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睡了再吃。”◎
几小时前, 铁肠将昏迷的禾月送到了医院,然后立即拨通了条野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条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
这之后, 条野仅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医院,当他透过病房玻璃, 看到禾月苍白的脸色时, 他脸上的暴怒表情一闪而过。
立原道造也闻讯赶来, 但他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我听说, 那位森下先生受伤了?”
立原不明白, 一个小搜查官受伤了而已, 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条野没解释, 而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铁肠,讽刺道:“铁肠先生,我都不知道, 你居然这么擅长在床上折磨别人啊。”
立原不解地挠了挠头:“在床上折磨?怎么折磨?搬起床揍对方吗?”
立原的天真与单纯在这个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格不入。
铁肠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那无表情的面色中带着阴郁。
“抱歉。”他说,“我不是有意的。”
果然, 他就只会给禾月带来伤害而已。
但话未说完就被条野打断了:“不是有意的都把他折磨得这么惨,如果是有意的,禾月已经没命了!”
说着, 条野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 你去死,这样一来禾月就不会缠着你了。”
立原皱眉:“条野, 你在说什么啊?”
但铁肠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性, 但他表示:“我死不了,除非我拒绝每月一次的身体强化。”
但福地樱痴肯定不会同意,福地会想办法砍掉他的手脚,强行对他进行身体强化。
条野接着说下去:“那么,第二个选择,你要跟禾月结婚。”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一旁的立原瞳孔震动,难以置信地喊道:“结婚?!什么情况?!因为他受伤了,铁肠就要跟他结婚?这是猎犬新颁布的法律吗?”
别人都走完一趟高速了,立原还在玛卡巴卡。
狭窄晦暗的医院走廊里,铁肠与条野对峙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空气中都能听到火光电流的声音。
直到一位护士走过来,打断了这场无声的较量,她礼貌地询问道:“谁是森下先生的家属?请跟我来一下。”
条野立即停止了对峙,跟上了护士的脚步。
“铁肠先生,你如果不想对禾月负责,那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条野的话中带着警告,“如果你不能给予禾月足够的保护,那么至少不要成为他痛苦的来源。”
*
傍晚时分,禾月的出院手续已经被顺利办理完毕。
铁肠将所有的文件整理成一叠,然后伸手,将穿戴整齐的禾月从病床上抱起。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抱着,禾月有些不自在,虽然觉得丢脸,但他还是没反抗,只是默默往对方怀里缩了缩。
铁肠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低声问了句:“冷吗?”
禾月点点头。
铁肠将外套披在禾月身上,表示:“这几天我会照顾你,直到你完全康复。”
禾月抬头望向对方,眼中带着好奇与戏谑:“你真的愿意照顾我一辈子,你就这么喜欢我?”
铁肠的眼神微微一顿,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开口:“别误会,我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
“条野说得对,鉴于我是伤害你的那个罪魁祸首,所以我有责任在你恢复期间照顾你。这是我的义务,也是对我过去行为的赎罪。”
“你如果不想对禾月负责,那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条野是这么对他说的。
他可以远离禾月,但禾月是绝对不会远离他的,他确信,无论他躲到哪里,禾月都会主动追过来。
那倒不如,他主动将禾月拴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儿,铁肠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在这段时间里朝夕相处,我也能更好地保护你。”
“哈。”禾月笑了,“就为了弥补昨晚的错误,你就要牺牲自己的一辈子,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铁肠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几分:“不会是一辈子的,如果你觉得不再需要我,或者对我感到厌烦的时候……我就会离开。”
禾月露出玩味的笑:“那如果我永远都不厌烦你呢?”
铁肠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总之,在那之前,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安全,以我的名义起誓。”
闻言,禾月心脏微妙地震颤一下。
如果这话出自他人之口,禾月恐怕早已嗤之以鼻,会嘲笑对方的花言巧语水平太差。
但铁肠不同,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虚伪,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信任。
有意思,铁肠这个木头还蛮会说情话的。
这样想着,禾月伸出手轻轻搬过铁肠的脸,强行让两人的视线对准。在铁肠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速在对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足足几秒后,铁肠才反应过来,有些诧异:“你——”
禾月轻声笑道:“给你的奖励。”
他用手揽住对方脖颈,声音细腻而温柔,仿佛是在向对方倾诉秘密:“喜欢吗?”
铁肠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禾月,想要说什么却又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我——”
但禾月将手轻轻按在他胸口处,凑近他耳边,小声呢喃道:“你看,心跳加速了,明明就很喜欢啊……”
铁肠眼神闪烁一下,但他没说什么,而是抱紧怀里的人,朝电梯走去。
*
来到铁肠家时已经天黑了,禾月坐在床上休息,手中捧着一只陶瓷杯,里面盛着铁肠刚为他泡好的热茶。
他半眯着眼,目光不时地追随着铁肠忙碌的身影,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铁肠正在细心地整理着禾月带来的行李。
他解开行李包的扣带,每取出一件物品,都要停顿片刻,似乎是在认真考虑每样东西最适合放置的位置。
讲真,铁肠显然不太擅长这样的事情——他处理这些家务时,就像是那种比较落后的机器人,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而生硬,仿佛在处理这些日常琐事时总会有种卡顿感。
不过……铁肠转身或弯腰时,那不经意间展露的肌肉线条还是蛮有观赏性的。
那兔子仿佛是回到了熟悉的家,自从它从笼子里出来后,它就欢快地在铁肠脚边跳来跳去,围着铁肠转圈,粉鼻子轻轻蹭着铁肠的脚背,仿佛在撒娇。
这兔子怎么回事?禾月在心里嘀咕,平时它遇见陌生人高冷的要命,怎么就喜欢追着铁肠?
“饿了吗?”铁肠蹲下来摸摸兔子,“但现在不是开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单纯的想捣乱?”
兔子翕动着鼻子,舔舐着铁肠的手指。
禾月感觉自己成了这场温馨互动之外的旁观者,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于是他故意说了句“我困了”。
铁肠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就困了吗?”
禾月恼火:“你还敢问?我昨天一晚没睡,是谁折腾了我一晚上?”
铁肠默默闭了嘴。
随后,禾月朝铁肠伸出手,语气固执地表示:“上来,抱着我一起睡。”
铁肠一想到昨晚的事,本能地后退一步,表示:“不,我,去睡沙发。”
他不确定像昨晚那种失控的场面是否会再度发生,他实在没胆量再跟禾月睡在一起。
“为什么?”禾月佯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铁肠果断点头:“是,我不喜欢你。”
禾月见状,嘴角勾起狡黠的笑:“真的吗?那你敢不敢发誓?你敢发誓,你绝对没有对我动过心吗?如果你曾经有一分钟对我动过心,就让我出门被车——”
禾月当然没打算诅咒自己,所以他故意说到了“车”字为止。
但铁肠脸色微变,连忙伸手捂住了禾月的嘴,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不要说诅咒自己的话。”
“哎呀~”禾月大笑出声,“急了。”
禾月拍开铁肠的手,笑的倒在枕头上:“你不是问心无愧吗,为什么害怕发誓呢?”
禾月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那眉眼间懒散的姿态与轻松的笑容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比,莫名拨动了铁肠的心脏。
铁肠没再多说什么,默默转身从桌子上拿起温水和几粒药片,动作轻柔地将汤匙凑近禾月的唇边。
“把药吃了。”他命令道。
禾月拧过头去,一脸坚决:“我都已经退烧了,现在精神好得很,我不吃。”
铁肠捏住禾月下颌,语气中带了威胁:“吃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禾月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这之后他故意凑近铁肠,两人的呼吸瞬间交叠,营造出微妙而暧昧的氛围。
“那么,如果你愿意用你那炽热的唇,亲自为我送上这苦涩的良药,我或许会欣然接受。”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诱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精心雕琢的音符,在铁肠心脏上泛起层层涟漪,一步步攻破对方的防线。
但这之后,看着铁肠那张略显错愕的脸,禾月莫名有种负罪感,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引诱一个纯真无邪的灵魂步入邪恶的领域。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
禾月收敛了那份玩味,换上了柔和而诚恳的语调:“那我们就各退一步。我把药吃了,但是你得抱着我睡觉,成交吗?”
禾月眼神中露出期待,似乎已经预见到铁肠无法拒绝的结果。
果然,铁肠败下阵来,无奈地点头:“好,成交。”
听此,禾月瞬间开心起来,他将铁肠扑倒在床上,宛如一只灵活的章鱼,紧紧纠缠依附在对方身上。
“那我们睡吧~”禾月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
但铁肠却依然保持着理智:“吃完药再睡。”
“不管,睡了再吃。”
说着,禾月将脸枕在对方怀里,闭上眼睛开始打哈欠,“晚安……”
禾月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细语,陷入了那无尽的沉睡之中。
铁肠没再说话,只是低头,静静地凝视着怀里的人。
禾月那张因为发热而苍白的脸已恢复了几分红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每一次呼吸轻轻颤动,让他看起来带着一种纤弱的无辜感,仿佛一束刚长成的植物正渐渐舒展它的叶子。
这样的画面,曾无数次出现在铁肠的梦境中。
而现在,禾月切切实实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这一切真实得让铁肠有些恍惚。
时间在此刻凝滞,只剩下二者的心跳和呼吸声交织成宁静的曲调。
在这样的静谧中,铁肠缓缓地低下头去,悄悄吻了禾月的鬓角。
这个吻轻柔得如同初夏的晨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温柔且隐秘,在夜色中烙下最细腻的一笔。
“晚安。”他抱住禾月的胳膊微微收紧,低声说道。
52 第 52 章
◎“我为什么要先想自己?”◎
这一整晚, 禾月睡得还算安稳。
铁肠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出奇地好闻,这股气味环绕在禾月周围,为他那略显迷茫的梦境添上了一抹安心。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 禾月正游走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时,耳边忽而响起一阵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禾月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他察觉到铁肠已经起床了, 于是呢喃了一句:“你干嘛?”
铁肠走到衣架旁边, 拿过军装一件件穿上,那动作熟练而沉稳, 这是他每天都要重复的仪式。
“吵醒你了, 抱歉。”他那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扩散开来, “我有任务, 现在要去总部和立原他们集合。”
深夜被征召,肯定是什么棘手的任务。
铁肠穿戴完毕,又带上指套, 整理好帽子。
随后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床上的禾月身上:“我尽量在天亮前赶回来,早饭想吃什么?”
禾月慵懒地倚靠在床边, 声音里夹杂着未完全消散的困倦:“我要吃附近那家店的披萨,十寸的披萨,要五张。”
他的眼神迷离, 睫毛轻轻颤抖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合拢。
夜色还未完全退去, 月光柔和地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的发梢微乱, 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在额前, 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睡意。
铁肠:“你确定?”
禾月缓缓地点了点头:“嗯, 就要披萨。”
毕竟他刚生了病,就吃得少一点,五张披萨就够了。
铁肠:“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要小心,房子周围的安保系统一直开启着,你身上的定位装置会每隔三分钟向我发送一次位置信息,有什么事记得及时通知我。”
禾月又“嗯”了一声,说了句“小心点”。
随即一个哈欠涌了上来,他躺回床上,很快又陷入了熟睡,呼吸变得均匀而平静。
铁肠静静地走到床边,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禾月的头发,那些散落在脸侧的碎发在他的指尖被一一梳理,最后被温柔地拢到了耳后。
这之后,铁肠又犹豫了一下,随后他俯下身去,悄悄在禾月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浅尝辄止,不留痕迹。
*
清晨六点左右,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禾月从沉睡中悠悠转醒,他眨眨朦胧的双眼,发现身边的床铺是空的。
“铁肠?”他喊了一声,随即才想起,铁肠昨晚去执行任务了。
他嘀咕了一句:“还没回来吗?”
禾月起床喂了兔子,正想打电话询问铁肠的下落,但这时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上面显示着“辻堂”的名字。
禾月盯着“辻堂”这两个字,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尽管心存抵触,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辻堂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禾月前辈,您最近还好吗?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有些担心您。”
禾月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声音冷淡地回答:“很好,只要某些人别突然用他的异能去杀人,我会省很多心。”
他的话里藏针带刺,明显是在讽刺辻堂之前在火车上刺杀铁肠的那次鲁莽行动。
更加讽刺的是,自从铁肠遭遇了那次事件后,猎犬组织迅速调整了身体改造的策略,他们给每一个成员体内都植入了能够“抵御时间异能”的装置。
猎犬成员的实力得到了进一步增强,几乎变得无懈可击。
辻堂似乎并未察觉到禾月的讽刺,继续问道:“禾月前辈,我听说,您最近住在末广铁肠家里,这是真的吗?”
禾月轻描淡写地回答:“对,安装监视器这种小事实在太麻烦了,还不如我亲自出马。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拿下末广铁肠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戏谑,显然只是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游戏。
听到这里,辻堂的语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前辈,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做过那个……那个,就是……”
禾月直言不讳地接过了话茬:“doi?你是说这个吗?”
即使隔着手机,他也能预见到对面的辻堂满脸通红、尴尬不已的样子。
然而,出乎禾月的意料,辻堂并没有表现出羞涩或尴尬,而是突然恼怒起来:“前辈,您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做这种牺牲!末广铁肠那家伙,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对您!”
“总之,您千万不要相信末广铁肠说的任何一句话,他一定是在耍您!您要小心他的诡计!”
无视对方话语中的担忧,禾月冷笑一声:“辻堂,你似乎太过于情绪化了。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这只是个任务而已,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你有空在这儿跟我浪费口舌、胡思乱想,还不如回去好好反思一下,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得更好。毕竟组织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不是用来闲聊和八卦的。”
说完这番话后,禾月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不给辻堂任何反驳的机会。
辻堂这家伙,成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总这么沉不住气。
这一届的实习生,真的是他带过最差劲的一届了。
不过话说回来,铁肠又在做什么?
禾月拿起手机,又拨通了总部人员的电话,然而对方表示:“一小时前猎犬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末广先生早已经返回家里了。”
任务早已经结束了,铁肠怎么没回家,他去哪里了?
带着疑问,他给铁肠发了条消息:“你人呢,你去哪里了啊~~~”
消息后面跟着一串爱心符号。
但一分钟过去了,却毫无回应。
禾月的心不禁沉了沉,他又发过去一条:“怎么不回消息~~~”
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不满。
但两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回应。
禾月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忍不住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喂,回消息,你不会是瞒着我出轨了吧?”
“不回消息是吧,交往没几天就学会忽视我的消息了,把你能的,你不就比我高一点,比我帅一点,比我能打一点吗?身材好又怎么样?比你身材好的男人我见得多了。”
但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一亮,铁肠的消息终于回过来:“抱歉,我在排队给你买披萨,没听到消息。”
听到“披萨”两个字,禾月心中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亲爱的,你真好~~爱死你了~~”
铁肠:“为何要用如此奇怪的称呼?”
小傻子,情侣之间叫“亲爱的”不是很正常吗?
禾月故意反问:“你不喜欢?”
铁肠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回复道:“我很快回去,你记得吃药。”
禾月却不依不饶:“我问你喜不喜欢,回答我。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跑到街上去对别人喊‘亲爱的’。”
铁肠立即回复了消息:“喜欢。”
拿捏。
对付铁肠这种嘴硬的人就要特殊手段。
*
这之后,禾月坐在床上逗着兔子玩,但很快,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户,伴随着风的低语,禾月心底涌起一阵担忧:铁肠出门的时候带伞了吗?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铁肠迟迟未归。
禾月不由得站起身来,他拿起两把伞,决定亲自去接铁肠。
雨丝如细线般绵绵不绝,他穿过湿润的街道,每一步都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阵阵水花。
他来到了附近的披萨店,远远地看见了铁肠的身影,对方一身军装,孤零零地站在披萨店前,显得有些落寞。
周围的一切都被这场雨洗刷得更加清晰,而铁肠的身影却显得格外模糊,仿佛是画中的一抹孤影。
“铁肠?”禾月喊了一声,抬起胳膊朝对方挥了挥手。
然而,当禾月走近时,脸上的微笑却凝固了。
铁肠身上带着斑斑血迹,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打斗。
他的军装上裂开了几道口子,露出了里面被鲜血染红的肌肤。那些伤痕纵横交错,或深或浅,鲜血从这些伤口中渗出,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将他的军装染成了暗红色。
禾月的心猛地一紧,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他抬起手想要检查铁肠的伤口,但又害怕把对方弄疼,于是在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硬生生停了下来。
“没什么。”铁肠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淡淡回答道,“刚刚跟几个异能者歹徒开战,有一些擦伤。”
这可不是什么擦伤啊,如果换做普通人,这种程度的伤口已经达到住院的标准了。
禾月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忍不住责备道:“你伤成这样怎么不去医院?!”
铁肠语气平静:“因为我要给你买早餐。”
禾月要吃披萨,铁肠就在这里排了一早晨的队伍。
但每次披萨出炉的时候,都会有一群人涌上去把披萨抢光,轮到铁肠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铁肠没办法,他那不争不抢的性格又不允许他插队,所以他只能继续在这里等。
闻言,禾月有些哭笑不得。
这瞬间,他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暖流,就好像,清晨的太阳跳下来,给他的心脏来了一个拥抱。
他迅速拿出纸巾擦拭着铁肠脸上的血渍,同时斥责道:“笨蛋,别再这样了,下次做任何事之前,你要先想想自己。”
铁肠不解地看着禾月:“想想自己?我为什么要先想自己,我想自己,你就不会饿肚子了吗?”
铁肠对疼痛的敏感度很低,他并不在意身上的伤口,他只关心禾月有没有及时吃到披萨。
禾月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怔怔地看着铁肠,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回想起辻堂刚刚对他说的话:“末广铁肠他一定是在耍您,您要小心他的诡计。”
但此刻,看着铁肠那满是伤痕的脸,禾月只觉得那些话如此空洞无力。
因为无论怎么看,铁肠都只是个为了给他买早餐就排队一个小时的笨蛋而已。
猎犬最强的笨蛋。
想到这儿,禾月有些恼了,于是斥责道:“别跟我顶嘴。”
“如果你以后受伤了,或者哪里不舒服,必须第一时间去看医生,不要为了‘买披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就耽误就医,听懂了没?”
铁肠乖乖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温顺与依赖,仿佛一只被主人抚摸后乖巧的狗狗。
然而,看着铁肠那散发着清澈蠢笨感的眼神,禾月很怀疑对方是否真的听懂了。
他叹了口气,拉住铁肠的手,轻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铁肠却有些迟疑地问道:“不买披萨,那你早餐吃什么?”
禾月轻轻拧了拧铁肠的耳朵:“笨蛋,等看完医生,我亲自给你做早餐!”
53 第 53 章
◎“那束花只是一个意外。”◎
事实证明, 铁肠的伤口的确没有大碍,甚至在他们前往医院的路上,那些伤口就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
即便如此, 出于安全考虑,禾月还是决定带铁肠前往猎犬医疗部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当他们走到半路时, 禾月的目光被路边的一个鲜花摊吸引了过去。
位摊贩正拉着满载铃兰花的小车, 在路边叫卖。
禾月扯了扯铁肠的袖子:“你看, 那边有铃兰哎,我们买一点吧。”
铃兰花比较难培育, 尤其是这种品相好的鲜花, 卖的都蛮贵。
禾月买了一捧铃兰花, 拿着朝医疗部走去。
铁肠跟在他的身旁, 望着禾月手中的铃兰花,他开口问道:“你,要把这花拿去哪里?”
禾月摆弄着手里的花:“送给医疗部那些医生们啊。”
无论身处何地, 禾月都能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的需求与情感,他经常自费为同事们买下午茶、咖啡,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他人际交往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缺钱。
铁肠盯着那束花,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欲言又止:“我以为——”
禾月转头看向他, 眼神中带着询问:“什么?你想说什么?”
在铁肠眼里,鲜花这种东西, 应该是送给恋人的。
他原本以为禾月买了花是要送给他, 结果……却是送给那些医生的。
铁肠心中有些许失落, 但又觉得这种想法太过孩子气,于是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
然而,当他看着禾月走向医院的背影时,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禾月为什么不给他送花?
*
他们乘坐电梯上了楼,来到外伤急诊科。
执勤的警员在看见禾月与铁肠走来时,立刻挺直了身体,异常恭敬地高声喊道:“末广先生,森下先生!早上好!”
禾月面带微笑,故意问道:“上次我送给你的那束花,你有没有好好养起来?”
禾月第一天来猎犬报道时,从墓地捡了一束花,他本想将这花送给铁肠当见面礼,但铁肠以一贯的冷漠态度拒绝了。
所以,禾月便随手将花送给了眼前这位警员。
警员听到禾月的询问,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那束花啊……唉,后来被人抢走了。”
禾月瞬间愠怒:“被谁抢走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我帮你去教训他。”
闻言,一旁的铁肠瞥了一眼禾月,但他什么也没说,依旧保持着冷漠的姿态,静静地站着。
警员偷偷看了一眼铁肠,最终还是没敢说出铁肠名字。
禾月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从花束中抽出几支铃兰递给了警员:“没关系,我再送给你一束花,这次你要好好保护它哦。”
警员:“多谢森下先生!”
说着,禾月转身离开,跑去给其余员工送花了。
铁肠目送着禾月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对方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缓缓将视线收回。
警员捧着那束花傻笑,突然跟铁肠那冷冰冰的目光对视,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花,又抬头看了看铁肠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主动将手中的花递给了铁肠。
周围的其他员工见此情景,也纷纷将禾月刚刚送给他们的铃兰花拿出来,全部交到铁肠手上。
每次禾月送给别人的花,最后都会以某种方式回到铁肠手中,这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敢问为什么,大家只是默默地遵守了这个规则。
“多谢。”铁肠接过那些花,“就像之前一样,为了感谢你们的配合,你们这个月的奖金增加20%。”
众人大喜过望,立即站直身体:“真的吗?!多谢末广先生!”
铁肠离开后,员工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好奇和猜测:“末广先生跟森下先生的关系真的很差呢。”
“是啊,他这么讨厌森下先生,都不许我们收森下先生的东西呢。”
*
当铁肠进入医务室时,前来就诊的医生一脸诧异:“末广先生,您回来了?”
“之前我们要给您治伤,您却跑掉了,嘴里喊着什么‘要去买披萨’,什么披萨这么美味啊,值得您带着一身血去买?”
禾月在一旁听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趁着医生离开诊室前去取药的间隙,禾月凑了上来,专注地盯着铁肠的伤口检查了一番。
那原本横七竖八的伤痕已经基本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还好,没什么大碍。
铁肠那张脸沾着些许灰土,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未干透的血迹如同细碎的红宝石,点缀在他略显疲惫却异常俊美的面容上,展现出一种坚韧与脆弱交织的复杂美感。
每次盯着这张脸,禾月都要感叹对方的美貌。
这么脆弱漂亮的五官,偏偏有这么强的力量,如此矛盾,又如此和谐。
这样想着,禾月俯身过去,在对方脸颊上迅速印下了一个吻。
铁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愣住片刻,随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手指轻轻摩挲着被吻过的脸颊,眼中闪过茫然。
“为什么要kiss……我脸上很脏的。”
禾月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因为,你刚刚打针的时候没有哭也没有闹啊,你超级乖,所以我奖励你一个kiss~”
铁肠反问:“打针为什么要哭?”
这家伙怎么一点情趣也没有?禾月在心里叹气。
此时,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对铁肠说道:“末广先生,为了更好地记录您的病情和用药情况,能否请您提供一下就诊卡呢?”
铁肠闻言,抬眸,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良久后,他缓缓说道:“就诊卡,我把它放在休息室里了。”
猎犬为每位成员都配备了单独的房间,供他们休息用。
闻言,禾月起身:“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帮你拿。”
*
在前往铁肠房间的路上,禾月回想着铁肠被吻时那错愕的表情,觉得好笑。
说起来,铁肠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感觉?
铁肠喜欢他,这一点毋庸置疑,铁肠的眼神、语气乃至时不时的某些小动作,都能透露出对他的在意。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份喜欢的程度有多深?
在铁肠的心里,他与那位神秘的前女友之间,铁肠更倾向于谁?
这个问题很重要。
铁肠从不主动给他拥抱,主动的亲吻更是少得可怜,每次都需要他软磨硬泡,用尽各种小手段,才能勉强换来铁肠那略显生疏却又不失温柔的亲密接触。
虽然,每次看到铁肠露出那种为难却又尽力配合的表情时,禾月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但他就是不懂,铁肠这家伙到底在矜持什么啊?!那晚他们doi的时候,铁肠所展现出的娴熟技巧,显然是经过训练的。
会是前女友教他的吗?
“呼,跟一块木头恋爱,真是麻烦啊。”禾月嘀咕着。
正想着时,他来到了铁肠房间的外面,推开房间的门。
一股不同于外界喧嚣的冷清气息悄然袭来,房间内的一切简洁又井然有序,透着一股孤寂感。
铁肠这个人实在是很高冷,就连他的房间温度都要比外面低几度,像是连空气都凝固了他的疏离与独特。
禾月在房间的一角翻找着,找到了那张就诊卡。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一抹不同寻常的色彩吸引了他的目光。
阳台上放着一束干枯的花,那花被安置在一个异常精致的玻璃瓶内,宛如时间的囚徒,花瓣上凝固了枯黄的干枯颜色。
禾月觉得这束花有点眼熟。
他走上前打量着花,却在花瓶背后发现了一张卡片。
那上面是他亲笔书写的话语:“末广先生拥有一颗世上最漂亮的脑子!”
等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跟铁肠见面的时候,送给铁肠的那束花。
但,他明明把花转送给警员了,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铁肠房间里?
*
许久之后,在医务室等待的铁肠,见禾月迟迟不回来,决定亲自去房间寻找对方。
他来到房间前,只见门扉半掩,从门内透出一丝柔和的光线,微微照亮了略显晦暗的走廊。
“禾月?”
铁肠推门步入房间,他的目光立刻被窗前那抹身影吸引。
身着一袭宽松的白色衬衫的禾月,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他的衣角被窗外的风轻轻曳起。
察觉到身后细微的动静,禾月转过身来,他的目光与铁肠相遇。
那瞬间,莫名其妙的,空气中仿佛有电流掠过,让铁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半拍。
“呀。”禾月笑了,眼底闪过一丝诡异,“末广先生。”
禾月突然像这样叫了铁肠的姓氏,瞬间让铁肠警觉起来。
这之后,禾月一手背在后面,缓缓朝铁肠走近。
禾月:“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原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啊,真是难得,你竟能隐藏得如此深。”
说这话时,他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玩味。
铁肠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坚决否认道:“没有这回事。”
禾月并未立即回应,而是轻轻抬起手,那束干枯却保留着几分淡香的花束在他手中轻轻摇晃。
“那请你告诉我,这束花是如何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跑到你房间里来的?”
铁肠的喉结微动,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
他目光掠过那束干枯的花束,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那束花只是一个意外。”
这家话,撒谎水平还真是差。禾月心想。
禾月又走近了几步,几乎与铁肠贴面而立,两人的呼吸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再次交织,氤氲出浓郁暧昧的氛围。
禾月:“嗯,意外,我刚刚去找了那位警员询问这件事,他是这么告诉我的:每次我给同事们送花,你就跟在后面把花抢走。”
铁肠:“……”
禾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给别人送花吗?”
禾月继续靠近铁肠,每一步都似乎精心计算过,既不过分急促,也不显得拖沓,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一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禾月:“好过分啊,猎犬最强的末广先生,却利用职权抢夺同事们的礼物,这样下去的话,你的人缘会变得很差的。”
铁肠的后背已经触碰到了沙发的边缘,退无可退。禾月见状,伸手搭在对方肩上,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这之后,禾月的手轻轻一推,铁肠便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禾月顺势跨坐在铁肠身上,二人间的距离近得足以让一切言语都显得多余。
禾月故意用手指轻轻勾过铁肠的下颌,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你是不是嫉妒了,因为我给别人买了花,没给你买?”
铁肠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试图将脸扭向一旁,避开那过于炙热的目光,但禾月的手指却轻轻用力,将他的脸重新拉了回来。
铁肠感受到禾月指尖传来的温度,那温暖穿透肌肤直达心底,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禾月继续逼问:“说啊,是不是嫉妒了?”
铁肠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随后低声道:“……我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
禾月微笑:“你最好说实话,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以后还是给别人送花,偏偏就不给你送。
在禾月强势的攻势下,铁肠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里藏着难以启齿的妥协。
见对方就这么承认了,禾月反而有些意外。
随后,铁肠又补充道:“花这种事物,是亲密的人之间才能互相赠送的……我不喜欢你送给别人。”
说这话时,铁肠的耳尖泛起一抹极淡的红色,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但他那略显拘谨的姿态和躲避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看着这一幕,禾月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甚至有些得意于自己能够触动到这个平时坚不可摧的男人。
“好吧好吧。”禾月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铁肠的脸,语气中带了歉意,“是我不对,我没给你送花,让你伤心了。”
“让我想想,我要怎么补偿你?”
思索片刻后,禾月的手指轻轻滑过衣物的扣子,先是脱下外衣,然后慢慢地解开衬衫的扣子,动作缓慢却又流畅。
当衬衫逐渐被滑落至手肘处时,他的肌肤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他脸上泛起潮红,低头吻在对方唇上。
“……来吧。”他说。
铁肠察觉到禾月的意图,先是一怔,立刻按住了禾月的手:“别闹了,你之前刚生了病。”
禾月:“如果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再病一场。”
铁肠:“……你会受伤的。”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禾月的表情突然认真几分,“所以你给我躺好,我自己动。”
54 第 54 章
◎“把尺寸给我缩小一点”◎
禾月俯下身去, 轻声道:“帮我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如同夜风中轻轻摇曳的细枝,让人忍不住伸手握住, 任由他依附在自己身上。
他移动身体,直到整个人几乎完全坐在铁肠身上, 他拉过对方的手, 引导着那只手伸向自己的身体。
“没关系。”禾月的声音更加微弱, 几乎是在耳语,“就碰一下……”
仿佛是引导完成一幅细腻的画卷, 每一笔、每一划都要恰到好处, 才能勾勒出旖旎的画面。
随着对方手上的动作, 禾月的眼角渐渐泛起绯红, 眼睛里蕴满无神的失焦。
窗外的雨停了,日光急切地挤进窗帘的缝隙,如同一片白斑, 滚落在地上,撞击着地面,光线在地面上跳跃, 喷洒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白色光影。
窗台上那束花沾满了浓郁的白露,死死压在一束纤弱的藤蔓上面。
在灼热的空气中,那些液体顺着枯花的枝条流下, 缓缓将下方的藤蔓缠紧。
*
当游戏结束后,禾月昏昏沉沉地躺在铁肠的胳膊上, 仿佛疲惫的小猫找到了舒适的角落,静静地蜷缩着, 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还疼吗?”铁肠用手抚弄着禾月汗津津的发丝, 低声问道。
“废话。”禾月瞪了他一眼, “下次把尺寸给我缩小一点,否则我用起来很辛苦的。”
铁肠“嗯”了一声,表示:“下次不会了,抱歉。”
让禾月哭笑不得:“你还真敢答应啊……”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休息室疾驰而来。接着。
立原道造,如同一阵旋风般闯了进来,他“砰”的一声推开休息室的门,那声音震得连空气都为之一颤。
“喂,铁肠,快跟我走,庆功宴开始了,我们一起把队长灌醉然后偷走他的内裤——”
立原风的声音充满了兴奋,然而定睛一看,眼前的情景让他瞬间呆住。
铁肠的反应迅速,几乎是眨眼间,他就从地上捡起了一件外套,动作利落地披在了禾月的身上。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得像是经过了无数次排练。
*
事后,立原就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僵在休息室的角落里,眼神空洞得像是没了焦距的相机镜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呆滞。
就好像是他的灵魂偷偷溜出去散步,忘了回家的路。
铁肠站在一旁,满脸写着忧虑,“立原,你为什么脸这么红,难道,中暑了?”
禾月悠哉地窝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将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手里正捧着一杯咖啡来喝。
他时不时抬头瞟一眼立原那滑稽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立原这副表情,应该是有话对他说吧?
于是,禾月故意轻轻地扯了扯铁肠的衣角,问道:“我好饿,可不可以去帮我买点零食?”
铁肠立即起身离开了房间。
等铁肠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外,禾月就看向立原。
“立原先生。”他故意用轻松愉快的语气打破沉默,“你看起来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跟我倾诉一下,我可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呢。”
立原猛地回过神来,他避开了禾月的眼神,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说:“我真没想到,我们当中,第一个脱单的居然是铁肠……”
条野之前说的那些事,立原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他从没见过两个男人如此……亲密无间地做游戏,这对他这个处男来说简直是颠覆了所有的认知。
禾月:“今天你见识到了,觉得赏心悦目吗?”
立原抬头,警惕的目光看向禾月,他早就有所耳闻,这个叫森下禾月的家伙总是纠缠铁肠。
只是没想到会直接纠缠到床上去了。
况且,福地队长曾经怀疑过,禾月有可能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的卧底——
想到这儿,立原突然站起身来,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猎犬内部有明文规定,成员之间不得有感情纠葛,更别提这种……呃,亲密行为。你这样做,分明是在教唆铁肠犯错,他会被开除的!”
禾月的笑容不减,反而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放心,如果铁肠被开除,我养着他,反正我有的是钱,养一个男人绰绰有余。”
立原一副被噎住的表情:“你不要把一切都说得这么轻松,你这是在把铁肠往火坑里推。他有着自己的使命,有着必须遵循的道路,你这样做,只会让他偏离正轨。”
禾月直视对方的眼神,懒洋洋地表示:“铁肠的使命,是惩强扶弱,保护弱小。无论他身处何地,做着什么样的工作,只要他心中那份正义不灭,他就永远不会偏离自己的道路。”
立原:“……”
禾月:“至于我们的关系,那不过是私人领域的事情,与他的使命无关吧?”
立原:“……”
说到这里,禾月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再说了,既然是我勾引铁肠,那就应该罚我,为什么要罚铁肠呢?”
立原:“这是规则。”
禾月:“那就证明这个规则不合理啊,你应该去diss这条规则,而不是来diss我。”
立原:“……”
立原站在那里,面对禾月那滔滔不绝、逻辑严密的言论,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除了“呃”和“啊”之外,再也挤不出半个反驳的字眼。
这种感觉,就像是口干舌燥的人突然被扔进了沙漠,看着满眼的黄沙,心中那份无力与挫败感,简直比烈日还要炙热几分。
怎么回事,森下禾月这家伙,明明看起来这么弱小,气场却极富威慑力。
他浑身透露着“别惹我,我超凶”的警告意味,让人忍不住想绕道走。
禾月继续轻描淡写道:“而且恕我直言,猎犬最伟大的精神是‘对弱者和平民的保护’,而不是遵守冰冷的规则条文吧?”
立原恼羞成怒:“你是在蔑视猎犬的规则吗?!”
禾月眼波微转,似乎对这场面早有预料,他不动声色地望向窗外,突然捕捉到铁肠归来的身影。
于是,他故意点点头,语气中挑衅意味更甚:“规则,应当是服务于人,而非束缚人心。”
立原:“你这家伙——”
然而此时,铁肠返回到这儿,恰好目睹立原对着禾月吼的场景。
铁肠立即上前挡在禾月面前,疑惑道:“你们,在吵架?”
见此,禾月迅速躲进铁肠怀里,委委屈屈地说道:“我不知道立原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他不开心了?我真的好害怕,对不起……”
看着禾月那瞬间切换的演技,立原瞪大眼睛,内心疯狂os:“这家伙好能演啊!”
立原不忿道:“铁肠,这家伙在演戏,别相信他!”
铁肠伸手抱住禾月,疑惑道:“演戏?为什么这么说,立原,你嗓音太大吓到禾月了,你应该跟他道歉。”
“好了。”禾月连忙开口道,“你们不要吵了,对不起,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之间不和睦的……我好内疚……”
这样说着,禾月不由得哽咽起来,更显得茶香四溢。
立原无言以对,只能悻悻地对禾月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不该对你吼。”
说完,他又表示:“铁肠,跟我走吧,我们要去参加庆功宴。”
铁肠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表示:“我先把禾月送回家。”
禾月:“你就跟立原先生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的,虽然我生病了,刚刚又被你那个那个那个,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铁肠:“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不要这么说。”禾月故意将铁肠推远一点,“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吧,否则立原先生又要生气了……”
这家伙,段位好高啊。立原想着。难怪铁肠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
离开总部后,禾月主动松开了铁肠的手,表示:“不用送了,你去参加庆功宴吧。”
然而铁肠很坚持:“我要送你回家。”
禾月:“笨蛋,这条路很近的,我会找附近巡逻的警官陪我回家,我不会出事的。”
禾月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气一气立原。
他不能一直霸占着铁肠,如果他总是把铁肠拴在身边,会让铁肠失去与其他同事相处的机会。
铁肠本来就不善交际,性格内敛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融入集体,如果不多跟同事们相处,他会越来越孤僻。
禾月跟铁肠道了别,转身准备朝车站走去。
没走几步,铁肠突然从后面拉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扯了回来。
那一刹那,禾月感受到铁肠指尖传来的温度,那种熟悉而又微妙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禾月诧异地转过身:“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铁肠有些局促。
他抓着禾月的胳膊,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禾月心中多了几分了然。
禾月故意问道:“你,是不是想要kiss?”
铁肠闻言,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了无声的沉默。
禾月用手勾勾对方下颌,戏谑道:“说话,想不想要?不要的话我就走了。”
铁肠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默默点头。
禾月心满意足地凑过去,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一个吻。
吻毕,禾月退开一步,用手拎起铁肠耳朵,教训道:“笨蛋,下次如果想要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不要吞吞吐吐的,听到没有?”
55 第 55 章
◎“受死吧。”◎
这之后, 禾月打算乘坐猎犬的专车回家,但在回去的路上,他遇见了一所花店。
禾月下了车, 推门走进花店里,目光自然地扫过店内每一个角落后, 他叫来了店主。
禾月:“我想把您店里所有的花都买下来。”
店主闻言, 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是不敢相信遭遇了这泼天富贵。
“当然可以!”店主连忙点头答应, “不过, 冒昧问一句, 您是想用这些花来做商业布置吗?”
这时, 旁边一位店员也凑了过来,满脸堆笑地搭话:“看您这气派,肯定是大有来头, 您是哪家公司的总裁吗?”
“有眼光。”禾月欣然点头,“我最近看上了一个胸大身材好的小美人,我想把这些花送给他。”
店员:“没问题!过几天送到您家可以吗?!”
禾月:“每束花都请你们精心包装, 要能够充分表达出我的财力和我的爱意,让人看一眼就能痛哭流涕,恨不得当场跟我结婚那种。”
铁肠不是嫌他不送花吗?
现在他把所有的花都买下来了, 看那家伙还有什么话好说。
*
半小时后,禾月提着刚买到的披萨回了家。
他咬着披萨, 轻手轻脚地在铁肠的居所内进行了一次细致入微的搜查。
他推开每一扇门,拉开每一个抽屉, 连衣柜的角落和书架的缝隙都不放过, 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丝可能隐藏秘密的线索。
但经过一番彻底的搜寻, 他失望地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安装任何监视设备,也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铁肠犯罪行为的纸质或电子证据。
之前他偷偷检查了铁肠的手机,也是一无所获。铁肠的手机里除了日常通讯和工作邮件外,没有任何私人照片、不寻常的交易记录或是加密文件。
铁肠这个人,实在是出奇的干净。
禾月一边嚼着披萨,一面拨通了坂口安吾的电话。
“坂口先生,我刚刚彻底搜查了铁肠的家,但什么也没发现。他的社交圈子窄得只限于猎犬组织的成员,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也没有任何软肋可以被我们利用。”
电话那头,坂口安吾没有直接回应关于调查进展的问题,而是询问起禾月的近况:“你在那里的生活如何?”
禾月:“挺好的,我住在铁肠家里,他每天伺候我,挺舒服的——当然啦,对于你这种只知道埋头工作的工作狂来说,恐怕是难以理解我这种惬意的生活吧。”
坂口安吾轻笑一声,显然听出了禾月话中的玩笑成分。
但随即他语气严肃起来:“但问题在于,等到你的任务结束了,你要如何处置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如果末广铁肠知道你是卧底,以他那个嫉恶如仇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怎么看待你?”
听此,禾月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有朝一日,铁肠如果知道自己被骗了,会怒火中烧一刀砍了他吗?
“嘁,想那么多干嘛……”禾月翻了个身,懒散地说道,“未来的事情就留到未来再说。”
*
这之后,禾月收拾了屋子,将翻乱的物品精确摆回它们原本的位置。
这过程中,那只兔子静静地趴在床上,看着禾月的一举一动。
禾月注意到兔子的目光,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它说道:“看什么看,不准告密,听见没有?”
这兔子跟铁肠很亲近,就好像他们上辈子认识一样。
完成这一切后,他疲惫地躺回床上,抱着兔子睡了过去。
不久之后,一股熟悉气息温柔拂过禾月脸颊,梦中的他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存在,于是猛地睁开眼。
这之后,他发现铁肠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对方手中紧握着长剑,那深邃的眼眸中映照出屋内的昏暗灯光。
铁肠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禾月慵懒地从床上撑起身子,“在宴会上喝酒了吗?”
铁肠:“没有。”
禾月说了句“不信”,他凑近铁肠的脸庞,轻轻吸了口气,仔细嗅着铁肠身上的气味。
他叮嘱过铁肠不准喝酒,免得又回来兽性大发。
铁肠:“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乖。”禾月满意地点点头,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头,“以后也要这么听话。”
铁肠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安,但还是鼓足勇气道:“我一直坐在这里,等你醒过来,我想——”
禾月略微一愣,随即问道:“等我?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铁肠张了张嘴,显得有些犹豫:“是,那个——”
见铁肠支支吾吾,禾月有些恼怒,用手指轻轻扯了扯对方的脸颊,“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别这么拘谨。”
“早餐。”铁肠终于低声说出了口,“早上我们去医院的时候,你说回来之后要给我做早餐的。”
铁肠一直惦记着那未曾兑现的早餐承诺。
禾月有点想笑,故意逗他说:“可现在是傍晚了啊,现在吃早餐会不会太迟了点?”
铁肠眼眸黯淡几分,他沉吟片刻后,又问道:“那,明天早上做,可以吗?”
禾月一只手撑住头,继续装作无奈的样子:“不行,我今天去医院累坏了,明早我起不来。”
铁肠试图寻找新的机会:“那后天——”
禾月打断了他,摇着头说:“后天、大后天也不行,这一个月我都没空。”
铁肠眼底失望的眼神一闪而过,但他没有抱怨,只是低声说了句“知道了,抱歉”。
看着对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禾月哭笑不得,一个早餐而已,诱惑力竟然这么大吗?
他实在不忍心再逗对方了,遂叹气道:“笨蛋,我是骗你的,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听到这话,铁肠立刻坐直了身体,迅速回答道:“都可以。”
就像一只小狗在听到主人呼唤时,瞬间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主人的每一个命令,那份专注与认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摸他的头。
说起来,铁肠一直以来都是个几乎没什么表情的人,仿佛面部肌肉天生就不会大幅度运动,给人面瘫的印象。
但自从他们开始交往,铁肠的表情竟然慢慢丰富了起来,仿佛以往的面瘫都只是掩饰。
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会产生这么大的改变吗?
想到这儿,禾月偷偷瞥了一眼正在一旁准备食材铁肠。
就在这一瞬间,禾月又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是确确实实地被铁肠喜欢着。
*
禾月走向厨房准备做饭。
铁肠像个小跟班一样全程跟在他身后,并且表示:“我帮你。”
考虑到多个帮手或许也能提高效率,禾月便同意了。
然而,他低估了铁肠笨手笨脚的程度。
他让铁肠帮忙敲一个鸡蛋,但铁肠稍微一用力,鸡蛋便在他手心里化为一团黏糊糊的黄色物质。
接着,他让铁肠帮忙打蛋液,本以为这样简单的工作应该不会出错,但铁肠又是稍微一用力,原本完好的瓷碗就在他手中裂成了两半。
蛋液溅得到处都是,包括禾月的脸。
禾月尽量保持着冷静,抹去了脸上黏糊糊的蛋液,居然还能挤出一丝微笑:“多谢,我一直想体验一下用蛋液洗脸感觉,现在梦想成真了。”
铁肠信以为真,立即举起了碗里剩余的蛋液,准备把剩下的蛋液也泼到禾月身上。
禾月瞪了他一眼,铁肠这才意识到禾月在生气。
“……抱歉。”铁肠将禾月抱住,用纸巾擦拭了对方脸上的蛋液,“我不是有意的。”
禾月倚在铁肠怀里翻着白眼,但见铁肠露出愧疚表情,禾月又实在不忍心骂他。
禾月叹气:“你没做过饭吗,你前女友没教过你?”
铁肠:“我只负责收拾卫生。”
以前在诊所的时候,禾月只负责做饭,剩下的诸如洗碗清洁之类的工作都会扔给铁肠做。
铁肠用手拭去禾月脸上的液体,突然若有所思道:“之前我们doi,那些液体射到你脸上的时候,也是像这个样子。”
禾月:“……你在说些什么?!”
这之后,禾月恼羞成怒,一口咬在铁肠脖子上。
*
禾月决定给铁肠分配轻松点的工作,于是打发铁肠去切菜。
禾月:“你去切菜吧,反正就算你把菜切得面目全非,也能凑合着吃下去,总比蛋液满天飞要强。”
铁肠从冰箱里挑选出一颗卷心菜,郑重其事地将其放置在案板之上,他那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菜的外表,仿佛这是他即将面对的某个重要对手。
然而这之后,铁肠一刀下去,那卷心菜却在案板上滚了几圈,最终以一个优雅的姿态挣脱了束缚,翻滚着落到了地上。
那颗菜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发出的“簌簌”声似乎在嘲笑铁肠的无用。
一连串的挫败,让铁肠有些恼火。
“区区卷心菜,怎能阻挡我的步伐。”他低声道,“受死吧。”
说着,铁肠拔出自己的剑,他将剑高高举起——这把寒光闪烁,用以斩杀邪恶的长剑,此刻正准备杀掉这颗无辜的菜。
“哎哎哎?!”禾月恰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制止,“快放下!”
“你那剑是用来砍人的,你敢用它切菜我就杀了你!”
厨房里的一切都变得一塌糊涂,原本的帮忙反而变成了需要不断收拾残局的麻烦。
56 第 56 章
◎“去睡沙发”◎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后吃到了迟来的早餐。
厨房里弥漫着煎蛋和烤面包的香味,当禾月在餐桌前坐下来时,发现对面的铁肠正静静地盯着它。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 却又被一层薄薄的雾霭所笼罩,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的情感。
禾月觉得奇怪:“你在看什么?”
铁肠闻言,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立即低头避开禾月的视线:“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好。”
铁肠很久没跟禾月像这样坐在一起用餐了, 对他而言, 这个场景就像做梦一样。
“傻子, 才发现我很好吗?”禾月笑出声来, “发什么呆,你的剑还在桌上放着呢,万一它掉下来会砸到兔子, 去把它收起来。”
铁肠上前将桌上的剑收起。随着他的动作,剑柄上那个三花猫玩偶晃来晃去,惹眼的很。
禾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玩偶上, 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个玩偶,是你前任给你的分手礼物吗?”
铁肠深深看了禾月一眼,回答道:“这是交往前送给我的礼物。”
禾月挑了挑眉:“你前任为什么要送你三花猫?”
铁肠解释道:“这是我的昵称。”
禾月愣住了:“你的昵称是三花猫?”
铁肠点头。
禾月盯着铁肠看了半晌, 用手捂住嘴,然而很快, 笑声从他的指缝间泄露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三花猫, 三花?啊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铁肠诧异地看着禾月:“你在笑什么?”
禾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声, 但还是忍不住:“没有啊,我没笑。啊哈哈哈,我没有笑,没有,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笑了,咳,抱歉。”
禾月并不是故意要嘲笑铁肠,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抽象。
三花,谁会给自己男朋友取这么幼稚的昵称啊?
*
夜深之后,铁肠很自觉地表示:“今晚我去睡沙发。”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沙发啊?禾月心里忍不住吐槽。
禾月嘴角微微上扬:“你如果这么不想跟我接触,那你可以用剑把床劈成两半,我们一人睡一半。”
铁肠听了这话,竟然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好主意。”
他甚至还真的起身去找剑,打算付诸行动,“我这就去劈。”
禾月连忙制止了他,斥责道:“笨蛋,不准睡沙发,上床跟我一起睡。”
*
临睡前,铁肠细心清理了那个三花猫玩偶——玩偶上沾了一些面粉,他用手指拂去那些细小的颗粒,动作小心的就像会弄疼玩偶一样。
铁肠真的很在意那个玩偶,根据条野的说法,平时只要没任务,铁肠就会对着玩偶发呆,仿佛能从那双不动的眼睛里找到什么慰藉。
但禾月总觉得有点儿别扭。
“哎呀,深情的末广先生~”禾月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语气中带着调侃,“一个玩偶而已,干嘛这么宝贝?”
铁肠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你不喜欢它?”
“废话。”禾月皮笑肉不笑,“谁会喜欢自己男朋友一直带着前任的礼物呢?”
铁肠听后,立即将三花猫玩偶解下,放在桌子上。
“我以后会把它收起来的。”铁肠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这个。”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禾月会觉得对方是在欲盖弥彰,但铁肠说出来就很有信服力。
就铁肠那个脑子,他可能真的没意识到这点。
一个小时后,禾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翻了个身,将一只胳膊枕在身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死死盯住桌上的那个三花猫玩偶。
晦暗的月光下,那个玩偶的表情显得无辜又刺眼。
它静静地坐在桌子上,头微微偏向铁肠平时所在的位置,好像在炫耀着它对铁肠的特殊意义。
禾月盯着它看了半晌,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这个玩偶是铁肠那位前任留下的烙印,就算把它藏在抽屉里,它也象征着铁肠曾经的感情,这点无法抹除。
“我才是正牌男友,总不能永远被那个前任压一头吧?”禾月在心里恼火地想着。
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这个碍眼的东西处理掉。
*
清晨时分,天色还未完全放亮,四周依旧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暗之中。
禾月请了几天病假,今天是最后一天,但他破天荒地没有赖床,而是早早地就起床穿衣。
但即便他的动作再怎么轻,还是不可避免地吵醒了铁肠。
铁肠睁开眼睛,看到禾月正准备离开的身影,感到有些意外:“你要出门吗?”
“嗯。”禾月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平静,他简单地回应了一声,“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铁肠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立即表示:“我陪你一起去。”
“不需要。”禾月的拒绝来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许跟着。”
铁肠还想说什么,但禾月已经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道关门声,在寂静的清晨中显得格外响亮。
目送着禾月出门,铁肠有些忐忑不安。
禾月是不是生气了?是因为自己一直挂着那个玩偶吗?
如果禾月真的生气了,他该怎样道歉才能让禾月消气?
禾月现在去哪儿了,还会回来吗?
这些问题像是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愈发感到焦虑。
就这样,铁肠带着满腹的心事去猎犬总部上班,郁郁寡欢地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上午。
直到午餐时间,条野发现了铁肠的不对劲,于是打趣道:“铁肠先生,你本来就长得很难看,你又像这么苦着脸,真的很影响我的食欲。”
铁肠低头看着餐盘中的食物,沉默不语。
条野恼了:“你又怎么了?跟禾月吵架了吗?”
像铁肠这种呆头呆脑的家伙,只有在遇上禾月相关的事时才会表现得这么忧郁。
铁肠声音低迷:“禾月他……不知道去哪里了。”
条野无奈地建议道:“你想知道,那你打电话问他啊。”
铁肠抬起头,显得更加忧心忡忡:“我打过很多遍,禾月的手机关机了。”
禾月身上的监视器和生命体征检测仪还在正常运作,这证明禾月平安无事。
那,禾月为什么不接电话?
条野叹气:“你们两个让我感到恶心。”
恋爱的酸臭气,真是臭不可闻。条野心想。
他本以为,铁肠跟禾月交往后,铁肠的情绪能活跃一些,没想到铁肠这家伙更加半死不活了。
条野一只手撑住脸,嘲讽道:“铁肠先生,你之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你之所以跟禾月在一起,是为了保护他,除此之外,你得尽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铁肠低声辩解道:“我知道,但是抱歉,我就是忍不住。每次看到禾月,我就想要靠近他,拥抱他,跟他doi……”
“喂喂喂!”条野连忙打断他,并捂住了坐在旁边的立原的耳朵。
“铁肠先生,注意你的言辞!我们这里还有个未成年呢!”
立原不满地抗议道:“谁是未成年啊?!我只是矮一点而已!”
*
傍晚的时候,铁肠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家中。打开门,面对着空荡荡、冷清的客厅,他的忧郁之心更甚了几分。
兔子跑出来迎接他,但铁肠没心情抚摸它,而是径自走到沙发旁,默默地在地毯上坐下来。
那份阴魂不散的忧郁在晦暗的黄昏里缓缓弥漫开来。
一天下来,他满脑子都是关于禾月的种种猜测和担忧,这让他的心情无法平静,
禾月……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禾月的名字,但这时,玄关的大门突然响了一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禾月推门而入。
禾月脱掉外衣挂在墙上,又踢掉脚上的鞋子,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看到这一幕,铁肠原本沉重的心情像过山车那样骤降下来。
几秒后,等铁肠回过神时,他已经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将刚进门的禾月抱在了怀里。
尽管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无数次,不要对禾月表现得过分热情——然而每当禾月出现在眼前,他所有的理智和自制力都会瞬间土崩瓦解。
禾月被铁肠箍在怀里,差点被勒得喘不过气,伸手捶打着铁肠的后背:“干……干嘛啊?!你要杀了我吗?!”
铁肠将脸埋在禾月颈间,低声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禾月:“笨蛋,我的行李和兔子都在这儿,我不回来能去哪儿?!”
说着,禾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挂坠,递到铁肠面前:“给你。”
铁肠:“什么?”
铁肠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手工勾织的狗狗玩偶。
“好看吧?”禾月有些洋洋得意,“这可是我花了一天的时间织出来的,比你那个三花猫玩偶精致多了吧?”
禾月这一整天都待在手作店里,从早晨织到晚上,连手机都熬没电了,终于织出来这个玩偶。
禾月伸出一根手指,郑重其事地戳了戳铁肠的额头:“听好,你现在是我的人,你不能再拥有别人的东西,你要忘记你前女友给你的玩偶,也要忘记他给你取的昵称。”
说着,禾月思索了一下,表示:“三花猫这个昵称太幼稚了,既然你是猎犬,那我就给你取一个猎犬的名字,以后你就叫……拉布拉多。”
说着,禾月用手搬过铁肠的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以后就叫拉布拉多,把你那个前任忘干净,你是我一个人的猎犬。”
原来,是嫉妒了。铁肠心想。
他一直很喜欢禾月嫉妒的模样。
每次禾月妒意丛生的时候,那张温和的面容就会变得生动而充满张力,就连那双常含笑意、总是显得过于礼貌的眼睛,也会变得锐利而充满攻击性。
就像曾经那样。
曾经18岁的禾月就是这样生机勃勃,那时,他的每一个情绪,无论是愤怒、喜悦还是悲伤,都如同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雷雨,来得猛烈去得也迅速,总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铁肠面前。
这样想着,铁肠上前将禾月推到沙发上,覆身压住。
“doi吧。”他说,同时将手伸进了禾月的衣服里。
禾月一怔,随即愠怒起来:“你个混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铁肠不予回应,他手的指尖触碰着禾月那温热的皮肤,这阵碰触牵连着禾月的身体,使其泛起一片微妙的颤栗。
禾月身体微颤着,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你——下去……你不是喜欢沙发吗?去睡沙发!”
但很快,对方吻住了他,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浓郁炙热的空气中,化为了一抹呜咽。
【作者有话说】
那个,还看吗?
57 第 57 章
◎“酱油巧克力。”◎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 禾月的思绪沉浸在一片虚无的空洞中,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疲惫。
他感到异常疲惫, 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使他连回应铁肠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 禾月微微抬起手臂, 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喂……够了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他的动作很轻,更像是无力的抚摸而非真正的抗拒。
铁肠的声音依旧沉稳如初:“我帮你请假。”
十几分钟的剧烈运动, 铁肠的呼吸也只是稍微紊乱了一下而已。
禾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笨蛋, 别再滥用职权了行吗?再说了, 你一直帮我请假, 福地队长会猜到我们的关系。”
福地樱痴虽然怀疑他是卧底,但在工作上非常依赖他。毕竟,自从他担任搜查官以来, 猎犬组处理案件的效率显著提升。
就算他的卧底身份暴露了,或许……福地樱痴还是会痛哭流涕地求他留下吧?
这样想着,禾月实在不堪疲惫, 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禾月打着哈欠,拖着略微酸痛的身体去上班。
进入办公室后, 同事们关切地上前询问:“禾月,听说前几天你发烧了, 现在好点了吗?”
讲真,发烧倒是没怎么样, 但doi却是实打实地让他浑身疼。
Doi一次, 堪比跑一场马拉松。
下次, 还是他自己动吧。
*
这一个上午,铁肠等人都在总部核心区开会,商讨着针对天人五衰的打击行动。
好不容易捱到午间休息的时候,禾月买了速食品,跑去跟铁肠一起吃午餐。
“大美人儿~~~”
见到铁肠后,禾月热情地朝对方扑了过去,“想我了吗~~~~”
禾月凑过去想要亲吻对方,然而,铁肠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可以。”铁肠低声道,“这里人多,会被别人看见。”
禾月不悦:“看见怎么了?我可是特意趁着午休时间来找你,你不想吃午休甜点吗?”
午休甜点当然指的是doi。
然而铁肠正色道:“这里是猎犬总部的核心区域,是庄严重地,我们不能做这种亵渎之事。”
禾月板起脸:“你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亵渎猎犬的威严?”
铁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禾月从铁肠身上跳下来,嘲讽道:“哈,末广先生还真是过分啊,把我吃干抹净了,又指责我亵渎了你身为猎犬的身份。如果你想要保持猎犬的纯洁性,那你应该一辈子单身禁欲啊。”
铁肠:“不是的……”
禾月:“或者,你应该跟福地先生doi,毕竟福地先生号称是‘远东的英雄’,你跟他doi,绝对不会影响你身上那份高贵的威严,这样才能保证猎犬那高贵的精神延续下去……唔唔唔?”
没等他说完,又一次被铁肠捂住了嘴。
“那种事是不可能的。”铁肠又一次罕见地拧起了眉,“我认为,像队长那样的人,应该是一个比他勇猛100倍的人才配跟他doi。”
禾月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对。
能配得上福地樱痴的人,大概是像擎天柱或者奥特曼那样勇猛的对象吧。
*
午休结束后,猎犬的会议继续。
福地等人正在商议着某个案件,但没过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禾月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大仓烨子见状,不禁诧异道:“怎么是禾月你端咖啡?负责送咖啡的警员去哪里了,在偷懒吗?!”
禾月:“怎么会,谁敢在副队您的严厉目光下偷懒呢。”
禾月一边说着,将托盘稳稳地放在了桌面上:“这是我自费请你们喝的哦,以来犒劳辛苦的各位~”
说完,禾月的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铁肠:“末广先生,我记得你不喜欢纯咖啡,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换成了巧克力酱油咖啡,巧克力和酱油的比例是7:3,你满意吗?”
铁肠接过咖啡,语气依旧是那种刻意伪装出的毫无波澜:“多谢。”
条野不悦道:“你怎么不帮我换?”
禾月无奈:“你也想喝酱油巧克力?那我现在就给你换。”
条野语气悠长:“那还是算了,只有铁肠先生那种笨蛋才会喝这种东西。”
此时,立原举手:“我想喝甜茶,再加一块蛋糕!”
禾月皮笑肉不笑:“立原先生想喝甜茶啊,那你可要好好求一求我,我才会去帮你买。”
福地樱痴制止了几人的争吵,开口道:“禾月,你也坐下来,关于这次的案件,你也要参与搜查行动。”
禾月点了点头,故意选择了铁肠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向后倚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假装专心地听着福地樱痴讲话。
但此时在桌子底下,他已经偷偷伸出一只脚,轻轻踢了一下铁肠的靴子。
对面的铁肠微微侧了一下头,他的眼神从文件上移开,用余光瞥了一眼桌下的动静。
尽管铁肠表面上不动声色,但那不经意间的侧目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见铁肠没有明显的反应,禾月有些恼火,决定将大胆举动更进一步。
于是,他踢掉鞋子,用一只脚缠住对面的铁肠。
那是一种几乎可以听见的细腻触感,就像一根藤蔓缓缓攀附在坚实的橡树干上,慢慢向上攀援,缠绕,收紧。
铁肠不得不抬头看向禾月,他眉间微蹙,仿佛是在无声地警告禾月:“别这样。”
但禾月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那只缠绕的脚继续不安分地移动着——
几秒后,铁肠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他手上杯子轻微晃动,几滴液体洒在了桌面上。
福地樱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询问道:“铁肠,怎么了?”
铁肠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轻声回答:“抱歉,我分心了。”
低沉而稳定的声音掩饰了内心的波澜。
条野目睹了方才桌下的那一幕,嘲讽道:“铁肠先生最近的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呢。”
*
会议结束后,福地等人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禾月将桌上散落的文件逐一拾起,叠放整齐,抱进怀里。
随后他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铁肠说道:“末广先生,我要去档案室一趟,既然我们顺路,那就一起吧?”
他声音稀松平常,不带任何挑逗意味,完全只是同事之间的寒暄而已。
铁肠闻言,只是简短地“嗯”了一声,那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响。
走出会议室后,他们两个自觉地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在长廊上。
这过程中,走在前方的禾月与沿途遇到的每一位同事都微笑着打招呼,后方的铁肠全程不动声色,仿佛跟禾月形同陌路。
“铁肠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啊。”禾月心里嘀咕,就算是避嫌,也不必真的像陌生人一样吧?
不过,严格一点也好,毕竟猎犬都是一群单身狗,随便发狗粮是会招致怨恨的。
不久后,他们走到了档案室的门前。
确认四周无人后,禾月停下脚步,打算习惯性地调戏一下铁肠。
然而还没等禾月转身,一只手已经从他背后伸出,悄无声息地环绕上他的身体。
“嗯?”禾月愣了一下。
但此时,铁肠一手揽住禾月,另一只手握住了档案室的把手,他轻轻一推,便将禾月推进了晦暗的室内。
档案室内,一股纸张书卷的气味扑面而来,门扉在身后缓缓闭合的瞬间,将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
没等禾月反应,铁肠已经俯身上前,吻住了他。
光线幽暗的角落里,二人身体相贴,呼吸交缠,他们的唇舌在彼此的口腔中探索交缠,每一次的触碰都激起电光流火,让禾月感到一阵恍惚的眩晕。
起初只是温柔的试探,在这之后,这个吻逐渐加深,变得炽热而浓烈。
在接吻的空隙,禾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他伸出手指,轻轻划过铁肠的衣襟,那动作轻柔而挑`.逗,他感受着对方愈发紊乱的呼吸,觉得心满意足。
“真可怜。”禾月怜悯地看着眼前的人,“纪律严明的末广先生,居然要在这里跟我偷情……”
想到这儿,禾月轻轻推开对方,故意小声道:“可是,怎么办,你还穿着猎犬的制服呢,如果我不小心弄脏了它,你会不会惩罚我?”
听了这话,铁肠那幽深的眸底燃起一丝火焰,仿佛要将禾月整个人吞噬殆尽。但他没有回应,而是扯掉禾月的外套丢到一旁。
很好,禾月心想,这家伙比他想象中还要心急。
铁肠这家伙,一直在隐忍吧?
此时此刻,对方眼神里藏着的不仅是渴求,还有某种深深的、几乎能将人吞噬的欲念。
可是,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竟去撩拨这样一个恪守原则、刚正不阿的军警,眼睁睁看着对方股坚定的自控力在自己的挑逗下一点点地瓦解,这种行为真的很是可恶吧?
然而,禾月心底却涌上一股难以表述的成就感,那是一种征服与被征服之间的微妙平衡。
想到这里,禾月缓缓地贴近对方,身体如同柔软的藤蔓一般轻轻缠绕上去,带着一丝逐渐灼烧起来的温度。
他俯身,在对方耳畔低语,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弄脏我吧……”
这话语,是让人无法抗拒邀请。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可能有事出去一趟,不能更的话我会挂请假条。
58 第 58 章
◎“你明知故问啊。”◎
然而不久后, 二人的游戏进入白热化时,档案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警员哼着歌走进来,他手上拿着档案袋, 大概是来归类档案的。
铁肠反应迅速,不动声色地将禾月按进怀里, 又用一只手捂住禾月的嘴, 阻止了禾月口中即将溢出的声音。
他察觉到禾月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 显然是正饱受欲念折磨。他扯过披风将禾月覆盖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压制住对方的颤抖。
但二人此刻身体紧贴, 每呼吸一口空气, 体内都会泛起某种焦灼难耐。
需要马上把那个家伙给解决掉。
那名警员察觉到了空气中逐渐升高的热度, 但他那迟钝的感官没能分辨出这份温度的实质。
“咦?”他疑惑地四处张望, 试图寻找温度的来源,“请问,这里有人吗?”
“是我。”黑暗中的铁肠开口回答。
周围一片漆黑, 警员什么也看不见,显得有些困惑。
但他很快辨认出了铁肠的声音:“咦,是末广先生啊, 您在这里做什么?”
铁肠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胸中那如沸水般翻腾的欲念,声音略显沙哑地说:“没什么, 只是正常的视察而已。”
然而此时,他怀中的禾月却微微仰起头, 用牙齿轻咬住他的喉咙。
细细的牙齿噬咬着他的皮肉,滚烫的双唇紧随其后, 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湿热的痕迹, 缓缓向上移动, 滚动着难以承受的热度。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铁肠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喘声泄露出来。
警员:“那,您需要帮忙吗?”
铁肠语气中忍耐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不需要。”
警员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顺手去碰墙上的电灯开关,“这里这么黑,我帮您开灯吧。”
然而,铁肠却迅速而坚定地阻止了他:“不许。”
严肃冷漠的语气,透露出一种不可言说的威严。
铁肠:“把你手上的资料放下,我会帮你处理的,如果没有别的事,那你可以离开了,辛苦了。”
警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啊,明白了,您是在执行什么机密任务吧!”
说着,警员鞠了个躬,试图请求对方原谅自己的冒犯,“那我就先离开了,请您继续!”
*
两个小时后,铁肠被福地樱痴召回会议室去继续议事,禾月则独自离开总部,返回了家中。
已经过去很久了,某些余韵却还残留在他身上,明明他已经换了新衣服,但还是湿漉漉的,湿软的布料贴在皮肉上,搞得他很不舒服。
或许,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腿还是软的。
刚刚他们在档案室做完了全套的游戏,虽然空间狭小,但并不影响游戏进度。
幸好,没有把周围的地面和墙壁弄脏,况且这间档案室过几天就要翻修,到时候什么痕迹也留不下。
禾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喂了兔子,又去浴室洗了澡。
当他擦拭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喊声——
“请问,有人在家吗?”
听到这声音,禾月将目光转向门外,油然而生出一阵警惕。
“是谁?”他问道。
只听见门外的人回答道:“我是花店的员工,你预定的花过几天会送过来,所以今天先来跟您确认一下具体的交货地点。”
不对劲。
一般来说,前来拜访的客人都会选择按门铃,而不是直接大声呼喊。
房子外面的门上安装着经过改造的门铃系统,每当有访客走近并按下时,会同步启动指纹识别与面部扫描功能,确保安全的同时也方便记录来访者的身份信息。
除非,对方是察觉到房子周围有安保措施,因为不想触发安保措施,所以不肯敲门。
想到这里,禾月从旁边的抽屉里摸出一把枪,握在手里,小心地开了门。
他缓缓打开门,门外站着的“花店员工”却是辻堂。
对方身着花店的制服,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货物单,脸上挂着看似职业实则复杂的笑容。
禾月一眼就认出了他,无奈道:“怎么是你?”
禾月刚刚沐浴完毕,身上那件宽松的浴衣随意地裹着,衣襟微敞,隐约透露出肌肤的白皙色泽。
辻堂站在门边,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禾月那半敞衣襟,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脸上不自主地泛起了一片绯色。
“怎么了?”禾月反问,“为什么盯着我看呢?”
闻言,辻堂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从怀中掏出一张货物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专业:“请……请您,呃,检查一下这些花的数目是否正确。”
同时,他又压低声音,将一个数据盘塞进禾月手中:“另外,这里还有一些重要的资料需要您过目。”
禾月接过货物单和数据盘,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多谢,不过既然是熟人,买花是不是该给我打个折?”
辻堂嘴角勾起苦笑,反讽道:“有必要打折吗?能为自己喜欢的人挑选并送上鲜花,这份心意本身就是无价的,不是吗?”
辻堂特意强调了“喜欢的人”。
禾月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别误会,我可没说过我喜欢铁肠。”
说着,他将一个试管交到了辻堂的手上:“给,这是从末广铁肠身上提取的生物样本。”
“你拿回去之后,先跟我们之前获取的血液样本进行比对分析,然后再与数据库中的已知样本做交叉比对,看看能否找出任何异常或者匹配的信息。”
辻堂接过试管,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您是怎么拿到生物样本的?”
禾月笑了:“你明知故问啊。”
辻堂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他回想到禾月之前说“我可不喜欢末广铁肠”这句话,他突然悟了。
辻堂:“前辈,我懂了!你之所以跟末广铁肠做……做那样的事情,是为了取得末广铁肠身上的生物样本,对不对!”
“哎呀,你搞错了重点。”禾月表情轻松,“我跟他doi,纯粹是因为爽。”
*
夜里七点钟左右,铁肠才得以离开总部,返回家中。
当他走进家附近的那条幽静小巷时,远远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灯下,朝着他的方向挥手。
“铁肠~~~~~”
随着呼唤声,禾月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带了一丝暖意。
初春的夜晚依然带着些许寒冷,空气中弥漫着冷浸浸的气息。
铁肠立即解下自己的披风,覆盖在禾月的肩上,质问道:“为什么不在家里等?会感冒的。”
禾月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嘁”了一声:“因为我担心你啊,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傻,万一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办?”
说着,禾月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环住了铁肠的胳膊,话语中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给我带零食了吗?”
铁肠将手里的零食袋递过去。
禾月开心地接过来,表示:“下次我们继续在总部doi吧~”
铁肠瞬间无奈起来:“不行。”
禾月:“为什么?”
铁肠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以后,别再这样了。”
禾月假装听不懂:“哪样?”
铁肠伸手轻轻抚了抚禾月的头发,仿佛是在教训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之前在会议室那件事,如果被别人发现了,会有不好的影响。”
铁肠指的是,在开会的时候,禾月故意将自己的脚悄悄伸到桌子底下,寻找机会轻轻触碰铁肠的腿,甚至一度大胆地勾住了他的……那个。
“可是——”禾月佯装无辜,“我并没有想要勾引你啊。”
铁肠叹气:“但你主动把脚伸过来——”
禾月点头:“对,是我把脚伸过去的,但我只是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开会啊,这就叫勾引吗?”
铁肠凝视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禾月话中的真实性。
禾月继续说着,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委屈:“明明是你自己想做,才会把我的一个小动作想得那么复杂,你看见我的一只脚就浮想联翩,兽性大发,那是你的问题,可不是我的错。”
禾月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铁肠无言以对,最终只能叹气:“抱歉,是我的错。”
禾月心满意足:“乖,以后要克制住自己。”
拿捏。
“不过——”这之后,禾月语气一转,故意扬长语气,“你就是喜欢我勾引你吧?”
铁肠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转身径自向前走着。
但禾月强行拦在了铁肠的面前,双手揽住铁肠的肩膀,故意将身体贴近:“末广先生就是喜欢被我勾引啊,对吗?”
铁肠将脸扭向一旁,低声回应道:“没有。”
“有。”
“没有。”
禾月当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和威胁的意味:“如果你不承认,我就一直这样拦着你,不让你走。”
说着,他故意将铁肠的肩膀揽得更紧了一些。
铁肠凝视着禾月,对方眼睛亮晶晶的,在寒冷的夜里凝结了一片水雾。
他缓缓伸出手,手背轻轻抚过禾月脸颊,那触感温暖而熟悉,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接着,他将禾月拉近了一些,二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缠。
“是。”最终,铁肠轻声说道,“很喜欢,喜欢到想再跟你do一次。”
59 第 59 章
◎“让你抱着你就抱着。”◎
他们两个一起回家吃了宵夜, 原本打算在睡前一起看一会儿电视节目放松一下,然而,电视没看到一半, 他们两个就到了床上去。
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并不罕见——禾月特别享受勾引铁肠的感觉,看到铁肠那平日里严肃正经的表情在自己的挑逗下逐渐松弛, 防线一点点瓦解, 他就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就像是……引诱温良少男下海。
几小时后的深夜, 睡梦中的禾月觉得口干舌燥,在黑暗中悠悠转醒。
他轻轻动了动身子, 想要下床去倒杯水润润喉咙。
但一股力量紧箍住了他的腰身, 身后铁肠的胳膊如同铁索, 将他牢牢锁在了温热的怀抱之中。
禾月挣扎了几下, 没能挣脱。
铁肠这家伙,好重啊!!!
禾月心中涌起一股恼火,他试图将那只手臂从腰间移开,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铁肠的手臂都像是生了根,稳稳地抱着他, 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喂。”禾月低声道,“松开,听到没有?”
但铁肠陷入了极深的睡眠之中, 对禾月的话语毫无察觉。
愠怒之下,禾月干脆对准铁肠的手臂咬了一口。
睡梦中的铁肠似乎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 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手臂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禾月趁机挣脱开来, 却因用力过猛, 一个踉跄滚落到了床下, 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
半晌之后,禾月揉着摔疼的膝盖,从床底艰难地爬起来,他跪坐在床边,杀气腾腾地望向熟睡中的铁肠。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铁肠的脸上,铁肠的呼吸均匀而深沉,幽深的月光勾勒出他那过分美丽的轮廓。
“唉,算了。”禾月一手托住腮,嘟囔了一句,“看在你长得美又有腹肌的份上,饶你一次。”
禾月每次半夜想要下床,都要费一番力气才能从铁肠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看着熟睡的铁肠,禾月思索起来:有什么办法能让铁肠不抱着他睡觉?
如果让铁肠感觉到热,铁肠是不是就会主动远离他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第二天晚上,禾月故意将空调开得很热。
铁肠盯着空调面板上30度的数字,问道:“温度,是不是有些高?”
禾月本以为,这么热的温度能让铁肠远离他。
然而睡到半夜,禾月被热醒了。
再看铁肠,正用一只手从背后揽住他的腰,跟平常一般无二。
禾月望着黑漆漆的月色,实在无计可施。
铁肠平时那么高冷,私下里为什么喜欢抱着别人睡觉啊?!
*
第二天早晨,禾月打着长长的哈欠,将早饭端上了餐桌。
早餐香气扑鼻,但他显然还没有完全从昨晚的困扰中恢复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困得几乎要将脸埋进盘子里。
对面的铁肠注意到了禾月的异样,有些忧虑地问道:“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禾月幽怨地看了铁肠一眼,阴仄仄地说道:“末广先生,我们应该制定一下睡觉的规则。”
铁肠似乎误解了禾月的意思,脱口而出:“你是指,doi的规则吗?”
禾月哭笑不得,这家伙就只想着doi吗?!
他忍不住纠正道:“笨蛋,我说的是你睡觉的时候不要抱我抱得那么紧,我半夜想要起床都很困难,而且真的很热啊!”
其实热的话可以开空调,但铁肠真的太重了,禾月总觉得铁肠一个翻身就会把他压扁。
铁肠有些意外,语气中带了一丝不确定性:“你,不喜欢我抱着你睡?”
禾月耐心解释道:“有些时候,我希望能够有一些自由的空间。”
铁肠听后“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抱歉,以后不会了。”
说完,铁肠低头,默默地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看着铁肠如此平静的反应,禾月反而有些意外。
他刚刚那些话……是不是太刻薄了?
*
这一个上午,禾月都有点无精打采,临近下班时,他手里抱着一叠沉甸甸的文件走向会议室,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他将文件放在会议室的长桌上,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说话的人是条野。
条野采菊走到他身旁,以一个不过分的亲密姿势,轻轻用手背贴了贴禾月的额头:“昨晚又玩到几点钟?”
语气中带着质问。
禾月垂头丧气:“昨晚空调开得太热了,我没睡好。”
见此,条野幸灾乐祸:“被铁肠先生折腾的不轻吧?我早说过,他那种人只是表面上一本正经,但在床上很会折磨人——”
禾月反唇相讥:“你挺懂啊,你也跟铁肠do过i?”
条野瞬间恼了:“白痴!只有你才会跟铁肠那种白痴做那种事!”
禾月看了看四周,决定转移话题:“铁肠人呢?去午休了吗?”
条野摇摇头,表示:“他从来不午休的,铁肠先生睡眠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睡不着,哪怕是休息室那种隔音效果好的地方也不行。”
禾月:“等下,他睡眠浅?”
才怪呢,铁肠每晚都睡得很沉,就算禾月拳打脚踢,对方也不醒。
条野:“之前我跟铁肠先生一起执行任务,我们在平原上搭帐篷过夜。那晚风很大,他一整晚根本没睡,一直握着剑在外面守着。”
禾月觉得奇怪:铁肠睡眠那么浅,怎么跟他睡在一起的时候,反而睡得很沉?
条野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嗤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戏谑:“还需要问吗?因为在你身边,他能觉得安心吧。”
“有时候,安全感和信任就是最好的安眠药,不是吗?”
条野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禾月的心头,激起一圈涟漪。
禾月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于铁肠来说不仅仅是男朋友那么简单,更是一个可以给予无限信赖的存在。
他知道铁肠非常喜欢他,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铁肠对他的依赖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喜爱,上升到了一种深层次的信任。
但是……好奇怪。
铁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
这天晚上,禾月如往常一般在夜半时分醒来。
他本以为又要做一番挣扎,但意料之外的,铁肠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抱着他。
他疑惑地看向一旁,发现铁肠正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床的一侧,与禾月之间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过分亲密,也不显疏远。
这家伙还蛮听话的。禾月在心里嘀咕。他随口提了一句“希望晚上能有点个人空间”,没想到铁肠真的就听话的遵守了。
说起来,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铁肠都会默默接受,从没抱怨过呢。
想到这儿,他翻了个身,望着铁肠那张沉睡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这时,铁肠突然眉头紧锁,表情变得异常凝重,似乎在经历着一场不愉快的梦境。
禾月见状,立即伸手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温柔地晃了晃:“铁肠?”
随着禾月的碰触,铁肠宛若刚从沉睡中被惊醒的野兽,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迷茫与不安,逐渐从半梦半醒的混沌中抽离出来,完全清醒了。
“怎么了。”禾月伸出手指,拭去对方额头上因紧张而渗出的细密汗珠,“做噩梦了?”
铁肠的目光聚焦在禾月的脸上,仿佛正在努力将现实与那些纷扰的梦境剥离开来。他的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释然,仿佛刚刚在梦里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曲折的旅行。
片刻的沉默后,铁肠终于动了动身子,他的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揽过禾月的肩膀,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禾月颈窝之间。
禾月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让他意识到这是现实。
“我又梦见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沉而缓慢地说,“之前在楼顶上,刀,还有血……”
这几年里,铁肠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他总会梦见上个世界发生的事,梦见曾经那绝望的一幕。
禾月不解:“什么,你梦见什么了?”
铁肠没回答,只是抱住禾月的力度收紧了些。
禾月伸出手指,在铁肠紧绷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低声笑道:“什么噩梦能把我们英勇无敌的猎犬最强剑士吓成这个样子啊?”
“是梦见失业了还是降薪了?还是梦见福地队长穿着裙子跳舞?告诉我吧,嗯?”
奇怪,铁肠抱着他睡的时候,可从来没做过噩梦。难道说,只有抱着他睡的时候才有安全感吗?
跟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铁肠也这么黏人吗?
见铁肠不说话,禾月主动挪动了自己的身体,径直钻进了铁肠的怀抱里,像是寻求温暖的小猫。
紧贴在对方胸口前,禾月听着对方那逐渐稳定的心跳声,小声问道:“现在不害怕了吧?
铁肠轻轻“嗯”了一声,他将下颌压在禾月额头上,一只手抚摸着禾月的头发,手指穿过那些柔软的发丝,仿佛是在确认对方的存在。
见此,禾月叹气:“好吧,为了防止你以后做噩梦,就奖励你以后抱着我睡。”
“可以……抱着你睡?”铁肠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有些犹豫,“但是,你不是说会觉得热吗?”
“笨蛋。”禾月突然恼了,“让你抱着你就抱着。”
为了能让铁肠睡好觉,他姑且牺牲一下。
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安全感且多愁善感的拉布拉多,就是需要主人的抚慰。
60 第 60 章
◎“男德”◎
之后的几天, 相安无事。
禾月的工作日复一日,依旧被琐碎而繁重的事务填满。作为搜查官,他不仅要追踪那些狡猾的罪犯, 还要担任猎犬成员们的心理咨询师。
福地樱痴:“没办法,谁叫禾月你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呢~~~”
禾月:“我可以兼任心理咨询师, 但我的工资和休假要增加三倍。”
福地樱痴闻言, 又换上了那副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开始巧妙地转移话题:“工资,咳, 这个嘛, 最近猎犬的财务状况确实有些紧张, 你也知道, 我们一直在为提升装备和训练质量而努力……”
禾月:“福地队长,你不要一提到工资就给我装死!”
这之后,他掐着福地的脖子晃了十几分钟, 福地终于同意给他涨工资。
当天下午,禾月就拿着厚厚的一摞心理测评表,来到猎犬的训练场。
远远地, 他就看见了赤裸着上身的铁肠正站在训练场中央,他那宽阔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醒目,正对着围成半圆的众人详细地讲解着剑术的要领。
每周的星期二和星期三, 铁肠都会负责训练警员们的体能。
身为卧底的立原,因为任务繁重常常忙得不可开交;条野则因他那异常敏锐的嗅觉, 对训练场上弥漫的汗水与尘土的味道避之不及。
至于福地樱痴和烨子,他们经常受邀出席各种活动发表演讲, 鲜少有空闲参与日常训练。
因此, 铁肠便成了唯一合适的训练官人选。
说起来, 猎犬里有很多男同对铁肠虎视眈眈。
毕竟男同们都会对身材好的同性产生兴趣,他们又不敢招惹条野和立原,铁肠就成了他们暗中觊觎的对象。
就像此刻,周围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铁肠的讲解,他们的眼睛聚焦在了铁肠那线条分明的肌肉上,那些目光里藏着复杂的情感——敬佩、嫉妒,或许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名状的……冲动。
更有甚者,当铁肠专注于演示动作时,偶尔会有大胆的人,借机悄悄伸出手去,尝试触摸一下铁肠那紧绷的肌肉,似乎想要确认那是不是假货。
真是不堪入目。禾月心想。铁肠这个笨蛋,被人吃豆腐了都不知道。
于是,禾月开口道:“喂,各位——”
禾月的声音穿透了训练场内沉闷的空气,在空旷的室内回荡,激起了层层回响。
这简单的呼唤,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使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了他身上。
禾月声音温和而清晰有力:“各位,辛苦了。为了更好地关心和支持每一位战友的心理健康,福地队长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专业的心理测评表,希望大家能抽出几分钟填写一下。”
此言一出,训练场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便有人忍不住小声抱怨:“怎么又要进行心理评估啊?”
禾月微笑:“你们要定期进行心理评估,这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我们整个团队负责哦。”
其余警员也抱怨:“但我们是外勤人员,战场上的胜负靠的是拳头和智慧,只要能打能拼不就行了,心理健康这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禾月闻言,伸手指了指刚才发言的那位同事,眼神中突然变得严肃:“像你这样的发言,恰恰反映了你心理层面的某些极端表现——你心理很不健康,想接受我专属的特殊心理治疗吗?很痛苦的哦。”
听此,对方大惊失色,立即闭了嘴。
禾月很满意对方的反应,于是微微一笑:“休息一下吧,我帮你们定了下午茶。”
一听到有下午茶,原本还沉浸在抱怨中的众人立刻精神为之一振:“森下搜查官就是出手大方!”
这时,另一个人笑着打趣道:“森下搜查官,下午茶里不会藏着什么惊喜吧?比如,有没有我们最爱的酒来解解乏?”
禾月闻言,笑容更加温暖:“如果你不怕被福地队长惩罚,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准备点解乏的酒,让你带到棺材里喝。”
说着,禾月看向铁肠:“末广先生,我有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想跟你讨论,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铁肠闻言,微微点头,动作利落地从一旁的衣物堆中拿起一件干净的衬衫,随意地披在肩上,一边穿着,一边跟随禾月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进入休息室后,禾月迅速摔上了门。
这之后,他仿佛是蓄势已久般,跳到铁肠身上,轻车熟路地捧住对方的脸,开始kiss。
条野正坐在沙发上读书,见此情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们两个混蛋,滚出去接吻,这里禁止交pei!”
“喂喂喂!不准脱衣服!敢在我面前脱衣服就杀了你们!”
禾月完全无视条野的怒火,仿佛房间里只有他和铁肠两个人。
“啪”的一声,他轻轻在铁肠的胸口拍了一巴掌,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刚刚有人用手摸你,你都不知道躲?”
铁肠脸上露出疑惑,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能被别人摸吗?”
禾月的眼神变得严肃:“当然不能,你的胸肌是取悦我的,不是用来让你的同事们随便碰的,懂不懂?”
铁肠试图理解禾月的话:“但是,你以前说过,好的东西应该与人分享——”
禾月立即恼了:“我说的是其他的事情,这个不可以分享!”
听到这儿,一旁的条野突然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们得对铁肠先生进行一些教育了,禾月,你来教他一点关于‘男德’的知识吧。”
铁肠显然对这个词有些陌生,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男德?”
条野解释道:“意思就是,不要随便让别人吃你的豆腐,尤其是不要让别人随意触摸你的身体。”
铁肠思考了一会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如果我不遵守男德会怎么样?”
条野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那还用说?不守男德的人,他们的另一半会很倒霉,难道你想让禾月倒霉吗?”
铁肠看了一眼怀里的禾月,点头:“知道了,我会遵守男德。”
这时,恰好立原从一旁的更衣室里走了出来,他听到了三人之间的对话,忍不住咆哮道:“你们在向铁肠灌输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
当天下午,禾月和铁肠一起下班。他们并肩走出总部的大门,沿着熟悉的路径向前走,直到确认四周无人,环境安静下来,铁肠才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抓住了禾月的胳膊。
禾月感觉到铁肠的动作,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异样,于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铁肠露出一种受伤的破碎表情,表示:“下午的时候,又有人摸了我。”
好像受了委屈后前来告状的小学生。
紧接着,铁肠忧伤地补充道:“为了遵守男德,我已经明确禁止他们碰我的身体,但他们是从后面摸的,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手段如此卑劣,令我丧失了男德——”
铁肠煞有介事地说出“丧失男德”这四个字,差点让禾月笑出声。
条野那些话只是开玩笑的,铁肠怎么当真了?
禾月一只手捧住铁肠的脸,在对方脸上印下一个带有安慰性质的kiss:“没关系的,明天上班我帮你教训那个人,别伤心了,嗯?”
但这番安慰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这一路上,铁肠都显得很沮丧,好像整个世界都碎掉了。
回到家后,禾月换好衣服准备做饭。
这过程中,铁肠忧郁地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禾月一边切着手上的食材,忍不住叹气:“大美人儿,你又怎么了?”
铁肠低声说道:“我没有男德了……”
禾月一愣,实在没忍住笑了:“大哥,没那么夸张,什么鬼男德啊!条野他逗你玩的!”
铁肠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可是他说,如果我不遵守男德,我的另一半就会很倒霉,我不想让你倒霉。”
条野那家伙,明知道铁肠是个木头脑袋,还说这种话。
这下可好,简单几句话就把小狗搞emo了。
怎么办呢,如果他们多kiss几次,也许能缓解铁肠的忧郁?
禾月正想着,一个不小心,手上的刀切到了手指。
他发出一声惨叫。
emo中的铁肠迅速反应过来,他上前抓住禾月的手,用干净的纸巾压住伤口止血,然后将禾月抱起,表示:“我带你去医院。”
禾月:“笨蛋!去什么医院啊!放我下来,包扎一下就好了!”
事后,铁肠将禾月安置在沙发上,他握着禾月的手,清理掉对方手上的血渍,又帮忙上了药。
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无关紧要。
但铁肠露出失落的表情:“你看,发生意外了,果然丧失男德会让你倒霉——”
禾月叹气:“笨蛋,我之所以倒霉,不是因为你丧失了男德,而是因为你太伤心了我忙着安慰你,所以才会不小心切到了手!”
禾月发现,铁肠似乎对他“受伤”这件事很敏感,每次他受伤流血,铁肠就会变得异常警惕。
如果铁肠从一开始就喜欢他,那么,之前他在火车上用剑刺向自己的时候,铁肠亲眼目睹那一幕,该多么痛苦及绝望?
想到这儿,禾月有些心疼。
这样想着,禾月凑近铁肠,往对方侧脸上轻吐了一口气。
“不过我听说,doi可以让人的运气变好……”
铁肠将信将疑:“真的?”
禾月点头,他的指腹贴上对方脸颊,轻声道:“当然,你相信我还是相信条野?”
下一秒,铁肠眸底黯淡了几分,随即,毫无征兆地将禾月压倒在沙发上。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禾月喊出声来:“喂——”
铁肠一只胳膊撑在禾月身侧,目光沉沉,声音暗哑几分:“既然doi能够让人变幸运,那多do几次应该会增加成倍的幸运吧。”
禾月:“……”
说着,铁肠伸手去解禾月的衣服:“那么,我们今晚就先do十次,如果你没有变幸运,就继续增加次数,直到你变幸运为止。”
禾月刚想抗议,上方的人就已经重重吻下来,席卷了他口中所有话语。
混蛋,禾月心想,做十次他命都会没的。
他应该告诫条野,以后不要逗铁肠了。
毕竟这家伙什么都相信,如果告诉铁肠“吃饭这种行为会影响另一半的运气”,铁肠可能真的会绝食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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