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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夏渔提着鸟笼走在前面。


    苏褐鹪说是送她下楼, 实际上都快送到她哥公司底下了。


    路上,苏褐鹪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你和我弟为什么会交往啊?”


    他弟根本不像是会谈恋爱的样子, 渔妹也不像是会跟他弟这种没情趣的类型交往的样子。


    好问题, 她也想知道。


    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说:“因为爱吧。”


    因为爱……


    爱……


    苏褐鹪浅浅心碎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弟比他聪明比他成熟, 是个人都会喜欢他弟弟。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夏渔寻思他们又不熟悉, 根本谈不上喜不喜欢。


    苏褐鹪黯淡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围着夏渔转了一圈,神采飞扬:“太好了!不,我是说你能放下他真是太好了。”


    夏渔摸摸脑袋,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干什么的话,那就微笑吧。


    “听我妈说你很喜欢吃蛋糕, 我最近跟学了一款蛋糕的做法, 等万圣节你来我家尝尝味道怎么样?我还学了一些中式糕点的做法, 你应该会喜欢的。到时候你会来吗?你会来吧?不喜欢糕点的话, 我也可以学别的。你来看看我吧。”


    他的眼里直冒泪花,头发都变服帖了。


    啊这……


    夏渔后退一步,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为什么他一副要哭的样子。


    反思过后, 她得出结论:不关她的事。


    夏渔刚想让他说点简单的,就看到他突然越过她, 站到了她的面前, 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


    苏褐鹪本来在和夏渔说话,但越来越扎人的目光让他忍不住看向其他地方。


    他看到一个西装男正盯着他们看, 西装男不仅长着一张死人脸,就连眼神也跟要杀人似的。


    寻仇?能有仇家的就只有身为警察的夏渔,她抓捕的犯人很多都有权有势,说不定就是来找她的。


    他抹干净眼泪,立马挡在夏渔面前。


    谁知夏渔却冲着那个满脸戾气的男人喊道:“哥哥。”


    原来他就是渔妹的哥哥,苏褐鹪也扬起笑脸:“哥哥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谢执见谁都打。头一次,他在夏渔面前也冷着一张脸,杀意四起:“你弟没告诉你,她是我的未婚妻吗?”


    苏褐鹪:“!”


    我弟没说啊。


    不是,等等,兄妹?未婚妻?


    他呆滞了:“哥、不是……你们?”


    他看向夏渔,试图听她反驳。


    夏渔点头:“是的,我大学的时候我们就订婚了。”


    听到夏渔的承认,谢执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接触到她看过来的视线,他软化了语气:“小渔,玩得高兴吗?”


    “还可以。”夏渔举起了鸟笼,“苏小鸟送了我一只小鸟,是不是很可爱?”


    “苏小鸟?”


    “就是他。”夏渔指了指苏褐鹪。


    因为他的名字太难念,所以她简称了一下。


    还有昵称。


    谢执再次看向苏褐鹪,克制地平淡地开口问:“你弟不遵守契约精神就算了,你也想当第三者?”


    第、第三者?!


    苏褐鹪重重心碎了。


    他的人品还没有低劣到明知对方有未婚夫还要加入其中,就连得知她是他弟的前女友时他都纠结了好久。


    不过老弟你拿的居然是人家未婚夫的分手费,你怎么拿得下去的。


    苏褐鹪的心里下了一场大雨,他礼貌告辞,转过身狼狈逃离。


    一鼓作气冲上楼,妈和弟还在看电视。就算看到他回来,也只是看他一眼,又继续看电视剧了。


    电视已经进入结尾,男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们以后不要再说谁是她的丈夫这种话了,可不可以把对她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把你们的嫉妒化为暗中的‘照顾’,你们可以爱她、照顾她,但不要再抢着争着谁是她的丈夫。”①


    这个剧情把苏褐鹪看哭了:“弟弟,你是不是知道她有未婚夫?”


    苏屿点头:“知道,但他们的关系不成立。”


    “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没有分手。”


    “?”


    以为弟弟要说那两人是兄妹所以关系不成立,但他弟说什么?没有分手?


    “你不是拿了分手费?”


    “拿了,但我不是商人。”


    老弟你怎么能把撕毁契约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苏褐鹪说不过弟弟,只好申请外援:“妈,你看他!”


    苏鸢:“……”


    幸好都不是她亲生的。


    *


    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


    苏家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谢执没有在大街上说这些,等坐上夏渔的车后,他才问:“你怎么会遇到苏屿?”


    夏渔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包括他给苏屿分手费这件事,并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执僵了一下,但见夏渔对此没有表达出负面看法,他也就放心了。


    “我嫉妒他。”


    谢执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他很坦然地表明心意:“他身为后来者却先和你在一起,明明我们才是永远的伴侣。”


    夏渔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以前看的小说里的剧情吗!


    男主的妈妈看不起女主,于是给了几百万或者几千万让女主离开男主。


    嘶,好抓马的剧情。


    出于某种猜想,夏渔直接问:“哥哥,你给过多少人钱?”


    “只有他。”


    要不是苏屿的社会地位比较高,谢执也不会做出甩分手费这种没有威慑力的事情。


    那就好,看来她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设定了。这个游戏也真是的,为啥要把设定藏那么深。


    “你给苏屿的钱算投资吗?”


    “不算。”


    “所以他搞出成果不给你回报吗!”


    “嗯。”


    “!”


    那苏屿这是在白拿她哥的钱啊!


    夏渔严肃起来:“让他还钱。”


    不知道她哪句话触碰到了他的心灵,谢执忽然笑了:“没事,小钱而已,只要你不在意他就行了。”


    谢执很高兴,虽然那狗东西后来居上,但是小渔根本不在意那个狗东西,她只心疼他。


    回到家,根据夏渔的点菜,谢执开始做饭。


    夏渔把鸟笼放在前院,她顺便看了看她种的西瓜,跟没种似的。


    算了,明年再看。


    玩了一会儿,夏渔忽然想起来她还答应了别人一些事,她走到厨房,对谢执说:“哥,你教我做番茄炒蛋吧。”


    “怎么想要做饭?”


    “我答应了我队长,明天中午给他带饭。”


    “……”


    嘴角的笑容消失,谢执控制住自己不要把锅铲给折断:“傅松声?他让你给他带?”


    他算什么东西?他居然敢让小渔给他做饭?


    “那倒不是。”夏渔又把这件事的事情经过说给谢执听。


    “别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谢执叹气,“我每天给你们两个做午饭吧,你别收裴晏初的东西,也别给傅松声做。”


    “傅队说不要你做的,我答应了他。”


    “……”


    谢执:去死。


    最后谢执想了一个办法。


    他把菜备好、调料放齐全,夏渔只需要炒一炒、翻翻面就行了。


    四舍五入就是夏渔亲手做的。


    做好后他也要先尝一尝。


    “味道怎么样?”夏渔第一次动手做饭,还有点紧张。


    虽然全程都是他做的准备,但谢执还是夸赞说:“非常好吃,比一些五星级大厨还要出色。”


    夏渔大受鼓励:“真的吗?那以后我退休了就可以去校门口摆摊卖小吃。”


    她小学的时候酷爱吃校门口的那些小吃,当时她就想着等她长大了她要成为一个很会炸土豆的老板。


    她总是那么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谢执接话说:“我和你一起,你负责收钱。”


    “就像以前那样吗?”


    “嗯,就像从前那样,只有我们两个。”


    “好!那我们也可以搞一个夫妻土豆片。”就和那些夫妻档小店一样。


    “好。”


    夏渔做好了番茄炒蛋,谢执负责将饭菜装到饭盒里。他冷着脸,用番茄酱在白米饭上写了几个英文字母。


    都给他去死。


    吃饭的时候,夏渔收到了项荟发来的消息,项姐表示这周周末举行婚礼,请帖就不发了,她在群里发了地址。


    【绝情法医:你们可能周五下午就得来。】


    【一队队长:好,我手头上的案子差不多收尾了。@和平之星明天你来我这边,我给你讲那个绿茶男有多令人无语。】


    【夏渔:好!@怨气比鬼重项姐,我们要穿礼服吗?】


    【绝情法医:可以穿,也可以不穿。】


    【夏渔:那我要穿。】


    【绝情法医:你们想要穿什么样的礼服?我给你们准备。】


    【夏渔:好看就行!】


    【绝情法医:ok。】


    夏渔放下手机,顺便给她哥说了这件事:“周末我要给我同事当伴娘,我就不回来了。”


    “结婚?你的同事?”谢执的脸色微变,“是那个姓项的法医?”


    “是呀,哥哥你也知道她?”


    “你们关系很好?”


    “还行。”


    “……你一定要去参加婚礼?”


    “我肯定要去,怎么了?”


    “没什么。”


    谢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洗过碗,他拿上电脑就去办公了。


    夏渔看了一会儿电视,突然收到许燕洄发的短信。


    【纯黑的墨镜:哇,你哥有点东西。】


    【夏渔:?】


    第132章


    发了这句话后, 许燕洄就匿了,没有再回复她。


    夏渔选择疯狂给他打电话,但他可能是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电话根本打不通。


    不是, 你有病吧?


    幸好她可以跳过睡眠时间, 不然她半夜睡也睡不好, 可能会睁着眼度过一晚上,


    你小子最好别落在她手里。


    这种愤怒持续到她去上班, 她在门口碰到了司时景。


    一打听,得知他是来做笔录的,他顺便来看望一下自己那胆大包天的侄子。


    正好夏渔还不知道司白筠到底为什么要杀人,正好她带着他一起去一队。


    “我其实能够理解白筠为什么要杀人。”司时景一边走一边说,“他这个年纪最是容易误入歧途, 被人煽动就会产生杀人的想法。”


    夏渔持反对意见:“就算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正常人杀人后都会不安吧, 但他好像没有这种情绪。”


    “因为他天生就是杀人的料?”


    路过的同事:“?”


    您觉得你很幽默吗?


    夏渔注意到路过的同事就是那个塌了很多房子的同事, 她记得她不是新粉上了司时景吗?


    她停下来问她怎么不去找司时景要签名。


    同事:“别提了, 这男的太下头了。”


    上次带他去审讯室, 他说气氛压抑、空气不流通,他喘不过气来;把门敞开, 他又说有冷空气, 他怕冷。


    “更重要的是, 哪个正经画家会用剧毒调色啊?”


    这一看就是下一个罪犯强有力的角逐者。


    不粉了啊,那司时景可以从潜在罪犯名单里排除了。


    夏渔期待地问:“那你还粉别人吗?”


    同事:“?”


    妹妹你别这个眼神看她, 她害怕。


    但她还是诚实回答:“粉, 我重新换了个不会塌也不会让人下头的偶像。”


    “谁呀?”


    “就才来我们市的那个数学家,苏屿。”


    “他白拿我哥的钱。”夏渔觉得有必要向同事科普一下, “我哥投资他,但他不给我哥分成,他非常黑心。”


    她之前还觉得他酷,现在想想他不就是在骗钱吗!他骗谁不好骗她哥的钱,那可是她哥的血汗钱!她哥不知道编了多少针织娃娃才有的今天。


    同事:“这么下头?”


    “对,他骗了我哥很多钱,他自己也承认了。”


    同事不怀疑夏渔说话的真实性,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扯上的关系,但诈骗该死,她速速换偶像。


    “那你换好偶像和我说说。”


    “……好。”


    *


    因为当天和司时景接触的是夏渔,所以司时景的补充由她来写,这也是为了防止他突然改口。


    补完笔录,夏渔正好去和柯忆一起审司白筠。


    司白筠当天回司家是想下毒的,但他去厨房拿手套防止指纹留下时,发现了一瓶外形和他的毒药相同的药瓶。


    “我之前就发现李阿姨的行为有些奇怪。”


    司白筠很细心,他注意到李阿姨有段时间总是鬼鬼祟祟的:“我当时以为她是在偷东西,现在想来应该是在调查取证。”


    但司白筠在看到药瓶的时候没想太多,他以为是李阿姨偷东西的行为被他家人发现了,所以她打算先下手为强。


    “既然知道她要杀人,那你为什么还要下毒?”


    “我这不是怕她后悔了嘛。”司白筠耸耸肩,“毕竟我当时不知道爷爷是拐子,如果只是因为那点小事,我不太相信她真敢下手,不然她为什么不在饭菜里下毒?”


    说到这里,他有些抱怨:“李阿姨也真是的,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很亲昵的语气,想到李宝沐因为觉得司白筠无辜所以才趁他不在下毒,柯忆问:“所以你为什么选择在牛奶里下毒?因为李宝沐不喝牛奶?”


    “是啊,这样不就更能显得她是凶手了嘛。”


    案发现场就那么几个人,只有一个人活着,那她肯定有很大的嫌疑。只要再发现她买了毒药,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


    “动机呢?”


    谈到动机,司白筠停顿了一下,他看向正埋头写笔录的夏渔,露出尖尖的虎牙:“因为我对姐姐一见钟情呀。”


    柯忆:“?”


    夏渔抬头,茫然:“姐姐?谁?”


    不等司白筠继续说,柯忆强行打断他的读条:“说重点,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父母和祖父母?因为他们控制你?还是你单纯的想杀他们?”


    但司白筠非要把话题转到第三人身上:“都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接近喜欢的警察,所以就只好请爸爸妈妈他们死掉了。”


    一个警察,一个高中生,除了发生命案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堂而皇之地住进她的家里。


    可惜就可惜在他没有做好背调,不知道她家有恶犬。他想要故技重施,但始终没能得手。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柯忆已经习惯这种奇怪的杀人动机了,前有为了被看到而杀人,现在有为了接近杀全家,后面再来个为了被记住死掉她都毫不意外。


    “既然你喜欢的人是警察,那你为什么不努力考警校,以后成为她的下属,和她共事?”


    “那得好久啊。”司白筠感叹,“我怕来不及诶。”


    他在做初步调查的时候就发现警察姐姐很受欢迎,他很担心自己没有机会。


    你们就非得谈恋爱是吗?


    柯忆还是无法理解这种人的脑回路,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觉得一个警察会喜欢上罪犯?


    前头那么多教训他们还不明白吗?


    “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警察?”柯忆发问。


    问到了就让夏渔试着改改。


    “她像一个木头人,很有意思。”


    一开始堂姐说给他介绍对象时,他没放在心上,只是当做多认识一个人。见到她时,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看到她扛着目击证人去案发现场,直到他知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和平新星时,他开始对她感兴趣了。


    在调查她办过的案子后,他更加感兴趣了。尤其是在发现她抓的那些人都对她有意思而她没有察觉半分后,这股兴趣达到了顶峰。


    柯忆:完了,这个没法改。


    “我反省了一下,可能是我对她有误会,选择的人设出了错,下次我会重新换一个人设。”


    司白筠想了想,她说得很对,他还是太不成熟,知识面窄了,等他学成归来,他一定不会再犯这种小错误。


    毕竟看守所里有很多人才。


    柯忆:……?


    你搁这儿复盘呢?还想有下次?


    夏渔继续茫然:“柯队,这个怎么记?”


    “……你随便用一个代称吧。”


    幸好夏渔不知道司白筠说的是谁。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柯忆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从哪儿知道可以买毒药的?谁告诉你的?你是怎么接触到的那些药贩子?”


    司白筠只是一个高中生,他不应该会接触到这种势力。


    “我偶然听到我爸跟我妈提到的。”


    司白筠拋出了这个消息:“他说他受够当儿子,想毒杀我爷爷奶奶,商贩他都联系好了。”


    家族渊源。夏渔点头,司溉嗣曾经是拐子,他的儿子既然知道这件事,那肯定是因为和那边有接触,不然也不会想着要毒杀老爹。


    “然后呢?”


    “但我妈说这样不保险,还是买凶杀人比较好。”


    “买凶杀人?”


    “是啊,他们找了个排名一百的杀手。那个杀手有点问题,一开始说风头紧推迟一段时间,后来干脆消失了。估计是被骗了吧。”


    排名一百?


    柯忆正觉得这个有点熟悉,就听见夏渔高兴地说:“没呢,他被抓了,月初刚被送进看守所。”


    记得比她还清楚……柯忆不合时宜地想,不怪他们突发恶疾,实在是形势逼迫。


    说的风头紧指的就是秦棱暗杀沈陆亭未遂这件事,秦棱躲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警方不再注意他之后,他才敢出门干活。


    然后就碰到了夏渔。


    不知道他当晚是不是要去杀司溉嗣。


    司白筠:果然人才多。除了医生、掌管教唆的神、犯罪心理专家,现在还有杀手。


    “姐姐——”


    他刚开口,再次被柯忆强行打断:“好了,你检查一下就签字吧。”


    可千万别让夏渔知道这个绿茶男说的姐姐是她。


    全程旁听的司霄朔处于恍惚的状态。


    我爹是拐子,我大哥要毒杀我爹,我大嫂买凶杀人,我侄子脑抽杀了全家……


    好可怕啊。


    *


    终于结束了。


    柯忆伸了个懒腰,她可以安心享受美好的假期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有个问题急需问夏渔:“所以你和谁分了?”


    夏渔回忆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都没分。”


    “?”柯忆总结了一下,“所以你现在既有男朋友,又有未婚夫?”


    “好像是这样。”


    柯忆欲言又止,但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能说:“这种事之后你尽量瞒着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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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哦。”


    夏渔去一队办公室拿走自己的饭盒。


    柯忆多看了一眼:“这是你哥给你做的?”


    “不,是我给傅队做的。”


    “?”


    不是,这里面怎么还有傅队的事情啊?当时不是夏渔强迫傅队给她做饭吗?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夏渔又复述了一遍。


    柯忆沉默了,她现在很想对前面几位道歉。对不起,是她错怪你们了,不怪你们突发恶疾,真的。


    “以后这种事你就尽量瞒着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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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柯队为什么这么说,总之答应下来就是了。


    提着饭盒去了办公室,夏渔发现除了傅队,其他人也在。


    人这么齐,理由只有一个:“来活了吗?”


    姜兴生扬眉:“嘿,小渔你怎么不盼点好的?”


    傅松声解释说:“数学家大会将在我们市举行,我们得做些迎检工作。”


    起码这段时间得维护好和平市的治安,不能让外市外省的人看笑话。


    “是这样,我们手头没活的得轮流值班。”


    姜兴生叹气,他注意到夏渔提着的饭盒:“小渔,你怎么自带午饭了?”


    “我给傅队做的。”


    这话一出,其他队友都朝她看过来。


    “你……”姜兴生很是震惊,“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吗?”


    他才离开一两天,这进度突飞猛进啊。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是吧,傅队?”


    傅队拒绝回答,并背对着她。


    “傅队,你怎么不回答我?”


    这让他怎么回答?他们关系好过吗?不一直是他在给她打工吗?


    苦全是他吃,锅也是他背。


    但她好歹真的给他做饭了,他还是感动万分,傅松声接过夏渔递过来的饭盒,打开看了看饭菜。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英文单词,翻译过来就是“死”。


    “……”他盖上盖子,“这菜是你哥装的?”


    “是呀,他会摆盘。”


    就一个菜摆什么盘。


    不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谢执会大晚上发消息骂他了,害得他不停被消息吵醒。


    傅松声幽幽开口:“你昨晚上睡得好吗?”


    “!你怎么知道那墨镜给我发了一些垃圾信息。”


    夏渔昨晚上确实一直在想这件事,可惜许燕洄的电话打不通。


    傅松声:“?”


    夏渔把她和许燕洄的消息记录给傅松声看,后者保持着木然的表情看完了两人的对话。


    傅松声得出结论:许燕洄病得不轻,但夏渔也不遑多让,这都能聊下去。


    人多眼杂,傅松声示意夏渔跟着他来到外面。


    站在空旷的地带,他问夏渔谢执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夏渔没觉得谢执有什么异常举动,啊,有一个:“就昨天,我发了好几条消息他都没回复我。”


    不回你消息也算得上异常举动,傅松声心说总算是知道到底是谁在惯着你了。


    “你说了什么他不回你消息?”


    夏渔再次拿消息记录给他看。


    看到熟悉的人名,傅松声皱眉:“你和苏屿有关系?”


    不过就算有关系,谢执也不会不回夏渔消息,朋友而已,又算不上什么。


    “他是我的男朋友。”


    “?”


    傅松声看夏渔,夏渔看傅松声,两人对望。


    “请再说一遍。”


    “是这样的。我和苏屿高中时交往,但我哥给了他钱让他离开我,他拿了钱走了,然后我和我哥订婚了。”夏渔又看了一眼介绍,是这样没错,“所以我现在同时拥有男朋友和未婚夫。”


    槽点很多,傅松声不知道从何说起。但一想到女主角是夏渔,一切又都合理起来。


    最后他说:“你还是找机会和其中一个人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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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想和苏屿分,但他说我哥才是第三者。”


    “……他在诡辩。”傅松声说,“你直接给他发分手短信,这种事情不需要他同意。”


    “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那就当面说,他打不过你。”


    “好,明天我就去找他说这件事!”


    保险起见,傅松声询问道:“除了苏屿,你还有别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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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真没有了。”


    好,现在让他来分析。


    谢执肯定有问题,能和许燕洄扯上关系的,多半就是黑恶势力那边。说实在的,和平市的有钱人没几个是清白的,就是不知道谢执和那边牵扯有多深。


    他什么都没做,谢执听说夏渔要给他做饭,大半夜发短信警告他。


    苏屿都是夏渔男朋友了,谢执选择的却是砸钱——这个好理解,苏屿是top级的数学家,他的背后是国家,谁敢对他下手。


    等等,对他下手?


    傅松声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他急需回去翻卷宗。


    临走前,他交代夏渔:“少和许燕洄来往,他不太正常。”


    他不正常就对了,他要正常也不会给她透露这么多情报,尤其是——“他要去杀对家高层,傅队,我们要是救下那个高层,岂不是能掌握很多一手消息?”


    “……你别去跟踪他。”


    许燕洄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过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他能活到现在说明他各方面的能力都非常优秀,真要硬碰硬还不知道谁赢得过谁。


    夏渔也想跟踪他,但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儿,听他的语气他好像在监视其他人。


    等等,监视其他人?


    已知:许燕洄要杀对家高层,这几天他在做杀人准备;许燕洄突然给夏渔发来奇怪的消息。


    那么他可以推导出……谢执难道就是这个高层?


    因为许燕洄正在监视谢执,所以他发现了谢执的某些异常举动,并告诉了夏渔。


    但这说不通,许燕洄说过不是夏渔认识的人,他没必要骗她。


    有些棘手。


    第133章


    这两天都比较风平浪静。


    许燕洄依旧不接她电话, 跟消失了似的。


    裴晏初倒是每天按时送饭,就是像和人打了架,脸上有一些印记。但问题不大, 他身上起码没有什么血腥味, 说明大家都在和平发育。


    夏渔谨记今天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去找苏屿说分手, 二是去项姐家里试衣服。


    她直接去会场门口蹲人。


    蹲了一会儿, 听着身边人的讨论,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她只好问旁边的人:“你听懂了吗?”


    “我讲, 你听。”


    这个熟悉的句式……


    夏渔扭头,果然看到了连亦白。


    连亦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和她一起抱膝蹲在角落,衣服落在地上染上灰尘,他也没有在意。


    他的胸前挂着一个身份牌, 身份牌上的照片看起来比他本人要像活人。


    “你怎么不进去?”


    “等,你。”


    “我也等人。”


    夏渔想到他俩是朋友和同事, 就问他:“苏屿怎么还没来?”


    “没在。”


    连亦白往她这边挪了一下:“家里, 没有;爷爷, 裴。”


    “这些我都知道啦。”


    他家里没有发现尸体肯定是因为早就转移或者用了什么其他办法掩盖住;他的爷爷就是连振淮, 他跟裴家有勾结她早就知道了。


    连亦白又挪了回去,存在感越发薄弱了。


    夏渔继续等人。


    很快, 她看到了苏屿, 这家伙抱着一束花走了过来。


    阳光正好, 他身边的人很多,他的表情一直维持在温和而不过分亲切的状态, 但他的眼睛没有切实地落在谁的身上。


    他和连亦白一样喜欢穿白色的长衣, 但和远离人群的连亦白不同的是,他站在人群中, 却对周围人视而不见。


    夏渔站了起来,朝他招手,示意他往她这边来,这里人少,适合说一些事情。


    苏屿倒是没有忽视她,他朝她走了过来。


    等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夏渔清清嗓子,像是卧底接头似的,低声说:“我们分手吧。”


    她刚说完,一束向日葵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路过一家花店,发现这束花开得很标准,刚好想到了你,所以想让你也看看。”


    苏屿的眼睛在阳光的作用下泛着微微的暖意,但他的眼神和语气都没有透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夏渔接过。


    这束向日葵开得确实很标准,大小、颜色、花形和她在教科书上见过的一模一样,扑面而来的阳光的气息。


    “谢谢你。”


    收到礼物要学会回礼,夏渔礼尚往来地问:“你喜欢什么花,我也送你。”


    “当你路过花店第一时间想起我的时候,就送我门口摆放得开得最好的那朵花。”


    好复杂的句子,夏渔试着理解了一下,发现不是很难做到后,她点头:“好。”


    他们的互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苏屿的同事都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对小情侣,多美好的画面啊,跟电影似的。


    有人出声打破了唯美的气氛:“红色。”


    连亦白的存在感真的很弱,夏渔差点忘记他还在这里,她回头问:“怎么了?”


    身为朋友,苏屿发现朋友在场没有什么反应,他没有打招呼。他好像也没跟她打招呼,上来就是送花。


    非常直接。


    连亦白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朋友,他摊开手,手心里躺着的是她之前给他的糖果,他到现在还没吃。


    夏渔懂了:“你还想要?”


    可他却摇头,只看着她。


    皇家翻译卡壳了,她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她看向他的朋友。


    苏屿在看着远方,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头,解答了她的疑惑:“他想表达的是,他在看着这些糖果的时候也常常想到你。”


    “你好厉害,这都能翻译出来。”


    “与其说是翻译,不如说是了解当事人的行为逻辑,他们的言行举止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掌握后不难猜出来。你多和他相处之后,你也能瞬间理解他想表达的所有意思。”


    虽然听不懂但总之很厉害就是了,夏渔想到了一些愉悦犯:“每个人都是这样吗?那种不管做什么事全凭自己心意的人也有逻辑?”


    “有,这种人的这套逻辑比较复杂,需要多方面多角度地来分析。”


    夏渔双手合十:“那你能教教我吗?我其实也想成为一个心理专家,能够根据别人的微表情和动作来解读他们的心理。”


    苏屿却答非所问:“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不知道不懂得的东西都会去尝试学习,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她对自己永远充满期待。


    他很喜欢这样的人。


    “我也喜欢这样的自己。”即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夏渔也选择毫不客气地赞美自己。


    虽然连亦白又变为了背景板,但总体来说,他们三人的气氛很融洽。


    然而在外人看来就不是这样。


    ……很诡异的三人构图。


    “苏大佬,马上要开始了。”


    那边有人在叫他们,苏屿没有回应。


    夏渔见大家都在等他,她拍拍他:“你去吧。”


    说完这段话,她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起自己没说完的话,她赶紧拽住还没来得及进去的苏屿,没有绕弯子,直入主题:“我们分手吧,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很好,很酷的发言。


    仿佛在看什么未解之谜,苏屿的目光终于落在她的身上:“按照你的行为逻辑来看,你能接受谢执,应该也能接受我才对。”


    夏渔:“?”


    他是含辛茹苦拉扯她长大的亲哥,你是吗?你不给她经济来源就算了,还倒拿她哥的钱!


    不对,这种话你说出来不脸红吗!


    不过无所谓,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似的,苏屿从口袋里拿出几个折好的纸飞机:“回去的路上无聊的话你可以扔纸飞机玩,它们能飞很远。”


    苏屿给她示范了一次,纸飞机在空中平稳飞行。


    她抬手遮着阳光,目光跟随纸飞机,落点在几十米外,真的非常远。


    夏渔再看看纸飞机,居然是好几种不同的类型,颜色也各不相同,她惊喜万分:“你连战斗机都会折!”


    “有制作图解。”


    “那也很厉害了。”


    苏屿抬手贴了贴她的指尖:“我们的关系很多人知晓,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算分开,也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


    “……所以你就答应了?”


    傅松声望着正在忙东忙西的夏渔,对她发出质问。


    夏渔把向日葵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把先前的玫瑰花放到了傅队那里。


    听到傅队的问话,她茫然了一瞬:“嗯?没有啊,我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


    “那你们一定分了吧。”


    “这个倒没有。”


    “?”


    傅松声沉默地看着她,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夏渔任由他看。


    这又不能怪她。


    夏渔看了看关系网,男友那一栏还是写着苏屿的名字,就好像哥哥兼未婚夫那一栏写着谢执名字一样。


    她问过客服,客服说要对方同意解绑才行。


    夏渔:【怎么还强买强卖!】


    客服为了这个玩家操碎了心:【亲亲你好,这是游戏设定,不信你再去找个人交往,只要他同意,关系网就会自动生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骗我当坏人。】


    ……这时候您的智商就不必上线了。


    总而言之,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分了,实际上他们没分。


    “……”


    傅松声有很多话想说,但因为每句话都是槽点,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干脆换个人吧。


    “其实,你和你哥分手也行。”


    傅松声想到他找出的关于谢执的疑点,因为疑点太多还没找完,他暂时没给夏渔说,但他觉得夏渔有必要和谢执保持距离。


    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提前说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柯忆瞥了一眼老同事,对夏渔说:“夏渔,要准备出发了。”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傅松声:“?”


    “来了。”


    夏渔收拾了一下,她没有把所有纸飞机带走,只拿走了那个战斗机。


    傅松声知道项法医要结婚了,她在群里提到过这件事,邀请手头没活的同事去婚礼。


    明天的婚礼,他们打算明天早上去。


    在柯忆的注视下,傅松声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夏渔跟着柯忆一起走出警局。项荟去接别人了,柯忆去过项荟家,所以由她来开车。


    车上,柯忆问她:“向日葵是傅队送的?”


    “不是,是苏屿送的。”


    那就是没分呗。


    柯忆叹气,这些男的怎么那么喜欢破坏别人的感情?


    “你不分也行,别让你哥知道你们没分就好。”


    柯忆思考了一下,起码苏屿花样多,能够提供情绪价值,先保留着吧。


    “还有傅队,以后这种事就别给他说了,下次他再问你就说全都分了。”


    “为什么?”


    因为她很担心傅队也有奇怪的想法。


    柯忆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毕竟你俩性别不同,他出的主意不一定符合你的实际。”


    夏渔觉得有道理:“好。”


    项荟老家在城信县,但她在市里也有房。她回老家去把金灿灿接了过来,顺便拿了伴娘服。


    伴娘服很漂亮,银光闪闪的,自带仙气,都快跟新娘服差不多了。


    “你很能下血本啊。”柯忆感叹。


    “攒了一些钱。”项荟家里还是有点小钱的,“得让你们穿得漂漂亮亮的。”


    四个人换了衣服,拍了照,夏渔把照片上传到了朋友圈。


    以为会收获夸夸的夏渔发现居然没有人评论她,她哥都没评论。


    她叹着气关闭了手机,大家变冷漠了。


    离明天还早,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聊工作聊聊感情遇到的垃圾,聊着聊着聊到了她们抓捕的罪犯。


    金灿灿早知道宿游进去了,她有些唏嘘:“这家伙当初还跟我们打听容巡的事情。”


    虽然觉得他比不上他们局的人,但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误入歧途啊。


    夏渔安慰:“现在好了,他可以当面去问容巡。”


    金灿灿:“……你确定不会打架?”


    “这么说来,池警官那天和我说过看守所里经常会发生斗殴事件。”夏渔匪夷所思,“他们这么喜欢打架吗?”


    你说呢?


    *


    几个小时过去,夏渔还是没有收到评论。


    算了,不重要。


    婚礼在和平江附近的一个草坪公园里举行,现场布置得很梦幻。


    一大早就要化妆,夏渔这还是第一次化妆,只感觉脸上痒痒的。


    最终呈现的效果很好,配合衣服真的有种圣洁感。


    夏渔是第一个化的,化好后她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再次自拍了一张,发到了朋友圈。


    这次有评论了。


    洞若观火


    【纯黑的墨镜:回头~】


    看到这两个字,夏渔回过头,就看到了穿着伴郎服的许燕洄。


    这小子,都这时候还不取下他的墨镜,真跟焊在他脸上似的。


    看到他,她的第一反应是:“高层是谁?他死了吗?”


    “真是扫兴,今天可是我们朋友的大喜日子。”嘴上是这么说着,他还是回答了她,“还没死,不过快了。”


    “谁?他在这里吗?”


    “不告诉你~”


    夏渔立即巡视四周,试图找出那个不一般的人:“他肯定在这里,因为你也在。”


    许燕洄不会无缘无故跑去给别人当伴郎。


    “因为新郎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在本地又和我家有合作往来,于情于理我都推辞不了。”许燕洄站到她旁边,“别把我想得太随心所欲比较好。”


    夏渔还是不信。


    许燕洄换了个话题:“照片很好看,裙子和妆容都很衬你。”


    “但是你们没有评论夸我。”


    “说不准他们是在忙着杀人没机会看消息。”


    “他们又不是你。”


    许燕洄打量了一下夏渔,忽然说:“想要评论吗?来,我们拍一张。”


    他叫来一个摄影师,请后者帮他们拍几张照片。


    看在钱的份上,摄影师保证会拍出大作。


    许燕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银白色的丝巾:“你蒙住眼睛试试。”


    夏渔不懂就问:“为什么?”


    “这样会更有气质,到时候你别笑。”


    “好吧。”


    夏渔系上了丝巾。


    “双手紧握,微微低头,千万别笑。”


    夏渔偏不,她就要笑。


    摄影师终于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多次强调笑容这件事了,他对此表示赞同:“这位先生说得对,小姐您还是别笑吧。”


    夏渔:“?”


    不过摄影师是专业的,她选择听他的。许燕洄见她终于不笑,很是放心,他帮忙调整了姿势。


    果然,遮住眼睛并且不笑之后,这样的她显示出了不属于她的神性。


    如果这时候再来一场大火,她立于熊熊大火中,那种画面表现力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许燕洄取下他的墨镜往旁边一甩,然后单膝跪地,低头无声微笑。


    今天的风不算大,头发、丝巾和裙摆像海鸥一样在绿浪里轻盈地飘飞,夏渔握紧双手,像是在低语祈祷,又像是在宽恕罪人,无人被注视,也无人敢注视她。


    这样的画面有种神圣的美,围观的人变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在举行婚礼。


    刚到场的同事和化完妆出来的同伴:“……”


    金灿灿问:“那个男的是谁?苏屿不长那样啊。”


    柯忆:“……接替霁恣青的新来的专家。”


    两人齐齐沉默了。


    钟灵市的法医狂喜:“今天不是师妹结婚?”


    傅松声心说是项姐的婚礼,但夏渔和许燕洄整得跟他们结婚一样,他又不好说他们在喧宾夺主。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这样确实太美了,美得不像她本人。真亏许燕洄能想出遮住她眼睛这种办法,画面的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


    #夏渔:0.o?#


    摄影师疯狂抓拍,画面表现力太强了,他有预感,这会是他最棒的作品。


    “好了吗?”夏渔问。


    许燕洄回答:“快了。”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正在河边看钓鱼的客人忽然大叫一声,声音尖利。


    所有人都朝发声地看去。


    傅松声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看到夏渔一把扯开丝巾,提着裙摆踩着高跟健步如飞地往河边跑去。


    夏渔来到河边:“怎么了怎么了?”


    被吓到的当事人指着河中间的那团东西说:“那是不是人啊?”


    看起来是个人。


    夏渔正要脱鞋跳河,随后赶到的傅松声拦住了她:“我来。”


    想到是项姐斥巨资买的裙子,夏渔忍住了,她站在岸边等傅队捞人。


    傅松声游到中间,看了一会儿,他又游了回来,他的面色严肃地对夏渔说:“报警吧,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旁的柯忆:“向谁报警?”


    傅松声:“……”


    他们警察人都在这里了。


    不出意外又是一起案子,夏渔一开始没当一回事,直到她看到刷新出来的主线任务的后缀。


    【不信人间有白头②。(进行中)】


    第134章


    和双尸案一样的后缀。


    当时的死者是尹秀丽, 聂子平或者说叶天明。


    那这次的死者……


    等死者被捞起来,夏渔上前去看死者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但她想不起来了。


    骚动太大, 项荟也走了出来, 她看了看尸体, 转身回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拿出了她的装备。


    傅松声:“……?”


    姐, 你结婚还带装备?你这是……防患于未然?


    柯忆:“!”


    项法医找夏渔当伴娘果然没安好心!


    夏渔没想那么多, 她问:“项姐你亲自来吗?”


    “尸体有些奇怪。”项荟说, “不出意外是谋杀。”


    “你怎么看出来的?”


    项荟还没回答,她的父母见她真打算验尸,当即就拉下脸来,不同意地说:“这关你什么事啊,尸体是从别的地方漂来的, 你安安心心结婚不好吗?”


    “就是啊,这可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我们请了好多大师才算出来的良辰吉日, 错过了待会儿, 你的好运会大打折扣。”


    “小荟, 听爸妈一句劝,这里交给你同事, 你们局里又不是没有其他法医。”


    项荟的师兄装死, 假装自己不是法医。


    然而项荟根本不听他们的劝, 她连婚纱都脱下了,换上了常服, 就等着干活。


    亲家不太满意, 他们本来不接受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要不是儿子喜欢, 他们两家关系又不错,就捏着鼻子认了。


    但现在呢?婚礼当天,还没举行仪式呢,就只想着工作,以后结婚了谁来照顾他们儿子?


    眼见亲家的脸色越来越差,项荟父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婚事告吹。


    新郎沉默了一会儿,主动说:“小荟要工作就让她先工作吧,结婚不急于一时,命案最重要。”


    “那些客人呢?你就晾着他们?”


    客人:其实我们很想走,谁想跟尸体待一块啊。


    “我请了一些演员,可以让大家先看表演。”


    归根到底不是婚礼上发生意外,尸体只是恰好流经这里而已,和平江尸体多了去了。更何况现场这么多警察,他们能有什么事?


    所以对于新郎的提议,客人勉强接受了,纷纷离开了河边。


    不管新郎是出于什么想法,项荟都要向他道谢:“谢谢,我这边应该用不了多久。”


    新郎搂住她的肩膀:“没事,你慢慢来也行,爸妈那边有我呢。”


    搂肩膀这种动作在夏渔看来比拥抱更亲密,她凑近了同伴:“他俩不是协议结婚吗?”


    “协议结婚不代表关系一般。”金灿灿向她解释,“再怎么他们也会成为夫妻,这样的举止很正常。”


    嘶。


    “你要搂一个试试吗?”许燕洄热心询问,“虽然我们的身高差有点大,但我可以弯腰让你试一试感觉。”


    “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


    “没有~”


    许燕洄把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给你说个秘密,你猜新郎为什么会结婚?”


    夏渔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他的父母催婚。”


    “你过来,我带你看点好戏。”


    夏渔看了看正打算做初步尸检的项荟:“等会儿我们还要调查。”


    “轮不到你们。”许燕洄指了指柯忆,“只有一个死者的话,大概会是一队的案子。”


    柯忆:“……”


    突然想升职了。


    虽然许燕洄说有好戏看,但夏渔不听,她的眼里只有案件,什么好戏都比不上。


    现场只剩下法医和技侦的同事在进行取证工作。


    如项荟所说,这是一起谋杀案:死者是死后被人扔进的河里,真正死因是失血过多。


    柯忆已经认命地带着自己的队员去调取监控了,尸体是从上游被冲下来的,他们要去看沿途的监控。


    尸体被泡得浮肿,五官有些变形,气味也不太好闻。


    项荟上手检查,她的表情很平静,眉头也没皱一下。


    “男性,年龄大概在20-30之间。”一边检查,项荟一边说明情况,“初步判定死亡时间在两天前,他生前——”


    说到这里,项荟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盯着尸体,停顿了片刻,她看向傅松声,示意他有重要发现。


    项荟一般不会这么遮遮掩掩,除非涉及到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傅松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除了许燕洄都是警局的人。


    被注视的许燕洄没有半分避嫌的意思,他把墨镜往下移了一点,露出一点眼睛,看清死者后,他也“哇哦”一声:“你们不用避着我,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想到他的身份,傅松声沉默了。该死的,他说得很对。


    “你说吧。”


    项荟这才继续说下去:“死者双手骨骼错位,手腕处有红色痕迹……可能是被手铐铐住造成的。此外,死者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是生前伤,有刀伤,也有——”


    她压低了声音:“枪伤。”


    傅松声脸色凝重起来。


    和平市的枪支管控较严,除了黑恶势力,普通人几乎无法获得枪支,就连黑恶势力也无法做到每人发枪。


    如今和枪有关的案件都牵扯到了黑恶势力。


    眼前这起……


    傅松声叫停了项荟的工作:“我先去给张局汇报一下。”


    项荟取下手套,走到河边,风吹走了鼻尖难闻的气味。


    隔壁市的法医趁机上前,他还在试图挖墙脚:“师妹,你看他父母那个样子,婚后肯定有家庭矛盾,不如不结了。”


    项荟没有搭理他,她靠着护栏,望着河里的游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灿灿看了看项荟他俩,又看了看夏渔和许燕洄,陷入了某种思考。


    ……现在的风气已经开放成这样了吗?


    夏渔近距离地去看尸体。


    有一就有二,这两起案件之间肯定有关联。死者被手铐铐过,说明他生前被限制了行动,会这么做的一般有两个原因:审问或者折磨。


    夏渔觉得死者两个都经历了。


    大家应该和她是相同的想法,不然傅队也不会说要去询问张局,项姐的反应也很快。


    许燕洄大概是闲不住,他观察着周围的人,将他们的表情动作收入眼底,还不忘跟夏渔说:“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我不听。”


    只要她不听,她就不会被他勾起好奇心。


    “我本来还想说我看到了我的熟人。”许燕洄遗憾地叹气,“既然你不听就算了。”


    夏渔改口了:“好吧,我听,你说。”


    “我不想说了。”


    “?”


    你小子?


    夏渔实在忍不住了,她反手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别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后又在那里假装神秘啊!”


    许燕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笑着说:“开个玩笑~”


    “所以我哥到底怎么了?你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到了哪个熟人?”


    “如果我说这是我意图引起你注意使的小把戏,你信吗?”


    “你看我信吗?”


    他们的互动看似针锋相对,实际上和调情差不多。


    至少在某些人看来是这样的。


    陈寄书拿出手机,直接拍了一张照片给某个人发过去。


    方不言也低着头在打字。


    姜兴生看到那边亲近的两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就希望傅队早点回来吧。


    被关注的两人还在拉拉扯扯。


    夏渔根本不信许燕洄说的话:“实在不行,你就告诉我你们家那个小辈是谁。”


    许鹤泠之前说她有个小辈多亏她照顾,但夏渔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谁。


    “就是你想的那个。”许燕洄的语气平淡,“可以算是我们这边派去你们那边的卧底?”


    “?”


    等等,这是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消息吗?


    夏渔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她确认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你们派了卧底在我们警局里?”


    许燕洄回答得很干脆:“没错。”


    “是谁?”


    “不告诉你~”


    夏渔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跳起来薅掉他的墨镜。失去本体的他微微低头,眼睛里的愉悦藏也藏不住。


    “所以你刚才说的熟人是他吗?”


    “是哦。”


    嘶。夏渔望着在场的同事,每一个都是她的熟人,而这群人中,有一个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夏渔示意他弯腰,她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好朋友,告诉我是谁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等你落网了,我一定天天去看望你,给你送好吃的,保证让你不孤单。就算你被枪毙,我也会收敛你的骨灰,帮你立个牌子。”


    “你就这么断定我会落网?”


    “别转移话题。”


    感觉今天不给她一个答案她不会让他好过,许燕洄看了看不远处的人,颇有些兴奋地说:“可以给你个提示。”


    “你说。”


    “他是我大哥的儿子。”


    “你这和没提示有什么区别!”


    “好好想想,提示很明显了。”许燕洄眨眨眼,“实在不行,你可以和你的傅队一起商量。”


    确实算明显,只要找到他大哥就行了。首先排除傅队,然后是陈寄书……也不能排除,万一许燕洄大哥入赘了呢?


    还有一个更方便的办法:那就是把许燕洄的DNA数据导入数据库,亲属关系近的话不就可以找到那个卧底了吗?


    等会儿?


    夏渔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她警觉起来:“你知道我和傅队的事?你们知道我们在调查你们?”


    终于抓住重点了,许燕洄欣慰点头:“是的哦,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包括你调查原扬这件事。”


    说到这里,他贴了过来,和夏渔靠在一起,从背影看,他们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他的嗓音带着笑意:“告诉我,帮原扬的是你吗?”


    夏渔谨慎地问:“你说的是哪一次?”


    “看来不止一次。”许燕洄没放在心上,他只关心那件事,“五年前,那个暗中帮助原扬的枪手,是你吗?”


    夏渔刚想说不是,但想到颜与鹤的事情,她又不确定起来,万一系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给补充了什么奇怪的设定呢?


    “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在看现场视频的时候觉得她的枪法不错,百发百中。所以我很想认识一下她,然后和她比比看。”


    “你们还真是爱攀比啊。”夏渔吐槽,谁都想比一比,“你要比什么?对A吗?”


    “比运气~”


    谈到了原扬,夏渔就不得不问:“你们真的在住宅区埋了炸弹?”


    “沈陆亭告诉你的?”许燕洄不意外,“应该没有。”


    “应该?”


    “我又不在国内。如果是宽阔地带还好,像是这个草坪公园,大晚上埋炸弹比较容易。但住宅区想埋炸弹太难了,带些小型炸弹倒是有可能,只不过威力没那么强而已。”


    按照许燕洄所说,当时的苍鹰没有大型炸弹,就算爆炸,波及范围也不会太广,对居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夏渔看了看自己的时光机按钮,思考着要不要回到当时把这件事告诉原扬,或者干脆帮他逃脱追杀。


    感觉可以破局。


    “对了,当初我在森林里遇到了原扬,你们为什么没把我杀了?”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你那身打扮很酷,我很喜欢~”


    夏渔无力吐槽:“认真一点,我们在讲正事。”


    谎言轻易被识破的许燕洄选择了实话实说:“有人和我们做了交易,只要你不触及到我们的核心利益,我们就不会杀你。”


    “谁?”


    “谁最在乎你,那就是谁。”


    “我自己?”


    “……?”


    许燕洄被逗笑了,他按着夏渔的肩膀笑得很大声,笑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也有点喜欢你了。”


    “那谢谢?”


    “不客气~”


    笑完后,许燕洄直起身子,他从夏渔手里抢过自己的墨镜重新戴上:“今天的解答时间到此结束,剩下的等下次~”


    他透露的已经够多了,夏渔已经记完了,她很感动:“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买个贵的骨灰盒。”


    “骨灰盒就不用了,你可以做成骨灰耳坠或者项链,天天戴在身上。”许燕洄晃了晃自己的红色耳坠,“你看,是不是很像鲜血?”


    “?”


    夏渔大惊失色:“你不会这么变态吧?”


    “谁知道呢~”


    许燕洄再一次刷新她的认知,夏渔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幸好傅队打完电话回来了,不然她高低得去验证一下那个耳坠里的红色物质是不是血。


    傅松声从张局那里得到了不太想要的答案,他心事重重地走到项荟面前,跟她道了个歉:“我们得回警局一趟。”


    项荟不在意:“没事,你随了礼就行。”


    案件最重要。


    取证结束,傅松声带着人走了。


    夏渔没跟着走,本来柯队就不在,她要是再走,项姐的伴娘就又少了一个,人数上就少了优势。


    隔壁市的法医没走:“师妹,我看你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不想结婚就不结了呗,开心最重要,我可以抢婚。”


    金灿灿:“?”


    你们市里人真的好开放。


    一说抢婚,夏渔看过很多这种电视剧,她好奇地问:“抢婚?是那种你只要出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新娘就放弃结婚的抢婚吗?”


    法医师兄:“……”


    扎心了老妹。


    许燕洄也凑了热闹:“假如今天是你的婚礼,谁的出现会让你放弃结婚的念头?”


    “那可太多了。”


    夏渔数也数不过来。傅队出现意味着来活了,室友出现她要赶紧抓住她询问问题。


    她看向他:“就算是你出现了我也会放弃结婚。”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不稳定因素。


    法医师兄:“?”


    不是,老妹你?


    *


    婚礼开场由伴郎伴娘预热,伴郎团那边表演歌舞。


    许燕洄是弹琴的那个。


    他坐在暗处,双手放在琴键上,身体随着节奏摆动,他没有在看舞台,仿佛自娱自乐般地轻轻哼着歌。


    夏渔就在他旁边,伴郎唱着情歌,他哼着儿歌,和他弹的曲子风格截然不同。


    但儿歌很好听。夏渔也跟着摇头晃脑唱歌。


    然后就轮到她们伴娘表演了。


    夏渔举手:“我也会唱歌!”


    如果刚才没在夏渔旁边听她唱歌的话,金灿灿肯定会同意,但她听见了,所以她只能毙掉她的提议:“我们打太极拳吧。”


    项荟:“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三人商定,两个伴娘打拳的时候,项荟入场,她再和他们打一会儿太极。


    草坪,伴郎团,手机。


    你们伴娘团好奇特。


    夏渔还在练习,金灿灿却看出了项荟的心不在焉,她关切地问:“怎么了?”


    项荟:“我在想,我都到这个年纪了,要不要随心所欲一把。”


    “女人至死是少年好吧?”金灿灿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给她加油打气,“想做什么就大胆做,你多学学小鱼,不要瞻前顾后,勇敢去做!”


    “要做什么?”夏渔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金灿灿:“项法医想要随心所欲一把,但又瞻前顾后。”


    “这有何难?”夏渔直接存了个档,“项姐你大胆做,后悔了就跟我说,我能让你回到现在。”


    没人把她的话当真,金灿灿乐了:“你看,小鱼说了,你后悔了她能让你回到现在。”


    项荟也笑了:“要是没有我就找你赔偿我损失。”


    “包回的!”夏渔拍胸脯,她六个存档位呢。


    和朋友们说了一会儿话,项荟也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去找新郎。”


    这时候新郎应该在后台。


    夏渔看了看她的大裙摆,说:“我去把他找来。”


    伴郎团的表演即将结束,新郎马上就要上台。


    夏渔抓紧时间去后台,现在后台应该只有新郎一个人。


    她走到门口就嗅到了微不可闻的血腥味。


    夏渔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


    她掀开门帘,只见新郎仰躺在地上,他的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他死不瞑目。


    第135章


    结婚当天, 新郎惨死现场,红事变白事。


    刚去查监控的柯忆又回到了草坪公园,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三队的人, 因为出现了两起案子, 所以他们来支援一下。


    柯忆还带了局里的其他法医——毕竟项荟也算是当事人之一。


    死者叫邢朗, 29岁, 是某个公司的老总, 他继承了家产, 也算年轻有为。


    死因是动脉损伤导致的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前。插在死者胸口的那把凶器是两位新人打算用来切蛋糕的水果刀,就摆放在休息室里,谁都可以碰到。


    最后一个见到邢朗的是主持人,当时伴郎团已经上台表演, 即将轮到邢朗登台。


    之后就是夏渔来后台找邢朗,发现他已经死于非命。


    柯忆找到了负责录像的摄像师, 婚庆公司请来的摄像师全程跟录两位新人。


    新娘这边的录像只到发现河边浮尸就停止了, 新郎那边则是一直到他进入休息室。


    新郎刚推开休息室的大门, 脸色就忽然一变, 他关上门,对摄像师说:“等婚礼开始再继续吧, 小荟不在, 录像没有意义。”


    摄像师不疑有他, 关掉了摄像机。再次打开,婚礼即将开始, 主持人已经就位。


    柯忆按下了暂停键, 问摄像师:“休息室里有人?”


    摄像师表示不知道,因为他压根没有看到, 不过他觉得应该有人:“邢先生当时很紧张,很害怕我会看到里面的场景。”


    但他拿人钱财,人家让他走他就走,就算里面藏了一堆人他都不当一回事。


    很有职业素养的摄像师。


    视频继续播放,因为重点在前台,所以摄影师都在前面,后台就只有婚庆公司的人。


    主持人表示:“当时邢先生说他忘记打领带了,所以就去了休息室。”


    柯忆又去看了一遍录像。


    从河边到休息室的这段路上,邢朗的领带还在他的脖子上,而婚礼开始前,摄像师拍他的时候,他没有打领带。


    邢朗没有撒谎。


    而休息室一般是只有新人和他们的朋友才会进去,技侦人员正在提取门把手和水果刀上的指纹。


    保险起见,警方决定采取一下宾客的指纹。


    宾客:……他们当时怎么就没走呢?


    当然,他们一边在心里直呼晦气,一边还要安慰新郎的父母,毕竟他们死了儿子。


    但不太顶用。


    因为警方拦着不让进,所以他们连自己儿子的死状都无法看到,他们只能无能地哭天抢地。他们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死了的话他们家不就绝后了?


    越想越伤心,以至于他们开始攀咬新娘。


    “我就说这婚结不得,婚礼还没开始呢,河里就漂来尸体,这不是上天的预兆是什么?你看他这不就被克死了?”


    新郎爹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很难看,一看就是很同意妻子的话。


    项荟父母不乐意了:“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想说小荟克夫?亲家,都什么年代了,而且小荟和小朗一没领证二没礼成,克哪门子的夫?”


    没领证是因为想先看男方的诚意,万一婚礼上露出原形还能及时止损换下一个。


    他们催婚不假,但好歹是自己的女儿,哪能让别人这么诋毁?


    新郎父母更呕了,没领证就意味着项荟和邢朗没有夫妻关系,就意味着他儿子到死都没有妻子,而克死他们儿子的女人还是头婚。


    “要真让她进门了,那我们全家不都得被克死?”


    新郎父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地说:“你女儿成天和死人打交道,说不准就是她身上的死气冲撞了小朗的阳气。”


    项荟妈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瞧你这话说的,你们被克死那是你们命不够硬,我八字轻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


    一看项邢两家结亲不成反而即将结仇,宾客赶紧拉架。到底是一个院子的邻居,两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当不了亲家也不能当仇家啊。


    话题中心的新娘正在发呆。


    夏渔正在震惊:“这个凶手胆子好大,明知道有警察在,之前也出现过尸体,居然还敢杀人。”


    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往好处想,起码结不了婚了。”法医师兄狂喜。


    金灿灿:“?”


    您这是?


    法医师兄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很不尊重死者,他轻咳一声:“我是说,凶手真是太坏了。”


    趁着验尸的档口,夏渔去问许燕洄他要让她看的好戏是什么,当时忘记问了,现在想来,应该和新郎有关。


    许燕洄用着无所谓的态度说:“没什么,就是新郎的女友找上门来质问新郎为什么瞒着她结婚。”


    夏渔:“?”


    她暂停了许燕洄的讲述,拉着他走到项荟的面前,她伸手摆出“请”的姿势:“你继续。”


    许燕洄又复述了一遍。


    总的来说,就是新郎和女友分分合合,在一起好几年了但始终没有谈婚论嫁。女友是歌舞团的成员,也就是说,她是新郎请来的表演人员。


    柯忆:“……”


    好离谱的新郎。


    当时在休息室里的不会就是这个女友吧?再加上新郎从休息室里出来后,他的领带就不见了……她有点犯恶心。


    夏渔只觉得新郎脚踏两只船,有了女友还要跟别人结婚,她很不满地拍着许燕洄的手臂:“你知道新郎渣还不跟我说。”


    要是真结婚了那不就是推项姐进火坑了吗?


    许燕洄理直气壮:“你的法医姐姐也不像是要结婚的样子。”


    “哪有。”


    被提到的项荟不敢说话。


    金灿灿则是想到了夏渔,后者和新郎好像有异曲同工之妙。


    根据许燕洄的证词,柯忆把这位女友找来了。


    女友叫冼律悠,今年25岁,是歌舞团里的门面。值得注意的是,歌舞团的团长就是伴郎之一,班湍。


    夏渔远离了许燕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新郎伴郎都这样,他这个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许燕洄非要靠近她:“我只是为了看戏才来当伴郎。”


    “你看的戏指的是这个?”


    “当然不是,后面还有大戏。”


    “什么大戏?”


    “我不知道,只知道有大事发生~”


    有大事发生?首先排除新郎死亡这件事,河里的尸体应该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柯忆正在对冼律悠进行问话。


    冼律悠和邢朗交往好几年了。


    当年她毕业刚加入歌舞团不久,还是一个新人。邢朗是班湍的好友,他来看表演时看到了冼律悠,当时的她比较笨拙,他高高在上地羞辱了冼律悠几句,于是理所当然的,两人结下了梁子。


    但因为冼律悠是个好苗子,邢朗又是班湍的好友,班湍两边都不放弃。在他的帮助下,冼律悠和邢朗关系逐渐变好,之后又成为了恋人。


    柯忆:好、好小说的设定。


    如果男方和女方结婚的话,那就是一本很棒的小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要结婚的?”


    “今天才知道的,但前几天我隐隐约约有预感。”冼律悠说,“因为班团接了新活却不打算带上我,我问他的时候他还支支吾吾,我起了疑心,硬要跟着来,结果就看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的婚纱照。”


    ……换个歌舞团不行吗?


    柯忆无话可说,但冼律悠的说法证实了她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因为发现男友劈腿,于是冼律悠气上心头,直接把邢朗做掉。


    有一点柯忆想不明白,既然邢朗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找上项荟?


    接收到柯忆的视线,项荟回答说:“他主动找上我问我是不是单身,还说他家里人催婚,所以想和我协议结婚。”


    两人算得上一起长大,她对他的人品还算了解,调查过后发现还行就答应了。


    谁知道这人居然早有女友,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


    更重要的是,班湍是他们的共同好友,也是一个院子的玩伴,他明知邢朗有女友却没有告知她,挺有意思的。


    班湍沉默了。


    邢朗父母的气势一下子弱下去了,轮到项荟父母张牙舞爪地向他们要说法了。


    “你儿子居然劈腿?他这是想做什么?”


    “小荟不也交往过男友吗?”


    “我们小荟早分了,你儿子还没分呢!还把女友带到婚礼现场!”


    “她自己来的,小朗没邀请她。”


    “是啊,想两头瞒,没想到被女友发现了,被杀也是活该。”


    “你!亲家,小朗尸骨未寒,你说这话简直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谁跟你亲家!没领证!项荟清清白白一姑娘,别攀关系。”


    攻守之势异也。


    冼律悠目前的嫌疑最大,她有动机,也有时间——当时歌舞团的表演刚结束。


    “还有一个人也有嫌疑哦~”


    许燕洄突然出声,夏渔紧盯着他,要是他敢说出项姐的名字她就咬死他。


    许燕洄示意她稍安勿躁,他指了指班湍:“这位男士其实同时暗恋着冼女士和项法医。”


    柯忆:“……同时暗恋?”


    她听错了?


    但是班湍的反应却证明了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有些慌张地反驳:“许教授,你别污蔑我。”


    “是不是真的查一查不就知道了?你那么爱发朋友圈,不会以为仅自己可见就没人知道了吧?”


    班湍:“!”


    柯忆:正经人谁在朋友圈写日记啊。


    眼见警察要来看他的朋友圈,班湍只好承认自己确实同时喜欢两个女人:“因为我们一起长大,小荟漂亮又能干,我喜欢她不过分吧?后面成立了歌舞团,我遇到了悠悠,悠悠有天赋又肯吃苦,我喜欢她也不过分吧?”


    但班湍长相一般、家世一般,也没有什么闪光点,他的好友又是英俊多金、年轻有为的邢朗,是个人都不会选择他,所以他只能把这份爱藏在心里和朋友圈里。


    柯忆:继夏渔之后,项法医也被脏东西缠上了,她不想步这两人的后尘。


    “因为发现邢朗吊着你暗恋的冼律悠,又和你暗恋的项法医结婚,所以你怒上心头,就把他杀了?”


    这话说出来她都觉得无语。


    班湍赶紧解释:“我是嫉妒他不假,但我没想杀他啊。”


    他是不是凶手柯忆自会判断。目前的嫌疑人增加为冼律悠和班湍,二选一。


    夏渔问工具人:“所以死者为什么要和项姐结婚?”


    许燕洄示意她继续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很快,柯忆想起来邢朗的异常举动,她问冼律悠:“你在婚礼前去过休息室?”


    冼律悠点头:“你们那会儿都在河边,我就趁机溜进了休息室,想等新娘来的时候把我和邢朗的事情告诉她。”


    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是直接上前,邢朗面上无光是小事,但新娘没做错什么,她没必要让大家看新娘的笑话。


    “但来的人是邢朗。”


    “对,是他。”冼律悠纠结了一会儿,她看了看项荟,不知道该不该说。


    项荟:“你说,我不介意。”


    “他哄好了我。”


    “……这个我还是介意的。”项荟以为她要说她坏话,结果冼律悠却说邢朗哄好了她?


    这都能哄好?


    “他跟你说了什么?”


    冼律悠看了看其他人,问:“我能不能只跟警察说?”


    只跟警察说?好奇怪的要求。


    柯忆只好把冼律悠带到一边,周围只有夏渔和项荟,再加一个非要跟过来的许燕洄。


    都是警察,冼律悠这才敢说出口:“他说,他和项法医结婚是组织给的任务,因为你们都没有领证。他还说,这都是为了和平市的未来。”


    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我应该没有泄露你们的机密吧?”


    第136章


    “……”


    柯忆艰难发问:“什么组织?什么任务?”


    冼律悠摇头, 她害羞道:“他说是机密,不能告诉我。这次跟我说也是因为不想让我误会。”


    怎么说呢?按照他俩的经历,邢朗这么说确实能够骗到冼律悠。


    冼律悠接着说:“因为涉及到机密, 所以他让我早点离开, 让我不要暴露我和他的关系。但我想看他结婚的样子, 所以就留了下来。”


    她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了, 绝对不会影响他的任务。


    柯忆:……她前面三十年加起来都没有这段时间遇到的恋爱脑多。


    只能说这个恋爱脑起码不会打扰别人。


    柯忆接着看项荟, 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项荟比柯忆更茫然, 她只是一个法医而已,什么任务会找上她?


    这不是柯忆可以处理的,她选择召唤同事,让夏渔给傅队说明一下这里的事情。


    夏渔走到一边打电话,把这边的事情说给了傅队听, 后者也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婚礼能出这么多事。他表示会给张局汇报,她们先继续调查。


    挂完电话, 夏渔陷入沉思。


    已知:河里漂来的尸体疑似与黑恶势力有关, 邢朗声称有组织任务。


    再加上……夏渔看了看许燕洄, 这家伙还在这里没走, 还说之后还有一出大戏。


    柯忆那边正在询问现场的宾客,目前有两个嫌疑人, 得还原他们当时的行踪。


    班湍和冼律悠是歌舞团的成员, 他们出现在哪里宾客都不意外。而且当时大家的重点都在河边浮尸上, 宾客连新郎都不关注,更别提表演人员了。


    也就是说, 这两人在哪里做了什么无人知晓。


    冼律悠声称自己在休息室与邢朗和好后, 就没再和他见面了。班湍则是一直跟其他伴郎在一起。


    “我记得你们伴郎团表演的节目有两个,中途离开过舞台。”夏渔的回放记得清清楚楚, 伴郎团有几分钟是离开了她的视线,冼律悠同样。


    班湍身体一僵,他恼怒道:“要说有嫌疑,小荟不也是吗?她得知邢朗脚踏两只船,于是一怒之下把他杀了。她是法医,知道怎么杀他才会死掉。”


    被攀咬的项荟有理有据地自证清白:“凶手的手法不够熟练,如果是我的话,不会让邢朗流那么多血。”


    不清楚是从背后还是正面,总之让她来的话,她更喜欢捅脖子。


    班湍神色惊恐,他捂着脖子退后几步。余光瞥到某人,他又开始指认其他人:“那……那这位伴娘,你男朋友也有嫌疑。”


    夏渔:“啊?”


    这还有苏屿的事情?


    班湍手一指,指向某人:“他之前还威胁过邢朗。”


    一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许燕洄。


    许燕洄“啊”了一声:“那可不是威胁。”


    班湍示意警方打开婚礼录像,当时的场景被摄影师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摄像师的手很稳,画面一点都不抖。


    画面里,新郎和伴郎们谈笑风生,下一秒,新郎的笑容顿时消失。


    邢朗站了起来,脸色说不上好看:“大少爷。”


    许燕洄出现在镜头里,他先是冲镜头比了一个“耶”,再走到邢朗面前:“伴郎加我一个,你不介意吧?”


    邢朗挤出一个笑:“怎么会呢,大少爷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许燕洄不把自己当客人,他占据了邢朗的座位。


    “你可别做什么小动作,不然的话……”他的嗓音带着笑意,但语气说不上好,“我可不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邢朗顾忌着镜头,没有回应。


    后面就是许燕洄反客为主,把自己当大爷,其他伴郎在忙活,他在那里坐着,撑着脑袋发呆。


    看到自己口出狂言,许燕洄没有半分紧张,他摊手道:“实话实说而已。”


    见状,班湍振振有词:“你们就说他有没有问题!”


    搞半天他是不请自来啊,新郎和伴郎没一个乐意看到他。夏渔更加确信后面还有大事发生。


    许燕洄被怀疑,夏渔正想看他怎么给自己洗清罪名,接着她又听到班湍对她说:“说不定是你发现了邢朗和其他人有染,为了给你的朋友报仇,你就让这个男的把邢朗杀了。”


    夏渔:“?”


    纯属污蔑!


    “怎么不是他因为其他事对邢朗怀恨在心?”


    班湍不管这些:“反正你们也有嫌疑。”


    被指控的许燕洄露出“被发现”的无奈,他一把搂过夏渔,一点都不脸红地说:“你说得没错,是她告诉我新郎出轨,让我近距离观察他,发现确有其事后就把他做掉。”


    夏渔:“?”


    为什么要败坏她的声誉?


    班湍一听,愣了几秒,随即他看向警方,想说的话很明显了:“凶手就是他!他自己都承认了!”


    柯忆:“……”


    从傅队和夏渔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个许燕洄可能是左右横跳的自己人,也可能是值得信任的敌人。


    但她只觉得他又是一个神经病,为什么要给她们添乱!


    似乎还嫌不够乱,许燕洄热心肠地说:“其实新郎的父母也有嫌疑哦。”


    柯忆:“?”


    邢家父母:“!你这年轻人在说什么!”


    许燕洄只需要提供一个思路,后面的自然有人补齐。


    班湍和其他伴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们说:“邢朗一毕业就继承了家里的公司,而上一个掌权人是他的爷爷,他的父母没有继承权。”


    这也是为什么邢朗父母不看好法医儿媳但又不得不接受,因为他们说话不管事,管事的是他们的爹和儿子。


    换句话说,邢朗的父母经济不独立。


    邢家几代单传,邢朗要是死了,邢爷爷就只有邢父一个儿子,家产肯定要交给他。


    儿子为了家产害死父母,父母又为什么不能为了家产害死儿子呢?


    邢家父母脸色铁青:“那是我儿子!我们要杀他什么时候不能杀,非得在他的婚礼上杀?”


    这话好怪,说得好像他们真有这种想法,只不过不好在婚礼上动手。


    “这我不好说。”项家父母火力全开,“因为你们不想继续婚礼,但你儿子不听,所以你们越想越气,就把他杀了。”


    邢家父母:“亲家!”


    好,嫌疑人新添两个,现在是四选一。


    法医和技侦那边有了新的发现。


    柯忆望着同事给她的新线索,对众人说:“邢朗留下了死亡讯息。”


    一句话,让其中几人提起了心脏。


    “他用血在手心里画了一个圆。”柯忆皱眉,“你们谁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圆?y?悠悠?”


    “也可以是团子,团,班湍。”


    “或者是悠悠球?”


    被多次提及的冼律悠慌忙否认:“……不,不是我!”


    不管怎么说,死者死前在手心画圆肯定有他的用意,目前他们暂时不知道。


    另外,休息室大门和凶器上都有四个嫌疑人的指纹,但这合情合理,毕竟是死者的父母和朋友。


    “死者衣服上还有红色印记,看起来是口红。”柯忆看向冼律悠。


    冼律悠脸红了:“我俩之前在休息室里亲过,当时他的领带和衬衣都皱了。”


    柯忆:“……”


    她居然觉得死者死得好,不好,这违背了她的职业道德。


    还剩下一个线索,也是最重要的线索:凶手是从背后刺中的死者,之后又从前方捅了死者一刀,似乎是想营造他是从正面袭击死者的假象。除此之外,以死者的出血量来看,凶手的衣服应该都被溅上了血。因为之前河边发现了尸体,所以凶手不可能会把染血的衣服扔进河里。


    这也就是说,染血的衣服还在现场。


    先不说要表演的冼律悠换衣服很正常,就说其他三人,谁能发现他们换没换衣服?


    柯忆沉思,她招来夏渔:“你还记得谁换过衣服吗?”


    夏渔摄像头成精,说不定她能发现蛛丝马迹。


    夏渔接到任务,她直接打开剧情回放,挨着挨着看,假装自己在回忆。


    她切了两个视角,导入数据,加速跳过。


    “冼律悠和班湍都换过衣服。”夏渔笃定,“冼律悠换了好几套衣服,应该是为了表演;班湍换了里面的衬衫,两件衬衫的颜色有不同,先前那件比较崭新。”


    就算是看视频,这点细微的颜色差别只会被当作是设备的问题。


    但系统提取出来的准没错。


    范围缩小到冼律悠和班湍。


    这两人都是歌舞团的团员,要藏一件衣服很简单。


    班湍反驳:“我没有换过衣服,穿的一直都是这件。”


    反驳也没用,证据才是硬道理,警方去搜查了。


    夏渔发现的线索,她跟着去找。


    首先查的就是婚庆公司和歌舞团带来的演出服,一无所获。接着他们去调查宾客,宾客不情不愿地配合。


    有宾客问警察:“时间不早了,能不能先放我们走?”


    夏渔回答:“暂时不行,还要一点时间。”


    “到底还有多久?”宾客直呼晦气,“我现在都快幻听了,老是听到手表滴滴答答的声音。”


    “快了快了。”夏渔让他别慌,“今天之内你必定回家!”


    宾客:……这不是废话!


    夏渔本来要说几个小时之内就可以了,毕竟只要找到带血的衣服就好了,但因为之前一无所获,保险起见,她扩大了时间范围。


    幸好她没有立flag,因为他们翻遍了草坪公园,也没有找到血衣。


    收到消息的柯忆皱眉:“怎么会这样?”


    夏渔也不相信这个结果,系统给出的答案不会出错,肯定是遗漏了什么线索,她决定再看一遍。


    但总有人要打扰她,许燕洄让她别想什么凶手了,他非要她看死者:“你猜那个圆是什么意思?”


    夏渔抽空敷衍他:“你知道?”


    “知道哦。”许燕洄对她进行引导,“你看到圆会想到什么?”


    “椭圆的话就是零分,比较圆的话就是星球。”


    “别光看天上,想想地下呢?”


    想想地下……地下……


    夏渔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我知道染血的衣服哪儿去了!”


    刚要露出微笑的许燕洄:“?”


    夏渔翻看回放,确定后,她找到柯忆,自信满满地说:“血衣不在其他地方,就在案发现场!”


    柯忆看了看休息室,所有东西都被查找过,没有发现带血的衣服。


    “血衣就在死者身上!”


    还是许燕洄给了她灵感,不能光看站着的凶手,还得看躺下的死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死者回休息室是为了换衣服,他脱光了衣服,结果就被凶手杀死了,之后凶手把自己的衣服和死者的互换。这样一来,死者衣服带血很正常,他的衣服则是干干净净。”


    夏渔打开婚礼录像,指着刚开始邢朗的衣服说:“你们看,这个颜色是不是要深一点,感觉材质也要好很多。”


    联想到冼律悠的证词,柯忆也想到了这一点:“邢朗之前和冼律悠小姐亲热过,他的衬衫皱了,也有可能沾上了冼律悠小姐身上的香水味。因为担心项法医会注意到这种事情,所以他才会回到休息室换衣服。”


    然后他就被凶手杀死了。


    凶手换上了死者的衣服,因为都是衬衫,一般不会有人往这里想。他只要等着警察一走,处理完衬衫就万事大吉了。


    “现在凶手身上的那件衬衣可能会有冼律悠小姐和邢朗的生物组织。”


    毕竟都弄皱了,可见他们两人之间有多激烈。


    如果只有邢朗的生物组织,还能说他们是朋友,这很正常。但冼律悠大部分时间在台上,只有中途到了休息室,她和凶手没有交集,凶手为什么会携带她的生物组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柯忆走向班湍:“班先生,我们需要对你进行搜身。”


    班湍急得冒汗,他很想说什么,但警方要搜身他拦也拦不住,最后他只好使出杀手锏。


    他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他一开始不想杀邢朗的,但他来找邢朗确认流程的时候,发现邢朗居然在和冼律悠亲热,明明今天是邢朗的婚礼,他居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从小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样样都压我一头,我喜欢的女孩子几乎都喜欢他。这就算了,我还能当他就是那么受欢迎。”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一边和悠悠交往,一边和小荟结婚。”


    “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我还能忍,万一他是被迫呢?像他这样的人,婚姻一般都不能自主。”


    “但是!”班湍双眼猩红,“但是今天我才发现,他的父母在他这里根本说不上话!他所作所为都出自于他的本心。他怎么敢同时辜负我喜欢的两个女人!”


    所以在看到邢朗把冼律悠哄好后,他怒上心头,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把邢朗杀了。


    杀完人之后他才后悔,因为他担心被人发现,但看到赤裸上身的邢朗,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成型。


    “都是邢朗的错,如果不是他脚踏两只船,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有个疑问。”夏渔举手,“你杀死者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吗?”


    如果邢朗是那个组织的人,那他应该不会轻易被杀。


    班湍摇头:“他当时刚打完电话,处于很放松的状态。”


    “打电话?”


    “不知道他在给谁打,但他当时的态度跟平时不太一样。”班湍回忆了一下。


    当时他躲在后面,时刻准备着杀人。


    邢朗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休息室,他的语气卑微:“我的恋人还在现场,可以派人把她接走吗?就接她一个人。”


    “对,就是悠悠。”


    班湍说:“我只记得这么多了,后面我一门心思在如何杀他上了。”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夏渔觉得哪里不对,她只好看向许燕洄。


    被她注视,许燕洄按了按她的脑袋:“我提示过你。”


    他的提示?


    圆,地下;地下,圆……


    夏渔捏着下巴苦思冥想。


    下一秒,一双手捧起她的脸,她抬眼,撞进许燕洄没有墨镜遮挡的眼底。


    他动作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与她额头相抵。


    正在收工的同事:“?”


    你们两个这是?


    被那么多人看着,许燕洄也浑不在意,他似乎在笑:“哎呀哎呀,看来我不该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你身上。”


    “你在说什么?”


    “来倒计时吧~10~9~”


    倒计时?地下?圆?


    等他倒计时到“5”的时候,夏渔瞪大了眼睛,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3~”


    夏渔正要拂开他的手。


    “2~”


    许燕洄没有松手,他弯下腰,贴着她的唇,尾音微微上扬:“1~”


    彼此的呼吸交缠,夏渔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唇瓣随着他说话时嘴巴的开合在振动。


    “0~”


    倒计时结束,爆炸声响彻云霄。


    第137章


    熟悉的黑屏。


    夏渔熟练地点开了死亡回放。


    画面里, 整个草坪公园发生爆炸。不管是参加婚礼的宾客,还是参与调查的警察,全都被卷入爆炸中。


    因为画面过于血腥, 系统还贴心地给她打了码, 防止她产生心理上的不适。


    但是夏渔已经浑身不适了。


    是谁!是谁偷袭她!这压根没有提示啊!


    她愤怒地戳客服:【你们这是剧情杀!退钱!】


    客服:【亲亲, 有提示的哦。】


    【提示在哪儿?】


    客服截出她和那个宾客的对话:【亲亲, 剧情中出现“嘀嗒声”联想到炸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哦。】


    原来那些宾客听到的“滴答”声就是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都怪她当时全心全意都在破案, 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夏渔忏悔,但她还是要怪客服:【这一点都不明显,为什么不弹出任务框?】


    客服:【亲亲你好,这是隐藏任务哦,只有亲亲一个人开出来的, 所以没有任何提示。】


    【怎么还有隐藏任务?】


    ……你猜为什么会有隐藏任务?正常玩家根本不会打到这种程度。


    客服选择吹彩虹屁:【亲亲太强啦,打出了其他玩家都无法打出的隐藏任务。】


    【获得称号:至少曾经努力过(佩戴后情商+30)】


    情商+30!


    夏渔原谅了客服, 她立马戴上。


    她现在有了三个称号, 称号可以叠加状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


    总之先进游戏试试。


    幸好她在婚礼中存了档, 夏渔果断选择读档。


    回到她和两个同伴聊天,她即将去找新郎的时候。


    当着同伴的面, 夏渔直接报警。她不了解炸弹, 只好让专业的排爆警察来处理。


    听到她说现场有炸弹的的同伴:“!”


    上次和炸弹有关的刑事案件还是在五年前, 怎么就被她们给遇到了?


    “不管怎么说,先暂停婚礼。”金灿灿当机立断,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 不能让宾客知道这件事。”


    项荟想了想:“我逃婚怎么样?”


    夏渔表示不用:“新郎这时候应该已经死了,等警察来把他们都带走就好。”


    “?”什么叫应该已经死了?


    夏渔带着她们来到了休息室, 三人一起看到了邢朗的尸体。


    按照之前的流程走完一套,夏渔对赶来的柯忆说:“凶手是班湍,等会儿控制住他就行了,我们的重心得放在炸弹上。”


    柯忆:“?”


    她们是不是跳过了什么步骤?


    疑问归疑问,柯忆还是得按部就班的调查。等待排爆警察的过程中,夏渔在另一边复盘。


    想到许燕洄的倒计时,她把他也拉入复盘,她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埋了炸弹?”


    许燕洄“哇哦”一声,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她被炸过一次啊。


    夏渔越想越气,她揪着他的领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邢朗称呼许燕洄为“大少爷”,那他应该就是“苍鹰”的人。他让人把冼律悠送走,是因为他知道埋了炸弹。可惜刚说完他就被人杀了,他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希望能够把消息传达出来,让冼律悠知道。


    该死的邢朗,让这么多人给你小子陪葬。真爱的话就硬气一点直接带着冼律悠走啊!不对,真爱的话就不要违法犯罪啊!


    总之就是该死。


    许燕洄也该死。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人?


    这次揪领子就不像之前那样只是做个样子,夏渔这次的力气很大,后衣领勒着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但许燕洄没放在心上,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这件事不是我策划的哦。”


    “但你事先知情。”


    夏渔觉得这两个行为没有区别,她再次重复一遍问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燕洄循循善诱:“想想看,如果没有河边浮尸的话,你们警方这时候在做什么?”


    如果没有河边浮尸的话,这时候他们警察都会来参加项姐的婚礼。


    等等,炸弹爆炸的时间好像就是婚礼进行中。如果邢朗没有死的话,那个时间点就是仪式进行的时候——这个时候,所有警察都在。


    如果没有意外,那么他们这些警察都会死在这场婚礼中。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想到是一回事,但是……


    夏渔震惊:“你们真是胆大包天,杀这么多人不怕被严打吗?”


    这可都是人命啊。


    许燕洄耸肩:“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她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那个女人能打败众多继承人成为掌权人,野心与能力都超乎常人。


    虽然这种疯狂的行为会引来官方的清洗。


    比起那个女人和官方,他更关心眼前这件事:“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


    夏渔都懒得敷衍他,她甚至都不想浪费时间揍人。她看了看时间,距离爆炸还有半个小时。


    许燕洄太没用了,身为“大少爷”,他居然不知道炸弹埋哪儿。


    不过没关系,她召唤了同事。


    出于对夏渔人品的信任,即使没有发现炸弹,张局还是派了排爆警察来。


    领头的有点眼熟,夏渔点开他的名片看,发现是在银行抢劫案里遇到过的特警卫胥。


    夏渔不知道炸弹埋在哪里:“我听到了滴答声。”


    这还是她刚才从那个宾客那里询问到的。


    卫胥点头,他叫上自己的同事,对草坪公园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其他警察负责疏散宾客。


    有人不理解:“新郎死了为什么要把我们都赶走?”


    “不像是单纯的杀人案。”有明白人说。


    不管怎么说,警察不会害他们,他们走就是了。


    几分钟后,卫胥他们在花篮旁和长椅下的一些盒子里发现了炸弹,目测数量大约有十枚。


    “这么多炸弹?”


    不过想到那个威力,这么多也很正常。


    上周目她调查的时候根本没有关注这些盒子,毕竟案发现场在休息室,她要找的又是血衣。


    可恶,别让她知道是谁放的炸弹。


    还有知情不报的许燕洄,先记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炸弹埋在地里。”卫胥掀开了红毯,“你看,就在这个位置。”


    “滴答”声愈发清晰,但是夏渔没有看到倒计时屏幕。


    她虚心求教:“时间显示装置在哪儿?”


    “这枚炸弹没有时间显示装置。”卫胥的神色变得凝重,“而且这是常见的水银炸弹。”


    换句话说,他们不能对炸弹进行转移。因为一旦在拆除过程中晃动了装置,就有可能引发爆炸。


    最好的办法就是安全销毁,也就是直接引爆。


    “但是这底下埋的是天然气管道?”


    “对,而且这么多炸弹一起引爆,我们很难把控住这个范围。还有一点,炸弹是犯罪嫌疑人遗留的唯一证据,最好还是人工拆除。”


    向夏渔解释后,卫胥马不停蹄地打电话向领导请示。


    夏渔看了看时间:“感觉来不及了。”


    “没有显示时间,只能争分夺秒。”卫胥沉吟,“最好还能有三十分钟,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懂拆弹的,市局到这里要十多分钟,来不及叫人帮忙。”


    “你拆弹要多久?”


    “单是这一个就要二十多分钟,其他的不算太复杂了,半个小时足够我的同事拆除了。”


    好吧,完全来不及。夏渔开始翻看自己的存档,试图找一个好的时间节点,但是按照系统的设定,她回到之前,有些案件就不会发生,说不定也不会有炸弹事件。


    她只好再挣扎一下:“你们小队一共几人啊?”


    “就我们三个。”


    怎么人数比他们特调组还寒酸。


    “……那你说的叫人帮忙?”


    “不言曾经是我的同事,姜哥可能也会。还有我的老师,她这段时间在和平市。如果是她的话,她十分钟就可以搞定,”


    说到这里,卫胥皱眉:“但她家离这里也有十多分钟的距离。”


    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


    得到领导的许可,卫胥准备拆弹了,他让夏渔离开:“你离去警戒线之外吧。”


    只剩十分钟了,夏渔问到了卫胥老师的名字,再次选择读档。


    回到婚礼上,夏渔掀起红毯,对准炸弹一通拍,对看过来的宾客说:“我东西掉了。”


    确认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夏渔把照片发到群里。


    【夏渔:这样的炸弹有很多个,会拆弹的速来,限你们十分钟之内赶到。】


    发完消息,夏渔又给张局打电话:“张局,速速把毕争流警官请来项姐的婚礼现场,有炸弹,十万火急!十五分钟后毕警官还没到的话,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张局:“?”


    做完这一切,夏渔擦擦不存在的汗水。


    不愧是系统出品的高情商光环,戴上这个称号之后她感觉自己真的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旁观的同伴:“……”


    金灿灿扶额:“小鱼,答应我,买几本书看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威胁领导呢。


    不过从夏渔的话中,金灿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先去疏散群众吧。”


    “哦,差点忘了,邢朗死了,凶手是班湍,我先去把他控制住。”


    同伴:“……”


    这其中真的没有省略什么步骤吗?


    警局的同事真的很相信夏渔,她在大群里发了消息后,几乎全都跑来了。甭管他们会不会拆弹,总之就是来了。


    夏渔看都不看自己的队长,把抓着的班湍塞给柯忆,三言两语说明了案发经过:“总之这人就是凶手。”


    接着她上前拽着卫胥就走:“都在花篮旁和椅子下,一共十枚。”


    很久没见夏渔,卫胥发觉她成长了好多:“感谢,帮大忙了。”


    “没有时间显示装置,但是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很急。”


    “十分钟就足够了。”


    不属于卫胥的声音响起,夏渔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


    女人的长相和气质很像上个世纪海报画里的女性,即使上了年纪,人们第一眼注意到的依旧是她的精气神。


    她站在一堆死气沉沉的年轻警察之中,精神显得格外饱满。


    她神采奕奕地说:“给我十分钟,你们都去外面等着。”


    这就是毕争流了。


    毕争流额外看了夏渔一眼,但事从紧急,她让无关人员都离开,把现场就交给他们专业人士。


    想要学习进步的夏渔也被赶了出去。


    然后就撞见了张局。


    张局见她完好无损,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伸出手指隔空对她指指点点:“看来是我平时对你太过温和,你都命令起我来了。”


    傅松声沉默不语。


    夏渔理直气壮:“当时来不及解释了,总之张局你领会到我的意思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张局看向傅松声,“你看你的队员,多会说话。”


    傅松声冷漠脸:“她天赋异禀。”


    又不是他教的,看他做什么?


    柯忆主动打破了这副其乐融融的场景:“邢朗被杀案的凶手确定为班湍。”


    她刚审了一下班湍,班湍供认不讳。


    ……被这么多警察包围,是个人都害怕。


    除了某人。


    张局让柯忆先带人回警局,接着他看向许燕洄,打了个招呼:“许教授。”


    两人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许燕洄也不装,当着张局的面问夏渔:“你怎么知道有炸弹?”


    好问题,她怎么知道有炸弹?


    夏渔开动了大脑:“其实我有预知能力,预知到了有炸弹。”


    “我不信。”


    “爱信不信。”夏渔现在看着他就烦。


    明明可以规避的风险,他偏偏藏着掖着不说,害得她被炸。


    她调低了痛觉,不觉得有什么,项姐和金队他们可是实打实地感觉到了那种痛苦。


    就算他也跟着死了,她还是讨厌他。


    就算被她冷脸对待,许燕洄也浑不在意:“你这副样子我也很喜欢。”


    同事:“……”


    他们不是空气。


    “不管怎么说,夏渔同志这次立了大功。”张局选择转移大家的视线,当场表扬夏渔。


    如果她没有发现炸弹的话,现场会变成什么样他简直不敢想。


    他更不敢想,如果夏渔也死在爆炸中,他们会怎么样。


    这可是她们看好的孩子。


    作为婚礼主角之一的项荟低头检讨:“是我的错,我没有事先调查,差点酿成大祸。”


    张局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太狡猾。”


    不是项荟也会是别人,只要是警局的人就可以,严格来说,项荟这次是遭到了无妄之灾。


    要说惨,她是他们之中最惨的那个。


    “你和小柯一起回去,河边浮尸等着你来解剖。”


    提到河边浮尸,项荟恍惚了一会儿:“好。”


    夏渔看项姐心情不好,跟着说:“我也回去。”


    张局同意了。


    一行四人坐上车走了。


    夏渔在车上复盘。


    照张局的话来看,这次婚礼的主角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是警察就行了,对方摆明了就是冲他们警察来的。


    而策划这一切的是苍鹰。


    邢朗好歹也是有钱有地位的人,为了完成组织发来的指标居然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如果没有江边浮尸的话,傅队他们也会在场,死亡人数会变得更多。


    “不信人间有白头”这个后缀可能有什么寓意,她搜了一下,完整的句子是“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夏渔做了一下阅读理解,但实在是想不出来,遂放弃。


    换好衣服回警局,柯忆要去处理班湍,项荟要去解剖室。


    只剩下夏渔和金灿灿两人。


    “项姐改昵称了诶。”刷手机的夏渔注意到这一点,“她改成‘封心锁爱’了。”


    金灿灿觉得合情合理:“估计她父母也不敢催婚了吧。”


    结个婚,婚礼前漂来尸体,婚礼中新郎暴毙,婚礼后还有炸弹等着他们。


    “金队,你的父母催婚吗?”


    “催啊,他们让我多谈几个。”金灿灿看向夏渔,“因为熟人多好办事,熟人没了可以让男朋友顶上,这样我早晚能当上局长。”


    夏渔大受震撼:“还有这种操作?”


    抓熟人就算了,现在还要抓男朋友?


    她想到了她的男友,懂了,原来游戏给她分配男友是这个用意。


    看来这个苏屿多半有问题。


    客服:【……】


    金灿灿:“……你肯定比我先当上局长。”


    夏渔也这么觉得。


    闲聊过程中,许燕洄给她发来照片,是先前她和他拍的合照。


    构图和氛围都很美,夏渔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好看,她当即就发到朋友圈里。


    然后把许燕洄拉黑了。


    这次倒是有很多人评论了她。


    【卖玫瑰的:渔妹你把图发我,我帮你把男的p掉。】


    【话唠:你哥不长这样吧?这是谁啊?渔妹你换对象了吗?震惊.jpg】


    【哥哥:回家了?】


    【画家:能让我画一下吗?】


    没一个抓住了重点!


    【室友:很漂亮。】


    【飞行员姐姐:像圣洁的天使。】


    【室友:如果一手握剑,一手拿着天平就更棒了,就像审判与正义女神。】


    这夸得她也太不好意思了,夏渔红着脸回复她们。


    至于抓错重点的,她已读不回。


    金灿灿忽然拍了拍她。


    夏渔抬头,无声询问。


    金灿灿示意她去看项荟。


    房间里,项荟正在解剖河边浮尸。忽然,她停了下来,握着解剖刀的手在颤抖。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工作。


    夏渔好奇:“项姐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不太像是发现了线索……”金灿灿不是很确定。她接触的人多,也会根据动作来判断当事人的情绪。


    “她好像是在悲伤。”


    第138章


    悲伤?


    目前的死者只有江边浮尸和新郎, 而新郎和凶手曾经和项姐一起长大,也许项姐是在感叹那些友谊终究是错付了。


    因为项荟在忙,夏渔只好坐在外面等着张局那边结束。


    一小时后, 傅队发消息让她过去。夏渔给金队说了一声, 就去找他们了。


    毕警官他们圆满完成了任务, 所有炸弹都被拆除, 炸弹上留存的线索也被他们找到。


    炸弹上留有指纹, 警方比对过在场所有人包括邢朗的指纹后, 发现没有一个人对得上。


    也就是说,炸弹不是邢朗放的,本案中还有一个第二人。


    夏渔想到了许燕洄,这次他没跟着来,不知道是不是回去对口供了。


    估计他也不知道第二人是谁……蛮没用的。


    “犯人应该就在现场附近, 这种场面他不可能安然地在家里或者其他地方等待,不管他是被迫还是主动为之。”


    毕争流有着充分应对这种爆炸罪犯的经验。早在来之前, 她就让张局派人调查近段时间出现在附近的人。


    “不过目前来看, 他可能在发现警方到之后就逃之夭夭了。”


    问题不大, 有指纹有监控, 还怕找不到犯人吗?然而还真的找不到。


    炸弹装置上的指纹和数据库里的对不上,现场的监控只有那么几个, 想躲是可以躲避的。


    毕争流挑眉:“有点东西。”


    这个案子很有挑战性。


    听到同事说找不到犯人的踪迹, 夏渔试探着点击读档, 这次没有弹出提示框,看来就算她回档, 爆炸案也还是会发生。


    同理, 这个犯人也还是会在附近。


    那事情就变简单多了。


    夏渔询问毕争流能否圈定一个大致范围,如果能的话, 她就试着回档看看。


    毕争流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她拿出地图给夏渔看,有意识地讲解道:“根据一些爆炸罪犯的行为逻辑,他极有可能会躲藏在这些地方。”


    她圈出来的地点全都在一些人流量大的开阔地带,这些地带可以清楚地看到草坪公园的情况而不会被爆炸波及。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爆炸犯抓出来。”


    夏渔信心满满。


    居然敢炸她,管他是不是有苦衷,她都要抓住他揍一顿。


    点击读档,夏渔再次回到婚礼上。


    她没有按照之前的流程再走一遭,而是假装有急事,和两个同伴说了一声后,离开公园,冲去那几处地方找人。


    毕警官说过了,犯人会时刻注意着草坪公园的情况,说不定他的手里还会拿着望远镜。


    夏渔挨个挨个去看。


    她先去了不远处的观景台,行为猥琐的人她没看到,看到的是裴晏初。


    他把金发都藏在帽子里,靠着墙发短信。


    夏渔使用放大镜,太远了看不见,她试着走近一点看,果然看到了内容。


    不过她只看到了“应”字。


    因为裴晏初摁灭了屏幕,将目光投向了她。


    “你好啊,邻居叔。”夏渔主动打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埋炸弹的会是他吗?应该不是,他爷爷的DNA在数据库里,是他的话,刚才的数据比对就会有所发现。


    但他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


    “我来看风景,渔妹你呢?”


    裴晏初热情地迎上来,但没有像以往一样靠在她身上:“你怎么没有回警局?”


    “我为什么要回警局?”夏渔感到莫名其妙,“我朋友结婚,我当然要全天在场。”


    分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裴晏初的脸色却一僵,他一边盲打回消息一边问夏渔:“你是说,在看到尸体后,新娘没有暂停婚礼?”


    夏渔本应该点头的,但她注意到关键,她扫视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发现了尸体?”


    按照时间线,他们才发现河边浮尸不久,婚礼上的来宾都不一定知道,他一个外人又是从何得知?


    在打量裴晏初的过程中,夏渔注意到他今天的穿着打扮很利落,长发盘起,衣服都是束手收脚的,像是随时会战斗一样,也可能是战斗结束。


    他的脚边立着一个吉他包。


    夏渔不可避免地看向这个吉他包,裴晏初也不可避免地看向她。


    在这一刻,两人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人同时弯腰,但因为吉他包就在裴晏初的旁边,所以他比夏渔更快地拿到了吉他包。


    夏渔错失先机,她只好画大饼:“让我看看,我保证不会向别人告发你。”


    这种话只有文盲才信。


    裴晏初摆出一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模样:“你也要和我组乐队吗?”


    你小子又装是吧?


    夏渔指着他的身后说:“看,有爆炸!”


    裴晏初没有上钩,他歪歪头:“什么爆炸?烟花吗?”


    这种对话太没营养了,夏渔瞧了瞧自己的存档,决定和裴晏初坦诚相待:“裴晏初,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你是害死叶警官和钟市长的那个top2,之所以还没揭穿你,是因为傅队念及旧情,不想这么早让你去死。”


    #傅队:?#


    裴晏初有着一双眼尾微挑的桃花眼,此刻他正用这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夏渔瞧,他含情脉脉地说:“我们都这么久的交情了,渔妹,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


    夏渔不合时宜地想念起许燕洄的好来了,如果是他的话,这个时候肯定就承认了,他不会像裴晏初一样继续狡辩——明明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如此紧张,就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


    “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发现了尸体?”


    裴晏初选择甩锅:“我和许老二是朋友,他告诉我的。”


    “不可能,他就提到过你一次,还是用不屑的态度。”夏渔无情拆穿,“你俩的关系肯定很差,他不可能跟你说这些。”


    “?”


    听你的语气,你和他很熟啊?


    夏渔还想说什么,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她看了一下时间,离爆炸还有十分钟。


    这家伙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这小子虽然有问题,但他的事情不急,可以之后再调查,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那个爆炸犯。


    “下次见。”夏渔选择了读档。


    这次她不去观景台,而是去桥上。


    夏渔的运气很好,她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找到了那个犯人。


    这个犯人也比较明显,别人都行色匆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整张脸布满了阴沉与亢奋。


    他望着草坪公园的方向,眼神狂热,面容扭曲而狰狞。


    就是你小子是吧?


    夏渔对此再三确认。


    犯人很自信自己不会被发现,毕竟这个时候那些愚蠢的警察根本不知道厄运将至,得意忘形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桀桀桀~”


    他刚发出反派的笑声,下一秒,一个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拎着衣领摁在地上,接着又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夏渔发出比犯人更加反派的笑声:“嘻嘻嘻,你挺能躲的啊,怎么不躲好一点?”


    犯人惊愕不已,他认得这个警察:“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


    当着群众的面,夏渔拖着犯人朝草坪公园走去。


    过路的行人瞧见他们这副场景,都围成一圈,暗自讨论着发生了什么事。


    但女的一脸理直气壮,男的一脸心如死灰,怎么看都像是家务事,路人踌躇着不敢上前。


    拖着犯人到了草坪公园,夏渔碰见了许燕洄。


    许燕洄瞥了犯人一眼就收回目光,兴致勃勃地对夏渔说:“你知道爆炸的瞬间要做什么才能减轻痛苦吗?”


    好,鉴定完毕,许燕洄果然没用,这人他都不认识。


    夏渔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她选择再次读档。


    这次她报警、抓人一条龙,按照先前的流程走了一遭。


    等同事来之后,就看到她一手抓着班湍,一手摁着犯人,两个人都被她压制得动弹不得、面如死灰。


    同事:“!”


    特调组的新人恐怖如斯!


    *


    该去解剖尸体的解剖尸体,该拆弹的拆弹,该审讯人的审讯人。


    所有事情都做完后,夏渔很是松了一口气。


    真是辛苦她自己了。


    一只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毕争流满心满眼都是欣赏:“真了不起啊小姑娘。”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不仅查出了谋杀案的凶手,还发现了炸弹并且抓住了爆炸案的犯人,这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夏渔一下子挺直了腰杆子,那可不,她的读档按钮都要被她按出火花来了。


    读档破案就是快!要不是之前的案件读档后就会消失,她早就使用这种方法了。


    得到毕争流的认可,夏渔深吸一口气:“毕警官,我从小就想当排爆警察,但一直没有机会,你能教教我吗?”


    路过的姜兴生:你真是什么都想学啊!


    毕争流被逗得开怀大笑:“夏渔是吧?要成为一名排爆手可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死掉。”


    “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坐拥六个存档的夏渔如是说。


    “好,有志气!”


    毕争流重重地拍着夏渔的肩膀,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有上进心的后辈:“明天你就跟我去参加排爆培训。”


    哇,好有效率的前辈!


    夏渔狂点头:“好!”


    直属领导傅某沉默,顶头上司张某笑容慈祥。


    炸弹犯交由三队处理,夏渔安心地躺下,等着结果出来。


    她一边躺着一边跟金灿灿说:“金队,晚上你就住我家,等明天再回去怎么样?”


    金灿灿放心不下项荟,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想要留下来。


    “……我还是跟项法医待在法医鉴定中心吧。”


    出现在夏渔身边的男性,除了第一个,金灿灿全都不喜欢。甚至因为她看好的cp be了,她现在只想让夏渔把其他人全都抓进去。


    “你不是要给我推荐书籍吗?”


    “我觉得你不用看书,真的。”金灿灿改口了。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夏渔这番表现怎么不算是伪装猎物呢?


    “你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她很真诚,“你争取在我之前当上市局局长。”


    “我们一起努力!”夏渔握住金灿灿的双手,“我们可以同一年当上局长。”


    “好,我回去就去相亲,扩大我的熟人范围。”


    #她们的熟人有难了#


    毕争流去跟张局商量让夏渔去公安部培训的事情,毕争流爱才心切,但张局也不想放人,两人僵持。


    最后两人商定,毕争流留在和平市培养一下他们和平市的警察,具体怎么操作她自己会想办法联系领导。


    听说这件事的夏渔跟卫胥吐槽:“张局好狡猾,毕警官也太好说话了吧。”


    卫胥回想了一下老师的魔鬼教学,突然感觉到后脊发凉。


    “诶,你说新、方不言曾经是你的同事,他也是排爆警察?”


    卫胥点头:“他在排爆上很有天赋,只需看一眼他就对所有装置了如指掌。”


    这么强?夏渔诧异地看了看缩在角落的方不言,这家伙会用电脑也会拆弹,除了胆子小外堪称全能诶。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怕我吗?他一直如此吗?”


    这种事势必涉及到隐私,卫胥没有回答:“我不擅长在背后议论别人。”


    这个好办。


    夏渔拽着他走到方不言的面前,当着惊恐的方不言说:“现在我们在别人的面前了,你可以说了。”


    方不言看起来很想逃,但因为被夏渔堵在角落,他逃不掉,只能弱小无助地抱住一米八九的自己。


    卫胥:“……”


    同事调离原职后过得如此水深火热吗?


    夏渔做出邀请的姿势:“请说。”


    看起来他不说她就要在这里一直堵着前同事,卫胥再次庆幸她是傅某人的队员。


    “不言他的姑姑对他严苛到了极点,所以他很怕他的姑姑,连带着害怕和他姑姑同类型的女性。”卫胥解释了一遍。


    方不言没有反驳。


    “那他培训怎么办?”夏渔想到了毕争流。


    “他不怕老师。”


    “?”


    虽然夏渔总是自诩强大无比,但和毕警官、叶警官那样的人相比,她显得稚嫩无比。


    她想不通方不言不怕毕警官怕她的原因。


    总不能是她和他姑姑长得很像吧?


    “我不怕你。”


    方不言弱弱地出声,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夏渔上前几步,蹲在他的面前,差点和他腿贴着腿,他竭力避免和她接触。


    “真的吗?”她往前挪了挪。


    “我真的不怕你。”方不言带着颤音,他看起来快哭了。


    “真的吗?”夏渔又往前挪。


    方不言退无可退,他闭上眼,放弃挣扎了。


    来找她的傅松声:“……你别玩弄方不言了,过来看审讯。”


    一听审讯,夏渔就跟了上去,但她不忘记对傅队说:“我觉得他好好玩,感觉他哭起来应该很有趣。”


    傅松声偏过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打量着夏渔,他想说什么,但顾及着这是警局,他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夏渔就没那么多顾虑了:“难道傅队你看到那种小可怜不想弄哭他吗?”


    “我没有这种特殊嗜好,谢谢。”傅松声到底还是说了,“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我知道你只是开玩笑,但不知情的会以为你是变态。”


    “好吧。”


    *


    被夏渔抓获的犯人叫做薄楂,今年35岁,无业游民。


    警方询问他的动机时,薄楂呵呵一笑:“你们警察都该死。”


    其他的他都不说。


    但他不说不代表警方查不到。


    “佟济这个名字耳熟吧?这是你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是资助你创业的合伙人。”


    “佟济,曾参与人口拐卖,五年前被警方通缉,在逃跑路上,他慌不择路闯入十字路口,被车撞倒在地不治身亡。”


    薄楂气得面红耳赤:“什么叫通缉?他是无辜的!你们警方抓不到罪魁祸首就拿佟济来粉饰太平,为了让他死无对证,你们特地策划了这起车祸!”


    三队队长解释道:“人赃俱获,证据确凿,佟济确实参与了人口买卖,他是那片区域的一个小头目。”


    “你们警方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薄楂根本不信,佟济是个大好人,他们是好朋友,他能不知道他的人品?佟济人好,经常资助那些没钱上学的孩子,帮助女孩逃离重男轻女的家庭。


    可到头来,佟济资助的那些孩子却反咬他一口,农夫与蛇不过如此。


    警方更是可恨。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捕佟济,是他们杀死了佟济!


    “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无辜之人被你们逼死。”薄楂勾起一丝残忍的笑,“从五年前我就在计划了,我一定也要让你们也尝尝死于非命的滋味。”


    为此,他不惜与恶魔交易,散尽家产学习制作炸弹。终于在前不久,有人找上他,说是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给警察一个警告。


    薄楂高兴地接受了。


    一想到到时会有那么多的警察死掉,他就止不住地兴奋:“你们都该给佟济陪葬!”


    “你就不担心是假的?”三队队长提到这一点,邢朗找他他就信?万一邢朗是钓鱼的呢?


    “他说他也憎恨着警察,因为警察害死了他的父母,所以他要复仇。”


    #邢家夫妻:?#


    “他说他愿意赌上性命,把警察都骗来现场,到时候我只要等待炸弹爆炸就行了。”


    邢朗都以性命为赌注了,薄楂还能不信他?


    “可惜,那个女人毁了我所有的计划!”薄楂眼里充斥着刻骨的怨毒,“我要见她,她到底是怎么识破的?”


    三队队长压根不搭理薄楂的这个请求:“告诉你一个遗憾的消息,知道你要炸婚礼的不止一个人,你的盟友邢朗其实只是在利用你,想借你的手除掉警察。”


    薄楂断然否认:“不可能!”


    得到领导的许可,三队向薄楂透露了一些内容:“邢朗的背后之人正是五年前人口拐卖案的幕后主使。”


    第139章


    五年前的人口买卖案中, 主谋之一的佟济死亡,另一个主谋是庄合。


    因为佟济死亡,线索中断, 再加上明面上的主使是佟济, 所以庄合轻易就金蝉脱壳了。


    这起案子的幕后主使是“苍鹰”, 邢朗大概率是苍鹰的人。


    但是薄楂不相信佟济有罪, 他觉得警方在包庇真正的罪犯, 就算知道邢朗是在利用他, 他也无所谓:“他是不是罪犯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你们死掉就行。”


    说到这里,他戾气横生,望着玻璃窗的眼睛里翻涌着恨意:“那个女人!都怪那个女人!果然女人都该死!”


    三队队长猛地拍桌:“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


    对这种意图炸死警察、挑衅官方公信力的犯人,他们不用给他好脸色。


    “你说警方包庇真正的罪犯, 那你说警方在包庇谁?”


    “反正你们在包庇。”


    薄楂不知道,但佟济跟他说过, 真正的头目是一个年轻小伙, 他是给他挡灾的。


    年轻小伙?


    夏渔用手肘戳戳傅队:“他不会说的是你朋友吧?”


    傅松声反应了一会儿, 才知道她说的是原扬。因为人多眼杂, 她就遮掩一下。


    如果薄楂说的那个是原扬的话,对面那群人心思真的深沉。


    薄楂的动机很明显了, 为了给朋友报仇, 他不惜与真正的罪犯合作, 意图炸死警察。


    这不仅是蠢了,又蠢又毒。


    关键问起他的炸弹哪来的, 薄楂居然说是他自己做的:“我担心别人做的太简单, 威力不够大,所以我就打算自制。”


    不然他也不会用了五年才来报仇。


    ……不, 你只用了五年就搞成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天才。


    “你的炸药、□□等材料哪儿来的?”


    “我从黑市上买来的,佟济带我去过。”薄楂说,“很多东西都可以在那里买到。”


    他额外补充了一句:“人也可以。”


    三队队长气笑了:“因为警方‘污蔑’佟济是真凶,他狗急跳墙被车撞死,所以你把一切都怪在了警方头上。你不怪佟济害人害己,也不怪真正的罪犯,怪抓人的警方?”


    “做坏事的人那么多,你们不去抓,抓一个普通人?”薄楂愤怒不已,“你们警察不去抓他,他也不会跑,他不跑就不会死!”


    熟悉的对话,他们每次都会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嫌疑人,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只敢挑“普通人”当软柿子拿捏。


    三队队长一看资料:薄楂大学期间就开始创业,十年过去还在创业,佟济一直在出资支持他。


    ……所以是因为出资人死了你没法创业了才打算报复社会是吧?


    目前的脉络很清楚了。


    五年前佟济死亡,薄楂决意报复警察。苦心修行五年,终成一代爆炸大师。


    薄楂的小动作被苍鹰看在眼里,于是他们派出邢朗接触薄楂,想利用他搞一出大戏。


    如果不知道邢朗和苍鹰有关的话,那警方还真有可能就以普通的“恶性爆炸案”结案,苍鹰美美隐身。


    而且如果没有那具漂来的尸体,如果夏渔没有发现炸弹,让薄楂得逞的话,他们市局的损失不可估量。


    今晚的市局必定灯火通明。


    大家都在忙,夏渔找时机把她得到的情报告诉了傅队。


    许鹤泠的小辈是她大哥的儿子,目前正卧底在警局,他作为苍鹰的眼线,将夏渔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裴晏初在观景台,他知道婚礼现场发现了尸体,认为他们会终止婚礼。


    “傅队,你怎么看?”


    基于严谨的心理,傅松声向她求证:“这个时间点,你同时去了观景台和桥上?”


    “这个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的情报准确就对了,这是邻居叔亲口跟我说的。”夏渔一句话带过,她又问了一遍,“傅松声同志,你怎么看?”


    “警局有卧底我不意外,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大家的背景没有什么大问题。”傅松声想到了一个人,“只有陈寄书的背景有点瑕疵,他家里不是很清白。”


    夏渔有话要说:“感觉越清白的越有问题,那些一看就有问题的反而没事。”


    刺激的剧情都是这么写的。


    而目前为止,最清白的除了夏渔自己……


    她抬头看傅松声:“就只有你了。”


    傅松声忍了:“如果我有问题,你不可能会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怎么不可能?”夏渔不信,“说不定你的好脾气都是伪装,就是为了麻痹我。你的家世太普通了,正常人也不会怀疑普通的你有问题。”


    她的嘴叭个不停,傅松声深吸一口气。他要是卧底,做卧底做到他这个份上还不如不做。


    他微微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想要手动让她闭嘴的冲动:“我们跳过这个话题,这个卧底既然藏得很深,那就不是我们能够一下子找出来的存在。”


    “没事,明天我拉墨镜来做一下鉴定,只要那个小辈不是私生子就能找到。”


    “……那你还怀疑我?”


    “刚才气氛到了。”夏渔爽朗一笑,“傅队你肯定不会怪我吧?”


    “好好说话。”


    上次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她试图掀他衣服的时候,一听这个句式他就浑身不对劲。


    “卧底的问题我们放在一边,现在来看裴晏初。”


    裴晏初是狂犬的人。傅松声已经默认这个事实了。


    这次事件中两个大型组织都出动了,就是不知道狂犬在其中扮演了什么。


    “他提到了项姐,死者难不成是项姐认识的人?”夏渔发出疑问。


    傅松声来和平市没几年,他对此不太了解:“他觉得新娘会暂停婚礼,在发现你还在后,表现出了震惊。什么样的熟人会让项姐选择暂停婚礼?他为什么想要停止婚礼?”


    “因为他也知道有炸弹!”


    “没错,他知道,但是他不想让苍鹰这么做,所以——”


    “所以尸体是他丢的?”


    “不太可能是他丢的,但他对此事知情,他知道死者是谁。”


    “他为什么不想要炸死我们?”


    “可能觉得闹太大对他们没好处,目前几方势力能和平发育就是因为没有发生较大的冲突。”


    和平市几年好几年没有出现过重大恶性事件了,虽然中间有我杀你的卧底你抓我的卧底这种事,但总体而言是和平的。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夏渔记得裴晏初当时在拖时间不让她走,他要是不想让事情闹大,就该提醒她。


    想到邢朗的做法,傅松声忍不住把裴晏初代进去。裴晏初可能不是不想让事情闹大,也有可能是不想让夏渔也被炸死。


    ……这种想法有点可怕,还是不要想了。


    傅松声放弃思考:“你今天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找毕警官学习拆弹吗?”


    “没事,我不累。”


    夏渔还等着出结果呢,姜哥正在调查河边浮尸的身份。


    这个死者的来头应该不小。


    姜哥查得很快,因为死者的DNA信息被收录在数据库里,也就是说,这名死者有前科。


    死者叫项逢,今年24岁,经营着一家麻将馆。


    听到姓“项”,夏渔问:“他和项姐是亲戚吗?”


    因为是亲戚,所以裴晏初觉得项姐看到他的尸体后会暂停婚礼。


    “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姜兴生摇头,“而且这个项逢之前因为放高利贷被告过。”


    “高利贷?他是打手?”


    “是啊,就在两三年前,他讨债还讨到了一个同事的父母那里,被关了几天。”


    这个背景好耳熟。


    被官方关过,和黑恶势力有染,尸体上有很多生前伤,案件后缀也一样……


    这不会是第二个聂子平吧?


    夏渔去解剖室找项姐,看看她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她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项姐走出来,向张局汇报情况。


    死者生前处于一个密闭空间里,他多日未曾进食,且被严刑拷打过,那些伤痕就是证据。不过这些伤不致命,他死于枪口之下,一击毙命。


    张局的脸色平静,等项荟说完后,他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接着,他招呼另外两个人:“夏渔,小金同志,你们跟我来一下。”


    金灿灿看了一眼项荟,迟疑着跟着张局走了。


    等来到外面,金灿灿开口问:“死者是项法医认识的人?”


    张局点头:“算是吧。”


    金灿灿没问了,她已经猜到会是什么情况了。而且看张局的态度,这起案子不会简单,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


    夏渔和金灿灿在外面坐着数星星。


    金队说暂时不要进去打扰项荟,虽然夏渔不知道金队在说什么,总之她说得都对就行了。


    无聊之下,她拿出手机看消息。


    仿佛是弥补之前她发的照片没人评论,这次很多人评论。


    但是他们已经错过了评论她的最佳时间。


    夏渔冷漠地已读不回。


    倒是她哥一直给她发信息,问她在哪里怎么不回他消息。


    苏小鸟也在问她,他看到草坪公园那边很多警察,听路人说出了大事,所以跑来问她有没有事。


    夏渔刚要回,就看到消息助手里那个探险群有个红点。


    她点开,发现群里不知不觉已经有十个人了,凑齐了去雪山的人数。


    有些头像很眼熟,挨着点完,发现是熟人。


    一个是苏小鸟,一个是她的室友兰归鹭。


    这个跨度……


    夏渔不得不夸同桌一句,他的交友范围好广啊。她能接触到这些人是因为职业,他身为一个学生居然能认识这么多人,他的交际能力一定很不错。


    特别是他连她的远在首都的室友都能邀请到,兰归鹭不像是会参加这种活动的人。


    好神秘的室友。


    夏渔感叹,希望到时候能够挖出室友身上的秘密。


    她看了看群消息。


    群里大概只有苏小鸟一个活人,他活跃地问东问西,同桌可能有些烦他,没怎么回他消息,还是她的室友心善,回答了他的疑问。


    他们约好30号去雪山,地址宁随舟已经发在了群里。


    夏渔搜了搜,第一条就是有关这座屋子的新闻——这里曾经发生过火灾,灾后重建,成了游客的打卡住宿之地。


    过几天他们就要住进去。


    雪山,火灾。


    一听就是有故事的地方。


    她更要去了。


    刷了一会儿消息,夏渔才想起来自己要回复她哥。


    她退出来,就看到苏小鸟不停地给她发消息,红点的数字一直在往上加。


    干嘛啊这是?


    夏渔有“红点必点”症,她点进去让他别发了。


    【话唠:!你终于回我了!你在警局吗?我长话短说啊,总之你哥和我弟在门口碰上了。】


    第140章


    谢执和苏屿碰上关她什么事?


    夏渔没当一回事。


    【夏渔:你跟他们说不用等我, 我今天不回家。】


    【话唠:你真的不来吗?我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可怕,你哥还瞪我,我弟也在看我, 感觉我要被他们两个暗杀QAQ】


    【夏渔:不来, 我有事。】


    毕竟苏屿骗了钱, 换作是她, 她也会想要暗杀骗她钱的那个人。


    小问题。


    【话唠:那我怎么办?我感觉我待在这里好多余, 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想走但他们拦着不让我走,你来接接我吧。】


    真是复杂的人际交往。


    夏渔只好问旁边的同事,问她怎么看。


    金灿灿思考了一瞬:“去,你自己去就行了,记得给我们录屏。”


    她们跟着去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我去把苏小鸟带走?”


    “不用, 你就站那儿,什么都不用说。”金灿灿教她, “或者你给每个人都送点东西, 雨露均沾, 这样大家都不会不满了。”


    夏渔都记下了, 她最擅长送糖了。


    首先就是给金队和项姐送她爱吃的口味,每个朋友都分一点, 这样她们就会高兴了。


    “蓝莓味的是给项姐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口味了。”


    蓝莓她是不吃的, 但蓝莓味的东西她是爱吃的。


    “你真是活学活用。”金灿灿拍了拍她,“去吧, 别让他们打起来。”


    夏渔比了个“OK”。


    【夏渔:等着, 我来了。】


    【话唠:快来,我快要窒息了!快救救我!我下次再也不跟我弟一起出门了。】


    【夏渔:所以他为什么会来警局?】


    苏褐鹪给她解释了一番。


    大概就是他听别人说草坪公园出了事, 得知她也在那里,所以他下班之后就跑来看她。他给他妈报备的时候他弟也在,知道他要来警局的时候就跟着来了。


    感情这事不可强求,苏褐鹪觉得当不了情侣当朋友也可以,他还可以帮她盯着其他人。划重点,特别是他弟。


    扯远了。总而言之,他们刚到警局,就碰到了谢执,这人应该也是听说了那件事来看夏渔的。


    苏褐鹪看着谢执就觉得心虚。一方面人家是正牌未婚夫,另一方面是他弟不做人拿钱不办事。


    “谢先生,你、你好。”苏褐鹪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词穷。


    谢执没搭理他,他弟也插着兜假装很酷的望天。


    他戳了戳他弟,示意他打个招呼。


    他弟可能是听进去了,微微低头说:“按照她的行为逻辑,这时候她会在数星星。”


    苏褐鹪:“!”


    老弟!你在干什么!


    谢执的目光冷如寒冰:“她不是你的研究材料。”


    “人类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她还是我自己,我们都是被研究的对象,没有人会例外。”


    苏屿波澜不惊,他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但她在我这里是最独一无二、最特别的。”


    “你在她那里不会得到特殊对待。”


    “没有得到特殊对待的是你才对。”苏屿说,“你们认识最早,她有为你破例过吗?”


    “……”


    “你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你做的别人也能做,谁都可以替代你。”


    苏屿并非在戳别人痛处,他的目光与语气平和而从容。


    苏褐鹪:“!”


    老弟,求你别说了。


    他都不忍心看谢执的表情了,换作是他也想一拳揍上去让他弟闭嘴。


    但谢执长得斯斯文文的,应该不会做……


    拳头停在了苏屿的眼前,谢执没有继续,苏屿也没有躲。


    苏褐鹪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他真担心谢执会打下去,幸好谢执还能记得他弟的社会身份。


    但是他弟是真的有勇气,居然还往前走了一步,这动作真的很像挑衅啊!


    眼见他俩真的要搞事情,苏褐鹪余光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他立马大喊道:“渔妹,这边!”


    被喊的夏渔冲他们挥挥手,她谨记金队的嘱咐,站在他们三人的中间,防止他们动手。


    谢执收回手,正要说话。苏屿就先他一步,对夏渔说:“查案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夏渔挺直了腰杆子,终于轮到她说这句话了。


    把其他两人当做空气,苏屿旁若无人地和夏渔聊起天来:“你看起来很困扰,遇到难题了?”


    “那难题可太多了。”


    幸好她不是一个人,夏渔暗自点头,傅队现在应该正在排查。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旁观者清,有时候从第三人的视角来看,反而能理解之前无法理解的事情。”


    夏渔心动了一秒。


    苏屿很聪明,让他来的话说不定能够理清她想知道的线索。可惜的是,她已经有盟友了,要是傅队知道她嫌弃他不够聪明重新找了别人,他会生气吧?


    她只能委婉地拒绝他:“下次一定。”


    她刚说完这句话,谢执越过正在和她说话的苏屿,上前来抱住了她。


    这次拥抱比以往都要用力,他弯着腰,气息不太稳。


    夏渔抬起手,回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怎么啦,哥哥?”


    听到她的称呼,谢执释然了。


    他们是兄妹,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就算他随时都可以被其他人取代也无所谓。


    她只会有他一个哥哥。


    “没什么。”


    谢执直起身,动作温柔地给她理了理头发:“听说了草坪公园的事情,我很担心你。”


    他差一点就见不到她了。


    “别担心,我不会死的。”


    夏渔再次拍拍他。


    好温馨的场面,苏褐鹪的内心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防止自己难过,他看向自己的弟弟,想看老弟有何反应。


    可苏屿对他们兄妹的互动毫无兴趣,他抬头望着星空,眼里是如洗的漠然。


    他没忍住戳着弟弟:“你们不是没分手吗?你不在意?”


    “解答人生难题时,人类需要经过多次试错才能算出唯一正确的答案,有时候也会和正确答案擦肩而过或者视而不见。”苏屿说,“算错的次数越多,发现正确答案的那一瞬间就越幸福。”


    “弟弟,你能不能说得通俗易通些。”苏褐鹪不是很能听懂。


    “具体一点来说,谢执是错误答案,你也是。”


    “……”合着就你是正确答案是吧!


    不过弟弟这份心性值得他学习。苏褐鹪想,起码他就做不到。


    *


    见他们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夏渔按照金队教的开始收尾。


    她把她不爱吃的糖果,挨个挨个分了一颗:“好啦,你们可以回去了。”


    流程走完,夏渔跟他们说了再见,就转身回到警局。


    没走几步,她在门口碰到了疑似来找她的傅队。


    无意看完全程的傅松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就夸她一句端水大师吧。


    “我还以为你会让苏屿帮忙。”傅松声很欣慰,“看来你也知道不能随便找人。”


    “那倒不是,我的盟友不是你吗?除了你我肯定不会再找别人的。”


    仔细想想,傅队的智商差强人意,不需要再找一个,即使苏屿的背景看起来没有问题。


    傅松声受宠若惊。


    原来她居然是因为他才拒绝的苏屿,不是因为苏屿的立场不明。


    “所以傅队你查出什么了吗?”


    夏渔切入正题:“项逢到底是什么身份?”


    傅松声示意她跟着他过来:“根据张局和项姐的反应,我向柯队打听了一件事。”


    “什么事?”


    “项姐有个警校生男朋友,不过在他毕业后两人就分手了。”


    夏渔想起来了:“我高中时碰到过项姐,她当时和一个男的开车玩,还救了我。”


    她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完后,她重新去看项逢的照片。虽然有所差异,但她还是看出来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柯队跟你说那个男的叫什么了吗?”


    “没有,她应该也猜到了。”


    傅松声心情不是很好受:“这意味着,项逢很可能是……”


    这意味着项逢是卧底,也意味着项荟亲手解剖了曾经的恋人的尸体。


    夏渔也沉默了。


    她戳了戳客服:【你们这游戏设定的卧底会不会太多了?】


    客服:【亲亲你好,都是为了剧情服务哦。】


    【能不能改改?我方阵营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已收到反馈,后续会根据亲亲的建议调整剧情。】


    之前死队友就算了,她的时间线里还死队友,这简直是对玩家的挑衅。


    她提醒客服:【不可以再死我的队友了哦。】


    客服:【……好的,亲亲。】


    傅松声正在分析:“假设项逢是……那么裴晏初其实知道项逢真实身份,所以他才会说如果项姐看到了尸体,就会终止婚礼。”


    因为知道项逢的身份,所以他们才会把项逢扔进和平江里,让他顺流而下,然后被人发现。


    这应该是狂犬的手笔。


    苍鹰想炸死警察,但狂犬不想,所以用了这种方法来警醒其他人,或者说是警察——因为就算终止婚礼,现场也需要人来收拾。


    “你哥之前是不是说过让你别参加婚礼?”


    “没有吧,他问的是我一定要参加婚礼吗?”


    “这两个问句的意思差不多。”傅松声提醒她,“你哥既然这么对你说,那就说明他知道些什么。”


    是时候告诉她他搜集到的情报了。


    傅松声给夏渔发了几个文件:“最初的那起银行抢劫案中,几名劫匪全部死亡,动手的是连行珏;连行珏还接到了同个委托人委托他去杀沈陆亭的单子,但因为他的失误,他反而被委托人追杀——这个委托人就是狂犬的人。”


    “然后呢?”


    “如果这个委托人是谢执,那么一切疑问迎刃而解。委托连行珏杀劫匪和沈陆亭是因为他们对你动了手,反过去追杀连行珏也是因为他没有专注杀沈陆亭,反而对你开枪。”


    “感觉这个理由好牵强,就为了我?有别的佐证吗?”


    听到她的问话,傅松声盯着她看,确认她不是在为谢执开脱而是真的这么想之后,他才继续说:“你还记得沈陆亭和蔡刀对你的态度吗?他们认为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谢执。许燕洄也说过谢执有问题,并且是把他和许鹤泠并列。”


    “沈陆亭招揽过谢执,沈陆亭说他招揽的人如今位高权重……”


    傅松声慢慢说出疑点。


    夏渔突然想到许燕洄说的话:“他说有人和他们做了交易,所以才没有杀我。”


    “这个人多半是谢执。”


    傅松声不是很想对夏渔说这种话,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夏渔,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谢执是狂犬的人,并且还是高层。”


    被傅松声这么一说,夏渔也想到了一些细节。


    不加班却晚归,中秋节第二天他的动作僵硬,结合连行珏所说,谢执可能是被他刺中。还有简获是谢执的合作伙伴,但却成天跟着裴晏初。


    越想谢执的疑点越多。


    “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意外。”


    夏渔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她突然想到常见的设定里,剧情BOSS一般都是主角最亲近的人。


    先前没有细想,现在一想,谢执能在和平市起家,单打独斗成为有钱人,本身就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是卧底?”


    傅松声:“……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能接受谢执有问题。”


    夏渔心碎了。


    她真把他当哥哥来着,虽然之前隐隐约约觉得他不简单,但她从来没有往他是坏人这方面想啊。


    “好吧,我只是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谢执是狂犬的人。”傅松声改口了。


    “我直接找他对质怎么样?”


    “我不觉得他会承认。”


    傅松声认为谢执再在乎夏渔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是罪犯,毕竟这样一来他们的立场就不同了,夏渔对罪犯有多无情谢执是知晓的。


    “不过有个人可以证明他是否有问题。”


    夏渔只想到了一个人:“沈陆亭?”


    “沈陆亭应该不会告诉你。”


    “那是谁?”


    “孟扶摇。她的假身份是某个人给她做的,托某个人的福,她轻而易举地接近了甘宏富。你还记得她当时对你说的话吗?我怀疑那个人是谢执,所以她才会说‘光明的背后是黑暗’。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能够告诉你真相。”


    “那我明天去找找孟扶摇,问问相关消息。”


    夏渔萎靡了:“傅队,我哥要是有问题,我还能升职吗?”


    “……我不好说,得看谢执犯的罪行有多深。”


    傅松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想太多,你是你,谢执是谢执,他如何都跟你没关系。”


    夏渔没有甩开他的手,她回到最初的话题:“项逢的案子怎么办?”


    “看张局,他要查我们才能查。”傅松声说,“但他没有把案子给我,也没有给柯队,我不太确定他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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