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官差很快就疏散了人群,让所有舞者撤退出湖面。
彼时,湖水中的人刚好漂流到岸边,众人齐心协力砸破厚重的冰层,将尸体捞了上来。
“白衍!”
因着之前冯晨案件,官差们也见过夏柒,她身边又站着楚朝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们头儿都要恭敬对待的人,身份肯定尊贵无比,他们自然没敢拦她。
带头的赵捕头吩咐下面的人:“让赵仵作带上装备去衙门,把他带回衙门勘验。”
官差们去抬白衍的尸体,一块碎掉的玉铃铛从他身上落了下来。
“等一下!”夏柒制止他们的动作,然后探了白衍的鼻息,确实没有了。
紧接着她伸手按在他的颈动脉,还有微弱的搏动,“他还没死,来个人蹲下。”
夏柒不顾众人惊呼,直接扒开了他的上衣,一只手的掌根放在他胸骨的中下三分之一的交界处,另一只手的掌根置于其上,按压时也避免了触碰胸壁。
她双肘伸直,垂直向下按压,差不多三十次次,“一手扶住他的前额让他后仰,另一手提起下颌,让他的颏骨上抬。”
赵捕头照做,紧接着听到她的话就愣在原地。
“然后朝他口中渡气。”
“快点!”夏柒语气有些急躁。
楚朝年赶紧道:“听她的!”
赵捕头不得不依言照做,接着就是夏柒负责按压,他负责渡气。
每按压三十下,他渡气两下,五个周期之后,大口的水从白衍嘴里喷出来,他慢慢转醒。
“拿干净衣服来,找大夫给他再看看。”夏柒松了口气,她在按压的过程中趁着夜色往他的心脉中渡了不少灵气。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她花了银子和灵气的玉铃铛护住了他的心脉,这么撒手不管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好在人是救回来了,他欠她一份因果,直到还完之前,她在近水处吸收灵气就会事半功倍。
有官差在安抚百姓情绪,疏散人群,白衍顺利地上了担架,被抬到最近的医馆中去。
夏柒一次性耗费的灵力太多,做心肺复苏时神经全程紧绷,连续按压的力道对于她的身体来说已经超了负荷,一时间坐在地上没有力气起来。
等到人群都散去,她才恢复了少许力气。
“先回去吧。”
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的眼前,夏柒借力站了起来的瞬间,就感受到苍水湖周围的灵气就跟不要钱一样自发地向她聚拢,减少的灵力瞬间恢复大半。
楚朝年什么都没问,两人回到酒楼沐浴后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又重新出门往医馆走去。
路上,楚朝年开口了。
“今夜你按压白衍胸口时,有绿光浮现,就像那日的萤火一样。不过周围的人都被官差拦住,即便是看过来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赵捕头和白衍身上。”
虽然刚开始夏柒一个女子扒开了白衍的衣服让众人惊呼,但后来赵官差向他渡气引去了众人的注意力,最后那没了呼吸的人竟然真的苏醒了,围观的人都啧啧称奇,忽略了夏柒手上的细节。
只有楚朝年这个全程盯着她的的人,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绿光。
他没有询问,仅仅是陈述。
夏柒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如果你不想说,我问又能得到答案?”
两人安静地走在街上,过了好半晌,夏柒才开口道:“谢了。”
楚朝年淡笑回应,话锋一转,“不过...”
“你好像很关心白衍?”
白衍并不在夏柒不能说的范围内,她偏过头,“我救他可是跟你学的。”
楚朝年难得惊讶,“怎么说?”
他没有想到夏柒的答案竟然是因为他。
“你对冯晨的命案都那么看重,白衍若真的死了,你肯定要彻查到底。”夏柒偏了偏头,“可是他那时又没有死,若是见死不救,那我不成了凶手之一了。”
“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会落水?照理来说,他之前曾经落水过,也会凫水,为什么还会在水里昏厥。”
“有时候黑夜会将很多痕迹掩埋,即便你有心查证想弄清楚缘由给死者一个安心,但仍然可能得到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精力还是会一无所获的结果。”
“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他,不是一举数得?”
楚朝年听过无数救人的理由,大多都是展现自己的善良,还没有一个人像夏柒这样计较得失的。
“那若是救下他不能给你带来好处呢?”
“就得看救他的代价了。”夏柒摇摇头,“不对,应该是不管救谁都要看代价。若是力所能及就可以救,如果会搭上我的命,那就算了。”
她尊敬那些能为他人付出生命的人,但她从来不是英雄,每个人的命都很宝贵,但她将自己的命看的更重。
求生是本能,而不是自私。
“救白衍虽然花费了些时间精力,但还算是力所能及。”虽然她一开始图的是借水吸纳灵气,但今天落水的即便不是白衍,是个普通人,只要身上没有染恶因,她就都会耗费灵气去救。
毕竟,这里不是危机四伏的末世。
谈话间路途就变得格外近,医馆就在眼前,他们正遇上官差们出来。
夏柒问:“你们这是要回府衙?”
“不是。”赵捕头答道:“我们正准备去红枫村拿人。”
“红枫村?”
“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出来的时候他还醒着。”
天色已晚,赵捕头估计是要趁犯人不备前去抓获,解释的话太耽误时间了。夏柒表示理解,侧身将路让出来。
“虞承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白衍的脸色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反倒有大病初愈后的精气神。
“你想起来了?”
虞承衍点头,将身上的令牌取下递给夏柒:“你送我的铃铛碎了,这块令牌就当是赔罪了。”
令牌上是黑金玄铁打造的,不过在表面上有一层不明材质的涂料,让它显得并不贵重,毕竟财不外露。
令牌表面是一朵在月光下盛开的夕颜花,翻过面来就是藤蔓中间刻着一个‘衍’字。
夏柒还没看清楚,一只手就伸过来拿过令牌,给虞承衍扔了回去。
是楚朝年。
“男女授受不亲。”
普通回礼他倒不会管,但是刻着名字的令牌,明显有着不一样的含义。
夏柒搓了搓指尖,她在那块令牌上感受到不一样的灵力,像是金系异能。
而且他刚才提到的不是她在湖边救他,是铃铛碎了。
虞承衍没有在乎楚朝年的行为,从怀中换了一块令牌,一面是夕颜花,另一面是没有字的。
见她接过,他的眼中多了些兴意,更多的则是看向楚朝年的挑衅。
“赵捕头刚才说要去红枫村,这是怎么回事?”
“推我的人是白崖表妹的前夫,他看到白崖和表妹在一起心生不忿,在人群中跟丢了他俩,在岸边见到我,从背后将我推下了水。”他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深谙水性,知道他在岸上等待想将我按下去,倒是没想到等的太久,水面上又结了一层冰,而我又在水里待太久脱力了。”
“对了,就是红枫村的郑功。”
“所以发现冯晨尸体那天,白崖在临水巷上练习冰上转圈是为了向他表妹表白?”
虞承衍点头。
夏柒感慨道:“世界还真是小。”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虞承衍的伤势不重,两人也没打算多待,留下了药钱就走了。
虞承衍看着他们的背影,从怀里拿起出一枚完整的玉铃铛,这是他花钱请医馆小童在苍水湖岸边捡回来的。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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