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当番第一百七十一天
的确, 昨晚才听过切原前辈脑洞故事的柊吾并没有往‘DNA一样就是双胞胎兄弟’这方面上想。
“所以，西班牙队有两个梅达诺雷？！”
“双胞胎……是和陆奥兄弟一样的啊。”
“不过这可是重大情报啊……”
……
会议室里，SPY小狗带回来的消息给了所有人相当大的震撼。
但刚刚被联系去处理‘乌龙事件’的队长平等院已经早早过了震撼的时间。
他看着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口、全身上下写着‘乖巧’的柊吾, 实在是不想回忆刚刚自己赶过去时看到的画面。
而慢了一步、只看到两个梅达诺雷和西班牙队离开的幸村等人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但也能从自家小后辈心虚呆滞的狗狗眼里推理出全部过程。
立海大众人：这就是养小狗的必备技能。[熟能生巧.jpg]
柊吾感受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低头默默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回想起自己意图把两个西班牙队队长扭送到选手村安保处的行为, 柊吾就恨不得自己挂上椰子树，然后钻进鲨鱼口中。
——柊吾你真的是太松懈了！太不风雅了！
小狗菇散发出的低落气息太过浓烈。
即使平等院很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来好好嘲笑某个臭小鬼, 但一想到后面将会出现的麻烦事后，他哼了一声闭上了嘴。
“在决赛前知道这个消息，大概算得上是幸运吧？”
君岛突然出声道。
目前四强队伍里不管是公开的信息，还是他们收集到的情报，都很少提及这位今年刚成为西班牙队的队长。
不同于介绍前有着很多描述的博格、阿玛迪斯和加缪, 作为本次世界杯职业选手之一的梅达诺雷，似乎在一年前重返赛场后就变得无比低调。
可现在看来，西班牙队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不光是他们。
柊吾在心里默默想道。
还有西班牙队的队员也不知道这件事。
柊吾想起赛达带着自己的队友赶过来时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 就反应过来这位西班牙队队长并没有告诉同伴自己有双胞胎兄弟这件事。
这样一来, ‘冒牌’梅达诺雷就不是西班牙队隐藏的杀手锏了。
但，为什么真的梅达诺雷要瞒着队友这件大事呢？
柊吾摸下巴：[福尔摩斯小狗上线.jpg]
正当侦探小狗开始寻找疑点的时候，他听到了有人说了一句话。
“好像在情报里有提到过……”
“西班牙队的队长在一年前经历过一次大手术。”
小狗立刻顿住。
*
要想成为一名值得信赖的王牌, 必须具备的东西有很多。
所以, 在推测出西班牙队队长隐瞒双胞胎兄弟可能出现的隐情后，柊吾的脑海里再次冒出了半决赛结束后的纠结。
——他要成为什么样的ACE？
柊吾在半决赛最后一场比赛上领悟了很多, 也明白了要成为ACE的话他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
可是, 他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王牌呢？
是像平等院前辈那样，支撑队友前进的王牌？
好像不是。
难道是像切原前辈那样, 自己创造奇迹、把握命运的王牌？
好像也不是。
……
切原拿着比赛CD过来会议室的时候，在看到里面神情凝重跪坐在地上的小后辈后，他立马收回了抬出去的脚，同时十分警惕地探头张望了一下。
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真田副部长的身影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正当切原想进去邀请小后辈一起看西班牙队的比赛录像时，跪坐在地上的柊吾忽然往后一倒。
切原：！！！
然后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
切原：？？？
自诩在立海大沉稳前辈排行榜上榜上有名的切原默默收回自己迈出去的脚，表情有些复杂。
要知道，上次他看到有人在地上打滚还是跟自家老姐去超市采购的时候。
可现在……
切原一脸‘太松懈了’地摇着头，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录像模式。
看着像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拱来拱去的小后辈，切原拿手机的手越来越抖。
打滚、毛毛虫拱、原地蛙泳……
切原：嘿嘿嘿~小吾黑历史再+1
[仁王式坏笑.jpg]
柊吾难得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他拿脑袋砸了砸地，很显然还在纠结。
而切原等录得差不多了，就按下保存，收起了手机，准备有机会给其他人看。
“咳咳咳。”
自诩是十分贴心的前辈的切原在门口咳了咳，表示自己要进去了。
“小吾，你怎么了？”
他转了转手里的CD，用不那么刻意的语气问道。
切原：作为一位靠谱的前辈是有责任开解后辈的。[得意]
然而正当他准备倾听小后辈的烦恼、之后展现出自己的可靠时，头发微炸的小狗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我已经没事了！切原前辈~”
小狗充满元气和活力的声音瞬间堵住了切原满腔的‘安慰’‘劝导’……
“真的没事？”
切原不死心地追问。如果他解决不了的话，也可以去找部长……
额头上还有被磕出来的红印的柊吾笑容灿烂地竖起了自己的拇指：“真的没事了！！”
鹤丸说过，有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想，反正答案会自己出来。
也许是晚上，或者迟一点是明天，也有可能是未来。
当然，如果想要早一点知道答案的话，也可以去求助家人和前辈们。
但这次，柊吾准备自己找。
当不成知心前辈的切原捏着遥控，眼神不自觉飘向和自己一起看比赛录像的柊吾，挠了挠脸。
虽然小吾现在已经没事了，但他心里莫名有些遗憾。
——快乐小狗真的不会有烦恼的吗？
——作为前辈真的好挫败啊。明明部长他们都开导过小吾诶……
切原：……可恶！剧本不是这样的！[在心里狠扔遥控.jpg]
*
在决赛前的傍晚，墨尔本下了一场雨。
三船仰躺在沙发上，在他面前的桌上零零散散放着几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字迹潦草，完全看不出写了什么。
他举着手里的酒葫芦往嘴里送，皱起的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难题，丝毫没有注意到酒已经没了。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三船头也没回，直接高声喊了一句进来。
“看来您还没有决定好啊……”
斋藤捂着被撞的额头，看着乱七八糟的桌子，无奈笑了一声。
“时间已经不多了，三船指导。”
黑部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
回应黑部的是三船不耐烦的声音。
“你们过来找我不单单只是为了催我写名单吧？”
黑部耸了耸肩。将带过来的文件打开，递给了沙发上的人。
此时，13楼的电梯灯闪烁了几下。
叮——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柊吾站在原地，抬头看向了和他一起上来的毛利前辈。
“毛利前辈……”
“所以，小吾上来是……”
两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最后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头。
柊吾和毛利前辈对视一眼，确认两人的目的地都一样之后，默契抬脚朝着走廊另一边走去。
站在三船教练的门口，毛利刚准备敲门的时候，就发现门并没有合紧，同时听到了从门缝里溜出来的、他十分熟悉的名字。
越知月光。
站在门口的一大一小交换了个眼神，十分默契地侧过脸，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虽然还没有正式决定，但已经有队伍邀请越知同学去打职业了。”
这是黑部教练的声音。
“……毕竟现在的高中生里，有些要么太拼命，要么就是总想着把人拖下地狱……”
“啊，还有坐飞机去国外比赛……”
这是斋藤教练的声音。
“初中生里面也有好几位被关注了，但现在和他们说这个还为时过早。”
“不过，幸村同学倒是找我问了一下。”
……
柊吾：幸村部长……
毛利：月光前辈……
“不过，看样子，三船指导您已经定好双打一的人选了。”
听到这句话，柊吾和毛利连忙竖起耳朵偷听。从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决赛双打一上场的，是越知和毛利。
柊吾抬头看向毛利前辈，而前辈也看向了他。两人对视两秒，不约而同地握拳无声道：太好了！
无论是月光前辈被邀请去打职业，还是明天决赛两位前辈要上场。
太好了！
目的达成的毛利高兴地和自家小后辈碰了碰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和搭档分享这件事。
但毛利没有忘记柊吾。
可同样兴奋的小狗推了推前辈，无声催促着他快去找月光前辈。
被柊吾推着走了几步的毛利连忙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消失在了拐角。
柊吾在原地又握拳无声说了好几次‘好耶’后，慢慢收起了兴奋。
他抬手往脸上一拍，给自己加油后，敲响了三船教练的门。
而觉得自己还是等一下再去分享的毛利也折返了回来，刚好看见柊吾推门进去的背影。
房间里。
教练们看着走进来的人，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个时间点，柊吾可是雷打不动地在和其他人享用能量满满的晚餐。
柊吾向每位教练说了句‘晚上好’后，认真看向了沙发上目光审视的三船教练。
虽然下午的问题还有没答案，但当柊吾从三津谷前辈那得知教练们还在商讨明天决赛名单时，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晚上去找三船教练，向他自荐，争取决赛上场的名额。
所以，柊吾今天第一次没有准时去吃晚饭，独自在房间里模拟很多种可能性后，来到了这里。
“三船教练！”
“明天的决赛我想上场！”
斋藤看着几乎是用喊说出这句话的柊吾，目光投向了沙发上无动于衷的总教练。
三船审视的目光足足盯了柊吾十秒，而柊吾也丝毫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窗户上的玻璃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同时也倒映出房间里一坐一站对峙的身影。
近乎冷酷的沉默蔓延开，三船放下手中的酒葫芦，率先移开了视线。
“小鬼，你想在什么位置上场？”
——野人教练和蔼得有些过分。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柊吾老实回答：“单打三。”
听到他的话，黑部教练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次决赛将会采取单双打循环赛制。也就是说，明天第一场比赛是单打三。
“很不错。”
三船锐利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人，“但单打三定下的人是幸村精市。”
柊吾：！！！
黑部&斋藤：？？？除了双打一，其他位置刚刚总指导不是说都没决定好吗？
“我问你，如果决赛的赛制没有改变，你选择……”
柊吾：“双打二。”
三船顿住，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良久，他拿起放下的酒葫芦哼了一声。
“无论如何都想要第一个出场，哼，果然还是喜欢出风头的……”
“如果说平等院前辈是支撑队友前进的王牌。”
“那我会成为冲在前面的、为队友开辟道路的ACE！！！”
下午纠结的问题，答案却在这一瞬间脱口而出。
“所以，明天的比赛我想上场！”
“三船教练，请……”
“闭嘴，臭小鬼。”
被野人教练毫不留情的‘闭嘴’砸在脸上的柊吾：O.o？
“滚。”
——诶？[小狗豆豆眼]
等到摸不着头脑的柊吾抱着三船教练给的‘闭嘴’和‘滚’离开后，房间里响起了几声掩饰不住的笑。
第172章
球当番第一百七十二天
夏天的墨尔本雨往往不会下很久。
即使昨天晚上下了雨, 但今天依旧晴空万里。
U-17世界杯决赛将会在墨尔本网球森林公园里的主馆进行。
同时这也是当初日本队和德国队举行U-17表演赛的地方。
柊吾照例拿起没有开封的牛奶塞进包里，跟着前辈们坐上大巴车前往比赛会场。
车上，柊吾拿出了手机, 打算在去比赛主馆的路上再看一遍U-17世界杯决赛宣传片。
宣传片是半决赛结束后第二天公布出来的。当中不仅有整个赛程期间所有选手比赛的画面, 还有今天决赛两支队伍的选手在世界杯期间的高光时刻。
柊吾在吃早餐的间隙看了不下三遍，每一次看, 都会发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惊呼。
尽管有些画面是他自己。
坐在前排的小狗：“呜喔——”
啊，又开始了。
车上所有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一句话。
坐在柊吾身旁被迫也看了好几遍的越前压了压帽檐, “……你看这么多遍真的不会腻吗？”
就算是金太郎也只是来回看了四遍而已。柊吾他……
“当然不会！”
柊吾盯着屏幕里前辈们一闪而过身影, 狗狗眼愈发明亮。
“每看一遍，都会觉得前辈们好厉害！”
臭屁小狗：哼哼哼，这么多厉害的前辈可都是我的队友呢~[叉腰仰头]
但柊吾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就是宣传片后面还有决赛双方队伍的采访，他准备逐字逐句学习，争取在‘赛前讲几句’的环节上发挥作用。
可尽管柊吾没有说出来, 但众人从他得意且激动的尾音里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毕竟决赛宣传片他们也多少看了两遍。
“而且……”
柊吾心满意足地看完视频，按下了‘重播’键，“看到前辈们这么多的高光剪辑, 现在都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握拳偏头看向身旁的越前君, 星星眼道：“感觉自己超有信心的！”
——就是那种恨不得直接和西班牙队队长单挑的自信！
[小狗握拳.jpg]
越前顿住，视线上下打量了柊吾好几下，最后肯定了昨天晚上自己的猜测。
柊吾好像有些兴奋过头了。
而柊吾兴奋过头, 就会……
十分活跃。
就像好几天都没有出去散步的小狗一样。
越前再次将帽檐压低, 后悔刚刚不应该挣脱自家老哥的手，拒绝和他坐在后面。
“越前君越前君……”
“哇——”
“和法国队比赛的时候你很帅气诶！”
……
被小狗挤压的越前：……车为什么这么慢？为什么他们还没到？前辈们你们不要看戏啊！
*
KCC Arena.
墨尔本网球公园主会馆。
十三天前, 32支参赛队伍的旗帜在主会馆上空飘扬。经过激烈的角逐, 今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西班牙和日本这两支队伍的身上。
小夜帮着歌仙清点完人数后, 就坐回了自家哥哥的身边。
他翻阅着主办方摆放在座位上的比赛导读手册，在里面看到了今天比赛队伍的选手介绍……
“小吾的照片好看。”
小夜冷不丁说道。
“是乱向主办方偷偷投稿的啦。”
今剑凑过来解释。
经常给柊吾拍照的清光叉腰，“不愧是小吾，镜头感十足呢~”
这可是我带出来的小狗~
旁边分发饮料的安定一眼看穿：“不要偷偷连带夸自己哦清光。”
清光：……
“博多你怎么还带电脑过来了？待会就要看比赛了诶……”
“是因为前天论坛里那个‘预测’啦，听说押中了就能得到很多奖金呢。”
“好像博多让物吉all in了……”
敲电脑的博多：哼哼哼~
“昨天南海先生是不是又预测了今天的首发阵容？”
“对对对，长义先生也是……”
“不过昨天小吾有发消息说他要去做一件大事诶。”
平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因为小吾想要上场哦~”
鹤丸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平野：“呜哇——”
“哈哈哈哈，被鹤吓到了吗？抱歉抱歉~”
鹤丸取下脸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恶搞面具，冲被他吓到的平野笑了笑。
“小吾今天的干劲可是超级满哟~”
“待会他们要出场的时候一定要多拍几张才行。”
鹤丸转过头，看向了陆奥守。
陆奥守：“哈哈哈！就交给咱吧！”
另一边。
柊吾走在选手通道里，听着场馆里观众的欢呼，身后无形的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明明与上次和德国队的表演赛是相同的场馆，连他们走的路都一模一样，可柊吾却觉得今天外面的人要更多、声音要更响亮。
更衣室里，还想再看一遍宣传片的柊吾被看不下去的平等院‘没收’的播放工具，并嫌弃地将人赶去洗手间，让他好好整理形象。
身后更衣室的门啪地一下被关上，懵逼小狗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卷发，乖乖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然而当柊吾一走进去，就看到镜子前站了一个人。
是赛达。
赛达看着镜子里的柊吾，主动让开了一个身位。
柊吾走过去，整理自己的头发，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人。这一眼，他就看到了赛达面具没有遮住的皮肤上有一道新添的伤口。
没有处理，不严重，但很显眼。
卷毛小狗顿了顿，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朝身旁的人伸出了手。
受柳前辈的影响，柊吾也开始习惯在自己口袋里放一些创口贴、肌效贴的应急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赛达看着柊吾掌心里带着狗爪花纹的创口贴，沉默两秒，伸手接了过来。
柊吾没有问赛达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正如之前他被平等院老大‘暴打后’脸上也弄出了伤口一样。
[贴心小狗.jpg]
日本队和西班牙队的更衣室是相反的方向。在分别的拐角处，柊吾和赛达同时停下了脚步。
“那么……”
“待会再见。”
两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在外面模糊的欢呼声中，格外清晰。
更衣室的门被‘啪’地一下推开，里面已经准备出发去现场的众人回头，就看到柊吾保持着双手推门的姿势站在门口，笑容十分灿烂。
“我们出发吧！！！”
元气小狗挥舞握拳的手。
“外面已经等不及啦！”
而此时的西班牙队更衣室的门口，赛达蔚蓝色的眼眸望着里面自己的队友，以往冷淡的声音有了一丝不同。
“该出发了。”
这是赛达第一次主动催促队友。
“我没听错吧……”
“连赛达也激动起来了吗？”
“真令人感动。”
赛达背起自己的网球包，面无表情地拉着‘姐姐’马尔斯走了。
当所有选手穿过通道抵达会馆的那一刻，观众席上掀起了欢呼的热潮。
柊吾绷紧了脸，目不斜视地跟着前辈往前走。但从他竖起的耳朵、认真的样子里，就看得出来他正在接收外面的信息。
不同音色喊出来的‘Shuugo’、观众席上对准自己的镜头、广播声里主持人对他的介绍……
臭屁小狗身后的尾巴顿时有些不受控制。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离他们最近的观众席上传来了……
“太令人欣慰了，小吾他现在终于不会紧张得同手同脚了。”桑原。
“今天小吾和赤也的头发都很有型。桑原君需要纸巾吗？”柳生。
……
——好过分！桑原前辈真的好过分！
[小狗抗议.jpg]
而站在柊吾身后时刻关注着他有没有同手同脚的丸井：啊，小吾长大了。[感慨]
双方队伍分别亮相后，作为队长的平等院再次在球场上组了一次圆阵。
就像半决赛开始前那样。
但这次，柊吾被毛利前辈和越知前辈夹在中间，在相互搭肩膀的过程……
腾空而起。
被架空的柊吾：O_o？
看着已经变成豆豆眼的小狗，忍不住笑的人顿时看天看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而看出毛利和越知是故意的其他人也勾起了嘴角。
“接下来，就是最终决战时刻。”
平等院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高声道。
“难看也好，狼狈也好。”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声。
“我们能否创造奇迹，就看今天的比赛了！”
“明白了吗！”
所有人：“明白！”
平等院：“要上了！！！”
[齐心协力，一起战胜最后的对手！]
所有人：“噢噢噢噢噢噢！！！”
这次，柊吾的声音和大家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了。
平等院压下搭在队友肩膀上的手，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队友们，眼底满是笑意。
“作为队长……”
已经在赛前‘讲几句’里热血沸腾的柊吾大喊：“请相信我们！！！”
柊吾眼睛里带着璀璨的星光，毫无畏惧。
平等院一怔，随后笑了起来。
柊吾从来都是勇敢地朝着前方跑去。
带着所有人的期许，和自己的勇气。
“让大家久等了！”
“马上要进行的是U-17世界杯决赛——”
“西班牙队VS日本队的比赛！”
关于单打三上场的人选，不得不说，三船的确纠结过很久。
过来找他的人不光柊吾一个人。
昨晚在三船即将填写最终名单的那一刻，他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不愧是同一个学校的。]
[你也是来自荐的？]
[不，三船教练。]
门外的人笑了一声，语气却十分认真。
[我是来向您推荐一个人的。]
第173章
球当番第一百七十三天
[冲在前面、为所有人开路的ACE么……]
昨晚上那个臭小鬼的话在脑海中浮现, 坐在教练席的三船看着球场上向全场观众示意的主裁判，拿着酒葫芦的手摩挲了几下。
[请让我上场，请让我上场, 请让我上场……]
明明昨晚三船在后面毫不留情打断了柊吾想要说的话, 但那个臭小鬼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在他的脑海里具象化了起来。
就像当初在悬崖上，柊吾站在他面前请求再来一次特训一样。只要他没松口, 某个不死心的小狗就会缠上来。
三船用空着的手捏了捏眉心，低低地笑了一声。
——还真是吵死了。
“柊吾。”
嗯？
听到野人教练叫自己名字的柊吾一怔。这是三船教练第二次不带任何别称地叫他。
三船从教练席上扭过头, 看着人群里茫然望着自己的柊吾,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去热身吧。”！！！
柊吾睁圆眼睛，瞬间就明白了教练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昨天三船教练不是说……
没等柊吾想下去，他的肩膀上忽然就搭上了一只手。紧接着，他闻到了和自己身上一样的衣物清洗过后淡淡的香味。
“看来今天的比赛要由ACE来开场了。”
是幸村部长。
柊吾抬头看着自家部长脸上温和的笑容, 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刚刚捕捉到的关键词。
——A、C、E！！！
——开场！！！
[狗狗眼顿时变亮.jpg]
有了幸村的开头，剩下的立海大几人立马就行动起来。
“咳咳咳。”
切原矜持地握拳咳了咳。
“现任ACE很看好你哦，小吾。”
“今天的小吾超帅气的！发型也是！状态120分哟~”
丸井嘴上说着小后辈发型帅气, 但他的手却忍不住弄乱了柊吾那一头卷毛。
“杰克也一定会这么说。”
柊吾：呜——[星星眼]
“小……小小年纪就跻身代表队正选, 成为了深受前辈们信赖的王牌，当然帅气了，puri~”
原本想要调侃小后辈身高的仁王注意到柊吾越来越亮的眼睛, 立马换了个说辞。
“柳生也很羡慕小吾的帅气呢~”
柊吾：哇——[摇尾巴.jpg]
柳看着小后辈期待的目光, 忍不住勾起嘴角，“只要相信我们的ACE就好了。”
“对吧？”
柊吾：嗯嗯！
剩下的真田听了前面同伴的话, 虽然觉得每次在赛前说这样的话会把后辈惯坏, 但是……
“不要松懈。”
立海大众人：啊……又是这句。
察觉到同伴目光的真田顿了顿，“加油, ACE。”！！！
是被真田副部长承认的王牌！！
柊吾抓着球拍的手顿时攥紧，漆黑明亮的狗狗眼里也燃起了一小簇火苗。
看着这样的柊吾，不光是刚刚鼓励他的立海大众人，就连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立海大两个未来的王牌，一个不能捧太高，另一个要捧高。
向来知道怎么拿捏自家两个王牌的幸村看着斗志昂扬的小后辈，顿时弯了弯眼睛，搭在柊吾肩膀上的手下移，转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将人推向了球场。
“该上场了哦，ACE。”
轰——
随着幸村的话音落下，一团火焰自下而上地将柊吾包围。
着火小狗握拳大喊：“我不会辜负前辈们的！！！”
看着气势汹汹走上球场的柊吾，在他‘噢噢噢噢噢’的背景音中，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最后‘煽风点火’的幸村。
众人：……不愧是拿捏两个ACE的人。
幸村：^_^
正当众人以为这已经足够惯坏小狗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指。
迹部：“啊嗯？ACE这样的开场未免太寒酸了吧？”
随着他话音一落，观众席上的应援团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柊吾的名字。
“赢的是日本！胜者是柊吾！”
“赢的是日本！胜者是柊吾！”
“Shuugo！Fighting！”
“Go！Go！Go！”
……
对面，西班牙队的选手区里，弗里奥看着声势浩大的应援声里昂首挺胸走上场的柊吾，有些意外。
毕竟，在他们商量的战术里，柊吾有很大的可能性出任双打，和赛达&马尔斯对上。
但即便现在日本队单打三上场的选手是柊吾，弗里奥也没太觉得出乎意料。
按照昨天商议好的，他们单打三上场的将会是罗密欧。
想到这，弗里奥转头看向罗密欧。正准备学着对面日本队一样给罗密欧加油打气的时候，却发现本该上场的人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而且本该是在双打上场时才会动弹的赛达此刻已经拿出了自己的球拍。
弗里奥：等、等等，不是？？！
不光是弗里奥，就连边博利他们也有些惊讶。
除了马尔斯。
赛达注意到了队友惊异的目光，但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对手身上。
“赛达和罗密欧昨晚打了一场。”
此时，一手插兜站在旁边的梅达诺雷开口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惊讶的弗里奥顿时看向了罗密欧。
或许是因为教练自由散漫的风格，西班牙队队内的氛围也不像其他队伍那样严苛死板。
所以，在他们队伍中，如果有人想要更换自己的出赛顺序，通常都会打一场比赛来决定。
弗里奥：十分Love&Peace的做法~
但现在看来，昨晚那场比赛的结果似乎出人意料。
怪不得今天早上看到赛达的时候发现他脸上有伤痕。
弗里奥看了眼神情一如既往平静的罗密欧。向来注意队友情绪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身为西班牙队的副队长、梅达诺雷人格分裂调查组组长，弗里奥可以说自己对队友的实力了如指掌。
不管是罗密欧，还是今年刚入队的赛达。
前者是今年欧洲少年赛16岁以下青少年组的冠军，在每一场比赛上，他连一分都不会轻易让对手拿到，堪称优胜。
甚至在U-17世界赛的预选赛和表演赛上，他的实力让一些高中生也很难招架。
比如小组赛上，与他对战的加拿大队队长。
而后者……
弗里奥回想了一下当初赛达入队时的场景，忍不住勾起嘴角。
是个很有趣的小鬼。
“现在进行的是U-17世界杯决赛单打三……”
“日本代表队：柊吾VS西班牙代表队：赛达！”
主裁判的话音刚落，会馆上方的大屏幕上顿时显现出场上两位选手的名字来。
网前。
柊吾目光灼灼地看着半小时前和约定场上再见的赛达，视线从他脸上印着狗爪的创口贴上划过，一双狗狗眼也弯了起来，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
“请多指教，赛达！”
因为对‘柊吾’的感兴趣，从而向边博利请教过日语的赛达握上眼前人的手，也学着柊吾道。
“请多指教，柊吾。”
但下一秒，赛达就盯着柊吾的狗狗眼，十分认真说了一句话。
“这场比赛不算作之前的约定。”
言下之意，之前他们说好要打一场的约定不会因为今天的比赛而取消。
“当然！”
言而有信的小狗认真点头。
得到柊吾肯定回答的赛达满意了，他松开手，在转身离开前，目光落在了柊吾空荡荡的左手上。
他没有忘记柊吾是双利手。
然而赛达这次并没有一开始就提出让柊吾拿两支球拍。
看着场上的两个小孩友好的氛围，场下的人大多都有些欣慰。
用弗里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
十分Love&Peace~
然而没等两边的学长和前辈感叹完，就看到场上松开手的两人说出了一段莫名其妙但又很有针对性的对话。
赛达：“你应该会坚持很久的吧？”
柊吾：“当然！”
“也对，你和人类不一样。”
突然被开除人籍的柊吾：？[小狗歪头.jpg]
“喂喂喂，那个臭小鬼什么意思？！”
场下，切原一脸‘那家伙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十分凶恶地挥了挥拳头。
站在边上的丸井见状，连忙一手就按住了切原的肩膀。
“别这样，赤也。”
“可是……”
切原扭过头还想说什么，但是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真田副部长沉下来的脸。
他一噎，把撸上去的袖子又放了回来。
然而下一秒，场上忽然响起了赛达平静的声音。
“希望你不会被我玩坏。”
切原：？
切原：哈？！
对面西班牙队听到自家小孩说的话，尤其是马尔斯，忍不住叹气扶额。
一个没看住就……
‘那个臭小鬼什么意思？！’
‘可恶，下次绝对教小吾好好放狠话！’
‘没事，柊吾同学看上去也没听懂’
‘哈？！木手前辈你！’
……
弗里奥听着对面日本队选手区里传来的对话，也和马尔斯一样叹了一口气。
他捏了捏眉心，目光注意到了旁边从赛达上场后就一直沉默的罗密欧。
“怎么？还在想昨天的比赛？”
听到弗里奥的声音，罗密欧侧目扫了他一眼，没有否定他的话。
注意到罗密欧的表情，弗里奥正准备说些什么来安慰队友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的人说了一句话。
“赛达这段时间干了什么？”
弗里奥闻言扬了扬眉。“为什么会这么说？”
罗密欧没有回答他，反而盯着场上已经分开站到相应区域的两人，目光从准备发球的赛达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对面柊吾的身上。
“你这副表情……”
弗里奥观察着罗密欧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好奇，“看来昨晚的比赛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所以，发生了什么呢？”
在原定的决赛出场名单中，罗密欧是单打三。可昨天晚上，赛达突然找到了正在看书的他，手里还拿着一颗网球。
这是很明显的邀战信号。
罗密欧并没有拒绝。
而在两人一起去网球场的路上，他也知道了赛达邀请他打一场的原因。
[明天我想在单打三上场。]
这是赛达入队以来第一次表现出自己想去哪个位置的强烈想法。
明明说的是‘想’，但说出来却像是在通知。
罗密欧无所谓哪个位置，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把单打三轻易让出去。
所以，他们两个打了一场比赛。
一场让梅达诺雷不得不出现阻止的比赛。
昨天他们两个谁都没赢。
但罗密欧还是把单打三的位置给了赛达。
“这场比赛说不定会很危险。”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回答的弗里奥：？？？
弗里奥看了眼自家小孩，又看向了柊吾。当初‘一球干碎球场’的词条顿时从他脑海划过。
等、等等，难道说的是球场会被……
第174章
球当番第一百七十四天
“不愧是决赛首场的比赛啊, 双方的发球都鼓足了气势呢。”
“比赛才刚开始就互不相让……”
“说起来，单打三两支队伍上场也都是本次U-17世界杯里被受关注的选手。”
“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那个Shuugo吧？”
“哈哈哈哈, 没错, 就是那个贡献了本届大会里最多名场面的明星选手！”
……
观众席上，资深网球迷正在和身旁的人小声讨论着。
“不过西班牙队上场的选手也不容忽视。”
“戴着面具的少年, 赛达。他和柊吾选手差不多大，都是初中生。”
“他在这次U-17世界杯里, 也一样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嘶——那这场比赛就是最强新人之争了啊？”
……
——除去最强新人之争, 或许还能算上是网球新生代的挑战。
穿着西装的金男人看着场上的两个少年，很显然也听到了那位资深网球迷说的话。
这次U-17世界杯国际网球协会基于培育新手的目的，破例认可了各国初中生队伍参加。
而现在赛程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现任主席格雷戈也亲自来到了墨尔本。
作为这一决策的发起人，自世界杯开赛以来, 格雷戈就一直关注着各国队伍涌现的新生代选手。
场上的柊吾和赛达自然也包括在内。
此时会馆上空的电子屏幕上，实时显示着现在场上的比分——
【1:1】
场上两人各自守住了自己的发球局，印证了那位球迷的话一般。
两位新生代选手, 互不相让。
互换场地后, 赛达看着对面已经做好接球准备的柊吾，毫不犹豫地抛出手里的网球。
柊吾眼神一凝，立马就意识到赛达又要打出那种发球了。
3秒。
麻痹的时间慢慢变少了。
赛达接住柊吾明显力量大了一些的回击, 在心里记录下了真切的数据。
在这个间隙, 柊吾立马将右手握着的球拍换了个边，看着对面毫不犹豫再次进攻的赛达, 网前接住球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马尔斯·迪·考隆, 在过往每次比赛中，都会以女装打扮出场。]
[受其父亲的影响, 网球风格十分果决、凌厉。]
[根据与他交手过的选手描述，马尔斯每次击球都能精准击中自己的死角，甚至在接球的瞬间，会有种被子.弹击中的濒死感。]
定位击球进阶版。
柊吾脑海里想起数据组的前辈们整理的西班牙的选手资料，在心里为赛达的发球取了个名字。
和资料里描述到的濒死感不一样。柊吾感受到的只有……
“小吾他怎么换手握拍后还要做这个动作？”
场下，切原看着小后辈再次甩手的动作，伸手抵住了下巴疑惑道。
但随着他换手的次数越多，甩手的频率开始慢慢减少了。
注意到切原模仿小吾甩手的动作，仁王猜测了一句：“可能和对面有关。”
对面？
切原看了过去。
“赛达的双打搭档，马尔斯最擅长的就是定位击球。”
联想到之前数据组说的情报，切原一敲手心：“说不定赛达也会？”
不过，小吾用换手击球的方法来应对也很及时。
觉得不愧是自家后辈的切原有些自得，但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吾为什么会受到对面的影响？
已经见证过太多‘大力小狗’名场面、并多次炫耀后辈的切原愣住了。
[事情有点不对劲。]
切.侦探.原上线。
这种奇怪的模式下，第三局的比赛自然而然的进入了拉锯战。
柊吾试图用自己的方法破掉赛达的发球局，但每当他想要用出‘天狗抄’一击解决的时候，对面就像是察觉到了一般，抢先打断了他的意图。
‘天狗抄’被封锁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柊吾握紧了手里的球拍，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面时刻关注着柊吾的赛达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他冷静地将黄色的小球抽了回去，视线转移到了柊吾的右手上。
第13次。
这是右手球拍更换的次数。
自从那天晚上被柊吾察觉到存在后，赛达就对这个在表演赛上大放光彩的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将柊吾在U-17世界杯上的表演赛和小组赛对战瑞士队的比赛全部看了一遍之后，赛达还自己学会了去日本国内的网站搜索柊吾的比赛。
因此，柊吾已经展现出来的网球招式他都很清楚。
‘首落’‘天狗抄’‘狐之歌’‘三十六歌仙’‘樱吹雪’……
赛达蔚蓝色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对面的柊吾。
[你喜欢打网球？]
[当然！球当番超有趣的！]
回想起当初夜跑后和柊吾的对话，赛达挥拍的手忽然向后蓄力。
即使当时候他不知道‘球当番’是什么意思，但也能从柊吾灿烂的笑容里看出他对网球的喜欢。
[是么。]
[诶？你不喜欢吗？]
砰——
网球和拍线相撞，狠狠挥拍的赛达对上了柊吾的狗狗眼。
[一般般吧。]
这是当时赛达转移视线后给柊吾的回答。
打网球对他来说不重要，但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第19次。
已经到极限了。
赛达将脑海里那段对话挥散，注意到柊吾再次换手后，蔚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光。
右手持拍的柊吾看着落入前场的网球，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等他准备引拍击球的时候……
柊吾睁圆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脱手掉在地上的球拍。
这下，互不相让的局面被打破了。
“西班牙队得分，比分2:1。”
“怎么回事？小吾的球拍怎么突然脱手了？”
切原一脸不可置信。
不光是他，就连其他人都很惊讶。
刚刚那一球的力量虽然不小，但也远没有达到能让‘力王小狗’球拍脱手的程度。
这时，幸村注意到了场上柊吾乱动手指，他皱了皱眉，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小吾的手指好像……”
——手指居然不听使唤了！
柊吾握住右手手腕，看着犹如有了思想、不自觉乱动的手指，睁圆了自己的狗狗眼。
其他人：！！！
“如果你一开始就用双拍的话……”
赛达盯着柊吾不听使唤的右手手指，淡淡道：“可能不会这么容易成功。”
听到他的话，犹如抓着异生物一样抓着自己右手的柊吾看了过来。
“一开始的麻痹感你处理得很好。”
赛达肯定了柊吾最初的应对方法。“但很可惜，被我猜到了。”
在他的设想里，柊吾本该在第24次击球后才会到极限的，但因为他来回换手的动作，很成功的将次数缩减到了19。
马尔斯的定位击球赛达学得很快，但是在精准度上他还是比不上从小练习射击的‘姐姐’。
所以，他不再追求高精准的定位射击，反而针对柊吾演变出了一种可以封锁‘天狗抄’的招式。
天狗抄这种领域性的强力精准扣杀，是他首要‘扼杀’的招式。
赛达没想过从力量上和柊吾分出高下。
所以，从一开始他想得就是直接封锁柊吾的一只手。
如果柊吾不能一力降十会，那么他还能用什么。
如果用不出自己的招式，那他对网球还会喜欢么。
柊吾尝试用右手捡起自己的球拍，看着自己依旧不受控制的手指，果断换成了左手。
难怪刚刚每次他换拍到右手的时候，赛达击球的力量就会增强，而且每次回球都是瞄准了他的右脚而来。
“小吾的天狗抄是无死角的领域型扣杀。”
场下，柳猜到了赛达这样做的原因。
“为了避免与小吾在力量上碰撞，他很明智地选择第提前封锁住天狗抄。”
毕竟，从小组赛上柊吾的表现来看，和他比较力量是很错误的选择。
“但，小吾用左手也不是没有区别吗？”
切原发现了漏洞。
柊吾是双利手，不管是哪只手握拍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准确的说，还是有区别的哦，赤福~”
一旁的种岛忽然开口。
在第一次知道柊吾是双利手的时候种岛也是和切原一样的想法，但后来，他就注意到了原来不同的双利手也是有区别的。
大.双利手之一.曲双手插兜倚靠在拦墙上，看着场上用左手开始对战赛达的柊吾，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
“那小鬼的招式，是以双手的基础上打出来的。”
赛达说得没错，如果一开始柊吾就是拿双拍上场的话，恐怕他的‘封锁’也不会这么快。
切原：？？？
可是小吾明明用的只有一只手……等等。
切原忽然顿住，回想起自己以前曾奇怪过小吾打球的姿势后，他好像明白了。
剑道起势。
“对面那个小鬼不简单。”
大曲稍微站直了身体。
等等，等等。
这不是简不简单的问题了吧？！
切原左右看了看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的前辈们，不由得有些着急。
剑道和柊吾网球之间的关系切原听柳前辈提到过。要知道小吾那些网球招式都是从剑道里演变过来，结合刚刚大曲前辈说的，那现在的小吾岂不是什么也用不了？
——可恶，怎么只有我在急？
“冷静点，赤也。”
丸井一手勾住切原的脖子，同时示意他看场上的小后辈。
“小吾可是丝毫没有慌张呢。”
诶？
切原一顿。
他看着场上依旧冷静回球的小后辈，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了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柳前辈对柊吾说的一句话。
【小吾，你要学会区分开剑道和网球。】
第175章
球当番第一百七十五天
在本届U-17世界杯大赛里, 柊吾的‘首落’在发球排行榜上属于前五的范畴。
即便赛达已经想办法‘封锁’住了柊吾的起势，但经过多次改良的首落，也不是能轻而易举就破解的。
赛达看着身后滚动的黄色小球, 抬眼看向了网对面柊吾垂在身侧小幅度晃动的右手, 神情若有所思。
这么快就要恢复过来了么。
不愧是他。
30-40。
柊吾只需要再得一分就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而比赛局面也将再次回到一开始不互相让的局面。
可赛达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天的赛达很不一样。”
西班牙队选手区里, 弗里奥看着场上步步紧逼的赛达，对他今天异常的行为很讶异。
赛达有多想和柊吾打一场, 曾经多次去抓人回来的弗里奥再清楚不过了。但今天终于达成心愿的赛达, 看上去却无比冷静。
“他该不会是在……”
弗里奥刚想说赛达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奇怪的事，但对上马尔斯忽然露出的笑脸，他还是很明智地闭上了嘴，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小赛达有自己的想法。”
马尔斯警告完弗里奥后，继续看向了球场。
性格孤僻的赛达入队后几乎从不与人交流, 而曾一眼被他看出性别的马尔斯除外。
因此，马尔斯和赛达就成为了西班牙队固定的双打搭档。
鲜少向马尔斯提出要求的赛达，昨晚主动找到了他, 用歉意的口吻说出了自己要在单打三上场的事情。
马尔斯能看出赛达对柊吾的感兴趣, 所以这次他没有阻拦。
赛达为这次比赛，为柊吾，做足了准备。
他要……
赛达看着飞驰而来的网球, 迅速站定后向后引拍。他盯着对面的柊吾, 蔚蓝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幽暗。
抓住那只小狗！
“西班牙队得分，比分3:1。”
柊、柊吾被破发了！
柊吾回头看着身后慢慢滚回来的网球, 狗狗眼还带着一丝没有消散的惊讶。
现在的他虽然打不出完全版的首落, 但是那一球的速度和力量也绝不简单。
可赛达已经习惯了。
就像当初手冢前辈那样。
柊吾回想起表演赛上被打回来的首落，眼神倏地一下变亮了。
他转头看向对面的赛达, 看着那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的蓝色眼眸，身后无形的尾巴摇了几下，忽然停住。
在这一刻，脚下的球场顿时变幻成了茂密的树林，对面明明和他差不多高的赛达身形骤然拔高，阴影顿时将柊吾笼罩。
猎人捕捉猎物的方法分为两种，一种简单粗暴，满是血腥，另一种温和轻柔，遍布陷阱。
而赛达，他是温柔又充满耐心的猎人。
柊吾：[丛林小狗立马警觉.jpg]
有时候柊吾对于危险的敏锐度是十分惊人的。
丛林里伸出了无数藤蔓，无声无息地朝着柊吾所在的位置蔓延。
‘天狗抄’被封锁。
‘首落非完全版’被破解。
柊吾的右手还没有恢复，其他招式就算用出来也会大打折扣。
第五局发球的人是赛达。
如果他继续用出那个奇怪的定位发球，而柊吾也继续采用换手策略的话，那么就会进入死循环。
可恶！！！
场下的切原疯狂挠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小吾这样憋屈！
明明比赛才进行刚到第五局！
柊吾没有注意到场下为他揪心的前辈，他站在接球区，思考着自己该如何摆脱现在的局面。
他双手握着拍柄，而无意识乱动的右手手指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但也依旧很难独自握住球拍。
想要压下拇指，实际上动的确实小手指；弯下食指，无名指会伸直，食指颤动的频率也会加大……
操控右手的神经变得错乱不已，更别提手腕一阵又一阵的酥麻。
如果再继续这样换手接球，那么他整个右手臂都会失控。
“OUT！西班牙队得分，15-0。”
边裁观察两秒后，向主裁比划出了‘出界’的手势。
——好耶！
虽然判定是自己出界，但柊吾的脸上却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而对面赛达拿到了这一分，神情却变得认真起来。
不受控的球拍拍面向后倾斜的幅度过大，向上的力占比太大，被挑飞的网球弧度过高，导致旋转的次数不足，最后遗憾出界。
但刚刚那一球，柊吾是用右手回击的。
用他那只已经神经紊乱的右手。
他果然很让人意外。
赛达的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芒。
“但这样的话。”
一直没说话的边博利忽然开口。“他的手腕就会先罢工的。”
不管柊吾是继续选择换拍，还是强迫自己适应失控的右手，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赛达要的，就是在第一盘比赛里，成功‘折断’柊吾的手臂。
“正如大曲前辈说的那样，赛达要破的，就是小吾的剑道起势。”
日本队选手区里，柳冷静道。
关于如何平衡剑道和网球，一直以来都是柊吾所困扰的难题。
而赛达现在就是斩断了柊吾抓着‘刀’的手。
“即使小吾现在逐渐开始掌控自己的右手，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什么啊！那就意味着小吾拿那家伙没办法了吗？”
金太郎啊了一声，顿时担忧了起来。
“但这个‘暂时’是多久呢。”
仁王突然出声。“恐怕就只有小吾知道了，piyo~”
金太郎：诶？
“想要让那个小鬼的手腕罢工，可没有那么简单。”
大曲耷拉着眼皮道。
在小狗丸岛上集训的时候，洗漱完的高中生们不知道是谁起了头，举行了一个没有奖项的掰手腕大赛。
在平等院、鬼和杜克被单独拎出来成为冠军候补后，剩下的高中生们两两组队，角逐到最后，站上擂台的人是平等院和大曲。
这场掰手腕大赛最后的结果被柊吾知道后，当晚某只兴致勃勃的小狗就敲响了冠军的房门，对着眼皮耷拉没点干劲的大曲发起了掰手腕挑战。
而这场掰手腕临时赛的最后的胜者，是现在球场上已经成功‘驯服’了自己右臂的柊吾。
掰手腕可不是光靠力气大就能赢的比赛。
爆冷打败平等院老大的大曲盯着场上柊吾始终紧握着球拍的右手，在心里想道。
是全新的数据。
赛达看着似乎已经不受他影响的柊吾，目光微亮。
或许只避免和柊吾进行力量上的对拼不是完美的答案。
除了力量以外，速度、耐力、爆发……
难道要全部拿走么？
赛达扫了一眼他们的比分，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但下一秒，这个念头立马就消失了。
目前比分来到了5:3。
明明西班牙队领先，但第八局柊吾的发球已经慢慢回到原有的水平了。
第七局那几个出界球并没有扰乱柊吾，反而加快了他‘驯服’手臂的进程。
但，这个消息对赛达来说不好不坏，因为这证明了……
【夺走柊吾的‘手’更重要。】
*
第一盘比赛以6:4的比分、赛达的胜利结束。
第二盘比赛，日本队开球。
柊吾拎着球拍在底线处蹦了蹦，注意到赛达已经做好准备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哒、哒、哒。
网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明显。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柊吾在抛球前，右手提前向后引拍了。
要来了。
是‘一击必杀’的首落！
被网球带起的气流掀起了赛达额前的发丝，露出了他那双幽深的眼眸。
“真是，可怕啊……”
罗密欧看着柊吾气势凌冽的发球，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会叫‘首落’了。
“如果刚刚去接的话，球拍恐怕就保不住了。”
弗里奥：“光是能反应过来就很不错了哦。”
柊吾全力一击的首落速度足以超越职业选手。
“尽管上一盘里被那家伙算计了，但小吾的状态也十分在线诶！”
“简直就是超——满分！”
“再来一球！小吾！”
“噢啦噢啦噢啦！”
在同伴们的加油声中，柊吾接下来的‘首落’速度一球比一球快，最后，直接用4记ACE发球率先拿下了他的发球局。
“日本队得分，1:0。”
“交换场地。”
主裁看了一眼测速仪，发现日本队选手柊吾最后一球的速度已经逼近U-17世界杯最快发球记录了。
交换场地的间隙，赛达在经过柊吾的时候，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阿拉梅侬玛’吗？”
拎着球拍的柊吾一顿，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那天晚上看到的躺了一地的‘尸体’。
他记得，但是赛达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赛达盯着柊吾有些疑惑的狗狗眼，问出了自己那天晚上的疑惑。
“为什么对你不起作用呢？”
柊吾微炸的卷毛脑袋上刷地一下冒出了大大的‘？’。
因为带着黑色面罩，所以赛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解。
“你真的很奇怪。”
“也很有……”
柊吾茫然地看着自说自话的赛达，脑袋上的问号堆积如山。
人是单纯的生物，同时也是最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
但，柊吾是赛达难以理解的例外。
——柊吾有害怕的东西吗？
曾经体验过罗密欧‘恐怖具象化’的赛达很好奇。为此他还特地去向罗密欧本人请教了。
然而对于心理学完全不过关的他来说，根本无法达到将对手的恐惧具象化的程度。
如果罗密欧没有把单打三给他，或许今天他能知道答案。
可惜了。
赛达在心里想道。
但他并不后悔。
如果他昨晚没有一时兴起去找罗密欧换位置，因此错过了和柊吾正式比赛的机会的话……
他才会后悔。
柊吾看着走远了的人，眨了眨眼。
如果他知道现在赛达在想什么的话，恐怕会十分诚实地说出自己害怕的东西。
和鹤丸胡闹后、回家看到不说话的歌仙。
误食烛台切给长谷部准备的牡丹饼。
没有端好水导致本丸发生混战。
……
翻围墙被真田副部长看到。
越前君和远山君突然长高。
平等院老大把他挂椰子树上……
柊吾害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如果这些都能够被具象化的话，那就是‘小狗黑历史’场景再现了。
*
“日本队得分，比分5:6。”
两人交换场地后，在第十二局开始前，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长椅上，柊吾一边补充着流失的水分，一边盯着自己的右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90秒休息时间过去，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第十二局轮到赛达发球。
然而这次他的发球格外普通。
看着空中飞驰而来的黄色小球，柊吾虽然有些疑惑，但也十分迅速地找准落地点，接着向后——！
啪嗒。
球拍再次掉在了地上。
准确的说，柊吾右手手里还握着拍柄，但是……
除拍柄以外的地方直接裂开，球拍上半部分掉在了地上。
众人：？！
网对面的赛达：？
柊吾盯着地上的‘球拍头’看了几秒，视线在右手和球拍之间来回转动，最终他抬头慌张地看向了选手区里的部长。
——完、完了！
柊吾明显不对劲的表情让平等院眯了眯眼睛，在幸村看过来之前，向同样愣住的裁判举起了手。
日本队申请医疗暂停。
在看到柊吾手心被断裂的拍柄刺伤流出鲜血的那一刻，柳就去拿了急救医疗箱。
等柊吾一下场，他立马就走了过去。
比赛暂停后，赛达也下了场，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对面被人群包围的柊吾身上。
——好像，有什么事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明明在柊吾右手失去知觉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你做了什么？”
梅达诺雷的声音在赛达耳边响起。
坐在长椅上的赛达一顿，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梅达诺雷，迟疑道。
“只是……”
“想要‘折断’他的手。”
而旁边从比赛开始后就很少说话的罗密欧忽然一针见血：“你操控了他，是吗。”
赛达抬眼看向罗密欧，没有否定。
看着这样的赛达，罗密欧扶额叹了一口气。“果然。”
从比赛开始前他的直觉就没有猜错。今天这场比赛很危险。
“他的右手已经没有感觉了。”
赛达盯着罗密欧，似乎想要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但为什么他刚刚还会突然‘捏断’球拍。”
罗密欧看着眼前的赛达，沉默了。
感觉是单一感觉器官的活动的结果。
右手没有感觉，但并不代表大脑里操控右手的意识消失了。
相反，右手没有感觉，会导致想要重新操控手臂的意识会越强烈。
半吊子心理学者·赛达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和他设想的‘折断柊吾的手就是捏住了他的要害’不同，看着对面神情呆滞的人，他似乎知道了柊吾害怕的东西。
歪打正着。
而此时的日本队，也同样沉默。
比起柊吾受伤的手的问题，很显然是他现在的状态更值得关注。
被前辈按在长椅上的柊吾表情还有些呆呆的，他盯着自己被包扎好、但毫无感觉的右手，满脑子都在想待会的比赛他该怎么办。
医疗暂停的时间只有三分钟。
观众席上的鹤丸看着下面明显慌了神的柊吾，直接起身往下走。可当他正准备翻进选手区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紫蓝发色的少年忽然蹲下了身。
“柊吾。”
半蹲在柊吾面前的幸村抓着他的双手，十分认真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现在在担忧什么？”
担忧……
柊吾对上一双紫蓝色的眼眸，刚刚还乱糟糟的脑袋瞬间安静了下来。
“草席。”
他吐出了一个大部分人都有些陌生、但对他的队友来说并不陌生的词汇。
初学网球时困扰柊吾的问题再次横在了他的心头。
小狗垂下了脑袋，显得十分丧气。
“但对面不是草席。对吗？”
柊吾感觉到自己的头顶被人揉了揉，紧接着幸村部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手里握着的是球拍，脚下踩着的是网球场。”
“而对面，是你比赛的对手。”
嗯？
柊吾抬起头的瞬间，额头忽然被幸村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小吾。”
“你一直都知道两者的区别。”
看着愣住的柊吾，原本想要进去选手区的鹤丸放下了手。
啊啦啊啦，看来已经他不用说什么了呢~
白发青年顺势倚靠在墙角，弯起了金色的眼眸，眼底倒映出柊吾的身影。
[鹤丸，球当番和手合是一样的吗？]
[嗯——小吾觉得呢？]
[……好像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的手里没有刀，只有球拍。]
[是很新奇的感觉。]
柊吾当初懵懂的回答在鹤丸脑海里响起，那时候惊奇地描述自己感受的身影在此刻与长椅上的少年重合。
柊吾以前最喜欢的是剑道，现在最喜欢的是剑道和网球。
[我想成为球当番的好手。]
这是柊吾十二岁以来，第一次展现出来的强烈‘欲望’。
但这样的想法在他十二岁之前都没有在剑道上萌芽过。
鹤丸从来没有担心过小吾会混淆剑道和网球。
柊吾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出现了。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裁判的哨声下，柊吾和赛达再次面对面站在了球场上。
“你终于拿起双拍了。”
赛达看着柊吾双手握着长短有着细微差别的球拍，蔚蓝色的眼眸变亮了。
而回答他的，是柊吾忽然弯起的狗狗眼，以及脸上灿烂的笑容。
太耀眼了。
赛达不禁想道。
现在的柊吾，似乎比任何时候看到的他都要自信。
藤蔓密布的丛林里依稀落入了金色的光芒，充满耐心的猎人没有等到向他靠近的小狗，反而看到了站在阳光下的柊吾。
这个时候，他们目光平视，不再区分高矮。
赛达抓不到那只小狗。
第176章
球当番第一百七十六天
三船环抱着双手, 盘腿坐在长椅上，鲜少离手的酒葫芦此刻被搁置在了一旁。
他盯着柊吾垂在身侧的右手，目光落在了那已经渗出浅淡红晕的白色绷带上。
三船很少去干涉选手的选择, 即便是受伤了, 他也不会强行终止比赛。
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倔强，却又很符合这个年龄的天真热血。
他的视线装作无意地扫过旁边人群里的少年, 想起了昨晚推荐柊吾的初中生离开前说的话。
[或许教练认为这是私情。]
[但……]
紫蓝发色的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私情也是信任。]
哼。
三船收回目光, 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信任么……
裁判椅上的裁判确认柊吾没有问题后, 吹响了继续比赛的哨声。
虽然赛达已经成功‘折断’了柊吾的手，但刚刚罗密欧的话让他再次提高了警惕。
他将手里的网球抛起，看着空中与太阳重合在一起的网球，在挥拍的瞬间，迅速改变了自己本来的计划。
聪明的猎人能敏锐察觉到猎物会何时反击。
尤其是像柊吾那样‘无害’的小狗。
然而下一秒, 发球结束正准备冲上网前占据主动权的赛达睁大了眼睛，眼底满是惊愕。
网对面的柊吾握着球拍的左手保持着上扬的姿势，额前的发丝被微风拂动。
全场无声。
柊吾在寂静声中缓缓抬起头, 看着不可置信的赛达, 左手握着的球拍十分利落地转了个圈，反手收回了身侧。
“被我吓了一跳吗？”
柊吾弯起狗狗眼，好像刚刚短暂露出尖牙的人是赛达的错觉一样。
明明他的右手毫无知觉地垂在身侧, 却能紧紧握住球拍。
明明没有看到他挥动左手, 球却落在了后面。
赛达不露痕迹地打量着柊吾，重新退回了底线处。
“刚、刚那一球……”
场下, 切原有些恍惚地看向一旁数据组的前辈们。
“已经破纪录了。”
三津谷记录的手不停, 但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不光是他，就连赛委组的工作人员此刻也在记录。
柊吾并不是第一次手持双拍上场比赛。
日本全国大赛淘汰赛、U-17世界杯表演赛、世界杯小组赛……他都用过双拍, 但今天的他却和以往每一次比赛都不同。
“15-15。”
“30-15。”
“40-15。”
……
如同印证所有人的猜想一般，接下来柊吾在赛达的发球局上连续得分，每次回球都十分果断，根本不留一丝让赛达喘息的余地。
而且每一次他都是用的左手。
裁判：“日本队得分，比分6:6。”
赛达被破发，现在进入抢七决胜局。
柊吾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赛达站在接球区，丝毫不敢松懈。
抢七第一球是日本队发球。按照柊吾刚刚连续得分的气势，他并不觉得这次接发球会很轻松。
柊吾凭借本能，将右手紧紧捏着的网球抛向了半空。
毫无知觉的右手控制不了力度，让黄色的小球径直超越了平时落下的顶点，往更高的地方飞去。
而柊吾并没有看被自己抛出去的网球，反而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赛达。
——要，来了。
被柊吾盯住的赛达瞳孔顿时一缩，踩在地上的脚如同生了根，他听到了不断朝自己靠近的破空声，瞬间紧绷的肌肉也发出了危险的警报。
动起来！动起——
砰。
来……
赛达的眼底倒映出柊吾的身影，握着球拍的手不断颤动着。
他没有回头看身后滚动的网球，而是盯着对面的柊吾，慢慢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颈。
是首落。
如有实质般的疼痛让赛达低声念出了这一招的名字。
但不是他在任何一场录像里看到的首落。
“这是继承安定的、精纯一击哦。”
柊吾盯着对面的赛达，尾音高兴地上扬。
“来吧，赛达。”
他会全力以赴，拿出自己所有的武器。
听到柊吾的话，赛达黑色面具下的脸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也变得更加幽深。
而他的身上也散发出淡淡的荧光，最后形成了耀眼夺目的光圈。
[奥林巴斯彩虹之光。]
“为什么那家伙身上拥有与宙斯一样的光环？！”
看到这一幕，场下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看台上的宙斯本人也不例外。
赛达身上除了耀眼的光芒外，还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全知全能、仿佛能看穿一切。
“居然和小组赛上的宙斯一样。”
入江看着在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小吾脸上的表情好像……”
毛利注意到场上的柊吾亮晶晶的眼眸，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越知月光接过话：“兴奋。”
场上，柊吾提着球拍，看着赛达打过来的球，狗狗眼里跳动着兴奋的光。
“太慢了！”
反手将球打回去。
“太慢了！”
压低上半身冲向边角。
“太慢了太慢了！”
一跃而起的柊吾在半空中扭身抽击。
而在他落地后，立马抓着球拍俯身上网，速度快得，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都溢出了流光，
“有被吓到吗！哈哈！”
柊吾额前的卷毛刘海被掀起，露出了写有他名字的白色发带。
球场上柊吾的身影如同灵活的鸟儿，速度快到只能看到他的击球时残影。
抢七局里，柊吾将比赛节奏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甚至，用自己的节奏，强行让这场抢七变得快到不可思议。
第二场比赛，柊吾在抢七局里以7:5的比赛拿下了胜利。
这次，他和赛达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共同奔向最终决战。
*
下场后的柊吾第一次没有和前辈们击掌碰拳，而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了长椅上。
虽然这次他很少用右手，但……
“不要藏了，小吾。”
“把手伸出来。”
听到柳前辈的声音，低着头的柊吾身形一顿。他抬起头，冲眼前提着医药箱的前辈讨好一笑。
柊吾右手绑着的绷带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甚至连他立在一旁的长球拍柄上的吸汗带也沾上了点点鲜红。
看着一声不吭帮自己换绷带的柳前辈，撒欢后的小狗后知后觉感到心虚。
但下一秒，柊吾的头顶盖上了一条毛巾，紧接着一只手压了上来。
“右手怎么样？”
幸村部长的声音从右侧响起。
柊吾想要抬头去看部长，但是被头顶的手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按住了。
就着这个姿势，小狗乖乖回答。
“快有感觉了。”
他现在已经能感觉到手心的刺痛了。
然而柊吾的话音刚落，就察觉到柳前辈取绷带的手顿了顿。
看不见的小狗：嗯？
另一边，赛达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毛巾擦汗，丝毫没有要补充水分的意思。
和柊吾不同，赛达的出汗量明显要更多。
“真的不用喝点水么，赛达？”
弗里奥站在长椅后面，拿着毛巾帮忙。
赛达没有说话，只是摇头拒绝。
“柊吾的手差不多要恢复了。”
罗密欧冷不丁说了一句话。下一场比赛会更激烈。
半入门的赛达面具后面的嘴抿了抿，很显然对这这件事有些失落。
这意味着他针对柊吾的计划失败了一半。
“我可以那样做吗。”
赛达抬头看向了监护人。“姐姐。”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几人目光投向了马尔斯身上。
被众人盯着的马尔斯认真地看了赛达几秒，像是被那双蓝色眼眸里的坚定所打动一般，他抬手摸了摸自家小孩的脑袋。
意识到对面即将解除‘封印’的赛达也开始迫不及待起来。
“小赛达现在觉得打网球怎么样？”
马尔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赛达的话，反而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你不喜欢打网球吗？]
[……一般般吧。]
曾经和柊吾的对话在赛达的脑海里浮现，他顿了顿。
打网球对他来说不重要，但这也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现在……
“有趣。”
“打网球很有趣。”
赛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对面被包围的柊吾。
看着这样的赛达，马尔斯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弯起眼睛。
“可以。”
既肯定了赛达对于网球的态度，也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
“那就加油咯，小赛达~”弗里奥。
“我们相信你。”边博利。
赛达一怔。
弗里奥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两个梅达诺雷，目光落在了真正的队长身上，提醒道。
“这个时候作为队长要给予队员Love&Peace的肯定哦~梅达。”
梅达诺雷顿了顿，看着长椅上因为队友突然的加油而愣住的小孩，思索了两秒，走了过去。
“加油。”
他有些生疏地将手搭在了赛达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赛达微微睁大了眼睛。
另一边倚靠在拦墙上的梅达诺雷看着自己兄弟的动作，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安东尼奥你这样还真的有点像队长了呢。”
他环抱着双手，看着长椅上像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赛达，哼了一声。
“那就好好享受比赛吧，小家伙。”
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赛达：……
接下来弗里奥他们并没有再说话，而是给赛达留出了准备的时间。
毕竟接下来的比赛要更难应对。
日本队这边也是。
柊吾的右手重新包扎完后，就拜托前辈帮忙往他左手上倒了点水。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在衣领处留下淡淡的痕迹。
凌乱的小狗埋头于毛巾里，深呼吸了一口气。
扑通，扑通。
因为剧烈运动而加速的心跳声十分清晰，柊吾试图去平复，但都无济于事。
全身上下的血液沸腾不已，就连抓着毛巾的手都在颤抖。
赛达并不是他第一个遇上的、难缠的对手，但却是让他忍不住兴奋颤栗的对手。
柊吾抬起头，径直看向了对面的和他一样坐在长椅上的人。
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赛达一怔，随后被面具遮住的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怎么比赛还不开始？
为什么还不开始比赛？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当裁判再次低头看向手表的时候，坐在长椅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柊吾拎起自己的球拍，直接走向了球场。
——那么，要开始大显身手了！
站在休息区里的众人看着柊吾义无反顾的背影，难得没有说话。
“刚刚小吾……”
良久，切原的声音响起。他抬手比划了一下，最后吐出了两个字。
“好帅。”
——可恶，真是不想承认啊！
身旁的丸井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刚刚柊吾上场前，十分利落地转了转双手握着的球拍。就像他们当初区小吾家合宿时看到小后辈玩刀那样。
站在道场上手持双刀的柊吾，在冲向鹤丸哥的时候也做过一样的动作。
丸井：简直帅呆了。[心动闭眼捂胸口.jpg]
这样的想法不光出现在他们身上。
“啊——小吾刚刚好帅！！！”
金太郎大呼。“是和他转刀的时候一模一样吧！”
除了去过柊吾家的立海大等人和柊吾在剑道馆切磋过的平等院，其他人都没见过柊吾手持双刀的样子。
“NO，NO，NO……”
切原竖起食指晃了晃，“拿刀的小吾要更帅气！”
——尤其是和鹤丸哥他们对战时的小吾，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剑道小吾的气势可是比平等院老大还要强。”
切原偷偷看了旁边坐着的平等院老大，压低声音道。
听到他的话，众人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如果没看错的话，柊吾同学手上的球拍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乾忽然开口。长度又变得不同了。
柳点了点头：“没错。”
小组赛对战瑞士队结束后，鹤丸哥送了四支球拍给柊吾。两支是标准长度的球拍，另外两支……
是规定范围内最长的球拍和最短的球拍。
上一场比赛里，柊吾损坏的是常用的标准球拍。
而他现在手里拿着的是那两支‘特殊’球拍。
“最长球拍，和……最短球拍？”
只看到过柊吾单独使用长球拍或者是短球拍、还有两只长度一样的球拍的越前等人神情有些疑惑。
“二刀流和二刀是有区别的。”
柳看出他们的疑惑，出声解释。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二刀流的‘二刀’指的是太刀与胁差，并不是单纯长度一样的两刀。”
太刀和胁差？
“也就是说……”
越前琥珀色的猫曈看向了场上的人。
“现在才是他真正的二刀流。”
*
这场比赛是最后的较量了。
但柊吾依旧保持着惊人的注意力。
发球的赛达将网球抛起，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对面难以忽视的视线。
但是，他也不会认输。
——就像第一场比赛那样，封锁他！
赛达狠狠压下球拍，蔚蓝色的眼眸同样溢出了流光。
柊吾同样察觉到了对面的想法，他右手拿着长球拍，迎头冲了上去。
无惧，无畏。
这是他对赛达挑战的回复。
一个是连高中生都能压制的奇怪新人赛达，另一个是本届大赛唯二使用双球拍的超级新人柊吾。
“别逃啊！赛达！！”
反手用长球拍将黄色小球狠狠扣向对面的柊吾兴奋大喊。
这句话，让准备后撤的赛达站住了脚。
他对上那双异常明亮的狗狗眼，意识到同样将‘封印’解除的柊吾已经反过来向他下了战书。
“谁会逃啊！柊吾！！”
赛达直接向后引拍，接住了无比沉重的网球。
网球强劲的旋转和拍线摩擦着，赛达甚至都听到了球拍不堪重负的哀嚎。
咔嚓。
拍线断裂。
赛达站在原地，直直地看向了对面的人。
柊吾感受着右臂传来的酥麻感，在赛达幽深的目光中，将长球拍和短球拍交换了位置。
二刀流里，右手持大刀、左手持小刀为正二刀，反之就是逆二刀。
柊吾：好巧不巧，我都会耶。[小狗臭屁.jpg]
嘁——
赛达眯了眯眼睛。剑道果然很麻烦。
然而让赛达觉得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在他尝试用精神力操控对面的人却被一一化解后，他发现柊吾那双狗狗眼里变得更亮了。
有几次离得近了，赛达甚至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月牙，以及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我会比你更强。】
赛达读出了柊吾的意思。
但他才不会承认这一点。
突如其来的高吊球让落地后的柊吾抬起了头，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起跳拦截，反而后退了几步。
左手握着的长球拍绕着手腕转了个圈，最后反手横在了眼前。
“三十六歌仙……”
他咧开嘴，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容，一跃而起。
这时，中央球场上，以柊吾为中心，自下而上地出现了浅浅的樱花漩涡。
这是柊吾在表演赛上承诺过的，将会在决赛上，给所有人看到更盛大的樱花。
“樱暴雪！”
如同绽开的烟花八尺玉一般，粉色的樱花飘落在整个会场，明明是幻象，却引得人忍不住伸出手。
赛达看出了绚烂樱花后的尖刀，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
幻境消散后，黄色的小球在他身后滚动。
“是不是很风雅？”
柊吾甩手如同收刀一般将左手的长球拍收到了身侧。
微风从两人身侧划过，头顶的太阳被飘来的云层遮住，而此时赛达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你的网球很有趣。”
就和你一样。
赛达的声音被风送达。柊吾看着他，歪了歪头：“你也是。”
这场比赛还没有结束。
两人各自转身朝着身后走去。
和柊吾打持久战是不明智的行为。
赛达无比清楚这一点。
速度他已经慢慢适应，力量依旧在封锁，体力……
不断爆发极限让全身上下的肌肉无比酸疼，甚至还出现了抽搐的现象。
现在比分已经来到了6:5，柊吾领先。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追上去，拖到……
再次抢七。
奥林巴斯彩虹之光再次出现在赛达的身上，他握紧球拍，心脏疯狂跳动着。
交换场地有着短暂的休息时间，而赛达丝毫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
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给柊吾恢复。
柊吾也没有坐下来，他抓着自己的水杯，咬着吸管滋滋作响。
接下来该怎么做、要怎么防备赛达无孔不入的精神力操控……
刚刚力气过大差点伤到赛达，同时也出现了几个出界球……
卷毛小狗放下水杯，表情异常凝重。
他想要漂亮地赢下这场比赛。
正在总结前几局里自己出现的失误的柊吾忽然一顿。他眨了眨眼，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等等，他好像……
没有在纠结之前了问题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柊吾身后无形的尾巴甩了甩，目光也看向了人群里的幸村部长。
对上柊吾目光的幸村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弯了弯眼眸。
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在柊吾上场前，坐在长椅上始终都没有说话的平等院叫住了他。
“喂。”
嗯？
柊吾回头看了过去。两秒后，抬脚走到了老大面前。
然而还没等柊吾说什么，坐在长椅上的老大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压了过去。
眼看离老大越来越近的柊吾：！！！等等？！老大要现在要吃人吗？！！[小狗惊恐.jpg]
“我们都相信你，臭小鬼。”
柊吾一顿。
他定定地看着平等院前辈的眼睛，两秒后……
“喔喔喔喔！我绝对会把赛达打倒在地的！！！”
小狗举着球拍乱晃。
看着全身忽然燃烧起火焰的卷毛小狗，平等院的嘴角上扬了一瞬，但很快就放了下来。
其他人：果然，小吾一捧就不得了啊……
“平等院，你很看好他。”
在柊吾离开后，教练席上的三船突然出声。
听到他的话，平等院眼睛动都没有动。“我们都看好他，不是么。”
我们，既包括了平等院在内的高中生们，也包括了三船。
三船哼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私情也是信任。]
这句话那个初中生倒是没有说错。
*
什么是ACE？
这个问题柊吾已经得到了答案。
——既然要做为队伍开辟前进道路的王牌，那就不能一成不变。
鹤丸说过，一成不变的话就和死了一样没有区别。
第十二局，柊吾发球。
和以往首落发球不同，这次柊吾的双脚迈开的距离要大一些。
意识到这一点的赛达呼吸一紧，穷途末路的窒息感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的心头。
“准备好……”
迎接月出了么。
——挥刀月出。
观众席里，三日月看着无比眼熟的新月，弯起了盛着月牙的眼眸。
这真的是吓到老爷爷了呢。
失策了！
万万没想到柊吾会在这一局里拿出新招式的赛达攥紧了球拍。
新月弯如钩，虽然华美，但却带着凌冽的寒意，就像锋利的刀刃一般。
球场上的两人对视着，一个笑得灿烂，而另一个……
已经察觉到柊吾想要就此结束这场比赛的赛达却笑得有些狰狞。
“柊——吾！”
赛达的声音即使不甘又有些畅快。
小狗不会掉进温柔的陷阱。
黄色的小球狠狠砸在地上，几近变形的球体在弹起的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飞速往柊吾身后的墙壁驶去。
而比它更快一步的是柊吾的身影。
灵活的小狗凭借强大的惯性双脚踩在了墙壁上，看着朝他飞来的网球，左手反拿短球拍横在身前，右手握着的长球拍横于身侧，如同持刀刀尖对准了对手的咽喉。
“喂喂喂，此路不通啊！”
柊吾露出兴奋的笑容，双脚借力一蹬，眼底流光四溢，正面迎向了飞来的网球。
细碎的电弧在他右手狠狠挥出的长球拍上浮现，空中传来的声音慢慢变大，听在耳朵里如同鹤唳。
幸村部长说得对。
柊吾想道。
他的手里握着的是球拍，对面也不是草席。要成为球当番的好手，他一直都记得规则。
但部长好像说错了一点。
他没办法把刀和球拍分开。
网球不会杀人，他的刀也不会。
所以……
剑道和网球，他都要。
【球拍是他的刀，无畏无惧，迎头而上。】
【指向……】
【光明灿烂的未来】
网球落地的那一刻，尘埃落定。
在一片寂静声中，柊吾喘着气，再次利落地转动双手握着的球拍，反手收回了身侧。
裁判看着这一幕，回过神来：“比赛结束！”
“日本队……”
柊吾看着对面神情愣怔的赛达，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休息区的同伴们，高举自己紧握成拳的右手。
“我——”
“赢了！！！”
他的声音和裁判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像是回应上场前大家对他的信任一般，柊吾红着眼眶，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好开心。
——和第一次入选成为校队正选一样开心。
将心脏溢满的成就感让柊吾弯起了狗狗眼，他抬脚朝着休息区的队友们跑去，然而，却在半路被人拦截。
平等院面无表情：“对面还等着你握手。”
被拎着衣领提起来的柊吾：！！！[小狗瞪大眼睛.jpg]
看着连忙转身跑回网前的小狗，休息区的众人目光带上了‘指指点点’。
平等院环抱着双手，坦然自若，但细看之下，他的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网前。
柊吾和赛达各自为自己打坏的球拍和弄伤的右臂道歉后，两人的手便握在了一起。
“很精彩的比赛。”
取下面具的赛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你很厉害。”
听到这句话，臭屁小狗忍不住摇了几下尾巴。
“你也很厉害。”
柊吾顿了顿，看着赛达眼睛下没有被遮挡的伤疤，又问了一句。
“你现在喜欢网球了吗？”
赛达脸上的笑容因为柊吾这句话而加深，他看着眼前的卷毛小狗，认真道。
“它变得有趣起来了。”
以后他还会有机会抓到小狗的。
这次回到休息区的柊吾得到了前辈们热情的拥抱、击掌、碰拳……
还有越前和金太郎两人的‘浑水摸狗’。
柊吾这次没有注意，他挂在切原前辈的身上，听着周围前辈们的夸赞，犹如终于睡到云朵上的小狗一般。
——请不要大意地，继续夸我吧！
[小狗摇头晃脑.jpg]
幸村看着自家小后辈尾巴都摇成螺旋桨的样子，忍不住弯起了眼眸-
【在ACE的身后，是一样可靠的同伴。】
这句话就不用告诉我们的小狗王牌了。^ ^
第177章
球当番第一百七十七天
日本队休息区里聚众‘撸狗’的场景被赛事导播转切到了会馆上空的电子屏幕上, 引得看台上的观众会心一笑。
而西班牙队的休息区里也出乎意料的和睦。
取下面具的赛达被弗里奥揽着肩膀，不知所措的表情也让其他队员哈哈笑了起来。
这场比赛的胜负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好好享受这场比赛。]
柊吾和赛达都做到了这一点。
[剩下的就交给同伴。]
不管是日本队，还是西班牙队, 他们都这样认为着。
柊吾好不容易从前辈们的手下脱身后, 想也不想就跑到了自家部长的身旁。
虽然刚刚已经听过部长的夸奖了，但万分贪心的小狗还是不满足。
幸村察觉到身旁时不时偷瞄自己的小狗, 紫蓝色眼眸里笑意更甚。
他佯装没有发现，顺带还偏头和旁边的不二说话。
不二注意到了满脸‘部长你看看我你低头看看我’的柊吾, 对于幸村突然的恶趣味很能理解。
毕竟, 如果是他的话，也会这样做。
幸村&不二：^ ^
毫无所知的小狗暗恨自己刚刚的矜持，不然现在他都能收到部长‘珍贵’的夸夸了。
柊吾：哇——[小狗悔恨.jpg]
看到这样的小后辈，知道不能逗过头的幸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柊吾的脑袋。
“做得很不错。”
“ACE的比赛很精彩。”
听到幸村的话，萦绕在柊吾头顶的乌云顿时消散, 周身也冒出了开心的小花花。
“这是ACE应该做的~”
小狗语气谦虚，但骄傲挺胸。
看着这一幕，目光或多或少都关注着这边的众人忍俊不禁。
切原看着臭屁小狗, 直接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将人狠狠搂在怀里，而另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柊吾的脑袋。
“小——吾！”
“可恶，居然变得越来越像王牌了！”
“头、头发都乱掉啦切原前辈！”
“还有, 我现在已经是王牌了！”
“哈？什么嘛——”
勾着小后辈脖子的切原明明已经笑了出来, 但嘴上依旧嘴硬。“在前辈我还没毕业前……”
“王牌的位置。”
他认真地盯着柊吾的狗狗眼，脸上露出了嚣张的神情。“是绝、对、不、会安安稳稳的。”
柊吾一怔, 随后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灿烂。
他听懂了切原前辈这句话暗含的挑战。
面对网球, 面对ACE的位置，不管是柊吾还是切原, 他们都不会轻易松手。
怎么能认输？怎么能认输！
“嗨——！”
炸毛小狗高举手臂，积极回应。
——在成为ACE这件事上，他也绝对不会认输！
[没人会轻易认输。]
选手区的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那就这样说好了，小吾！”
坏笑着的切原揉搓小狗的手更重了。
“啊！有镜头看过来了切原前辈！！！”
察觉到有镜头的小狗连忙抱头闪躲。
“什么嘛~小吾居然也有‘明星包袱’了诶~”
被两人撞到的丸井调侃。
仁王插兜避开，看着‘不经意’撞到真田的两个后辈，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Piyo~”
沉下脸的真田：“赤也柊吾！你们两个像什么话！”
听到真田的声音，想凑过去一起‘胡闹’的毛利和金太郎顿时收回了脚。
越前：哼哼，都还差得远呢。
……
观众席上。
刀剑们看着选手区里和同伴们一起打闹的柊吾，每个人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其实，有时候……”
带着遮阳帽的清光单手撑着下巴，感叹道：“鹤丸做出的决定虽然出人意料，但很少出错过。”
尤其是在小吾的事情上。
他的目光看向了柊吾。
如果不是鹤丸那天外出后带回了一支球拍，可能柊吾就会因为他们而一直生活在本丸吧。
本丸也算是独立的世界，什么也不缺。明明他们每天都能看到活泼精神的小吾，但……
“小吾是自由的。”
安定忽然开口，看向忽然愣住的好友，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对吧？清光。”
清光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另一张灿烂的笑颜。
当初球当番第一天结束后，早早抵达路口迎接柊吾回家的清光看到了一只兴奋小狗。
即使只有柊吾一个人走在路上，但他的身影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和开心。
【一成不变就和死了没有两样。】
当初倒挂在树梢上的鹤丸晃晃悠悠，用手作出了飞鸟的形状，在飘落的樱花下，肆意翱翔。
【如果球当番能让小吾更快乐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不是么。】
……
莺丸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从一望无际的天空掠过的鸟儿，绿色的眼眸弯了弯。
或许他们早就察觉到小吾挥刀的手变得迷茫起来了。
但勇敢走出这一步的是鹤丸。
意料之中，也很符合他。
鸟儿向往蔚蓝的天空，小狗也会好奇更大的世界。
在漫长的剑道训练里，柊吾日复一日、认真努力，还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道’。
而球当番的出现，让他发现了另一种可能性。就像终于站上高山之顶的人，忽然发现眼前又出现了一座山。
那是一条柊吾从来没有走过的、未知全新的路。
这条路上，有很多人等着他去挑战，同时也会有更多的人去挑战他。
‘球当番真的太有意思了！’
‘我要努力成为球当番的好手！’
这是柊吾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说这样的话，而他现在也一步一个脚印地证明着自己。
柊吾在剑道上所积累的一切，将会在网球上得到属于他自己的果实。
而他们……
会长长久久陪伴在小吾的身边。
刀剑们维护悠久的历史，同样也想要看到自己养大的小孩究竟会通往怎样的未来。
十二年前，本丸的历史开始书写，而它究竟能拓展到哪里呢？
这是需要用时间来验证的问题。
刀剑们心想。
但时间恰好是他们最不缺的东西，不是么。
*
第二场比赛日本队上场的是大曲&越前。
用加治风多的话来说——是十分‘万金油’的组合。
而‘万金油’本人大曲扛着球拍，看着一旁排队等待击掌的柊吾和金太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大曲前辈加油！”
柊吾悄悄踮脚击掌。
“大曲小哥冲啊！不要这样一副‘死人脸’啦！激情！要激情！”
金太郎挥舞着拳头。
大.死人脸.曲：……这一点，就饶了他吧。
“越前君加油！”
柊吾重重地拍了拍越前的手。“一雪前耻！”
“就是就是！”
“拿下这场比赛，证明自己吧超前！”
金太郎附和道。
‘开合双打前耻’的越前一顿，酷酷地击完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即使柊吾他们不说，越前也会这样做。
“看得出来越前很有信心呢。”
深知内情的不二看着自家后辈上场的背影，弯起眼眸。
“他可是忍耐了很久了。”
迹部哼了一声。
不管是小组赛上柊吾和金太郎双打的精彩表现，还是上一场比赛柊吾对法国队越前单打挑衅的回应，都让这些争强好胜的小孩迫不及待了。
尤其是柊吾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如影随形的焦躁。
那是即将被超越、被甩在身后的心悸，同样也是催促他们前行的动力。
没有人能真正抵达最高峰。
因为他们的身后永远都有人在追赶。
“不过，那个小鬼真的学会双打了吗？”
远野环抱着双手，对此很质疑。
“当然！”
没等其他人说什么，站在一旁的柊吾和金太郎异口同声。“大曲前辈/小哥可是超级好的双打老师！”
“双打和单打一样简单！”
其他人：……[表情复杂]
已经看到场上变成单打的加治风多：“呵。”
什么也没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而没有听出加治前辈‘呵’外之音的两只小狗，已经开始对场上的局势做出了点评。
“果然，和大曲前辈打球超舒服的！”
“超前那家伙笑得好可恶啊！”
“越前君右手力量增强了很多诶！”
“呜哇——等比赛结束一定要和他打一场！啊还有你小吾！你要先和我打才行！”
“好！”
……
加治风多：……
[被单细胞无视再+1]
接着，加治‘怜悯’的眼神看向了单细胞的监护人。
幸村&不二&白石：。
双打简不简单不知道，场上的读作双打、但变成单打的比赛……
教练席上的三船大吼：“大曲那家伙什么也没教的吗？！简直荒唐！”
……饶了我吧。
站在后场防守的大曲眼神死得不能再死。
扒在拦墙上的柊吾&金太郎：“再来一球！越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今天所有人的状态都达到了120分。和柊吾一样，越前在最后一局抢七用出了自己新的招式。配合大曲前辈的‘三寸鬼瓦’和‘荒仕虎’，抓住对面露出的破绽，成功而又艰难地拿下了定胜的一球。
尽管左手已经被‘狙击’到麻痹，但越前死死攥紧了拳头，依旧冲柊吾和金太郎露出了熟悉的、嚣张又挑衅的笑容。
他赢了。
他们赢了。
柊吾看着越前，在此刻察觉到他们似乎又站在了起跑线上，不分伯仲。
追赶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竞争也是。
新生一代的发起的挑战是迅猛、热烈的，稍有不慎就会被赶超。
现在，即使他们已经站在了世界顶端的舞台上，但攀爬到顶点的心从未消失。
“用更强的姿态告诉你，我更强。”
“哈哈哈哈……看来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站在看台上的格雷戈哈哈一笑。
他看着齐聚在这个会馆的各国选手们，似乎看到了每个人脸上不甘又畅快的笑容。
他们的心都被场上的人所牵动了。
但，最为关键的一局比赛也要来了。
格雷戈的目光看向了日本队选手区里的少年。
作为破例认可各国初中生参加U-17世界杯的决策发起人，格雷戈关注的网球新生代名单里，也有他。
柊吾看着对面走上球场的金发选手，脑海浮现出了他的名字。
罗密欧·费尔南德斯。
而他们这边上场的……！！！
柊吾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推力，迫使他往前走了一步，紧接着，一件外套落在了他的手里。
味道很熟悉。
小狗眨了眨眼。
“部长の外套……”
在后面推了小后辈一把的切原压低声音。
“要好好保管哦，小吾。”
以往接住幸村部长外套的都是切原前辈。！！！
认为意义重大的小狗顿时抱紧了怀里的外套。
下一秒，他就听见身旁的切原前辈声音更低了。
“好想知道部长害怕的人是谁。”
“会是人类吗？嘶——”
小狗顿时支棱起来了。
不同于赛达的‘半成品’，罗密欧是真的能将对手心中的恐惧具象化。
柊吾看着往前和平握手的两人，顺着切原前辈的话想了起来。
部长害怕的人……
还没等柊吾想出答案，就听到有人打了一声响指。
“怎么可能！幸村部长害怕的人……”
“是自己？！”
柊吾一怔，在切原前辈的惊呼下，看向了另一半球场里和幸村部长一模一样的人。
小狗：！！！
但下一秒，所有人就看到场上出现不到5秒的‘幸村’忽然消失，罗密欧的身影出现在球场。
而罗密欧的脸上，带着和他们一样的惊愕。
“怎么可能，你……”
“很抱歉。”
幸村看着对面的罗密欧，笑了笑，紫蓝色的眼眸里溢出流光。
“我已经打败过自己了。”-
[明天的比赛很有趣嘛~说起来立海大可是有三个人上场诶~]
[月光前辈你要不失落哟~]
决赛上，柊吾、幸村、毛利都会上场，但……
‘如果身为王牌的切原前辈第一个出场了，那要成为第二王牌的我就要在第三场负责结束比赛。’
全国大赛期间柊吾说的话在幸村耳边响起。
小吾已经夺得第一场比赛的胜利，那么作为部长和前辈的他……
毛利前辈，抱歉了。
站在场上的幸村在心里道了声歉。
——接下来不会让你们上场了。
第178章
球当番第一百七十八天
幸村部长的内心很强大。
这一点柊吾再清楚不过了。
可他看着场上眼神从未变过的部长, 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扑——通。
扑——通。
怀里抱着的外套像是一簇小火苗一般，不知不觉点燃了柊吾跳动的心脏，而后又顺着繁复的血管蔓延到全身。
简直……太酷了！
——现在的部长在发光诶！
站在原地的小狗抱紧怀里被自己仔细叠好的运动外套, 狗狗眼里泛出亮晶晶的光芒。
和当初全国大赛上看到的不同, 现在的部长似乎要更游刃有余。
为什么呢？
好奇小狗脑海里下意识冒出了疑问，但下一秒, 答案就浮现在他面前。
[我已经打败过自己了。]
柊吾听见了刚刚场上的对话。
幸村部长已经亲手斩断了束缚他的枷锁。
就在那一天。
柊吾亲眼看到的。
幸村部长好厉害。
幸村部长真的好厉害。
闪闪发亮、耀眼夺目。
而柳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看着呼吸有些急促、身后无形的尾巴摇出残影的小后辈, 嘴角微微上扬。
当初全国大赛上, 柊吾也是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上的幸村。
这次比赛上场前，幸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与队友击掌交谈。
而此刻，在最后抢七决战开始前，站在底线处的他将手里握着的球拍径直指向了日本队的选手区。
“小吾，赤也。”
被叫到名字的两人一怔。
幸村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 身上的运动服也湿了一片，但他那双紫蓝色的眼眸却有着异样的神采。
“作为立海网球部部长……”
他顿了顿，神情格外认真。
“最后的提议。”
“无论如何, 都要相信自己手里握着的球拍。”
网球场无人的清晨、每个训练结束的夜晚、无数次踏上球场、全力挥出的球拍……
这些细微而又普通的时刻组成了现在的‘你’。
幸村部长……
柊吾低声喊了一句, 眼也不眨地盯着场上的人，从那双温柔的眼眸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相信自己手里的球拍吧。]
[你还可以更随心所欲一点。]
柊吾喜欢刀剑，喜欢利刃碰撞时出现的火星, 喜欢汗水滴落在手合场地板上的声音, 喜欢结束时双方鞠躬的那一瞬间。
而网球也一样。
比赛时观众呼喊出的名字、回头时队友的加油声、比赛结束后握上对面发烫的手。
他的双手会握着自己的刀，也会攥紧自己的球拍。
‘放轻松, 小吾。’
‘你现在只是在打网球。’
某个夜晚抱膝坐在地上的柊吾听到了部长说的话。
那时候的他在为无法区分剑道和网球而苦恼, 把这句话当作了敬爱部长的宽慰，却想过它真正代表的含义。
柊吾看着场上挥动球拍的部长。
好像, 是他自己错了。
幸村部长没有让他把剑道和网球剥离开，而是在很早以前就告诉了他……
[你只是在打网球。]
柊吾放慢了呼吸，漆黑明亮的狗狗眼里倒映出幸村的身影，在心里默默说出了那一晚自己迟到的回答——
我知道了，部长。
而在柊吾身旁的切原攥紧了双手，同样在心里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知道了，部长。
幸村的声音不大不小，对两人说的话其他人同样也听见了。
大曲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柊吾和切原，嘴上有些麻烦地啧了一声，但思绪却飘到了那天球场上的的初中生来找他的夜晚。
不光是他，平等院他们也一样。
毕竟，为了自家两个小孩，幸村找过的人不止一个。
平等院环抱着双手，对场上这位立海大网球部部长所考虑到的程度挑了挑眉。
他回想起当初因为自己突然的特训而惊讶的柊吾，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看得出来，那个小鬼对自家部长所做的事丝毫没有察觉。甚至，还以为是他们这些人‘突发善心’，愿意教他。
愚蠢的小……狗。
平等院扫了一眼旁边眼睛里转蛋花的柊吾，忽然改了口。
*
当黄色的小球撞在球网上，落地后慢慢滚向边线的那一刻，会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场上保持着最后挥拍姿势的少年身上。
尘埃落定。
汗水顺着幸村的下巴滴落在地，像是拨动了时针。
“比赛结束——”
“幸村精市获胜！”
裁判的声音在会馆里回响，彻底点燃了现场观众。
热烈的欢呼此起彼伏，仿佛要掀翻整个会场，而观众席上的旗帜被风吹动，在空中啪啪作响。
幸村放下握着球拍的手，还没来得及转身看向队友，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幸村部长！！！”
“幸村！！”
“噢噢噢噢！我们赢了！！”
……
紧接着，他的身上就挂上了一只激动到流泪的小狗。
幸村无奈地托住身上呜咽着说他‘好厉害’‘好帅’‘简直酷呆了’的小后辈，看着眼前忍住眼泪的切原，忍不住弯了弯眼眸。
而当他看到同样情绪有些外露的好友们时，眼底浮现出一丝诧异。
注意到幸村的目光，真田偏头躲开，柳也忍不住握拳咳了咳。
然而围聚在幸村身边的人有很多。他们纷纷涌上球场，在会馆的最中心，享受属于他们的欢呼和掌声。
咚、咚、咚。
观众席上响起了熟悉的应援节奏。
柊吾不好意思地从自家部长身上下来，还趁部长不注意偷偷扯了扯他被自己弄乱的衣服。
大家的眼眶都有些红。
小狗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
“看这边看这边！！！”
“呜呜呜日本队的美少年真的好多啊！”
“老天，求他们扔签名球的时候全扔到我这吧！”
“嘿！这里这里！”
……
“Shuugo！！！”
“快看我！！这里！！啊啊啊啊！”
观众席上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柊吾动了动耳朵，敏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越知月光！求你了！把小狗举起来吧！！”
小狗：？[豆豆眼]
柊吾茫然地听着刚刚捕捉到的声音，正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翻译错了的时候，忽然腋下伸出了一双手，紧接着他的视野慢慢变高……
比越知前辈还要高的柊吾：[小狗豆豆眼.jpg]
看着被越知月光举起来的柊吾，观众席上爆发出不小的惊呼，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令人心惊的拍照声。
其他人看着被越知举着全场环游的柊吾，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狮O王里的某一幕。
“哈哈哈哈哈哈……”
“小吾看起来好呆哦。”
“等一下，我要和这样的小吾合照一张哈哈哈哈哈哈！”
……
被越知前辈举起来的柊吾眼睁睁地看着前辈们聚集过来和自己合照，满脸不可置信。
“来来来，小吾快比个耶！”
“笑一下嘛~”
“快快快。”
……
呜哇——好过分！前辈们好过分！
[小狗瞳孔地震。]
[小狗奋起挣扎。]
[小狗……妥协比耶。]
柊吾：可恶呜呜呜……
黑部教练看着镜头里的选手们，勾起嘴角，按下了拍照键。
在这一刻，金色的阳光落在每一位选手的身上，吹向胜利者的风也格外温柔。
拍完照的柊吾忽然看向观众席，他弯起狗狗眼，坐在越知前辈的肩膀上，朝着家人们比划出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在这个‘多赚’到的盛夏里，他们如愿以偿，没有留下遗憾。
世界看到了他们，而未来也属于他们。
正如国际网球协会的主席格雷戈所说的那样，未来再次齐聚在球场的时候，就是属于他们的怪物世代了-
日本队夺得U-17世界杯冠军的消息迅速传开，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已经出现了很多关于这次赛事的报道。
包括日本国内。
#日本代表队冠军
#U-17W杯
#第一次
……
不少相关词条迅速涌上体育趋势前列，而在这些庆祝夺冠的词条里，还有一些十分奇特的标语。
比如说，‘被举起的小狗’‘所有人都爱逗Shuugo’‘小狗是大家的’……
在休息室等人的切原刷到这些内容后，立马切换软件，在INS上放出了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网球部众人捏小狗的合照，并配了一个十分嚣张的文案——
小狗？我们立海大的！[墨镜][叉腰]
丸井注意到后辈的动作，浏览帖子的手一顿，切到INS后，立马点了个赞，顺带转发。
做完这一切后，丸井收起了手机，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工作室。
柊吾他们还在采访。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工作室的门被打开，紧接着就是平等院前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了起来。
“臭小鬼，你等着今晚被我丢进海里喂鲨鱼吧！”
“呜哇——不要啊平等院老大！”
在外面等着的众人：？？
看着被脸色漆黑的平等院提出来的小狗，众人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后面出来的人。
这是怎么了？
采访途中进去看了一眼的加治风多冷笑了一声。“还能怎么？”
“某个单细胞在里面硬生生夸了好半天的敌人。”
众人：嘶——应该也还算正常吧？
加治风多又冷笑了一声。“正常？”
“他在夸德国队。”
明明记者只是问了一句柊吾对手冢的看法，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众人：……
加治风多扫了一眼紫蓝发色的初中生，补充了一句：“还有他。”
众人：！
和柊吾他们在同一个采访室的幸村：^_^
众人：……可恶！小吾怎么这样！
第179章
球当番第一百七十九天
尽管平等院嘴上说着要把某只小狗扔进海里喂鲨鱼, 但直到晚上他也没有付诸行动。
毕竟，采访结束后他们一离开主会馆，柊吾就一直跟在幸村的身边, 寸步不离。
犹如拿到了什么‘免死金牌’一样。
平等院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冷哼一声。
幼稚。
全然已经忘了那句恐吓柊吾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柊吾察觉到平等院老大盯着自己的视线转移，顿时松了一口气, 解除了警报。
众人一起回到选手酒店后，三船教练并没有多废话, 而是将剩下的时间交给了他们自己。
和半决赛结束一样, 晚上赞助商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庆功宴。
柊吾注意到高中生前辈们都上了同一个电梯，立马钻进了另一个电梯里。
在关门之际，佯装没有看到对面平等院老大锐利的眼神。
回到房间的柊吾并没有第一时间钻进浴室洗澡，而是坐在地毯上玩起了手机。
比赛一结束，柊吾就收到了很多人给他发来的祝贺短信。而在回来的大巴上光顾着和前辈们聊天去了, 现在他要一一回复才行。
浦山椎太：小吾超厉害！前辈们也是！！大家都太棒了！！！
Shuugo：[小狗转圈圈.jpg]
Shuugo：谢谢浦山君！PS：博格和阿玛迪斯的签名我已经帮你要到了哦！
和田前辈：小吾就是ACE！！！可恶——你简直比前辈们都要帅啊！！[狂摸小狗头.jpg]
Shuugo：嘿嘿嘿~谢谢和田前辈~
Shuugo：我会成为更靠谱的ACE的！！[小狗握拳.jpg]
……
看着满是夸赞的消息，柊吾浑身上下都飘起了小花花。
平井：今天大家都看了比赛直播，小吾真的好厉害！
平井：说起来,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诶, 小吾要和大家好好玩哦。
看到平井君的消息，柊吾顿了顿。
今天是平安夜？
今天是平安夜！！
柊吾看着手机日历上标注出来的节日，顿时睁圆了狗狗眼。
和在日本一样, 一到12月, 墨尔本的街头就挂出了很多圣诞装饰。
但因为柊吾每次过圣诞的时候都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次穿着短袖短裤的他难得没有反应过来。
在‘夏天’的圣诞节？
柊吾脑袋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眼神一亮。
好新奇！！！
越前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在地毯上打滚的小狗。他沉默了两秒, “你……怎么了？”
听到越前君的声音，柊吾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越前君！今晚是平安夜！！”
“圣诞老人就要来了！！！”
越前卡壳：圣、圣诞老人？
五岁后就不信这个的越前哼了一声, “不会吧，你难道还信世界上真的有……”
越前看着柊吾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咽下了没说出来的真相。
得知今晚是平安夜的柊吾，立马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越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更加复杂。
——坏了，他真的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猫猫一脸难以言喻.jpg]
然而遭受‘居然还有人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冲击的人不止他一个。
三船看着唰地一下推开门的柊吾，难得有些疑惑。然而等他听完混蛋小鬼的来意之后，表情僵住了。
“你，想要出去买圣诞袜？”
他迟疑地重复了一遍。
“给所有人？”
眼神亮晶晶的小狗点头。“今晚圣诞老人就要来了！要赶紧把圣诞袜挂好才行。”
不然就拿不到礼物了。
听完柊吾的话，坐在三船教练房间的黑部几人立马偏头忍笑。
比赛虽然已经结束，但明天才准备离开墨尔本的日本代表队还住在选手酒店。
因此选手出入选手村依旧需要向领队和教练报备才行。
三船眼神古怪地打量了柊吾好几眼，随后有些嫌弃地挥了挥手：“随便你。”
“好耶——”
得到回复的小狗欢呼一声就跑了出去，三秒后，又退回了门口，乖巧地将门合上。
三船：。
三船转头看向其他人：“这小子居然还信这个？”
斋藤轻声咳了咳，“三船指导，您的孙女也……”
三船一顿，闭上了嘴。
柊吾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野人’教练对自己的质疑。他哼着快乐小狗歌走出电梯，准备去找前辈一起出去买圣诞袜。
毛利双手背在脑后，看着迎面走来飘着小花花的小后辈，有些好奇。然而没等他开口问，看到他的柊吾就兴奋地跑了过来。
“毛利前辈！待会一起出去买东西吗！”
[快乐小狗向你发出了购物邀请。]
毛利脑海里响起一条提示，嘴比脑子快直接就答应了。
“当然！”
“小吾准备买什么？”
柊吾：“圣诞袜！”
——圣、圣诞袜？？！
以为小后辈是去买圣诞节交换礼物的毛利脚步一顿。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小吾买圣诞袜是……”
毛利试探问道。应该是装饰房间吧？对吧？
小狗眨了眨眼，很显然不明白毛利前辈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给圣诞老人装礼物呀。”
“毛利前辈我先去叫切原前辈，等下在楼下集合。”
准备多叫点人的柊吾和毛利前辈告别，小跑着离开了。
毛利看着小后辈消失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
——坏了，月光前辈，小吾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意识到这一点，毛利立马转头去找越知月光了。
而此时高兴的柊吾，在拐角处径直撞上了一个人。
差点重演集训营被‘chuang’飞场面的平等院面无表情地拎着冒冒失失的小狗，冷笑一声。
被拎着的柊吾：完、完了，这下被老大抓住了。[小狗震惊.jpg]
正当柊吾觉得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忽然双脚踩在了实地上。
平等院放下人，随意挥了挥手：“下次注意点，小鬼。”
诶？
突然被放走的柊吾狗狗眼变成了豆豆眼。平等院老大意外地好说话诶……
很会感知危险气息的小狗晃了晃尾巴，大胆向眼前的老大发出了邀请。
“前辈要一起出去买东西吗？”
“今天可是平安夜哦~”
[小狗期待搓手]
平等院听到他的话，扬了扬眉。他知道今天是平安夜，但是为什么这小鬼看起来这么兴奋？
“对了，平等院前辈想好今年该向圣诞老人许什么愿望了吗？”
等等。
平等院一怔。
“圣诞老人？”
他盯着眼前的柊吾，眯了眯眼睛，突然嗤笑一声。“你该不会还相信圣诞老——”
“等、等等老大！！！”
过来找人的毛利听到平等院即将戳穿世界真相的话语，立马出声打断了他。
面对一大一小的目光，毛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伸手将柊吾揽了过来。
“哈、哈哈小吾我们不是要去买东西吗？现在就出发吧。”
被推走的小狗：“可是平等院前辈的话还没有说完……”
平等院环抱着双手，看了眼一脸紧张的毛利，又看向了跟过来的越知，联想到自己刚刚被打断的话，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嗤笑一声，刚准备调侃毛利和越知两人居然这么有童心的时候，就听到了毛利慌张的声音。
“月光桑！快捂住老大的嘴！！”
平等院：？！！！
目睹越知前辈一把捂住平等院老大的嘴、并且将人带走的柊吾：O.o
——越、越知前辈好勇！
毛利看着被及时带走的队长，顿时在心里猛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让老大戳破小吾的‘圣诞老人’梦了。
幸好月光前辈眼疾手快……
[摸摸小狗头.jpg]
*
选手村外的圣诞氛围要更加浓厚。
柊吾看着街上亮晶晶的挂饰，狗狗眼闪闪发亮。
“小吾！那边好像有很多东西诶！”
“噢噢噢噢！”
毛利看着呜哇一声跑走的柊吾和切原，连忙和越知跟了上去。
这次和柊吾出来买东西的只有毛利和越知。本来柊吾还邀请了平等院，但是刚刚……
毛利：哈、哈哈、哈。[心虚]
吸引柊吾和切原的店门口摆放着一只毛毡驯鹿，看上去十分逼真。
里面也摆放着很多角色周边，一眼看去，很适合挑选礼物。
柊吾一走进去，就看到了摆放在货架上的圣诞袜。
各式各样，颜色鲜艳。
甚至还看到了一只足够把他装进去的超大圣诞袜！
立马心动的柊吾直接将它装进了购物车。
正当他准备将货架上所有的圣诞袜都拿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柊吾抬头看去，刚好对上了一双棕黑色眼眸。
“晚上好！手冢前辈！！”
和队友出来的手冢目光扫过柊吾身后堆满圣诞袜的购物车，推了推眼镜。
“晚上好，柊吾。”
听到声音的塞弗里德从另一个货架探出了脑袋，看到一脸傻笑的柊吾后，啧了一声。
他走过来，看着购物车里全都是圣诞袜的柊吾，神情有些疑惑。
“你买这么多圣诞袜干什么？”
听到关键词的毛利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循声找了过去。
看到偶像十分开心的小狗：“这些是给圣诞老人装礼物的呀~”
哈？
塞弗里德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看着眼前小狗认真的表情，问号啪地一声破掉，变成了感叹号。
“不是哈哈哈哈哈，难道你现在还相信——呜唔！！！”
“哈、哈哈哈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看到你们了。”
及时赶来的毛利捂住塞弗里德的脸，冲手冢笑了笑。同时压低声音对挣扎的人道：“抱歉，我们到那边说吧。”
塞弗里德：？？？
然而毛利带着塞弗里德走到另一边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正在挑选物品的俾斯麦和Q.P。
为了避免一些意外，毛利给月光前辈使了个眼神后，直接带着三人一起远离了柊吾。
俾斯麦&Q.P：？
“毛利前辈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切原从另一边冒出了脑袋，看着毛利前辈揽着好几个人离开的背影，询问的目光望向了站在门口的越知前辈。
越知：“……有事处理。”
切原：……
切原挠了挠头，带着满头疑惑找到了小后辈。
手冢看着商量把该把圣诞袜挂在哪圣诞老人更容易找到的两人，抬眼就看到了另一边越知。
目光交错，纷纷心照不宣。
手冢：[镜片反光]
等毛利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塞弗里德面对柊吾时表情有些复杂，但看向切原时的目光又有些自得。
切原：？
和手冢他们告别后，提着购物袋的几人开始往回走，然而路上却遇到了很多认识的选手。
比如和同伴一起出来吃饭的莱因哈特、和马尔斯一起逛街的赛达……
每一个人都对柊吾购买的圣诞袜表达了疑惑，但经过毛利的明里暗里的解释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柊吾和切原现在还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的事。
深藏功与名的毛利：太好了月光桑，我们成功保护了小吾和赤也的梦！[竖拇指.jpg]
越知：。
第180章
球当番第一百八十天
滋啦——
烤盘上鲜嫩的肉片卷曲起来, 释放出令人垂涎的香气。
油脂和酱料相互融合，形成了诱人的焦糖色。
柊吾脸上贴着购物时买来的圣诞贴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烤盘上的里脊肉, 眼泪忽然从嘴角流了下来。
而在他身旁, 是同样嘴馋的切原。
买完东西回去后，柊吾和切原就给每一个人的房间里挂上了圣诞袜。同时还督促所有人写了自己的愿望。
“说起来, 我还第一次体验在‘夏天’过平安夜呢。”
切原擦了擦口水，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小吾, 你说圣诞老人会和我们一样穿短袖吗？”
和北半球已经下雪的神奈川不同, 墨尔本最近的气温都很高。
而圣诞老人的固定‘皮肤’是头戴红色毛毡帽，身穿红色棉衣，脚上还穿着黑色靴子。
如果穿成这样的话，圣诞老人可能会中暑诶。但穿短袖的圣诞老人……
柊吾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最后和切原前辈对视一眼, 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兴奋。
一直相信世界上存在圣诞老人的柊吾和切原：怎么办，更好奇了！[星星眼]
一旁听到这段对话的越前，沉默地压了压帽檐。
越前：还好只有两个人信。
下一秒, 他的右边传来了金太郎的声音。
“今晚就能看到穿短袖的圣诞老人了吗！”
“哇——Shiraishi！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诶！”
“要试着抓到他看看吗！”
越前：……哦, 这还有一个。
看着蹲在烤架前讨论‘圣诞老人今晚从哪进来’‘要不要抓住他’‘床头的袜子要不要多挂几个’的三人，其他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看得出来，小吾他们的童真被保护得很好呢。”
入江笑着扶了扶眼镜。
“chai~”
“要不是小寿（毛利）作证, 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呢~”
种岛耸了耸肩, 想起下午毛利在群里发的预警消息，笑了起来。
也多亏了毛利的预警, 柊吾和切原的圣诞老人梦才没有被人戳穿。
而他们也没有看到世界的真相。
加治风多：……真相就是欺骗。[冷漠]
“不过, 今晚我们要怎么变出圣诞老人呢？”
入江摸了摸下巴，一边说着, 目光一边投向了听他们说话的鬼身上。
曾经扮演过圣诞老人给孤儿院的小朋友送礼物的鬼顿了顿，看向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过的平等院。
曾扮演圣诞老人满足自家妹妹愿望的平等院环抱着双手，看着声都不敢出的毛利，冷笑一声，但并没有拒绝。
曾经扮演过圣诞老人哄妹妹的杜克看了眼脸黑的首领，笑眯眯地摸了摸脑袋：“那也加上我吧。”
种岛诶了一声，举手积极为他人报名：“龙次也可以~”
正在烧烤的大曲死鱼眼：……饶了他吧。
君岛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扶了扶眼镜，主动道：“那就由我来制定计划吧。”
[镜片反光]
*
夜晚会议室。
君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到零点。
他拿出从酒店前台那取来的房间总卡，递给了眼前的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1号接过总卡：“哼，就勉为其难满足那两个小鬼吧。”
圣诞老人2号笑了笑：“老大还是这么别扭呢。”
圣诞老人3号打了个哈欠：“……早去早回吧。”
很有‘工作经历’的圣诞老人4号掂了掂君岛和三津谷他们准备的礼物袋，扛在了肩膀上：“喂，你们放礼物前要记得看看里面的愿望清单。”
“如果没有他们想要的，要记得回复一下。”
君岛从善如流地补充道，同时拿出了准备好的便携式签字笔分给了他们。
圣诞老人1号不耐地啧了一声，得到了毛利‘拜托你了老大’的眼神后，又啧了一声。
“走吧。”
他发话道。
种岛站在门口，十分体贴地打开了门：“那就希望各位圣诞老人们行动成功哟~”
“别把小吾和赤仔吵醒了啊。”
圣诞老人1号哼了一声，率先离开了房间。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看着四个圣诞老人消失在拐角，种岛嗖的一下立马就关上了门。
“刚刚有人拍照了吗？”三津谷。
“奏多拍了！”种岛。
“老大居然愿意挂上白胡子，啧……”远野。
“果然，之前就是在别扭吧。”加治锐评。
“哼。”德川。
……
另一边，4个圣诞老人分别乘坐电梯，同时到达了初中生楼层。
然而当他们轻手轻脚像做贼一样出现在走廊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穿着冬季圣诞老人装的高中生们：……
穿着改良版夏季圣诞老人装的初中生们：……
[面面相觑]
叮——
电梯开门的声音忽然响起，圣诞老人们纷纷回头，和带着圣诞帽的鹤丸对上的目光。
扛着一大袋礼物的鹤丸看着聚集在走廊上的人，眨了眨眼：“哦呀哦呀~”
“这还真是，吓到我了呢。”
本丸版·圣诞老人鹤丸哈哈一笑。
同样提着一个大袋子的巴形目光扫过所有人，神情丝毫不意外，他冲立海大众人微微颔首。
“那诸位就开始吧。”
原本圣诞老人需要满足愿望的是两个地方，但经过幸村他们的‘操作’，今晚柊吾和切原睡在了同一个房间。
巴形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第一个进入柊吾的房间后，第一时间并没有去看挂在床头的大圣诞袜，而是看向了乖乖躺在床上的小孩。
他伸手调好空调温度后，将柊吾被压住的小辫子勾起，又掖了掖被子，最后才看向了挂在一起的两只圣诞袜。
巴形取出里面的愿望清单，仔细看完后，强忍拿走的欲望，将卡纸压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个个放进了圣诞袜里。
做完这一切，巴形才离开了房间。
鹤丸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看着床上躺着的小狗，拿出手机来了个十连拍。
床头柜上压着的愿望清单被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动作迅速地摆完礼物后，再次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平等院看着愿望清单上‘希望平等院老大不要把我喂鲨鱼’的字样，哼了一声，拿出口袋里的签字笔，十分潇洒地写上了回复。
[那就挂到椰子树上吧，小鬼]
真田在柊吾‘希望明年能长高’的愿望下回复了一句‘在锻炼身体方面不要松懈’。
在切原‘希望圣诞老人告诉我英语学习秘诀’的愿望下重重回复了一句‘太松懈了’。
柳把两位小后辈所有的愿望记在心里后，认真写上了每一个愿望实现的概率。
最后一个进来的幸村认真看完所有的愿望，分别在两张已经写满了字迹的卡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回复。
[^ ^]
完成任务的‘圣诞老人们’在大厅里纷纷解散，然而当他们一回到房间，就看到了柊吾和切原帮他们挂的圣诞袜里面已经装满了礼物。
而在桌子上，有一张写着‘Surprise’的卡纸，打开一看，就看到了一句话。
——圣诞快乐~
平安夜过去，圣诞节来临。
第二天，柊吾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挂在床头的圣诞袜。
另一张床上的切原也难得早起。
两人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圣诞袜，顿时惊呼起来。
“今年的圣诞老人居然送了这么多礼物！！！”
“啊啊啊早知道应该和小吾你一样买大圣诞袜的！”
对着堆成小山一样的礼物惊叹了一会儿，柊吾和切原就拿起了床头柜上压着的卡纸。
柊吾看着每个愿望下各具风格的回答，歪了歪脑袋。
[希望明年长高，超越越前君。]
‘锻炼身体不要松懈。’
‘明年长高的概率为84.6%。’
‘多吃蛋糕就能长高~’
‘……你还差的远呢。’
‘哼，还真是不华丽。’
……
[希望明年能再和手冢前辈打一场比赛。还有幸村部长~]
‘……懒得说你。’
‘可能要排队哦^ ^ ’
‘等后年吧。’
‘不愧是手冢君啊……’
‘嘁。’
‘当然可以哦。’
……
[希望明年的球当番会更有趣！]
[希望明年能邀请大家到家里玩~]
[希望明年……]
两人看完圣诞老人所有的回答后，脑海里同时出现了一个问题。
柊吾&切原：所以，圣诞老人昨晚是穿短袖吗？[沉思]
“可能是吧。”
餐厅里，听完两个后辈疑问的幸村弯了弯眼睛。
“说不定圣诞老人有时候穿棉服，有时候也穿短袖呢。”
“毕竟，圣诞老人总是很难捉摸的。”
哦——这样啊。
柊吾回想起醒来时看到卡纸上‘希望平等院老大不要把我喂鲨鱼’后面回复的话，了然点头。
好骗小狗：当初鹤丸也说过，每年来送礼物的圣诞老人都不一样。
幸村：^ ^
*
圣诞节这天，柊吾和选手村里的很多人交换了圣诞礼物。但每一个人最后都会问他相同的话——
昨晚圣诞老人来了吗？
然而得到柊吾肯定回答后，每个人就会露出‘奇怪’的笑容。
柊吾：[茫然小狗豆豆眼.jpg]
交换完礼物后，柊吾又和每一个人认真告别。
柊吾认为短暂的离别是不用伤感的。
他的手机里已经存好了很多人的联系方式，在离开的时候，和每一个人挥手说好了‘下次再见’。
所以，在上飞机后，快乐的小狗举起了自己的手。
“回家啦~”-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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