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预测过，但来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早。
早很多。
刚拐过弯，卿言就瞧见了，办公室门口，那像花儿一样明朗骄傲的人。
“早。”鱼子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离得近了，仿佛还能嗅到她身上干净清爽的水汽。
像早上花店送来的第一束鲜花，还滴着晨间露水。
看起来很是新鲜。
卿言眨了下眼：“早。”
鱼子西：“吃过早饭了吗？”
卿言：“吃了。”
一杯白开水。
伴随着简单且必要的寒暄，钥匙转动锁芯。“咔哒”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地进门。
卿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拿出衣服更换。
再普通不过的白大褂，却在上身的瞬间焕然一新。
白净修身，微拢收腰，勾勒出女人近乎完美的曲线。
曼妙的身姿，优雅的体态，清逸绝尘的气质，性感又克制。
转过身，恰好看见对方眼底还未来得及收敛的惊艳。
卿言笑：“之前没看过？”
“啊？”
视线缓缓落于对方手里的文件，卿言意有所指。
“量表。”
鱼子西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噢，没有。”
她情不自禁地咬了下舌尖。又想歪了。
每次一和眼前这人接触，思想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忙，身体没有好好抒发过，渴得太久。
鱼子西缓缓咬唇。
卿言接过量表，随意地翻动几下：“怎么没看？”
鱼子西正了正神色：“不知道能不能看，所以就没看。”
毕竟这个领域特殊，行业忌讳也很多。
卿言点点头，不再多言。
她缓慢地翻看着量表，神色浅淡，看不出任何想法。
直到动作突然一顿，她微眯下眼，
这就，有趣了。
“怎么了？”鱼子西没有错过那些耐人寻味的反应。
“没什么。”
放下表，卿言松散一笑。
她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什么话都不摆在明面上。只让人去想，只让人去猜。
“你要不也做一份量表好了。”她语气神秘。
“正好没有样本数据，就当给小朋友做参考。”
虽然没什么参考价值。
“……”
鱼子西能怎么办。鱼子西只能按要求做呗。
她认命地点头，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都听你的。”
卿言笑。
考虑到小孩的特殊性，量表是自行设计自主编制的。
从智力、认知、应用行为、人际交往等多方面出发。
极具卿言的个人特色。
比如：狗有几条腿？
相当的简单粗暴。
鱼子西：“……”
鱼子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哭笑不得：“你就不怕人家做着做着就直接笑出来。”
“不会。”卿言语气一本正经：“这是件严肃且认真的事情。”
“而且，他笑点很高。”
鱼子西：“……”
若不是看到那偷偷上扬的唇角，她差点就信了。
信你个大头鬼！
适用年龄5～6岁的题，对鱼子西一个26岁的人来说，绰绰有余。
唯一有点难度的，就是最后的那道图形题。
顾名思义，图形+题。翻译过来就是——
一个正方形去掉1/4的图形，该如何分割成全等的四份。
鱼子西唇瓣抿紧，眉头微皱。
啧。
卿言看着她那为难的表情，适当地出声提醒：“如果实在不会，可以直接放弃，没关系的。”
这可是考智商的题。鱼子西想也没想：“我会。”
她停了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再想想。”
卿言笑着点头。
90分钟后，卿言掐表：“时间到了。”
鱼子西看着满桌的草稿纸，又看着题上的一片空白。
“……”
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强行挽尊：“咳，那什么，我数学其实不是很好。”
重点强调：“尤其是几何。”
她后悔一开始没直接放弃，这下好了吧，自取其辱！
卿言忍笑，十分配合：“嗯，这题确实有点超纲了。”
鱼子西这才舒心。
好在，结果就算不是十全十美，也一定是十全九美，也就这一题出了点差错而已。
鱼子西终于放宽心。
“李恩泽对了多少？”
卿言给出一个数字。
“真的假的？”鱼子西愣住：“就一题？”
卿言点头。
鱼子西心情复杂。
这小孩不会不知道狗有几条腿吧？
但转念一想，小孩住在市区，不上学，又不常出门，没见过狗可能也正常。
“……”
鱼子西无奈地扶额，刚想说几句周转的场面话，就听见卿言漫不经心地来了句。
“也就对了你没做出来的那道题。”
“？”
“？？”
“？？？”
某人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黑，卿言终是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如三月叮咚的泉水，清润莞尔，温柔灿烂。
鱼子西：“……”
好气噢。
又好好看。
她想把自己杀了。
微笑.jpg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恢复沉稳大人的模样。
鱼子西礼貌微笑：“我可以看一下他的那份量表吗？”
心里：【恐龙咆哮】
“当然可以。”卿言将李恩泽的递过去。
于是某人真就抱着到一旁认真研究去了。
卿言看着那倔强又做作的背影，愉悦地捻了捻指节。
好像这人压根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干嘛。
见过刚考完期末考试的小学生吗？她们总爱拿着自己的试卷和同学的试卷，相互比较。
【我考得比你高。】
【我这题对了，你这题错了。】
鱼子西也一样。
虽然她26岁，身高174，但还是会在考得不好时，和一个5岁不到的小朋友比试卷。
没忍住，喉间又溢出一声轻轻的笑。
鱼子西茫然地抬头：“你笑什么？”
卿言忍耐：“没什么，你继续。”
“噢。”
径直翻到最后一页，鱼子西飞快地上下扫视。
一时间，懊恼，悔恨，恍然大悟，各种情绪盘根节错。
这么简单，为什么她当时就没想到呢？
啊！
“一个正方形可以分割成16格，去掉1/4，为12格。”
“已知图形为3，单位4格”
“未知图形为4，单位3格”
“这意味着，从已知图形到未知图形，每单位贡献一格。”
“而想要构成图形，贡献的每一格必须相连。”
“这意味着，贡献方式有且只有一种。”
“也就是这道题唯一的解。”
卿言点到为止。
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会的人自然就会，一眼就会。至于不会的人，有人为他们发明了解析这种东西。
鱼子西：“……”
感谢发明。
掩去唇边的笑，卿言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从容站起。
她不打算在这个地方继续纠结了。
“走吧。”
“去哪？”
“带你去向人家请教请教。”她打算换个地方继续纠结。
鱼子西：“……”
谢谢，大可不必。
看着某人羞恼可爱的表情，唇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卿言没告诉鱼子西，李恩泽之所以只答对一题，是因为，他只写了一题。
所以才说嘛，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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