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欣慰
“你还是找过来了。”朗姆痛苦地看着琴酒, 也拿出枪来,却是对准了手上的玉牌:“别过来,否则我就毁掉终端。”
琴酒面不改色, 一步步朝朗姆逼近。
朗姆惊得步步后退, 对他说:“一旦没有了终端,就算你杀了我,组织也会变成一团散沙。”
琴酒顿住脚步,失望地看着他,说:“直到现在,你都认为我想要的是组织。”
“难道不是吗?”朗姆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琴酒久久注视着朗姆,表情苦涩极了, 到底是什么让朗姆对他有这样大的成见?
“琴酒, 你既然已经和俄/罗/斯那边联系上了, 就不该继续留下来。”朗姆死死盯着琴酒, 呼喝着他:“你该回去, 滚回你的国家!”
“朗姆,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和你争。”琴酒语气坦然:“就算先生将组织给了我, 我也会将组织交给你, 我从来都不想继承组织。”
“你一次又一次的针对我, 还演那样的戏, 你以为你说的我会相信?”朗姆面露怒意, “直到现在,你还在和我装!”
“我没有。”琴酒是真的遭到了暗杀。
可事到如今,朗姆似乎也没有必要骗他。
那么骗他的人是谁?这场背叛事件中, 谁才是最邪恶的那只手?
“总之既然已经被你堵住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可以回组织,我会说这一切都是折田悠太自作主张,是他在对你栽赃嫁祸。”朗姆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邀请着琴酒和他一起掌控这个组织。
“砰——”
琴酒开/枪了。
这一枪,打中了朗姆的左腿。
朗姆痛呼一声,怒骂:“你敢!我真的会打碎终端!”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组织。”琴酒再次开/枪,打断了朗姆的右腿。
朗姆跌在地上,却仍是握着救命稻草一样握着终端,眼神充满了对琴酒的恐惧。
“你随时可以打碎终端,我完全不在乎。”琴酒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朗姆攥着玉牌的手紧了紧,最终却缓缓松开。
“我将终端给你,照顾好组织。”朗姆叹息着将枪/口移开终端,他认输了。
他杀害了先生,虽然是误杀。
贝尔摩德离开了,琴酒想要杀了他。
朗姆颓然地瘫坐在地上,第一次感觉自己活得这样失败,但他至少得为先生保留这个组织。
“先生创建组织是为了复活他的恋人,已经没机会了,组织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琴酒淡淡说道。
朗姆的心脏一阵抽搐,他颤抖着双手,嘴唇哆嗦着。
不……
不是的。
他没有搞砸一切,他没有。
什么阿芙妮,阿芙妮不可能比组织更加重要!
他做的是对的,沉迷于复活恋人只会让组织空耗大量钱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这个组织,也是在帮先生分忧。
朗姆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突然——
“砰”地一声,一发子/弹击中了玉牌,也打穿了朗姆的手掌。
紧接着,下一发子/弹猛地袭来,在朗姆猝不及防下射穿了他的喉咙。
琴酒转身,诸伏高明已经将君度给摁在了地上。
“我赢了,是我赢了!”君度兴奋地大喊大叫。
朗姆已经说不出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君度,至死都不明白君度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你疯了吗?”诸伏高明夺下了他的枪,怒道:“这是琴酒的复仇!”
“哈哈哈哈!”君度却根本不在意诸伏高明的话,反而放声大笑。
琴酒看了眼朗姆的尸体,示意诸伏高明放开了君度。
君度连忙跑上前,检查朗姆的尸体,也检查终端有没有被毁掉,看到一切已经彻底毁掉后才松了口气。
“这不仅是我的复仇,也是他的,四方家唯二的幸存者。”琴酒盯着君度,缓缓吐出这句话。
君度惊诧地看向琴酒,笑容也渐渐收敛。
“我没有说错吧?四方道之助。”琴酒说出了他的真实姓名。
君度索性坐在朗姆的尸体旁,抬头仰视着琴酒,问他:“怎么猜出来的?我现在和以前长得完全不一样。”
“四方堂一说,你私下里接触过他。”这话是诸伏高明说的。
君度看向诸伏高明,表情很冷淡,“只凭这点?”
“你对朗姆和组织,有着极大的仇恨,你之前说想要组织,其实你想要的只是组织的灭亡。”琴酒淡淡说道,又看了眼被打碎的玉牌,这就是证据。
爱与恨,是人类能坚持下来的第一驱动力。
君度没说话,他的确恨朗姆,当初就是朗姆带队去他们四方家灭口的。
“当初在法国杀死石村太郎,那是你露出的第一个破绽。”琴酒继续说道:“不过当时我不知道你是朗姆的人,梅克多又死了,死无对证,我便将那件事情暂时按下不表。”
“真是对不住了,但那也只能说明我是朗姆的人。”
“但你联合轩尼诗将高明打昏带走,还差点害死他。”琴酒此刻已经完全想通了。
他的行踪虽说不完全保密,但轩尼诗也不是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只是其中若有君度作为内应,一切就都合理了。
“你举报朗姆的仓库,看似是在为朗姆办事,实际上也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我两次遭遇刺杀,都是你做的吧?”琴酒死死盯着君度的眼睛,语气十分笃定:“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你卧薪尝胆多年,意识到我才是扳倒他的关键,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挑拨我和他的关系,甚至劝我对他动手。”
可琴酒一次次都忍下来了。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没有忍下来,就真的遂了君度的意。
君度不再反驳,只有些嘲讽地说:“如果你当时真杀了他,乌丸莲耶就不会死了。”
“仅仅是朗姆,绝不会让你罢休。”琴酒却也反驳了他。
君度笑着点头,眼神充满了快意。
“他们死了,全都死了,组织也要完蛋了。”君度无惧琴酒的枪/口,兴奋地说道:“他们对你来说是长辈对吧?可你的长辈都做了什么?他们杀人放火,做人/体/实/验,他们害得我们全家都死了!”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君度。
他认。
组织存在多年,的确祸害了不少人,即便他敬重先生,即便先生对他格外慈蔼,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被复仇很正常,琴酒怪也只怪自己棋差一招,竟然这么迟才发现君度的身份。
“我当年趁押送的司机方便时逃了出来,一路滚下了山路,那家伙屁都不敢放,随便抓了个小孩拔了舌头搪塞过去了。”君度诉说着自己的复仇之路:“之后我故意跟着一个人贩子走,被拐卖出了国,在国外给一个变态做了好几年的娈/童,找到机会杀了他得了他的钱整容回国,这才终于加入了组织。”
君度摸着自己的脸,他故意将脸改得乱七八糟,就算出现在四方堂一面前,他那个愚蠢的弟弟还是根本就认不出来。
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了,朗姆也是。
君度得了机会,扒着朗姆一路往上爬,又在琴酒身边当卧底,最后终于等到了他们自相残杀。
“我想毁了组织,我想他们死,我错了吗?”君度诘问琴酒。
“没有。”
“他们早该付出代价,他们全都该死!”
琴酒将枪/口对准了君度,说:“你没错,但先生待我很好,我不能留你。”
君度仰着头笑着,无所谓道:“随意,我今天动手,就没有想过要活。”
琴酒死死盯着君度,手指沉重地搭上扳/机。
“阿阵!”诸伏高明有些紧张地看着琴酒。
琴酒看了诸伏高明一眼,片刻后,他的手指又从扳机上移开。
他明白诸伏高明的意思。
君度他……是四方堂一的哥哥。
亲哥哥。
现在事情搞成这样,谁又能说这一切不是先生和朗姆自作自受呢?
在朗姆倒下的那一刻,复仇其实就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徒增亡魂。
“你想好如何对四方堂一交代吧。”诸伏高明于心不忍地看了君度一眼,即便是为了复仇,君度也绝对难逃法律的制裁。
“我不用和他交代,我也不会和他交代。”外面传来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君度握住了朗姆手上的枪,突然将枪/口对准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一怔,但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反击,而是下意识转头。
四方堂一第一个冲了进来,并且正快速抬起枪/口。
“别……”
“砰——”
子/弹/射/出,如君度所教的那样,让不该活的人死在该死的地方。
当子/弹/击中君度眉心,从他的头颅中贯/穿的时候,四方堂一不解地看到了对方眼神中温柔的欣慰。
只一瞬间。
快得仿佛出现了幻觉。
第100章 番外·重逢
朗姆死亡后, 公安、FBI、CIA以及联邦安全局联合出手,将一团乱的组织彻底镇压。
如今,已经是组织消亡后第二年了。
樱花初开, 诸伏高明离开了公安, 回到长野和幼驯染大和敢助一起做了一个普通的县警,日常也在做着帮助人的工作。
他的弟弟还在做公安,有了在组织时的磋磨,现在做什么都仿佛充满了不屈不挠的精神,不过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关系还是不如何好,所以他和零君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担心被同事发现。
四方堂一他……离开了公安。
如他之前所说,他的心性已经不适合做公安了, 在毁灭了组织之后, 似乎也没了执念。
四方堂一其实来找过他, 问他之前说过的事情, 问他们四方家是否有谁活了下来。
诸伏高明说了谎。
他说他搞错了, 根本没有那样一个人。
四方堂一看着有些失望, 但更多是释然,毕竟他早已接受了一个人生活, 这也无非是让他的生活回到原本的轨迹罢了。
他们在一起喝了很多酒, 四方堂一有些醉意时, 又提起了被他击毙的君度。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他说的没错, 让不该活的人死在该死的地方, 不要等抓了他们再后悔,这不是很有道理吗?”四方堂一笑着。
诸伏高明却只觉得他的笑容充满了残忍,他什么都没说, 闷闷地又喝了一杯酒。
“抱歉,我说了过分的话。”
“没关系。”
“我杀死他的时候, 他是不是会想到曾经教我的东西?”
诸伏高明不知道。
那一切都是君度自找的,他故意那样告诉四方堂一的时候,是否就已经为自己设定好了结局?
他可真是个精明的操盘者,他苟活了下来,又按照他的心意死去。
从始至终,洒洒脱脱。
“你的那个男朋友呢?琴酒……不,黑泽阵他没来找你吗?”四方堂一醉醺醺地问。
他真的喝醉了,清醒时,四方堂一是绝不会提这种伤心事的。
“没有。”诸伏高明又抿了口酒水。
黑泽阵回国了。
之前的爱情就像是一场旖旎的梦,诱/惑、美丽,却镜花水月。
如今梦醒了,出演人员散场,就只有他仿佛被留在了过去。
黑泽阵回国的时候,将很多人都带走了,折田父子、小队的所有人,甚至是贝尔摩德,可偏偏没有他。
黑泽阵甚至没和他正式告别,那名少将来找他的时候,他们二人正在用餐,黑泽阵披了一件大衣,就那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真薄情寡义。
如今樱花开了,距离黑泽阵离开已有半年。
这半年,诸伏高明没有收到过他的信,更没有电话联系,对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彻底断联。
但诸伏高明每天做的事有很多,只在空暇的时候去想想,他好像也没有多深情,做不到为了对方就死去活来。
缘来缘去,缘聚缘散,一切随缘罢了。
执勤的时候,诸伏高明被人一把抱住。
“明先生!”卡蒂萨克从诸伏高明的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诸伏高明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转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虽然卡蒂萨克犯了很多错,但由于他的精神不正常,目前是由公安的人监督着,偶尔为公安做一些旁人不愿沾手的脏活儿,名字也没改,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代号。
“卡蒂萨克,你别乱跑!”一个戴着眼镜斯文又呆板的青年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住他。
是风见裕也。
他之前是降谷零的联络人,现在则是卡蒂萨克的监护人,可以说是个十分倒霉的差事。
“诸伏警官,很抱歉来打扰你,他非要过来见你。”风见裕也快速给诸伏高明道歉。
“没关系,他也算是我的弟弟。”
卡蒂萨克顿时炫耀起来:“看吧,我就说明先生不会嫌弃我的,我是他弟弟!”
风见裕也满脸尴尬。
“最近有没有好好工作?”诸伏高明笑着问卡蒂萨克。
卡蒂萨克连连点头,炫耀道:“我可厉害了,上周我还抓了一个变/态杀人犯,他以为躲起来就不会被发现了,哈哈,没想到公安里还有一个我吧,我最清楚他那种家伙会躲去哪里了!”
卡蒂萨克兴奋地双手叉腰。
诸伏高明欣慰极了,卡蒂萨克这也算是有个正经的工作,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随意伤人了,也不会有人故意找他的麻烦。
“风见先生,我弟弟今后就麻烦你了。”诸伏高明认真地拜托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连忙立正站好,大声说道:“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卡蒂萨克!”
诸伏高明失笑,风见裕也这人未免也太一板一眼了。
“明先生,我最近又找了一个恋人。”卡蒂萨克悄声和诸伏高明说着自己的小秘密。
诸伏高明却有些笑不出来啊。
啊……恋人啊。
这已经是卡蒂萨克找的第九任恋人了,其中包括最初遭受“毒手”的小景,小景的幼驯染零君,甚至就连风见裕也都遭受过荼毒。
如今又来?
“你还没找到合你心意的恋人吗?”诸伏高明坚强地注视着他。
听到这个话题,风见裕也讳莫如深地退后一步,实在不想回想自己和卡蒂萨克“恋爱”的那段时光。
“没有,不过这个我觉得很不错哦,我以前就该找他的,他说话最好听了,很容易讲出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卡蒂萨克满脸向往,又叹息一声,道:“虽然目前我还没感觉,但肯定是我们相处太少,我相信他的实力。”
诸伏高明:……
不,爱情这码事,怎么能论实力呢?
“是谁?”诸伏高明看向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顿时痛苦面具,压抑着嗓音说道:“是降谷先生的同期萩原警官。”
诸伏高明顿时回忆起那位敏锐又温柔的青年。
如果是他的话,的确会温柔地对待卡蒂萨克,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这种苗头的?
“我记得你们很早以前就是朋友了。”诸伏高明努力提醒着卡蒂萨克,那么长时间都没喜欢上萩原研二,他觉得就算对方再会说甜言蜜语也没用的。
卡蒂萨克却完全没体会到诸伏高明的良苦用心,反而嬉笑着说道:“对啊,就因为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所以我才知道他说话好听嘛!”
诸伏高明无奈地看向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回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得,卡蒂萨克这点想纠正怕是难了。
告别了卡蒂萨克和风见裕也,诸伏高明进行完一天的工作,独自一人走回诸伏宅。
他之前去做卧底,老宅许久都没有打理,他回来之后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遍,如今总算是是有点像样了。
远远地,诸伏高明看到有个人站在诸伏宅的门口,对方穿了一件灰色的立领大衣,没有戴帽子,银色的长发用一根黑色的皮筋儿扎成高高的马尾。
诸伏高明的脚步停下了。
他站在原地,大脑宛如山呼海啸般疯狂汹涌着情感,心脏几乎要冲出胸膛。
男人转过身,露出白皙的一张脸,稳重又沉静,偏生手上捧了一束艳红的玫瑰,如火一般的颜色几乎要跳跃出他的束缚,直朝着诸伏高明的方向撞来。
诸伏高明又迈开了脚步,比之前更快,急促又坚定,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男人身前。
“你……”
“一年不见,不认识我了?”黑泽阵扬了扬唇角,将花递给诸伏高明。
他的动作是那样熟稔,好似从没有离开。
“以前调查的时候,我都没进去看看,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进去?”琴酒看向房门紧闭的诸伏宅。
诸伏高明连忙拿出钥匙打开,热情地邀请他:“当然,请进。”
“这么礼貌?疏远了啊。”黑泽阵边说边走了进去。
诸伏高明抬起右手轻轻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连忙也跟了进去。
他将花束放在客厅的桌上,上上下下反反复复观察着黑泽阵,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你离开一年了。”
“一年就疏远了?”黑泽阵看了看周围,问:“卧室大吗?”
诸伏高明露出惊喜的笑容,立刻回答:“足够我们一起睡。”
“你啊,每天就喜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黑泽阵要进房间去看看。
诸伏高明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黑泽阵。
他将双手交叉在黑泽阵身前,脑袋轻轻抵住了黑泽阵的肩膀,低声倾诉:“你真的很过分,说走就走,连个消息都没有。”
“因为要审查。”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诸伏高明每天都在空等,他等得真的很难过。
听出诸伏高明语气中的难过,黑泽阵故意逗他:“你这是故意袭击驻日大使吗?”
诸伏高明震惊地松开了他,驻日大使?
“我申请来当驻日大使,明天就要去大使馆报道了。”黑泽阵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恋人:“我以后会住在这里,和你一起,只是不知道通勤时间会不会太长了,大概会很难熬吧。”
诸伏高明听出了他的戏谑,他没有说话,任性的一口咬住了他的唇,又将他的舌头在口腔内“打结”,让他再说不出逗人的话来。
改天……诸伏高明想,申请调职去东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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