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璀璨
◎引诱她说出留下他的话◎
正式调研前, 康泽和舒蕴需要和合作企业的负责人开个简单的会议。
会议时间安排在第二天。
翌日,舒蕴很早醒来,昨晚睡得并不安稳。
她下楼买了杯咖啡, 提着咖啡去了隔壁的健身房,托霍景司的福, 顶楼的健身房她可以随意使用, 且是顶楼住户专用的。
舒蕴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 粉紫色的露腰健身套装。
身形本就纤细,常年练舞致使舒蕴的身材好的恰到好处,晨曦透过玻璃窗泼洒进来,女孩流畅精致的窈窕腰线一览无余。
舒蕴上了跑步机,开始快走。
过了一会儿,健身房门从外向里打开。
看见偌大健身房独自在跑步机上的背影, 霍景司眉梢轻挑。
迈着长腿走到舒蕴身, 霍景司懒懒倚在一边的健身器材旁。
呷她一眼,点评,“还挺悠闲。”
舒蕴快走的脚步没停, “难道霍总不是来健身的, 也挺悠闲。”
“或许,”霍景司刻意停了片刻,慢悠悠道, “是来陪你。”
“”这人。
舒蕴脚步放缓了些, 转头看向男人。
只见霍景司换了一套黑灰色健身衣,她还是极少看见他这样休闲的打扮。
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男人换下了他惯穿的黑色衬衫, 上衣是短袖式样的。
因此霍景司右肩上的纹身格外清晰映入了舒蕴眼帘。
可以分辨出是玫瑰花, 只露出半朵。
却足够清晰, 蓝白相间,密歇根碎冰蓝。
曾经,霍景司送给过舒蕴三次的碎冰蓝玫瑰。
舒蕴移开视线,掌心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右侧腰处。
时隔快两年,那里的伤痕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可是当初洗掉纹身的痛好像现在还能感受到。
她人生中的三次阵痛,都和霍景司有关。
注意到舒蕴视线落在那儿,霍景司撩起眼皮看向那处。
男人眸光重新落在舒蕴面上,缓缓开口,“这是第二次。”
舒蕴一时没听懂,下意识问道,“什么?”
“这是第二次纹身。”
霍景司垂眸凝视舒蕴,难得认真的解释,“第一次纹完之后,又洗掉了。”
纹完之后,又洗掉了。
舒蕴没吱声,下意识想问为什么。
却也能猜出来。
霍景司忽然走过来,抬手关了舒蕴这边的跑步机,因为惯性。
随着跑步带慢慢停下,舒蕴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来,在她眼前的霍景司逐渐从移动变为静止。
“舒蕴,”男人轻声唤她。
霍景司专注地看着人时,任谁也根本招架不住,自然也包括舒蕴。
他的眼神漆黑如黑曜石,直直地引人深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快走,舒蕴心跳得简直厉害。
强装镇定地回视他。
“或许现在说晚了。”
“去年你自己在京北洗掉纹身,”霍景司口吻变得几分晦涩,声线染上喑哑,“我会陪你。”
顿了片刻,他又补充,“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包括”
曾经他最讨厌的婚姻。
他们心知肚明的两个字,霍景司还没说出口。
舒蕴忽然开口,是提醒的语气,“霍总,会议马上开始了,我要先去洗澡了。”
说完,舒蕴看也没看霍景司,小跑着就出了健身房。
连一旁的咖啡也忘了拿。
而刚才霍景司的话,和右肩上的纹身,一直在舒蕴脑海里交替浮现。
她站在花洒下,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明明她曾经最心心念念的,现在在霍景司身上唾手可得。
她却不敢更进一步。
痛苦和爱意一样,都是有惯性的。
曾经霍景司带给她的,无论喜欢还是疼痛,持久而凛冽,历久弥新。
现在的舒蕴就像一只乌龟,根本不敢探出保护自己不受伤的壳。
会议就安排在下面一层楼的会议室。
一个小时后,舒蕴提前十分钟下了楼。
康泽已经在会议室了,舒蕴走过去,打了招呼,坐到他身边。
八分钟后,对方负责人姗姗来迟。
舒蕴抬头,看到几分熟悉的面孔时,愣了下。
“你们好,我是霍总的特助,叫我小崔就行,”
崔特助一派公事公办的表情口吻,“由我来负责此次舞团义演调研项目的对接。”
等几人聊完的时候,时间已过十二点。
中间没怎么停,整整三个小时。
崔特助开口,“舒小姐,康先生,没有特殊安排的话一起楼下用餐?”
最后崔特助的视线又落在舒蕴身上,莫须有地加了句,“霍总也在。”
“”果然特助随他家老板,说得就和她和霍景司有什么关系一样。
舒蕴几分无语地婉拒,“不好意思,下午我和康师兄还有调研任务。”
“现在有点儿累,想回去休息会儿了。”
见状,崔特助也没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和康泽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并带着郑重地嘱咐,“如果调研期间遇到任何事,需要帮忙,记得联系我,二十四小时。”
康泽应下来。
崔特助走后,康泽看着舒蕴,关心地问道,“需要给你叫餐上去吗。”
舒蕴无精打采地往外走,“不用了,谢谢师兄。”
两人约定了下午三点出发,舒蕴简单休息了会儿,在楼下吃了点沙拉。
三点差一刻,康泽下楼,两人坐车来到北城市中心舞团。
舞团负责人认出了舒蕴,还说很喜欢她的舞蹈,这次调研进行得很顺利。
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
九月份北城的夜晚已经没了夏季的余热,空气中蔓延几分凉气。
出了舞团,康泽绅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舒蕴,“师妹,晚上冷,披着吧。”
舒蕴低头,盯着那外套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康泽没再勉强,舒蕴一入学,他就被舒蕴清婉明丽的气质和不俗的谈吐所吸引。
可是自从那天开学典礼之后,似乎在爱情里,这样一句诗格外适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是妄自菲薄,只是遇见过霍景司那样的男人,如今曾经那样高不可攀的男人。
甘愿放下身段来追,康泽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多。
“师妹,你还喜欢霍景司吧。”康泽问。
舒蕴骤然抬头,惊讶康泽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话题。
下意识开口唤他,“师兄”
“我对你们的事有所耳闻,可以看得出,他也喜欢你。”
康泽犹豫半晌,“所以”
“所以师兄好奇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舒蕴直接开口问。
康泽点头。
舒蕴没有心情多说,只是随便敷衍了句,“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我可以帮你试验一下。”康泽道。
“怎么试验。”
舒蕴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其实她只要问,霍景司就会有回应。
霍景司向来宠她,在许多事儿上,也愿意随着她由着她,她很久前就有那个自信。
然而,宠或许是喜欢,可是只有爱才是唯一。
现在她根本也懒得和霍景司扯这些。
康泽却不说话了,一脸的神秘。
回程的时候,遇上了堵车。
北城路况一向糟糕,这样一堵,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
没多久,舒蕴躺在后座上,睡了过去。
直到司机开上高架,才松缓一些。
事故发生得很突然,他们所乘的车子后面忽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康泽往一边倒,根本来不及护住舒蕴。
舒蕴脑袋一歪,直接撞到了侧边的车玻璃上。
她吃痛得醒来,手抚着后脑勺,“师兄,这是怎么了。”
康泽安抚舒蕴,“你怎么样?没事吧。”
根本不需要自己安排什么,他拿出手机给崔特助打电话,“崔特助,我和师妹回程的路上,遇到车祸了,舒蕴受伤了”
舒蕴:“?”
“师兄,只是被追尾了,”她刚才用手机看了下,就额头被撞到的地方红了一点,根本没什么大碍。
“不用麻烦崔特助吧。”
对上康泽的目光,舒蕴忽地反应过来什么。
想张嘴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时间比她预想得要快。
舒蕴那边的车门忽然打开,霍景司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后面好像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舒蕴:“”
“舒蕴,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舒蕴和霍景司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在男人身上看见过如此担忧的眼神,往常的游刃有余,气定神闲,此刻在他身上全部消失。
“嗯?说话,”
见舒蕴发呆,霍景司音线里全是焦急,抬手掌过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
口中不断地低声唤她,“阿蕴。”
“唔没什么事儿呢。”
舒蕴心尖像是被什么撞了下,骤然一软,软下声回他,“只是碰了下脑袋,有些发红。”
霍景司认真检查了下舒蕴的身体,发现确实没什么事儿,蓦地松了口气。
随后男人伸手揽过她的腿弯,小心翼翼地将舒蕴抱在怀里,出了车厢。
舒蕴窝在霍景司怀里,双手攀上他的肩,脑袋靠在他温暖坚硬的胸膛,鼻尖充斥着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和柑橘混杂的香气。
令人安心。
霍景司带舒蕴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直到医生亲口验证舒蕴除了脑袋被撞了点,其余没什么大碍。
才罢休。
折腾了一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舒蕴说下来自己走,霍景司不让。
舒蕴不满,“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坐个车还能受伤,”霍景司垂眸睨她,还有些后怕,也是幸好虚惊一场。
随后,他不容拒绝地道,“后面你和康泽坐我的车,我的司机也会派给你们。”
“啊?那你坐什么。”
霍景司语气懒散,“集团不缺你这一辆车。”
“哦。”舒蕴皮笑肉不笑,有些阴阳怪气,“忘了霍总财大气粗了呢。”
“也是,都和陆家战略合作了,肯定越来越有钱呢。”
霍景司没爱搭理舒蕴这明显耍小性子的话。
他和舒蕴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陆安宜。
到了门口,霍景司抱着舒蕴没松手,垂眸凝着她净白的小脸。
“开门。”
舒蕴扭动了下身体,“可以放我下来了。”
她嘀咕,“你都抱了我一路了,就不累吗。”
霍景司轻哼了声,一口京腔的调子慵懒迷人,“抱你这点儿力气,还是有的。”
舒蕴用房卡开了房门,被霍景司抱到沙发上。
霍景司附身,最后检查了下舒蕴的额头,“暂时先别沾水,”
他顿了下,嘱咐,“如果后面感觉头晕,或者有其它的什么事儿再叫我,手机不关,我先回去了。”
舒蕴没想到霍景司忽然这么知分寸,竟然放下她就要走。
霍景司脚步还没迈开,舒蕴忽然伸手,拉了下他的手,澄澈的眸子轻抬起,透亮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霍景司,我突然想喝酒。怎么办。”
“怎么办?”
霍景司被舒蕴拉扯得停下来,“问我怎么办?嗯?舒蕴。”
“你说怎么办?”他立在原地,垂眸直视舒蕴的眼睛,低低的嗓音带点儿磁性的哑,惑人心弦。
仿佛在引诱她,让她说出留下他的话。
舒蕴舔舔唇,与男人对视片刻。
也真就敢直接大胆地要求他,“要你陪我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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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璀璨
◎准备怎么补偿我◎
舒蕴躺在露台的躺椅上, 旁边桌子上放着低浓度的果酒,颜色是舒蕴喜欢的绿色。
她身上盖着一条黑色的小毯子,这个时节夜晚的风吹着格外舒服, 不时啜一口酒,氛围惬意又美好。
“所以阿蕴, 你说的陪, 就是这样?”
霍景司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传到舒蕴耳边, 低低的,显得有些飘远,又带着点儿懒散。
“嗯,”舒蕴轻轻翻了个白眼,“不然你还想怎么陪?”
“既然还在追,霍总可不要得寸进尺哦。”
一声极轻的笑声落下, 像是羽毛隔着气流轻轻刮过舒蕴的耳蜗, 挠得她酥酥痒痒的。
那笑音里略带无奈。
酒杯在舒蕴手中晃荡起淡绿色的波纹,她捏了捏发烫的耳尖。
翘着嘴角,嘴里却是抱怨, “霍总, 我还是想喝红酒。”
刚才霍景司执意将她叫的红酒改成了果酒,还是低浓度的。
这种低度数的果酒,和饮料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酒鬼。”
霍景司轻哼, 在这上面并不由着她, “等你额头上的伤好了再说。”
其实舒蕴也不是真的在意到底是什么酒。
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和霍景司在一起喝酒,他们看不见彼此,是一种很奇妙很新奇的交流方式。
“霍景司, 你这一年半在伦敦, 过得好吗。”
舒蕴望着远处的萋萋绿木, 神思有些飘远,“和家里对抗很艰难吧。”
新闻上只用寥寥数语便写出了霍景司和景彦择在国外与家族周旋一年半的结果。
与陆家从联姻关系变成战略合作,这在外人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改变。
要想真正实现起来,也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知道真正实施起来,到底有多难。
舒蕴不了解,但能从怀锦和景彦择的朋友圈里窥得一二。
本来可以半年解决的事情,因为她,被往后拖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霍景司站在栏杆前,双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黑色衬衫衣摆随着晚风轻动。
闻言,不置可否,“舒蕴,即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他根本不可能任由舒蕴置于那样的境地而坐视不管。
“可是霍景司,你当初对家里妥协,真的就不怕最后反抗不成功吗。”
还是说,最后不成功也没关系。
她曾经那么在意的霍景司未来的婚姻,就那么被他轻飘飘地给了陆安宜,即使那在当时,只是权宜之计。
可是舒蕴没有上帝视角,知道的时候还是很难受。
分手的那段时间,关于霍景司联姻的新闻时常传出。
她常常在想,也许霍景司,真的不是非她不可吧。
他们的这场相遇,其实从一开始,就并不公平。
“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这也是在为我们以后扫清障碍。”
“阿蕴,”即使隔着一堵墙,霍景司的嗓音依旧能够立体而清晰地传到舒蕴耳边,“以后我们结婚,所有的困难都已经没有。”
霍景司说这话的时候,信手拈来,又理所当然,仿佛两年前对婚PanPan姻不感兴趣,不婚主义的人不是他一样。
说得舒蕴脸一红,她赶紧喝了口酒,掩饰心中忽然油生的燥意,嘀咕,“谁要跟你结婚啊,想得倒是挺美。”
“而且,”想到当时受的憋屈,舒蕴还是忍不住呛他,“霍总不是对婚姻没兴趣吗?”
说完哼了声,“口风倒是变得挺快,实在是没什么信服力。”
“”
霍景司忽然哑口,在这件事上,他的发言权向来不多。
男人抬手捏了下眉心,“那我后来是不是也说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婚姻。”
“那我也说过呀,”舒蕴得意地晃了下脚丫,躺椅晃晃悠悠的。
些许困意浮上来,她打了个呵欠,“我不想要了呢。”
“嗯,没关系,”霍景司骨节分明的手举着酒杯。
随着他的动作,酒液入喉,喉结轻微滑动,衬得男人开口嗓音带上酒的醇香磁厚,透着一股认真,“阿蕴,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慢慢松口。”
“等你心里,”霍景司又仰头喝了口酒。
出口声音含着点涩意,“曾经因为我受的伤,彻底愈合。”
听见霍景司的话,舒蕴心里如果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然而虽然现在霍景司对婚姻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了,但是。
她有时候又忍不住会想,是因为懒得再找,还是真的是非她不可,因为是她而妥协呢。
“其实我当初,”可能是醉意带来了大脑思考能力的停滞。
舒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开口断断续续的,“也不是说想结婚。”
“就是”
“就是什么?”
她听见那边的霍景司问,只是听在耳里仿佛被困意消解,带着几分模糊。
“就是”
舒蕴顺着霍景司的话重复,声音却渐渐矮了下去。
到最后,实在抵挡不住混合着酒液带来的困意,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听见旁边一直没有声音传来,霍景司也大概知道了什么情况。
来到舒蕴的房间,看见她歪歪扭扭地躺在躺椅上,睡颜安然恬静。
轻叹口气,霍景司附身,抱起舒蕴。
男人手背的青筋被玉白肤色全然衬托,尽显无遗,和女孩纤细的腰身缠在一起,在这晦暗的夜晚透着几分缠绵。
感受到有人靠近,舒蕴睁开眼睛,泛空的眼神迷蒙,愣了半晌,忽然皱着眉头伸出手,一巴掌拍到了霍景司的脸上。
嘴里意识不清地嘟囔着,“你是谁啊,就抱我。”
霍景司无奈,这醉鬼的德行,过了两年,还是没变。
他抬起女孩细白的指骨,放在唇边轻咬,带着似乎惩罚的意味,“喝了点儿酒,就又不认识我了?嗯?”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舒蕴一顿,手往下移,东摸摸西摸摸。
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熟悉的部位,慢吞吞地疑惑出声,“霍景司?”
“嗯。”霍景司嗓音漫上几分喑哑,咬牙切齿地回。
偏偏这时候只能耐着性子,任由舒蕴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哦,如果是霍景司的话,”舒蕴弯唇笑了下,溢满风情的丹凤眼星光流转,弯似月牙。
模样娇俏,“那可以的。”
霍景司脚步微顿,就这么保持着公主抱她的姿势,停在原地半晌。
男人凝着怀中女孩脸颊的眼神深邃,喉结轻滚着。
霍景司动作很轻地将舒蕴放在床上,又给她把脚上的鞋脱下来放到一边。
拿过床边的薄被附身给舒蕴盖上。
盖好,霍景司正要起身。
衬衫领口忽然被一双凝如白脂的小手抓住,舒蕴睁开双眼,眼神里的醉意比刚才消了些,似是清醒几分。
薄被从肩部滑落,他被她拽得愈加附身贴近了她。
“霍景司,你不准走。”
在这寂静的夜,舒蕴的声调有些高,显得凶巴巴的,有点儿任性,“你要在这儿待着,接受我的惩罚。”
霍景司挑眉,忽觉得好笑,却还是耐心地回这醉鬼,“什么惩罚?”
舒蕴坐起来,霍景司没有防备,鼻梁被舒蕴的脑袋撞了下。
他掌过女孩的脑袋,看见没什么大碍,才无奈地数落她,“受伤了,还不老实点儿。”
舒蕴从霍景司衬衫的下摆伸进去,开始乱摸。
一边摸一边道,“只能我动,不能你动。”
霍景司:“”
他隔着衣衫,握住她的手腕,“阿蕴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我知道呀。可是霍景司,你得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舒蕴得意得不行,“我亲你,但是你不能亲我。”
说完,舒蕴就抬头,细白的颈轻仰起,对准霍景司的唇角,咬了下去。
舒蕴边亲边嘟囔,“霍景司,你的嘴唇好软哦。”
“”
霍景司任她亲,男人抬手掌上舒蕴的后颈,让她这样费劲仰头的动作。
变得更舒适。
男人拇指上惯常戴着的墨玉扳指,给舒蕴后颈的皮肤带起细微的凉意。
她下意识瑟缩了下,而后往身前的热源,贴的更加深
或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闹累了,安静下来后,舒蕴一晚上睡得倒是都挺安稳。
翌日窗外的晨曦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天光大亮的时候,舒蕴伸着懒腰,悠悠转醒。
她抬手掩着口唇,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
正想起身下床,刚坐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余光似乎有道黑影。
她转头,一瞬间看清那人的脸,舒蕴震惊里带着惊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抚着胸口,语气愤愤带着指责,“霍景司,你怎么在这儿,吓我一跳。”
霍景司还是昨天的衣服,就坐在舒蕴床侧面的沙发上。
嗓音带着宿醉整夜没休息好的嘶哑,闻言淡淡撩起眼皮来看她,“不然你以为昨晚是谁抱你回来的?”
“那你怎么不再回你房间睡觉。”
霍景司哼笑出声,“你让我走了吗。”
“?”舒蕴不满地瞪他,“我怎么不让你走了。”
她的酒品一向都很好的好吧。
霍景司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即使一晚上被折腾得不浅,还是一派的矜贵淡然,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盯了舒蕴半晌,老神在在,“要不你再想想。”
男人刻意停顿了下,不紧不慢地补充,“或者是想想,对你昨晚的行为,准备怎么补偿我。”
“”
被霍景司这一提醒,昨晚酒醉后的画面,一帧帧地开始在舒蕴脑海浮现。
瞬间,舒蕴的脸颊被窜出的恼意染得通红,“嗷呜”一声,趴进了被窝里。
她她昨晚到底都对霍景司做了什么啊。
还什么只能我动,不能你动
好丢人。
霍景司盯着舒蕴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圆润的后脑勺,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悠悠提醒,“既然想起来了,那阿蕴记得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对我负责。”
“不对,我的房门都关得很严实,你是怎么进来的。”
舒蕴脑子转的也快,想起什么,抬头指责霍景司,“那也是你有错在先。”
“而且我昨晚也说了啊,你现在的身份,”
她避开霍景司灼人的视线,小声嘀咕道,“自己是有数的吧,有什么好负责的。”
霍景司几乎要被舒蕴这无赖的模样给气笑,似笑非笑地数落她。
“阿蕴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惯会倒打一耙。”
“”想起什么,舒蕴拧眉,“你是不是藏了我的房卡。”
抓到霍景司的把柄,舒蕴理直气壮起来,“不然你昨晚怎么进的我房间。”
霍景司掩唇,轻咳一声,“也不算。”
他停顿片刻,补充,“顶多叫,合法占有。”
“”懒得和他计较,舒蕴理所当然地挺胸道,“那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做完动作,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晚上自己换的。
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霎时静下来,脖子上传来的沉甸甸的触感,让舒蕴感到奇怪。
她戴习惯了的银白色细链,曾经被霍景司戴上他曾戴在食指的那枚墨玉戒。
后来又被她亲手摘下来,在她生日那晚,还回到霍景司手中。
她后来再也没在霍景司的食指上见过。
那链子的分量平时并不重,戴在脖子上几乎不会有什么感觉。
舒蕴此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翻出来,视线一凝,看见银白色链子上缀着的墨玉相间的戒指。
色差对比格外的鲜明。
除了细看之下有细微的差异,那戒指仿佛一直缀在那细链子上,从没有消失过。
舒蕴下意识抬头,隔着透窗映进来的晨光熹微。
和霍景司幽深专注,落在她这儿的视线遥相对上。
作者有话说:
戒指诶,霍总放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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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璀璨
◎竟然吃过自己的醋◎
“拿去稍微改了下, 是适合你的尺寸。”
霍景司看她两眼,补充,“中指。”
中指戴戒指的含义是恋爱中。
舒蕴低着头, 手中捏着那枚戒指,倒是开始好奇另外一件事, “可是我的指围, ”
“你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他回国后,他们之间。
似乎并没有到可以测量她指围,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至于两年前更不可能,霍景司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怎么可能为了她。
将那枚原本在他食指上的戒指,改成适合她中指的尺寸。
霍景司长时间不答, 舒蕴更加好奇。
“所以你什么时候量的?”
“别转移刚才的话题, ”
在这种交谈上,霍景司向来游刃有余,掌握主动。
顷刻间便转了话题, “昨晚占了我便宜的事, 就打算这么过去了?”
舒蕴也就这么被他带跑,她也懒得搭理霍景司,今天她还有正事儿呢。
边背着身子穿拖鞋边嘀咕, “那你还藏了我的房卡呢。”
霍景司不依不饶, 缓缓踱步到舒蕴身后,“但是阿蕴,你还是得补偿我。”
“?”舒蕴简直惊呆了, 转身看向男人, “霍景司, 你是不是又要得寸进尺,”
“还是说,这还没几天呢,就不满足现在的身份,迫不及待地想转正了?”
霍景司挑眉,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纽扣,直到解开第三颗,他才停下动作。
口吻带着笃定,“所以早晚会转正。”
舒蕴哼了声,敷衍,“霍总排着队慢慢等呢。”
“而且我现在只想专注学业,对男人,”她顿了下,仰头直视他,笑得无辜又气人,“好像没什么想法了呢。”
听到舒蕴一本正经的话,霍景司蓦地笑出声,垂眸淡淡睨她两眼。
慢悠悠地开口,“你昨晚,”
他刻意拉长着尾音,低磁的音调里透着磨人的坏,像是意有所指一般,“那叫没想法?”
舒蕴:“”
听见霍景司这明晃晃带着别有意味的话,舒蕴心间霎时冒出几分心虚。
好巧不巧,正要躲避的视线正好对上霍景司的领口下方,男人脖颈下方性感的喉结和瓷白.精致的锁骨,直直映入眼帘。
上面好像还有淡淡的红色印记,而罪魁祸首,一目了然。
舒蕴吞了下口水,一瞬间又想起昨晚自己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举动。
顿时羞赧得不行,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过了好半晌,舒蕴才嗫嚅着回他,“我那是喝醉了。而且,”
她故意加大声音,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美色当前,也很正常。”
“倒是挺会找借口。”
霍景司还没再继续说什么,开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舒蕴看见男人准备去开门的动作瞬间慌乱得不行,慌忙拽住他的手腕。
几分无语,“霍总,你在这儿添什么乱呢,要是让别人看见你在我房间,该怎么想。”
霍景司顿时听她的话止了脚步,好整以暇地道,“那阿蕴这是同意补偿我了?”
舒蕴急得不行,只想让霍景司赶紧躲起来,浑然不觉就这么被他算计。
“嗯,补偿你补偿你,”她警告他,“但是过分的要求不行。”
舒蕴开了门,看见崔特助站在门外,身后还有好几个人,手边放着成排的衣架。
“舒小姐,这是霍总托我为您置办的晚礼服。”
舒蕴一脸茫然地让他们进了房间,将衣架搁在了客厅。
又一脸茫然地送走了几人。
霍景司从卧室里缓缓走出来。
舒蕴指着衣架问,“霍景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陪我去参加个晚会?嗯?”
霍景司捏了下舒蕴的后颈,在她瞪起眼睛正要发怒时又收回了手,淡淡解释,“霍氏和京北那边联合举办的一个晚会。”
舒蕴白他两眼,“所以霍总这是通知我要参加吗?”
“阿蕴不是说要补偿我?嗯?”
舒蕴眼睛一亮,“所以你所谓的补偿,就是让我陪你参加一个晚会这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
霍景司挑眉,知道她是答应了。
他垂眸呷了眼腕间的手表,“晚上五点钟,在酒店准时出发。”
白天舒蕴和康泽一起忙完了对北城另一家舞团的调研,回到酒店的时候已是傍晚。
舒蕴回到房间,从上午霍景司送来的衣架上,挑了件雾霾蓝色的抹胸曳地长裙,她从卧室换完出来。
看见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时,都懒得和他生气了,走到窗前的落地镜照。
霍景司自舒蕴身后,缓缓出现在镜子前,凝眸注视镜中的女孩半晌。
男人唇角微倾,毫不吝啬地赞赏,“很漂亮。”
他又慢条斯理地打量她几眼,开口,“不过好像还缺点儿什么。”
“缺什么?”
舒蕴没有拒绝霍景司的那枚戒指,此时正躺在她脖颈下方的银白色细链上。
霍景司定定审视她两眼,从饰品盒里拿出一串黑曜石项链,绕到舒蕴后方,给她戴上。
本来是两条不同风格的项链,搭在舒蕴细白修长的颈上,竟然格外的契合。
直到坐进车里,霍景司方才嘱咐舒蕴,“这次去的人会很多,去了现场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
舒蕴听着这话,总感觉她又被霍景司给算计了。
开口的语气愤愤的带着指责,“人很多,你还让我陪你参加晚会,这”
不就等于赤.裸裸在大众面前承认她和他的关系了吗。
“我父亲回国了,”霍景司不置可否,修长骨节从车后排置物柜里拿出一只黑色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副袖扣,和舒蕴身上礼裙是一样的颜色。
他慢条斯理地将其扣在黑色衬衫的袖口上,转眸回答舒蕴,“说想见见你。”
“你父亲?”霍景司的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道惊雷,顷刻间将舒蕴炸醒。
“霍叔叔吗,”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他为什么突然回国了,为什么还想见我。?”
霍景司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舒蕴大惊失色的脸庞,情不自禁就想再逗逗她。
“你说是为什么,嗯?”他慢悠悠睇她一眼,补充,“父亲他早就想见你了。”
“霍景司,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舒蕴心有惴惴地提醒他,现在这个情形,她和霍景司之间一团乱。
根本不是适合和霍景司父亲见面的时机啊。
“父亲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一次,他年轻时师从舒和光大师,”
霍景司捏过她的手腕,有些泛凉,他放在掌心安抚,“你的外公。”
舒蕴心思都在霍景司父亲身上,根本没察觉到霍景司的动作。
魂不守舍地支吾,“啊霍叔叔竟然和我外公认识,好神奇哦。”
“不神奇,”霍景司长腿交叠,迎着舒蕴疑惑的目光,淡声解释。
“我当初去你和外公所在的山区小城做慈善,地点就是父亲选的。”
“啊”竟然是这样。
舒蕴补充,“如果是因为外公,那我可以和霍叔叔见面的。”
霍景司颔首,他和舒蕴想法一样。
现在如果以别的身份见面,确实不妥。
对于舒蕴来说,委屈了她,也并不公平。
在外人眼里,更会落下把柄。
“所以,霍景司,”
舒蕴转眸看向他,有些期待,“你对于那时候的人和事,是已经都记起来了吗?”
她从没有和霍景司明说过这件事,如今霍景司再突然在她面前提起。
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霍景司轻挑了下眉,佯装不知,“嗯?”
“记起什么?”
男人黑眸蕴着浅浅的笑意,偏故意地这么问她,看着简直坏极了。
舒蕴瞪他一眼,哼声,根本不想搭理这个臭男人了。
而距离现在,那应该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忽然就觉得好遥远了。
舒蕴转头望着窗外飞速往后退的街景,眼神空茫,一时竟觉得有几分恍惚。
车厢内一时落入寂静。
而后短暂的几秒,舒蕴听见身后男人轻声开口,“所以舒蕴,你是在说那个总是眼泪汪汪爱哭的小鬼,还是总爱跟在我后面喊哥哥的小姑娘?”
“”没想到就被霍景司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舒蕴猛地回身捂住他的嘴,觉得丢人。
抓狂道,“你别再说了。”
霍景司拿开舒蕴的手腕,放在掌心,“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阿蕴。”
他停顿片刻,凝眸望向舒蕴。
男人此时的眼神忽然变得正经,比以往任何一刻更甚,就像是一团漩涡,生生将舒蕴吸附进去。
她只听见他继续用着那种低而认真的语调道,“我竟然吃过我自己的醋。”
唔
被霍景司这么看着,舒蕴根本招架不住。
遑论他们靠得如此之近,近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就萦绕在她的周身。
熟悉又引人沉迷。
舒蕴被霍景司忽然正经的话弄得不知所措,一下子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坐直了身子。
“那不是不是”她想否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否认。
因为霍景司说的,分明是事实。
霍景司见过十八岁的她,她也见过十八岁的霍景司。
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莫名神奇又好似带着命定的缘分。
说话间,到了目的地。
车子在酒店前停下。
舒蕴简直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用手冰了下红红的脸颊。
赶忙道,“霍总,到了,我们下车吧。”
还没动作,舒蕴细白的手腕忽然被霍景司拽住,她下意识回头。
看见霍景司专注看着她,男人声音缓而重地落下,在狭窄的车厢内泛着清晰,和她解释今天早上的戒指。
“阿蕴,送你戒指,不是想逼你什么,你也不必为此有负担,”
“只是告诉你我的诚意。”允诺她婚姻的诚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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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璀璨( )
◎心疼◎
霍景司下了车, 绕到另一边打开舒蕴这边的车门。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熨帖包裹颀长身躯,立在车外的身姿挺拔。
舒蕴小心提着裙摆,被霍景司护着下了车。
她脚步还没动, 只见男人左侧胳膊微弯起,用眼神示意她。
酒店前人来人往, 舒蕴没说什么, 抬手挽上他。
“这次宴会爷爷和外公都会来, 不过阿蕴,你不需要见。”
霍景司话题一转,垂眸看她一眼,拿指尖挠她掌心,“还是阿蕴想见?”
掌心泛起一阵热痒,舒蕴蜷了下手掌, 哼道, “才不想呢。”
“嗯,”霍景司笑了下,点头, “两位老头子实在太难缠, 一切我会应对。”
舒蕴忽然想起之前新闻报纸上对霍景司和景彦择联合对抗景家的评价。
霍景司和景彦择,是整个景家的逆鳞。
而那次也是,自霍氏和景氏创建以来, 第一次不受霍霆和景泰的控制。
“霍景司, 爷爷和外公对你”
舒蕴想了下,犹豫着措辞问他,“好吗。”
听见舒蕴的话, 霍景司眉梢轻挑, 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听见, 有人问他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家里的长辈对他好吗。
其实自成年后,也是现在这个社会约定俗成的,成年男人被划分的角色,通常是遮风挡雨的那一方。
而舒蕴,总会在不知不觉间令他触动。
“怎么?”霍景司忽觉得莞尔,侧眸望了眼舒蕴。
男人黑眸中溢着惯常的宠溺,“害怕他们对我不好?”
其实霍景司不说,舒蕴也大致能够猜出来一些。
身处霍景司所在的家族,所有的好,都是有前提的。
只要不威胁到家族利益,随便他们怎样。
但是一旦有利益的冲突,就会被毫不犹豫的舍弃。
舒蕴忽然就对这个话题感到意兴阑珊,那样的家族,每每想起。
都令人觉得窒息。
是舒蕴从小开明自由的家庭环境所不能理解的。
“你平常这么称呼外公和爷爷,”
舒蕴换了个轻松点儿的,笑着问霍景司,“就不怕他们打你?”
霍景司抬了抬眉毛,“我觉得这称呼不错。”
“那两位老头儿,”他顿了下,干脆道,“不能太听他们的话。”
不然就等着被拿捏。
而冥冥之中,景家和霍家的几位后辈,大多反骨。
在景泰的眼里和口中,霍景司最甚。
却又最像他,最有领导家族的风范。
景泰和霍霆,便也只能妥协。
舒蕴:“”
虽然这称呼有对长辈不尊敬的嫌疑,但霍景司的话舒蕴认同。
说话间,到了酒店七楼的宴会厅。
打眼一看,宴会厅里人来人往,热闹不已。
今晚的主场是霍家和景家。
换句话说,如今已然掌权两家的霍景司,是今晚的主角。
舒蕴的手指被霍景司轻握了下,“紧张吗?”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舒蕴参加过比如今厅里人多的舞蹈演出,对于人多的场合,她虽然不喜,但也不怕。
“从前就没紧张过?”
霍景司忽然开始对那几年的舒蕴产生好奇,侧眸问她。
舒蕴看着厅内来往的客人,一本正经,“把他们当成大白菜就好了。”
霍景司被舒蕴这比喻笑出声,转而提起另外一个话题,“微信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放出来?”
“”
霍景司一直没提这件事,舒蕴以为他根本没发现。
舒蕴避重就轻,“霍总,或许你还可以发现得更晚一点儿。”
霍景司呵笑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我父亲在那儿等着你。”
几乎霍景司话音刚落下,舒蕴也注意到了距离他们仅剩几米的地方。
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到了要见面的近前,舒蕴竟然开始觉得紧张,手里不知觉泛起细汗。
她下意识拽了下霍景司的衣袖,“霍景司,我忽然想起来,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父亲准备点儿礼物?”
“不用想那么多,他不在意这些。”
说话间,他们也走到了霍启宏跟前。
男人身姿高大挺拔,面容和蔼,眉眼深邃,一身长黑风衣,显得年轻又带着长辈的儒雅。
舒蕴仿佛透过霍启宏,依稀看见了二十多年后霍景司的样子。
这也是霍启宏第一次见舒蕴。
似乎是看出她的紧张,霍启宏主动打招呼,“这就是景司的女朋友舒蕴吗?”
“霍叔叔,不”
想起在车上时霍景司的话,舒蕴下意识便想反驳,可是周围人来人往,都在盯着他们这边。
只是刚开口,她就一个字都否认不下去了。
如果否认,无异于在打霍景司和霍启宏的脸。
虽然他们现在并没在一起,否认也无可大碍。
只是对于长辈,舒蕴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因此犹豫了起来。
见状,霍景司放开舒蕴,拿过侍应生托盘上的香槟,递给霍启宏一杯。
“父亲,您别吓到她了,”说着,男人看了眼舒蕴,笑里夹杂几分纵容,“是我还在追她。”
霍启宏“嗯”了声,“既然惹了小姑娘不开心,受点儿挫折也是理所应当的。”
舒蕴:“”
囧。
害怕继续看下去,小姑娘不好意思。
霍启宏笑着,目光转向一旁的霍景司,开口似是赶人,“你外公和爷爷都在那边,等着你过去和他们敬酒。”
霍景司“嗯”了声,手伸过来,温热掌心落在舒蕴后颈。
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在这儿吃点儿东西,等我回来?”
舒蕴敷衍地点了下头,秀眉微蹙,语气透着几分不满。
“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你一直陪着。”
霍景司哼笑两声,随她了。
等霍景司走后,舒蕴笑着和霍启宏敬了杯酒,“霍叔叔,请问您是有事儿和我说吗?”
听见舒蕴通途明了的话,霍启宏笑了下,将空酒杯递给路过的侍应生,对舒蕴道,“我见过你小时候。”
他缓缓开口,神色像是染上回忆,“前些日子我回国,去南城看了老师和师母,师母身体还算硬朗。”
霍启宏说这话的时候,没刻意避着周围的人。
而在这些人眼里,他们今天的见面,也只会被当成霍启宏与恩师孙女的一场叙旧。
两人寒暄了会儿家中的事,舒蕴跟着霍启宏,两人一起到了角落处。
周围没了关注他们的人,霍启宏才望着舒蕴,和缓开口。
“小蕴,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你应该知道,景司真的很讨厌婚姻,前段时间我还在国外,他大半夜的打来电话,托我帮他将戒指交给一位大师改造,”
“实话说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很诧异。”
舒蕴闻言,下意识摸了下脖颈下方的墨玉色戒指。
被霍景司做了轻微的改造,上面镌刻着罂粟花和碎冰蓝,黑蓝金三色相间,大气而婉约。
“景司他从小内敛,十八岁高考结束那年,”
霍启宏回忆起往事来,神色也不自禁带上几分感慨,“我和他母亲离婚,虽然他不说,但我能看出来,其实对他伤害很大。”
当时正是高考后的暑假,霍启宏和霍景司母亲忙着离婚。
以及做一系列的财产分割。
联姻将近二十年,景霍两家不是每件事都能完美契合,也偶有分歧。
只是掌权人之间向来习惯了粉饰太平,表面客气,没什么大的冲突还会选择继续。
后来因为一件大事,彻底不能继续。
虽然一开始确是联姻,霍启宏却慢慢爱上景榕,只是他一直知道,在景榕眼里。
所有一切,包括婚姻和儿子,都比不上她手中的权势。
霍启宏向来儒雅温和,在两家出现分歧后不久,第一次在景榕面前,露出他偏执霸道的一面。
他让景榕选,景家权势和他,只能要一个。
结果如他所料,景榕选了景家,宁可放弃他和霍景司。
霍景两家都是世家大族,离婚不是小事,这样做,几乎等同于两个家族在明面上的彻底决裂。
那段时间的霍家,全然没有霍景司高考结束后的放松和欣喜,全家都像被压在乌云下,家里布满阴霾,充斥着无尽的冷漠,到处都是利益和算计。
高考已经结束,也没人管霍景司,他开始了迟来好几年的叛逆期。
也是那时候,霍景司迷上了赛车。
每天在赛车场从早上泡到晚上,最后几乎都要发展为职业赛车手。
霍启宏记得当时忙离婚的空闲,还和霍景司提了一嘴,他在子女就业上向来宽松。
哪知道这句话也不知道触了霍景司的哪根反骨,说要离开北城,离开家。
霍启宏当时得知舒和光在山城支教,那边山清水秀,便和霍景司推荐。
其实他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以为按着霍景司的性子,会是出国,或是各种极限运动。
哪知道霍景司真就去了那山区小城。
在那儿待了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回来后整个人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只是依旧不怎么搭理他和他母亲,本来霍景司考上了京大。
因为霍启宏和景榕离婚,没几天就出国留学了。
国外的七年,霍景司和霍启宏偶尔见面,关系也还算正常。
和景榕基本处于水火不容,两不相见的状态。
舒蕴和母亲的关系一直很好,不像母女,反倒更像姐妹。
她觉得没有哪位母亲会忍心与自己的孩子交恶,所以不太理解霍景司和母亲关系如此不好的原因。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霍启宏温声解释,“其实一开始我和他母亲就是商业联姻,但后来慢慢地,感情也算不错,算得上相敬如宾,”
“景司也一直很尊重他母亲,”
男人唇角笑意温和,细看却有一抹苦涩。
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霍启宏神色带上几分怅然若失,“只是景榕”
霍启宏说到这里,不知觉停顿了下,随即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继续和舒蕴道,“这么多年,仍旧放不下她在景家的事业和前途,所以选择了离婚回归景家。”
而如今因为霍景司,霍景两家迎来了世纪大复合。
霍启宏只是希望,以后霍景司和他母亲的关系即使回不到从前,也能稍微改善一些。
最后,霍启宏语气郑重,“我看得出,他既然下定决心改造戒指,还将戒指送给你,想必是真的喜欢你,以后在婚姻上,也不会委屈你。”
“小蕴,叔叔也是真的希望,你和景司能够幸福。”
回酒店的路上,舒蕴一直都很安静。
霍景司家里的那些往事,就像是一团棉花,压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
她现在终于渐渐理解了,霍景司为什么那么排斥婚姻,讨厌婚姻。
虽然舒蕴的家庭也说不上圆满,但是对于父亲的离家,她那时候年纪还小,感触并没那么深。
从小和母亲外婆一起,她们对她的爱,足以抵消父亲在她心里大半的缺失。
舒蕴心中,忽然泛起几分心疼。
是对霍景司,也是对自己。
舒蕴握过霍景司的手,放在掌心。
脑袋歪在他肩膀处,轻声道,“霍总,微信通过一下。”
“嗯?”
惊诧于舒蕴忽然的靠近和依赖,霍景司轻一挑眉,好奇,“怎么?”
舒蕴双手攀上霍景司的肩,轻搂着他,回,“微信,把你加回来了。”
霍景司觉察到舒蕴几分不对劲,抬手撑起她的脑袋,直视进她的眼睛。
“父亲今晚和你说什么了。嗯?”
舒蕴摇头,依旧环在他身上,望着车窗外半晌。
才开口,“原来不同的人真的会因为类似的事,而做出全然不同的反应。”
她因为父母婚姻不幸,曾经格外希望拥有一个只有她和霍景司的小家。
而霍景司,因为父母婚姻的破裂,对婚姻排斥甚至厌恶。
而今晚霍启宏的话,也让舒蕴开始真正的意识到。
霍景司现在真的有在为了她而改变,为此不惜松口允诺他曾经最讨厌的婚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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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璀璨( )
◎宝贝儿还真是嘴硬◎
伴着愈加深浓的夜色, 车子到了他们住宿的酒店,司机踩下刹车。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在门口停下。
霍景司率先下了车,打开舒蕴这一侧的车门, 修长手掌递到面前。
舒蕴低眸,看了眼男人宽大的掌心, 右手微抬, 借着霍景司的力道下了车。
他一如既往的绅士, 下了车,将刚才被她脱在车上的外套重新披在她身上。
肩上的沉重感熟悉,外套上属于男人身上独有的冷冽香气顺着空气飘进鼻腔,舒蕴侧眸看了一眼,没有拒绝。
舒蕴一袭长及脚踝的雾霾蓝抹胸礼服,身上披着霍景司的黑色外套, 黑蓝色差透着别样的契合。
男人站在她对面, 依旧着最简单的黑衫西裤,深浓夜色衬得他身姿颀长挺拔,气质凛冽卓绝。
酒店的装潢华丽偏欧式, 灯火通明间, 映照得酒店门口宽阔的道路格外亮堂。
明亮微黄的光线打在舒蕴和霍景司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紧贴,相依偎。
霍景司垂眸, 手指轻拢着舒蕴肩上的外套, 男人眉眼认真,动作格外细致。
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舒蕴由着他弄,她注视着他的动作, 不知怎的, 也可能是今晚被霍启宏带到了婚姻的话题的缘故。
她忽然就想起两年前和霍景司分手后再见的那个雨夜。
舒蕴仰起头, 漂亮明丽的眉眼透着几分不常有的骄矜。
她手掌覆在霍景司手背上,制止他的动作,“霍总,我刚才忽然想起前年,我们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
听见舒蕴的话,霍景司略微回忆,很快便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注意到女孩不太寻常的表情,霍景司似笑非笑,“怎么,想和我算账?”
舒蕴哼了声,“不然呢。”
她一边往酒店走,一边气咻咻地道,“你当时说,你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
霍景司:“”
舒蕴不说,他还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男人捏了捏眉心,跟上舒蕴的脚步,掌心挨上女孩的肩,轻按了下,嘱咐,“穿着高跟鞋,慢点走。”
舒蕴不看他,“霍景司,你心虚了。”
霍景司轻嗤,“我心虚什么。”
舒蕴开始一件件地和霍景司算账,“你当时还和陆安宜见面。”
霍景司无奈,“她是景家给未来继承人安排的联姻对象,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就连后来无奈对家里的妥协,也只是当时为了舒蕴学业前途的权宜之计。
虽然当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摆脱这段联姻。
但对于霍景司,一半足以。
这个说法,舒蕴小脸紧绷着,勉强算是接受。
只是进了电梯,舒蕴直视霍景司的眼睛。
劈里啪啦地直接问出来,“那刚才?你不是说了要去找别人,那你怎么不去找,外面花花世界,漂亮女人那么多,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
霍景司垂眸盯她几眼,忽然就觉得舒蕴这劲劲的样子挺好玩,拿指背刮了下她鼻尖,最后落在她侧颊,轻轻揉捏,“而且在你眼里,阿蕴,我就那么肤浅?”
“难道你当时不就是看上了我的美色?”
舒蕴哼了声,别别扭扭的,“等有空我要找十个,不对,”
“找一百个,一千个,漂亮的旗袍美女,让她们和你偶遇。”
然后看看,他会不会也会像那天那样,绅士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给别人。
霍景司挑眉,倒是没拒绝。
“既然你想试,不妨试试。”
“?”
舒蕴瞪大眼,快被霍景司的话给气死。
“霍景司,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做的,不应该是对我表忠心吗?”
霍景司骨节分明的指骨继续往下落,捻起舒蕴脖颈下方的那枚墨玉戒,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随即哼笑了声,“表的还不够多?”
舒蕴不说话了。
心里依旧有结,可以结婚,和只想和她结婚还是有差异的。
“明天飞往南城?”霍景司问。
“嗯,待几天再去临岛。”
这次调研一共三站,很奇妙,都是她与霍景司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出了电梯,绕过长长的走廊,两人的房间挨着,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舒蕴停下脚步,面向霍景司,“霍总,虽然你还在追我,但是,我今晚可以让你破例。”
霍景司挑眉,“破例什么?”
舒蕴伸出一根食指,眉眼弯弯,“我可以让你亲我一下。”
闻言,男人眼眸泛起几分深沉,却像是被窗外的月色浸染,愈加柔和。
“刚才不是还在为我之前的话感到生气?”
“一码归一码。”
“让你亲我,”舒蕴板着脸道,“也不代表就原谅你了。”
霍景司觉得她这说辞好笑,只是眸中笑意细碎更加愉悦。
男人声音低下来,“因为父亲今晚和你说的那些,”
“心疼我?”
舒蕴语气别扭,“有那么一点儿。”
随后不情不愿地比划,“就一点儿哦。”
虽然想起那些时候霍景司做过的混蛋事不免生气,可是知道背后竟然会有那样令人心酸的缘由后。
舒蕴还是会对霍景司感到心疼。
她想,她当真是爱惨了他。
霍景司定定看她几眼,忽然抬手,将舒蕴纳入他的怀里,轻声叹息。
他的掌心覆在她后脑勺的地方,清隽温和的嗓音洒在舒蕴耳畔,“不用为我觉得心疼,如果不是这样的经历,当初分手的时候,或许也不会伤害到你。”
“可是霍景司,”舒蕴心揪紧,手边下意识抓紧他胸膛前的衣衫,“如果这些经历都消失,你也没有去山区小城,”
她缓了片刻,继续,“那我们”
那她那天傍晚在南城,也许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然后他们之间的故事会在那里戛然而止。
舒蕴喉咙哽了下,没说出来,单是想想,都觉得难受无比。
霍景司神色如常未变,只是低声回她,“未必。”
“嗯?”听见霍景司的话,舒蕴懵了一瞬。
霍景司意味深长的视线慢条斯理地掠过舒蕴懵懵然的神情。
转而拾起刚才的话题,“一下?”
舒蕴不解,“什么一下?”
霍景司老神在在,“刚才不是说要亲我。”
“当然一下啊,”
舒蕴轻轻白了男人两眼,“不然你还想几下?”
说着,舒蕴踮起脚,双手挨上他的肩,细颈轻仰起,慢慢吻上霍景司的唇角。
许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原因,他的唇上还带着点儿凉意,混合着香根草的淡冽。
唇微软,舒蕴情不自禁,保持着踮脚的动作,多停留了几秒。
换来的却是霍景司强势的反客为主,温热的唇齿交缠在一处。
她纤薄的后背被霍景司轻揽在怀里,鼻息之间全是他的气息,淡淡的酒香和雪松香交融缠绕,清冽却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令舒蕴心颤之间,熟悉,又感到久违的触动。
一团散乱的纠缠中,房门不知道怎么就被打开了来,舒蕴脚步被霍景司带着往门里退。
她身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上,却没人顾得上,辗转厮磨的吻还在继续,温度持续升高。
舒蕴闭着眼睛承受男人一下一下的吻,颤抖的心里在想,她真是无可救药了。
遇上霍景司,她的那些故作矜持,清冷骄矜,好似再也不复存在。
只想完完全全的坠溺。
女孩纤细的腰身被霍景司宽大的手掌握住。
舒蕴轻而易举便被男人抱到了玄关处的矮柜上。
忽然的动作吓了舒蕴一跳,害怕掉下去,她下意识攀上霍景司的肩。
视线越过他,看向门口,结结巴巴的带着嗔怪,“门门还没关。”
霍景司停下动作,垂眸睨她小脸,“关门做什么?”
男人黑眸里藏着分明的坏意,分明是故意这么说。
随着他说话,温热的呼吸喷薄,耳畔缠绵,腾地将舒蕴的耳尖脸颊齐齐染红。
舒蕴轻推他,竭力掩饰自己的羞赧和刚才不自禁窜出来的小心思。
她恢复了些许理智,装作没有被他蛊惑到一样,抬手撩了下散落在脸颊遮挡几分视线的长发。
慢吞吞地强自冷静道,“我的意思是,你出门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上门。”
因着她的话,霍景司蓦地笑出声。
男人抬手,轻捻舒蕴红滟滟泛着水光的软唇,垂着眸懒懒地逗弄着玩,“宝贝儿还真是嘴硬呢。”
舒蕴红着脸瞪他,“请叫我名字。”
继而理直气壮地补充,“不要对我用这种暧昧的称呼。”
“”霍景司忽然趴倒在舒蕴的肩上,像是觉得她的话好笑。
男人笑得胸腔震动,好不愉悦,偏还故意附在她的耳畔,懒懒散散来那么一句,“遵命,亲爱的阿蕴。”
“”
舒蕴的脸颊瞬间变得更红了,好讨厌。
她就不该心疼他!
起身瞥到女孩红透的脸颊,霍景司止住笑,“好了,不逗你了。”
“明天等我一起?陪你一起去南城。”
“为什么呀?霍总那么大集团,不忙吗?”
明明负责调研对接的负责人不是他,还跟着自己到处跑,舒蕴觉得别扭,像是在被监视,“还是霍总真的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儿了?”
“正好去那边出差。”霍景司没解释太多。
最近景榕在南城有公务在身,担心她抽风找上舒蕴。
只是他没将这事儿和舒蕴说,随便编出个出差的借口。
“好吧。”舒蕴红唇微嘟,应了下来。
时间已经很晚,舒蕴开始赶霍景司走,“你现在还是单身,要讲男德知道吗,不准在单身女生的房间逗留太久。”
霍景司几乎要被她这说辞给气笑,抬起指腹慢条斯理地揩掉女孩唇边溢出的绯色口脂。
也觉得好玩儿,揣着一口慵懒的京调问她,“从哪听的这么些个说法儿,嗯?”
舒蕴轻哼了声,又慢吞吞地补充了句,“尤其是前女友的房间。”
霍景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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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璀璨( )
◎炮.友的纯洁关系◎
翌日傍晚, 舒蕴,霍景司,康泽三人一起落地南城机场。
几人在酒店餐厅用餐后, 舒蕴和康泽现场沟通好第二天的调研事宜。
康泽的房间单独一层,吃完饭没什么事便和舒蕴打过招呼率先回了房间。
剩下舒蕴和霍景司站在酒店前台僵持。
霍景司那贵公子的做派, 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是顶级的, 酒店也只住顶楼几百平的套房。
好巧不巧, 这间酒店顶楼只有一间房。
舒蕴便让霍景司给她定下面一层。
霍景司语气淡淡,几分强势地拒绝,“不行。”
“你住在其它楼层我不放心。”
“这酒店不是你选的吗,”舒蕴瞪眼,“安保很安全啊。”
明明是南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怎么就还能不放心了。
霍景司还是那句话, “不安全。”
他声调低沉一如往常, 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异常清晰。
惹得前台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来。
舒蕴:“”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前台,果然看见前台看他们两人的脸色奇怪,带着不解。
舒蕴揪着霍景司的衣摆来到一边, 有些生气, “霍景司,你怎么回事。”
霍景司不为所动,抬手给她整理有些散乱的头发, “卧房有很多, 你可以随便选一间住。”
许是听说他来了南城,本来景榕行程今天就结束,理应飞回京北, 霍景司却没听到任何动静。
不把舒蕴放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实在不放心。
霍景司指尖放在舒蕴的唇角, 语带诱哄,“听话。嗯?”
“”舒蕴皱眉,两人僵持好几秒。
霍景司的态度实在强硬,舒蕴却总觉得怪怪的,最后也只能无奈同意。
回房间的路上,舒蕴控诉霍景司,“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啊。”
“嗯,毕竟人还没追回来。”
霍景司懒懒点头,半真半假地道,“害怕你被别人诱惑走,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舒蕴:“”
总是被他拿捏,有些气。
进了房间,放好了行李,舒蕴想起什么来,女孩的表情坏兮兮的,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
仰眸问霍景司,“霍总,这里有葡萄酒吗?”
“怎么?”霍景司呷她一眼,薄唇微倾,“想喝酒?”
“霍总,你是不是很想让我喝酒,”
舒蕴踮起脚尖,望进男人深黑的眼眸,“然后被你占便宜?”
霍景司定定看她两眼,忽然轻笑了下。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嗯?”
舒蕴哼了声,不理他,继续往里走,一边翘着脑袋东看看西瞅瞅。
看到浴室里的豪华浴缸时,方才止了脚步,回头问霍景司,“我想泡个红酒浴,霍总舍得吗。”
霍景司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问道,“和我一起?”
舒蕴:“”
她没好气地嗔他,“你想的倒是挺美。”
霍景司也只是玩心上来,逗逗舒蕴。
他低头发了条消息,没再说话。
“据说年份越久的,品质越好哦,还得是新开封的,需要大概,”
舒蕴一根根掰着手指头,最后道,“大概十瓶!”
其实只需要两瓶就好,舒蕴心里气不过,偏偏故意这么说。
霍景司抬头淡淡瞟了她一眼,知道她还气着,却也乐意纵容她。
揣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都随你。”
没一会儿,侍应生推着酒店专用推车进了房间。
不止一位,架势挺大,一开始还把舒蕴吓了一跳。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侍应生从浴室出来。
微微躬身,对着舒蕴霍景司恭敬道,“霍先生,您吩咐的红酒浴已经布置好,敬请二位享用。”
舒蕴:“?”
发现侍应生误会了,舒蕴赶紧和她们解释,“诶,不是,不是和他,是我自己”
她话才刚说了一半,几位侍应生身手那叫一个灵活,推着小推车就出了房间。
房间内瞬间又只剩下舒蕴和霍景司两个人。
舒蕴没好气,对着重新关上的房门愤愤重复,“是我自己用的!”
身后传来霍景司毫不留情的嘲笑,“你解释她们也不会相信。”
舒蕴拧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霍景司轻一挑眉,“怎么,难道不是你?”
舒蕴不说话了,确实是她提出来的,要搞什么红酒浴。
霍景司捏捏舒蕴脸颊,“放心,酒店顶楼的侍应生,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好吧。
舒蕴转身往浴室走,这几天奔波劳碌,身子也疲乏。
她和怀锦约好了一会视频的,迫不及待地想去泡澡了。
霍景司身高腿长,很快越过舒蕴,进了浴室,他先在旁边的水池里洗干净手。
而后走到浴缸前。
舒蕴赶忙跟上霍景司的脚步,站在门口看他,眼神充满防备,“你干嘛。”
“霍景司,你不会想对前女友图谋不轨吧?”
舒蕴视线落在霍景司身前偌大的白色浴缸上,里面液体泛着宝石样的淡淡红色。
浴缸旁边摆着香薰,刚刚开封的葡萄酒,两只高脚杯。
浴室内的灯光昏黄暗昧,给这一切,都添加了一层旖旎朦胧的氛围。
只见霍景司长指伸进浴缸,头也不回地道,“帮你试试水温。”
随后与水面一触即离,男人冷白的指骨上沾染上一些酒红的色泽,他垂眸看了眼。
接着从旁边架子上拿了条白色毛巾,一边缓缓拭擦着修长手指上混合着水渍和酒渍的绯色。
一边抬头看向舒蕴,漫不经心地和她道,“水温正好。”
舒蕴目光落在男人慢条斯理的动作上,也许是现在夜色深浓,气氛实在暧昧。
也许是男人手指形状实在完美,只见他细细擦拭着浸上几分湿润的长指。
舒蕴脑海里忽然不合时宜地窜出往日与霍景司交缠的场景。
他用他的手
她的面颊倏然红透,一直蔓延到耳际,连心跳也开始不听话地不规则跳动。
她在想什么
唔
正兀自出神,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舒蕴怔怔然抬头。
看见霍景司一脸调侃的笑意,“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被他这么一说,舒蕴本就白皙的脸蛋瞬间变得更加潋滟了。
像是掩饰一般,她抬手往外推他,“你出去吧,我要开始了。”
舒蕴和怀锦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女孩冷白足尖踏进浴缸,往酒杯里倒了杯红酒。
随后拿过置物架上的平板拨通了怀锦的视频。
“蕴蕴宝贝,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怀锦接通视频,笑着和舒蕴打招呼。
舒蕴往一边瞄了眼,看上去是在卧室,特地留出空间和时间来和她视频。
“景彦择最近去看你了吗?”舒蕴一边轻抿了口红酒,一边问。
怀锦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的语气,“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
“他来看我干嘛。”怀锦打量几眼舒蕴这边,啧啧几声,眼神暧昧,“怎么没和霍景司一起泡呀?”
“”
舒蕴没好气,学着刚才怀锦的话回她,“我们不是和你俩一样,也早就分手了吗。”
“我都听说了,”怀锦笑起来,红唇微翘,张扬明艳。
“霍景司在你们学校,大张旗鼓地追你。”
“听谁说的。”舒蕴笑着揶揄怀锦,“景彦择?”
女孩丹凤眸微眯着反击回去,“所以锦宝和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闻言,怀锦也懒得和舒蕴打太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他想追回我,我不同意,”
怀锦看了舒蕴一眼,一个激动,就把霍景司对她的警告给忘在了九霄云外,“但是景彦择非得缠着我,然后我们现在的关系,比我留学前还要纯洁。”
“纯洁?”这两个字和景彦择怀锦根本搭不上边。
舒蕴好奇地问道,“怎么个纯洁法。”
怀锦红唇微扬,“就炮.友的纯洁关系啊。”
她伸了个懒腰,懒懒和舒蕴道,“毕竟和他比较熟,要是再和其他人的话,不安全,也不熟,”
怀锦不以为意地补充,“还没他活好。”
舒蕴:“”
后面怀锦问舒蕴关于她和霍景司之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舒蕴心里一直想着刚才怀锦说的她和景彦择现在的关系,没吱声。
怀锦也知道舒蕴的担忧,宽慰她,“如果还没打算原谅他,还觉得别扭,就跟着内心来。”
“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舒蕴琢磨完了,忽然眼睛一亮,和怀锦道,“锦宝,我要向你学习。”
怀锦:“”
她看着舒蕴晶亮亮的眼睛,心中警铃霎时大震,“向我?”
尽管已经些许猜到舒蕴的想法,怀锦吞了吞口水,还是颤着嘴唇问出来,“学学什么?”
“就你和景彦择现在的关系啊。”
霍景司刚才,着实把她蛊惑到了,舒蕴想,人应该潇洒一点,就像怀锦这样。
越想越深以为然,她在这上面,应该多向怀锦学习。
怀锦:“”
仿佛看到霍景司派手下提着刀从国内杀过来,怀锦觉得自己完了。
本来她是替霍景司探舒蕴口风的,霍景司一向看不上她和景彦择纠纠缠缠不清不楚的关系。
现在好了,霍景司肯定要找她算账。
怀锦想劝舒蕴,但是舒蕴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到最后她也懒得说什么,糟心地挂了电话,连带着景彦择,拉黑了两人的联系方式,生怕霍景司找自己算账。
泡了二十多分钟,舒蕴慢吞吞地做好一系列护肤的流程。
出了房间,看见霍景司还是穿着完好的衣服,“不是还有一个浴室吗,难不成霍总想去泡剩下的?”
舒蕴穿着奶茶色的吊带睡衣,一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问。
霍景司坐在沙发扶手上,长腿懒懒斜搭在一侧。
闻言撩起眼皮来看向舒蕴,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道阿蕴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舒蕴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下意识看向霍景司,问,“什么话?”
霍景司唇角微倾,身姿岿然不动,望向舒蕴的眼神仿若酝着层层叠叠的暗涌。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黑色衬衫袖口湖水蓝色的袖扣,好整以暇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舒蕴:“”
作者有话说:
霍总地位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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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璀璨( )
◎只是喜欢你的身体◎
刚沐浴过后的舒蕴如出水芙蓉, 望向男人的眼神清亮,“那霍景司,你想不想现在报?”
霍景司指尖一顿, 饶有兴致地觑了她一眼,“现在?”
“嗯。”
女孩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那里泛着绯色的水光, 衬托得她眼神愈加动人的潋滟。
尾音轻轻上扬, 眸中风情楚楚,似在勾人。
霍景司定定看了舒蕴半晌,罕见地没说话,随后迈开长腿朝她走过来。
见她一头湿发披在肩上,男人英挺的眉微蹙,稍带责怪, “怎么又不吹干。”
舒蕴扁扁唇, 只见男人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
随后裹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他们靠得很近,舒蕴乖乖站着, 任由他擦, 尾指无意识勾上他袖口处,“不喜欢用吹风机。”
女孩嗓音轻软带着细微的控诉和指责,“我一直这样, 霍总好没良心, 竟然不知道么。?”
霍景司腾出只手来捏她被水浸透后愈加莹白的软颊,似是带着惩罚的意味,“是谁没良心?”
“之前每次湿着头发上床是谁给你擦的?”
舒蕴:“”
那些回忆伴着霍景司的话齐齐涌入脑海, 舒蕴的脸颊红了红, 抬眸不甘地瞪他。
她就是故意找他茬, 没想到这臭男人,记得倒还挺清楚。
还说的这么露骨。
霍景司边给舒蕴擦着头发,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明天和康泽去哪个舞团?”
舒蕴答,“市中心那家,后天去市南那家,之后就要去临岛了。”
“嗯。”霍景司颔首,若有所思。
片刻,他低声嘱咐舒蕴,“会派司机给你,完事儿了不要在别处逗留,直接回酒店。”
舒蕴总觉得这两天霍景司对自己过于担心了,看得她严实得很,就和她下一秒就要跑了一样。
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是霍景司又不会害自己,舒蕴神思一转,想多了心烦,便没再继续想。
舒蕴站在原地,任由着霍景司摆弄,只见男人黑眸微垂,视线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动作轻柔,格外认真地给她擦拭着湿发。
舒蕴舔舔唇,慢吞吞地道,“霍景司,我刚才的话,”
“你还没回答我呢。”
舒蕴话音刚落下,霍景司给她擦头发的动作蓦地停了。
睨着她小脸,男人清隽的眉心稍折,“不懂我刚才的意思?”
是以后。
不是现在。
免得她又要像之前那样,说和他之间像是情人关系,不清不楚的。
霍景司也不想舒蕴再有那样的顾虑。
他会让她慢慢意识到,他和她一样,一直都非她不可。
“懂啊,”舒蕴翘着红唇,眼神亮晶晶的,“就是要你现在报啊。”
“霍景司,”她一下下摇着霍景司的衣袖,在深静的夜里和他软声撒着娇,“你要不要。”
“舒蕴,”霍景司凝眸,声线染上几分严肃与正经。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舒蕴眨眨眼,“当然知道呀。”
她双手攀上霍景司的肩,朝他吐了口热气,被水汽蒸得眼尾泛红,带着天真的媚,“就是你想的意思呀。”
霍景司深深觑了舒蕴几眼,反应过来。
“刚刚和怀锦联系了?她和你说什么了。”
舒蕴哼声,刚才怀锦旁敲侧击问她和霍景司现在的进展。
分手这两年,怀锦暗戳戳地帮了霍景司不少。
她有时候都觉得,怀锦快要成了霍景司阵营里的了。
舒蕴愤愤地控诉男人,“霍景司,你到底用什么收买了我家锦宝。”
霍景司挑眉,也干脆地承认了,“我那不是收买,”
“是追你的诚意。”
“哼,花言巧语。”舒蕴嗔了声。
不过她也无意和他在这事儿上纠结,女孩水漉漉的眸子里漾着几分坏。
慢吞吞地开口,“怀锦可是和我说了,她和景彦择还没和好呢。”
霍景司动作顿了下,神情有一瞬的皲裂,方才答她,“和好了。”
头发已经擦了七成干,霍景司神色又在一瞬间恢复如常,净白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舒蕴整理些微散乱的头发。
“没有,霍景司,怀锦说她和景彦择,他们两个之间,现在是,”
舒蕴回想着怀锦的话,刻意顿了下,女孩一双丹凤眸在室内明黄的灯光下映得很亮,藏着坏兮兮的笑,一字一顿清晰道,“炮、友、的、纯、洁、关、系。”
“所以,霍景司,”舒蕴拿掉霍景司还留在手中的毛巾,随意地扔到一边。
冷白的脚丫滑出鞋面,舒蕴一脚踩到霍景司的脚背上,仰头对上男人漆黑深暗情绪不分明的眸,“我想和她学习一下。”
霍景司几乎要被舒蕴这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给气笑。
又怕她摔倒,他抬手抚上舒蕴的侧腰,空出的手使出几分力道,揉她嫣红的唇瓣,“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嗯?”
“知道呀。”
舒蕴眨眨眼,满脸的无辜,重复,“从刚才一直就知道。”
“霍总,”舒蕴深吸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继续道,“我觉得我应该潇洒一点儿,就像怀锦那样,就像你以前那样,只是喜欢你的身体。”
霍景司:“”
作者有话说:
阿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抱歉抱歉来晚了,实在撑不住了,有些头疼,明天字数会多一些,到时候发红包补偿大家,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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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璀璨( )
◎可以得寸进尺的那种◎
“像我以前那样?”
听见她这没良心的话, 霍景司彻底被气笑。
随后男人一掌径直箍住舒蕴的细腰,一掌托着她的臀,不由分说地将她拖抱到窗户边的高脚桌上。
一片踉跄的动作间, 舒蕴睡裙的一侧吊带顺着滑白的肩掉落,女孩一双纤长白皙的腿脱离地面, 摇摇摆摆地蹭上男人黑色笔挺的西装裤。
触感温凉, 似是而非的靠近与接触中, 横生无尽的暧昧。
这边离窗户异常的近,楼层又高,霍景司的动作又急,舒蕴慌了一瞬,下意识反手抓上他的胳膊。
稳住身子,她心惊胆战地侧眸, 视线聚焦, 慢慢看清窗外层层叠叠的高楼,万千星光灯火闪烁,底下的行人缩成小小的黑点。
而这里近到舒蕴往后一伸手, 便能碰到透明的玻璃, 冰冰凉凉的触感。
和霍景司掌心的温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霍景司突然的强势。
她想拒绝,却又情不自禁靠近。
舒蕴细白的手骨撑在距离后背方寸之距的玻璃上,紧紧抵着, 借以支撑身子。
霍景司单手钳上她的下巴。
附下身直视舒蕴的眼睛, 语带责问,“原来阿蕴一直就是这么误会我的,嗯?”
“不然呢。霍景司, 难道你之前对我不是见色起意, ”
舒蕴撇开视线, 看也不看他,哼了声,愤愤地低声嘀咕,“说不定现在也是这样呢。”
霍景司定定审视舒蕴几眼,再开口时。
透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我看阿蕴还真是把我和你说过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舒蕴:“”
她还没张口反驳。
便看见霍景司单手将她滑落肩头的吊带慢条斯理地回归原处,随后指腹揩上她细白的锁骨,细细地摩挲。
温热里带着粗粝的触感,引得舒蕴轻皱了下眉,听见男人低声询问,“戒指呢,怎么没戴着。”
“刚才洗澡,就摘下来了。”
离得近了,舒蕴说话红唇翕动间。
葡萄酒的香气从唇齿间呼出来,喷薄缠绕在近在咫尺的两人间。
“除非洗澡,其它时候一定要戴着,知道吗。”霍景司嘱咐。
舒蕴嗔他,“有宝贝呀,还非得一直戴着。”
“我给阿蕴的承诺。”
霍景司半真半假地挑眉,“不够珍贵么。”
他说这话的含义,舒蕴怎能不懂。
无非是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混蛋,他曾经最讨厌的婚姻,现在都可以一一允诺给她。
可还是别扭。
不够。
霍景司鼻尖嗅到什么,蹙眉,“喝酒了?”
“嗯呐。”舒蕴舔舔唇,解释,“刚才服务员在浴缸旁边准备了红酒,”
她竖起根食指,模样娇俏又天真,“所以我就喝了一小杯。”
“所以就醉了?”霍景司又问。
才说刚才那样的胡话。
舒蕴摇头,双手攀上男人的肩,“不是胡话呢,霍景司,”
“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我发现,现在除了婚姻,和你的心,我好像,”
她刻意顿了下,贴在霍景司耳边,偏生无辜,“更馋你的身体,怎么办啊。”
霍景司:“”
男人清隽的眉心微敛起,低眸觑她白净的小脸。
听着她这语气,霍景司无奈又几乎是被气笑,他是不是还该觉得荣幸?
几乎是带着惩罚意味的,霍景司抬手捏按着舒蕴的唇角,似是而非道,“阿蕴现在,”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口京腔懒散里带着料峭的凉,“倒是挺会玩儿。”
舒蕴哼了声,“景彦择和怀锦比我们更会玩呢。”
舒蕴丝毫没有出卖朋友的自觉,反正怀锦也经常把她卖给霍景司,至于景彦择,她就更加管不着了。
“霍总,”舒蕴指尖无意识缠上霍景司的衣领。
像在勾他,“我们向他们学习一下,也未尝不可哦。”
“怎么就这么想折腾我?”
时隔许久清醒时刻的缱绻,霍景司在舒蕴面前,从来都不是坐怀不乱的神。
更不是不问色.欲的佛,他低沉了音唤她,“阿蕴宝贝儿啊。嗯?”
男人开口似带轻叹,拿温热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舒蕴的后腰。
给她带起一阵阵的颤栗。
舒蕴仰头,轻碰上霍景司的唇。
她有来自于和他很多次的经验,可是这一刻的亲吻,不知道是不是本身并不怎么纯洁的目的性,舒蕴忽然就没了章法。
她只能凭借着本能,先一点点含住霍景司的唇角,而后舌.尖微微往里伸。
很生涩,又带着试探性的那种。
只是忽然。
“嘶”舒蕴轻咛了声。
就在上一秒,男人张嘴,使了不小的力道,咬上她嫣红的唇瓣。
几乎是强迫舒蕴停止了继续亲吻他的动作。
浮华夜色下一室本该升温暧昧的氛围彻底破碎。
她的手也被霍景司毫不留情地拿下来,两人距离拉开来。
舒蕴拧着眉有些抓狂,“霍景司,你是不是属狗的。”
霍景司挑了下眉,好整以暇的,“这个问题,你之前也曾问过我。”
“”舒蕴控诉,“但是这次比那次疼!”
“嗯,我的错。”霍景司干脆认错。
而后慢悠悠呷她两眼,男人开口带着不明的意味,“这次你也比那次气人。”
“”
舒蕴知道霍景司肯定不会同意她忽然抽风的想法。
可是没想到他真的不再继续下去。
她有些羞赧,“我哪里气人了。”
“两年没有了,”她继续嘴硬,“我这不是在帮你呢。”
霍景司一顿,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那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你倒是挺通情达理。”
“怀锦和景彦择正式和好前,别和她联系了。”
“?”舒蕴瞪他,“霍景司,你现在有点过分了哦,还想控制我的交友。”
“不控制,”
霍景司轻哼,神色透着满满的不赞同,“你倒是看看,你都从她那儿学来些什么。”
“所以不控制行么?”
“说真的,霍景司,”舒蕴又柔弱无骨地靠上霍景司。
眼眸晶亮亮地问他,“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想我吗。”
其实怎么说呢,舒蕴也很想霍景司,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的。
及时行乐,在某些夜晚某些时刻,尤为冲动的时候,似乎也无可指摘。
霍景司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想。
怎么不想。
被霍景司静静注视了几乎半分钟,舒蕴心里忽然开始发虚。
她也知道她和霍景司之间,和景彦择怀锦不一样,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她提那样的要求,是对霍景司的不信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霍景司看了舒蕴半晌,抬手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身子半蹲,和她平视。
“阿蕴,你要一点点明白,或许曾经,我对你有来自外表的本能意动,”
“但从来都远不止这些。”
从来都远不止那些。
是从来。
舒蕴指尖动了下,并不打算松口,傲娇不已,“霍景司,我可不好追,可不是你说那么一两句话就能够的。”
顿了下,她又道,“今晚是我给你可以做坏事的机会哦,你不同意可就真的没了。”
磨人得很。
霍景司捏她的脸颊,“我是做了什么,就让你这么不信任。嗯?”
就那么让她觉得他只是在贪图她的身体和外表。
舒蕴哼了声,“看着哪哪都是。”
她伸手,又朝他撒娇,“霍景司,你抱我去睡觉吧。”
霍景司:“”
一个巴掌又一颗枣,霍景司却也只能无奈接受,掐着她的腰抱起她来,“宝宝可真是能折腾人啊。”
“就折腾你。”
舒蕴娇声,伸出足尖踢了下他,小白眼一翻,“不行?”
“也就只有你。”
能让他这样
这次南城两家舞团的考察相当顺利,几人要动身前往临岛的时候。
霍景司接到特助的消息,京北集团有急事要他回去处理。
关乎几百亿的大单子,霍景司打算远程处理,虽然会比现场麻烦那么几分,但未尝不可。
上次和舒蕴一起去临岛,经历的危险历历在目。
这次舒蕴再去临岛,霍景司不放心。
早上在酒店,临出发前,霍景司又接到景泰的电话。
指责他不顾轻重,把集团事务当儿戏,这次不回京北,他不介意重新在景家选一位继承人。
闻言,霍景司忽然笑了。
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头子轻嗤了声,“外公,您是想让我独立门户?”
男人缓缓摩挲着拇指上方的墨色扳指,戴久了也懒得摘,而这枚曾几何时象征霍家权力的扳指,早就失去它本该有的作用。
如今霍景司,霍景两家大权在握,只是淡淡撩起眼皮,风轻云淡地威胁对面,“要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景家近亲这一辈的,除了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入得了景泰的眼。
当得了如今霍景联合后的掌权人。
而且,这如今掌权人的身份,是在很多人眼里心照不宣的事实。
未必就是景泰让的。
景泰最后暴怒地挂了电话。
霍景司盯着手机屏幕半晌,懒散笑了声,吊儿郎当的样儿简直招人恨。
可是对于舒蕴,简直招人爱。
她翘着嘴角,得意的不行,“这么担心我啊,霍总。”
“不然?”
霍景司眉骨微动,揽过她的腰,见她穿旗袍不方便,便让她侧着坐在他的腿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她净白的指骨,“毕竟临岛位于境外,实在不安全。”
舒蕴摇头,搂上他后肩,“上次只是巧合,而且那些人,你不是都处理了吗。”
她宽慰他,“放心吧,没事儿的。”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儿。
“而且你已经因为我耽误这么多天的工作了。”
舒蕴继续道,“这样下去集团那边也会有意见。”
之前在北城舒蕴浑然不觉,直到这次来了南城,两人在一间套房的不同房间住。
有时候舒蕴晚上出来客厅倒水喝,都能看见书房的灯亮着,霍景司在熬夜处理公务。
她继续劝霍景司回京北。
来完硬的来软的,用公司说完理由又落到自己身上,“我可不想扣上蛊惑集团掌权人的罪名。”
“这样以后,你让他们怎么看我,背地里怎么议论我。”
霍景司:“”
男人神情无奈地睨她半晌,最后紧紧将她揽在怀里,语气轻哂,“你的理由倒是挺多。”
句句往心窝子里劝。
只是,霍景司想做什么,还真从没有谁能奈何得了。
霍景司从不惧流言,意性且张狂,如今权势回归国内,也有无数的方法让那些非议舒蕴的人闭嘴。
可是舒蕴会为他心生不安,霍景司不忍,最后给她留了足足几十个保镖,也只能无奈同意。
舒蕴惊讶于霍景司的排场,又知道他是实在担心,便也只能随他了。
上午九点钟,舒蕴霍景司准时登机,分别飞往一南一北。
临岛位于中国境外,面积不大,舞团自然也少。
只有一家,因此舒蕴和康泽此次的调研任务很轻松。
出行时,后面跟着十多个保镖,康泽还有些不自在。
舒蕴何尝不是,没说之前她和霍景司在这儿发生过的事,只是和康泽简单解释,“毕竟这边不像我们国内,持枪合法,确实还是有些危险的。霍景司担心,我就没有拒绝。”
康泽点头,片刻,又道,“霍总对你很好。”
语气里带着感慨,“是真心且非你不可的那种。”
他比舒蕴大一级,舒蕴入学前,正好是京北百年名门望族景家,最为动荡的时候。
景家这次掌权人更迭快速,且让人震惊。
那时他和同学茶余饭后谈起这桩京北豪门圈里的大事,只觉得霍景司野心之大。
竟想独吞霍景两家,而罔顾外公爷爷母亲亲情,在国外精心筹谋一年半的时间,回国便夺了这掌权人的身份。
后来得知霍景司上位后,第一件事便是拒绝与陆家的联姻。
哪怕联姻后和陆家的合作会更深一层,牢固紧密,对于未来景家的发展百利无一害。
从来都那么高高在上,利益第一,凉薄肆意的人。
竟甘愿放下身段来学校追舒蕴,康泽才恍然,霍景司想要如此快速掌权景家的原因。
舒蕴,占比百分之九十。
甚至百分之百。
舒蕴笑了笑,没说话。
她和霍景司经历的那些,又岂是这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概括得分明的
调研的最后一程,临岛行程圆满结束。
舒蕴康泽约定当晚休整一下,第二天一起回京北。
晚上,舒蕴刚沐浴完,接到了霍景司的视频。
霍景司似乎还在处理公务,背后是霍景联合的新LOGO,布满正巧,低调中透着奢华。
“明天回来?”霍景司拆下袖扣,往上挽着衣袖。
动作透着忙碌后骤然松懈下来的慵懒感。
“嗯啊。”舒蕴点头,和霍景司说着这次调研的经历,“还挺轻松的,文化虽然不同,但是反而更有意思。”
说着,她笑了下,“这次行程短暂,你安排的那几十个保镖,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呢。”
舒蕴说的时候,霍景司没怎么说话,只一昧认真地听她说。
舒蕴拄着下巴,注意到男人如常清隽的神色里带着些微的倦意,下意识叫他,声音很轻,“霍景司,”
“感觉你好累哦,公司里忙得怎么样了呀。”
霍景司笑了声,集团里的事务本就繁杂,如今霍景合并,他又刚上任不久。
只会更多。怎么可能忙得完。
“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霍景司抬手扯松领带,问,“明晚几点到机场?”
“霍总不知道?”
舒蕴红唇微翘,这臭男人,对她的行程明明都了如指掌,还偏要来问她。
而且还到处都给她安排了司机,明天她一落地,他不就知道了么。
霍景司笑了下,“明天我去接你。”
“好啊。”
舒蕴也笑,眉眼弯弯,“那明天我可以奖励霍总一个吻。”
顿了下,她补充,“可以得寸进尺的那种。”
霍景司挑眉,薄唇微倾,黑眸划过清晰的笑痕。
低声应她,“恭候。”
翌日。
令舒蕴万万没想到的是,一通电话中断了她回京北的行程。
电话对面的女人声调严肃薄凉中尤带着几分端庄,“只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不会耽误你回程,就在你入住酒店楼下的咖啡厅。”
“可以么。”
景榕这话,听着虽是在询问。
却隐隐透出几分强势,舒蕴听得清楚明白,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不过舒蕴也没打算拒绝,霍景司的母亲,即使霍景司和他的母亲关系再如何不好。
她只要喜欢霍景司,想和霍景司在一起,也根本拒绝不了。
不过她现在倒是彻底知道了,霍景司性格里凉薄寡情的那一面。
到底是随了谁。
舒蕴让康泽先一步去机场,她随后就去。
随后舒蕴又派了大半的保镖跟着康泽,保镖不同意,毕竟他们的任务是舒蕴。
舒蕴无奈,康泽走后,坐电梯去了楼下。
保镖跟得她紧紧的,咖啡厅里里外外都是霍景司安排的保镖。
进了咖啡厅,舒蕴一眼就认出了景榕,女人尽管年逾五十,却依旧风韵犹存,眉眼依稀可以窥见年轻时的靓丽。
霍景司的眉眼和她几分相似。
舒蕴竟就这么觉得亲切几分,她率先和景榕打招呼,“景阿姨,您好。”
不卑不亢,“我是舒蕴。”
景榕“嗯”了声,开口语气不咸不淡的,“请坐。”
随后瞥了几眼周围乌泱泱的保镖,开口的意味不明,“景司很紧张你。”
舒蕴弯唇,“有些紧张过度了。”
景榕忽然起身,和保镖队长说了句话,舒蕴只注意到队长面露难色。
到底是霍景司之前景家多年的话事人,纠结之后,队长带手下退离了咖啡厅内部,去了外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暗处注视。
保镖走后,景榕走回来,抚平裙摆褶皱。
抬手示意舒蕴桌前的咖啡,“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点的美式。”
舒蕴“嗯”了声,“谢谢阿姨。”
却说不出喜欢美式的话,她最讨厌苦,而美式最苦。
景榕看舒蕴的样子就知道不喜欢,也伪装不出喜欢的样子。
她忽而笑了笑,“你赢了,舒蕴。他对我这个妈妈都没这么好过。”
百般的纵容,千般的讨好。
为了她,不惜对抗整个家族。
舒蕴怎么会听不懂景榕的意思,嘴角一直带着的笑意落下些许。
神情转而带上正色,“阿姨,率先被放弃的那个人,我觉得做什么都不过分。”
想着,舒蕴不免为霍景司感到生气,“或许是我僭越了,但是这么些年,您有尝试着了解霍景司的想法吗。”
他也曾经敬重爱戴他的母亲,可是换来的却是。
景榕因为权势,毫不犹豫留情的抛弃。
现在还要抱怨觉得自己儿子对她不好。
舒蕴只知道,霍景司该做的一样没少做,或许不够用心,但本分都尽了。
景榕挑眉,端起咖啡慢悠悠喝了半晌,才似笑非笑地道,“嘴巴倒是挺利,就不怕我反对你们?”
舒蕴笑了下,语调清冷透着几分想起霍景司时才有的温柔,“我对他有信心。”
“其实我只是想见一见你。”
景榕道,“我可不是劝你们分手,毕竟我可不是像景司外公那样的老古董。”
随后,她继续道,“可是景司把你看得紧紧的,趁着他前两天回京北,我又听说你来了临岛,才来看一看你。”
现在霍景司已然回归景家,景榕也只想趁此机会,慢慢修复和霍景司的母子关系。
如果再反对他和舒蕴,无异于将霍景司推得更远。
得不偿失。
舒蕴没想到会是这样,赶忙和景榕道歉,“抱歉,阿姨。我不知道是这样。”
怪不得前段时间霍景司一直紧张,原来是怕景榕刁难她。
景榕摇头,“没事儿,反正今天见过了。”
“景司要是知道了,你可要拦着他,别来找我的茬。”
舒蕴笑笑,没说话。
心里却觉得景榕巴不得霍景司去找他茬,总比压根躲着不见好。
景榕知道舒蕴还要赶飞机,因此这场谈话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她来临岛也不止单纯为着舒蕴,是还有其它事情,便率先和舒蕴告了别。
舒蕴走出咖啡厅,觉得很奇妙。
没想到景榕对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转念一想,心里顿时感到暖暖的,景榕这样,景霍两家也已经对于插手霍景司婚约的事情偃旗息鼓。
其实都是霍景司那边顶住了所有的压力,所有这些,都来源于霍景司的坚决。
舒蕴望着临岛湛蓝的天空,忽然对千里之外的霍景司。
感到前所未有的想念。
刚走到路边,一辆面包车在舒蕴面前停下。
速度飞快,灰尘扑面而来,她皱了下眉,下意识便往后躲,身后保镖看见她出来,往这边走。
说时迟那时快,面包车上忽然下来两个黑衣黑面的人,看不清脸。
一把拖住两步之外的舒蕴。
舒蕴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他们掳进了车里。
保镖发现事情不对,急速往舒蕴这边跑,却只有舒蕴掉下的手包,手机从里面滚落出来,和一小截撕扯之下掉落的裙摆,沾满泥土。
面包车速度飞快,转瞬消失在街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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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璀璨( )
◎他一定会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出来◎
舒蕴几乎是被暴力地往面包车厢里拖拽, 到了车门口,她才迟钝地察觉到不妙,开始挣扎。
却根本敌不过成年男子的力量, 水蓝色的旗袍裙摆被面包车车门的利器所割破,手包也在混乱的动作间掉出车厢。
舒蕴右侧小腿被利器割到, 传来剧烈的疼痛, 鲜血混着细尘, 顺着她凝白的小腿往下淌。
舒蕴此时却根本一点也顾不上。
车子疾驰而去,舒蕴回头看见周围无数的黑衣保镖,急冲而来。
有的不顾生命危险,从车头车身拦截,却敌不过飞快的车速。
她就这么在几十个保镖的看守下,活生生被掳走。
车子开得太急太快, 身旁的人因为不稳的车速四处晃动, 舒蕴被他们碰得踉跄了下,身子往一边歪去。
稳好身子,再抬头的时候, 不慎与后视镜对上。
那里面男人的眼神, 冰寒冷冽,熟悉而令她心生胆颤。
舒蕴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
副驾驶上的男人直勾勾盯着她,忽而勾唇, “舒大美女, 看来这是认出我来了?”
舒蕴避开那道射在身上直令人胆寒的视线,不回应。
那人也并不在意,揣着一口蹩脚的中文继续开口。
假惺惺的安慰着, “不用担心。我们的目标可并不是你。”
说着, 他点燃了根烟, 也不往嘴里放,而是轻飘飘吹了一口,烟雾顺着他的吐息往四下落。
他粗噶的声音如刀片划过喉咙,令人简直难以忍受,“这个时候,远在中国京北的,如雷贯耳的,如今霍景联合大名鼎鼎的霍大总裁,霍景司,依照他的势力,应该已经知道你被劫走的消息了吧。”
他刻意用了很多恭维霍景司的词汇,舒蕴却只觉得令人作呕。
假惺惺得不行。
烟味传到舒蕴这里,更加让她心生皱眉,觉得恶心。
霍景司也经常吸烟,可是他身上却总是浸着橘子味儿的淡淡烟草香,格外令她喜欢和沉迷。
车厢内空间逼仄,各种味道交杂,舒蕴忽然感到无法忍受的难受。
舒蕴暗自捏紧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车身一片晃荡间,锁骨的项链轻动,有细微的凉意蹭到皮肤上,舒蕴忽然想起那晚在南城,霍景司说的关于戒指的话。
让她除了洗澡,什么时候都不要摘。
她不觉得霍景司当时口中应她前面调侃他的“戒指里有宝贝”,是他的承诺。
这戒指被霍景司改造过,舒蕴忽然想起当时和康泽调研回酒店的路上遇到车祸,霍景司赶来的比救护车还要快。
她不动声色地将项链藏好。
随后舒蕴开始不露神色地观察四周,刚才将她掳进车里的,正坐在她两侧,加上主副驾驶,总共有四个人。
车内许久没人说话。
一片骇人的静寂下,舒蕴忽然听见副驾驶传来那人格外清晰的声音,“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
舒蕴指尖动了下,缓而轻地深呼吸,脸上满是鄙夷,刻意装着轻松,“我早就和他分手了,你不知道?”
“他那种薄情的人,根本不可能来救我的。”
前面那人闻言,忽然动作狠厉地将手中未燃尽的烟头捻灭在副驾台上。
男人回过头,一双遍布旧伤痕的眸如鹰隼般紧盯上舒蕴,“你以为我傻的?”
“我只给霍景司十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他到时候真的不来,至于你?”
他恶意地从上往下看遍舒蕴,视线露骨,唇角笑意恶劣玩味,“先j后杀怎么样?”
舒蕴知道他大概率只是在吓唬自己,却还是被他的视线恶心到。
而正如他所说,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霍景司。
舒蕴掐着指心,装作自然地问,“你们是想问霍景司那没良心的人要钱?”
“钱?”那人讽刺地笑了笑,“小姑娘你把我们想的太简单。”
“钱自然要,最想要的,”他刻意顿了下,声线发哑透着狠毒,“当然是霍景司的命。”
当时霍氏内乱,他受雇于霍景司的远房表叔,被命令铲除霍景司。
当初霍景司只身临岛,孤立无援,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却没想到被他轻而易举地逃脱。
而这次之后,他迎来的是彻骨的惨痛回忆。
他拼死逃出生天,对世俗欲望早就没什么感觉,只想要这背后的罪魁祸首像他当初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舒蕴听见那人的话,心下一颤,险些呼吸不过来,而锁骨间细链上的那枚,或许可以挽救她生命的戒指。
在此刻忽然成了一把刀。
一把也许会杀死霍景司的刀
舒蕴在登机前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霍景司那里。
此时中午刚过十二点,景彦择昨天刚从国外回来,他出了电梯,还在走廊上,便听见总裁办公室里传来劈里啪啦的物件落地声。
夹杂着隐忍的低声怒喝。
景彦择“啧啧”几声,以为是集团高层那些老顽固又有谁不小心惹到霍景司了。
怎么这厮当上景家掌权人之后,脾气反而越来越大了。
景彦择刚想推门进去,门忽然从里边打开。
霍景司一袭黑衫,向来矜贵淡然的男人此刻好似风度尽失,神情难掩焦急。
此时特助在景彦择身后闻风而来,语调清晰快速,“霍总,最近一班直达临岛的飞机,是在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
霍景司目光随即落在景彦择身上。
直接开口,“表哥,尽快帮我调一架飞机,并申请去临岛的航线。”
霍景司后面的话景彦择没太注意听,注意力全被他对他的称呼吸引过去。
啧,这人都多少年没叫过他表哥了,实在是罕见。
景彦择心中啧啧称奇,顿觉好笑地开口,“几天不见,这是天上下红雨了。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
霍景司凝眉,略有不耐,不想和景彦择废话,“到临岛的飞机和航线,最快需要多久?”
景彦择开始意识到霍景司是真的有事相求,先不说霍景司需求机型的调度。
临岛位于中国境外,此次航线申请跨越领空,太过突然,他现在事业大半专注在集团内部,已许久没有经手。
尤其最令人棘手的是,霍景司所需机型的特殊,这所有叠加起来,根本困难重重。
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实现。
所有想法在大脑中流转,景彦择最后试探开口,“你想要多快。”
“最快。”
霍景司声线冷冽,语调坚决,“不惜一切代价。”
“三个小时可以?”
两个小时,是景彦择这边以往的最快速度。
加上这次实在太过特殊,需要和临岛那边进行详细沟通,因此他又多加了一个小时。
“太久了。”
霍景司不耐,眉头紧皱起,“我等不了。”
“”
景彦择觉得霍景司根本是疯了。
正常的私人飞机航线申请在国内都需要一天,国际航线有时候甚至都需要几周的时间。
而他这已经是缩短后的时间,几乎到达极限。
景彦择已经许久不插手景家那些事务,因此他这边的关系也只是有限。
除非霍景司去找景榕,他从十八岁起就没再正眼相看过的人。
霍景司何尝不知,没有犹豫,当即拨通了景榕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
没等那边出声,他直接开口问,“您今天背着我去见舒蕴了?”
“景司,”景榕那边似乎意识到什么,软下声开口,“妈妈没有别的意思。”
“你别误会。”
“我不管您有没有别的意思。”
霍景司开门见山,“请您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调集京北这边可以马上飞往临岛的飞机,同时我需要临岛整个地区实时的卫星云图,上传到战.斗机上。”
说完自己的诉求,霍景司又问,“最快大约需要多久?我只有一个小时可以等。”
明明用着谦卑恭敬的词儿,霍景司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强势。
满身的气质凛冽,如地底的修罗过境,充满肃杀之气。
听到霍景司提出这样的要求,措手不及,又令人难办。
景榕十分诧异,“怎么了?怎么这么突然?”
霍景司强忍不耐,低声重复,“舒蕴和您见完面,失踪了。”
景彦择也听见这边母子两人的对话,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着手联系临岛那边,得知霍景司已经联系好景霍两家在那边的分公司,正在各处查找行迹可疑的面包车辆。
就在他来之前。
接到舒蕴出事电话后。
霍景司和景彦择在临岛的势力终究有限,在霍景司的要求下,景榕也已经和临岛那边进行了沟通,临岛那边很配合。
布下了天罗地网,以咖啡厅为中心往四处扩散,加紧排查踪迹可疑的面包车。
“知不知道是哪些人?”景彦择问。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当初我和舒蕴去临岛,那群被那个人派去追杀我的人。”
后面的事情,当时顾忌着舒蕴,怕她会害怕,霍景司也抽不开身,便没亲自参与。
现在看来,一定是哪一环没有清理干净,才造就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你别担心,”
上次的事情景彦择知道,大概了解了这次事情的经过,他宽慰霍景司。
“他们既然没有清理现场,还留下舒蕴的手包和衣服,应该不会伤害舒蕴。”
再次听到有关舒蕴当时被劫走的情况,霍景司眼眸幽深,神色愈加冷冽。
几乎不敢想,舒蕴当时被那群疯子扯进车里的时候,该会有多疼,有多害怕。
霍景司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他。
可是谁也说不准,当时把舒蕴掳走后,是刻意没有清理现场,还是惮于四周闻风而来的保镖,根本没有时间清理。
亡命之徒。
舒蕴现在在他们手里,霍景司根本无暇权衡这些,怎么可能不担心。
一个小时后。
飞机在景氏偌大的私人停车场降落,霍景司和景彦择快速通过舷梯,进了机舱。
“能找到具体的位置吗。”
景彦择看向自从进了机舱后就一直没说话的男人。
霍景司神色严肃,一边观察着卫星云图,一边动手操作。
男人指尖细微的颤抖,想起当时改造戒指时油生出的想法,忽觉幸运。
又后怕。
幸好,当时他往戒指里加了微型的定位追踪器。
很快,舒蕴的位置被定位,且还在不断移动。
他放大那块,面包车似是沿着临岛环海公路一路南下。
霍景司指着那处,吩咐身旁特助,“让临岛的人跟上他们,距离远一些,不要惊动那群人。”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特助回来禀告霍景司,“霍总,临岛的人已经跟上,夫人那边也已经和临岛那边联系好,警察也在后面赶过去了。”
夫人,是景榕。
期间,霍景司岿然不动,神色专注地观察着卫星云图上缓缓移动的黑点。
听到特助了话,霍景司也只是“嗯”了声,视线依旧不离正前方的卫星云图。
飞机跨越大半个中国的时候,云图上的黑点忽然短暂消失了一瞬,而后又重新出现,最后静止不动。
霍景司豁然起身,亲自和在后面不远处跟着那群人为首的队长联系。
得知一切正常。
面包车照常往他们的目的地行驶,队长回忆,如果有什么特殊之处,似乎是车上掉下来个什么小的物件。
队长特种兵出身,目力极好。
如此细微之处,被他察觉。
霍景司心间骤然一痛,从刚才便忽生的预感在此刻得到验证。
他的阿蕴,怎么就这么聪明,却又这么傻。
速度到达临界值,最后到达临岛境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根据舒蕴所戴戒指的定位,在卫星云图上依旧显示在刚才的地方,好在他们的人已经跟上,那群人的目的地位于临岛最南边的一处破败仓库。
霍景司选了几把小巧力足的手.枪,装好子弹,整理好。
全程,景彦择看着他动作,仿佛察觉到什么,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后,到达歹徒所在地点,景彦择沿窗往下看去,附近树木丛生,荒无人烟。
而后,他注意到仓库周围已经布满车辆,保镖,和临岛的警察。
只是碍于霍景司和景榕的意思,并没有靠近,也没有打草惊蛇。
飞机盘旋在仓库上方,这边并没有合适的停机点。
特助前来请示。
“他们不会伤害舒蕴,”
景彦择攥上霍景司的胳膊,是制止的意思,“我们在这儿下不去,不如让警察进去救人。”
“但是你也知道,”霍景司转眸,看向景彦择的神色很淡,“他们的目标是我。”
如果霍景司不出现,那群人的目的达不到,看见周围早已遍布警察,恼羞成怒之下做出什么来,都是有可能的。
霍景司心意已决,一手甩开景彦择,而后沉声命令特助打开飞机舱门,放落滑降索。
舱门打开,风声呼啸而来,霍景司驻足,回头,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叫景彦择表哥。
“如果,”霍景司顿了下,继续,“如果万不得已,帮我照顾好舒蕴。”
景氏,霍氏,霍景司没说,知道如果有什么,景彦择会代他,将责任履行到底。
而舒蕴,他一定会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出来。
从小到大,霍景司没叫过景彦择几次表哥。
却好像每一次,都是和舒蕴有关。
他也从不求人。
前半生唯一妥协,是当时远在伦敦,舒蕴在国内名誉受损,鞭长莫及之下的权宜之策。
如今第一次求他,求景榕,是如今舒蕴被人劫持,危在旦夕。
事已到此,景彦择也知道这次彻底再劝不了霍景司。
他眼睁睁看着霍景司单手利落地抓住滑降索,长身顺着绳索往下落。
直至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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