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芊古找到母后转世01】
在太子陆景曦能够独自处理朝政之后,皇帝陛下陆韧古就早早退了位,太子陆景曦登基为帝。
长皇子柳无灾辅佐新帝,兄弟俩齐心协力把大晋治理得国富民安。
陆韧古立下了规矩,大晋皇位上坐着的,不管是有妖族血脉,还是有鬼族血统的人,在位不得超过五十岁,陆景曦自是应是。
退位之后,陆韧古一边打理着阴间事宜,一边带着柳若芊游山玩水。
两个人的日子,可谓逍遥惬意。
当走遍了大晋的山山水水之后,柳若芊选了一座钟灵毓秀的大山定居下来,专心修炼,希望早日成仙。
陆韧古去地府当差之时,柳若芊有时跟着他去,有时她独自留在山中。
这一日,陆韧古回地府处理事务,恰逢李大毛和久谣来探望她,她就留在家中。
等到夜晚将至,李大毛和久谣告辞离开,陆韧古也不见回来。
和往日比起来,整整晚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柳若芊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等得有些着急,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地府看看,就见陆韧古一身黑衣,踏着落日余晖走进了院中。
见到他,虽然他也笑了,可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悲伤。
柳若芊从秋千上跳下来,欢快地跑过去,一把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你怎么才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陆韧古手上用力,将人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抱着她往里走:“嗯。”
“什么事?”柳若芊好奇问道。
陆韧古走到秋千那,抱着柳若芊坐下去,脚点着地面微微用力,把秋千荡了起来,这才说道:“是关于母后……”
柳若芊坐在陆韧古腿上,抬头看着他,静静听着。
母后当年被逼惨死之后,上了黄泉路,却一直不肯上奈何桥,不肯去投胎。
这些,陆韧古原本并不知道,他以为母后早早就已转世投胎,再世为人。
找回鬼帝的身份之后,本着不干涉凡人轮回一事,他虽对母后心有牵挂,可也一直未去查母后转世之后的身份。
只是前些日子,作为大晋朝太上皇的他,和升级为太后的柳若芊正式搬出了宫,来到山中“颐养天年”。
以免被人发现他和芊芊年岁渐长,容貌却一直不变这个秘密。
二人在宫中的私人物品,也全都搬到了山中来。
昨日二人在整理东西的时候,他看到了母后的一些遗物,本以为已放下的那些往事,再次袭入脑海。
身为活了几千年的酆都大帝,早已看淡了人世间这些恩怨情仇,生生死死。
可不知是距离母后逝去年头太短的原因,还是他如今有了妻子儿女,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看着昔日旧物,他才发现,她对母后,仍旧放心不下。
见他摩挲着母后的旧物久久不愿放下,柳若芊便建议他干脆去看看生死簿,看母后转世到了哪里。
到时他们暗中去看看,也算了却了他一桩心愿。
稍微斟酌过后,陆韧古应好。
可当他去查过生死簿才得知,母后竟然一直停留在忘川河边,不肯上奈何桥,不肯去喝孟婆汤,不肯去投胎,孤孤单单在忘川河边已经多年。
听完陆韧古语气低沉讲述完,柳若芊伸手在他胸口摸了摸:“阿古哥哥,你别难过。那今日,你可去见了母后?”
陆韧古伸手握住柳若芊的手,微微颔首:“去见了,她未曾认出我来。”
柳若芊:“你可同她说了话?”
陆韧古轻轻叹了口气:“未曾。”
陆韧古顿了一下接着道:“但我知道了,母后为何如此。”
他来来回回,装作无意在她身边走了几趟,母后都未曾认出他来,他便也没敢上前相认,只是听清了她的心里话。
母后心中牵挂最甚的有两人,一就是当年年幼的陆韧古,再就是迟莫为迟叔叔。
一个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是她的骨肉,是她的命。
一个是她年少时的青梅竹马,是她心中的遗憾。
她不肯喝孟婆汤,是因为她在算着时间,她怕陆韧古和迟莫为仍在人间世受苦,她不忍心一个人去转世新生,也不舍得忘记他们,所以就在忘川河畔遥遥陪着他们。
柳若芊听完,用力抱了抱陆韧古:“那要不,我们去见见母后,带上几个孩子一起?”
陆韧古垂眸看了一会儿柳若芊,嘴角微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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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咱们这是去哪?”睡到半夜,莫名其妙突然被喊醒的月儿睡眼惺忪地问道。
小姑娘明眸皓齿,没了小时候那胖嘟嘟的婴儿肥,出落成了容貌惊人的小少女,已经到了柳若芊的胸口高。
可在多日不见的娘亲面前,仍旧一副小娃娃的娇憨之态。
柳若芊帮小姑娘穿着衣裳,轻声哄着:“咱们一起去地府。”
一听又要去那黑漆漆鬼火漫天的阴间,小姑娘嘟囔着嘴不开心:“娘亲,月儿不想去地府,那里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两个小家伙有着酆都大帝的血脉,进出地府丝毫不受限制,往来自由。
一开始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对地府很是好奇,可没少去溜达。
星儿对地府的一切,永远保持着极大的热情。
可月儿这小姑娘去了多次之后,就不爱去了,嫌弃那里太暗,嫌弃那里的鬼差太吓人,又嫌弃那里没有好看的花草树木。
柳若芊拍拍靠在她怀里赖赖唧唧的小姑娘:“乖,这次是去办正事,不是去玩。”
“什么正事?”月儿抬起头来问。
柳若芊帮小姑娘把扣子系好,把她从床边拽起来:“穿上鞋子,等会儿你爹爹会和你们讲。”
片刻之后,陆韧古带着无灾和星儿,和柳若芊母子二人汇合。
人到齐,帝君陛下广袖一挥。
阵阵阴风刮过之后,一家五口眨眼间,出现在了忘川河畔。
远远地,陆韧古指着一道孤孤单单,不停地在河边徘徊的身影说道:“那是你们的祖母,她难舍世间牵挂,已在此多年。”
早些年,柳若芊和陆韧古已经把多年前的往日讲给孩子们听,孩子们早就对无缘见面的祖母心疼不已。
如今难得有缘相见,祖母还是这般境况,孩子们都唏嘘不已。
月儿小姑娘更是眼泪吧嚓:“祖母一个人,好可怜。”
柳若芊伸手将小姑娘揽在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头:“那我们去看看祖母可好。”
月儿点头,随即从柳若芊怀里站直,一个人拎着裙摆,蹬蹬蹬先跑了过去。
“祖母,祖母,祖母……”小姑娘还未跑近,就喊了起来。
忘川河边,形单影只独自徘徊了几十年的女子,闻声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
看着那边喊边跑,最后停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女子愣住。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抬起轻轻发抖的手想要碰触,却又不敢。
声音微微发颤,眼眶通红:“你是、阿古?你为何做女娃打扮?你这是也、死了?”
月儿吸了吸鼻子,伸手把女子那冰凉的手握住放在自己脸上:“祖母,阿古是我爹爹,我是月儿,是活的,你摸摸。”
感受到小姑娘脸上的温度,女子眼中一亮,神情激动:“阿古平安长大了,他好好的?”
月儿点点小脑袋:“祖母,爹爹长大了,还娶了娘亲,生了我和弟弟两个。”
“好,好,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女子哭哭笑笑,抬手擦着眼角,可作为一只鬼魂,她早已不能流泪。
月儿看着心疼,伸手牵住女子的手,指了指走过来的众人:“祖母,你看,那个好看的男子就是我爹爹,那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子就是我娘亲,还有那个金色眼睛的,是我的哥哥,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是我弟弟。”
听着月儿的介绍,女子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面上表情又哭又笑,情绪激动难以自抑。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陆韧古身上,对他伸出了手,试探着喊出声:“阿古?”
柳若芊见状,把手从陆韧古手里拿出来,推了他一把:“快去,母后在等你。”
陆韧古迈着大步急匆匆走过去,伸手握住那女子的手,双膝跪地。
低沉发涩的嗓音,同样难掩心中的百感交集:“母后,孩儿不孝,才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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