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本早已相处融洽的两种信息素在这一瞬突然改变。
蓝风铃收敛起自己的柔软,从未展现出来的属于alpha的那面侵略性在呼吸间猛然暴起,似乎要将一切摊开在烈日下曝晒。
松田阵平本就不设防,更何况面前是从未强势过的长谷川彻,一瞬间竟被压制到陡然失语。身体里本就尚未完全稳定的发.情期.激素在心理与生理的作用下顿时扑涌出来,o牙齿细微颤抖着,在尚未反应过来时,被人压着肩膀往后退,直至腿弯碰到床的边缘失去平衡仰倒在床上。
宿舍楼里统一的单人宿舍并不大。衣柜、桌椅与一张单人床就足够将这私密性还算强的狭小
空间塞得满满。碰到床沿时也不过将将几步的距离,短短几息根本不足以让松田阵平在来势汹汹的情.潮间恢复理智。
长谷川彻收回有些颤抖的手臂,紧张到失力,甚至连拳头都捏不紧,手指尖颤到几乎没法见人,与信息素传达出的强势感截然不同。
他将手背在身后,听着卷发好友因为被勾出发.情期而发出不自然的轻声喘.息,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才没有当场落荒而逃。
哪怕松田阵平没有恢复意识,可房间内的金属玫瑰却是在被压制后的几秒内以更大的汛.潮扑盖过来,和蓝风铃狠狠撕扯、不,更像是要不服输地碾压过去。
可那发.情期自带的甜腻尾调根本没有战斗力,让本该气势汹汹信息素之间的缠斗到最后变味为带着些挑.逗的调.情。(只是信息素!真的没有写脖子以下的内容!别锁我了呜呜呜!)
长谷川彻根本不敢看失去平衡,仰面倒在床上的松田阵平的表情,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只觉得一片干涩。
他弯下腰,看着眸间已然氤氲出一片红痕水色的松田阵平。后者目光散乱,直至跟着长谷川彻弯腰的动作才有所波动,刚汇聚出焦点落在长谷川彻的面上,“阿彻,你怎——”
长谷川彻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又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只能迅速握着松田阵平的肩膀和腰将人翻了一个身,将人背朝上按在柔软的床上。
是的,柔软。
长谷川彻从第一次来这里就发现了,卷发好友的床似乎被他自己铺得很是柔软,一点都不像自己只垫了一层的硬木板床。所以他也不怕刚刚松田阵平仰倒时不慎让人磕到脑袋。
到底怎么回事啊......
松田阵平的理智回笼,鼻尖是自己被褥的气息。他昨天刚将被子抱去天台晒过,一片暖洋洋的蓬松感。
好像是因为自己将他推倒在椅子上,所以是报复?
但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卷发o想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但是双臂支撑到一半,就感觉到身下的床垫在下陷。他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长谷川彻单膝压在了床上,俯下身撑在自己的上方。
他们的临时标记从未用过这种单方面压倒的姿势。
松田阵平手指蜷缩起来,揪住了身下的床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情.潮间沸腾,曾经感受过的恐怖失控再次卷席起理智,将他要溺死在那片由花构造的蓝海中。(只是咬一口脖子而已!)
带着老茧的指腹撩起几缕搭在脖颈间的碎发,露出刚刚还被捂着的腺体。后颈过分敏.感的皮肤根本受不了这种似有若无的接触,激起后背一串电流。
绞着床单的手指顿时用力到泛起白。松田阵平害怕丢脸,干脆一口咬上自己的被子,堵住即将出声的喘.息。
他看不见长谷川彻的表情,也猜不到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会咬下来。也许在下一秒,也许在很久之后。这种不着底的期待混杂了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害怕,但松田阵平的理智又在告诉自己不必恐惧——因为那是长谷川彻。
尖牙抵住脆弱的腺体,然后随着熟悉到可以忽略的轻微刺痛,他刚想闭上眼,下一秒就被猛然灌入的alpha信息素刺激到闷哼出声。
那是哪怕第一次都没有体验过的暴力安抚,属于alpha的信息素根本不在意任何所遇到的反抗,在松田阵平的体内吞噬着一切,带着摧枯拉朽般强势荡平不稳定的激素。
松田阵平的小腿不自觉踹了踹,像是要在这片深蓝花海里溺水的鱼,但是被alpha整个人都罩在身下,只能可怜兮兮地呜咽,揪着床单慢慢往上挪,躲开alpha叼着自己后颈的犬齿。
但无果。
他颤抖着肩脊,松开被自己咬得湿漉漉的那片被角,不情愿地向长谷川彻求饶,“你哈......他妈的慢点......操......牲口吗?”
松田阵平带着细碎的喘.息声,骂得含糊不清,但足够长谷川彻听清了。他琥珀的眼眸里本就含着歉疚和慌乱,此时听到好友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了的话,便立刻松开了自己的禁锢——不止松开牙齿,而是整个人都从床上后撤站了起来。
他本就没有完全压住松田阵平。
注入信息素时给的反应永远都是双向的。长谷川彻几乎要被成堆涌进自己唇齿间的金属玫瑰味呛咳出声,他撤离时站得又快,一时间在o信息素的猛烈回应间头晕目眩。
等再眨眼看清床上时,松田阵平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哪怕鼻尖通红,而双眼也还带着看似脆弱的水雾。
但是那副明显来秋后算账的表情可不像什么好说话的o。
松田阵平当然是强撑着自己缓过神来的,能坐起来还算靠着自己那强大的抑制力,强行忽略掉身体里到处乱窜的火花电流撩起的痛与爽。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长谷川彻瞧,说话间还带着不算很明显的气息不稳,也混杂着轻微鼻音,“你最好如实告诉我究竟想要干什么。”
长谷川彻捏不准松田阵平是否真的在生气。
“今天是最后一次临时标记了,阵平。”他小声道,撇过头不敢去看自己挚友的神情——哪怕对方也许什么都不会表露出来。
松田阵平眯起眼,一点湿痕因为这个动作从眼角溢出。他一僵,又因为长谷川彻自己扭头看不见而放松下来,伸出手指抹去那颗之前就聚在眼眶里的生理性泪水。可说话间仍是平静的不起波澜,“嗯,所以?”
他知道长谷川彻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因此来用这么不对劲的方法来临时标记他。他还记得在突如其来的发.情期中恢复理智后,仰面看向alpha时,在后者脸上捕捉到的歉疚和孤注一掷。
有什么值得长谷川彻这样做的?
抱着惹怒自己的心态?
或者是说长谷川彻勉强他自己以完全不习惯也不乐意的强制姿态来进行这最后一次的临时标记?
长谷川彻将手背在身后,突然大声,“就、就是,以后我们......”他说话间突然悄悄瞥了一眼松田阵平,于是强撑起的勇气又一股脑泻掉,声音几乎只比蚊子大一点,“......以后我们真的不可以再这样了。”
卷发o在长谷川彻的目光下故意揉了揉自己湿漉漉的后颈,然后将手移到两人之间,展开。几根手指间残留着亮晶晶的口水,“你的不可以,是指这样的临时标记吗?这和小狗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可以?”
他脸上扬起坏笑。
“阿彻,我觉得倒是找不到比你还要更会临时标记的alpha了。”松田阵平故意以反话来调侃。
这还是第一次,长谷川彻忘记给松田阵平擦干净腺体处,没想到立刻就被后者拿来做文章。他也不生气,干脆就是顺着这个话题讲,“所以我就是不会临时标......”
“哦,没关系啊。”松田阵平打断他的话,“我喜欢就够了。”
“无论是之前那种,还是现在这种,我都挺喜欢的。”
卷发青年捏了捏手指,察觉到自己的力气回来一点,便撑着自己从床沿边站了起来。他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瞪大眼的alpha,又重复了一遍,“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说是以这种理由才故意这样做,我不会接受。”
他向前走了几步,长谷川彻就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alpha的肩背紧紧贴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这间单人宿舍里的局势再次调转过来。
alpha本就是色厉内荏,刚刚的伪装只一下就被o打碎得无影无踪。
房间里的信息素依旧浓烈,根本未曾因为临时标记结束而散去。
“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松田阵平在他面前停下,低声问道:“讨厌和我进行临时标记?”
长谷川彻猛然摇头,“不......怎么会。”
松田阵平本来就是在诈他,得到答案后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想来也不会,你的信息素这么喜欢我。”
卷发青年语气笃定到长谷川彻都没法反驳,毕竟事实在这里,铁证如山,缠绕着o信息素的蓝风铃的确来自于他自己。
“所以,还有第二个可能性。”松田阵平露出笑容,眉眼是带着锐利的俊美,“阿彻,本来想今天告诉你的。”
长谷川彻内心瞬间泛起了退缩之意,但除非他推开松田阵平或者是撞开这堵墙到别人的宿舍里去,他根本没法逃掉。
门被松田阵平锁着,他逃走的需要时间根本来不及阻止松田阵平说出那句话。
“想跑?”松田阵平一眼就看穿了长谷川彻的企图,将alpha最后的退路——窗口的方向——堵住,“看来是真的知道了啊,我倒还蛮惊讶的。肯定是hagi这家伙抢先了吧,啧,动作还真是快啊。”
他将刚刚跳窗户进来的不对劲联系一下这两天不见人影,今天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关机的情况,就猜出长谷川彻是故意躲着他们。
长谷川彻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卷发好友,哪怕这个答案两人其实已经心知肚明,但他依旧想要蒙混过关。
至少——至少给自己一个纯粹的——
“我喜欢你,阿彻。”
松田阵平无情宣判了他们之间的友谊并不单纯。
“其实当初从和你一起去捉鱼那时的路上,我就有点喜欢你了。也许你不知道那时候的长谷川彻有多值得让人喜欢。”松田阵平甚至将时间线往前推了推,“你说最后死在鬼的手上会对恋爱的对方不负责的时候,我就想这样摊牌。结果被你那个该死的fg气到不行。”
“如果现在我现在说不介意这件事,应该还不算晚;如果你现在不想谈恋爱,那只要我有一天还在喜欢你,我就会等你。”
“或者说,你也可以现在就拒绝我。”
松田阵平淡声道,他的目光不带有任何引导的情绪,直直看向长谷川彻带着讶异的眸底。卷发青年将自己的心脏剖开来,“阿彻,会拒绝人吗?”
褐发青年眸光慌乱,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发展。
松田阵平反而不管不顾,一脚油门轰了过去,把自己和褐发青年都撞了个支离破碎,“只要你跟着我说:我讨厌你,松田。”
房间里明明还盈满了暧昧交缠着信息素,松田阵平的后颈还有着长谷川彻留下的齿痕,但两人间的气氛却是一度降到了冰点。
长谷川彻恨不得真的能把自己挤进墙壁里逃跑,这样就不必面对这种选择。
“你看,这样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就能立刻拒绝我的追求了,阿彻。”松田阵平似乎是真的想要做个决断,至少长谷川彻只能在那双眼眸里看到无尽的认真。
alpha的唇瓣颤了颤,似乎真的要说出来。
松田阵平呼吸一滞,手骨都要被捏得咯吱作响。但话已经说出去,想反悔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干等着。
“我......”长谷川彻吐出一个音节,但接下来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怎么可能违背意愿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在自己的心上和阵平的心上来回捅几刀。
但是如果不说,那真的要面对挚友们的追求吗?
他根本转变不了。
松田阵平长叹了口气——说不准也是松了一口气。
“算了,不逼你了。”o摆摆手,退了几步坐回床上,“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长谷川彻向窗户走了几步,被松田阵平喊住,“门不是给你用来吃的,笨狗。”
褐发青年神思恍恍惚惚,根本没注意自己的称呼在松田阵平口中直接变了个物种。他垂眸,低声道:“那我走了,阵平。”他拧开门锁,也不在乎自己会被人看到,在门关上前看了一眼在缝隙中越来越小的松田阵平。
后者只是坐在窗沿边,弓起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在手心里。
长谷川彻抿紧嘴角,将门轻轻带好。
还没有到熄灯的时间,走道里的确还有警校生小猫三两只,看着长谷川彻从松田阵平房间里出来时都见怪不怪。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即使见不到长谷川彻,第二天也能从松田那一身蓝风铃的alpha味闻出来两人之间进行了临时标记。
只是头一次见到情绪这么低落的褐发青年,眸光涟涟,嘴角下撇,像是不强压着下一秒就要当场哭出来似的。
不会被松田欺负了吧?
几人交换一个眼神,但这毕竟是alpha,又是全校的体术课第一,怎么会被欺负?
不过按照两人平日里的性格......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有可能哦。
松田阵平不知道门外即将谣言起飞——认真算起来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对。
他的确欺负了长谷川彻。
他将掌心贴在自己的胸口,下面的心脏正以完全超速的频率跳动着。他提了很过分的拒绝要求,完全将自己的后路堵死。
哪怕知道当时长谷川彻有接近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不会说出来,他也为那接近于无的可能性而感到后怕。
甚至在那个音节止住时感到了劫后余生的腿软。
松田阵平哀叹一声,将自己摊平在柔软的床上。阿彻这一看就不是正常状态来的啊,果然是hagi这家伙没有把握好度,让人直接‘哐哐哐’几下灯泡全都亮了!
就差一天!
自己就是第一个告白的了!
结果准备好的说辞在刚刚那种情况下全都变了个味,哪里是告白,更像是强行逼供。
松田阵平将自己的脑袋塞进被子里,不太愿意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
长谷川彻没有回宿舍,而是一个人跑到了操场上,在看台上随便找了一个座椅坐着。
风很温柔,吹散了alpha周身残留的金属玫瑰的气息。
一连两天,事情多到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静地独自坐着了。在最后的事实也尘埃落定后,长谷川彻反而能彻底冷静下来,什么都不想。
就这样与周身如此安静的环境融为一体。
逃避的确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说开之后,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大家相处了。最起码要和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可以任由事态再任性地发展下去。
长谷川彻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
没关系,虽然做不成挚友,他们也有可能成为普通朋友。
他一点都不会难过。
如果、如果连朋友都做不了的话,他也一点都不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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