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后,楼枣整个人都吓到僵麻在原地,长久处在窒息状态下的后遗症让他迟钝得做不出任何反应,居然还能依稀感觉到怀里的衣物正在扭曲着“苏醒”过来。
柔软的衣袖打着圈绕上他吓到轻微抽搐的手腕,在楼枣意识到不对想要甩开袖子时,猛地褪去无害外衣,骤然缠紧,干脆利落地打了个死结,将楼枣的手腕死死绑住,手臂被拉高着向后一牵——
“唔!”楼枣被扯得向后一个踉跄,这个姿势让他手臂后翻,瘦削的蝴蝶骨变得很明显。
肩膀磕到瓷砖的位置传来尖锐的刺痛,但楼枣甚至来不及掉眼泪,因为他被拽着飞速吊起,一直到脚背绷紧也没办法触碰到地面的高度,才堪堪停下。
悬空的双腿在空中无力地扑腾两下,下坠的重力拽得楼枣肩膀有一种要脱臼的疼。
他艰难地抬头去看,才发现打了结的衣袖尾端勾住了墙壁上的挂钩,挂钩几乎要贴到天花板上。
生怕自身重量没办法挂住楼枣,“衣物”正在重复着打结、缠绕、绑住挂钩的动作。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收紧,楼枣试图活动被勒到有些血液不循环的手指,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抓住还在攒动的布料。
像是被捉住了软肋,楼枣荒谬地感觉到手下布料陡然绷得僵直,紧接着疯狂地在他指尖穿梭、摩擦。
上好的布料柔软绵弹,却将楼枣更加娇嫩的掌心擦到发烫发疼,连苍白泛冷的指尖都透出绯糜的艳红。
被、被怪物抓住了。
他这下是真的要死掉了。
手好酸、肩膀好痛、脚也好痛啊……
呜…哪里都好痛。
楼枣被这仿若怪物狂欢一般的场景惊到,几乎看得呆怔,从唇缝间泄出一声可怜又讨饶的呜咽,眼睛里滚出大串晶莹的泪珠。
注意到楼枣的视线,“衣物”晃晃悠悠地绕出一截钻到他面前,正巧被这颗泪砸到,布料上蔓延出一块湿痕。
“祂”简直要被砸晕了、烫昏了,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为楼枣擦拭那似乎淌不尽、流不干的泪水。
起先“祂”还只是克制地去接楼枣下巴滴落的泪,慢慢地,跟痴了似的,攀上楼枣的面颊,连睫根濡湿的印子都不放过地舔干净。
越来越多的布料挤上来,遮在楼枣膏脂般的面颊上,这瞬间让楼枣回忆起方才在黑暗甬道中的窒息痛苦,他如溺水的人,挣扎着高仰起下颌企图露出自己的鼻子。
“唔,别…不要!”
布料们争先恐后地追逐楼枣胡乱摇摆想要躲闪的脑袋,互相推搡间将他的脸磨得生疼。
搭住挂钩上的布料越来越少,在楼枣惊悸地挣揣下,他简直摇摇欲坠,几近跌落。
室内的气温骤然降低,在空中颤抖摇晃的身躯被推到墙上。
——刚刚才洗过澡的宝宝好香啊。
——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捡东西的样子也好se,好像被人欺负得受不了了往地上爬一样。
——小小一只的宝宝,又粉又香,这么点距离,脚就碰不到地了,只能靠在我身上,好可怜啊……
下流话一句接着一句,熟悉的阴冷气息将楼枣整个笼罩。
迷蒙的双眼惶然大睁,面前空无一物,伴随着或轻或重的被揉.搓感,楼枣却能看到自己身上的一块块软肉突兀地自发凹陷下去。
从脚踝往上,一寸寸捏到小腿、膝弯、腿根…
抚.弄过自己的全身。
半空中无助扑腾的双脚倏然触碰到地面。
“咔哒——”浴室房门被风吹开。
楼枣不敢相信恶劣如对方,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葱白指尖捏住好不容易垂落的衣摆,纠结地望向门洞大开的房间。
真的可以走出去吗?
呜,不、不会是那种,只要走出去就再也没办法离开这里的陷阱吧?
——唔,就这样把你吃掉好像太没意思了,宝宝,我们玩个游戏吧。
.
没有点灯,旅馆内一片昏暗,老旧木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松动声响。
昏黑的旅馆内突然钻出一抹亮色,仓皇奔逃的少年只套着宽松白t,随着动作起起落落,露出底下绷在腿根的黑色平角裤。
他在镜像翻转的旅馆里晕头转向,脚上的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两条腿白得晃眼,几乎看不见色素沉淀,连膝盖和脚后跟都是粉嫩嫩的。
像是被戏耍的猎物,身后的阴风忽远忽近,每当拂过他肩胛,让他颤抖着害怕被捉住,却在绕过一个拐角时感觉到对方已经被自己甩掉了;可当他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准备松口气时,又被对方咬上发烫的后脖颈。
——好可怜,快要被我抓住了,宝宝。
npc边跑边喘,眼泪糊了一脸也不敢分神去擦,口腔黏膜被风吹得干涩,喉间溢出浓重的血腥味。
不能——
不能停下。
不能被捉住。
不能被吃掉。
他恍然看见不远处的拐角飘过一片衣袖,如暗室逢灯,哀切切地呼救出声:“救、救命——”
那抹衣袖听见这道声音去而复返。
楼枣近乎狼狈地扑进对方怀里的那一刹那,感觉到身后阴冷的气息也一并消失了。
“小枣?”林嘉源讶异地看向怀中蜷缩的身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漂亮的小npc整个人被冷汗浸透,腮边贴着湿漉漉的发,水涔涔的像是刚被人从湖里捞出来,好似一尾脱水的白鱼,揪住林嘉源胸口的衣服,扬起一张湿红的白玉面颊,翕张着嘴大口喘.气。
喘.息的间隙艰难吐出一句话:“不、我不知道。”
整个人虚脱一般,完全靠在林嘉源怀里,小腿肚的肌肉呈现出运动过度的抖动,松了手,软着身子就要往地上滑。
林嘉源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楼枣的腰将他拉起。
楼枣的骨架真的很小,林嘉源作为解密流玩家,并不像沈灼那种暴力流玩家一般健硕,但也比楼枣大上一圈,能很轻易地将他捉起。
透支体力的后果,让楼枣几乎失去行动能力,他像一只破败的毛绒玩偶,毛发蔫蔫地贴在身上,坐在林嘉源的臂弯里乖巧地抱住对方的脖颈,以平衡身体。
浑身散发着热乎乎的温度,把体内的香全都蒸了出来,汗液滴滴答答地从肌肤上流淌下来,把白t恤浸得透明,连林嘉源臂弯上的一整块布料,都因为贴住楼枣的屁.股,而被描摹出丰腴的形状。
楼枣赤脚在旅馆内跑了太久,脚底也沾上了湿潮的泥污,冰凉凉的细伶双脚被林嘉源一手捏住。
干燥温热的掌心小心摩挲,替楼枣暖着脚。
这般危险的境地下遇见熟人,楼枣感觉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逸着热气和泪痕的小脸贴住林嘉源,像是被彻底吓傻了,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发抖惊颤,整个人又乖又可怜。
半晌,楼枣才慢慢缓了过来,依然挨住林嘉源,带着哭腔,嗓音软软地问:“你怎么也被拉进来了。”
“你是被拉进来的?”林嘉源诧异地挑了挑眉。
“嗯。”楼枣有些羞耻地咬了咬嘴唇,“我洗完澡感觉镜子有些奇怪,结果就被拉了进来。”
楼枣忽略了浴室里那段旖旎又恐怖的经历,继续道:“然后一进到这边,就有鬼追在我后面,真的好可怕。”
“是吗?这么吓人啊。”
楼枣眼睛亮亮地看向林嘉源,小脸纯纯的,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对呀,还好遇到了你。”
“哥哥,你真的。”
“好厉害啊。”
林嘉源颠了颠楼枣的屁股,调整他在自己臂弯里的坐姿,安慰他:“没事了,我身上有道具,只要呆在我身边,那只鬼就不会追你的。”
“好,我不会离开你的。”楼枣闻言,和林嘉源贴得更近。
他又软乎乎地开口:“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呀。”
林嘉源抱着楼枣往下走,嘴上回答:“追着沈灼进来的。”
“我看到沈灼拖着许乔进了许乔房间的全身镜,就跟着他们从全身镜一起进到这里了。”
他暗戳戳给楼枣上眼药:“这边应该是旅馆鬼怪们的居住地。”
“对了小枣,”他低头问楼枣,“你是从你房间浴室的镜子进来的吗?”
见楼枣点头,林嘉源若有所思道:“那旅馆内所有的镜子可能都是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祂们通过镜子观察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会很被动。”
楼枣立刻就将碟仙和林嘉源的话串联起来,润红小脸变得惨白。
所以是真的,他洗澡、睡觉、换衣服,真的、全都被人看见了……
林嘉源草草带过几句便不再继续话题,他心疼地拂过楼枣面上的擦红:“刚刚吓坏了吧,趁沈灼还没发现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从镜子里原路返回就可以回到我们那边。”
又取出一条细细的红线,将两端分别绕在自己和楼枣的小指上,给楼枣额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神态虔诚。
见楼枣乖驯地任由自己摆弄,林嘉源低声同他解释:“镜中空间不稳,容易掉进空间裂缝,有这个拉着我们俩就不会走散了。”
“喀嚓——!”
楼枣应声的动作被打断。
明明是通体木质的房屋,却传来镜面破碎的声音,眼前的画面像是被打破立体的假象,转为平面,平面上出现一道道裂痕,裂痕不断蔓延,扩大。
被裂缝分隔出的无数小块,从画面上脱落下来。
楼枣瑟缩着在林嘉源怀里抬起头,一柄硕大的锤子径直砸入裂缝间隙里。
顺着锤子往上看,楼枣对上了沈灼那双烧红着怒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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