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我一个人穿。”◎
温汀看着那个快递就想笑, 笑自己是个胆小鬼。
自从结婚以来,谢景恒满心满眼都是她, 可是她居然还怀疑他心里有别人。
一个快递像一个鱼刺一样扎在她的喉咙里, 不上不下的几个月。
“你拿它干嘛呀?”温汀问他。
谢景恒把东西放下,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又进去卫生间洗了手,才过来抱她。
“怎么坐地上了?累坏了吧?”
谢景恒把她放在床上, 让她头朝下趴着, 一下一下细细地帮她按摩小腿。
“我把你设计的第一件作品拿来, 是想让你在大秀谢幕的时候穿上的, 一般谢幕的时候, 设计师会和模特一起上台,你的作品应该被更多人看到。”
在他不轻不重的力道按摩下, 温汀酸胀的小腿得到纾解,全身上下都舒服好多。
“可是, 那个是婚礼的敬酒服呀, 大红色的, 这种场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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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会很奇怪吗?”
谢景恒不同意她的看法, “这有什么奇怪的,服装周嘛, 大家就是来展示服装的,而且,米兰的风格一向以大胆和混搭为主调,这不也是你一直以来最喜欢这里的原因吗?”
确实是这样,温汀觉得谢景恒说得有道理, 有些动摇了。
被他按摩一会儿, 温汀觉得舒服多了, 起身坐了起来。
谢景恒则是三两下把快递盒子拆开了。
温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谢景恒打开外面的牛皮纸盒,露出了兰汀旗袍馆的包装盒,再里面才是衣服。
他轻轻地把衣服拿了出来,细细端详着。
好美的一件正红色新娘敬酒服。
通身的红色正绢,蝴蝶袖的设计显得仙气而灵动,星星盘扣风格大胆,创新。
“汀汀,你明天穿上这件衣服,肯定会有无数男士为你倾倒,我好嫉妒啊!”
温汀被他的样子逗笑,“那我就不穿了呗。”
“不行,这么好的作品,埋没了就太可惜了。”
“所以”
谢景恒拿着衣服凑了过来,“今天晚上就为我穿一次吧。”
“只为我一个人穿。”
温汀被他突然的情话撩得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绯红。
“不要了吧,我今天好累的。”
温汀开始假装着很累的样子瘫倒在床上。
谢景恒狗腿地爬过来,“老婆哪里累,老公给你按摩,保证把你按摩的舒舒服服的。”
最后,在谢景恒的软磨硬泡下,温汀没办法,只好依了他。
她拿着衣服准备去里间换,却又被人拦住了,“就在这换吧,我还能帮你一下。”
温汀白他一眼,“穿个衣服还用帮忙吗?”头也不回的进了里面,关了门。
温汀设计这件衣服的时候,是大学毕业那阵儿,虽然说自己并没有明显长胖,但是看着这尺寸正好的旗袍,她还是有点胆怯。
她把衣服穿上后,开始沿着裙摆系盘扣。
她制作这件衣服的时候,为了更加凸显新娘的身材,特意在高领后面又加了一颗盘扣。
而这颗扣子,温汀反手想系怎么也系不上。
难道还真的得让人帮忙?
温汀犹豫了一会儿,打开里面套间的门,喊了谢景恒一声。
“老公,你进来一下。”
谢景恒进来的时候,温汀正背对着他站着,曼妙的身材被合身的旗袍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如瀑般的黑发被悉数拢到一侧,露出纤白的天鹅颈,那里有一只扣子开着。
白皙的皮肤在正红色旗袍的映衬下,更显莹透,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老公,帮我把后面的扣子系一下。”她说着,不自觉地拢了拢头发。
谢景恒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手去帮她系扣子。
他掌心不知在什么时候出了很多汗,那星星盘扣又特别小,捏在手里,怎么都对不准那个扣眼。
忙活了好久,也没系上。
温汀等得都快睡着了,“老公,好了没?”
谢景恒干脆不系了,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系不上,不系了,反正一会儿还得解开。”
温汀:“”
那可是我明天要穿的衣服,你撕的时候,悠着点。
谢景恒把她扔在床上,不许她把旗袍脱掉,穿着衣服就弄了一次,后来实在是怕把好好的衣服揉烂,才准许她脱了下来。
还是他帮她脱的
一件衣服穿的,搞得谢景恒兴致高涨,一晚上要了他好几次,温汀早晨被闹钟叫醒,强撑着起床,一下地,就觉得双腿双脚都发软。
开场秀在即,不能掉链子,温汀强撑着精神去了秀场。
圣芭比拉广场早就围得水泄不通,温汀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员工通道,勉强进去。
大秀是在下午一点开始进行,candela工作室的作品排在第是十一个出场,算是很靠后的位置了。
而温汀的作品,排在工作室所有设计师的最后。
后台化妆间一片忙碌。
数十名化妆师走来走去,为模特和设计师们上妆。
温汀的三件旗袍作品,此刻已经穿到了三个欧洲女模特身上。
这三个模特也是在温汀的指导下选择的,他们都是白人,身材偏向大众化,不是那种看上去风一吹就倒的纸片人。
第一件作品,《岸芷汀兰》是一件青梅绿色的旗袍,很有春天天的气息,整个人穿上像是万花从中的绿仙子,温汀还给模特配了一把淡黄色的油纸伞。
第二件作品,《云想衣裳花想容》是一件天水碧色的竹叶纹无袖旗袍,用珍珠代替了卷边的设计,整件看上去清丽淡雅,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雏菊。
第三件作品,《桃之夭夭》是一件粉色的新中式改良旗袍,温汀在领口处加了绑带的设计,与传统样式相比,更显得俏皮灵动,像是桃树下肆意奔跑的花仙子。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临近,温汀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
她在后台,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秀场的嘈杂声,大家三五成群的交谈着,猜测着今年的时装周又会有什么爆款出没。
渐渐地,秀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看着模特们一个一个在主持人的介绍下鱼贯而出,温汀才后知后觉。
这次是真的开始了。
模特们轮番上阵,主持人逐一介绍着每个作品的设计理念。
直到,秀场上空突然响起了温汀的名字。
“接下来展示的作品,来自中国的设计师——温汀。”
温汀几乎是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来到模特们的入场口,悄悄地探出脑袋看观众们的反应。
三位模特穿着她设计的三件旗袍绕场一周,又回到了后台。
前后不过一分钟。???
这就完事了?
温汀觉得心里有种巨大的落差感。
她辛辛苦苦准备几个月,就换来这一分钟吗?
她都没来得及看清台下观众的反应呢。
candela注意到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温汀,走过来安慰她,“亲爱的,是不是累了?结束了这个秀,我们可以放个假了。”
温汀笑着摇头,表示还好。
candela提醒她,一会儿时装秀结束还有谢幕以及设计师采访。
提到谢幕,温汀想起来谢景恒让她穿的那件红色旗袍。
她还是有些犹豫的。
但是今天的大秀确实让她大失所望,作品展示时间一分钟都不到。
想到这里,温汀下定决心,去换衣间把旗袍穿上了。
至少多了一个展示的机会吧。
没多久,candela到后台招呼大家上台了。
“大家都辛苦了,我们一起上台,每个设计师都站在自己设计作品旁边,我们一起去致谢。”
工作室十几位设计师一起上了台。
在一众人高马大的黑色皮肤模特中间,温汀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是她身上的正红色旗袍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她听到台下的一些窃窃私语。
“哇哦,这位美丽的新娘子也是设计师吗?她真的美极了。”
“是的,我也是被她身上的衣服吸引到,听说这种衣服只有中国才有。”
candela带领大家朝不同方向鞠躬致谢。
温汀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正拿着相机拍自己的谢景恒。
他果真来了。
时装秀结束,秀场变成了媒体记者的采访阵地。
温汀正打算离开,没想到被几个话筒瞬间围住了。
“温汀设计师你好,能跟我们讲一下您为什么要把中国传统旗袍搬上米兰时装周的舞台吗?”
“你好,能介绍一下中国旗袍吗?”
“您觉得旗袍称得上是时尚吗?”
杂七杂八的问题突然涌过来,打得温汀有点措手不及。
她定了定心神,拿起一只离她最近的话筒开始回答。
“首先感谢大家对中国旗袍的关注,中国旗袍不是古板传统的,它也有很多迥异的风格,有很多时尚元素。关于什么是时尚,我觉得,时尚是最包容的词汇,它公平的对待每一位设计师的每一件作品。”
“至于我为什么把旗袍带到米兰时装周,我是这样想的,旗袍是东方美,而东方美不应该只美在东方,它应该被世界看到。”
温汀的这段采访被某视频号采用直播的形式发了出去。
米兰全城上下,以及国内关注时装周的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温汀的采访。
她穿着最具东方特色的红色旗袍,唇红齿白,大气明艳,操着流利的英文,不卑不亢地回答着外国记者的问题。
她所有的回答,在用英文介绍完之后,又用中文说了一遍。
谢景恒全程默默站在角落里,看着她。
那个几天前还因为大秀太紧张而哭鼻子的小姑娘,长大了。
刚开始的采访,还大多围绕着旗袍,后面,记者们问得问题越来越离谱。
什么她结婚没有,择偶标准是什么?
什么她是不是娱乐圈的艺人,演过什么戏没有。
温汀有点招架不住,跟旁边的candela求助。
在candela的劝说下,记者们终于放过了她。
温汀正准备回换衣间拿自己的东西,就听见有人叫她。
“汀汀。”
温汀回身,看到了谢景恒带笑的眉眼。
他张开双臂,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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