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刺王杀驾
温特有点期待新?大陆政府搞事了。
有种名为?“汉使”的DNA动了。
埃德加尔觉得温特其实还挺好战的, 就是?自?我?约束比较多?。
他要是?没约束就是?谢吾德那个样子的。
毕竟谁都没法拒绝打爆敌人的狗头嘛,就算是?议会长那种非常控制自?己的人也是?一样。
“只希望能少点伤亡吧。”
温特闻言也叹了口气,不复之前的兴奋了。
他固然想和谢吾德一样说“无聊, 我?要看到血流成河”,但是?温特对自?我?的认知就是?平民,就算到现在,他也觉得自?我?认知应该是?普通人,如果真的爆发战争, 他大概就是?那群首先牺牲的。
不管祖先曾经有过什么荣光, 到他这几辈就是?普通的小康家庭,真要出?现战争, 他也绝对是?那种毫无抵抗力就被击垮的人。
也许别人会因为?其他人的吹捧而飘飘然,但是?温特太不喜欢和人接触了, 他独自?冷静的时候总能想明白。
他对自?我?的定位并没有变。
相比起高高在上遇到战争可以轻易跑路的人,他还是?更容易代入那些在战争面前无助落泪的人。
对于王侯将相来说, 战争是?名垂青史的机遇, 令人热血沸腾,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战争能让人的血彻底凉透。
正所?谓“兵者凶器,争者逆德”。
有些事情?只要冷静下来, 就觉得压力颇大。
温特摇摇头:“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在贵族和教会手?下死亡的总人数只会更多?。”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过上好日子,但是?每个人都希望倒霉的人不是?自?己。
“这不就是?电车问?题吗?”
有些事情?真的不太适合细想,尤其是?对温特这种有“妇人之仁”的人.
新?大陆政府搞事的证据由穆熙尔收集,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在被威廉明娜提醒之后,他就想要做更多?的事情?证明自?己的存在。
新?大陆政府之前铺垫了那么久的死神崇拜者是?早晚是?要派上用场的, 不然成本太高了,提交上去有可能不被批准。
铺垫好的东西?最好是?能饭粗重新?利用。
相比起穆熙尔反对神明、反对贵族,死神崇拜者都变得可爱了。
教会的人才?一直都很多?,他们也绝对能够分辨出?来死神信徒和穆熙尔这些真正的狂妄之徒之间?谁的威胁性更大?
死神信徒和他们只是?在棋盘上博弈,而穆熙尔他们想把桌子掀了。
神职人员和贵族之间?又互相纠缠,彼此的关系交错,有时候界限已经有点模糊了。
挑战贵族也算是?挑战他们中地位格外高的人。
教皇死了即使会对许多?人的信仰产生动摇,但是?人类之间?不乏背叛,但是?也不乏忠诚的人。
不管是?否存在已经稳固的利益集团,至少总有人是?存在本心?的。
而且教皇死亡,教义并没有完全崩塌,他们总是?还有几分希望的。
如果他们再虔诚一点的话,是?否能把神明唤醒?
毕竟神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即使是?神明的大敌也应该无法击败他.
穆熙尔也是?在被埃德加尔提醒之后才?想起自?己还算是?一部分死神崇拜者的首领,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给他一种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错觉。
穆熙尔对与狂信徒扯上关系没有半点的兴趣,但是?如果有必要,其实他什么都是?可以做的。
于是?他找了当初和自?己一起加入死神崇拜者的朋友,重新?召集起了那群信徒,借用自?己在死神崇拜者中还没有完全丧失的声望将他们控制起来。
死神崇拜者固然是?为?了信仰死神而存在的。
死神消失也对他们产生了不小的冲击。
不过很多?人脑子也不清楚,本就是?被忽悠着加入死神崇拜者,在死神崇拜者这个组织有崩溃征兆的时候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也就是?现在杜哲乱得要命,不然以杜哲警察的暴力,有一个算一个,很快就能被抓走了。
不过即使是?在杜哲警察系统因为?战乱几乎瘫痪的情?况下,他们的威名也依旧在。
这群生活在杜哲的死神崇拜者在他们最大的靠山死亡之后自?然是?回想起了自?己被警察勒索的日子,也生怕自?己某天晚上忽然被杜哲警察从床上揪起来,蒙着被子狠狠地踹几脚,然后把他们塞进?牢房里。
穆熙尔还惦记着他们,看着他手下那些熟悉的面孔,自?然是?选择追随穆熙尔,就像是?他们稀里糊涂地加入了死神崇拜者一样追随了穆熙尔。
不管穆熙尔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之前上过了一条贼船,身份已经不清白了,想要再找一个靠山。
就算杜哲皇帝没死,他们也不敢自?首,能依靠的靠山自然是另外一条贼船。
这群人在听到穆熙尔寻找新大陆政府间谍的命令之后,立刻跑去找寻了,生怕自?己找不到被穆熙尔抛弃掉。
就大陆政府固然派遣的一些情?报人员参与到死神崇拜者之中,可是?他们没有积累如同穆熙尔那般的声望,毕竟新?大陆情?报机构派来的人总不能像穆熙尔那样跑去吕戴安揭竿而起,顺便不知道怎么搞定了塞德里茨侯爵,忽悠来了一支军队吧?
别说前面那么一大串,就说最近穆熙尔和杜哲皇帝的死息息相关,这可是?那群打工人做不到的。
杀死杜哲皇帝,他们吗?
几个钱啊这么拼命。
新?大陆情?报机构没有发值得他们拼命的工资,而且新?大陆的人基本和杜哲皇帝无冤无仇,压根没有杀杜哲皇帝的理由。
不管是?什么样的名声,人总是?更倾向于选择声望更大的那一个。
毕竟人直觉会觉得名声代表了一个人的能力。
至于是?否真的是?这样,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新?大陆的间?谍很快就被从死神崇拜者中揪了出?来。
间?谍都不是?007,几个经费就敢妄想培养出?那样的间?谍?
绝大多?数间?谍就是?得了这么一份过于刺激的工作,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普通人。
现在这个环境也不用指望新?大陆能有什么好的培训方案了。
被派来的间?谍短时间?糊弄一下别人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是?他们长期和死神崇拜者相处,难免会露馅。
如果用怀疑的目光看过去,那基本上都是?没得逃的。
不过死神崇拜者们大概是?太担心?被穆熙尔抛弃了,所?以难免有误伤,把几个真的无辜的人给当成间?谍了。
这群间?谍早就接收到了新?大陆的命令开始行动了。
他们准备向教会透露的情?报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他们的房间?中。
间?谍抓住了,想要找到新?大陆政府的罪证就更加简单了。
和埃德加尔潜行取得文件不同,埃德加尔的资料基本仅能作为?行动的参考,直接拿出?来完全可以被新?大陆政府否认,还有可能被他们反咬一口。
然而被穆熙尔揪出?来的人是?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审判的,从他房间?里得到的情?报、字里行间?向教会表达要严厉处理椴城的居民以儆效尤的信件,连带着他身上的那些身份证件。
人证物证俱在,新?大陆政府就算辩驳也没人相信了。
在广场之上,穆熙尔把新?大陆政府贩卖的成瘾物质以及一度风靡的蜡烛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甩出?来一份文件,这是?埃德加尔从新?大陆情?报机关里拍照得到的副本。
这种资料最好的使用时间?就是?现在了。
“我?知道谁之前都在售卖这些东西?,我?不会责怪你们,不知情?者不应该为?此受到严厉的责罚。不过从此之后,只要在我?们这里,只要有人敢于贩卖、购买这些,就别怪我?把你们送去改造了。”
目前为?止,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改造是?怎么改造的,但是?穆熙尔即使是?笑着的,他们也感到了胆寒。
就算总有人会想要挑战法律,但是?至少,绝大多?数普通人知道了这其中的危害.
穆熙尔没有时间?去收拾新?大陆政府。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埃德加尔可以帮忙,或者说,他觉得这就是?他的工作。
他在旧大陆种下的种子已经发芽了,穆熙尔已经成熟了。
但是?他还没有正式在新?大陆种下种子。
埃德加尔思考着自?己还有哪些朋友可以薅的。
好朋友就是?要互帮互助的不是?吗?
黑猫甩甩自?己的尾巴,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议会长偏头看了看他晃来晃去的尾巴,本来想低头看书,结果还是?没能抗拒这根毛绒绒的逗人棒,伸手?扑了两下。
埃德加尔也不回头,尾巴一甩又从议会长手?里逃脱了.
从几年前开始,科学?议会就在新?大陆下了不少政策,而且新?大陆的黑幕还在。
只是?新?大陆自?有陆情?在。
因为?开发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教会在新?大陆的势力并不是?很大,相对应的,因为?资本家先对这里进?行资源的开发,为?了开发又进?行了建设,时间?长了,资本才?是?这片大陆的主力,而这一点无论是?在新?大陆的人还是?新?大陆的奥术师身上都有所?体现。
生活在新?大陆的一些奥术师,比如说同为?七宗罪的爱迪生,就是?那种典型的认钱不认人或者道理的资本家。
这群守财奴把金钱看得比命都重要,但是?他们也是?可以用拳头说服的,而且之前科学?议会为?了教导新?大陆的普通人建立了不少沟通渠道。
当时是?为?了强制推广教育,现在稍加改造一下也能够变成新?大陆最强势的传播方式。
新?大陆不少人最开始都是?被流放过来的。
虽然经过科学?议会的教导,他们变得有点文化了,可是?他们最习惯的解决方式还是?斥诸暴力。
想要让这些人变得懂礼貌、用法律解决问?题,那就得等几代之后的人了。
不过放在现在的环境,有事真的冲的新?大陆平民直接把新?大陆政府的楼给烧了。
原本政府大楼还有着漂亮的颜色,因为?刚刚建成没多?久,甚至像是?一个景点一样漂亮,如今颜色全都被黑色所?覆盖,里面的工作人员伤亡惨重,总统因为?没能及时逃生,被烧死了。
这无疑是?一件能够震惊世界的惨案,绝对会被记载在史书上的。
但是?会因为?鲜血和死亡而兴奋的人不止温特一个,在确定这位总统死亡之后,人们发出?的是?欢呼。
他们不一定有多?么大的轻快,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好,而政府从他们手?中收税,本应该做的是?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也是?新?大陆政府在成立时做下的承诺,但是?现在他们却拿着这些钱去旧大陆支援教皇国,为?他们自?己谋取爵位?
不管那群人怎么拿神明为?自?己辩护,都无法熄灭人们的怒火。
害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更何?况新?大陆政府算不上是?他们的兄弟。
许多?人还不知道这么的意?义,他们敢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有科学?议会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虽然科学?议会没有明着说,但是?有眼人都能看出?能在新?大陆直接下新?大陆政府面子的只有科学?议会。
新?大陆政府几乎是?被人冲了一波就不行了。
在外面搅风搅雨的新?大陆政府却在内部的冲击下一波躺平也挺讽刺的。
新?大陆政府在外面搅风搅雨当然不是?单纯地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资本家全身上下都带着血腥味,但是?他们做事情?是?为?了利益,并不是?单纯地变态。
纯粹的邪恶是?带不来利益的。
他们只是?毫无道德地捞钱,不是?如同贵族那样无道德地拿人来取乐。
在他们目前制定的这一阶段,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控制其他国家,更多?的是?想要积攒能够翻盘的力量,把控制权从科学?议会那边拿回来,并且趁机壮大自?身。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说不定他们就能一脚踹开科学?议会,组建个科学?协会、科研议会、科研协会之类的东西?,建立属于他们的学?术发言权,在科学?领域建立绝对的权威,让形势逆转,把旧大陆变成他们的资源开发地,让他们为?新?大陆打工。
但是?这都是?之后的美好愿景。
如果做成了,在百年以后,人们完全可以表扬一句高瞻远瞩,可惜他们还没有做成就被科学?议会指使着人们把他们爆锤了,这就显得他们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很多?事情?的发展还是?唯结果论的。
新?大陆政府参与过成瘾物质计划的人都被送进?了监狱。
温特其实很想像某个片段里那样猛地扑上前露出?贱兮兮的表情?,用浮夸的像是?在演舞台剧一样的表情?对他们说道:“我?就是?想要看你们这副样子,你们脸上那副妒忌我?的表情?。”
又或者是?跑去给这些犯人做饭的地方,往他们的豆子罐头里吐口唾沫。
这种手?段是?很下作,但是?谁让这群人的计划终是?带着让一群人染上毒瘾。
真死神来了都得把他们纹在后背上辟邪。
不过温特还是?没有去做。
这个做法实在是?太下作了,他讲究格调。
那群人不讲武德,但是?他认为?他自?己还是?懂礼貌讲文明的。
让他们死一下就算是?了结了。
幸亏这件事情?没有发酵太久,形成什么奇奇怪怪的文化,让一群人为?此辩护。
这个世界关于成瘾物质的教育还在开发中,而维护成瘾物质的说法也还在开发中。
在温特的那个世界,西?方社会已经很难控制住药品的滥用了,但是?在这个世界,虽然前几年还能在大街小巷看到毒品之王被当成止咳糖浆卖,但是?那也是?因为?人们对此并不熟悉。
现在收尾还来得及,有温特和埃德加尔的插手?,这个世界大概不会变成林则徐来了都得挠头的程度了。
不然凭借这些人做的这些事情?,温特觉得就算他不想做下作的事情?,他也可以把他们的饭盆放到外面,等着路过的人一口吐一口.
新?大陆处理起来比较简单,但是?旧大陆错综复杂的关系注定让一切变得麻烦起来。
穆熙尔那边不出?意?外的迎来了教会的激烈反抗。
穆熙尔的队伍中一开始是?缺少奥术师的,只有之前塞德里茨侯爵带来的军队中配备了少量的奥术师。
这些奥术师的实力并不强,都是?集中培训,一开始就指定投放进?军队的。
奥术师的实力和学?识挂钩,而学?识基本上是?用学?历衡量的。
学?历虽然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并不能完全地概括一个人的智力和学?识,但是?粗略地来看,这群在军队中服役的奥术师普遍是?高中生水平,好一点的才?有专科本科生的水平。
毕竟军队中的人是?经常要直面死亡的,但凡有一点条件和天赋,他们大概更想要谋求宫廷奥术师这样更加安稳的日子。
不过即使是?宫廷奥术师,他们也绝对打不过教会的神职人员。
真正强大的奥术师都在大学?和科学?议会内。
无论是?大学?还是?科学?议会,实际上都是?风气比较开放的,不少新?的理念在这里传播得都十?分迅速。
《宣言》这种震撼的东西?自?然在大学?里飞快地流通。
原本不打算参与到这些事情?的奥术师在看完这本书也被震动了,再看看穆熙尔的确是?再往树上的方向努力,在晚上翻来覆去几次之后,选择加入了穆熙尔。
不少奥术师之前与死神的战斗中积累了真正的战斗经验经验,已经不在是?曾经的那些缺乏战斗意?识,只能被神职人员按着打的可怜人了,而且这次他们有真正的指挥人员,不再是?散兵游勇了。
更何?况在战场上,他们也不需要顾及太多?。
战场上并没有多?少平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就算他们不想杀人,教会也会想杀了他们的。
反而他们出?手?可以把教会的高端战力逼出?来,强大的战斗力反而会减少普通人上场的机会,把伤亡控制在最小。
加特林医生表示很赞,并且热情?地推广他升级了好几个版本还和诺贝尔合作的升级款快速射击还击中目标带爆炸的新?奥术.
新?大陆政府的沦陷波及到了昂各。
他们同为?搅屎棍,平日的合作也颇多?,在缺德方面,昂各如同父亲教导儿子那样教导新?大陆政府。
新?大陆政府的问?题暴露之后,昂各也逃不了被牵连下水。
昂各作为?比较支持奥术和科技发展的国家之一,手?里有着如同艾萨克·牛顿这样的史诗级大奥术师;但是?他们同时作为?一个君权神授的国家,教会的势力在此根深蒂固。
在王宫外。奥术师和整个昂各地区的大主教碰面了。
真是?冤家路窄。
如果是?以前奥术师绝对会绕道而行,别说像是?现在这样完全不避让大主教了,他们甚至会避免自?己被这位大主教看见,直接在车里蹲下来,像是?见不得光的蟑螂一样。
只是?今日不同往昔了。
这位奥术师对教会固然还有些许尊敬,但是?却不像以前那样毕恭毕敬。而且他虽然在努力克制,保持体面,但大主教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小人得志”的味道。
大主教叹了一口气。
他曾经在教堂里看见过这位奥术师,他当初虔诚地祈祷神明能够宽恕他无知的好奇。
那副虔诚的样子谁看了都会感动,大主教都有点吸纳软了。
只是?因为?奥术师的危害以及教会普遍对奥术师的禁令,所?以他一直没说出?宽恕他之类的话。
然而教皇刚死不久,这群人就得意?起来了。
真让他看不起。
更何?况很多?奥术师还和商人厮混在一起。
那可是?商人,身上充满了铜臭味道的商人,为?了从普通人手?里扣出?那一两个硬币甚至敢做出?种种逾越行为?的商人。
想到这里,大主教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叹: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神真的要抛弃他们了吗?
在出?事之前,大主教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时不是?那么认为?的,现在回头看去,他能够数出?自?己很多?并不符合教义的事情?,只是?他当时欺骗自?己,为?自?己寻找了很多?借口。
他相信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人。
以前,这可以作为?他为?自?己辩解的理由,但是?在被神明抛弃的如今,他觉得自?己清醒多?了。
他们之前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吕戴安发生的事情?可能是?奥术师的阴谋诡计,但是?神明却对此没有发下任何?神谕,甚至让死神带走了教皇,这不就是?他对他们感到失望了。
守卫看看两个人,还是?选择更加具有威望的大主教,请他先进?来。
庭院的路是?由细小的石子拼成,虽然细碎,但是?却十?分平坦。
大主教在下车之后,却又感觉有点硌脚。
大主教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的奥术师,没有和那个人对上视线,索性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转身去见了昂各国王。
短暂的寒暄过后,大主教叹息道:“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奥术师在卖的罪恶的物质?”
昂各国王心?说应该是?成瘾物质,而且准确地来说,并不是?所?有的奥术师都在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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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他早就听下属汇报过。
虽然有一部分奥术师加入,但是?并不是?整个奥术群体都喜欢那种成瘾物质,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和新?大陆情?报机构合作的奥术师身上。
听说科学?议会对这种物质也是?深恶痛绝。
不过他是?不会和大主教说的。
他爱说就说,反正他又不是?奥术师,是?不会为?他们解释的,他也乐得见到奥术师和教会的关系不好。
纵使在面对穆熙尔和威廉的时候,他们和教会的立场相对一致,但是?主教是?教会的大主教,却不完全是?他的大主教。
他想要在大主教和奥术师之间?搞一下平衡。
昂各国王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会恶化到穆熙尔能一拳打爆整个旧大陆的秩序。
至于和教会完全团结一心?也没什么必要。
国王微笑着看着大主教,思考的却是?自?己怎么施恩于他们,让教会屈从于国王的意?志。
穆熙尔他们现在看似声势浩荡,但是?昂各国王觉得这是?之前那个老杜哲皇帝生前四处征战所?遭受到的反噬,如同前墨洛温地区的人那般,总是?不甘心?地想要翻盘。
没看叛乱是?从吕戴安出?发的吗?
得到的胜利也应该大于部分都来自?于曾经墨洛温地区的那些人。
这应该是?一场复仇。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领头的是?完全的杜哲人而不是?前墨洛温地区的贵族。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看看穆熙尔的观点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出?息。
他从来没有给贵族们什么优待,甚至那个将兵权给他的塞德里茨侯爵后续没有了半点动静,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样。
他的支持者都是?一群工人、农民,甚至还有一些能让人笑掉大牙的死神崇拜者,他们除了贫穷还能有什么?
商人拥有金钱,贵族拥有高贵的血统和权力。
没有他们的支持,这群卑微之人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主教这次来是?想找我?做什么?”国王语气亲切。
大主教看着昂各国王:“其实我?很想说希望陛下可以将所?有奥术师全部驱逐。”
昂各国王的脸色一变。
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教会都是?现在的样子了,他们怎么还敢说出?这种话。
“但是?我?想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大主教在最开始的注视之后就没有继续看国王了,但是?他已经知道了昂各国王会给出?什么反应了。
国王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开:“我?一直都是?很看重主教大人您的意?思。您对奥术师的宽容就如同神明普照大地的永恒仁慈。”
大主教也不年轻了,对于这种话也就是?一笑而过。
正是?因为?他不是?真的要这么做,所?以国王才?敢这么假惺惺地说。
即使是?在十?年前,他都没让国王做出?这样的承诺,更别说现在了。
“我?只是?希望国王陛下可以立法加强对奥术师的管控。您应该也看直到在新?大陆发生的事情?。吕戴安的黑幕是?因为?死神而诞生的,但是?新?大陆的黑幕却是?科学?议会制造的。您不对奥术师们加强管控,谁知道下一个被控制的国家会不会是?昂各了?要知道新?大陆可比昂各大太多?了啊。”大主教压低声音。
这些统治者担忧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
他们还擅长以己度人。
就如同昂各喜欢到处给人添乱,他们便觉得科学?议会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国家的确不能把主动权寄托在别的国家或者组织上。
昂各国王之前有派艾萨克·牛顿爵士前往新?大陆看看那个黑幕是?否是?他能够仿造的。
那可是?艾萨克·牛顿,即使在如今爱因斯坦如此辉煌的时代,他依然是?那个天才?。
但是?也许正如传言那般,科学?议会掌握了近乎神明的力量,议会长也是?如同教皇一样神秘恐怖的存在。
黑幕就是?议会长的杰作,所?以即使天才?如牛顿也并没能搞得懂这黑幕。
国王不觉得艾萨克·牛顿是?会多?么科学?议会。
即使他是?科学?议会的成员,但是?却更是?昂各的爵士。
他也热爱权力和金钱。
科学?议会置身事外太久了,完全没法给予他这些东西?。
也许科学?议会的确很强大,但是?这的确也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教会愿意?出?钱邀请世界各国的法学?专家前来昂各进?行讨论完善它。等到这部法律问?世之后,我?觉得可以成为?其他国家的参考。”大主教接着说道。
现在的教会可能已经无力对科学?议会做什么了,但是?他们的确还有控制科学?议会的办法。
这提议就更加戳中昂各国王的心?了,教会愿意?出?钱那实在是?太好了。
众所?周知教会是?有钱的,无论是?平日里信徒的捐赠,还是?之前宗教异端审判中从别人家中得到的财物,那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独属于教会,即使是?国王也别想从他们手?里抠出?一个子。
不过教会即使这么有钱,平日里他们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也不会从教会里出?,而是?去找国王、去找各种贵族,或者正大光明地去向所?有人集资。
这是?给教会的钱吗?这是?向神明展示虔诚的机会。
商人固然抠门,但是?教会也惶不多?让。
教会现在愿意?掏钱无非就是?想要向神明赎罪以及真的没落了。
他们不再能强硬地压制住每一个反对的意?见。
真是?狼狈得让人想要仰天大笑。
这种来自?教会的免费的东西?真是?让人愉快啊。
然而他还没控制住自?己的笑容,一个人就在急促敲门得到许可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地说出?了一个让国王笑不出?来的事情?,在说完之后才?恍然没有行礼,囫囵地补上了一个:“陛下,穆熙尔正在进?攻教皇国。”
昂各国王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知道穆熙尔早晚会针对教皇国的,毕竟教会的教义和他们的理论就存在严重的冲突。
不过他们大多?以为?这应当是?更加靠后的事情?。
“……教皇国?现在?他们真的能打过教皇军吗?”
教会的人实力不一定有多?强,
“据说有奥术师加入了穆熙尔他们。还有陛下……”那个敲门的人给昂各国王递上了一本书,“有一些书在我?们这里印刷,本来是?想要投放到其他的国家进?行传播,但是?事情?似乎有点失控了,在大学?、工厂这类地方疯狂传播开了。根据我?们的情?报,这本书也成了穆熙尔的指导。”
这本书绝对是?有煽动性的,所?以才?打算丢到国外把东西?弄得一团乱。
国王并不意?外自?己手?底下的人到处去搞事。
年轻的他也觉得这不太合适,这一点都不绅士,可是?国王这个工作做多?了之后,他发现还是?做海盗更痛快。
剩下来的钱就算是?拿来享乐也比留给外国人要强啊。
久而久之,他也如同昂各曾经的君主一样,乐呵呵的延续了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策略。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粪坑炸多?了总要炸到自?己的身上。
昂各国王打开了那本书刚刚翻开了一页,就忍不住皱眉,仿佛被狠狠恶心?到了。
仅仅是?第一页的几句话就让他有一种本能的反感。
虽然主题是?什么资本,但是?贵族在这其中甚至被视为?了比资本还要低一等的东西?。
“一部分奥术师似乎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本书大受感动,选择加入了穆熙尔。”那个人继续补充道。
杜哲帝国十?来年中一直都是?比较安静的,并没有掀起什么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各种军工厂却并没有被遗弃,而是?处于时刻待命的状态。
老杜哲皇帝的野心?一直到死都没有消失。
如果他有发动战争的机会的话,他怕是?非常乐意?继续扩大杜哲的领土。
穆熙尔他们攻破了椴城,杀死了现任的杜哲皇帝,接手?了那些军工厂。
现在他们也有了能够协助他们的奥术师,能够为?这些科技产品提供一些技术升级,升级不了的也可以借助这些东西?来施展更加强大的奥术。
科学?议会中不乏曾经参与过军工产业,最后却因为?狡兔死走狗烹而逃跑的奥术师。
图灵就是?这样的存在。
虽然科学?议会不是?作为?一个政权单独存在的,但是?这也并不妨碍不少奥术师愿意?以个人的身份行动。
这样科学?议会就懒得去管了。
他们也不好去找科学?议会抗议。
科学?议会可不随便收外人。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把外交官派到科学?议会内的。
如果说在吕戴安与死神的对抗中展现的是?奥术的魅力,那么现在在教皇国的战争中展现出?来的就是?科技的力量。
教皇会笑纳奥术师的成就,但是?当教皇选择站在科技发展的对立面的时候,这就意?味着教会的科技发展处于非常落后的状态。
其他地方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在教皇国内还算是?新?鲜玩意?。
教皇国领土上的绝大多?数人还只是?平民,而士兵也只是?略通神术的人。
教会想要和奥术师对抗,那就得把神父、主教、大主教派出?去。
至少教皇国普通的军队对上经由奥术师手?加强的火器,基本上只有排队枪毙的份了。
一个科学?议会的奥术师就足以对普通的军队进?行大幅度的加强了。
当消息传到各国情?报人员手?中的时候,奥术师们已经推进?了很多?。
听到这个消息的大主教,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昂各国王说:“陛下您看……”
这就是?不对奥术师加以约束的结果。
这一声叹息如此意?味深长。
可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他的脑子里只有:“完了,玩脱了。”
穆熙尔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那么这本书必然有着很强的煽动性,理论应当也很完整。
唯结果论的话,这绝对是?一本相当恐怖的书。
昂各国王看向了那个人手?里另外一本书,作者是?寒冬先生,这个名字他也听过,他的书他也看过。
虽然文笔不够顶尖,但是?胜在稀奇。
这两本书同时出?现在这里,即使还没有具体说寒冬先生的书的问?题,他也立刻明白了二者的关联。
国王额角的青筋挑起:“之前王国出?版了多?少本他的小说?即使知道是?禁书,我?也因为?爱惜人才?并没有严苛地对待他。他怎么敢!”
主教心?说教会真的是?落魄了,
即使他在身边,国王也敢直接说他曾经暗中违背教会命令。
但是?如今大主教只是?垂眸,不太想说话。
可是?国王的拿捏也十?分准确,他的确不敢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说些什么。
国王无视了在昂各帝国里,很多?人都是?私自?印刷寒冬先生的小说,实际上不知道昂各人吞了多?少温特的版费,算得上是?狠狠地剥削了一把。
国王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宣言》上的名字:“传我?命令,销毁这个叫卡尔·马克思的人所?有的书,并且下发对他的通缉令。寒冬先生也是?一样。我?要看到他们接受审判!”
很少有人敢直面国王的怒火。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大主教幽幽地说道。
“我?希望可以请您去支援教皇国。国王的权力是?神明所?赋予的,如果教皇国被真的被攻破了,那么将会迎来在教皇死后对教会的第二次打击。陛下,您觉得呢?”在这件事情?上,教会和国王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而且我?相信教会是?知恩图报的,您为?神明的付出?会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大主教开始画饼了。
他没有直接许诺什么利益。
即使教会现在的威严不再,他们还是?有自?尊的,这种直接的利益交换和那些无礼
国王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画饼技术自?是?炉火纯青,不会轻易掉坑,但是?大主教的前半句话的确戳中了他的心?.
然而国王还在房间?里思考的时候,在门外的奥术师摘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机,露出?了一个淡笑。
这群人商量制定法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提这需要奥术师本身的协助。
教会是?奥术师的死对头,他们只会提出?大量对他们不利的建议。
接受教会建议的国王绝对也是?想要开始打压奥术师了。
而他们口中能够被邀请的法学?专家对科学?也一无所?知,但是?他们却能够明白国王的意?思,锁住奥术师施展志向的手?脚。
他忽然起身,对侍卫说道:“请待我?向国王道一声歉,皇家技术协会的事情?还需要我?处理,我?之后会找机会向他致歉的。”.
十?分钟后,王宫猛地爆炸开来。
半个小时后,奥术师在湖畔抬起头,看着围住他的皇家侍卫,露出?了一个笑容:“是?我?一个人干的。”
虽然王宫里有着如同宗教裁判所?那般干扰施法的阵法,可是?他们的奥术的爆炸水平已经提升了一个水平,在上空制造的爆炸足以破坏这座王宫了。
国王和大主教再一次,大概率是?没死,但是?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
他已经受够了那群喜欢对他们的科研项目指手?画脚的甲方了。
科学?不应当完全的无拘无束,但是?也不应当被政治锁住喉咙。
他不是?在刺王杀驾,他这是?再替其他奥术师打碎这个可笑的锁链。
第112章 复仇
昂各国王没有死。
大主教?毕竟是大主教?, 放以前?一个人打?十个大奥术师都不?成问题。
即使现在战斗力没有那么失衡,但?是想在大主教?面前?成功杀人还是有点太嚣张了。
远程狙击还有可能,毕竟那直接突破了人类的反应速度。
只是王宫附近的地势平坦, 并没有合适的狙击地点,而且今天奥术师对昂各国王的刺杀只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提前?安排的。
昂各国王被刺杀的消息比穆熙尔进攻教?皇国的消息传得都快,毕竟穆熙尔并不?一定?能够真的拿下教?皇国,但?是奥术师是真的把昂各皇帝拿下了大半。
昂各皇帝并没有死, 但?是他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
昂各的王室已经开始准备挑选下一任昂各国王了, 昂各本?地的奥术师的机构都被查封了大半,但?却没有人敢下命令, 让人把所?有奥术师都抓起来。
奥术师已经今非昔比了。
除非现在这个昂各皇帝跳起来,直接表示自?己想要狠狠地惩罚这些叛逆的家伙, 不?然大概是没有人愿意得罪如今正在蓬勃发展的奥术师。
穆熙尔听到这个消息和威廉明娜一样乐不?可支。
在旧大陆上长大的人对于昂各的风格属实是了解过?了头。
他们知道他们打?教?皇国的消息一出,昂各那群人肯定?在看他们的笑话, 甚至会想着?怎么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 现在这群鬣狗搞事不?成,反而被人看了笑话,这可真是报应啊。
不?过?她今天还有客人,大概没法好好地嘲笑昂各了。
威廉明娜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她走出帐篷,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往她这边走。
威廉明娜抬起头。
对面这个人有着?需要她稍微抬起头一点才能看到脸的身?高,他的手里拿了一根手杖,但?是这根手杖并非是一个装饰品,而他的确有点需要这个东西, 而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他的走路姿势细看下和普通人并不?一样,细看上去, 他迈出的步子基本?上是一大一小。
他站在威廉明娜面前?的时候,其?中?一条腿并没有用力,身?体的大半重量是放在拐杖上的。
他穿着?厚厚的斗篷,还用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但?是威廉明娜却猜到了他是谁。
“我这次来是得到了枢机卿阿尔文想要刺杀你的情报,我来处理掉阿尔文。”这个人干巴巴地说道,“具体的情况,奈兹先生应该已经通知你了。”
“请进吧,温特?先生。”威廉明娜对他说道,“你很准时。”
温特?却像是被她吓到了一样,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等等,自?己只是以个人的名义来的,怎么会有人知道他是谁?
威廉明娜可不?敢随便在战场吓到一个奥术师,大家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奥术师虽然不?一定?随身?配枪,但?是他们能够施展的奥术威力并不?比枪械小。
这道理就跟不?要随便吓唬正在剁肉的人。
威廉明娜把面具摘下来一点:“是我。”
温特?的身?体依然保持僵硬,只是这次僵硬的理由不?太一样。
他就是一个脸盲,他最害怕的问题就是别人问他:“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记不?住,真的记不?住!
如果是关系差劲的室友,他半年不?见就会忘记对方长什么样。
虽然很大程度上得归咎于他不?喜欢和人对视,对社交也没什么兴趣,但?是他也的确没在这方面长脑子。
威廉明娜虽然知道温特?是个不?爱社交的人,但?是没想到他这毛病这么重。
“哎。”威廉明娜把面具又飞快地戴了上去,“吕戴安的那栋房子还在吗?”
温特?方才恍然大悟。
他也想起埃德加尔很早之前?和他说过?威廉明娜加入了穆熙尔,但?是具体的情况他就没继续再问。
他在实验室也忙得快忘记了。
既然是熟人……温特?想到前?不?久他对威廉明娜说的话,又觉得尴尬得想要脚趾抓地。
那可是相当严重的打?压。
威廉明娜看上去并没有指责他的意思,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记仇,可是温特?心里有点犯嘀咕。
万一进去有八个肌肉刀斧手怎么办?
“怎么,不?敢进了?”威廉明娜对温特?一笑。
“……没有。”温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事实证明,威廉明娜的确是相当有格局的,当初她不?会因?为温特?说的话就对穆熙尔产生敌意,现在也不?会因?为温特?之前?的气话而对他做什么。
“真是没想到再次见到你居然是在这种环境。”
温特?看看椅子,上面似乎油乎乎的,大概是军火上的油,可能和污渍混合,变成了难以清洗的脏污。
温特?的洁癖犯了,所?以他没有坐下来。
威廉明娜这个正经公主倒是不?怎么在意发油的桌子和椅子,她看看温特?的样子,也没劝:“我没想到居然是你亲自?来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奥术师,有什么不可以的。”温特熟悉的奥术师的名字都出现在了这片战场上,温特?和他们比起来就是一个无名小卒。
“议会长的学生,七宗罪的傲慢,著名作家寒冬先生……你有点谦逊过?头了。”威廉明娜是真心实意地说出这些话,任谁有这其?中?一个名头,都能在外面横着?走了,“难道你认识阿尔文?”
温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拐杖。
温特?一直觉得故意去找查理报仇实在是没有格调。
毕竟查理是个未成年人,当时他举报温特?也只能说是在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他的三观是被教?会所?掌握的,也就是稍微有点自?主但?是人又不?算多坏的傀儡。
他既是罪魁祸首,又不?是罪魁祸首。
他只是在这场斗争中?最软的那个软柿子。
真正需要被谴责的是教?会,而这也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
温特?才不?想把自?己的格调拉低到报复社会也只冲着?小孩和既没有体能优势也没有社会地位的妓.女?下手的社会垃圾。
是的,说来可笑,就算是那些被看作是冷酷无情,宛如人类中?的掠食者一般的连环杀手倾向于选择的目标也往往就是这些类群。
那只不?过?是借助自?己的体能优势无能地挥刀向更弱者的做法。
所?以他的报复目标一直都很明确。
教?会是他的大目标,而阿尔文是他的小目标。
“可认识了。”温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威廉明娜挑眉。
她没见过?温特?尖酸刻薄的一面。
温特?的情绪是既直白又隐晦的。
他看上去情绪波动并不?大,实际上从很多细节能够看出他的内心很活泼,甚至可能内心戏很多,只是直白地从表情到语言展现自?己的厌恶的时候可真的不?常见。
阿尔文……
威廉明娜看到温特?摩挲拐杖的动作,就想到了当初在吕戴安的事情。
看来当时重伤温特?的很有可能是阿尔文,而且归根溯源,当时把温特?的名字放进七宗罪的也应该是阿尔文本?人。
这么多年也亏他还这么气。
“那么我先感谢你照顾了。”威廉明娜说道。
“不?必。”温特?立刻拒绝了,“不?管你是‘威廉明娜’还是‘威廉’和我都无关,我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我自?己。”
威廉明娜看着?温特?,笑了起来。
温特?的脸上的确有岁月变迁的痕迹,但?是他说这话的语气却依然带着?年轻的朝气。
威廉明娜比他小,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这种时候你应该顺着?我的话说下去。”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这么做对我本?人的意义不?大。”温特?摇头。
威廉明娜看着?温特?就像是在看一个弟弟一样。
不?仅脸依然漂亮,性?格还是这么可爱。
这骄傲的性?格一如既往.
“你应该很忙吧。”温特?看了一眼时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和威廉明娜没太多可说的。
虽然威廉明娜的态度不?错,但?是温特?不?太习惯和她这种人接触。
表面上来看,她和埃德加尔都是社牛的类型,可是威廉明娜的气质更高高在上一点,埃德加尔更亲近一些。
毕竟是人类和猫男的区别。
“能和之前?教?皇使者对抗,你这几年进步还真是不?小啊。”威廉明娜在温特?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以后也要多努力一下。”
温特?:“……”他能够感觉到威廉明娜似乎是想要培养他的自?信心,可是作为搞心理的,他对这种话能够进行极快的分析。
他把斗篷压低一点,遮住了自?己飘忽的眼神。
他也不?太想提自?己战斗力的事情,只是匆匆地点点头。
在离开帐篷前?,温特?还是停顿了一下,对威廉明娜说道:“之前?和你说的话,虽然是因?为我当时心情不?好,但?是说得也实在是太过?了,对不?起。”
温特?终于把这话说出口了,他总算是卸下了一大负担。
“我知道。我也没有生气。”威廉明娜对着?温特?匆忙离去的背影中?也飞快地说道。
温特?的确比一般人要傲娇,可是也比一般人要坦诚.
温特?来的时候是提着?一个大行李箱的,在见威廉明娜的时候,他把行李箱放在帐篷外,离开的时候又提着?行李箱走了。
不?是没有轮子,而是这破地坑坑洼洼的,拖着?不?如提着?省力。
温特?走进附近的小树林,打?开行李箱,里面是一个个被塑封的袋子,里面的肉块没有毛,还有一些袋子里装着?的是森森白骨。
显然,这是无毛裸猿的尸体。
且,不?止一个人的。
“谢吾德,帮个忙吧。”温特?喊道。
他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谢吾德也在这里。
他当然不?会自?己和阿尔文对上了。
他自?己一个人打?阿尔文?
开什么玩笑。
拉上谢吾德,必须的。
谢吾德就算不?想来他也得哭着?拉着?他一起。
战斗又不?是打?游戏,要什么思考,平推才是乐趣。
不?然就算是赤手空拳来一次体能的比试,温特?也不?能确保自?己是否能够获胜。
虽然他凭借体能优势能够击败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性?,但?是阿尔文这种人搞不?好回事那百分之一。
更何况他们还要比拼神术、奥术或者法术。
温特?这几年不?是在写小说就是在搞研究,哪有深挖自?己战斗力的精力。
当他是肝帝秦始皇还是肝帝朱元璋?做不?到。他上午打?盹中?午犯困晚上不?想干活,一天八个小时的睡眠不?能缺,如果还有工作还得加上午休,吃饭也不?能少。
和那些精力旺盛的人自?然少了很多能用来投入
他不?认为自?己能打?过?阿尔文,稳稳复仇。
温特?就是个求稳的,他不?喜欢在这种大事上赌概率。而且他这也不?是向别人求助,而是向“自?己”求助。
外挂开启,数值拉满。
谢吾德自?然快乐地冒了出来。
复仇,他也喜欢。
他是在温特?逃出宗教?裁判所?才出现的,之前?对于温特?是怎么进去的并没有仔细了解,但?是当温特?和他说了这事之后,他就恨不?得立刻冲到阿尔文面前?杀他一百遍。
不?过?被温特?摁住了。
毕竟他也想要有点复仇的参与感。
谢吾德抬起手,当初的愤怒基本?上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有一种要和温特?一起开水浇蚁巢的兴奋:“那么我就开始了。”
温特?点点头。
谢吾德只是微微一勾手指,箱子里的尸块或者骨头就漂浮起来,渐渐地被补充完整,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复活的确比较耗能,不?过?温特?和谢吾德早有准备,他们提前?储存能源,就算议会长觉得最近能源跑得有点快,但?是只要不?触及到警报,他是懒得查账的,说不?定?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多久该补充一次能量,就像是温特?永远不?记得自?己钱包里有多少钱一样。
他们一点点攒下来的能量都用在了此处。
被复活的人站在了温特?和谢吾德面前?,还被谢吾德附赠了衣服。
他们的眼神是不?甘的,他们想要挣扎,但?是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摁在地上,跪了下来。
这些尸体不?是别人,都是教?会的主教?或者大主教?。
不?少是被温特?、谢吾德刨坑挖出来的生前?没干过?好事的主教?,其?中?还包括之前?被谢吾德亲手杀死的吕戴安大主教?——一直冷藏着?还没腐烂。
飘在空中?的谢吾德抬脚勾起离他最近的人的下巴:“这种愤怒的眼神是不?是很有趣?这种明明不?愿意屈服于我,却不?得不?在我面前?跪下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生喜悦。”
“再生气一点。对,就是这样,好像要心脏病发作一般的愤怒。如果你们听到我接下来的命令是让你们杀掉教?会的枢机卿预备役阿尔文,你们会不?会更气?哇,真的更气了~”
谢吾德眯着?眼睛笑着?,手指顺着?头发自?来卷的弧度卷着?自?己的头发,他还时不?时得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压抑着?笑,肩膀却忍不?住抽动着?。
他是不?是有点太过?抖S了?真的有点变态。
温特?斜着?眼看着?谢吾德。
而且这个距离,谢吾德真的能看清对方的眼神吗?这东西太细微了,比表情还要模糊,温特?也不?太能看得清。
也就是仗着?别人不?知道他眼神不?好在这里胡说八道。
第113章 感谢
对于谢吾德可?以控制他复活的人的思维这一点, 温特早就和他通过气,现?在完全?不觉得意外。
谢吾德平时就一神经病,但是?重音落在“神”上。
当温特和谢吾德商量计划的时候, 温特对谢吾德的能力发表了常规的赞叹:“真厉害呀。”
“厉害什么??只不过是?基础而已,这是?亚夏也能做到的事。”谢吾德漫不经心的丢下了大雷,“搞不好你多加练习也能做到这种程度。”
温特僵硬起来,然后干笑两声:“没想到议会长?也有这个本事。”
“当然,不然你以为他平时一副神经过敏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在紧急情况下都能看到法网扯断别人的灵魂, 更别说议会长?了。他不想杀人, 遇到他无法掌控的危险局面几乎会本能地选择另外一种不会伤人的控制方法。”谢吾德回头看着温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亚夏说过那种被信仰会被污染精神的话吧,那种事情听听就好, 更何况,这也可?以是?一个双向的过程。”
普通生命固然可?以通过法网污染神明意志甚至是?创造神明, 但是?法网不是?二极管只允许单向通过的。
谢吾德当然也能控制自己的信徒了。
所以议会长?的警告从来没被他放在心上。
是?, 一点点的侵蚀的确是?难以被发现?的,但是?他们自己不都不像是?小的时候那样是?口无遮拦的性子了吗?
议会长?要?求的永恒不变反而比他的神明属性更要?固执。
总得看开一点嘛。
谢吾德在逼逼叨叨,但是?温特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谢吾德在暗示他,他们想要?瞬间控制全?世界的人的思想都没问题。
温特觉得这不是?神不神的问题了, 而是?这种强度真的让人相当毛骨悚然。
即使是?在所有神话中,这都是?超模的设定。
但凡哪个神有这样的能力,哪还需要?别人出去?帮他传教。
在家里躺着动动手?指就能让所有人臣服于他,还传教做什么?。
也就是?谢吾德了。
即使他天然地倾向于得到别人的信仰和崇拜,但是?或许是?因?为他们从根上也没歪到哪去?, 或者又是?更加希望别人能够心悦诚服地跪伏在地,所以谢吾德并?没有把这个作为常规的手?段。
看他的意思, 他更倾向于在这种能够玩弄别人的地方使用这种招数。
……其实也有可?能是?因?为谢吾德在智商和能力上的上限就是?二十二岁的人类自己,压根做不到精细地操控所有人安排上一出出戏剧。
如果掌握这力量的不是?他自己,温特都会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就像是?看到出不去?的房间里和自己关在一起的老虎,如果不能把它弄死这辈子都没法安宁。
这种能力他也听着就不想要?,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没有资格去?承受这样大的负担。
这就像是?有人强行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把枪。
即使他自己知道,他不会轻易扣下扳机,但是?他依然有一种握着□□的恐惧感。
在谢吾德复活别人的时候他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恐惧。
正如匈牙利的裴多菲说的那样:“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爱情什么?的对于温特这个单身?主义者实在是?太过于模糊了,不管他是?否会为书中美好的爱情感动到落泪,但是?对温特的区别大概就像是?二次元萝莉正太和三?次元熊孩子之间的区别一样,他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但是?生命和自由?对于他来说却是?能够切实体?会到的,正如同他当初在被宗教裁判所追捕的时候果断举枪自杀一般,
谢吾德掌握的不仅是?生命,还有自由?甚至是?自由?的意志.
温特晃晃头,把思绪收了回来。
他在想什么?呢。
他又不打?算学谢吾德、议会长?那样活上个几万年,议会长?也说了,他这个身?体?是?有寿命限制的。
永生什么?的都滚远点。
如果接下来议会长?因?为能够精神控制别人而感到不安,那不如再?开个世界做个类似的实验。
他目前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他可?不清楚自己很多年后又会怎么?想。
毕竟没人能把自己的一生完全?安排好。
谢吾德在一边命令这群人把斗篷盖严实,最好别让人看出他们的身?份,等着杀死阿尔文的时候再?露出他们的脸,清理?掉所有能确认他们身?份的人,留下一点点活口来传播他的恐怖名声。
谢吾德没有抹除这些人的所有意识,他需要?保留这些人的战斗经验,而他又很喜欢别人愤怒得像是想要杀了他的眼?神。
“现?在就出发去?搜查阿尔文吧。”温特说道。
威廉明娜很难锁定阿尔文,但是阿尔文毕竟是教会的大人物,他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大规模的人员变动,那都是?埃德加尔能够通过卫星获取到的情报。
温特知道凭借自己的实力和阿尔文正面对抗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不过如果论起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温特觉得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过多久,温特就在教皇军集结地位置附近找到了阿尔文。
这几年阿尔文也老了,即使他年轻时也是蓝眼美人,现?在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但是?因?为憔悴失意,白头发增多,头发减少,脸上的皱纹也多太多了。
理?想和权力使人年轻,而阿尔文现?在正好失去?了这两样东西。
温特的外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了变化,但是?阿尔文比他老太多了。
至于是?不是?因?为他想要?让自己的相貌成熟点,方便自己做枢机卿才把自己熬老了……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一是?没必要?,其次就是?男人也是?会在意自己容貌的,一不小心熬过头还会弄伤自己的身?体?。
温特很担心他的发际线,并?且非常想知道埃德加尔可?不可?以晚上给他剃个秃瓢。毕竟埃德加尔会趁着议会长?睡觉的时候给他修理?头发,这种事应该做得炉火纯青了。
至于查理?,几乎没有占据任何因?素。
查理?的确是?他重视的学生,他对于教会的忠诚也相当有保障,但是?他却不是?阿尔文唯一的学生,而且在教会的大危机面前,查理?的死亡又能算得上是?什么?呢?即使有人提过这件事情,他也没能记得住,就这么?忘在脑后了。
真冷血。
“要?把这里全?都炸上天吗?”谢吾德摩拳擦掌,引来了被他复活的主教们的注视。
温特看看他们的眼?神,这群人大概是?在颅内狠狠地挣扎了一番,但是?奈何他们真的没法反抗谢吾德的力量,一路上赶来也花了几个小时。
这群人虽然也都虔诚,但是?同样也贪婪,相对来说比较屈服于现?实的欲望。毕竟温特虽然不是?很喜欢教会,但是?却也尊重那些道德高尚的人。
观点冲突是?合不来,但是?他总不能来一个反向的异端审判吧?
屠龙者终成恶龙这样的故事不要?啊。
温特不知道谢吾德是?怎么?禁止他们反抗的,但是?他觉得,就算是?单纯地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意志的操控,那就足够折磨人了。如果在此基础上加上一点反抗就会疼痛的设定,那更是?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当然不,那是?威廉明……威廉的事情。”温特低声道。
其实他也不太想动手?杀死这么?多人,心里不太舒服。
虽然有点微山,但是?整体?来说,他也的确不应该做这个,毕竟科学议会并?不打?算直接介入冲突,他当然要?稍微回避一下了。
温特没有学古装剧飞箭传信或者刑侦剧那样打?电话威胁阿尔文让他一个人来的打?算。
大家又不是?初中生了,怎么?会听到只允许一个人出来就真只有自己出来了。
小孩子才讲义气,成年人当然要?群殴了。
更何况当时追捕温特的计划就是?阿尔制定的,从他的计划中就能看出来他的行事风格。
即使是?针对温特当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奥术师都制定了缜密的计划,相当求稳。
温特不会犯的错误阿尔文自然也不会犯。
所以温特在手?机里找了一个恐怖音效,再?用扩音奥术丢到教皇军的军营中,老巫婆的嘻嘻哈哈立刻让对方的人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他们即使知道这可?能是?科学议会的诡计,但是?敌人在大半夜摸到身?边闹鬼动静也没法让人睡了。
万一有人偷袭呢?
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
阿尔文作为这其中地位最高也是?实力最强的人,自然要?为了稳定军心率先带队出去?看一下了。
温特觉得自己就像是?偷按别人家门铃,按完就跑的熊孩子一样,他催着谢吾德用法术将他带走。
谢吾德此刻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影响了神明的形象,作为按门铃的“熊孩子”,他本人看上去?比温特还要?兴奋。
温特也像是?被谢吾德传染了,低声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笑声重叠了一瞬,随即温特因?为这种怪异的默契被动地按下了静音键。
无他,这么?笑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和谢吾德一样都癫癫的。
虽然他不赞同议会长?那么?极端,但是?总感觉和谢吾德一样癫不是?什么?好事。
温特沉默两秒,随即想到自己在熟人面前其实也挺癫的,这明明是?自己的正常反应,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人,之前也有异口同声说出一句话的时候。
“和你一起的时候经常会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谢吾德算得上是?这天底下一等一地无忧无虑了,如果能和他平等相处,又不像议会长?那样忧心忡忡,和谢吾德相处就像是?看一只在草地上疯跑的小猫,本身?就是?挺让人愉快的事情。
况且,谢吾德的实力太强了,即使是?在战场上也真的没法紧张起来。
谢吾德哼了一声。
居然还傲娇起来了。
“阿尔文追了上来。”谢吾德在岩石旁边一拐弯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身?后。
谢吾德在带着温特跑的时候没忘留下“尾气”。
这个位置很适合敲闷棍。
谢吾德当然没必要?敲任何人的闷棍,只是?作为逃的一方,这种动作稍微唤起了他们小时候玩捉迷藏的记忆,习惯性地找个掩体?再?停下来。
谢吾德声称自己不是?人类,但是?他存在本身?也证明他很难摆脱人类世界对他的影响。
他的喜恶爱憎都和人类的制定的规则息息相关,人类形态的外表本身?对他也毫无意义。
这一切就好像科幻电影中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本质上依旧是?按照地球本来就有的生物框架制造的一样。
谢吾德就算精神挺扭曲的,但是?也是?按照人类的方式扭曲的。
也就是?说,其实谢吾德和议会长?之间的冲突其实还是?可?以稍微调和一点的。
“让那些人上吧。”温特说道。
谢吾德没有反对,他打?了个响指,那些被他控制的主教们便一拥而上,冲向了阿尔文。
月检度假福肺
阿尔文的势力在教会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而被谢吾德控制的主教、大主教基本上只能算是?教会一二流的水准。
只是?他们这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阿尔文很快就显出了自己的疲态。
温特从自己的风衣里掏出一把枪,把子弹一颗一颗地填进弹夹里。
这是?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子弹啪咔啪咔地与弹槽发出响声。
温特的目光平静,只是?手?指有几分颤抖。
被谢吾德复活的人依然能够使用神术,只是?在教会的人的心中能够使用神术就是?对神明虔诚的标志,越是?虔诚,他的神术就越为强大,用着这样的力量去?伤害自己的同伴,对于教会的人来说,是?在被控制之外的另一种屈辱。
温特的眼?睛弯了一下。
谢吾德时刻感应着周围,发现?教皇军的支援似乎也要?来了,于是?他干脆给这些被复活的人加强一点输出。
谢吾德的一点大概就是?别人反被的输出,不仅是?阿尔文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攻击者自己怕都是?没能反应过来,还差点杀死了阿尔文,只是?在最后的关头,他们偏了一下自己的攻击,切断阿尔文的一条胳膊,保住了他的性命。
他们按照谢吾德之前的命令仅仅留下了阿尔文一个活口,由?被复活的前吕戴安大主教押送着他走到了温特面前。
阿尔文身?上的鲜血止不住地流,但当他看到温特的时候,原本涣散的目光多了一点点焦距。
温特的眼?睛中的蓝色在月光下带着如同幽蓝色海水一般的颜色。
这么?特殊的存在也很难被人忘记。
“原来是?你啊,傲慢。”阿尔文说道,“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的那个学生很担心你。你重新出现?就没有告诉他吗?”
阿尔文的身?上也很疼,但是?他心里还有一口气。
温特却笑了起来,没有提醒他查理?已经死了:“通知了,当年每个人都通知了,话说你不打?算抬起头看看押送你的人是?谁吗?”
阿尔文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他抬头看向往前走一步蹲在他面前摘下兜帽的人。
“吕戴安的大主教?”阿尔文以为吕戴安的大主教死在了傲慢手?里,毕竟当初有目击者汇报说大主教在天上炸了。
“对,吕戴安的大主教。”吕戴安的大主教不想回答,但是?在谢吾德的控制下却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
阿尔文嗤笑一声,之前和他们战斗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对方肯定也是?神职人员,却没想到居然是?他:“不过是?前吕戴安大主教,现?在的叛徒罢了。”
“说的是?,我现?在也只是?傲慢脚边的一条走狗罢了。”前大主教面色阴沉道,“能为他效死是?我一生的荣幸。汪。”
温特:“……”这绝对是?谢吾德安排的羞耻台词。
谢吾德却指责温特没有表扬一句“好狗狗”,果然是?一个会喜欢埃德加尔的邪恶猫党。
温特的脚趾抠着鞋底,但是?阿尔文被狠狠地冲击了。
温特举起自己握着手?枪的手?,对准了阿尔文的头。
这把枪是?当年居里夫人送给他的,当初被教会收缴,被埃德加尔从宗教裁判所的遗址中挖了出来,还给了他。
许多年前温特对着阿尔文,这把枪的枪口被温特对准了自己的头,而如今这个枪口对准了他当年最想对准的人。
“感谢你。”温特说道。
感谢他什么??
感谢他为了杀死温特,却逼迫温特积极地靠近科学议会,为教会制造了一大敌人吗?这的确是?一个敌人会在他死前嘲笑他的话。
阿尔文还没有确定,然而温特却积极地为他解答了这个困惑:“感谢你这么?多年还没有死掉,如果你死掉的话,那我该向谁复仇呢?”
如果温特弱小,他当然会天天盼望着自己的仇人人有事,但是?如今的温特并?不弱小,那当然是?要?快意恩仇了。所谓快意恩仇,也是?要?亲手?雪耻。
温特的手?指扣动了扳机,而月光下溅起了一朵血花。
鲜血溅在了温特的衣服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但是?这股血气,却是?前所未有地香甜。
第114章 曙光
杀完人?, 温特就打算直接回去了,连衣服都不用换,谢吾德的手指轻弹一下?, 温特身?上的血迹就没有了。
阿尔文仰面朝天?,头顶多了一个洞口。
谢吾德还顺便解除了其他人?的复活,该变成白?骨的变成白?骨,该变成尸块的变成尸块。
阿尔文被这些东西围绕,看上去还真有点在搞黑巫术的邪恶感, 即使他穿着教会的衣袍也挡不住那?股怪异的气氛。
温特立刻意识到如果?自己不收拾一下?这满地?残骸的话, 阿尔文怕是要被人?误解了。
不是被误解成癫狂的巫师,就是会被误解成被巫师诅咒的怪物。
奥术师不是搞这个的, 但是很多人?对奥术师一知半解,肯定会胡思乱想, 不需要温特做什么,他们就会自发地?对阿尔文的尸体进行破坏。
不需要温特这个敌人?鞭尸, 他自己的队友就能做类似的事情。
谢吾德本来打算在阿尔文身?下?用血画个魔法阵。
温特讨厌的人?他自然也讨厌, 能把人?交给温特杀死已经是他大度的证明了。
简单的死掉算什么,在谢吾德手里,简单地?死掉算是莫大的恩赐,可是阿尔文没有得到神明垂怜的资格。
谢吾德盯着阿尔文的尸体看。
他和温特的长相是相似的, 唯一的差别就是年龄的区别,但是在此刻,他眼睛里泛着一层薄薄的蓝光。
“别搞了,他已经不配咱们这么费心思了。”温特拉住谢吾德的手,“这种?脏活让别人?来干吧。”
他相信自己一个看不住, 谢吾德这个哈士奇绝对要搞点血腥的。
至于是否来得及根本就不是重点,这方面谢吾德的手段太多了。
谢吾德弯腰, 隔空扯了一下?。
温特隐约看到谢吾德手中?捏着一块沾着红色的硬物。
似乎是把阿尔文的哪块骨头扯下?来了。
这还真是充满了原始暴力感.
温特让埃德加尔代他和威廉明娜打招呼,告诉她阿尔文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至于亲自打招呼还是算了,毕竟温特和威廉明娜的熟悉程度其实也就一般,既然他早就还了当初威廉明娜的帮助,那?作为一个社?恐,他对和威廉明娜寒暄的兴趣就不是很高了。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是个社?恐.
“阿尔文已经死掉了。”埃德加尔吹了一口茶杯中?的热水说。
穆熙尔忍不住往埃德加尔头顶上的猫耳朵上瞅。
埃德加尔在他面前摘下?这顶帽子基本上也就是在告诉穆熙尔,他不可能、也没打算在明面上掺和进人?类的斗争中?。
种?族平等问题在人?类步入现代之后依然尖锐,这甚至是存在于并?没有产生人?种?隔离,人?种?在生物分类层面上根本就是不成立的情况下?。
那?么人?类和类人?类的区别就更?是天?差地?别了。
类人?类不是人?工智能那?样是人?类纯粹的造物,但是是因为人?类才会有现在的形态。基于人?类幻想而诞生的生命,但是却没有人?类的智慧,甚至绝大多数类人?类在力量上都无法和人?类相抗衡,基因中?甚至还带着对人?类的恐惧。他们的诞生本身?就是人?类开发的一种?高级家畜,获得名义上的自由更?多的是靠精神过?分富足的人?类的怜悯,他们本身?的反抗是打破人?类决策团队对其他人?的屏蔽。
人?类看他们如同看可爱的小?动物,会宠爱,会保护,甚至会如同议会长对待他那?般带上平等——基本仅限于高智商的类人?类,但是对待整个类人?类群体,依旧是不平等的。
当然,在这个不存在类人?类的世界谈论这个有点太空了。
最直白?的理由就是人?类根本不会在现阶段接受非人?类。
把人?动物化基本上都是战争中?丑化敌人?的手段。
埃德加尔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潮过?头了,足以激起人?类的恐惧。
猎巫的风波还没彻底过?去,真怪物只会更?加激起人?们的狩猎欲。
如果?穆熙尔想,这就会成为他的一个把柄。
不过?埃德加尔觉得以穆熙尔现阶段的情况,他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就算做政客人?品和道德会逐渐跌落,但是这也是有个过?程的。
在他跌落到那?种?地?步之前,他的目标早就达成,可以彻底脱离这个世界了。
所以相比起保持自己的秘密,目前这种?把柄有助于让他们之间建立更?多的信任。
“真强啊。”穆熙尔喝了口咖啡,不过?这也足够了,阿尔文死后,教会基本上就没有年轻的强大战斗力了,其他的枢机卿固然也很强,他们信仰坚定,但是他们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如果?让他们上战场,能够发挥几分战斗力还不好说,甚至可能给医疗团队带来不小的负担。
毕竟心脏病高血压这类问题,可是老年人?最大的威胁了,战场上的高强度作战、持续的骚扰很容易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和将军不一样,做神职人?员,锻炼身体只是修身养性的一部分,并?不如同士兵、将军那样是日常的训练。没有年轻时的好身?体打底,做的又是办公室工作,小?规模镇压、抓捕奥术师对于他们来说很简单,但是大规模的战争就是软肋了。
“是很强,稍微有点超标了。我?觉得这些事情我?们掺和到现在这一步应该已经足够了。”埃德加尔翠绿色的眼睛弯了一下?。
他知道温特肯定是找谢吾德帮忙了。
他对这一点没什么意见。
谢吾德和温特、议会长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找自己帮忙谈不上依赖,这是真正的永远的绑定。
但是埃德加尔觉得如果?其他人?想要依靠谢吾德,那?就是致命的。
对于不想跪下?的人?来说,寻求他的庇护就是饮鸩止渴。
“确实也是,你能够帮我?们到现在已经完全够了。”穆熙尔看着手里的茶杯,
他需要声望,只有声望才能让人?信服,才能方便他后续计划的展开。自己的声望是别人?无法赋予的,必须自己亲自来取。
穆熙尔一个非常有自信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很久之前就相信自己比一众贵族都要优秀,鄙夷那?些无能的贵族占据高位,他完全不在乎周围其他人?的评价,相信所谓聪明人?自有血统,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这么顺利地?做到现在这一步。
即使他再怎么骄傲,也知道现在他得到的一切都离不开埃德加尔的帮助。
他如果?被如今的成功所蒙蔽,那?么自己绝对会狠狠地?摔在地?上。
所以至今每一步他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带着现在追随他的人?一起坠入地?狱。
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就畏足不前的话,那?他一开始就不该接下?这个任务,老老实实地?在椴城等着自己这个社?会学家想要的机会就好了。
摆脱埃德加尔是他迟早要面对的挑战。
穆熙尔显然是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几次开口都没有把话说出来。
埃德加尔又喝了一口水。
过?了一会,穆熙尔才说:“埃德,你不会觉得我?太过?于无情吗?明明很多事都多亏了你的帮助,我?却想要把你的痕迹清除掉。”
埃德加尔望天?,尾巴尖甩了一下?:“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直接的人?。”
他顿了一下?:“也不是这么笨的人?。”
穆熙尔叹息。
如果?他是作为朋友问政治问题,埃德加尔是不会回答的;但是如果?是作为政治伙伴问这种?问题,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他应当追求的是胜利和利益,感情这种?事情意义并?不大。
他看着埃德加尔的眼睛。
那?是一双比人?类要大一些的眼睛,颜色是美?丽的翠绿色,可是却带着几分两拨的感觉,像是沙漠里潜伏捕猎的猫。
他的决定堪称无情,但是却又如此正确。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埃德加尔歪头问,他的耳尖抖了抖。
“似乎没有了,奈兹先生。”穆熙尔苦笑。
其实道理是如此,但是真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埃德加尔也不是没有感情,如果?他真的想,那?么一切事情都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只是感情不到位罢了。
像是埃德加尔这种?人?,生性?热情,能够给朋友的帮助说不定比亲人?都大,但是在这种?时候,却又能够感觉到他这个人?似乎是有点外热内冷。
“那?真的是太好了。”埃德加尔站了起来,“那?么我?想这很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之后,埃德加尔这个角色就不会、也没必要在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了。
对谁都是一个好事.
三?年后——
议会长低头,看到一只黑猫趴在脚边,用两只前爪踩着他的脚背,而这只黑猫则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弓着身?子,一副邀玩的神经病模样。
议会长把猫抱起来,手里的碳素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用笔盖挠挠黑猫的下?巴,随手从抽屉里找了个纸团,用力甩出去,埃德加尔立刻从他怀里跳出去,在纸团落地?的时候一下?子摁住它,得意地?喵了一声。
埃德加尔虽然是猫,而且还是高智商的猫,他还挺喜欢这种?巡回的游戏的,而且议会长基本上也只能和他玩这个了。议会长也不是一个会和人?有强互动的,扔纸团基本上是他为数不多能接受的天?天?玩的游戏了。
他没问埃德加尔去哪里了,他只是一如既往地?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埃德,现在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了?”议会长接过?埃德加尔叼过?来的纸团,他懒懒地?靠在椅子扶手上。
他知道自己这么问很容易被人?蒙蔽,但是对他来说这也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只是他忽然想起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温特了,忍不住想要问问。
“就是干倒了几个帝国罢了。”埃德加尔跳到议会长的膝盖上说道。
只是这帝国中?包括了教皇国罢了。
埃德加尔和穆熙尔说剩下?的都交给他,但是他不可能不关注局势,围观起来还是很提心吊胆的。
教皇国的确没能抗住军队和奥术师的强强联手,而在外部的压力下?,教皇国内部也产生了纠纷,对于教会未来的路产生了不同的流派。
有的人?死守着曾经的教义,有的人?试图探索神明和死神的关系,有的人?觉得奥术师如今的强大就是神明的旨意,教会应当与奥术师妥协。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崩塌近乎是一瞬间。
但是意见不同所造成的最大的结果?就是神权的崩塌,教会彻底丧失了超然地?位。
教会的崩塌只是旧日秩序崩塌的第一个缩影,紧接着便是随着温特和埃德加尔新的作品和翻译本的传播,其他国家的各种?起义也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这也阻止了穆熙尔的扩张的脚步。
很多人?赞同穆熙尔的观点,但是他们并?不一定会答应加入穆熙尔。
他们有自己的国家,他们想要保留自己的国家。
穆熙尔很好,告诉了他们该怎么做,不过?接下?来的路就该他们自己走了。
穆熙尔倒也无所谓。
有埃德加尔干脆利落地?放弃手中?权力为示范,权力在他看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大概总有一天?所有人?类会联合在一起,那?他也可以不急于一时,相比起实权,足以为后人?作示范的名声才是最为重要的。
即使战争还没有彻底停止,但是世界已经有了新气象了。
肉眼可见的,这会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第115章 眼泪
“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议会?长这样问。
正在涮羊肉的温特猛抬头, 他看向议会?长,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我哪里?像是做了坏事的样子??”温特没好气的说。
“那不然你怎么都不敢来见我?”
议会?长的态度其实是无所谓,只不过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口说点什么。
“如果你最近很?闲的话,可以去工地搬砖看看有没有人要。”从温特口中说出来的话刻薄极了,不像是对“自己”的态度。
如果是前两年议会?长问温特这个问题,温特肯定会?心虚得头都不敢抬。
但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温特手头上要做的项目太多了, 偏偏他的这些同?事一等一的聪明, 也是一等一的高效率。
温特又不好意思让他们等,别人一催他就开?始加班, 作为一个不喜欢拘束的人,他都快要被他们卷死了。
当然要说完全没空也不可能的, 不然他也不会?答应议会?长的聚餐请求,只是他这个人比较懒散, 这种过分规律的生活隐约的让他想起了当年上高中的感觉, 各种办公室病也随之而来。
议会?长完全是撞到了温特的枪口上,直接被他阴阳怪气了一番。
议会?长呆愣了很?久,蓝色的眼睛睁大,半晌才回过神来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感觉……是社畜的感觉。
温特现在的怨气比鬼还?大, 他还?是不要多说话了。
议会?长想到自己最近整天无所事事,轻松愉快的生活,目光忍不住飘远,生怕自己会?把?温特给惹毛。
太不妙了,社会?闲散人士在社畜面前谈这个总有一种会?被人抬起斧头劈了的感觉。
“那你最近是在做什么?”
“大概是拯救世界这一类工作吧。”温特模糊地说道。
议会?长看看温特, 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温特把?肉咽了下去:“具体点来说就是发展航天航空技术,打算建个空间站之类的。”
议会?长夹起一个丸子?, 丸子?上散发着牛油火锅的味道:“是这种拯救世界啊……”
“那你是怎么说服教会?的?”
“……没必要说服他们嘛。我们要尊重别人的意见,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温特闷了一口可乐。
议会?长:“……”他信了自己的邪。
一个轻微完美主义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教会??
而且这种事情不是温特放过教会?,教会?就能无视温特的。
这涉及到了政治斗争,就算温特不想捏死别人,别人也会?想要将他挫骨扬灰的。
“我救不了所有的人。”温特对议会?长说,“我的能力有限,我只能救能与?我志同?道合的人。就算不指望他们能为我提供助力,也总不能扯后腿吧。”
议会?长原来有点走神,他总感觉自己有点某方面的灵感,但是他感受到温特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他。
他回过神。
这话是对他说的?
“可是神只救自己的信徒,只有人类才会?想要救所有人。”议会?长反过来说一句,“毕竟‘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人类自己。”
“就像你说的嘛,我又不要当救世主,但是我也没命名做不到还?要宣扬自己全能。”温特看看议会?长,“你全能吗?”
议会?长的目光落在温特的腿上。
如果不切开?他的腿,即使议会?长能够复活亡魂,也没法帮温特恢复如初。
对,事情就是这么离谱。
如果他真有强大的治愈能力,就不会?腰疼了。
不过事实摆在这里?,谁还?会?觉得自己全能呢?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罢了。”议会?长叹息。
虽然说着有点沉重的话题,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放下吃饭的筷子?。
“就是这样,我一个普通人救不了所有人,还?是等待这个世界自己诞生一个绝世天才吧。”温特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就是摆。
丝毫不提他这个普通人把?教会?的一位枢机卿预备役给杀了,还?间接撕了教皇的事情。
议会?长无法反驳温特,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法网赋予了他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战斗力,但是却没法赋予他顶尖的智商。
于是他说起了自己注意到的另一件事:“现在科学发展有这么快吗?”
温特来的时?候,外面最多是二十世纪中期的发展水平,结果现在就能讨论外太空殖民的事情?
议会?长的确没有直接对外沟通的渠道,不过他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对发展有所评估,这是利用?真正的人工智能搭配超级计算机群得出的大致未来发展路线。
“如果你对科学议会?现在的项目多一些了解就是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了。”温特继续指责议会?长。
现在的进展的确比较快。
毕竟很?大程度上依赖了灵魂人工智能的发展,而这项涉及到了灵魂学技术的项目也是温特想要对议会长保密的事情之一。
不过这事更好解释。
“你也没想过你往这个世界里?塞了多少天才。很?多本来不应该见面的人碰了面,还?相互接触。学术界现在就是一台绞肉机。我都快被卷死了。”一开?始温特只是想要为现在科学议会?的发展水平做掩饰,可是说道这里?,温特的情绪真的上来了,他有点幽怨地看了议会?长一眼。
议会?长可以不用?和其他人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写?论文纯粹是为了方便整理自己的资料。
这件事情他拖多久都可以,一切都能慢慢来。
但是温特不一样。
他在人脉上有一个很?高的起点,现在接触到的都是天才。
温特不觉得自己笨,但是和这群过分聪明的人接触多了,难免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蠢蛋。
他做了好几次智商测试,才确定自己的水平的确是高于人类平均值的。
身边的人不仅聪明还?卷,这压力真的大得要命。
这道理就像是看着一整个宿舍的人都在学习,一个本身就不是很?出众的咸鱼躺在床上的时?候真的能安心的睡着吗?
温特和人聊天的时?候,别人都说最近发表了什么新?的论文,产生了多少影响?
温特能躺得平吗?
他倒是想躺平,但是一躺就焦虑起来了,反而搞得自己像是仰卧起坐一样疲惫。
在这个充斥着卷王的世界,想要在学术领域上卷出成果,那是能让普通人每天以泪洗面的程度。
议会?长想一下,就觉得自己好像惊恐发作了。
他的节奏比温特还?慢,这种场景对他只会?更恐怖。
怎么感觉这话题比聊工作还?危险。
他捅得篓子?有这么多吗?
他无意在这方面给温特添堵的。
议会?长沉默。
温特趁这个机会?埋头苦吃。
之前嘴巴虽然没停,但是一边应付议会?长一边吃饭多少还?是有点痛苦的。
火锅的热气让他的额头冒出了一点汗,他随手把?鬓角的碎发用?手捋到耳后。
就是这一个动作忽然让议会?长注意到温特鬓角的白色发丝。
不多,也不显眼。
对于一个近视眼来说,更是模糊。
议会?长偏了一下头,确定不是黑色头发反光成了白色。
议会?长对年龄的感知并不强,他和温特一样,是个脸盲。
他很?久都没有认真照过镜子?了,他对镜子?中永远走不出二十二岁的自己毫无兴趣。
他长什么样子?看看温特不就知道了。
对于其他人来说趋势若骛的永葆青春对于他来说,只是命运可笑的捉弄。
可是当他看到那根白色发丝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还?是不一样的。
温特的身上有时?间的力量。
如此悲哀,又如此让人羡慕。
议会?长的筷子?戳在碗上,把?碗戳翻了,他无意识地用?筷子?滚着碗,目光落在温特的鬓角。
温特突然发现议会?长正在静静的注视着他,随着一声叹息,议会?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睫毛下的阴影带着萧瑟的冷意,这让他看起来有人气了,而不是一尊仿佛上了色的大理石雕像,仿佛石头上生出了血肉。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议会?长喃喃自语。
温特这才反映议会?长指的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的人能够升维后,温特肯定不打算继续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
温特不会?对这种死亡有太多的恐惧,对于他来说这像是从学校毕业了一般解脱。
可是对于议会?长来说,这几年时?间他只是弹指一挥,看不到尽头的寿命给他带来的大概只有需要绞尽脑汁才能够虚度的光阴。
大概是与?普通的生命太过于脱节了,他都忘了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
即使温特不选择尽快脱离这个世界,怕是一个不注意他就会?老?死,变成冢中枯骨。
议会?长看着温特,总感觉自己前不久才和温特第一次正式碰面,然而现在这么快就要和这个自己永别了。
温特有限的生命对于他来说绝不是什么限制,反而是议会?长对他真诚的祝福。
议会?长是向往死亡的。
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便希望另外一个自己可以得到。
他并非是淋了雨就想要撕碎别人的伞的那种人,更何?况温特是自己,即使有时?候他的态度严厉,但是他希望温特得到的是他所盼望的美好。
就像是有的人手里?有了第一笔闲钱之后去买的是自己年少时?十分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死亡对于议会?长来说就是如此。
他……哪怕是过去自己的幻影也是能够得到死亡的吗?
在最开?始的喜悦过后,议会?长却感觉到了一种仿佛心脏被撕裂的痛苦。
温特是过去的自己,是拥有一个更长的与?亲人相处的“经验”的自己,也是他期望的“未来”的自己。
“过去”和“未来”具象化,便是温特了,他坐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生动的表情,他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活生生的存在。
人会?为自己逝去的过往而落泪,可是那份过往终究只是一份记忆,但是温特不同?,他的“过去”活了过来,会?鲜活地与?他说话,会?满怀欣喜地抵达他无法抵达的彼岸。
他为他开?心。
可是他也要失去他了。
不是虚构概念的失去,而是切实可以摸到的死亡。
从温暖到冰冷,从柔软到僵硬。
眼泪从议会?长的脸颊边滴下来,在灯光下,泪珠从他的眼角一滴滴地滚落,带着他无法忽视的灯光的反光。
咬着筷子?的温特忍不住愣了,议会?长顿顿,抬起手,胡乱地擦了两下。
也许是他此刻的情绪有点过分活跃了,议会?长没能擦干净,反而感觉自己的鼻子?堵了,于是他嗡嗡地说:“我去趟卫生间。”
他不喜欢哭,可是落泪并不需要遵从主观意愿。
谢吾德出现在温特的身后,胳膊肘拄在他的肩膀上:“他居然也舍不得你。”
他拿起议会?长的筷子?夹了两块鱼肉片。
议会?长当然也会?有和谢吾德类似的感情。
他们到底是一个人,但是谢吾德的这一踩一捧的招数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不管事实如何?,反正先踩一脚再说。
他们的情绪有点激烈,反倒是温特开?始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过淡定了。
他想了很?久,稍微懂了,温特的生命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他不需要思考太多的,而议会?长和谢吾德在未来的人生中将会?反复咀嚼失去的痛苦。
说白了他是抛弃别人的那个,走的是渣男人设,他当然没什么忧伤了。
爽死。
不过温特想,他评价议会?长是高塔公主,那评价议会?长和谢吾德算不算是寡妇高塔公主?
温特的思路又飘到了奇怪的本子?上。
他总是会?在不合时?宜的事后思考不太正常的事情。
“果然还?是我好吧,帮了你那么多忙,比那个吉祥物要贴心多了。”谢吾德开?始作了。
温特挠挠自己的头,这些年他习惯头疼就像是习惯腿疼了一样:“谁在谁好。”
这话欠欠的,就像是问爸爸好还?是妈妈好一样,温特从小就对这种问题不屑一顾,答案不是都好那就是明着说哪一个人在他就会?说哪个人好。
谢吾德不可能理解错。
可是他颇为得意地说:“那我陪你的时?间最长,果然是我最好。”
温特:“……”行吧,算是被他拆招了。
自己在诡辩方面的确有几分天赋。
不过温特稍微放心了一点。
议会?长都表现出了那么强烈的情绪,他担心谢吾德的反应更强烈。
毕竟议会?长常年克制自己的情绪,习惯成自然,他的情绪绝对有大问题。温特因为长期压抑自己的情绪都有点丧失对激烈情绪的感受了,议会?长只会?更严重。
议会?长都这么不开?心了,那么情绪自由的谢吾德呢?
可是他看谢吾德还?好,那大概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不缺他一个人陪玩了。
温特有点哭笑不得。
也挺好,如果谢吾德脾气上来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议会?长推开?门回来了,谢吾德扭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消失在他的座位上。
议会?长皱眉,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带着对谢吾德极大的不信任——或者?说丰富地被害经验,问:“他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第116章 冠冕
“也没有啊。”温特摇摇头, 觉得以谢吾德那无忧无虑自在轻松的样子能搞什么大事,他有这个?心思也怕被拖延症给搞没了?。
议会长还有点?不放心,他又重复了?一遍:“他真?的没搞什么小动作吗?”
不搞小动作还算是谢吾德吗?
温特认为议会长实在是忧虑过头了?。
虽然谢吾德不是一个?安分的性?格, 但?是总不能把他想的太坏吧?
“谢吾德看起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但?是你也不要对他太过于掉以轻心了?。”议会长坐下来,拿起被谢吾德用过的筷子继续吃了?起来,“他觉得是好事的事情不一定真?的是好事。”
他的确有洁癖,但?是都是自己就不讲究这些了?。
他向来对谢吾德可能造成的影响抱有十分的警惕。
即使不谈信仰对谢吾德污染的问题, 就说长时间以来所有人都捧着谢吾德, 唯我独尊久了?会出大问题了?。
温特耸肩,没打算处理谢吾德和议会长之间的矛盾。
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简单的语言就可以能让他们和解的, 夹杂着新仇旧恨的理念之争是最难被简单的语言调和的。
虽然他觉得谢吾德性?格不太正常,但?是议会长那种绝对不接受任何信仰, 面对着谢吾德这样真?的有等同神一样的力量还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还强硬地不妥协。
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尝不算是另一种信仰呢?
所以他觉得老而?不死是为贼,这种说法也不算错。
他不是针对谁, 而?是说谢吾德和议会长, 有一个?算一个?,都思想僵化?了?。
应付他们就可以用应付家里老人的那套,只要回答“是是是”,“好好好”就可以了?。
自己在认定的事情上还挺顽固的, 虽然愿意听人说道理,并且还愿意承认是对的,但?是真?做起来还是我行我素的.
“我吃饱了?。”温特擦擦嘴,拿着手杖站了?起来,“你说的关于谢吾德的问题我会注意, 不用担心。”
温特的精力也不允许他继续再去关注这些边边角角的事。
不管谢吾德有什么别的想法,等着之后再说吧。
他可不像议会长那么抗折腾, 谢吾德经常待在他的身边,他真?要像议会长一样对谢吾德那么警惕反感,他们两个?早就闹翻了?。
谢吾德可能不会对他下死手,也不会害他,但?是恶心他一下让他在小事上事事不顺还是没问题的。
议会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碗筷,把东西都收起来了?。
他觉得温特压根没听进去。
不过他拿温特也没什么好办法,他都到?这一步了?,议会长觉得再和他说要采取强制手段也太不近人情了?。
还是让他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吧。
这也算是临终关怀了?。
不过给自己搞临终关怀多少还是有点?抽象,更何况他真?没正经死过。
议会长的手抬起来,迟疑了?一下才?拍在了?温特肩膀上:“那你去忙吧。”.
温特在这之后没再怎么看见议会长。
议会长看起来好像很舍不得他,但?是实际表现出来的却是回避。
不过相?对应的是议会长每天?都给他塞点?小玩意。
有小零食也有昂贵的宝石,零零碎碎的,温特敢说以自己的风格肯定不是什么精心准备的礼物,而?是偶尔看到?手边有什么就直接送给他了?。
大概忽然觉得温特活得像是个?工具人有点?想不开。
温特觉得应该接受临终关怀的是议会长而?不是他。
有的时候个?人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琢磨这人的死亡总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对议会长而?言,死亡绝不是坏东西,温特也这么觉得,但?是以第?三视角从他们自己的文化?背景来看,那还真?是一件让人抱歉的事。
但?是温特自己没感觉的时候,议会长这份关心就让他有点?难以接受了?。
于是他找到?议会长对他说:“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做点?什么的话?,那就等着那些人飞过这个?世界的屏障成功升维,你帮我接应一下他们,让他们能够顺利的在外?面建一个?哪怕粗糙的基地,顺便帮我解决一下后续的事情。”
议会长:“……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程啊。”
“但?是这也意味着你做完了?就不用对我愧疚了?是吧。”温特只是想给议会长找个?活干。
议会长的颓废来源于过去的失败,但?是他现在也真?的是太闲了?。埃德加尔愿意宠着他,但?是温特只想让议会长忙碌起来。
就像是议会长所说的,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升维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他们之于温特原本的世界有点像是生物入侵者。
温特想过很多情况。
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这个?世界的人类其?实并不能严格的算是和温特同种的人类,只能说是一种无限接近于人类、但?是是被议会长所创造出来的生命。
他们和人类有着完全相?同的基因,有同样的智力和感情,但?是就像是温特熟悉的那些“著名奥术师”并不算是他原本世界的那些“著名科学家”,他们只是极为接近,但?是永远不可能想等的,并不能算是一个?人。
人类拥有的缺陷也会在他们的身上体现出来,他们在进入温特了?他们原本的世界会做出什么决定也几乎是不可控的,指望人性?的真?善美还不如指望峨眉山的猴子一夜之间变得纯良无害。
在他们自由后,战争是同样注定爆发的东西。
温特同情他们,但?是却同样警惕他们。
他希望他们能自由,但?是人还是不要自由过头了?。
温特的确是同情这个?世界的人的,不过他还没到?愿意为了?这个?世界的人牺牲他自己世界的程度。
他还没有做人奸的承受能力。
在这件事情上,如果议会长能够靠谱,那真?是帮大忙了?。
不管高塔公主殿下有多像是一个?吉祥物,他都是科学议会名义?上的领袖。如果他想,他还是能够拉住缰绳稍微控制一下局势的,就像是议会长之前重视伦理道德而?对科学议会强制采取的策略一般。
而?且以温特自己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来看,议会长对这个?世界的人绝对有后手的。肯定不是能完全操控他们,但?是大概率会是能完全杀死他们。
无论是想要对他们有所助力,还是想要对他们有所防备,议会长的存在都不可或缺。
议会长缓缓地眨了?几次眼?,呼吸声清晰可见,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淡笑:“可能确实如此吧。”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温特也松了?口气?,他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了?.
温特是不相?信命运的,但?是他也同样抗拒不了?艺术层面艺术对命运的说法。
就好像议会长刚答应他不久,图灵就和他说有大进展了?。
如果不是所谓命运的话?,那该怎么解释呢?
图灵会和他说的进展一定是大进展。
他又不是不知道温特,虽说温特的脑子也好用,但?是在跨学科方面的天?赋还是有限,和他说过于专业的步骤就稍微有一点?难度了?,不仅折磨温特,还折磨图灵。
反正这也不是温特所必须掌握的知识,温特自己也不爱听,所以照例把事情交给别人。
等着到?了?温特知道事情的那一天?,基本上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技术到?位了?,人员培训好了?,甚至连温特想要的摄像头都安装完毕了?。科学议会的人做事比温特自己靠谱多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发射火箭?”温特迫不及待地问道。
“目前这在了?二十天?之后。”图灵回答道。
二十天?,不长不短。可是这也是温特告别这个?世界的时间,只要想到?自己之后都见不到?自己的那些朋友,他就觉得二十天?的时间着实短得得命。
埃德加尔舍不得温特,所以温特觉得这段时间他快被猫淹没了?,浑身上下都热得要命。
毛绒绒固然可爱,但?是毛绒绒的爱有的时候真?的让人无福消受。
如果有人看到?埃德加尔粘着温特的这一幕,说不定能写出什么猫苏鲁出来。毕竟如同潮水一样跟着温特涌动的猫还真?是带着不少让人掉san的大恐怖。
埃德加尔粘人的架势很恐怖,不过相?比起埃德加尔,问题更大的是谢吾德。
不是说谢吾德做了?什么,而?是他什么都没有做,温特甚至没有看到?谢吾德。
本身就神出鬼没的谢吾德就好像是温特的一场幻觉一样了?无踪迹。
谢吾德那么快就喜新厌旧,一定都不怀念他了?吗?
又或者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二十天?他一天?都没有看见谢吾德。
虽然心里觉得可惜,但?是时间不等人。
温特去找了?自己算得上是朋友的人,请他们吃饭,在他心中这就算是送别宴了?——即使他完全没和他们提自己要离开的事。
不过温特觉得他们大概都能猜得到?,温特没掩饰,但?是即使他想装说不定也会被人看穿。
很快就到?了?火箭发射的那一天?了?。
温特没有到?现场,而?是坐在电脑前。
温特把自己的意识投放在电脑里,他看着从摄像头拍摄到?画面,心中不由得生起了?激动。
这可是上天?啊。
谁还没个?上九天?揽月的理想呢?
温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有一种力量将他推在了?椅背上。
火箭内部在疯狂地摇晃着,里面的宇航员的脸逐渐变形。
温特想如果自己的身体在这里的话?,大概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推背感,应该不逊于第?一次做飞机感觉到?的刺激。
不过就像他最开始开发把意识投影到?计算机上这个?奥术所想的这样,论年龄他还没有大到?做不到?这件事的程度,他的前庭半规管实在是敏感,就算是身体顶得住,他的晕动症也顶不住,更别说这种比做飞机坐船要刺激千百倍的交通工具了?。
其?实光看这些画面就让温特就有点?恶心了?。
不过用这种方式坐火箭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宇航员都得老老实实的坐在原位,而?他可以借用摄像头到?处乱看。
虽然温特在这个?项目中没有什么贡献,但?是作为科学议会走后门先锋级人物,科学议会的人还是很乐意多给温特安装几个?摄像头,方便他观测。
科学议会的高精尖项目里没有傻子,所有人都知道温特这个?“灵魂学家”参与到?这个?项目来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不光光是协助图灵建造新式计算机这么简单。
他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外?太空。
外?太空有什么东西?
无论是牛顿还是爱因斯坦,都可以用优雅的数学模型解读天?空,但?是理论上的终究要靠实践去验证。
理论只是让人无限接近真?理,却并不等于真?理。
温特显然对外?太空有所了?解,他的请求自然也都被答应下来了?。
温特也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也有在科学议会那边的电脑上面留下自己这次的奥术层面的观察记录。
他会仔细观察的,毕竟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的东西,现在他可以随意去看了?。
温特还没打算立刻和图灵他们说离开他们这个?世界进入外?太空就可以升维这种话?,不然他还得解释一下这个?世界是由议会长创造的这种事情。
成功了?的话?,他们自然可以重复成功经验,如果失败,知道这件事情只会让他们承受巨大的压力,陷入惊慌,让一部分奥术师变得需要依靠信仰来解读一切。
他想看着这个?世界的人,提升他们的维度,拜托对议会长的控制。
与此同时会会长之前就很清楚的跟他说,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包括仅仅是意识离开,那么就会死亡。
温特不在意死不死的,他能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做完了?。他想向议会长证明的事情,也差不多证明完了?。自己现在就是就像是打游戏快要打到?大结局一样的兴奋。
只是这可真?是一个?足够漫长的游戏。
随着高度的攀升一开始温特还能够看到?地上的。建筑渐渐的建筑也变得渺小起来,再往后。变成蚂蚁大小的不再是行人,而?是那一排排建筑了?。
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或清晰或模糊。他看到?了?那片挥之不去的永恒迷雾。
他看到?了?太阳升起又落下,最后他目睹了?整个?地球像是笼罩着一层白色薄纱的巨大水球。
温特忍不住高声的赞叹了?一声。
这一幕他曾经只在纪录片中看到?过。
那种磅礴宁静的气?氛不需要任何妆点?,也能让渺小的人类为之心潮澎湃,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不由得赞叹踏足这里的弱小人类的伟大力量。
不过这并不是一场安全的旅程。
毕竟这次他们要踏足的不仅仅是外?太空,更是这个?世界外?,对于这些较低维度生命来说更高级别的世界。
理论上来说,他们踏足新世界的时候会有物质和能量对他们进行补充,但?是这都是理论,再完美的理论也需要一次实践。
就连埃德加尔也没给出肯定的答案。
温特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直到?他忽然感到?眼?前一震。
火箭内部传来滴滴滴的声响。
外?面的景色变了?,变得不再寻常,变得古怪离奇了?起来天?空从空旷变得嘈杂起来。
这种嘈杂并非是声音,而?是外?面的轨道不再空荡,温特甚至还看到?了?一颗小卫星。
他现在是用摄像头观察着这一切,所以他调节了?一下焦距,放大看过去,甚至看到?了?熟悉的国旗,只是因为阳光的过分暴晒变得暗淡了?许多。
地球也不再存在“永恒迷雾”,渐渐完整起来了?。
“我们与地面失联了?。”
温特听到?有人喊道。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但?是温特知道,他们现在到?达了?指定轨道。
失联是他们来到?更高纬度世界的标志。
随着永恒迷雾彻底消失,温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瞬间衰弱了?下去,他的本体并不在宇宙飞船上,但?是他的灵魂却是跟着这条火箭一同前行着。
温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他死亡的时候,所以当死亡的气?息逼近的时候,温特只感到?了?安宁。
这种安宁与温特前两次通近死亡截然不同,他没有感到?半点?不甘,也并非是自我安慰一般产生的安宁。
那是由内而?外?的安定。
温特闭上了?眼?睛。
而?在火箭之外?,议会长出现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向自己远道而?来的造物伸出了?手,只是他的目光聚焦在了?摄像头上。
正如他向温特承诺的,他帮他们与地面再次建立沟通渠道,帮他们建立了?一个?初级平台,最后与这些人约法三章。
他看似很用心,但?是心思却在温特身上。
他情绪不高,除了?感情上的不适之外?,他也有别的思虑。
这个?另一个?自己应该已经死掉了?,按理说议会长现在应该已经回收温特的灵魂,拿到?他的记忆。
可是无事发生。
议会长心里犯嘀咕。
他一半觉得是自己在灵魂学的应用上有问题,而?另一半则是……
谢吾德你个?狗东西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情!.
温特缓缓地睁开眼?睛。恍惚了?很久。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是经死了?。
但?这是理论上。
温特仰躺在地面上,而?他的上方则是圆形的天?花板。
天?花板精致华丽,以金色为边,勾勒出一幅幅似乎是由几何构成的画卷,并且缓缓地旋转重组。
他的身边则充斥着由点?点?星光构成的丝带,在幽暗的房间里如周轻盈的萤火虫。
温特的洁癖有点?重,可是他现在却躺在地上。
这绝对不是因为他转了?性?子,而?是他的全身上下被黑色的丝线所缠绕。
丝线粘稠黑暗,像是黑色的蜘蛛丝一样,这东西对温特十分眼?熟。
“谢吾德?谢吾德?”温特喊道。
之前温特和谢吾德在吕戴安投放的巨大“死神”就曾用过这种东西,虽然很短暂,但?是给温特留下了?深刻印象。
现在这个?样子果然是谢吾德作妖了?吧?
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谢吾德总不能要害他。
温特是放松的。
然而?这个?房间里一片寂静,安静得好像只能听到?温特自己的心跳。
温特干笑两声,声音抖了?起来:“谢吾德?谢吾德?别逗我玩。我要生气?了?……”
他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谢吾德的轻笑,温特还没来得及羞恼,又忽然感觉这不过是自己的幻听。
谢吾德是沉不住气?的,如果他真?的笑了?,那他下一秒就该蹦出来了?。
既然不是谢吾德,那应该是议会长?
议会长可比谢吾德能沉住气?。
温特想到?议会长冷淡到?仿佛失去了?人类情绪一般的眼?睛,如果他知道了?温特做的事情搞不好真?的会有心惩罚一下他。
“……议会长?亚夏?”温特喊着自己的名字,“你是生气?了?吗?”
然而?还是一片安静。
温特躺在地上,偏了?一下头想要再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下的一些丝线根本不是什么地毯,也不是那黑暗的线条,它?长在自己的头上,那是自己的头发。
温特瞳孔放大,他的额头再次刺痛了?起来,这一次比其?他任何时候都疼,温特的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额角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温特很耐痛,可是这种精神冲击与疼痛无关,甚至在这面前,那仿佛是在把他的颅骨撕裂的疼痛都算不上什么。
与此同时,黑色的丝线仿佛涌动起来,似乎是想要将他锁在地面上,又或者是干脆让这里吞掉他。
温特甚至来不及思考形象或者忍耐,大声尖叫,整个?人剧烈挣扎起来。
这绝对不是议会长或者谢吾德会用的惩罚!
惊恐之中的潜力似乎是无限的,温特在剧烈的喘息中从仰躺变成了?双肘撑着地面的侧卧,他把那个?怪异的东西拔了?下来,然后伸手摸着自己的头。
他的额头一片光滑,只有因为挣扎而?变得凌乱的长发散落下来。
没有一滴血,甚至没有一滴汗。
温特没有因为没有受伤而?放松,他的心反而?沉了?下去。
他低下头,抗住黑色的丝线仿佛想把他锁住的压力,伸出手把从自己头上扯出来的东西拖过来。
那是一顶由黑色线条构成的王冠,仿佛是用笔随意凌乱地涂抹出的样子却给人一种深沉的畏惧。
温特在碰到?它?的时候,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名字——死亡与智慧之冠。
这是死神的冠冕,代表生命的恐惧与崇拜。
这是属于他这位死神的……冠冕。
温特看着这顶冠冕,眼?睛中的光彩彻底黯淡下来。
他垂眸,神情中带了?一点?如同议会长一般的冷漠,随即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死神!死亡与智慧之神!”
死亡与智慧。
温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教会不可能承认他是死神,普通人不相?信他是死神,背叛他信仰他的分明是奥术师。
是他们相?信他是死神,是他们为他增添了?“智慧”的属性?。
温特张嘴,狠狠地咬在了?那顶王冠之上。
王冠没有半点?损伤,只有温特的牙在作痛。
温特用尽全力把这顶王冠丢出去,然而?胳膊被缠住,没什么力气?,王冠砸在墙面上,又咕噜咕噜地滚回来了? 。
温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血压,可是他现在一下子就来气?了?,伸手再次狠狠地把王冠打飞。
象征着神明力量的王冠如同垃圾一般滚到?了?角落。
第117章 疯狂
在摆脱了一开始的禁锢之后, 温特感觉自己稍微自由了点,下一步本来应该是站起来。
这事?温特暂且不急。之前的挣扎消耗了他大量体力,现在再想站起来只会白白浪费体力。
这个身体也许没有?体力这一东西, 但这事?总归不着急去检查,他还是保险起见?,不浪费体力好?了。
这里虽然没有?任何生命,但看起来异常安全。
温特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原本的白头发一根都找不到了,温特稍微活动一下自己之前受伤的腿, 虽仍有?痛感, 但也比之前轻松多了。
不然这么强大的往下拉的力气绝对?会让他的腿疼上半天的。
这种堪称奇迹的事?情并未让他有?多少喜悦。
他可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正所谓福兮祸所依。谢吾德和议会长的精神都不正常, 谢吾德还好?,议会长的压力大到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能把议会长逼疯的事?情也自然能把他逼疯。
权利与?力量并非是他这种随遇而安的人的必需品,这固然令人陶醉, 可是他绝不会用自己崩溃作为代价。
除了腿上有?伤外, 其?他地方?甚至包括衣服都和他以及谢吾德设计的死神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长相变成了什么样。
温特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脑瓜子?嗡嗡的。
他想要理?顺一下自己的思路。
形成能让他称为神明?信仰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如果单纯地有?几个人信就可以当神,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能发展出多少神明?,毕竟出了温特之外, 还总有?几个天才会装神弄鬼,甚至有?一些奥术师也会去糊弄人。
在事?情发生之前肯定已经酝酿发展了好?一阵,绝对?有?什么预兆。
这种头疼好?像唤起了温特的一些记忆。
预兆当然是有?预兆的。
他的头疼不就是一种预兆吗?
死亡与?智慧之冠不就是从他的头上长出来的吗?在掉出来之前他的头也很疼。
他的头疼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是这几年逐渐变得厉害了起来。
联想到曾经自己好?几次头疼的时候,温特不难想到这似乎都和他和那些奥术师进行灵魂学的研究和讨论相关。
因为他之前频繁接触关于?灵魂人工智能的项目, 工作压力也不小,有?时候睡到一半就得被喊起来去盯结果, 睡眠有?点混乱,所以趋于?常态化的头疼对?他来说非常合理?,他这才没有?想得太多。
只是在出事?之后,他一复盘,就难免开始怀疑了起来。
是了。
传说中死神是掌管灵魂和死亡的神明?,而灵魂人工智能工程能够让死亡的奥术师在计算机内复活。
没有?温特和温特的灵魂学知识是绝对?没法开发这项技术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温特可以给予别人梦寐以求的逃避死亡的机会。
如嬴政刘彻那般服黄金吞白玉,终究也只能得一个“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的结局。
长生,多么迷人的词。
即使是在更加追求金银财富的西方?,长生依旧如此迷人。
除了温特这种真的得了长生,不到宇宙毁灭大概是死不掉的人,没人会不对?这个产生向往。
那么问?题就来了,死神的定义是什么。
掌管复活、长生和灵魂的存在是不是就能够被定义为死神呢?
这么来看,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的确可以被定义为死神。
如果有?人在背后稍加指引,不难把人的思路引到这个方?向来。
温特忍不住咬牙切齿:“谢吾德!”
谢吾德之前的一些行为也有?了解释。
比如说为什么在温特签署一些协议的时候他的脸上会露出愉悦的神色,又比如为什么在温特决定迎来死亡的时候谢吾德明?明?不是那么舍得他却并没有?来和他告别。
他没那么无情,但是绝对?有?够癫狂。
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没认真听议会长的话,果然那被谢吾德坑了个狠的。
他不会劝说让温特听他的话,因为他知道这样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他用行动代替言语。
温特觉得自己胸口的血快顶到脑子?里去了。
妈的,果然有?的人被讨厌不是没有?原因的!
温特咬着牙用法术做了个石墩,趁着这股愤怒的劲爬了上去,坐了起来。
温特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又弄出了一个镜子?,看着自己现在的长相并非是他当初设计的死神模样,而是完完全全地属于他自己的脸。
这更加确定了对于他这个“死神”的信仰绝对?有?奥术师们的插手。
温特扭头看向窗外,只能看到一片蓝天,看上去颇有点风景秀丽的感觉。
如果这是和他死神这个身份配套的,这里大概就是类似“地狱”、“地府”之类的存在,不过看这里阳光灿烂的样子?,温特觉得“死后世界”这种中性的词也许更合适一点。
如果这里是存在地面的话,这里怕是一座高?塔。
想到这里,温特更加气闷了。
他整天说议会长是高?塔公主,结果议会长住的只是普通的楼房,而他真的变成高?塔公主了。
难道这真的是一个不能说别人坏话的世界?
温特坐在石墩上叹气,又搞了张桌子?。
在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之后,温特发现自己对?法术的掌控力强了很多。
以前他更加适应的是奥术。
毕竟奥术这种能用理?智和逻辑来推导的东西在中长期的使用上总比法术这种纯拼难以估量的意志和天赋是施展的东西感觉要好?。
温特的漫长学习生涯让他更加习惯奥术的逻辑。
只是成为死神之后,温特对?法术力量有?着天然而轻松的掌握,就像是活动自己的手指一样,用奥术所能达成的事?情变得鸡肋了起来。
就像是议会长说的那样,他的上限其?实被封死了,可是用锁死的上限换来的巨大进步是极为可怕的。
他几乎一步就走到了终点。
议会长的强大是来源于?经验的积累与?新技术的开发,比如他创建的奥术体系和对?灵魂学的研究。
即使如此,议会长依旧是打?不过谢吾德的。
之前把谢吾德封印住很大程度上是骗、是偷袭、是不讲武德,如果是一对?一公平决斗,他和谢吾德还是会落入下风的。
即使是他们这种理?论上是法术天赋拉满的人,议会长对?法术依旧没有?完全掌握,他依然在适应。
而温特现在的能力瞬间就拉满了。
搞不好?现在他和议会长一对?一决斗,赢的会是他。
用他的未来潜在的超脱极限的能力来换取现在的极限……
这笔账根本就不能这么算!
他更想要的是死亡。
这根本就是雪中送花还是锦上添炭的扯淡事?。
至于?拉扯在他身上的黑色线条……
大概是他找到了活动的感觉,又可能是练出来了,这黑色线条逐渐对?他的束缚力稍微减弱了一点,但是还是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扯一下。
温特不知道被拉下去会是什么结局,他担心在死神信仰被酝酿出来的世界在他“死”后所衍生出来的什么新的说法。
温特不怕死,但是他怕自己拉下去之后自己被拉下去之后情况会更加恶化。
现在的确很糟糕,但是人生总是有?起起落落落落的机会的。
温特又想到了自己给死神写的剧本中最后死神消失的方?式,以及他拉着“神明?”所消失的地方?。
对?于?那个地方?温特并没有?什么设定。
毕竟他总不能像是拍电影写小说一样在什么记者采访或者后话的环节把这种剧情不必要说明?的设定展示出来。
这种细枝末节的设定基本只能任由别人去脑补,反正重点是让“神明?”的信仰消失。
别人脑补成什么样子?对?于?当时的温特来说无所谓,但是现在可真的要了命了。
这种未知的事?情最可怕了。
温特不是特别用于?挑战的人,就连臭豆腐都会让他心里打?怵,打?死都不吃,这种会堵上整个未来的事?情他也不想去试探。
除非他有?一天真疯了。
他只能坐在石墩上,感受着周围的寂静,想象着自己未来发疯,甚至比谢吾德都疯的样子?默默无语,但是只能无可奈何地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石桌上,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温特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于?是他拖着一身的黑色线条瘸着腿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正如他所想,这里真的是一处高?塔,周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圈如同圆环状的陆地,只是这片陆地与?他的面积相比起来不是很厚,像是一个巨大光盘一样,地面上山川河流,一应俱全,草木郁郁葱葱,偶尔能够看到飞鸟从林中飞起,颇有?一片自然的和谐之美。
温特能够看见?植物看到普通的动物,但是却看不见?半点人烟。
温特又顺着高?塔的边上向下看,也许他可以跳下去,可是跳下去不一定真的能死。
温特直觉觉得要么这个高?塔是个无限循环的,要是他从这里跳下去,有?可能会从上面再掉下;又或者在他跳下去之后,自己直接会被黑色的线条拉下去,陷入黑暗之中。
如果现在还有?奥术师助力的话,那么温特觉得自己可以把事?情交给他们去研究,凭借着他们的脑子?绝对?能够给出相对?合理?的解释。
只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连温特的窗口也没有?鸟雀飞来。
他又不是动画电影里的公主。公主吸引小鸟和松鼠,香妃吸引蝴蝶,他只吸引蚊子?。
这里的风光很特殊,是地球上绝对?不会出现的景色,但是看多了温特就没有?半点乐趣了。
这里有?日?出日?落,春夏秋冬。
可是就是没有?人,而且不管外面的天气或者气候怎么变,在温特这里都完全没有?变化。
房间内一直都是比较暗的,像是拉了窗帘一般。
他睡了醒,醒了睡,睡睡醒醒,过得是一塌糊涂。
他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逐渐地变为了现在的平静。
一开始他还能掰着手指数,渐渐地用手指也数不过来了,后来他弄出了几个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时间,再后来纸张铺了一地,而温特都快找不到上一次记录的是哪个日?子?了。
有?时候隔了几天发现有?两张纸上记了同一个时间,他只能重新费劲地整理?时间。
而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温特就失去了记录的兴趣。
大概是发现自己睡一次疑似过了两天时间的时候。
时间这种由人定义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确定的。
温特现在基本也可以确定,他的确失去了身体,睡眠不算是睡眠,更像是关机。他原来的身体睡多了会头疼,但是现在睡多久都没有?感觉。
腿上的伤应该来自奥术师对?他腿伤的印象,而不是他的身体真的有?什么损伤。
也就是说温特现在的“身体”其?实非常正常,但是精神正不正常就不确定了。
又一天,看着外面的风景温特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童话,讲了一个被关在瓶子?里的恶魔,在他最开始被关起来的那几年,他在心里许诺他会给予把他从瓶子?里释放的人好?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心里许诺的好?处也越来越大,可是到了最后,当渔夫将他从海里捞出来释放之前,他已经满心恶意,他的想法从报恩变成了报复社会,于?是当他被从瓶子?里释放出来的时候,他就准备杀掉那个渔夫了。
当然,结局是机智的渔夫成功地又将魔鬼装回?了瓶子?,而恶魔恶有?恶报重新被封印起来。
小时候温特看到这个童话是为渔夫捏了一把汗,但是现在想到这个故事?,他却兔死狐悲了。
他代入了那个恶魔。
温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至少,没什么故事?会讲把死神关起来的吧?
只是死亡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盒子?里的魔鬼。
……也是,毕竟在死神这个信仰所产生的世界中,死神的地位就相当于?魔鬼,死亡不算是自然的一部分,而是性格恶劣暴虐的死神给予这个世界的玩笑。
当然,这是神话故事?中的内容,奥术界一般都把这当成故事?听。
在温特成为死神之后会被关起来居然也有?点合理?。
正如同议会长所说的,信仰的方?向是无法被控制的。
神明?固然可以是信徒的主人,但是同样也是信徒无比珍贵的玩偶。
侍奉他的人会双膝跪地亲吻他的鞋面,但是同样他也会像是玩偶一样被人随意摆弄。
温特很擅长独处,还相当耐得住寂寞,自称孤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在没有?手机电脑的情况下能够长时间保持自己的精神状态。
他把自己之前没能够完成的小说写完了,把自己之前没能够整理?完的论文写完了。
他在纸上写下无数自己的思考,但是对?于?这个变成了单机的世界来说,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
就像他刚来的时候,还能够因为谢吾德做的事?情而愤怒,到了现在他却陷入了一种无力谴责的感觉,
他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修身养性大成功,而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没有?用。
他见?不到任何人,也见?不到谢吾德,他不知道自己满腔的情绪应该向谁去发泄。
温特现在对?活物的渴求已经到了,哪怕是一只蚊子?咬他,他都能笑起来。
可是这鬼地方?真的连蚊子?都没有?。
反正温特觉得自己怪怪的。
他拿不准,自己如果重新回?到外界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温特没过多久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某次清醒过来之后,他听到外面逐渐有?了声音。
那种声音是模糊的、遥远的,但是是在自然界中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声音,那是城市中才会出现的声音。
以高?塔和那片陆地的距离,他应该是听不见?的。
温特走到窗边,眯着眼睛看过去,他看到了广场、看到了属于?人类活动的痕迹。
他甚至心有?所感地走到墙角,捡起了那个像是被当成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的死亡与?智慧之冠。
他把这顶冠冕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此刻的感受是难以形容的,他仿佛从高?塔上低头,遥遥地站在了这个世界的上空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这个环状的世界像是瞬间通电了一样,在他眼中亮起了蓝色的线条。
这是灵魂的痕迹。
死亡与?智慧之冠和这片土地连接上了。
“智慧”上线了。
温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地在飞快地运转,思考速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他的大脑好?像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就好?像一辈子?只能透过一个小孔看世界的人忽然摆脱了那个盒子?。
这是来自深入参加灵魂人工智能工程的馈赠,也是一开始温特所没想到的结果。
奥术师签约了协议,死亡后将灵魂投入到计算机中,在死后用自己的智慧为科学界添砖加瓦。
而作为灵魂人工智能团队的核心人物“死神”,协议的另一方?,他天然地可以利用这群死亡的奥术师的智慧。
奥术师大多是天才的,不少比温特还天才,而这群天才的脑子?连起来,所能迸发的潜力是可怕的。
而且“智慧”随着“死亡”也会增加。
曾经困扰温特的答案在这诸多只会的加持下居然也有?了答案:温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是这个世界实际上就是死亡与?智慧之冠的另一部分,留下的痕迹稍加一分析他就确切地知道如今过去了多少年。
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的独处时光。
温特勾起嘴唇,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他抬起手,牙齿咬在指甲上。
他的口中溢出了咯咯怪异的笑声。
他的笑声忽高?忽低。
如果议会长和谢吾德在边上,他们两个绝对?会惊恐地看着温特。
他的目光环视着这片陆地,看着在地面上聚集又分散的人类,像是蚂蚁一样。
卑微的人类,弱小如蝼蚁,可爱又可怜,只需要伸出手就能捏住他们的身体,捏断脖子?,在他的手心里变成捏都捏不住的小小两节。
温特好?想拿起烧开的水壶像是倒在蚂蚁窝里一样倒在广场里面,这群人一定会惊恐至极吧。
不对?……
温特的脑子?即使是在死亡与?智慧之冠的加持下也有?点混沌。
他在干什么?
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吗?
不对?不对?,他都这样强了,为什么不烧点玻璃之类的倒下去,做成类似琥珀的东西。
不对?不对?不对?,皮会被烫坏的吧。
温特把死亡和智慧之冠一把从头顶薅下来像是烫手一样甩到了墙角,他脱离了刚刚的上帝视角。
然而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依然很不对?。
这根本不是死亡和智慧之冠的问?题,分明?就是他本人出了大问?题了,只是现在看不到人类没那么兴奋了,理?性相对?变态来说上线了。
温特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
谢吾德有?他这么癫吗?
好?像没有?吧?
温特不太确定这是死神的影响还是自己的脑子?坏了,但是他绝对?是不正常的。
不对?,自己现在没身体,应该并不会产生脑部的病变,应该就是单纯的状态不好?,至少他对?自己的认知好?像没什么问?题。
温特想自己之前还想劝议会长摆脱之前他那糟糕的精神状态,可是他先一步疯掉了。
就算议会长能够将他的灵魂收回?,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大概也只是在他本就不健康的精神状况上雪上加霜。
自顾不暇的时候还在思考这种问?题……
温特想自己现在还能保证一些理?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理?智又能维持多久呢?甚至在漫长的时间里,他都无法与?人对?比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否还正常,他的失控速度注定会越来越快。
人是社会性动物,即使是人类中的孤狼角色也是如此。人类被社会所困,但是那也是人类构成自我的骨架。
温特是承认这个“骨架”的。
他不想像议会长那样把骨架变成枷锁锁死自己,但是也不想道德沦丧。
到了他真正失控的那一天会做出什么呢?
只要想想这种可能就让温特自己毛骨悚然进而坚决地抗拒这个潜在的未来。
就像是议会长不待见?谢吾德一样,温特也不会待见?这个可能的未来的自己。
就像是没有?哪一个孩子?会希望未来的自己是一个糟糕的大人一样,温特也不会希望未来的自己会是这样的角色。
他是有?点中二?期没过,对?反派的标签很感兴趣,但是没有?任何理?想的反派基本上就是纯粹的小丑。
温特相信人可以得意一时但是不可能得意一世的,无脑作恶是会被人拉下来的,而且也很难得到别人的支持。
这个世界总是会变化的。
现在他们因为法网变得强大,但是未来总有?开发出别的力量的可能。
议会长应该也可以陷入长眠,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不就是担心如果他睡多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有?人拿着新的武器对?他说“大人,时代变了”。
议会长这种用道德标兵的方?式对?待自己的人尚且会有?这样的担忧,那就更不用提可能会得罪别人的人了。
温特静静地坐了很久,手里拿着死亡与?智慧之冠,但是终究没有?为自己戴上。
他不想做如议会长那般道德过于?高?尚的人,毕竟时时刻刻都对?自己有?一个高?标准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与?其?等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失控……
这种侵蚀是毫无声息的,是毫无预兆的,温特现在不做出决定,之后只会更加没法进行准确的判断了。
温特松开手里的死亡与?智慧之冠,甚至放松了身体,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纠缠在他身上的黑色线条逐渐顺着他的身体爬了上来。
温特躺在地上,头发乱糟糟地铺开,整个人渐渐地被吞没。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在人类的定义上算是人类,但是现在的他愿意遵守人类世界的道德,他自认为自己大抵还是人类的。
相信自己是人类的似乎并不止议会长一个人,他居然也是如此。
无论是“高?塔公主”还是“无意义地坚持自己是人类”的评价仿佛回?旋镖一样,几十年前丢向议会长的话在如今又击中了他。
与?其?彻底失控伤害别人再被人击败,不如在此之前一步到位算了。
第118章 原谅
一只手?抓住了温特的肩膀, 把他抱在怀里一把拉了上来。
“捞出来了!”温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喊道。
温特有点?懵。
触碰到?他的是活物的柔软温热的感觉。
他低下头看去,抱住他的手?相当熟悉,手?指上每个小痣的位置都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被他无数次地看过?。
那?是属于他的手?。
抱住他的人把他从?地上拔了出来, 温特的双脚拖在地上,正?好他仰起头和这个正?在拔萝卜的人对上了视线。
议会长?也正?好低头打量着他,尤其是在温特的脸上徘徊。
温特过?长?的头发显然影响了他对这个自己身份的判断,只有在看到?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显然是总算确定了自己捞到?的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而是货真价实的温特。
只是温特的眼睛几乎没有什么焦点?, 虽然他们?向来表情?匮乏,但是温特现在的神情?的确是呆滞的, 像是脑子被丢进洗衣机里了一样完全是一团浆糊,浑身上下的肌肉也是过?分放松的, 像是一具瘫软的空壳一样,被议会长?拖着毫无反抗, 但是也毫无配合, 从?他的神情?中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半点?情?绪。
议会长?的心里咯噔一声。
谢吾德和温特捅出的篓子他都知道了。
事?已至此,只要议会长?认真问?一下埃德加尔,他就绝对不会欺骗他,而且会把事?情?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倒得干干净净。
温特说得清楚的、说不清楚的细节都被埃德加尔完美地描述了出来。
“死神”。
议会长?其实挺生气的, 但是温特已经死亡了,谢吾德又不是第一天搞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冲着谁生气。
温特的确阳奉阴违了。
他自己不就是这种人吗?
不是很想得罪人,但是却又没法完全躺平,阳奉阴违是他的常规操作。
如果他真的想要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那?他首先应该做的就是别把所有事?情?都丢给别人,至少自己要多上心去工作。
虽然说温特和谢吾德的确做错了, 但是抛开这个事?实不谈,他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议会长?不是为难自己,而是如果他真的有那?么高的要求,那?他自己总不能给自己拖后腿。
现在不过?是偷懒的代价罢了。
议会长?之前对温特的严格管控就是担心事?情?变成这样。
谁也不想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就算是当初叛逆心大起的温特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他希望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总之,他竭尽全力地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在确定情?况的第一天就开始在法网内搜索温特。
谢吾德找得比他要快,但是他找到?了温特也没用,温特现在在的地方是死神的领域,那?里涉及到?灵魂学的知识,对于无法成长?的谢吾德来说,这些?东西完全无法解读。
所以谢吾德只能破天荒地地去找了议会长?合作,而议会长?也是捏着鼻子开始和他合作。
他俩平日的确是水火不容,但是温特挺无辜的。
于公于私,议会长?都不可能把温特放着不管。
能够把手?伸进这个领域的只有议会长?,他破解世界的核心,利用这个世界规则中的黑线总算是抓住了温特。
至于扯出来就难了,他能感觉到?温特在抗拒。
温特大概也搞不清楚把他往下拉的力是什么,按照他自己的谨慎性格,当然会抗拒了。
但是议会长?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都拉了,也已经把人吓着了,那?就得一直拉着,要是让温特收回权限把黑线收起来,那?他还不知道等?多久才能把温特扯出来。
虽然温特肯定也是精神崩溃了才被他扯出来,但是除此之外他真没招了。
“温特!”一颗头从?温特的前面探了出来。
谢吾德一如既往的活泼,带着一种轻松自由的感觉,他看向温特的眼睛里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他显然也是被这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的情?况给惊到?了。
他之前想得很好,安排的也很好,但是他真没想到?会出现“地狱”这种属于“死神”的死后世界。
这个死后世界掺杂了大量的灵魂学、计算机学的知识。
即使奥术也在法术的范畴里,但是它有着独特的框架,谢吾德是可以暴力突破的,但是突破之后大概温特也会随着那?个被撕裂的领域而破碎,依然无法和他沟通交流。
那?个领域不是一个鸡蛋,打碎壳就能把温特放出来的。
那?更像是温特的皮肤,撕烂领域就相当于撕掉一个人的皮。
所以他只能等?待议会长的精细化操作。
谢吾德往前走了几步,他想要凑近温特,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被议会长?托着胳膊的人把视线从议会长的脸上移开,看向了前方的谢吾德。
他是安静的,极其安静的。
长?发从?他的脸侧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幽蓝色的眼睛。
谢吾德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温特几乎是毫无预兆地挣扎起来,他冲着谢吾德伸出双手?,他的手?指痉挛着,眼睛死死地锁定着谢吾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刻板印象中的疯子一样。
议会长?被这突然爆发吓了一跳,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从?双手?抱着温特变成了带着手?臂一起抱紧温特往后拖:“温特?!”
但是一下没抱住,温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温特愣了一下,想要起身,议会长?慌乱中一脚踩在他的头发上,温特被扯到?头皮,怒气霎时更重。
“谢吾德你?在那?里傻愣着干什么,埃德,帮个忙啊。”议会长?怕自己再踩到?温特的头发,他两只手?分别扯住温特两边的头发,把他往后一拽。
埃德加尔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忍不住心想议会长?现在喊一句“吁”绝对能把温特的怒气槽拉满。
他搂住温特的脖子,把他往后拖。
谢吾德却没着急跑,他满是愧疚地解释:“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你?要相信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如果有我能够补偿你?的事?情?你?就随便说,我一定尽力做到?。”
温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地说:“我要杀了你?。”
议会长?察觉到?扯人头发拉人的不靠谱性,他这次抓住了温特的胳膊把他往另一个方向拉。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所以没有说话的功夫。
温特回头恶狠狠地看了议会长?一眼,张嘴就咬了下去。
议会长?憋得脸都红了。
埃德加尔帮议会长?说:“你?在这里上演什么无效沟通的言情?剧,快点?出去让他冷静下来啊。”
埃德加尔在拉温特的事?情?上帮不了什么忙,有他没他实际上是一个样子的,他也就是做做样子,给议会长?一点?鼓励,温特想要甩开他就是一甩手?的事?情?。
谢吾德的眼角一抽,显然对埃德加尔这种命令的态度很是不满,但是他看到?温特的确要气疯的样子,他憋屈地出了门。
在谢吾德离开之后,议会长?摸摸温特的头发,把几块玉米软糖塞进他的嘴里。
嚼了两下,温特很明显冷静了下来,他鼓着腮帮子,看上去像是只仓鼠一样。
温特平日里最大的欲望就是食欲了,往他的嘴里塞吃的十有八九可以让他的心情?平复下来。
议会长?想,但是也不排除谢吾德实在是太讨人厌了,所以只要他离开,别人的心情?就能好起来。
“你?想让我在这陪你?还是自己冷静一会?”议会长?把一袋子糖放在温特面前。
理论上来说,一个人三十多年没见到?其他人,大概会片刻都不想离开其他人,但是他们?不一定是这样的人。
温特说道:“让我自己想想。”
现在的情?况几乎是一目了然,可是温特却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反向抠掉了一个死亡与?智慧之冠的加成一样,难以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议会长?起身,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他又看看温特,抬手?帮他把盖在脸上的头发往后面拨弄了一下,勉强给他整理出一个人形,看上去不那?么像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病号。
温特粗糙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低头看向趴在他腿上的黑猫。
黑色的猫咪团成一团,仰起头看向他,翠绿色的眼睛眨眨,夹着嗓子喵了一声,脑袋顶着温特,用力地转了一下。
仿佛在说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你?也出去。”温特把猫抱起来,往门口一丢。
埃德加尔叹了口气,出了门之后用爪子把门扒拉着合上了。
在这两个人都走了之后,温特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面。
温特拿起上面的资料,这是那?个世界过?去几十年后的发展方向。
温特“死亡”后被认定为失踪,不过?对于图灵那?些?人来说,这件事?情?似乎有不同的解读。
这是出事?之后埃德加尔对事?情?的反推。
不过?这对温特的意义不大,这也算是他早有预料的事?情?了。
温特翻了一页。
这个世界的科技还没进步到?可以大规模离开地球的程度,所以他们?至今得到?的只是一个暂时由议会长?维持的空间?站,时不时派人上去研究两个世界的不同。
星际移民实在是太遥远了,前往空间?站只能算是少数人才能前往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大规模地推广教育。
而奥术的应用也逐渐地被推广开来。
和神术相比起来,奥术只要好好学习,只要智力正?常上完基础教育的人基本上都能得到?还算可以的在现实中应用的能力。
在洗脱了奥术最开始的污名之后,使用它的人数瞬间?超越了依赖神术施法的人。
没有天赋的人再怎么努力,天赋也就到?那?里了,但是如果学习奥术,门槛就低了很多。
学了奥术也得好好学学其他的学科帮助理解,学的东西多了之后也方便找工作,这完全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无论是科学还是奥术都繁荣起来了。
只是资本也相对地繁荣了起来。
不过?穆熙尔和现在改名叫威廉的威廉明娜把控了曾经的杜哲帝国控制的范围,建立起来了一个联盟,对资本产生了威慑。
教会依然存在,只是没了军队,剩下的人也无法击败已经被各种热武器武装起来的人了,他们?做的更多的是传教,又或者是再试图重新解释典籍,为现在的情?况做出新的解释。
教会重新解释典籍,为奥术师如今的强势做出解释。
这种操作在温特原本世界的历史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新教徒给资本家洗白一样,为他们?积累过?多的财富作出合理的解释。
这其实算不得讨好,也不能完全说谁迎合谁,但是这绝对是符合时代发展的一种必然。
就像是长?颈鹿不是为了能够吃到?高处的叶子才会把脖子变长?,而是变长?脖子能够吃到?高处叶子的长?颈鹿才能活下来。
积累已经完成了,世界也已经变了,极端的狂信徒是无法得到?别人的迎合的,其他人已经不吃这一套了。不管他们?如何高声呐喊,也无法抵得过?时代狂潮发出的轰鸣。
而现如今,温特熟悉的不少奥术师已经死了,他们?大多是寿终正?寝,少数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但是基本上已经和教会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过?死亡的奥术师也大多和灵魂人工智能项目签了协议,他们?死亡后就被投入到?了死亡与?智慧之冠的世界里。
一开始温特和图灵说的是,灵魂人工智能只是借用灵魂回路将人在电脑中唤醒,可是在强化了对死亡和灵魂的感知的温特能够确定现在灵魂人工智能项目中的灵魂和死亡与?智慧之冠的灵魂是同时存在的,他们?被分离之后就暂时无法互通,除非再次接触在一起。
这就像是温特和议会长?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温特把资料很快就翻看完了,细节之处他没有反复推敲。
他在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
在自己“死”之前思?考的事?情?。
那?个关于劝说议会长?以更加放松的姿态去看待“人和神明”的问?题的人,让他不要那?么非黑即白,放下对谢吾德的仇恨的想法。
他的想法变了吗?
所以温特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如果他想要说服议会长?,那?他自己就要首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他往嘴里塞了一颗高粱饴.
温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开了门。
议会长?和埃德加尔扭头看向他,而谢吾德也推开门缝,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温特。
议会长?看着谢吾德,忍不住在心里耻笑,他真的是没想到?谢吾德还会露出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
这个家伙对他的那?种理直气壮的嚣张气焰呢?
“你?在门口探头探脑干什么?”温特坐在议会长?身边,“进来坐吧。”
谢吾德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温特是在和他说话,反应过?来后,他像是忘了怎么开门一样,最后伸出一根手?指把门勾开,先是探出一颗头,然后才弹出半个身子,废了半天才把两只脚都挪到?门内。
这磨磨蹭蹭的动?作其实不是很招人喜爱,谢吾德也是后知后觉地觉得这大概会让温特的火气更大。
然而温特却对他笑了一下:“快点?嘛,还是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温特的语气很是平和,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心情?好才会出现的语气词。
谢吾德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揪紧。
事?出有反必有妖。
谢吾德对自己闯祸后别人对他大发雷霆接受良好,但是他怕的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甚至带着笑的交流态度。
议会长?如果是这种态度,那?么谢吾德很有可能觉得议会长?是想要把他骗过?来杀。
不过?议会长?可不会这么做。
谢吾德了解自己,他自己就是一个耿直直白的脾气,即使知道自己做一些?事?情?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顺利,但是他就是不愿意低下头。
不过?他对温特做的比对议会长?做的还要过?分,为了搞他做出一点?妥协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温特之前对他的态度那?么友好,如果他真的是想要把他拉过?来再杀……
冲着这个态度,谢吾德就忍不住想要求饶了。
他看看议会长?,议会长?也被温特这像是哄幼儿园小孩的语气给搞得搓了搓胳膊,也觉得肉麻且诡异。
他忍不住变得更卑微了一点?。
温特该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不要啊。
“我、我这不是怕你?生气……”谢吾德小声嘀咕。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温特的表情?。
虽然在他这种近视眼的眼中,温特的表情?有一点?点?模糊,但是在这种紧张状态下,他却也绝对不会错过?温特的表情?的任何一点?小变化。
“我没有生气。”温特一歪头,脸上还是带着一点?笑意,“不过?说完全没有生气有点?太虚伪了……”
谢吾德刚要说这才正?常,却又听到?温特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已经原谅你?了。”
谢吾德:“……”
他忍了又忍,把头伸到?温特的手?边:“你?还是打我吧,拧掉我的头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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