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穿越快穿 > 此溺 > 2、此
    话里的意思太直白。


    夏逢微愣了一下,思绪都跟着空白了两秒。


    ……他是想,破坏海宁珊的婚礼?


    人群里突然有人注意到这边,探头高声道:“陆总,新娘子说想要敬您一杯!”


    陆觉生微微抬眸,端着酒杯起身,神色欣然地应道:“来了。”


    夏逢微心头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扯住陆觉生的衣角,皱起眉提醒:“陆觉生,你别……”


    “嗯?”陆觉生被她扯住,停住步子回身看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夹杂了些兴味,“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


    夏逢微嘴唇微微翕动,与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想说的话骤然卡在了喉咙里。


    手腕被一道缓慢而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陆觉生颇有耐心地引着她松手,“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男人掌心温热,声线温和而低沉,像是在哄人。


    落在夏逢微耳朵里,却只觉是在讽刺她的胡思乱想。


    攥住衣角的手指收紧又放开,夏逢微咬了咬唇,蓦然冷静下来。


    丝丝缕缕的无力与屈辱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扯起唇角,反唇相讥:“陆总背地里怕是什么手段都玩儿过了,这时候怎么还讲起分寸了?”


    顿了顿,她话音里的嘲讽更甚几分,“陆总放心,您要是想阻拦,当然算不得犯法。”


    说完,夏逢微便站起身,心底的自尊使她尽力维持着唇边僵硬的弧度,不愿再去注意陆觉生微拢起眉的神情,“我还有事,先走了。”


    就算与陆觉生这么多年再没见过面,夏逢微仍能从无孔不入的资讯里窥得关于他的诸多传言,譬如他从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孑然一身,是为了一个女人。


    如今既然已经得到验证,她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她早该料到的,曾经的那么多年里,他从未把她放在眼里,如今的试探也只会是自取其辱。


    只是不曾想,在商场上不择手段的人,在感情方面,也是同样卑鄙。


    而时过境迁,他宁愿破坏初恋的幸福,也仍不愿多看她一眼。


    ……


    宴会厅里热闹依旧。


    “陆觉生?”


    海宁珊轻声的提醒自耳边响起,陆觉生似方才回神,收回视线,朝女人露出一个微笑。


    旁边人已非常有眼力见地帮他把杯中酒倒好,他举杯,“新婚快乐。”


    “谢谢。”海宁珊大方与陆觉生碰杯,见他仍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悄声问道,“要走了?”


    得到的只有男人漫不经心一声“嗯。”


    “今晚你喝了酒,开车不方便,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还有约。”


    被回复得如此心不在焉,海宁珊没生气,反而有些好奇地追问,“和她?”


    陆觉生散漫的眼神终于微微凝滞。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一般,他勾唇摇了摇头,“我和她能有什么。”


    “可我还没提她是谁。”海宁珊也轻柔地跟着他笑起来,一语道破。


    “……”


    陆觉生陡然沉默下来,望向她的眸色愈渐深黑。


    失态只一瞬,感觉到周围人时不时投过来的好奇目光,他又慢条斯理地重新扯起嘴角,借口告辞。


    “陆总,来都来了,不多喝几杯?”


    家族倒台后销声匿迹,再度归来便以悍然之势飞速崛起,年纪轻轻手段却狠戾到令所有人汗颜。这些年里陆觉生在京城商圈的名气实在太过响亮传奇,太引人注目,所有人都对他感到好奇,见他要走,纷纷急于挽留。


    “不了。”陆觉生举起空杯示意,礼貌而疏离地退出人群。


    与海宁珊擦肩而过时,光影匿去他的表情,他声音压得极沉——


    “别再用这种方式试探我。”


    海宁珊笑意不变,眉眼间多了几分无奈。


    -


    出酒店门的时候,夏逢微又碰到了熟人。


    陈星佑,中学时代陆觉生最忠实的小跟班,据说陆觉生消失的那几年,他是唯一知道行踪的人,如今混得不错,似乎还在跟着陆觉生做事。


    瘦高个男人大约是联系不到车,对着手机低声骂了两句,挂断电话便注意到了夏逢微,抬手冲她打了个招呼,“逢微!你也这么早就要走了啊?”


    夏逢微“嗯”了一声,问他,“没打到车吗?”


    “是啊,”陈星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喝了点儿酒,不好开车。”


    “我送你一程?”夏逢微问,她今天没喝酒,原本想敬陆觉生的那一杯最终也一口没喝。


    想到陆觉生,她心头像被一张网罩住一般,再一次生闷。


    陈星佑犹豫了一会儿,报了个地址,夏逢微有些意外,“就在我隔壁小区,一起回吧。”


    “这么巧?”陈星佑诧异一瞬,随即感谢道,“麻烦你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还算融洽,但到底还只算是老同学的关系,除了聊聊近况便也再没别的话题。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夏逢微能感觉到陈星佑的欲言又止,轻叹口气,“你是想问陆觉生和我今天有没有什么吧?”


    性格使然,她一向不爱拖泥带水,拐弯抹角。


    陈星佑“啊”了一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这样,你也知道那会儿我就盼着你俩有什么结果,照我看啊,陆觉生当时虽然挺混,但总归对你比对别人都特殊……他今天见到你,有跟你说啥没?”


    “没呢,”夏逢微哂笑一声,“全京城都知道赫赫有名的陆总这些年冷酷无情不近女色,心里有个白月光,能理会一下我这个老同学,可都算赏脸了。”


    高中那会儿陈星佑和她关系也不错,总有意无意地想要撮合她和陆觉生,也常在他们中间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许是关系好的缘故,陆觉生没因此生过气,最多不过淡睨一眼,笑骂声“够了啊”。


    说实话,因为此,曾经有段时间,她倒是真的有过陆觉生可能对她有好感的错觉。


    ……如果没有当年她亲眼目睹的那件事的话。


    夏逢微垂下眼睫,遮住眼底越发讽刺的情绪。


    也是,那些年里他本就是浪荡而肆意的天之骄子,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哪一个不是来者不拒,但除了海宁珊,又有哪一个他付出过真心。


    陈星佑小心翼翼观察了会儿夏逢微的表情,声音放轻了些:“……万一,他的那个白月光,其实就是你呢?”


    “不会的,”夏逢微回神,目视前方,回答得极为笃定,“……因为我知道是谁。”


    “啊?哦……”陈星佑像是迷茫了一阵儿,方才点了点头,识趣地没再继续搭话。


    -


    另一边。


    京城纸醉金迷的地儿不少,有门槛的也不少,来的大多是熟客,门童一见陆觉生,便点着头把人迎了进去,往一处卡座带。


    “这么快?”卡座里的余方舟见陆觉生进来,原本没个正形的身子慢慢坐直,把旁边伺候着的女人打发走,旋即给他倒了杯酒,“和她怎么样,解释清楚了没?”


    陆觉生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不做表情时眼神像含笑,只是笑意从不达眼底,细看甚至隐约带些残忍的冷漠,这会儿半张脸隐匿在暗处,更让人难以看出他在想什么。


    跟人相处这么多年,余方舟仍然揣测不来。


    落座后,陆觉生没说话,径自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才答,“还行。”


    “还行?”余方舟嗤了一声,显然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刚我可是才听了陈星佑说,他被夏逢微捎回去那一程,看到人眼睛都还红着,你都说了什么?”


    陆觉生放下酒杯,眼睛都没抬:“没什么。”


    余方舟依旧一副鬼才信的眼神,“当年咱们这圈人的爱恨情仇,可属你俩最难搞,都这么多年了,事儿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你就不能坦率点儿?”


    陆觉生没答话,叼着烟低头侧头让旁边人点燃,跳动的火焰映得他眉眼越发深沉,“她安全到家了?”


    “……”


    “你关注点到底在哪儿?”


    余方舟被气得发笑,“倒是知道在背地里关心,好不容易见她一面,为什么不告诉她?”


    “再等等。”


    烟雾缓缓弥散在空气里,陆觉生手指夹着烟,回得平静而干脆,眸中晦暗一闪而过,“那群人还没彻底安分。”


    “都这样了你还等什么?”余方舟实在不理解他,“你不会真的还以为夏逢微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吧?难道就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更何况她背后还有夏家撑腰,能出什么大事儿——”


    “我赌不起。”


    “……”


    余方舟微微一哽。


    谁说这话他都不奇怪,偏偏是这平时疯得敢拿命赌的主儿。


    他一时间没话说了,只能看着陆觉生身子向后靠了靠。


    男人像是自嘲地勾唇笑了下,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就算这样,你也别用那么混账的方式吧,”过了会儿,余方舟没忍住叹了口气,继续劝说道,“你都知道,那姑娘性子骄傲得要命,你要是真伤狠了,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你就真不怕她心灰意冷,跟别人结婚?”


    话音落下,周遭空气陡然凝滞。


    陆觉生弹烟的动作微顿,薄唇紧紧抿成了一线。


    余方舟察觉到自己的话触了线,声音猛地止住,也不再追问,只默默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他倒上。


    诡异到有些窒息的沉默间,他看见男人微微仰起头,合上了双眼。


    迷离的灯光投射而下,能看见他脖颈间的青筋微微跳动。


    长久的沉默后,陆觉生捻灭最后一支烟,闭着眼,声音很轻。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像只是在陈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况且,她说了,阻碍他人结婚,算不上犯罪。”


    余方舟正喝酒,闻言猛呛了一下。


    意识到这人没在开玩笑,他神色变换许久,最终无奈地苦笑一声,认命地耸了耸肩。


    “也该想到的,毕竟你就是个暴君。”


    以陆觉生这人骨子里的狠劲儿,又怎么可能把心心念念那么久的女人放走。


    他哪能是这种好人啊。


    陆觉生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嗤笑了一声,像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余方舟抹了抹嘴,把酒杯放下,忽然正色了起来。


    “……那如果我告诉你,她马上就要被安排去相亲了呢?”


    话音落下。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男人泛着冷白的指尖轻轻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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