堵他的嘴,“不带你这样的啊,怎么还翻旧账呢。”
他笑了笑,在她手心亲了一下,“不说了。”
“你……”周兮辞有些一言难尽,把手心在他袖子上蹭了蹭,“大马路上呢,你注意点。”
陈临戈被女朋友嫌弃得透透的,又不能反驳,笑着叹了声气:“哎。”
周兮辞稍微弥补了一下他被伤害到的小心脏,一路都牵着他的手,进小区看到熟悉的爷爷奶奶们也没撒手。
住在周陈两家楼下的张爷爷摇着蒲扇感慨了句:“这兄妹俩感情真好啊,都这么大了还手牵着手出门。”
“……”周兮辞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陈临戈拎着她胳膊:“好好走路,膝盖不想要了啊。”
周兮辞很纳闷:“不是,张爷爷难道没看出来我们之间的情感变质了吗?”
陈临戈回头看了眼坐在树下纳凉的老头子,思索了几秒,“算了,别为难人了,老大年纪了还要受我们刺激。”
“我们什么时候刺激他了?”周兮辞在陈临戈手上掐了一把:“我就拉着手从他面前过,他不是都没看出来吗。”
“我在想象中刺激了他。”
“……”
周兮辞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想象的画面,干脆选择了闭嘴。
到了楼上,周兮辞有点犹豫是去陈临戈那儿补觉,还是回家补觉,但如果让她自己提出去他那边,她又不太好意思。
这个情感变质的,真是。
不如不变。
嘶。
不变好像也不太行。
周兮辞皱着眉头啧了声。
“怎么了?”陈临戈摸出钥匙开了门,站在门旁等着她先进去。
“我……准备睡个回笼觉。”
“嗯。”陈临戈把钥匙放到玄关的柜子上,“这儿不能睡吗?我不会吵你的。”
“也不是。”周兮辞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算了,在你这儿睡吧,也能不浪费电。”
陈临戈笑了笑:“空调自己开,我把菜收拾一下,你中午要起来吃饭吗?”
“我不知道啊。”周兮辞进了屋,打着哈欠说了声:“醒了再说,你别喊我。”
陈临戈是个相当自律的人,早上起来把床铺都叠好了,周兮辞随便抖开裹着被子翻滚了两圈。
她躺好了,喊了声:“陈临戈。”
“嗯?”
“给我倒杯水吧。”
陈临戈没应声,但没一会周兮辞就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躺在那儿没动,“哎,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
“起来喝,小心呛住。”陈临戈把水递过去。
周兮辞也没喝几口,把杯子放到一旁的小柜子上,“我睡了。”
“嗯。”陈临戈点点头。
周兮辞闭上眼听着陈临戈在外面走动的声音,困意来得很快,等陈临戈再进屋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陈临戈放轻了脚步声,蹲在床边很轻地戳了下她的脸,见她没什么反应,自顾笑了笑,起身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拿起桌上的一沓资料走了出去。
周兮辞这一觉睡得不知天昏地暗,要不是肚子饿了,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她拿起柜子上的水一口气喝完了。
放杯子的时候没注意力道,杯底磕在桌面上,“嘭”地一声。
坐在屋外的陈临戈很快走了进来,“怎么了?”
“没怎么啊。”周兮辞舔了下唇角的水渍,“我就喝水放杯子没注意,几点了?”
“两点多。”陈临戈走到床边坐下,“还睡吗?”
“不睡了。”周兮辞半躺着,抬手揉了揉眼睛,静静和他看了会。
夏天的燥热像是透过窗缝钻进了屋里,她无意识吞咽了下,还没来得及别开眼,陈临戈已经低头亲了过来。
热恋期的一次对视、一点触碰,都像是点燃燎原之火的那一丝火光,一触即燃。
周兮辞背抵着床头的木板,手不自觉攀到他颈后,她在剧烈地心跳声中急促地喘息着。
像往燃烧的烈焰里丢了根木柴。
“陈临……戈。”她偏开头,缓了缓呼吸,灼热的吻接连不断地落在脸颊,耳侧、颈间,像是猛兽给猎物打上标记。
她指尖发软,被挤开指缝压在枕侧,不知不觉躺在他身下,唇间溢出一声轻咛。
是情动,也是惊醒猛兽的信号。
陈临戈低着头,手指拨着她额角的碎发,声音很低:“饿不饿?”
“嗯。”她闭着眼急促地呼吸着,感受到身上的重量离开,慢慢把脑袋钻进了被子里。
摸黑理好了内|衣的扣子,好半天才钻出来。
周兮辞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大脑还有点没缓过神,一会抬手揉着脸,一会又揉揉耳朵。
热意一直消不下去。
她卷着被子缩成一团,没等想出什么名堂,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再醒来是被陈临戈捏着鼻子弄醒的。
周兮辞拍开他的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轻软:“干吗啊。”
“起床了。”陈临戈这次没敢靠太近,下午的躁动已经够难熬,不敢再越雷池,“要去跟他们集合了。”
“什么集合?”周兮辞总算睁开了眼,睡了一天,睡得浑身发软。
“陶姜的班表排好了,只有这几天有空,他们打算今晚就过去。”陈临戈把她被子往下扯了扯,“七点半的高铁。”
“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
周兮辞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我好饿。”
“给你做了三明治,快起来收拾行李,等会路上吃。”陈临戈说:“或者你吃完了再收拾?”
“我路上吃,我们去几天?”周兮辞掀开被子穿鞋。
“三四天。”
“我还没买泳衣呢。”
“简凡说她帮你买了。”陈临戈抓了抓她乱糟糟的头发,“快去洗漱。”
“……嗯。”
邱琢玉爸爸送他的那个岛位置有点偏,下了高铁还要再坐一个小时的大巴到码头再坐船才能过去。
“路线我都查好了,岛上我爸也找人安排了,你们就跟我尽情玩好这三天,什么都不要想。”邱琢玉站在甲板上,对着远处点着灯的岛屿,大喊了声:“大海啊,我们来了。”
四周的游客被他幼稚的举动逗笑。
周兮辞拽着陈临戈走远了些,简凡也拉着陶姜躲到了一旁,熊力给他妈妈打电话报平安,坐在船舱里没出来。
“你们……”邱琢玉一回头,身后没人了,“靠,你们干吗啊?”
“你一个丢人就够了。”简凡靠着栏杆,笑道:“从现在到下船,我们都是陌生人。”
邱琢玉气得直接回了船舱。
在船上的时间不长,周兮辞没注意时间,但估摸着也就二十多分钟,下船抵达民宿已经快十一点了。
民宿是自助式的,邱琢玉按照之前联系的管家提醒,先输密码打开一旁的小盒子,从里拿到房卡。
“六间屋子,你们自己看着挑。”邱琢玉清了清嗓子,又特意说了句:“都是大床房,不介意两人同屋,就是不知道房间隔音行不行。”
周兮辞:“……”
陈临戈:“……”
下午的事顿时涌现在眼前,周兮辞脸唰地红了起来,逮着邱琢玉就是一顿爆锤,“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哎哎哎。”邱琢玉缩着脑袋:“我也没说你俩啊,我是说两人睡一屋,可能是大熊想跟我一屋打游戏呢。”
周兮辞懒得跟他废话,为了明志,和陈临戈一个住在三楼的东边,一个住在二楼的西边。
要不是一楼没空房间,她都准备直接睡在一楼了。
“其实真的,我们真的不介意。”邱琢玉不怕死道:“真不行,我们四个住楼上去。”
没等周兮辞发火,一旁的陈临戈抬手掐着他的后脖颈,默不作声把人弄下楼了。
“哎哎哥哥哥哥,我错了哈哈哈,草,我错了,我真错了。”邱琢玉比陈临戈矮小半个头,从小细皮嫩肉养大的,一点不是陈临戈的对手,求饶声不停从楼下传来。
简凡提着行李上了三楼,没忍住打趣道:“其实大玉也没说错,我们真的不介意。”
“简小凡!”周兮辞快疯了,“你们今天都怎么了?”
“其实吧……”简凡眼神往她那边瞟,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现在不是冬天,就算是冬天你也很少穿高领的衣服,更何况现在是夏天,你穿的是T恤。”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你晚上洗澡就知道了。”简凡说完,拖着行李随便进了一间屋子。
一旁没怎么说话的陶姜看了看周兮辞,眼神很快躲开了,但估计是于心不忍,很快又转了回来。
“那什么。”她指了指自己颈后靠近耳朵那一侧,提醒道:“你这里……红了。”
“好几个。”
“挺明显的。”
“晚上我们就看到了。”
“嗯。”
“我先回屋了,拜拜。”
周兮辞:“…………………”
她想一头扎死在外面的海里。
作者有话说:
陈临戈是个亲亲狂魔。
差点没刹住车:D
第65章
谈恋爱的滋味
因为小草莓的事, 周兮辞晚上都没好意思下楼吃夜宵,陈临戈上来三趟也没把她哄好。
草莓不大,颜色也不深, 但重在数量多,周兮辞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一想到自己顶着这么明显的痕迹走了一路,已经不止是想一头扎进海里清醒清醒,她甚至想同归于尽算了。
这大好的青春啊,都让海水给淹了吧。
周兮辞一直在房间躺着,中间爬起来在阳台吹了会海风, 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也没睡着,反而把自己给折腾饿了。
她拿着手机窝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本想着偷摸摸叫份外卖,一打开看见陈临戈的微信,说给她留了份夜宵放在一楼小厨房的冰箱里。
这个点, 海浪声哗哗, 凉风从阳台吹了进来。
估摸着楼上的人都睡熟了, 周兮辞轻手轻脚下了楼,楼下的大灯已经关了,点了一盏小夜灯, 光影昏黄黯淡。
下到一楼, 她重新穿上拖鞋,正要往小厨房去,一眼瞥见睡在沙发上的人, 差点没叫出来。
陈临戈本来就没睡熟, 听到她的动静起身坐了起来, 声音在黑夜里很清晰:“饿了?”
“啊。”周兮辞心跳半天没缓过来, 走过去小声问道:“你怎么没去房间睡啊?”
“随便躺一会。”他揉了揉脸,“给你煮碗面条?”
“都行,你不是留了夜宵吗?热一下也可以,我随便垫两口,马上都要天亮了。”
“骗你的,都是海鲜烧烤不好留。”陈临戈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和面条出来,“我要是没说留了夜宵,你打算饿到天亮吗?”
“也不是,我准备点外卖的。”周兮辞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一直在楼下等我呢?”
“嗯。”陈临戈接了锅冷水放到灶上。
“那万一我要是不下楼了呢?”
“可能吗?”
“……”
陈临戈笑了下,把人拽到面前,周兮辞下意识抬手挡在他脸上,一脸警惕:“干吗?”
“我看看。”他自己亲出来的,都没正儿八经看上一眼,等正经看见了,嘀咕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周兮辞掐了下他的脸,语气恶狠狠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陈临戈轻咳了声:“我以为会很快消下去的,也没用力亲,就是——”
“停停停。”周兮辞靠近了,双手都捂在他嘴上,“细节可以省去,反正你最近离我远点。”
他眨眨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兮辞也是‘记吃不记打’,这会离得近,才发觉他皮肤真好,又细腻又白,摸起来也是滑滑的。
陈临戈人没动,由着她乱摸,笑着说:“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也不——”
话音未落。
客厅里也传来一声动静,晚上重口吃多了被渴醒下来拿水的邱琢玉扶好被自己踢倒的垃圾桶,站在那儿望向小厨房里搂在一起的小情侣。
六目相对。
周兮辞沉默了,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杀人灭口了。
陈临戈还是那个姿势,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邱琢玉面无表情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梦游呢,明天就会忘记了。”
周兮辞反应慢半拍,等人走了才猛地往旁边一跳,“他是真的在梦游对不对?”
灶上的水开了,陈临戈放了一小把面条进去,配合她嗯了声。
“完了。”周兮辞连说了几声完了,“我这是跳进海里都洗不清了,你多下点面条吧,我明天不吃早饭了,算了,我明天也不跟你们出门去玩了。”
陈临戈在一旁默不作声乐着,手上的活也没停。
打鸡蛋搅散了淋在面条上,又滴了点香油进去,最后出锅前撒了一小撮香葱碎。
他找了个大碗,全盛了出来,“吃完再跳海吧。”
“……”周兮辞往他腰上戳了一下:“你有良心没。”
陈临戈端着面碗的手一抖,好在面汤不多,没洒出来,他抓住她的手,少有地严肃道:“别乱戳。”
周兮辞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也没怼回去,“哦。”
安安分分吃碗面,周兮辞自己收拾了厨房里的残局,回楼上睡觉的时候,她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陈临戈:“我明天真的不出门了,我打算睡一天。”
陈临戈欲言又止:“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没事。”他笑了笑,“早点休息。”
“那……晚安?”
陈临戈摸了摸她脑袋:“晚安。”
等到第二天,周兮辞真的没出门,陈临戈大概跟他们说了,也没人来敲她的门。
她一直睡到肚子叫才醒,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手机上消息一堆。
周兮辞清除掉一些软件推送,剩下的都是简凡发的微信-
简小凡:?-
简小凡:陈哥说你今天不出门-
简小凡:你们昨晚……嘿嘿看来哈哈哈哈哈哈
周兮辞先是愣了愣。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她突然就明白了昨晚陈临戈的欲言又止。
靠!
她猛地掀开被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在,特意换上了运动背心和短裤,刷完牙随便胡乱冲了下脸就跑了出去。
一楼只有陈临戈在。
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等周兮辞跑下楼,他人已经走到楼梯口前:“怎么了?”
“小凡他们呢?”周兮辞停在他面前,“陈临戈你太坏了。”
陈临戈乐了:“我怎么了?”
“你就是故意的。”周兮辞看着他,神情很严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啊。”陈临戈明白了,没敢笑得太明显:“要不等会他们回来,我说你跑步去了?”
周兮辞胡乱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不说我跑马拉松去了!”
“那不行。”陈临戈揉着她刚才拍过的地方,“岛上真有马拉松比赛,他们几个都看比赛去了。”
“……”周兮辞说不过他,气急了又踢了他一脚。
陈临戈也没躲,她那一下用了狠劲,踢完又后悔了,“你怎么不躲啊。”
“解气了?”陈临戈靠近了些,把人困在自己怀里和楼梯栏杆之间,放低了声音说:“别气了。”
周兮辞听得腿软,别开头,推着他肩膀:“你你你离我远点。”
“那你不气了?”
“本来就没气。”她嘟囔着:“我饿了。”
“走吧,带你出去吃饭。”陈临戈牵着她走到客厅,捞起沙发上的蓝色衬衫递了过去:“穿着。”
“哦。”
民宿附近有一家海鲜餐厅,他们中午在那儿吃了饭,陈临戈领着周兮辞过去点了个单人套餐。
周兮辞看到他点的东西,问了句:“你不吃吗?”
“中午刚吃过。”陈临戈把菜单递过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就这些吧,我也不是很饿。”周兮辞看了眼远处的海天一色的美景,“他们真去看比赛了?”
“嗯,这两天有个环岛马拉松比赛,他们凑热闹去了,你想去吗?”
“不想。”周兮辞叹气:“我现在只想——”
“跳进海里清醒清醒。”陈临戈抢话道。
周兮辞咬了咬牙:“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想跟你打一架啊。”
“打吧,我让你一只胳膊。”
“嗯?”周兮辞故意找茬:“这时候你不应该说,不行,我不舍得跟你打吗?”
“这样吗?”陈临戈说:“那你再来一遍。”
“晚了!”周兮辞往后一靠,隔着一张桌子跟陈临戈对视了会,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临戈端起桌上的花果茶给她倒了一杯:“开心了?”
“本来就没不开心。”她端起茶喝了一小口,酸中带甜,还挺好喝,又抿了几小口。
放下杯子,周兮辞往店里看了一圈,这个点应该算下午茶时间,店里大多都是情侣。
她看了会发现了不对劲,突然站了起来。
“嗯?”陈临戈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往里坐坐。”周兮辞走到他旁边,坐在他空出来的位置上,“我感受一下。”
“感受什么?”
“谈恋爱的滋味。”
陈临戈一下就笑了,捉住她的手捏了捏:“感受到了没?”
“一点。”周兮辞说:“我以前跟简凡出去吃饭,看到谈恋爱的人,明明那么大位置非要挤在一起都会觉得纳闷,面对面不能坐了是吗,吃饭夹菜多不方便啊。”
说到这儿,她啧了声:“没想到我现在也成了这样的人,我也堕落了啊。”
“也不算堕落吧。”陈临戈凑近了,又是压得很低的声音:“我们应该算……入乡随俗?”
周兮辞半边身子都麻了,“我要不还是坐回去吧。”
“坐着吧。”陈临戈抓着她手没松,等餐送上来也没松,还抓得更紧了。
周兮辞皱着眉:“你这样我怎么吃面?”
“叉子也不用两只手。”陈临戈说着单手用着叉子卷起一小团意面,“我喂你?”
“不。”周兮辞接过他手里的叉子自己吃了起来,偶尔喂他一口,也算体会到了谈恋爱的滋味。
真好。
真甜。
真快乐。
作者有话说:
吃饭这个。
我和室友之前也纳闷过。
后来她谈恋爱了。
现在只有我一个纳闷了。
真好啊。
(没有其他意思,也没有说这么坐不好,单纯玩笑话,切勿当真。)
第66章
都在想你
海岛的夏天比较凉快, 周兮辞吃完饭在网上搜了搜攻略,发现这座岛还不是什么无名岛,是个挺小众的避暑胜地, 每年夏天岛上都会举行一次环岛马拉松比赛,参赛人员的人数、年龄都不限定。
周兮辞长跑是短板,对比赛没什么兴趣,倒是在群里看到他们在群里发了几人戴着比赛号码牌的照片。
“咦?”
陈临戈闻声顺着看到她手机里的照片:“他们去参加比赛了?”
“应该是。”周兮辞在群里问了下什么情况。
邱琢玉回得很快,说是为了奖金而战,接着又发来一张图片,上边拍下了前六名的奖金数额。
第一名三千元。
往后依次递减五百块-
邱大玉:你俩来不来?我们要参赛了, 这奖金不稳稳拿到手吗?
周兮辞这下没兴趣也有兴趣了,飞快地回了个来,拉着陈临戈就往比赛场地赶了过去。
环岛马拉松属于民间比赛,赛制相对来说没有那么严格,允许现场报名, 分批次出发, 最终成绩要等所有参赛选手比赛结束后汇总记录。
比赛开始前, 组委会会给每位参赛者发放一只运动手环,用以记录成绩和运动心率,全程不允许关闭, 一旦监测到手环关闭, 成绩便算作废。
周兮辞和陈临戈到的时候前一组刚走,邱琢玉他们四个为了等他俩,换到了下一组。
“我们五点出发, 是今天的最后一组了。”陶姜把手上的报名表递给两人:“先填个表, 然后再去旁边测一下身高体重和血压。”
周兮辞接过表, 笑着说:“要是让老王知道我们出来玩还参加马拉松, 估计都要感动的落泪了。”
简凡说:“那等跑完我们给他发个消息,让他感动感动。”
“不拿第一别发,小心挨骂。”邱琢玉学着王沪生的语气,“跑成这样还好意思跟我说,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了,都给我滚回来!”
几人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简凡突然叹了声气,“我怎么总感觉我们还没毕业呢。”
好像一眨眼三年就过去了。
“我都有点开始怀念老王大嗓门了。”简凡又叹了声气。
欢快的氛围瞬间变得伤感起来,邱琢玉一拍桌子:“别这样啊,出来玩呢,想老王了就回去看看呗,我们是毕业了,又不是避世了不能见人。”
简凡问:“避世了为什么不能见人?”
陈临戈接道:“避世了还见人,能叫避世吗?”
简凡:“好像是哦。”
一圈人又笑了起来。
周兮辞和陈临戈填完表,领到号码牌,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们在四周转了转。
岛屿靠近海岸,环线海天相连,海风吹过,带着潮湿的热意。
碧蓝的海水里浮着五颜六色的救生圈,海浪涌起,救生圈随之起伏涌动,像一幅会动的油彩画。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重物坠海的动静,溅起庞大的浪花。
周兮辞和陈临戈同时转头看了过去。
是一群年轻人。
他们站在天然的石头高台上,推搡着接二连三往下跳,有人笑着大喊道:“比比看啊,看谁先游到那儿。”
“行啊。”
少年们摆动手臂,长腿一蹬,朝着更远处游了出去。
陈临戈一直望着他们的方向。
周兮辞愣了愣,想起来他学游泳的时间其实不比她学田径的时间短,静了几秒,她忽然握住他的手:“陈临戈,你有没有想……”
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想什么?”陈临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等着她说完再接。
“没事,你先接电话。”正巧简凡在喊他们,周兮辞松开他的手,“我先过去等你。”
“好。”
陈临戈手一划,接通了电话。
那头陈临舞的哭声和近在耳边的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哥……”
最后一组的比赛快要开始检录了。
检录台的广播也在此刻响了起来。
陈临戈看着走向人群中的周兮辞,看到邱琢玉在朝他在招手。
他有些恍惚,并没有回应,听着陈临舞说完话,静了一会,说:“我马上回来。”
另一边,邱琢玉放下胳膊,问:“陈哥跟谁打电话呢?”
“他妹妹。”周兮辞先前看见了来电显示写着小舞两字,她回头望了眼,陈临戈已经挂了电话。
她看着他往这边走来。
简凡嘀咕了声:“陈哥的表情怎么看着有点不太对劲呢?”
说话间,陈临戈已经走到跟前,他摘下别在衣服上的号码牌,深吸了口气说:“我现在得回一趟沪市,比赛我不参加了。”
邱琢玉迟疑道:“怎么了……?”
“一两句说不清楚,等回头再跟你们解释。”陈临戈看了眼周兮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她立马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邱琢玉也急忙道:“那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直接到民宿等你们。”
广播里已经在喊开始检录。
陈临戈揉了揉脸,表情没那么严肃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继续比赛,我们回去拿了行李就走。”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熊力说。
陈临戈嗯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周兮辞忙拉住他的手跑了起来:“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他们昨晚才到民宿,行李都还没怎么往外拿,等收拾好司机也到了,还是跟来时一样的流程。
先到码头坐船,再坐大巴去高铁站。
这个点去高铁站的人不多,大巴车上只有寥寥几人,周兮辞和陈临戈坐在倒数第三排。
周兮辞挨着窗户,拉上了旁边的帘子,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她抓着陈临戈的手,感觉他从打完电话开始手就一直是冰凉冰凉的,担忧道:“你要不要睡一会?我们要坐一个多小时呢。”
“没事。”陈临戈往后一靠,视线望着车顶天窗露出的那一道细缝,“我爸……”
“嗯?”周兮辞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介意的。”
“没,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陈临戈侧过头,对上她的视线,“他立了遗嘱,除了给我……妈的那一份,剩下的给我和小舞一人一半了。”
周兮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陈叔叔怎么会这个时候立遗嘱?”
陈临戈摇摇头,“小舞也不清楚。”
“那我们现在过去是……”
“我妈今天知道了遗嘱的事,跟我爸在家吵了一架。”陈临戈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他被气晕过去了,现在在医院。”
周兮辞想到上一次陈建业来溪城,也被气晕过一次,心里惊了一瞬:“陈叔叔……”
她看着陈临戈,没再继续说下去,靠过去抱了抱他,什么也没说。
高铁抵达沪市已经是晚上,陈临戈在车上给窦彭打了电话,他亲自开车来了高铁站。
见了面,爷俩都很有默契,一个不问一个不提,倒是周兮辞快坐不住了,目光不停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陈临戈察觉到她的动作,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怎么了?”
“没事。”周兮辞屈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
窦彭从后视镜瞥了眼两人,轻笑了声:“谈恋爱了?”
周兮辞脸一热,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陈临戈却不松手,应得坦然:“嗯,在谈。”
“挺好。”前边是红灯,窦彭缓缓停了下来。
像打开了话茬,陈临戈终于不再沉默:“我爸什么情况?”
“哟,我还以为你能憋一路呢。”窦彭扭头看了眼后边,又很快转回去,言简意赅道:“脑袋里长了个东西,不过问题不大,切了就成。”
周兮辞还来不及感慨他简单粗暴的说话方式,察觉到陈临戈像是抖了一下,沉默着握紧了他的手。
“什么时候的事?”越是这个节点,过往的一切越是清晰,陈临戈想起之前徐慈英生病那阵,陈建业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下一秒,窦彭验证了他的猜测:“一月初查出来的。”
陈临戈有些喘不上来气:“那怎么到现在还没做手术?”
“你爸不是说手术就能手术的人,那么大的公司他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妈妈你妹妹都不是能扛事的人。”窦彭说:“原本是准备去国外做手术,好歹离得远,到时借口说出差也能瞒下来,但你爸不愿意出去。”
——怕回不来。
这话窦彭没说,但陈临戈心里清楚陈建业在想什么,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立了遗嘱。
更何况是脑袋里长东西,哪里能像说得那么轻松。
“他得把公司、你妈妈你妹妹,还有你,都安排好了才放心去做手术。”窦彭跟上前边的车流,“这几年,他也挺难的,你当初要走,他千万个不愿意,后来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走,他心里也苦,可能怎么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边都割舍不下。”
陈临戈鼻子一阵发酸,想到陈建业过去对他的好,想到他留下的遗嘱,心里难受得要命。
周兮辞感受到掉在手背上的湿意,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她没去看陈临戈,扭头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
斑斓闪烁的灯光,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和远方。
陈临戈曾经在这里丢下过梦想,失去了远方,也拾起了新的未来,而如今,也许一切又将回到原点。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陈建业已经吃了药睡下了,陈临戈只在病房坐了会,窦彭知道他不会回陈家那边去,在医院对面订了间套房。
“这边晚上不让留人,你明天一早过来也一样的。”窦彭把房卡递给周兮辞:“这里小临熟,我就不带你俩转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得回去一趟。小临,你带妹妹去吃点东西,跑了这一路你们都还没吃饭吧?”
“我们下午吃得晚,还不饿。”周兮辞接过房卡,“窦叔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待着没事的。”
“那行。”窦彭确实忙,话都没说上几句,又开车走了。
周兮辞拉了拉陈临戈的手,“回去吗?”
“嗯。”陈临戈捏了捏她指尖,“先带你去吃饭。”
周兮辞看他脸色不好,本想说不饿,但又想到他今天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点了点头:“好,吃点清淡的吧。”
“馄饨?”陈临戈说:“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路边有一家馄饨店。”
“你还看见这些了?”周兮辞看着他:“我以为你刚刚一直在发呆呢。”
“习惯了。”陈临戈很轻地笑了笑:“以前很忙,没什么时间想东想西,一闲下来就喜欢坐在那儿发呆,看路过的人,看街边的店铺,看天看树,看脚边的蚂蚁,都挺有意思的。”
他说得轻松,周兮辞听着却不是滋味,哪有人闲下来是这样的。
她抱着一半想知道他的过去,一半想分散他现在注意力的心思,问了句:“你以前都在忙什么啊?”
“游泳,赚钱,学习,偶尔发呆。”陈临戈快速补了句:“后来不游泳了,就剩下赚钱学习和经常发呆。”
“那你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想很多啊,想未来,想兼职能赚多少钱,今天吃什么,等会是什么课,但更多的时候,”陈临戈顿了顿,“都在想你。”
周兮辞想到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想着自己,心里蓦地一酸,自我谴责道:“我以前真的挺过分的。”
陈临戈故意打趣道:“你知道就好。”
“反正,反正都过去了。”周兮辞蛮横地将这一页翻了过去,伸手抱住他,“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陈临戈低头看着她,凑过去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我知道。”
“嗯。”周兮辞摸了摸鼻尖,想到下午没说完的话,继续道:“陈临戈,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回去游泳?现在很多大学都有专业的游泳队,也可以继续参加比赛,如果成绩好,也是有机会进入国家队的。”
陈临戈不是没有想过,游泳也曾是他的梦想,当初放弃是不得已,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他错过的三年,对于一名游泳运动员来说,实在太宝贵了。
“想过,但很难不是吗?”陈临戈说:“注定会失败的事情,不如就让它停在最辉煌的时候。”
周兮辞也是运动员,清楚的知道他们这一行黄金期很短,五年三年,甚至更短。
有些人在顶峰时期退役,不是觉得赢够了,而是因为在赛道上,他们更愿意留下的是光辉和荣誉,而不是落魄退场的失败与无奈。
周兮辞从未有一刻这样理解陈临戈,也自责自己的口无遮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算了,你打我吧。”
陈临戈无奈笑了笑,轻轻掐了下她的脸,“好了,打完了。”
周兮辞笑着一扬胳膊:“走!我请你吃馄饨,吃大碗的!”
夜风中,两人并肩往前跑去。
隔天,周兮辞起了个大早,跑出去买了早餐回来,陈临戈已经醒了,听到开关门的动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湿着张脸,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酒店有早餐。”
“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想吃馄饨。”周兮辞买的还是昨晚那家,“你要是想吃别的可以叫前台送,我看了酒店手册,套房的早餐是可以送过来的,反正这两份馄饨我觉得我都能吃完。”
“早上别吃太多。”陈临戈走到桌旁坐下,拆开其中一份递到她面前,“我上午去趟医院,下午带你出去逛逛。”
“你干吗啊?”
“什么?”陈临戈愣了愣。
“我又不是来玩的。”周兮辞往嘴里塞了一颗馄饨:“你去医院陪陈叔叔吧,我等会跟你过去看看,然后回来补觉,这么热的天,我也不想往外跑。”
陈临戈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了?”周兮辞意识到什么,立马道:“我今天在医院陪你吧。”
她本来是怕陈建业有话跟陈临戈说,想着给他们一点空间,但她又意识到陈临戈这时候或许也需要人陪伴。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没事。”陈临戈说:“我就是觉得你在这儿,我安心了很多。”
周兮辞被他说得有点想掉眼泪,“那我今天还是到医院陪你,你要跟陈叔叔说话什么,我就在外面等你,陈叔叔应该住的是高级病房吧,外面都带客厅的那种?”
“差不多。”陈临戈笑了笑:“没事,我在那儿也待不了太久,你去看完就先回来睡觉。”
周兮辞点点头,没跟他争辩什么。
吃完早餐去医院的路上,周兮辞在路边的水果店买了两个大果篮,全挎在陈临戈胳膊上。
“辛苦了。”她说。
陈临戈换到手上拎着,空出手去牵她,“记着路,等会回来别走错了。”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周兮辞无语道:“我是十八,不是八岁。”
“路痴不分年龄。”
“……”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陈建业也刚吃过早餐,看到他俩手牵手走进来也没太意外。
倒是周兮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抽了回来,打了声招呼:“陈叔叔。”
陈建业笑着应了声,叫她到床边坐着,问了考试问了近况,还提到了徐慈英,就是不搭理陈临戈。
周兮辞估摸着是自己在,他不好问什么,在病房坐了半个多小时,起身说:“陈叔叔,我学校教练那边还有事跟我说,我先回酒店了,等晚点再来看您。”
陈建业知道她去了体大,没多挽留,“那你去忙,我这儿没大事。”
她看了眼陈临戈,“那我回去了啊,你们聊。”
“我送你。”陈临戈说。
“不用不用,我认识路。”周兮辞把他拽到床边,“陈叔,我走了啊。”
“好。”陈建业交代道:“注意安全。”
周兮辞从病房出来,给陈临戈发了条微信:我回酒店了,你跟陈叔叔好好聊聊。
陈临戈回了个嗯,收起手机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陈建业看着他:“是小舞给你打的电话?”
陈临戈点点头,无意识搓着手指,“什么时候手术?”
“后天。”
陈临戈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陈建业也没吭声。
父子俩就那么沉默的坐着。
过了会,窦彭从公司过来,手上拿了好些文件,陈建业床上的小桌板还没收下去。
窦彭把文件按轻重缓急贴了条,一摞全放了上去,“就这些了,剩下的按您的要求交代给副总了。”
“行。”陈建业从床头拿起眼镜戴上,“你们出去吧。”
陈临戈站起来,在床边停了好一会,看陈建业熟练而快速地处理着文件,抿了抿唇,跟着窦彭出了病房。
他让窦彭带着他去见了陈建业的主治医生,问了具体的情况。
陈建业病情没有陈临戈想的那么严重,窦彭也没说错,确实是切了就没问题,但毕竟是长在脑子里的东西,整个手术过程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术后的恢复情况都是未知数。
“你爸就是怕万一……”窦彭坐在小花园里的长椅上,点了根烟拿在手里,“能给你们安排的都尽量安排了,你妈妈和妹妹什么都不会,也担不起事,真要有什么,这公司也只能交给别人去打理,你们每年拿拿分红也够过下半辈了。”
陈临戈坐在一旁,垂着头沉默了会,拿起搁在长椅的上烟和打火机,也点了根烟。
烟雾飘起来,陈临戈在恍惚里想起陈建业刚成立公司的那天,他带着全家人在不足一百平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揽着陈临戈的肩膀站在窗前,指着对面的高楼,说将来也要把自己的公司搬进去,说希望他快快长大,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陈临戈记得他那时的目光。
很亮,很亮。
作者有话说:
不慌。
不是刀-
明天周四,休息一天,这文差不多月中完结(应该可以)
第67章
谁说要谈异地恋了
周兮辞回酒店没什么事, 给还在海岛度假的几人打了电话,知道他们昨天马拉松比赛收获颇丰。
陶姜拿了第一名的三千元奖金,大熊拿了第六, 他们当晚就把大熊的五百块吃掉了。
周兮辞听着笑了好一会,听到邱琢玉问陈临戈的情况,想了想还是没怎么细说,不想影响他们游玩的心情。
聊了几句,他们要出海去潜泳,周兮辞扔掉手机在大床上翻滚了几圈,拿到床头的酒店手册, 出门去了顶层的健身房。
她已经好几天没正儿八经地跑过步了。
谈恋爱真是太堕落了。
周兮辞在楼上跑了一个多小时,出门前她给陈临戈发了微信,没把手机带出来。
回去才看见杨毅半个小时前给她打了通电话。
她没敢耽搁,忙回拨了过去。
这回轮到杨毅没接了。
周兮辞怕他有事,没再继续打, 刚放下手机, 杨毅又打了回来, 她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接通时声音还带着笑意:“杨教练。”
“怎么,碰到什么好事了?”
“没有没有, 就刚刚看了个笑话。”周兮辞抓着毛巾, 犹豫道:“您……找我有事吗?”
杨毅笑了笑:“休息好了吗?”
“什么?”
“休息好了,就提前来学校找我报道。”杨毅说:“你师哥师姐们都参加完比赛返校了,你来和他们一起备战之后的比赛。”
周兮辞不知为何, 突然紧张起来, 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毛巾。
杨毅没听见回应, 叫了声她的名字:“周兮辞?”
“在。”她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杨教练, 我会尽快来找您报道的。”
“可以,来之前提前告诉我一声。”杨毅听出她声音里的紧绷,又笑了笑:“紧张了?”
“……有一点。”
“紧张是好事。”杨毅说:“紧张说明你重视,一定程度上的紧张也能刺激人的潜力,加油吧,我在学校等你。”
“好。”
挂了电话,周兮辞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杨毅之前说过她心态好,周兮辞觉得他可能看走眼了,她现在心跳根本控制不住。
人也有些发软。
不至于。
真的不至于。
给自己做完一套强大的心理暗示,周兮辞强装镇定走进浴室,按照回来之前设想好的步骤。
洗澡。
躺下。
闭眼。
睡觉。
……
根本睡不着。
周兮辞坐起来,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大叫几声,听见外面刷房卡的动静,喊了声:“陈临戈?”
“你这是醒了还是没睡?”陈临戈从外边走进来,卧室里遮光帘只拉开一道细缝,光亮若隐若现。
“没睡着。”周兮辞看着他走到床边坐下,“你怎么回来了?陈叔叔怎么样?”
“后天手术,我走的时候还在忙工作。”陈临戈往后一倒,隔着被子枕在周兮辞腿上。
“那手术……”
“有一定的风险,但医生说成功率很高,肿瘤的位置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危险。”陈临戈抬手在她下巴底下挠了挠:“不是说回来睡觉?”
“本来准备睡的,想想这阵子都没训练,觉得有些负罪感,就去楼上跑了会步了。”周兮辞把回来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跟写日记似的说给陈临戈听,“……我想等陈叔叔手术结束再去报道。”
“我没意见。”陈临戈把脸往她怀里埋了埋,破天荒撒起娇来:“要不别去报道了。”
周兮辞心尖倏地一麻,推了他一下,“你干吗啊?你被人魂穿了吗?”
“什么魂穿?”陈临戈坐起来,隔得很近地看着她。
“就是……”周兮辞被他捉着手,“你不像你了,有另外的人钻进了你的身体里。”
陈临戈不懂她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哪里不像?”
周兮辞没答,反捉住他的手闻了闻,又跪起来凑到他跟前闻了闻,“你抽烟了?”
“我洗手了。”陈临戈一抬手把人揽到怀里坐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狗鼻子吗?”
“你会抽烟啊。”周兮辞膝盖分开,跪在他腿侧,“我以为你不抽烟的呢。”
“以前抽,后来戒了。”陈临戈蹭着她的鼻尖:“你不喜欢,以后不碰了。”
“是因为陈叔叔的事才抽的吗?”
“嗯。”陈临戈没瞒着她,“我爸是白手起家,公司从无到有都是他一个人打拼出来的,他这一病,公司的事只能交给别人,窦叔……想让我回来帮他。”
周兮辞其实没太意外,“那你……”
“我不知道。”陈临戈对陈家总是有亏欠的,可真要回来,也没有说得那么容易。
他的存在,对蒋玉雯来说就像是一颗循环炸弹,时不时都要炸一次。
周兮辞没说话,她知道如果陈临戈选择回来,那意味着他又要再一次舍弃自己的梦想。
游泳已经被舍弃了。
那这一次呢?
她想起在海岛陈临戈看那些游泳少年的目光,想起昨晚他们聊及游泳时,陈临戈脸上的落寞。
周兮辞心里既心疼又难过。
“怎么了?”陈临戈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摸了摸她的眼睛,“怎么哭了?”
“没事。”周兮辞吸了吸鼻子,“陈临戈。”
“嗯?”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你也有想做的事情啊,你也有自己的梦想。”
周兮辞知道放弃梦想的那种无奈和痛苦,因为她也曾经历过,可她不知道陈临戈是怎么从一个痛苦里找到另一个新的希望。
这过程很漫长,也一定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我想做的事情很多,可不一定每一件事都能完成,我不是机器,是有血有肉的人。”陈临戈说:“人活着肯定要失去一些东西的,快乐、时间、梦想,甚至是生命,取舍当然很难,可如果值得,舍掉的那些也就没那么遗憾了。”
“我以前总觉得如果我没有来陈家就好了,那样我们就不会分开,我可能也会走上和今天完全不一样的路,可后来我又很庆幸我来到了陈家,因为他教会我很多,给了我很多没有办法被代替的爱,教我学会担当和勇敢,懂得礼义廉耻,明白爱与包容。”陈临戈抹掉周兮辞眼角的泪:“没有他,也许就没有今天的陈临戈。”
陈临戈对陈建业的情感很复杂,有爱也有亏欠,可无论如何,他们对彼此来说,都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即使没有血缘,可爱已经胜过一切。
周兮辞突然就明白了亲情之间那种无形的羁绊,陈建业之于陈临戈,徐慈英之于她。
他们都是一样的,也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她不再替陈临戈遗憾或难过,“不管你怎么选,我都站在你这一边,哪怕你要留在沪市,我们可能会面临异地恋,虽然我没谈过异地恋,但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谁说要谈异地恋了。”陈临戈笑着哄道:“别哭了,亲一下。”
周兮辞也不扭捏,说亲就亲,只是没控制好力道,亲过去的时候陈临戈就觉得要完蛋,但也没躲开。
硬的牙和软的唇撞在一起。
陈临戈顺着力倒在床上,周兮辞撑着胳膊直起身,看到他唇上被撞破的口子,嘀咕了声,“我牙也没那么尖吧……”
“不尖。”陈临戈摸到她的手腕一扯,把人又扯到面前,顺势一滚,换了个姿势继续亲。
周兮辞尝到了点血腥味,挣扎着想躲开,却被十指相扣按在柔软的被子里动弹不得。
陈临戈不知道是不是背着她上了什么吻技选修班,学会了换气,按着她亲了好一会才松口。
周兮辞侧头大口喘着气,还没缓过神,他又亲了回来,灼热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她想起之前的乌龙,手去推,碰到他柔软的头发,又松了力,“你别……”
陈临戈没说话,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叛逆,周兮辞感受到颈间被轻吮的力道。
手上推拒的力道彻底松了。
吻落到了指尖,她意识像从身体里被抽离出去,手被带着触碰到未知的角落,眼睫轻颤了下。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周兮辞紧闭着双眼,下意识咬着唇,陈临戈却用指腹拨开她的牙齿,更深地吻了下来:“别咬。”
到底谁在咬。
她有点想骂人,刚想伸手把人推开,可一想到手上的动作,意识在瞬间回笼,全身的血液都像是齐齐冲到了脸上,又接着蔓延到耳根、脖颈。
甚至是手上。
陈临戈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体温变化,松开她的唇,缓慢地贴近她耳侧,喘息声暧昧又性感:“更烫了。”
周兮辞耳根倏地一麻,睫毛颤动,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他皱着眉闷哼了声,呼吸声更重了,在她耳侧轻轻啄吻着,嗓音低哑:“轻一点。”
作者有话说:
陈临戈你真的很——
第68章
是我占便宜了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一阵又停下。
陈临戈擦着头发从里出来, 换了身干净衣服,白T恤灰色休闲裤,把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 踩着拖鞋进了卧室。
被窝里那一团人影他出去前是什么样,这会还什么样,被子盖过去的角度都没变过。
陈临戈走过去躺在被子外面,浑身上下都带着干净水汽的清新,五星级酒店的沐浴露比寻常的要好,香味不浓郁但很持久。
他头发还湿着,隔着被子搂了搂人, 发梢的水珠顺着掉在被子上,也不讲究地凑过去蹭了蹭,“不闷吗?”
没人应,跟睡着了似的。
陈临戈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半边红得似血的耳朵, “周兮辞?”
“干吗?”她不耐烦地应了声, 也不回头看人。
“生气了?”陈临戈低头凑过去, 发梢的水珠滴在她脸侧,他用指腹抹去,低声说:“我错了。”
周兮辞转过脸, 不知是羞还是闷的, 脸也红,眼尾也有一丝红意,看着挺暧昧的。
陈临戈不敢再造次, 垂着眼看她, 很乖的样子:“不是故意的。”
“……”
“别生气了?”他说:“都洗干净了。”
周兮辞脸更红了, 拉过被子又躲了进去, “陈临戈,你烦死了。”
说得是抱怨,听着却像娇嗔,陈临戈往下躺了躺,把人搂得更紧了,“对不起。”
被子又“唰”地拉开。
周兮辞没什么威慑力的瞪着他,唇瓣又红又有点肿,抿唇的时候血色更明显了。
陈临戈用手指摸着她的唇瓣,“别咬。”
“……”周兮辞瞬间想到了什么,直接把人掀开了掐着脖子就骑了上去,“你闭嘴闭嘴。”
闹腾的时候手上也没个分寸,陈临戈被掐得直咳,也没敢躲开,手还在后边护着她别摔下床。
他皮肤细,周兮辞以前没怎么用力碰就红了,这下搁了劲,弄出来的印子更明显。
她安分下来又有点心虚,总感觉过分了,也没脸见人,直接趴在他怀里不抬头了。
陈临戈顺着她脊背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解气了?”
“不是生气。”周兮辞嘟囔了声,耳朵正好贴着他心口,心跳声像立体音环绕在耳侧。
她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什么时候睡着的周兮辞都没了印象,只记得醒来时两人背贴着胸膛睡在一个被窝里。
她抬手揉了着发胀的眼睛,闻到手心里香味,想到这手今天经历了什么,手猛地往旁边一甩,正好砸在陈临戈脸上。
他明显被砸疼了,轻嘶着睁开眼,声音还带着睡意:“趁我睡着了打击报复啊。”
“靠,我不是故意的。”这下道歉的轮到周兮辞了,她那一下完全是毫无防备的,有多疼她心里清楚。
她在他颧骨上揉了揉,小声道:“对不起。”
“不疼。”陈临戈搓了搓她胳膊,“真打疼了也没事,今天是我……”
“能别提这事了吗?”周兮辞脸又红了,“陈临戈,你真的怪烦人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他笑起来,胸腔跟着震动,“是我占便宜了。”
周兮辞是真想揍他一顿了,可攥起拳头又舍不得,面对面很近地看着他。
房间里没开灯,光线很暗,两人又刚醒,身上带着一样的香味,温情又暧昧,不太适合动粗,倒是适合做点什么。
周兮辞没把持住,凑过去亲了一下。
她的吻青涩又生疏,却总能勾住陈临戈的心,舍不得放不开,才会一时没控制住,行了不规矩的事。
他由着她跟啃苹果似的啃了会,实在没忍住笑了,“哎。”
周兮辞摸到他嘴角的破口,“我没咬你啊。”
“亲我一脸口水。”陈临戈比她枕得高点,垂着眼看她,一脸口水是假,唇倒是水光潋滟的。
周兮辞耷拉着脑袋躺回去,闭着眼问:“你今天怎么……嗯,那什么……”
后边几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含糊着搪塞过去,陈临戈也不是听不明白,手捏着她耳朵的软肉,笑道:“我才十九岁。”
十九岁。
年轻,火力也大着呢。
周兮辞羞得脚趾都快能挠地三尺了,顶着张大红脸跳下床,陈临戈看得心惊:“小心点。”
她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来的时候,陈临戈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床边找到她的拖鞋放到浴室门口。
他去外边的浴室洗漱完叫前台送了两份晚餐上来。
睡了一下午,两人这会都饿了,面对面坐着吃完饭,陈临戈还要去趟医院,周兮辞本来还想跟着过去,一看到两人脖子上不同程度的印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干吗了。
她怕丢人,就留在了酒店。
陈临戈到八点多才回来。
周兮辞那会正躺在沙发上看电影,他洗完手换了衣服把人抱在怀里一块看完了最后半个小时。
电影放了什么他也没脑袋里去,倒是周兮辞一直在怀里蹭来蹭去,蹭着蹭着又亲在了一块。
十八九岁的年纪。
真是看一眼就蹿火。
周兮辞一时半会是出不了门了,最后一道雷线虽然没越,但亲密的事也没少做。
陈临戈心里难过,她知道也愿意这么哄着他,甚至想过再进一步也没事,可陈临戈从来不提,估计是怕吓着她。
陈建业明天手术,陈临戈晚上从医院回来饭没吃几口,洗完澡搂着她躺在床上。
说睡觉,一时半会也没睡着。
尽管医生说了手术风险不高,但还是免不了会担心。
周兮辞知道他心里念着手术的事,跟哄小孩似的,手在他后背搓了搓,“别想那么多,快睡觉。”
他闷闷“嗯”了声,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唇贴着锁骨亲了一下,倒也没做什么:“睡吧。”
周兮辞没再闹他,抬手把人搂紧了。
陈建业的手术时间定在早上九点。
蒋玉雯带着陈临舞昨晚就来了医院,陈临戈早上和周兮辞过去的时候,出于礼貌还是叫了声妈。
蒋玉雯应没应周兮辞没听见,倒是陈临舞像是怕场面尴尬,抢着跑过来喊了声哥,又对着周兮辞喊了声嫂子。
周兮辞愣了愣,看着陈临戈,有点不知所措。
上次还是小辞姐姐呢。
陈临舞拉着陈临戈的手,笑眯眯道:“爸爸告诉我的,你们在谈恋爱,我是该叫嫂子对吧?”
陈临戈在她脑袋揉了揉:“没错。”
他回头冲周兮辞笑,周兮辞摸着鼻子也笑了笑,抬头跟陈建业打了声招呼,怕陈临戈为难,也叫了声蒋阿姨。
蒋玉雯这回倒是应得清楚:“来了啊。”
陈建业招呼道:“别站着了,坐吧。”
开颅的手术都算不上小,陈建业心态倒是很好,被推去做术前准备前,还在病房跟他们开玩笑。
等差不多了,护士进来通知要去手术室做准备了。
“老陈。”蒋玉雯和陈建业相伴二十多年,拌嘴吵架都是家常便饭,哪怕是闹得最凶的时候,说要离婚也没真动过离婚的心思,这回他一病,蒋玉雯也慌了神,抓着他手不松。
陈建业拍拍她手背,把无名指上的素环褪下来塞到她手心里:“拿好,我出来找你要。”
蒋玉雯攥紧了。
这枚戒指是当初他们结婚时陈建业自己动手打的,很素朴,比起那些钻石戒指算不上什么,可这么多年过去,夫妻俩都没想过换。
戒指是,人也是。
陈建业又看向站在床边的一双儿女,他摸摸陈临舞的脑袋,该说的昨晚他都跟母女俩说了,只剩陈临戈。
从他来医院到今天,父子俩也没正儿八经说过几句话,常常都是来了一个在忙,一个在旁边陪着,要喝茶还是上厕所,动一下对方就知道。
默契是默契,可话都憋在心里。
“你窦叔的话别往心里去。”陈建业知道窦彭肯定会跟陈临戈说什么,他打心眼里也想,可他不能够。
“你要去哪儿,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陈家不是你的束缚,我也不是。你打小就想得多,小一点还跟我说说心里话,大了也不爱说了。”陈建业叹了声气:“说到底还是我们亏欠你了。”
“没有。”陈临戈立马否认道。
“有没有都这样了,再算这笔账也算不清楚。”陈建业看着他说:“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你不是我的亲儿子,但我最庆幸的也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儿子。”
陈临戈听到这话,眼睛就有点红了。
陈建业拍拍他的手,“爸不想做你的枷锁。”
他低着头,喉结快速滚动着,在陈建业收回手之前握住了,很用力的握法,“不是,我说这话不是为了让您宽心,但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我也很庆幸能当您的儿子。”
陈建业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周兮辞站在床尾,看着陈建业脸上的笑意,忽然想起多年前陈建业和蒋玉雯因为退养陈临戈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她去陈家替陈临戈出头,陈建业对她说的那句话。
——哥哥是我家的小孩,现在是,以后一直都是。
无论亲疏,无论血缘。
他真的做到了。
作者有话说:
想起来件事,之前入V的时候有一个TO签因为晋江的抽奖机制没能设置成功,原本是说上个月抽,但我这阵子实在太忙了,把这事给忘记了,现在这文估计月下旬能完结,这个奖会在正文完的时候设置开奖时间。
暂定是抽3个TO签,订阅率达到50%即可参与。
第69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陈建业的手术很顺利, 术后第三天早上醒了过来,只是还不能说话,医生问什么眨眨眼也能回应。
一系列常规检查做完, 主治医生给陈家人吃了颗定心丸:“最难的关已经过去了,现在就是慢慢调养着恢复,开颅的病人不比一般病人,恢复期肯定会长一些,但你们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了。”
蒋玉雯抹着眼泪连连道谢。
陈临戈在医院熬了三天,一听这话人立马松了下来, 在医院又待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跟着周兮辞回了酒店。
“你先洗澡,我帮你拿睡衣。”周兮辞推着他进了浴室,嫌弃道:“你都有味道了。”
陈临戈拎起衣领闻了闻,一脸疲惫道:“都是消毒水味。”
“什么味道都有, 快进去。”周兮辞把门一关, 长舒了口气, 去卧室拿了衣服放在浴室门口。
陈临戈确实很累,心理和身体上都有,洗完澡周兮辞按着他坐在沙发上吹头发的功夫都能睡着。
后来周兮辞一手拖着他脑袋, 一手举着吹风机, 艰难地吹完头发,才把人叫醒拉进卧室。
陈临戈跟梦游似的,一沾床就睡着了, 他在医院熬, 周兮辞也跟着没怎么睡好觉, 这会快速冲了澡, 换上睡衣也躺到了床上。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心里没了负担,陈临戈由着自己陷在柔软和温暖被窝里,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周兮辞没他这么能睡,昨夜里醒了一次,叫了两份面,吃完见他没醒把另外一份当夜宵也给吃了。
早上又被饿醒了,她去楼下吃早餐,回来见他还睡着,也没叫醒他,自己去了医院看望陈建业。
周兮辞在沪市待不了两天了,杨毅还在学校等她去报道,她原本是想着等陈建业手术一结束就过去,可后来又担心陈临戈,一直留到现在。
今早她给杨毅打电话,说后天去学校报道,杨毅还开玩笑说她再不来报道,他都准备亲自来溪城捉人了。
看完陈建业,周兮辞又回了酒店,陈临戈裹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她把行李箱拿到客厅,开始收拾行李。
陈临戈是在她第三回 进去拿充电器的时候醒的,半张脸还埋在被子里,声音有点哑:“几点了?”
“十点半。”周兮辞进来前才看的时间。
房间里遮光帘没拉开,又没开灯,他睡得有点糊涂了,闭着眼说:“才睡了这么会儿。”
“什么这么会儿。”周兮辞放下充电器,扑过去半压在他怀里,“你都睡了快二十个小时啦,陈小猪。”
陈临戈这才彻底醒了:“是早上十点半?”
“不然呢,你以为是晚上十点半么。”周兮辞把被子往下拽了拽,“我都吃完晚饭夜宵和早餐了,你真能睡啊。”
“嗯。”他捏了捏她鼻子:“等会再吃个午饭。”
“我又不是猪。”周兮辞坐起来,开了床头的小夜灯,“你饿不饿,酒店的牛肉面还挺好吃的,我给你叫一份?”
“行。”陈临戈也跟着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人还有点晕,不知道是睡多了还是饿的。
周兮辞去外面打电话,陈临戈在里面浴室洗漱完出去看到她摊在那儿的行李箱,愣了下又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去报道?”
“后天。”周兮辞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去,“我早上跟杨教练通过电话了,明天我先回溪城,我想……先去看看我妈,然后再跟简凡他们见一面,后天一早去学校。”
陈临戈走过去贴着她坐在地毯上,从后边把人抱着,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啊,学校那边杨教练都安排好了。”周兮辞侧头,在他挨得很近的脸上亲了一下:“对了,我早上还去医院看了陈叔叔,跟他聊了会天,不过都是我在说。”
“说什么了?”
“就说我要开学了,以后就不能过来看您了,但等我放假我会过来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假。”
陈临戈笑了:“你这么跟他说的?”
“啊。”周兮辞眨眨眼:“他听完也笑了,蒋阿姨说再恢复几天差不多就能说话了,反正一切都挺好的,我走了你也别像之前那么不管不顾,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才能好好照顾陈叔叔,知道吗?”
“知道。”陈临戈在她颈间蹭了蹭,软着声说:“要不别走了。”
周兮辞半边身子都给他黏糊麻了,笑着在他软乎乎的脑袋揉了揉,“陈临戈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人设。”
“哎。”他抬头亲了亲她的耳朵,坚持道:“我明天跟你一块回去,再送你去学校。”
周兮辞劝不住他,也没再说不让的话。
医院离高铁站比较近,陈临戈买了第二天上午的车票,早上出发前两人去医院看了陈建业才走。
简凡他们也是前天才从海岛回来,见了面陈临戈也没说回家是因为陈建业生病的事,只说是父母闹了点矛盾。
“那现在是解决了吗?”熊力倒了两杯茶放在转盘上转了过去。
“差不多。”陈临戈自己拿了一杯,又端起另外一杯放到周兮辞面前,“有点烫。”
简凡在一旁啧了声:“求求了,放过我们吧,一见面就虐狗,这谁受得了啊。”
周兮辞乐了:“我们就正常递个水,你至于吗?”
简凡点头:“至于,非常至于,我现在看到谈恋爱的我就酸。”
“那你出去。”周兮辞不留情面道。
“……”简凡指着她:“周兮辞,你变坏了。”
邱琢玉叹了声气:“你才发现吗?”
“是啊。”周兮辞也说:“你才发现吗?”
“靠,这饭我不吃了。”简凡作势要走,陶姜很配和地拉住她:“别走。”
简凡顺势又坐了回去,“吃饭吧。”
还是那伙人,还是熟悉的笑声。
吃完饭,他们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我爸见义勇为的荣誉证书批下来了。”沿途路过亮着灯的派出所,熊力突然提了一句。
“我靠!”邱琢玉搭着他肩膀,往他肩窝砸了一拳:“你刚怎么不说,应该喝点酒庆祝一下的啊。”
简凡:“对啊,大熊,这么高兴的事,你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电话。”熊力笑笑,“现在说也一样,过两天我跟我妈要回一趟老家那边的派出所,还有些手续要办。”
“那挺好啊。”周兮辞看着他:“以后就往前看,你跟阿姨过得好不好,叔叔都在天上看着呢。”
“好。”熊力冲她笑了笑。
陶姜第二天一早还要上班,六个人的遛弯活动没进行到很晚,等车的时候,邱琢玉说自己没几天也要出国了。
“本来还想等你们成绩出了再走,但我爸见不得我在家这么闲着,就给我定了这周日的机票,跟我堂哥一块过去。”
“这么快。”简凡搂着周兮辞:“怎么你们都要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别了。
“我们又不是没假了。”周兮辞摸摸她手背:“再说了你成绩不是还没出来吗,真不行你也来B市。”
“我肯定来不了了。”简凡说:“我们之前不是估分了吗,我今年撑死也就四百来分,就这还是多的,估计连溪大也进不了。”
周兮辞安慰道:“这不是还出分吗?别想那么多,说不定今年卷子难分数线也低。”
“但愿吧。”简凡一抬眼:“车来了,走吧。”
这趟公交不直达,周兮辞和陈临戈是最先下来转车的,正赶上高峰期,他们四个挤在一扇车窗前。
邱琢玉撑着胳膊,快把脑袋伸出车外了,“你们明天几点的高铁啊?”
“还没买呢。”周兮辞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用你们送,到了会跟你们说的,你注意点,小心夹到头。”
“行吧,一路平安啊。”
前边排队的人都上完车了。
公交车缓缓启动,周兮辞和陈临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直到车子拐弯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打车吧。”陈临戈拉着她走到一边:“早点回去,你不是还要收拾行李?”
“你不给我收拾吗?”周兮辞问。
“给。”陈临戈招停辆出租车,推着她坐了进去,“我先把车票买了,买几点的合适?”
“你看着买,别太早了,十点十一点这样。”周兮辞坐上车就困,打了个哈欠,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算了,买下午的吧,一两点,这样我们还能吃个午饭,时间也没那么赶。”
“行。”陈临戈看了车票信息,买了两张下午两点十五分的。
周兮辞没出过远门,之前去海岛的行李也是陈临戈帮着收拾的。
她的衣服大多都是过去徐慈英从厂里拿的或者半价买的,比不上外面的花里胡哨,但胜在质量好,一件羽绒服外套能穿很久。
这一次去学校,陈临戈差不多快把衣柜给搬空了。
“这里面放的是最近穿的衣服,还有几件秋天的外套和长裤,等天气转凉了再拿出来穿。”陈临戈又把另外一个大一点的行李箱划拉到面前:“这里是冬天的衣服,毛衣羽绒服秋衣秋裤都在里面,其他的洗漱用品什么的等到了地方再买,路上带着也不方便。”
“好。”周兮辞没插手他收拾行李,只偶尔他问一句要不要带,才会应一句。
“差不多了,要是有什么遗漏的,等开学我帮你带过去。”陈临戈把两个一大一小的箱子推到墙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不去洗澡吗?”
“再坐会。”周兮辞把胳膊搁到他膝盖上,枕着脑袋闷声道:“有点不想去学校了。”
“怎么了?”陈临戈摸摸她脑袋:“等开学我就过去了。”
“不是。”
“哎。”他笑了声:“不是舍不得我啊。”
“也不是。”周兮辞抬起头:“就是……不想走。”
陈临戈看了她一会,忽地站了起来,“走,带你去个地方。”
周兮辞被他从地上拉起来,“这么晚了,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到门口,陈临戈拿下挂在墙上的外套递过去:“夜里可能凉,先带着。”
“夜里?”周兮辞索性穿上了,“我们要在外面过夜吗?”
“速度快的话不用。”陈临戈在手机上叫了车,只是离得远,两人在小区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才上车。
司机对了下手机尾号,没说目的地,但周兮辞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很快意识到什么:“我们去学校啊?”
“嗯。”陈临戈看了眼手机:“不知道这个点保安大爷能不能放我们进去。”
“不放也没事。”周兮辞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可以翻墙进去。”
陈临戈笑了声:“行。”
周兮辞没问他为什么带自己回学校,下了车也没去校门口问能不能进,直接拉着陈临戈去了围墙那边,美其名曰:“最后体验一下学生时代的活动,以后上大学就体会不到了。”
“你先我先?”陈临戈把墙边的砖块重新摞好,“你先吧,我扶着你。”
“好。”周兮辞踩着砖块,她个子高,借着陈临戈的力,没怎么费劲就爬上了墙头。
这边没路灯,仅有的光源是从远处教学楼透过来的,在树荫间若隐若现,在高处很难看清底下。
周兮辞摸索着蹦下来,人刚一踩着实地,眼前忽然闪过来一道光,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等看清眼前的情形,还没来得及跟陈临戈吱个声,他人也跟着蹦了下来。
那道光又晃到他脸上。
周兮辞:“……”
陈临戈:“……”
举着手电筒的方平:“呵呵。”
周兮辞讨饶地笑了声:“方主任……”
“喊天王老子都没用!都给我过来站着。”方平最近在严查学生是怎么在上课时间从学校跑出去的,在这个地方蹲守几天了,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抓到两个毕业生,“好好的校门不走,非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是生怕没把自己腿摔断了是吗?”
周兮辞挠着脸,“我们怕大爷不让我们进来。”
“那你们呢?!”方平又朝着旁边几个男生吼了一嗓子。
男生立马站直了,哆嗦着道:“我们怕大爷不让我们出去。”
周围人没忍住,全笑了出来。
方平叫跟自己一起的学生记下所有人的班级和姓名,又说:“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叫他们来领人。”
周兮辞问:“方主任,那我们呢?”
“打电话!”
“哦。”周兮辞没辙,只能给林松媛打了电话。
林松媛接到电话时还以为周兮辞在开玩笑,直到听见方平的大嗓门才相信他们真的翻墙被抓住了。
“我说你俩是闲着没事干了是吗?”把人领回去的路上,林松媛实在没忍住笑了,“要想回来看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啊,再不济带个学生证,大爷也不是不让你们进来。”
“忘了。”周兮辞挠挠脸,实在是不好意思。
“行了,别搁我这儿装乖了啊,你什么样子我还能忘记吗?”林松媛停在教学楼前:“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明天要去B市找杨教练报道了。”周兮辞说:“就想着今天过来看看。”
林松媛看向陈临戈:“那你呢?”
陈临戈摸摸鼻子,“陪她。”
林松媛摆摆手,一脸没眼看,“这毕业了就是不一样啊。”
周兮辞咕哝了一声:“林姐……”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我还上着课呢,你俩是去我办公室等着?还是?”
“您去忙吧,我们自己逛逛,等会就走了。”陈临戈说。
“那行。”林松媛拍了下周兮辞的胳膊,叮嘱道:“去了新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平时冷了热了心里有个数。”
周兮辞笑笑:“知道了,谢谢林姐。”
林松媛点点头,又看看两人,她是课上了一半跑出来的,没好再耽搁时间,“那你们逛吧,我先走了。”
林松媛走了后,周兮辞和陈临戈又去了操场,王沪生又在带下一届体育生训练,脸都快比天黑了。
有人嘀咕就没见教练笑过,被他听见又是一通训斥。
周兮辞隔得老远就听见王沪生的大嗓门,骂来骂去都还是那些话,太熟悉了,她笑着喊了声:“王教练!”
王沪生看到是她,先是想笑来着,但一想到还在训人,又板起脸,“徐亦,带他们训练去。”
“好的,教练。”
等人走了,周兮辞才走过去,“教练。”
陈临戈也跟着喊了声:“王教练好。”
王沪生脸上带着笑:“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找老杨报道了吗?怎么还没去?”
“明天走。”周兮辞说:“今天回来看看。”
王沪生看着她,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陈临戈,“不错,去了好好训练,别丢我的脸啊。”
“那万一丢脸了咋办?”
“丢脸了,别说我是你教练。”王沪生难得开起玩笑:“小心我追到体大去揍你。”
“那我可得好好训练了,争取不丢您的脸。”周兮辞笑了起来。
王沪生看着她,叮嘱道:“反正去了也别有压力,记住一句话,你不比任何人差。”
周兮辞差点被他一句话说哭,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我。”
王沪生摆摆手,“行了,我这还忙着呢,你们早点回去吧。”
“嗯。”周兮辞想起什么,抓着陈临戈的手:“我现在不在队内了,谈恋爱没事了吧?”
王沪生板着脸:“我真揍你了啊。”
周兮辞笑着跑远,回头见王沪生正要往跑道上去,喊了声:“老王,等着我拿冠军回来见您!”
王沪生没说话,捏起哨子吹了一声。
“嘟——!”
响亮的哨声穿透黑夜,伴随着她走向更远的地方。
在学校转了这么一圈,周兮辞见了熟悉的人,被骂被安慰被叮嘱,觉得一切都好像未曾变过。
她和陈临戈牵着手从学校出来,看门的大爷还跟他们打了招呼,“回来看老师啊?”
周兮辞笑着应道:“是啊。”
大爷摇着蒲扇,眉头一皱:“不对啊,我怎么没看见你们进学校?”
周兮辞和陈临戈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出来,积压在她心里的不安和慌乱在这一瞬突然消失了。
她在陈临戈手心里挠了一下,“回去吗?”
“还有个地方。”陈临戈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对司机说:“师傅,去落霞山。”
周兮辞眼睫一颤,没有说话。
还是上次同样的位置。
夏夜比春夜人更多,山野间漫天星河,从山上望下去,城市的星光也如同低垂的夜空。
周兮辞在镜筒的高倍数下,一眼看到了那一颗被赋予存在意义的星星,它依旧璀璨,依旧耀眼。
四季更迭,银河流转,它也不曾变过。
陈临戈从后边搂了过来,下巴搭在她肩上,呼出的热气近在咫尺,“他们都在这儿,不会走。”
周兮辞挪开视线,转头看着他,眼睛是红的:“那你呢?”
他指腹摸着她眼角,低头吻了下来。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70章
飞扬的身影像一阵炽热的风
陈临戈买的车票是下午两点多的, 周兮辞心里没了顾忌和负担,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多。
去外面好好吃一顿是来不及了,她手忙脚乱洗漱完, 厨房里,陈临戈刚把面条下进锅里。
她走进去,脑袋抵着他后背:“你怎么不喊我啊?”
“没喊吗?”陈临戈拿筷子搅了搅:“你自己想想我喊了没。”
喊了。
还不止一次。
周兮辞心虚地在他后背蹭着脸,小声说:“吃面好,天气这么热,就是要吃清淡点。”
陈临戈哼笑一声:“拿碗去。”
“哦。”
大餐突然变成了清汤寡水的鸡蛋面条,作为罪魁祸首的周兮辞一点怨言都不敢有, 一个人吃了大半锅,连面汤都没放过。
陈临戈放下筷子看着她。
“怎么了?”周兮辞夹起最后一口面条塞进嘴里。
他叹了声气,抽了张纸巾擦手:“要不我再给你下一点?不知道还以为我缺你口粮呢。”
周兮辞笑了:“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嘛,显得你厨艺很好。”
“我厨艺本来就不差。”陈临戈起身拿着自己的碗往厨房去:“快点吃,我要刷碗了。”
“马上!”
吃完也没休息的时间, 陈临戈提前叫了车, 收拾完厨房换了身干净衣服, 周兮辞已经拿着行李等在门外了。
他关好水电阀门,拿上钥匙锁好门,“走吧。”
从小区到高铁站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途中路过九中, 周兮辞坐在车里看着来往的学生,感觉很恍惚。
她正扒着窗户往外看,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陈临戈人靠着椅背, 闭着眼说:“我眯一会。”
“那你抓着我干吗?我又不会跳车逃跑。”周兮辞在他手心里挠了挠, 见他不说话, 也没再闹他。
到了车站, 陈临戈也一直牵着周兮辞,好像真的怕她半路逃跑似的,过安检的时候才松开。
周兮辞先过去,站在那边等他过来,揉着手说:“你今天怎么了,我手都被你捏红了。”
“没事,就想证明一下我的存在。”陈临戈把手递过去:“放心走,我在你身边。”
周兮辞鼻子一酸,“你干嘛啊。”
陈临戈没吭声,垂着眼看了她好一会,突然摘下帽子飞快地在她鼻尖亲了一下:“走吧。”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周兮辞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重新戴好帽子,一本正经地低头在看手机了。
“靠。”她咕哝了一声。
“我听见了啊。”
“又没骂你。”
“骂吧,我听听。”陈临戈笑着说。
“你神经病啊。”周兮辞说:“没见过你这么找骂的。”
“一句。”
“?”
陈临戈看着她,“我记着呢。”
“然后呢?”
“我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是你让我骂的啊。”周兮辞在他胳膊上揪了一下:“再说我那句也不算骂你吧。”
“还动手了。”陈临戈看了眼胳膊上红起来的那块:“这算人身攻击,我换算一下,五句了。”
周兮辞笑了:“哪有你这么算的。”
陈临戈不置可否,牵着她往二楼候车室走去。
从溪城到B市,将近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周兮辞全程都醒着,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
陈临戈睡了一觉醒来,车子刚好进入隧道,车厢里一阵强烈的轰鸣声。
他拿起搁在小桌板上的水喝了一口,“你不困吗?”
“不困。”周兮辞说:“我们昨晚不是差不多时间睡的吗,你今天怎么这么困?”
陈临戈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是一个时间睡的吗?”
周兮辞脸倏地一热,又立马转了过去。
高铁进入B市范围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下车时,周兮辞接到杨毅的电话,那边问要不要接。
“不用,我哥送我来的。”周兮辞一时说顺口了,看到陈临戈回头冲她挑了下眉,忍住笑意说:“我们已经下车了,我到了给您打电话。”
“好,注意安全。”杨毅说。
挂了电话,周兮辞上前一步牵住陈临戈的手,不怕死地喊道:“哥。”
陈临戈哼笑一声,牵紧了她的手:“走吧,”
从南站到B体距离不远,但因为遇上晚高峰,不到四十分钟的车程硬是开了一个多小时。
周兮辞靠着椅背,扭头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随着导航提示的距离越短,她心跳也跟着加快了,眼看着体大的建筑楼出现在视野里,她猛地抓住陈临戈的手,“我突然……有点紧张了。”
陈临戈看着她:“紧张什么,我就在这儿呢。”
“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当初我妈第一次送我去王教练那儿一样。”周兮辞沉默了会,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声音都打着颤:“好像不是紧张,是激动啊。”
陈临戈笑了声:“激动吧,真不行等会我找个地方带你嚎两嗓子。”
“可以吗?”周兮辞跃跃欲试。
“不可以。”
“……”
司机在前边也笑了声,在路边停好车,回头道:“到了。”
周兮辞从车里下来,看着校门口的几个大字,没等品出心里到底是激动还是紧张,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杨毅。
周兮辞没敢耽搁,接通了电话:“杨教练,我到学校了,在校门口。”
“到了啊?”杨毅笑着说:“我也快到校门口了,你在那儿等我一会。”
“好。”
“杨教练吗?”陈临戈拿着行李走了过来。
“嗯,他说等会就到。”
两人往校门口走近了些,等了不到五分钟,杨毅从路那头小跑着靠近了。
“杨教练。”周兮辞下意识站直了。
“可算等到你了。”杨毅穿了一身灰色运动服,和冬天那会相比明显清爽许多,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陈临戈:“这是你哥?身材看着很标准啊,练什么项目的?”
“他……”周兮辞犹豫了下,陈临戈在一旁接道:“以前学游泳的,上高中那会退役了。”
杨毅还是那张笑脸,也没再多问:“走吧,先带你去宿舍,新生的宿舍还没空出来,这个暑假你就跟你师姐她们住一个宿舍,等到正式开学了,我再找人带你去办手续。”
周兮辞点点头:“好,谢谢杨教练。”
杨毅在学校估计是个名人教练,一路上,周兮辞碰见好几个人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跳高的,专项百米的,练长跑的,甚至还有打棒球的。
“我们学校有棒球场,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过去体验一下。”杨毅说:“不过等你正式开始训练,估计也不会有时间感兴趣了。”
周兮辞挠了挠脸:“您说得我都都开始紧张了。”
“哈哈。”杨毅笑起来,“别紧张,训练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周兮辞看了眼陈临戈,偷偷靠过去捏了下他的手,等杨毅回头看过来又立马松开。
杨毅提前给周兮辞那位师姐打了电话,他们过去的时候,师姐已经在宿舍楼底下等着了。
“教练。”师姐和周兮辞差不多高,小麦色皮肤,看着很阳光。
“文文,给你介绍下,这是周兮辞,这两个月就跟着我们一起训练了。”杨毅又对周兮辞说:“这位是沈文文,和你练同一个项目的,叫师姐就行。”
“师姐好。”周兮辞笑着说。
“小师妹好。”沈文文也笑了笑,又问杨毅:“那我先带她去宿舍?”
女生宿舍管理严,男生禁止入内。
杨毅点点头说好,又看向周兮辞:“带鞋了吗?”
“带了。”运动员都有自己的一套装备,鞋是最关键的,周兮辞说:“在箱子里。”
“去换了,等会带你去训练场转一圈。”
沈文文挑眉问道:“现在?”
周兮辞也愣住了。
“不是你们一直都好奇这个小师妹吗?现在人来了。”杨毅说:“是骡是马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沈文文自来熟地搭上周兮辞的肩膀:“师妹,你以后有得罪受了。”
周兮辞心跳突然又变得很快,这一次她很明显地能感觉出来是因为激动而加速。
她跟着沈文文进了宿舍楼。
宿舍在一楼,沈文文踢开门,“我们是六人间,洗澡的话都要去外面的澡堂,你先住这个铺,被子什么都是新的,到时开学你直接带去新宿舍就行。”
“好。”
“这张是你另外一个师姐的校园卡,她最近出国集训去了。”沈文文说:“她说留给你先用着,等她回来你们新生差不多也开学了。”
“谢谢师姐。”
“别客气。”沈文文坐到自己床铺上:“你是刚从车站过来吧?”
“嗯,刚下车就过来。”周兮辞点点头,打开小一点的行李箱,从里拿出一套运动服和一双短跑钉鞋。
“教练真不做人啊,都没说让你歇一晚。”沈文文没盯着她换衣服,起身从桌旁的箱子里拿了三瓶水出来,“喝点水。”
“谢谢师姐。”周兮辞接过去喝了一口:“我好了,师姐。”
沈文文笑说:“感觉你有点一本正经的可爱。”
“啊?”
“没事,走吧。”
等到楼下,沈文文把手上剩下两瓶水递给了杨毅和陈临戈,“蒋怡她们这个时间不一定还在训练馆,我给她们打个电话?”
“我让人通知过了。”杨毅跟沈文文走在前头,走着走着又说起别的事情,周兮辞和陈临戈慢慢走到两人后边。
陈临戈碰了碰她手背:“紧张了?”
“没有,是激动。”周兮辞眼里都像是带着光,“你刚跟杨教练在底下说什么呢?”
“随便聊聊,问我在哪个学校,我说今年才考,分数还没出来。”
“然后呢?”
“然后……又问我能考多少,要不要来体大。”陈临戈说到这儿笑了:“我说我估分了,七百左右,他不说话了。”
周兮辞愣了两秒也笑了,杨毅听见笑声,回头问道:“笑什么呢?”
她挠了挠脑袋,摇头说:“没什么。”
田径馆离得不算特别远,这个点人很多,杨毅提前打了招呼,他们一进去,就有人迎了过来。
杨毅问:“蒋怡人呢?不会是怕了躲起来了吧?”
“没有,上厕所去了。”女生说话时目光已经看向周兮辞了:“你好,我叫林瑜,跟文文一个宿舍的,也算是你师姐了。”
周兮辞笑着应道:“师姐好。”
“走吧,先过去热身。”杨毅在周兮辞肩膀拍了拍:“她们可是对你好奇很久了,别怯场啊。”
周兮辞点点头:“不会。”
“那走吧。”
沈文文拉着周兮辞往训练场地走去,周兮辞站在跑道前热身的时候,上厕所的蒋怡回来了。
蒋怡话不多,点头示意了下,转头问沈文文:“一起跑吗?”
沈文文活动着腿脚,“那不然呢,打车轮战不是欺负人吗?再说了,我们也没这个规矩啊。”
“行。”蒋怡又看向周兮辞:“你平时跑几号道?”
“都跑过,没固定的位置。”
“那你先选?”
“你们先吧。”周兮辞不知道她们平时有没有固定道训练,怕占了位置,别还没正式进队就得罪人了。
蒋怡也没跟她客套,走到5号道前,沈文文在3号,其他人陆续站到空余的跑道上。
最后剩下的是最外圈的8号。
周兮辞站了过去。
陈临戈和杨毅一直站在离跑道几米远的草坪上,负责起点发号和终点计时的两名裁判是队里的师哥。
男生举高发令枪:“各就位——”
八名女生随之蹲在起跑器上。
“预备——!”
枪声响起的时候,跑道上的人一齐冲了出去,周兮辞属于前期和中后期发力选手,起跑明显领先半臂,中期也一直并列在第二。
到了最后的五十米,周兮辞又像当初杨毅在九中看她的那场比赛一样,猛地发力,径直冲了出去。
飞扬的身影像一阵炽热的风。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可能会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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