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 第 81 章


    ◇


    ◎亲眼看看才行◎


    刘老太果真是回来了。


    简言和裴缺傍晚归家时, 在院子里看见一堆的行李。


    简言敲敲门,里面出来个年轻女人,女人皱眉道:“你们找谁?”


    简言见她面生, 道:“我找刘婆婆。”


    女人哦了一声,往里喊一声:“姥姥,有人找你。”


    简言和裴缺对视一眼, 便知道这人的身份。


    不多时, 老人蹒跚从里出来,看见简言和裴缺愣了愣,好半晌才张嘴, 有些不敢认:“是雀雀吧?”


    简言将带来的礼品放在门前,笑笑:“是雀雀。”


    许久未见, 刘老太又苍老一些, 满头白发,她眼角的褶皱堆在一起, 连忙招呼道:“进来坐。”


    简言和裴缺走进门内。


    裴缺主动叫一声:“刘婆婆。”


    刘老太嗡动嘴唇, 点点头,欲言又止:“诶,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裴缺微顿, 伸手握着简言的手。


    简言下意识地攥着,转头去看, 发现他有些紧张。


    他转念一想便知道是因为什么, 倏地一笑,其实算起来刘老太也算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和裴缺较为亲近的长辈。


    刘老太的孙女给简言裴缺端了两张凳子来, 低着头又进房间收拾东西, 叮叮哐哐的一阵响。


    简言问问刘老太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病好些了吗?


    刘老太点点头:“还行,就是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小辈又忙着上班,我这就想这边想得紧。”


    裴缺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谈论叙旧。


    这是他多年以来扮演的角色,他好像永远是那个安静不会插嘴,提起他时他便会腼腆一笑。


    简言:“要是想,就常回来看看,你一个人在这边也确实不太方便。”


    刘老太:“唉,哪能常回来看看咯,你看这不是我就要搬家了,不知道我死前还能不能回来看看我院里的花花草草。”


    简言一怔:“您这是?”


    刘老太笑笑:“要搬走了,这不我孙女回来帮着我收拾家里,估计过两天就走了,儿女忙,也没个机会带我回来,我也不想给她们增添麻烦,可能不会回来了。”


    简言心里五味杂陈,前两年走时知道是会回来的,没想到再回来就可能是永别了。


    正有点难过,掌心突然被人挠了挠,他顿了顿,轻轻地将那根手指抓着,防止他作乱。


    不过经此打岔,他心里也好受一些。


    或许这就是和雀雀成为恋人的好处,不用看着雀雀去爱别人,可以抱着白头偕老的念头和他一起在一起。


    简言安慰刘老太:“没关系,院里的花花草草我们有空就帮你打理,你到时把你去的城市名字告诉我,我以后和裴缺去看你。”


    刘老太的愁眉苦脸顿时舒展开,惊喜道:“那行啊,可一定得来啊,到时候我做一大桌的菜。”


    简言笑了笑。


    刘老太这才像是突然想起旁边的裴缺,脸上的笑淡下来,淡淡道:“回来多久了?”


    裴缺微怔,正要开口,简言便连忙道:“有一阵子了,本来想拜访您老人家的,但您不在家。”


    刘老太微微撇嘴:“还知道回来……”


    简言想替裴缺辩解几分,正要再开口,手指突然被捏捏,青年递给他安心的眼神。


    简言闭上嘴。


    裴缺移开目光,抿唇,低声道:“早就想回来了,这几年是雀雀做错了,刘婆婆要骂就骂吧。”


    刘老太动动嘴,半晌后才憋出一句:“我骂你做什么?回来就好好待你哥哥,你哥哥也不容易。”


    裴缺乖乖点头:“我都知道,我会好好待哥哥的。”


    简言听得耳热,嘟囔道:“我那么大的人了,用得着一个小屁孩待?”


    他咕哝的声音很小,但裴缺听见了,他翘起嘴角,低声凑近道:“真不用?”


    简言掐他一记,瞪他:“真不用。”


    裴缺哦一声,小声询问:“哥哥腿不疼了?”


    简言愣了愣,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注意到刘老太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倏地低下头,耳热的越发明显。


    怎么可能不疼?


    疼死了,即便昨晚裴缺完事和给他的腿根抹了药,今天坐在工位仍然是坐立难安。他还去洗手间看了好几次,发现都掉皮了,红肿一圈,走路时裤子面料摩擦着,害得同事看他好几眼,邻桌的还悄悄地问他是不是得痔疮了。


    裴缺轻轻地皱眉,低声道:“回去我帮你看看。”


    简言拍他一掌,心想这人真不要脸,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肯定是这几年在外学坏了!


    刘老太原本还担心他俩关系不好,毕竟隔了几年,难免心有隔阂,但现在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脸上的笑真诚了一些。


    “你们今晚就在这里吃饭,我给你们做饭。”


    简言连忙推辞,房间里的孙女出声留人,他们才坐下。


    不过留下来也没闲着,简言帮着择菜,裴缺便进厨房帮刘老太打下手。


    刘老太身子骨硬朗,做事麻溜,她烧菜也拿手。


    裴缺立在一旁,刘老太借着炒菜的功夫,才有机会和他单独聊聊。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裴缺微抬眸:“还行。”


    刘老太叹气:“我不知道你在外过得到底怎么样,但你哥过得不好。”


    裴缺一顿,指尖一颤:“哥哥他……”


    刘老太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叹气变得悠长:“你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他什么时候诉过?他不说没人知道。”


    “你走的前两年,他时不时就来我家,他不说想你,但对你的念想是半分不少。”


    不知道想到什么,刘老太笑了笑:“我当初说你一点不是,他还驳我话,说是把你当成他心头的血都不为过吧?”


    裴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话,从另外一个视角去看他离开后的哥哥,他喉咙微滚,声音发涩:“我不知道。”


    刘老太:“你当然不知道,小简又不会跟你说,所以我才提两句。”


    “裴缺,你是个白眼狼。”


    刘老太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裴缺」,语气发硬:“当初我说过,你要是敢回来,我一定替你哥把你腿打断。”


    裴缺微微低眸,眼睛被厨房里的烟雾熏得发红,他哑着声音:“对不起。”


    刘老太摇摇头,挥手让他出去:“你别跟我说对不起,要说也是跟你哥哥说。我现在也不打断你的腿了,你哥哥原谅你了。”


    裴缺坚持地站在厨房里给她打下手,但接下来半句话都没说。


    刘老太有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关于简言的,都是裴缺不知道的,每说一句,裴缺就想扇自己。


    简言早就发现裴缺从厨房里的状态不对劲,但他没找到机会问,直到吃了晚饭,两人去附近公园散步时,他才迟疑道:“刘婆婆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裴缺垂眼,看着男人满脸担忧。


    他摇头一笑:“没有。”


    简言眯着眼审视他:“真没有?”


    “她是不是骂你了?”简言有些苦恼道:“刘婆婆也是生气,你别放在心上。”


    裴缺嗯了一声,他牵着简言的手,软声软气道:“哥哥,你怎么这么好。”


    陡然被夸的简言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也……也没有吧。”


    裴缺眼神微深,在简言迷茫的目光下询问:“哥哥我能亲你吗?”


    简言被惊得连忙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他:“不能。”


    这在外面,怎么能乱来!


    这人也忒不要脸了吧。


    下一秒,人已经弯腰凑近他了,不过那嘴唇落在他的手背上,简言捂着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上半张脸,眼睛一眨一眨的,呆住。


    然后他的掌心被人轻轻地挪开,简言一时间也只是呆愣地看着他,在他僵硬地瞬间,温热的嘴唇和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这公园黑灯瞎火的,简言后面正有一棵大树,他往后一退便抵住硌人的树皮,沙沙痒痒的,让他后脊跟着一麻。


    后面是粗粝的树,身前是高大的男人,简言的手下意识地抓住裴缺的胳膊,摸到了跳动的青筋,他手指一跳,松开,不知道该摸哪里。


    温热的呼吸在他耳间鼻间唇间窜动,简言睁大眼睛不知道该不该闭眼。


    下一瞬,他的眼睛被宽大的掌心盖住,所视之处一片漆黑。


    也就是这静谧的黑,简言的每个感官被放大。


    他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撬开,他的齿间被人轻舔,然后他的舌尖被卷袭,他的每一处神经都在被挑衅,简言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丢人了,见过那么多的猪跑,但真正实验起来,简言还是没学到真功夫。


    他憋红了脸,万分庆幸现在夜色高照,漆黑一片,不然裴缺肯定要笑他。


    裴缺衔住他的嘴唇,安抚地舔舔他的一颗尖牙,喘着声问他:“哥哥,真的还疼吗?”


    简言懵懵的:“什么?”


    “腿。”


    “不……不疼了。”他结结巴巴的,呼吸还没平稳下来,胸口起伏很大。


    他的身体和青年强劲有力的身体紧贴着,他甚至能感觉到青年身体的每一处变化。


    “真的吗?”裴缺问。


    简言怕他真的要看,便点点头:“真的。”


    “我不信。”青年绵绵软软道:“我亲眼看看才行。”


    第82章


    ? 第 82 章


    ◇


    ◎玩弄◎


    夜深人静, 简言热得难受,他的脊骨微微凸起,微微起伏, 身上黏黏糊糊的。T恤褶皱得不成样子堆在地上。


    他咬着唇,不肯吭声。


    可蛰伏于腿间的人却似乎生出恶趣味,偏生去舔舐他, 逼着他出声。


    简言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 一边哑着声音推拒道:“裴缺,你出来……”


    “别……别弄……”


    简言要疯了,实在受不住了, 抓住人的脑袋,将他抓起来, 又怕真把他抓疼, 左右为难,也就给了人有机可乘。


    下一秒, 他突地浑身一麻, 腰腹一阵痉挛,他听见青年的吞咽声, 眼前陡然闪过一道白光, 手指猛地一松彻底软下身来。


    裴缺喘着气附上去, 轻轻地勾住他的腰肢,在他耳边得意道:“哥哥, 我看了, 恢复得还不错,明天肯定就好了。”


    “我买的药效果还不错。”


    这他妈的哪是检查啊?


    这简直就是小人!


    简言无心和他斗嘴, 只能软弱无力地瞪他一眼。


    裴缺眨眼, 一脸委屈样:“哥哥……”


    简言听不得他叫「哥哥」, 听得他浑身一臊,他倏地便抬手捂住裴缺的嘴巴,声音沙哑:“不许叫。”


    “那叫什么?”裴缺眨着湿漉漉的眼睛,他的嘴角还有些湿,简言抬手捂住他嘴巴时莫名的羞耻。


    他不说话,裴缺便不依不饶道凑近去亲他,相互纠缠。


    “小简?”他叫道。


    年轻朝气的青年不懂节制,恨不得和自己喜欢的人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裴缺便像只小狗狗似的,一边亲一边喊:“小言?”


    “言言。”


    “简简。”


    “阿言……”


    他想方设法地编出一堆的名字,简言听得耳朵泛红,刚想张嘴,忽觉他接下来的动作一顿。


    紧接着,他的嘴巴覆上一只宽大的手指,简言睁大眼睛。


    小狗却好像失去了耐心,软声道:“阿言,你刚刚不是不想吭声吗?”


    他呼吸微微急促,有滴汗滴落落在简言的鼻尖上,似乎又滑落进他的眼角模糊他的视线。


    “我想了想不说话也好,免得废了嗓子。”


    简言不明所以。


    接下来他便知道为什么。


    他的嘴巴一直被人捂住,每次他喉咙一紧时便会下意识地张嘴咬住青年的掌心虎口。


    他想叫也叫不出,只能睁大眼睛,而他每一次张嘴,牙齿就磕在那刻着他名字的黑色纹身上。


    似乎那纹身都要和他融为一体了。


    年轻人体力充沛,简言虽然也挺喜欢这滋味儿的,但是他实在是体力不支,和年轻人的体力比不了。


    隔天,他便把裴缺赶出房间,连带他的衣服被子全扔出来了。


    裴缺只能可怜兮兮地耷拉下耳朵,和翘翘两狗相望。


    至于裴缺送去李章的那条狗,裴缺本来是抽空去接回来,但没想到李章飞国外去了,连带着把他的狗也带走了。


    李章还兴致勃勃地给他发来照片,表示他会照顾好小狗。


    李章家庭关系淡泊,和狗相处久了还有点亲情的滋味在里面。他也是难得和裴缺联系多年的好友,虽算不上多亲近,但关系也不差。


    裴缺没多苛责,只是勒令李章给小狗改名,不许叫「言言」,他听见一次就打断李章的一条腿。


    李章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恐怕是裴缺白月光的名字,这白月光是谁,他现在都不得而知,只是略有耳闻,他求生欲极强地表示绝对不会!


    于是小狗就这样跟着李章去国外潇洒了。


    简言倒是觉得没什么,将其放在一边。


    刘老太走的那天又邀着简言和裴缺去吃饭,简言和裴缺抽出时间前去,买不少东西,当是为刘老太践行。


    原本看起来有些拥挤的房间,东西全收拾完倒好像一下子变得宽敞许多。


    刘老太的孙女张罗着,忙前忙后,席间刘老太多嘴问一句:“雀雀现在谈朋友了吗?”


    裴缺扭头看一眼简言,简言咬着嘴唇,低着头没说话。


    简言正在想怎么回答刘老太,忽觉手上一紧,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上。


    裴缺点头道:“在谈。”


    刘老太愣住:“有女朋友了啊?”


    裴缺浅笑:“不是,是男朋友。”


    刘老太的孙女闻言看过来,有些惊讶。


    刘老太也傻眼了,半晌后看一眼简言:“这,小简这什么意思啊?”


    简言十分忐忑,心跳跳到嗓子眼,他轻咳一声:“就是雀雀喜欢男人……”


    裴缺笑:“对刘婆婆,是这个意思。”


    刘婆婆被这突然出柜砸得两眼懵,全凭自己的意识点头:“哦哦,这个意思啊。”


    这顿饭吃得格外的安静,刘老太有些机械地消化这个惊天的内容。


    简言格外紧张,暗自用手掐裴缺的大腿,咬着牙心想回去收拾他。


    哪有这不打招呼就这样吓人的!


    刘婆婆心脏万一受不了,不得吓出毛病!


    裴缺讨好地朝他一笑,乖乖地给他夹菜。


    等吃完饭,裴缺便自告奋勇去厨房洗碗,刘老太跟着走进去。


    简言不放心他俩,也跟着走进去。


    裴缺从简言的手里接过碗,低声道:“哥哥站一边看着我就行了。”


    简言十分自然地嗯一声,不插手。


    这是他们在家里养成的习惯,家务活一般都是裴缺在做。


    而刘老太的目光逐渐变得怪异起来,在他俩之间环视一圈,最后欲言又止。


    “你俩……”


    简言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刘老太。


    刘老太露出个笑容:“没什么,小简不是喜欢花吗?我阳台有些盆栽,你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带回去种。”


    简言点头应下:“正好,家里阳台雀雀也种了花,已经开了。”


    刘老太看一眼裴缺,青年朝她温温一笑。


    她便嘟囔道:“难怪……”


    简言:“嗯?”


    刘老太摆摆手:“这孩子也是有心了。”


    她道是当初为什么雀雀突然想学种花,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因为小简喜欢花吧。


    刘老太其实有很多细节不记得了,她也没瞧出什么端倪,但现在细想起来,处处都有着问题,或许并不是她以为兄弟情。


    不过这消息她还是得有段时间消化。


    简言在厨房站着无聊,便闲步去院里选花。


    都是好看的,刘老太不在的时间里,他也经常来帮忙浇水,如今这花长势颇好,也有他的一半功劳。


    等回去的路上,裴缺说:“我跟刘婆婆坦白了。”


    简言一顿,他摁亮灯,温暖的灯光便倾泻而下,落在他身上。


    裴缺从后面抱着他,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里,软声道:“言言,刘婆婆她看出来了。”


    这在简言的预料之中,他声音艰涩:“她跟你说什么?”


    裴缺:“没说什么,只说让我不要辜负你,不要玩弄你的感情。”


    刘老太和简言相处那么久,又怎么看不出来简言谈恋爱最大的顾及。


    简言一僵,眼眶有些泛红。


    没有亲人的他,刘老太胜似他的亲人。


    简言:“嗯。”


    两人站在玄关处,裴缺搂着他的腰,闷声道:“我不会玩弄言言的感情,言言也不要玩弄我的感情。”


    简言沉默。


    裴缺没有得到回答,有些委屈道:“言言要玩弄也行,但能不能玩弄久一点?”


    简言被气笑了,掐他的手指,挣脱他的束缚转身,他戳他的脑袋:“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裴缺摇头可怜兮兮的,却字字深切,一副甘愿被简言□□致死的模样:“不能,言言想怎么玩弄都行。”


    简言哭笑不得,想让他清醒一点,若不是他是个好人,估计这恋爱脑傻狗得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作者有话说:


    不要再锁我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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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 第 83 章


    ◇


    ◎不一样◎


    简言差点死在这该死的热恋期。


    好在裴缺因为公司事务忙碌抽不开身, 早出晚归,也就没心思搞那玩意儿了。


    除了偶尔会格外羞耻地掰开简言的腿,一本正经地说查看伤势, 尽管简言每次都想翻白眼,他的身体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但他还是在青年殷切的目光下,缓缓转身, 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 脸颊烧得通红,仍由他人摆弄自己。


    简言隔日想起便觉得自己实在是堕落,他唾弃自己一点也不矜持。


    但再次碰到青年眼巴巴的目光, 他还是会羞耻地妥协下来。


    当然了,裴缺也会照顾他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也不会强迫他,咳咳咳简言其实是愿意的, 只是他思想有些老旧, 放不开,需要人引领他。


    周末, 简言单休, 裴缺还在上班。


    裴缺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简言有时半夜起夜,会看见他房间里灯还亮着, 这人陪他一起睡着后, 怕打搅他,抱着电脑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凌晨两三点都在工作。


    简言怕他身体吃不消, 就算再年轻也不能使劲地折腾自己的身体。


    趁着休息的功夫, 简言煲了汤,盛了饭菜装盒给裴缺带去。


    补补身子也好。


    简言来时没告诉裴缺,他打车去的蒋氏。


    这还是简言第一次来这边,即便有时路过也没有机会去看看。


    到地儿时看见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简言微微仰头,脖子酸痛,一边咂舌道:不愧是和陈家并肩的企业。


    这公司在后面也落入了主角攻陈嘉树的兜里,因为他的母亲蒋情对他抱有很大的愧疚,临终之前抹着泪忏悔,将蒋氏全盘交于陈嘉树。


    陈家和蒋家合并,也奠定了陈嘉树最后风头无两,一手遮天的结局。


    这也是简言不太想让裴缺将自己的心血都付诸蒋家的原因,这些都会是主角攻的,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但蒋家给了裴缺出国的机会,即便不想承认,这也确实寄予了裴缺很多,而作为回抱,裴缺应该帮衬着。


    简言微微敛眸,眉头轻皱,走进大厦。


    前台见他连忙道:“这位先生,你有事吗?”


    简言笑笑:“我姓简,我找裴总。”


    前台反应过来:“简先生您好,刚刚钱秘书跟我说了,这边请。”


    简言点头跟上。


    他今天穿得比较干净清爽,简单的运动风,颇为减龄,半点看不出年纪,加上有颜值加成,不少人频频瞩目。


    简言难得有些社恐发作,昂着头,努力保持镇定。


    前台小姑娘恭敬地将他送入电梯:“简先生去到22楼就好了。”


    简言颔首道谢。


    他刚刚在路上向钱秘书打声招呼,这钱秘书是秘书,也是裴缺身边的助理,上次有过一面之缘,临走时便加上联系方式。


    这还是裴缺提出来的,因着怕在他工作时联系不上他。


    他还刻意向钱秘书提一下,让他别告诉裴缺,他想给裴缺一个惊喜。


    钱秘书十分懂事地应下。


    更深的原因是简言也想趁此看看在公司里的雀雀是什么样的?


    乘坐电梯到22楼,电梯一开,等在另外一部电梯门口的人听见声音,立马挺直脊背,正齐齐开口要叫人,便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众人一愣。


    简言也愣住了,一时间有些尴尬。


    他也是在职场上混过的菜鸟,抬头一看发现电梯是专用电梯。


    他忍不住扶额,这前台实在是害他啊。


    一众工作人员发现认错人了,只是愣了一下,便立马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


    有人倒是热情道:“这位,是不是走错楼层了?”


    简言抿唇一笑:“不是……”


    钱秘书早就等着了,出来一见是简言,连忙迎上来:“简先生。”


    钱秘书向诸位挤弄眉眼,转眼若无其事地迎着简言进办公室。


    “简先生来了应该给我发消息,我好下去接你。”


    简言将食盒放下,有些好奇地打量一下周围,回头一笑:“没事,我这不上来了吗。”


    钱秘书点点头:“裴总还在开会,可能要等一会儿。”


    简言:“没关系,我坐这里慢慢等,不着急。”


    钱秘书恭恭敬敬:“简先生要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了。”


    钱秘书又屁颠屁颠地去给简言倒水,他看起来比简言要年长一些,这幅殷勤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简言接过水抿一口:“裴缺平时候就在这里工作?”


    钱秘书有问必答:“是的,这是裴总的办公室,里面是休息室,简先生可以进去看看。”


    作为一个在察言观色的职位上稳坐的人,钱秘书知道裴缺和简言的关系不简单,之前见面就初见端倪,现在更不敢怠慢。


    简言失笑:“你有事要忙吗?”


    他还真不习惯有人向他献殷勤,总觉得怪怪的,不如自己待着舒坦。


    钱秘书福至心灵:“有点事,不过简先生一个人可以吗?”


    简言颔首:“那钱秘书去忙吧,我有事会叫你。”


    钱秘书笑笑,点头出去。


    这一开门,门口就凑着一堆围在一起叽里呱啦的同事,看见钱秘书出来,连忙拽着他。


    “怎么回事啊?”戴着眼镜的圆脸小姑娘神秘兮兮道:“这里面是什么人啊?你这老钱平时候可是见谁都一副职业假笑的样子,没见过你除了对裴总以外的人献殷勤啊。”


    一群人跟着附和:“是啊,从实招来。”


    钱秘书尴尬地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都说些什么呢,就裴总的亲戚……”


    众人切一声:“裴总不是蒋夫人的继子吗?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亲戚了?”


    圆脸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是啊,这亲戚什么来头,你这么重视?”


    钱秘书难得有些窘迫,但他是经过大场面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都说了是亲戚,裴总的八卦你们也敢打听,不怕被扣奖金啊?”


    众人一听,便瞬间乐呵呵一笑:“我们也没这个意思,随口问问嘛。”


    “那啥,今天中午吃什么,大家有建议吗?”


    “清蒸鲈鱼吧……”


    “鱼香茄子来一份……”


    一时间,众人作鸟兽散,纷纷回到自己工位上。


    钱秘书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心想应对上司的绯闻八卦,他还是欠缺一点火候。


    毕竟这八卦,他都觉得吃惊。


    简言能听见外面嗡嗡的声音,听不太真切内容,他也没在意。


    钱秘书一走,他便松懈肩膀,扭动脖子站起身。


    裴缺的办公室其实不太符合他的性子,在简言的影响中,裴缺的性子娇气得很,除了在床上比较凶,其余时候都软乎乎的,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办公室的色系却偏冷淡,黑白为主,连暖色调的东西都没有。


    一面墙柜上是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很多都是和金融相关,简言随手抽出一本书——《摩根财团》。


    没看过,简言胡乱翻一通,脑子疼。


    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不过这本书很明显裴缺看过,保存得很好,但有一角有明显的褶皱,这导致简言随手一翻就翻到这不太平整的这页。


    简言本来没太在意,他用余光瞥一眼,正要合上,又突然一顿,重新翻开,便看见那页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他的名字。


    简言怔住,熟悉的心悸传来。他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那些用黑色圆珠笔写下的字迹,有些凹凸的痕迹,字迹飘忽不定,可见主人看它时状态也不怎么好。


    简言抿唇,小心翼翼地合上书。


    他轻轻地皱眉,这也太巧了,怎么随便拿本书,就能发现雀雀的小秘密?


    想到什么,简言又随手抽出书架上的书。


    这本书里没有褶皱,但里面有一张纸夹着,可能是主人吸取教训,不忍在书纸上作画,便用一张纯白的纸张夹在里面,仍然写着简言的名字。


    所以不是巧合,或许这书架上许多书都和简言有关。


    简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抿着嘴唇,眼睫轻颤。


    有种被人珍重放在心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简言从来没有奢望过。


    简言微微仰头,在书架上还瞥见了裴缺高中时期的书籍。


    他踮起脚尖,手指捻着书本,取下。


    高中时期的书籍比不得其余休闲书,但也保存得不错,没有缺张少页。


    简言好奇地掀开第一页,便看见画在书角下面的小人。


    是两个男孩儿,简笔画的小人画得栩栩如生,画画的主人还是有点画画天赋在身上。


    小人手牵着手,旁边还有对话。


    高冷小人:“你不要再哭了。”


    委屈小人:“哥哥,我不哭了。”


    高冷小人:“在哭我就不要你了。”


    委屈小人:“呜呜呜,我不哭了,哥哥别不要我。”


    高冷小人:“好吧好吧,不会不要你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噗”简言没忍住,笑出声。


    没想到高中时期的裴缺这么幼稚。


    这对话也太像幼儿园的小学鸡了吧?


    不过不用猜,都能想到这两个小人画的是什么。


    简言正想要再翻翻,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在干什么?”


    简言一顿,扭头过去,便看见裴缺呆愣地站在门口。


    简言放下书,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裴缺快步过来,一把抱住他,眼里都是笑意:“哥哥怎么来了?”


    “surprise啊-有被惊喜到吗?”简言眯眼道:“顺便查查岗,有没有背着我金屋藏娇什么的?”


    裴缺低头想亲他,简言推开他,严肃道:“先回答我。”


    青年穿着一身正装,眼巴巴道:“我倒是想藏。”


    简言危险地看着他。


    裴缺轻轻地偏头,嗅到男人身上的清香,眉眼温柔,低声道:“就是不知道,言言肯不肯让我藏。”


    他喜欢用这种让简言羞耻的亲昵称呼调侃他。


    简言每次都会横他一眼,这次也不例外。


    简言推开他:“你还没吃饭吧?先吃饭。”


    他牵着裴缺,走到桌前。


    裴缺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腰,调换方向,将他抵在桌前,低头如愿轻啄他的嘴唇,有些闷闷道:“我好想你。”


    简言微微仰头,腰背抵在桌上,硌得发慌,他好笑地咬他一口:“早上才见了。”


    “不一样。”裴缺:“不一样。”


    简言的呼吸稍稍急促,他往后仰,抽开距离,身子摇曳在空中:“怎么不一样?”


    裴缺的手掌按着他的脊背,将他拉回来,哑着声音,丝丝密密缠缠绕绕,将简言缠得死死的。


    “这是哥哥第一次来我公司,主动向我迈进。”


    “所以哥哥也在爱我。”


    第84章


    ? 第 84 章


    ◇


    ◎羞愤◎


    「白日宣淫」这个词, 简言没想到会用在自己身上。


    他承认自己实在是冲动一点,青年人的声音就像是碎石落在他心间,他跳动疯狂。


    桌上的饭菜没打开, 不知道是否凉了。


    简言醒过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了。


    他身上倒是清爽,衣服平整地叠在床头, 不过是换了一身, 起初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简言现在躺在裴缺休息室里,这张床不是很大,一米五的单人床, 可能也只是平时候午睡假寐的地方。


    刚刚进来还工工整整的,现在一塌糊涂。


    简言没脸看, 脸烧得通红, 磨磨蹭蹭地起床穿衣服 。


    他不由地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憋太久了, 所以那方面的欲望才那么强?


    简言穿好衣服, 动弹间觉得腿间的伤好像有隐隐作痛,这是旧伤刚好又添新伤啊。


    作孽啊。


    简言穿好衣服, 有点口渴, 他找个杯子, 趿拉着裴缺的拖鞋,慢吞吞地拉开休息室的大门, 准备去饮水机接点水喝。


    他一拉开门, 抬眼时看见什么,忽而一顿, 浑身一僵。


    几个身着西装, 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士正坐在沙发上, 目瞪口呆地朝他这边看来。


    简言也目瞪口呆地看过去,他有些机械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随即看向坐在桌前憋笑的青年,瞪他一眼,然后猛地将门关上。


    简言要疯了。


    他没想到这办公室还有其他人,这房子的隔音未免也太好了,不然他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简言羞愤地想一头撞死算了,他赶忙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是否哪里有不妥当。


    等确定衣衫完整,他才松口气。


    至少没有看起来不正经的样子。


    想着,他抬手给裴缺发消息。


    外头坐在桌前的裴缺淡淡地看向正坐立难安的各位道:“还有其他事吗?”


    几位也是人精,刚刚那幕就算是再怎么样,他们也无法安慰自己那只是裴总的兄弟。


    面面相觑后,各自干笑一声,皆连忙摆手:“没事了没事,裴总忙,我们就先走了。”


    裴缺桌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发的消息,他微微垂眸,掩下眸底的笑意,淡淡道:“几位慢走。”


    边说,他边拿着手机,若无其事地看消息。


    几位经理不敢多看,快步出门,顺便还带上了门。


    裴缺打开手机,便看见表情包连环cue他,他忍俊不禁,不由猜想哥哥此时应该是什么表情。


    应该是很羞愤,他一生气脸也会红,耳朵也会红,有时会用牙齿咬自己的嘴唇,唇瓣也会跟着红得鲜艳欲滴;


    裴缺将手机放进兜里,他踏步走向休息室门口。


    屈指轻轻地敲门,嗓音压低含笑:“哥哥出来吧,他们走了。”


    简言倏地拉开门,气愤地看着他:“你还笑!”


    他果然和裴缺料想的一样,面红耳赤的,眼里含着怒意瞪他,像一波春水撩人。


    裴缺无辜地摸摸鼻尖,嘟囔道:“又不是我让他们来的。”


    简言更生气了:“是啊,你也没叫我来,早知道我也不来了。”


    裴缺真不知道他哥哥的嘴皮子这么能辩驳,他低头,用额头抵住简言的额头,委屈巴巴地凑过去亲亲他的鼻梁:“我的错,哥哥别生气了。”


    简言哼一声,想起什么:“我给你带的午餐,吃了吗?”


    裴缺严肃地点头:“吃得干干净净,非常好吃。”


    简言又哼一声,勉勉强强接下他的马屁:“那还差不多。”


    “我还有个会就下班,哥哥坐这里等我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简言身子乏得很,点点头:“你去吧,我看看书。”


    裴缺嗯一声。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亲亲简言的嘴唇,不做的时候,他的吻便带着小狗对主人的讨好,温柔如细雨,细细密密,不强势,简言呼吸顺畅。


    这让简言的体验良好,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抬手推推裴缺,想将人推开,但没想到这一推反而激起青年的反骨,他抓住他的手腕,将其绑至身后,凑近深吻。


    简言狠心咬他一口,才让裴缺吃痛地蹙眉,似哀似怨地看着他。


    简言心虚:“你不是还要去开会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裴缺怨气十足:“我多赚点钱,这班不上也罢。”


    简言推他走,忍不住笑:“那你加油。”


    裴缺最后凑过去亲亲,才正正领带,板着脸出门。


    简言见他变脸堪称翻书,叹气想,这当上司也不是那么好,要不苟言笑,要不接地气,不然是压不住员工的。


    也是真的累。


    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简言其实嘴上说读书,但转眼便躺沙发上准备睡觉。


    他躺了没一会儿,门口突然传来钱秘书的吵闹声。


    简言起身去看。


    钱秘书拦着一个人,嘴里嚷嚷着:“不行啊陈先生,裴总还在开会,裴总不在这里。”


    简言微皱眉:“这怎么回事?”


    钱秘书回头一看,连忙道:“简先生打扰到您了,这位是陈先生,来找裴总。”


    钱秘书也觉得自己的运气背,这每次陈嘉树来找裴总,裴总都不在,全靠他自己应付。


    偏偏这陈嘉树的身份特殊,他这个打工的,简直伤透了脑筋。


    陈嘉树却见简言,微微一愣,半晌才道:“简哥?”


    简言微微挑眉,对这人没什么印象,略略点头:“你是?”


    陈嘉树的目光一暗,笑笑:“我是陈嘉树,裴缺上高中那会儿,我们见过。”


    这么一说,简言有点印象了,而且是大大的印象。


    这不是主角攻吗!!


    简言暗自留个心眼,他转头让钱秘书去倒水,钱秘书顿时松口气,连忙去倒水。


    简言让陈嘉树进来:“你找裴缺有事吗?”


    陈嘉树笑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和他交流交流工作方面的。”


    简言淡淡道:“还以为陈先生是来闹事的。”


    陈嘉树一听便听出他话里的火药味,不就是在说他不懂规矩,肆意吵闹吗?


    他不恼,反而有些好笑。


    “是,我的错,下次不这样了。”他翘着二郎腿,没什么坐相,东倒西歪的。


    简言暗自吃惊他居然就这么认错了。


    他端着笑:“我不是这意思,陈先生误会了。”


    陈嘉树觉得他这幅模样有些无趣,他见过在裴缺面前的简言是什么样的,鲜活的,温柔的,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长辈都要有魅力。


    他高中时期和裴缺关系好的时候,从裴缺只言片语中窥见这人的温柔,这人是裴缺心中的神。


    无怪陈嘉树以前也一度嫉妒,心想这样的人是他的哥哥该多好?


    后来他第一次见到简言,又觉得这人像看裴缺一样看他多好?


    陈嘉树注视着这人,微微挑眉:“那简哥是什么意思?”


    简言一噎,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了。


    陈嘉树见他吃瘪,翘起嘴角,他用舌尖顶顶腮帮子,放他一马:“算了,既然裴总不在,我改日再来。”


    他起身,看一眼简言,出门。


    大概这次之后,陈嘉树可能再也不会见到这人了。


    不过也好。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的心思,估计会觉得他疯了,谁会惦记一个一面之缘的人,惦记了那么几年。


    不速之客来得快,去得也快。


    简言还没回过神,陈嘉树就走了。


    主角攻就这么走了?


    简言后悔放过这么个了解的机会,他还想旁敲侧击地问问主角和裴缺的关系怎么样。


    好有好在什么程度,不好又不好在什么程度?


    不过大抵是什么关系的,毕竟现在已经离剧情过去好久了,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裴缺没有被虐待,没有走歪,没有受伤,没有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裴缺回来时,简言便把陈嘉树来过的消息告诉他。


    裴缺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他伸手抓住简言的手腕:“哥哥以后不要跟他单独见面。”


    简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不知道裴缺为什么这么说,但他点头,认同道:“我知道了。”


    以后估计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裴缺嗯一声,目光落在简言身上,有些出神。


    简言见他没动静,便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想什么呢?”


    裴缺眨眼回神,他看着一无所知的人,摇头一笑:“没什么,收拾东西,我们出去吃饭吧。”


    简言早就准备好了,他之前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无聊,便搜罗一圈附近好吃的。


    “我们去这家泰国菜吧?看评价好像还不错。”


    裴缺点头,凑过去亲他。


    简言有些羞窘地捂着脸,东张西望,他现在已经有心理阴影了,生怕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裴缺眼里含笑,牵着简言的手就要出门。


    简言临到门前想起什么,连忙挣开他:“不行,你注意一点影响!”


    裴缺蹙眉:“什么影响?”


    “当然是你这裴总的影响了!你还要不要威严!而且在公司牵着手会被别人看见。”


    “看见又怎么样?”裴缺固执地牵着简言的手,拉开门:“我男朋友,我想怎么牵怎么牵,看不惯的大可辞职。”


    简言拗不过他,被迫拉出来,他只能低着脑袋,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上带走。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看不见我……


    “裴总下班了?”


    “裴总慢走。”


    “裴总我这有文件待会儿发您邮箱……”


    这些人在看见裴缺时,便接二连三地出声,简言恨不得自己立刻拥有隐身功能。


    等裴缺和简言一进电梯,办公室原本还算正常的气氛顿时被点燃。


    一群人聚在一起叭叭叭。


    “看见了吗?我就说这关系非同一般!”


    “不就是牵个手吗?我跟我姐妹也牵手。”


    “就是,刻板印象!”


    眼镜小姑娘推推鼻梁的镜框,深不可测地摇头:“你们没发现裴总那亲戚进去时和出来时的衣服不一样吗?”


    一时间,办公室安静片刻,随后炸开。


    “好像是诶。”


    “我的天,看不出来裴总这么猛。”


    “这么说裴总喜欢男人,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滚!”


    “不过好像颜值都挺高的,看起来好般配。”


    男人和女人叽叽歪歪的声音混在一起,简直堪比菜市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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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 第 85 章


    ◇


    ◎纹身◎


    泰国菜确实不错, 味道也挺正宗的。


    简言和裴缺吃完后,才刚刚日落,夕阳悬于天边, 晚霞遍布。


    他俩没急着回去,反而是开车去了裴缺的初中学校。


    那所学校就坐落在他公司不远处,但一直没机会去看。


    这所初中要拆掉搬去新校区。


    裴缺看着紧闭的大门, 有些遗憾:“还记得这里吗哥哥?”


    简言:“嗯?”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你, 我不习惯,当时你来学校,我就想带你去学校逛逛。”他笑笑:“我其实当时就是想借着时间, 和你多待一会儿。”


    简言愣了愣,有些印象。


    他顿住, 然后缓缓抬手, 轻轻地揉了揉青年的脑袋:“下次有什么想法都直接告诉哥哥好吗?”


    裴缺点点头,一双眼睛镶着星星, 亮晶晶的。


    “可以吗?”


    简言挑眉:“当然可以。”


    裴缺抬手, 掌心朝上,他嘴角翘起:“那可以请简先生牵一下吗?”


    简言忍不住笑, 将手放在他掌心, 和他牢牢相握:“赏你的。”


    他们十指相扣, 走在人烟寥寥无几的街头。


    “对了,你的纹身在哪里纹的?”


    简言的指尖摩挲着虎口的两个英文字母, 突发奇想道。


    裴缺微怔:“什么?”


    ……


    纹身店离这里不远, 在一条坑坑洼洼的小巷子里。


    简言和裴缺去的时候,这条小巷子里已经亮起来明明灭灭的路灯, 是小小的灯泡钉在墙上。


    这条巷子里都是居民楼, 一楼大多都是开着店的门面, 有的因为天色渐晚已经关门了,有的则是门口还摆放着灯光闪烁的招牌。


    “爱你就纹你”五个大字,随着简言走进去,便映入他的眼帘。


    简言有些诧异地回头去看裴缺。


    裴缺抵唇轻笑:“就是这里。”


    简言:“你没找错地方?”


    这名字起得也太奇怪了,按理说入不了裴缺的眼。


    裴缺解惑:“当时是一个人胡乱走,也没个头绪,走进这里看见这招牌,才有纹身的念头。”


    总的来说,裴缺并不是因为想纹身才来这里纹的,而是看见这招牌才有纹身的念头。


    爱你就纹你——


    瞧瞧这几个大字,多戳中少年人的心思。


    简言失笑。


    想不到看起来那么理智的小孩儿,心思也会被这种广告语裹挟。


    “哥哥还要进去吗?”裴缺问。


    “去啊。”简言手插兜里,有些紧张:“纹身痛吗?”


    裴缺轻轻地捏捏他的掌心:“要是害怕,就不去了。”


    他无奈:“哥哥,纹不纹并不重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裴缺也舍不得哥哥疼,他并不在意这些,他知道哥哥要来纹身时,第一个反应便是高兴。


    他抿抿唇,心里像是裹了蜜,甜甜的,哥哥心里有他就好。


    笨蛋哥哥前阵子还跟他说分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做的每件事都是情侣做的。


    简言则是犹豫一瞬,咬牙:“纹!”


    不就是纹身吗!


    疼就疼,最不过也只是疼那么一会儿。


    简言是真的怕疼。


    他小时候疼惯了,长大后非但没有学会别人的坚强,反而格外的惧疼。


    这家店看起来很狭小,从外面看进去便觉得这是一间邋遢的小店,也会因此让来往的人对这家店的技术感到怀疑。


    但进去后才发现,这里面也算是别有洞天。


    有各式各样的临摹作品挂于墙上,白色的墙上都是灰色的线稿,无端给人一种艺术风格。


    环境也较为干净,行走的地是水泥石灰抹的,没有亮堂堂的瓷砖。


    总的来说,有点糙。


    有人听见动静,从电脑前抬起头。


    是个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膀子的青年男人,胡茬没刮干净,有点邋遢,他睡眼惺忪:“干嘛来的?”


    裴缺微微皱眉:“之前的店主呢?”


    青年男人撩一把自己的头发,打个哈欠:“你说老李啊?”


    “他下班了,我给他守店,找我纹也是一样的。”


    他看起来实在不太靠谱。


    简言心生退意:“要不咱们走吧?”


    裴缺正要点头,他本来就怕哥哥疼,哥哥不做正好。


    但那男人一听便皱眉:“我技术还可以啊,要不试试?”


    简言也不想就这么一走,再说也只是纹两个字母,应该也不会有什么。


    他迟疑地点点头。


    青年男人一笑,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请进请进,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倒点水喝。”


    这殷勤的模样,让简言更为忐忑。


    裴缺微微抿唇:“哥哥,要不还是别做了。”


    简言:“不行!来都来了,哪有就这样走的道理。”


    他坚持要做,裴缺拗不过他,只能乖乖地陪着他,一边有些担心地捏捏简言的掌心。


    这幅模样,好像要纹身的人是他。


    简言失笑,他看一眼纹身店的男人,见人正背对着他们接水,他便鼓足勇气,悄悄地凑过去,在裴缺的脸颊上轻啄一下,然后揉揉他的脑袋:“别担心,没事的。”


    裴缺微愣,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半晌后点点头,耳朵绯红点点头:“嗯。”


    小媳妇儿的样子,简言忍俊不禁。


    不过简言更好奇,裴缺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在床上做1的?


    想到他床上的样子,简言忍不住抽搐一下嘴角。


    和青年男人商量好了地方图案,简言将裴缺虎口的纹身拿出来给他看。


    青年男人诧异:“兄弟纹身?”


    裴缺张张嘴,简言便笑笑道:“是情侣。”


    裴缺一顿,唇角的笑意加深。


    简言自然注意到了,心里却有些酸涩。


    原来在裴缺眼里,他承认两人的关系,都能让他高兴。


    青年男人一挑眉,似乎对这答案接受良好:“这太简单了,没什么挑战性。”


    没纹身之前,简言倒是担心得很,但真的纹时,他又觉得好像,没那么疼……个屁。


    消毒后,纹线画轮廓……


    纹身的面积较小,当针挑破肌肤上时,简言便觉得好像有蚂蚁密密麻麻地咬他一口。


    这换做其他男人可能就不疼,但落在他身上,疼得他脸色一变。


    他想当场撂挑子不干。


    但好歹有点理智在身上,他咬牙忍过去便忍过去了。


    裴缺的手放在他掌心里,简言捏着他的手掌,疼的时候似乎要捏碎他的手掌。


    裴缺在旁看着皱皱眉,早知道他就不带哥哥来了……


    他有些自责。


    等完事后,简言看着他通红的手掌,也有些自责。


    不过,从此「裴缺」二字也烙在他身上,天涯海角都随着他去。


    临走时,青年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笑嘻嘻道:“下次再来啊。”


    简言咬着牙接过,心想再也不可能来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名片上还自恋的复印着自己的照片,名字叫陆嘉然。


    别说,还挺好听的,就是不太附和这人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村里出来的泥腿子。


    裴缺抬手抽出他夹着的名片,然后面无表情地插进自己的兜里,一本正经道:“他长得丑,哥哥不要看。”


    简言啧一声:“这还丑?雀雀的审美该是多高?”


    他有意想逗逗裴缺。


    谁知青年一逗便炸毛,咬牙切齿道:“他很好看吗?”


    简言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不好看吗?”


    裴缺要被气死了,哪有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好看的?


    他气得把名片撕碎扔进垃圾桶里,哼一声:“现在好了,你看不见了。”


    简言要被笑死了,他憋着笑,肩膀都在颤抖:“没关系,我可以去店里见真人。”


    铺着石头的小巷路没几个人,裴缺脸一黑,转身抬手,虎口卡在简言的下巴,他捏着男人脸颊的腮帮子肉,危险道:“哥哥再说一遍?”


    简言陡然被掐住两颊,有些害怕,心想不会吧?这真生气了?


    心眼这么小?


    他被捏着脸颊,两眼眨眨,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什么?”


    裴缺喉咙微滚,他垂眼,声音沙哑,有些委屈:“哥哥,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这人真较真。


    简言实在忍不住笑出声,他的嘴唇微微嘟起变成金鱼嘴,他就着这个姿势抬头:“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在我心里当然是雀雀最好看了,谁能比得过……”


    他猛地缄口。


    因为他被人封住嘴唇,简言睁大眼睛,眨了眨,懵懵的。


    他脚下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身后是水泥砌的墙,沙砾硌人,硌得他难受。简言下意识地往前站一步,凑近裴缺。


    这个姿势迫他引颈。


    而裴缺一只手掐着他两颊,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低着头,薄唇贴着他的唇角,他的牙齿轻轻地咬开简言的嘴皮,舌尖钻进去,扫荡一圈。


    “当然我更好看了。”


    “我能对哥哥这样,其他人能吗?”他像是游蛇,滑不溜登。


    简言被吻得喘不过气,主要是这个姿势让他仰着头,呼吸更为艰难。


    他憋红了脸,羞窘道:“不能。”


    “那这样呢?”他的手从薄薄的衬衫衣角钻进去,凉悠悠的指尖落在简言的肌肤上。


    简言瑟缩,结结巴巴:“不、不能。”


    “这样也不行吗?”他的手转到他的小腹,温热的掌心抚过他平坦的腹部。


    “不、不行,都不行。”简言涨红了脸,受不了地弓腰,想要躲开他的触碰。


    这露天地方,虽然人没多少,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过来。


    简言可没脸皮厚得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调情。


    心理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简言轻喘一下,受不了地抓住裴缺的手,讨饶道:“别弄了……”


    裴缺亲亲他的嘴角,软声道:“好吧,听哥哥的。”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便宜的是简言。


    作者有话说:


    收尾ing,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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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 第 86 章


    ◇


    ◎惩罚他不许说话◎


    让简言一直不解的是裴缺不管怎样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性是人类最原始的冲动, 来自疯狂本身。


    他们干柴烈火,像野兽纠缠嘶鸣。


    只是不管怎样,裴缺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简言好几次张嘴想问, 便得以被人以唇封口,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他脸皮薄,也没办法出口去问这种事儿。


    周末, 刘渊和李小远叫着聚餐。


    聚餐不仅是因为几人许久没一起吃饭, 还是因为李小远升职了。


    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儿,但也总算是熬出头。


    李小远在群里发红包,庆祝。


    简言收了红包, 跟着高兴,发了祝贺的消息, 转头放下手机说:“小远的业务能力不差, 之前的主管老是压着她,听说主管换走了, 她也算是得偿所愿。”


    裴缺正在摆弄他的花草, 不过几月的时间,阳台上的海棠玫瑰都已经开出了花, 后种的则是慢悠悠地开出花苞。


    他仔细地给月季除虫, 一边扭头道:“这周给小远姐庆祝的地点找到了吗?”


    简言摇头:“不过可能还是在火锅店, 刘渊的火锅店现在都成了我们约饭的老地方了。”


    裴缺笑笑:“这也好。”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手指轻轻地捻掉一枝花, 简言微怔, 便见他弯眼笑,将那支红色的玫瑰插在他的耳后。


    玫瑰芬芳艳丽, 因着气候原因, 即将结束花期。


    花别在简言的耳间, 再艳丽的花也稍逊色。


    “你掐断它干什么?”简言抬眼嘟囔道。


    太浪费了。


    裴缺小心翼翼地整理他鬓间的发丝,玫瑰枝上的刺被他挑去,他低声道:“我送哥哥的花,哥哥喜欢吗?”


    简言摸摸自己的耳朵,点点头:“喜欢啊。”


    “比上次的花还好看吗?”


    简言一时间没想起上次是什么时候?


    裴缺道:“上次婚礼上的那束捧花,哥哥好像很喜欢,这次的呢?”


    简言恍然想起是什么时候了,他忍不住笑:“都挺好看的。”


    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裴缺还能记着。


    一时间简言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记忆好,还是夸他小心眼。


    小心眼裴缺果然轻哼一声:“不行,必须得选出来。”


    此时已近黄昏,两人刚刚下班不久。


    阳台是落地窗,昏黄的霞光落进来,便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我是真觉得都挺好看的。”毕竟那是简言第一次收到花,他自然是十分喜欢的。


    而裴缺的花,他也十分喜欢。


    这就是简言脑子没转过弯,以至于晚上的时候,青年捻过他指缝的纹身,两个人名字紧密相贴。在他受不住的时候,还在不停地逼问他“谁的花更好看?”


    简言额头冒着汗,断断续续回答:“你的花好看。”


    裴缺惋惜:“哥哥回答得太迟了。”


    简言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自己作死了。


    ——


    聚会在周六,裴缺今天在公司加班,他下班后去简言的公司载他去。


    到时,刘渊和李小远已经叫上菜了。


    刘渊看见他俩一起来,连忙招手道:“快过来,要喝什么酒?”


    简言摆手说不要酒,刘渊叹气:“这不喝酒,是不是没什么氛围啊?”


    简言是真的怕酒,他好像每次出糗都是因为喝多了。


    裴缺在旁道:“哥哥要是想喝也没关系。”


    是啊,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简言突然想起自己和裴缺的关系转变,即便喝醉酒对裴缺做出什么事儿,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着,他也不忍拂了刘渊的意,便咬牙道:“喝!不喝酒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渊兴致勃勃地开了一箱啤酒:“这就对了嘛!不喝酒也太没意思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口喝的吗?”


    李小远扯着刘渊的耳朵,冷笑:“这话是不喝酒就活不下去了是吧?”


    刘渊笑嘻嘻道:“当然不是,没小远,我才是活不下去了。”


    李小远哼一声,大发慈悲地放过他,叮嘱道:“小简酒量不好,你担着点,别喝过头了。”


    刘渊点头。


    他递给简言一瓶,又递给裴缺。


    裴缺笑笑:“不了,我今天开车。”


    在刘渊的眼里,裴缺还是个孩子,即便成年了也还是个小孩儿,他这个有素质的长辈才不会去灌小孩子的酒。


    于是他见好就收,和简言碰碰。


    “话说,上次介绍给你的那个兄弟,你们没联系了?”


    饭桌上,李小远随口问一句。


    简言夹一块猪耳朵,啊一声,反应过来先去看一眼裴缺。


    裴缺垂眼给他夹菜,没说话,只是眉头稍压。


    简言其实都记不起那个人叫啥名字了:“没联系了,没缘分吧。”


    李小远为简言谈对象操碎了心:“那你有没有其他心仪的对象?我再帮你留意留意?”


    旁边的人又夹一株青菜进简言的碗里,绿油油的,简直怨气十足。


    简言咳嗽一声,摆手道:“不用不用,真不用,我不着急。”


    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刘渊和李小远摊牌,总不能说他老牛吃嫩草,还吃了窝边草吧?


    这说出来,简直就像个禽兽!


    不,简直是禽兽不如!


    简言暗自唾弃自己,一张脸臊得慌,因此还牵连裴缺,怒瞪他一眼。


    裴缺一脸茫然地被瞪,有些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哥哥?


    明明是哥哥当着他的面找对象,有错再先。


    李小远见简言格外抗拒,叹息道:“看来以后真就只能靠裴缺了……”


    说着,她看向裴缺,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怨气:“雀雀,你以后可得好好对你哥哥,你哥哥要不是因为你,才不会找到对象的。”


    其实李小远和刘渊不说,但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如果不是简言带了个裴缺,相当于就像是捡了个孩子带着,负担重,何至于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李小远和刘渊都是简言的朋友,对裴缺喜欢那是爱屋及乌,更何况裴缺抛下简言一个人跑了,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那点爱屋及乌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裴缺佯装没看见李小远眼里的怨气,他唇角微弯:“放心吧,小远姐。”


    裴缺对别人怎么看他没什么反应,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哥哥,哥哥最重要。


    其他人都无所谓。


    简言和刘渊这边你来我往,喝得有些多。


    简言很久没喝得这么畅快,没忍住多喝了一点。


    刘渊喝完就抱着简言哭诉:“你不知道李小远这疯婆子有多可怕,天天拧我耳朵,我耳朵都要掉了。”


    简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帮你骂她!”


    刘渊感动得眼泪鼻涕混着流:“小简,我就知道你是我哥们,你肯定站在我这边。下次,不,回去我就让李小远也去滚家里新买的榴莲!”


    简言:“嗯嗯。”


    他喝得浑浑噩噩,连刘渊说得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但他还尚存一丝理智,蓦然感知到背后的一道令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他瑟缩一下肩膀,躲进裴缺怀里。


    李小远拧着刘渊的耳朵,拍案而起:“刘渊!你再说一遍!”


    刘渊被吓得酒醒大半,抱着李小远嗷嗷大叫。


    得亏因为今天聚会,火锅店提早歇业,不然明天刘渊的名声就得传老远。


    简言有些害怕地躲进裴缺的衣服里,然后又悄悄地探出个脑袋。


    裴缺好笑地捏捏他的鼻尖,低声道:“哥哥醉了。”


    简言眨着眼睛,脸上泛着红晕,他醉醺醺地摇头:“不,我没醉。”


    裴缺:“好,哥哥没醉。”


    简言摇摇头,脑袋贴着青年的胸膛。


    已经快入冬了,裴缺的风衣里面穿了一件软糯的毛衣,这是简言多年前在地摊上买的,八十块钱,买的大码,以前裴缺穿着宽松,现在穿着刚刚好。


    简言忍不住用脸蹭蹭毛茸茸的毛衣,乐呵呵地笑起来。


    裴缺手指微动,轻轻地刮刮他的脸颊。


    哥哥真可爱。


    他微微抬手,掌心向上,托住简言摇摇欲坠的脑袋,简言把下巴抵在他的掌心,昏昏欲睡。


    李小远扶着不省人事的刘渊,叹口气:“每次聚会都这样,下次不能再喝了。”


    她看一眼裴缺,欲言又止:“你把小简安全带回家。”


    裴缺点点头。


    李小远又看一眼简言,随后才发现裴缺一直都托着他的脑袋,这样的姿势其实挺累的,但裴缺没有挪动分毫。


    她神色古怪,只当是裴缺有点良心,最后道:“走吧,今天好像要下雨。”


    裴缺扶着简言站起身,李小远扶着刘渊。


    裴缺突然叫一声:“小远姐。”


    李小远站定,没回头。


    “我会照顾好哥哥,小远姐不用担心。”


    李小远的肩膀塌陷下来,背对着他点点头:“最好不过。”


    她扶着刘渊率先走出火锅店。


    而在原地踏步的简言走两步便走得歪七扭八的,一条路都走成s线,裴缺搀扶着他,嘟囔一声:“哥哥是个小酒鬼。”


    简言迷迷糊糊的,心想他才不是酒鬼!


    出商场时,裴缺掏车钥匙,低着头,忽觉脸颊一凉,他抬眼,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才蓦地发觉下雪了。


    他抬手,指尖接住一片雪花,待他看清轮廓,雪花便顷刻间化为冰水。


    简言有瞬间清醒,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在他的嘴唇上,他哈出一口气,都化为水雾。


    他软若无骨地伸手抓住裴缺的肩膀,声音沙哑:“雀雀,好冷啊。”


    裴缺回神,伸手紧紧他的衣服,将他脖子上的衣领也往上拉拉。


    简言还是说冷。


    青年微顿,将他揽入怀中,用宽大的外衣将他裹着。


    “还冷吗?”


    简言弯唇一笑,环住他的腰,脸颊滚烫:“不冷了。”


    有裴缺在,怎么会冷。


    简言忍不住抬起头,去看迷离中的裴缺,裴缺好像有好多个,晃晃悠悠的,他看不清。


    他皱眉道:“雀雀,你别动。”


    裴缺笑:“哥哥,我没动。”


    简言不相信,抬手去捏他的脸:“都说了你别动。”


    裴缺的脸颊被他捏着扯了扯,眉眼柔和:“哥哥……”


    下一秒,他噤声。


    简言仰着脑袋,微微垫脚吻住他。


    他想,他都说了让裴缺不要动,裴缺还要动!


    一点也不听话,那就惩罚他好了。


    惩罚什么呢……嗯,惩罚他不许说话。


    商场门后的旋转门被风吹得微动,台阶外是纷飞的飘雪,台阶上是雪中拥吻的两人,起初小心翼翼地触碰,然后合二为一的影子逐渐被灯光拉长。


    李小远忘记拿车钥匙,匆匆回来,脚步驻足在一支腊梅树枝下,猛地一顿,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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