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青春校园 > 咒灵小姐的柯学进化论 > 187. 番外二(7) 全文完结……
    伏黑甚尔对袒露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羞耻心,不过也不想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一直坦胸露乳。


    确定沙罗没有进一步的攻击意图之后,他就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状态,随意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到房间把衣服换上。


    留在一楼的人只剩下了沙罗和萩原研二。


    沙罗平常不怎么吃饭,更喜欢依靠咒力运行维持体能,因此这所作为她办公室的豪宅中只在厨房的位置有一台冰箱,里面放着成箱的冰啤酒。


    咒灵拿出来两罐冰啤酒,是她最喜欢的牌子,递给萩原研二一罐。


    萩原研二把啤酒罐拿在手里,轻轻用拇指擦拭着冰凉的金属外壁上面的细密水珠,


    他没有打开,而是转过头去看沙罗。咒灵正在专心致志地吮吸着易拉环口处涌上来的白色泡沫。


    看着看着,萩原研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好几天没有这样和沙罗待在一起了,他又想到这背后的原因——


    那枚被提前发现的求婚戒指。


    自从那天之后,沙罗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而现在,萩原研二突然间意识到,这时只有沙罗和他两个人独处。


    沙罗似乎忘了之前的事情,或者只是因为她觉得要从伏黑甚尔的手下保护萩原研二,所以才没有再次做出躲避的举动。


    总之,不管原因,现在也许是他能找到最好的相互坦白的时机了。


    萩原研二把啤酒放在桌面上,温柔地注视着身边的咒灵,斟酌着开口道:“小沙罗,我想和你聊一聊。”


    听到他的声音,咒灵从冰啤酒泡沫的味道中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恋人:“啊?”


    萩原研二没忍住笑了一声,银发女人的上唇粘上了几簇小小的泡沫,多了几分和她冷漠锐利长相不符的呆萌。


    想到刚才自己刚刚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过冰啤酒的外壁,不干净也过于冰凉,刑警抬起另一边的手,亲昵地抹掉了沙罗唇上残留的啤酒泡沫。


    而这个动作也带动了萩原研二转向沙罗,和她四目相对。


    “关于小沙罗发现的那枚戒指……”


    萩原研二盯着那双透彻的青绿色眼睛,语速比之前都来的缓慢,生怕错过沙罗想说的话。


    他说:“我发现在那之后,小沙罗好像在躲着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提前说,所以小沙罗不高兴了?如果是的话,我道——”


    “对不起,研二。”


    ?


    萩原研二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没想到抢先道歉的居然是沙罗,而且她还叫他研二。


    对待男性,尤其是成年男性,沙罗一向习惯称呼姓氏,不管亲疏,就算是对待自己的恋人也是一样。


    萩原研二曾经半认真地抱怨过,他的幼驯染叫他“萩”,他的恋人直呼姓氏叫他“萩原”。一个比一个生疏,一点也不亲切,真正的名字反而除了家人之外无人问津。


    沙罗改了几次,但一直都改不过来,还是会叫他萩原。


    看着她有点沮丧的样子,萩原研二突然觉得她叫他萩原其实也没有任何问题。


    那本来就是他的姓氏,而且又不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因为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发生变化,所以他就告诉沙罗,不用改口,他也很喜欢听她叫自己萩原。


    从此以后,沙罗只有在感到心虚,或是在萩原研二情绪低落的时刻,才会有意识地改口叫他“研二”。


    萩原研二很确定自己现在的情绪很稳定。


    在沙罗身边,他一直都能感到一种温柔的暖意,即使他的女友和这两个词哪个都不沾边。


    所以说,沙罗在心虚?


    萩原研二疑惑地打量着沙罗的表情,看到她游移的目光和不自觉抿起的唇瓣,刑警经验自动发挥了作用。


    他的恋人就是在心虚。


    为什么?


    没等萩原研二问出口,沙罗已经低下头,堪称羞愧地说:“我没有想到你其实这么喜欢珠宝首饰。”


    萩原研二:?


    沙罗继续说:“怪不得你之前一直喜欢送我这种东西,我都没看出来是你自己喜欢……”


    萩原研二:?


    “对不起,我一直都没看出来,还要让你把戒指藏在柜子里不让我发现,”咒灵的声音非常低落,充满自责。


    “我不是个称职的恋人,你不要伤心,我一定会改的——”


    萩原研二:......


    这都什么跟什么。


    所以,沙罗觉得他是一个喜欢珠宝首饰但害怕女朋友的目光所以不敢带出来,只能小心翼翼地压在柜子底下,然后给女朋友买首饰以填补自己内心空虚的人?


    多么离奇又完整的人设,萩原研二沉思道,沙罗都是从哪里看来的?


    萩原研二不得不怀疑这是什么年代久远的电视剧里面的情节。


    还没等刑警反应过来,沙罗开始一样一样地往下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造型一个比一个夸张奢华。


    贵价金属和矿石的组合被逐一放在厨房的那张木头桌子上,发出沉闷的轻微撞击声。


    见面的时候,萩原研二就发现她带了很多自己没有见过的宝石戒指,但当时他还以为这个是公安那边给沙罗配的卧底道具。


    但沙罗现在却告诉他:


    “这是这几天我给你买的戒指,每个都很好看,你带上试试吧。”


    她迎上萩原研二的目光,说:“之前忽略了你的喜好是我的错,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你能原谅我吗?”


    过于重视工作而忽略家庭是婚姻破裂的主要原因,沙罗在心中认真检讨。


    看起来他的女朋友真的很确信那枚戒指是自己一些“见不得人”的小爱好,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地想到,正打算解释,门口却传来另一个男人的低沉声音。


    “我不介意你忙工作不管我,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我吧,”伏黑甚尔说,眼神盯着沙罗放在桌子上的那几枚宝石戒指,意图昭然若揭。


    “只要你每个月都送我这些真货,而且不管它们之后的去向。”他补充道。


    萩原研二:……


    他从没见过这么......坦率的人。


    一边试图在别人面前公然撬墙角,一边丝毫不掩饰自己卖礼物换钱的真实意图。


    沙罗看起来很平静,回答的语气几乎和天与咒缚一样情真意切:


    “你让我杀了你,我可以把这些戒指之后烧给你,每月上供。”


    “啧,”伏黑甚尔嫌弃地挥了挥手,“交易取消,我这条命可值得比这些多。”


    萩原研二:……


    果然还是那个世界的人都不太正常吧,警察不确定地想着。


    他稍稍清了清嗓子,让沙罗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解释说:“小沙罗,那枚戒指不是给我自己买的,是给你买的。”


    沙罗:?


    “那为什么藏在柜子里?因为买了之后不满意所以想退货吗?”咒灵茫然地问。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当然是因为——”


    “是因为我要向你求婚,小沙罗。”


    萩原研二始终认为求婚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了防止作为外人而且还与小沙罗有很多不愉快过往的天与咒缚,把求婚这件事先说出来,萩原研二赶紧抢先一步说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


    萩原研二一边问道,一边准备单膝下跪,摆出正常的求婚姿势,同时手伸向西装夹克里面的衣兜,却摸了个空。


    糟了。


    刑警骤然顿住。


    一直装在口袋中的戒指盒子放在车上,没有拿过来。


    开车来这所房子的时候,他原本以为沙罗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奇怪的事情,完全没想到这会成为自己求婚的契机。


    在沙罗当做办公室的鬼屋的厨房里,毫无浪漫氛围——唯一的见证人是和沙罗有着旧怨、而且几分钟之前还几乎浑身赤//裸着和沙罗大打出手的男人。


    “那就结吧,”沙罗回答道。


    比起这个,她更关注的是:“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萩原研二叹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对不起,小沙罗。我忘记把戒指拿过来了。”


    “上面有个钻石的?”沙罗问。


    萩原研二无奈地点头,对自己感到十分懊恼。


    “我现在出去拿——”


    话没说完,萩原研二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手的无名指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顿住,困惑地向下看去。


    细滑的铂金细链一圈圈地绕过沙罗白皙纤细的指尖,被咒灵缠绕在他的手指根部。细链中间,缀着一颗太阳形状的昂贵宝石,体积不小,所有切割面都同时反射着璀璨夺目的碎光。


    沙罗的身高比萩原研二矮上一些,此时又微微俯下身,研究着钻石项链能在萩原研二的无名指上缠绕多少圈。萩原研二本来应该看不到她的眼睛的。


    但并不是这样,他看的很清楚。


    宝石在缠绕的过程中不断摇晃着,把像是星光一样的光点映入沙罗专注的青绿色眼眸。


    沙罗把最后一圈绕上萩原研二的指根,抬起头说:“我搞不清你是只喜欢戒指,还是喜欢所有首饰,所以也买了一条项链,以防万一。”


    萩原研二呆愣地盯着自己的无名指。


    警察骨节分明的指根上被缠绕着一条细细的链子,缠得丝毫没有章法,却因为项链本身的美丽而依旧具有十足的观赏性。


    钻石落在了朝手心的这个位置,萩原研二不自觉地托起那颗宝石,看清了它的形状。


    太阳。


    沙罗为他挑的吊坠,是太阳的形状。


    骤然而起的心跳声在双耳中轰鸣,萩原研二几乎听不清沙罗接下来说的话。


    不过咒灵富有特点的缥缈声线就像是装了自动导航仪一样,在他走神的时候,也会自动进入他的耳朵。


    “我还没有给你买新的房子和置办所有家具,而且让你先求婚也太逊了。”咒灵有点忧郁地说道,“就这样还要你准备求婚戒指,我不就成了渣男了吗?”


    咒灵的认知偏差又出现了。萩原研二总算从这一丝熟悉感中,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想开个玩笑:“大男子主义可是不讨女孩子喜欢的哦,小沙罗?”


    按照常理,沙罗应该立刻会表现的有点懊恼的样子,信誓旦旦地发誓要改过自新,变得更讨女孩子喜欢。


    但今天的沙罗并没有这么做。


    咒灵歪了歪头,问:“你呢?”


    “什么?”萩原研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意识到沙罗在问什么。


    “只要是小沙罗说的,我当然都喜欢。”


    他轻声回答道。


    这是一句有点轻浮的话语,萩原研二的长相也是偏轻佻的那一挂。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有所改善,但依旧不是那种沉稳而威严的类型,好像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心实意、不容置疑。


    不过,一句话已经说过千百遍之后,时间的沉淀会让这句话中的任何轻浮都变得郑重而正式。


    “所以,小沙罗是我的未婚妻了?”萩原研二问。


    沙罗平静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比起萩原研二求婚成功的兴奋喜悦,她其实没有什么感觉。


    婚姻对咒灵来说没什么意义,就像是禁止杀人的法律,都是人类制定的规则,任何咒灵都会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沙罗不算是一个特别正常的咒灵,但在这一点上,她和所有的咒灵都是一样的。


    婚姻对她来说,只意味着萩原研二此时的笑容。


    在啼笑皆非的误会之后求婚成功,萩原研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电话里的人语速很快,是工作上的事情。刑警的工作关乎民众的生命安全,萩原研二只有瞬间的怔愣,就迅速调整了状态。


    这个电话关乎还未完结的刑侦案件,按理说是不能对外透露的。


    警察犹豫地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伏黑甚尔,示意沙罗自己要去外面接个电话。


    萩原研二离开之后,伏黑甚尔自顾自地从沙罗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单手打开喝了一口,坐在咒灵对面,探究地看着她。


    伏黑甚尔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你一辈子都要爱他对吧,话说,你们咒灵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他的语气中没有什么恶意,更像是单纯的好奇。


    “有吧。”沙罗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冰啤酒,语气平静地答道。


    “你听起来可不太确定。”伏黑甚尔饶有兴趣地指出。


    沙罗不带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萩原说我有,我相信他。”她回答。


    咒灵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这种东西,她看了很多电视剧,依旧对此一知半解。


    伏黑甚尔晃晃手中的啤酒罐,啧了啧舌:“咒灵和人类相爱,还是这种黏黏糊糊的居家模式,总觉得有点恶心啊。”


    沙罗点头,不假思索地说:“爱本来就是种恶心的东西。”


    对咒灵来说,爱是恶心的,扭曲的,奇怪的。


    但和萩原研二在一起的时光不恶心。


    被他叫小沙罗的时候不恶心,他的笑容不恶心,说话声音不恶心,他看她的眼神不恶心,他安静地闭眼睡觉的样子也不恶心。


    她不会用“开心”来形容这些瞬间,因为那就太恶心了。但就是因为这些时刻,所以咒灵能忍受“爱”这种恶心的情感。


    也能忍受,萩原研二说她也有这种恶心的情感。


    伏黑甚尔难得陷入沉默,不知想起了什么,片刻后他回过神,敲了敲桌子,恢复了那种懒洋洋又漫不经心的声音:


    “你说的没错,爱就是一种随时会失去的累赘。”


    沙罗看了他一眼:“你在悲伤,而不是厌恶。”


    伏黑甚尔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表情,良久,才不带情绪地骂了一声:“所以我才讨厌咒灵,尤其是你这种咒灵。”


    沙罗受宠若惊:“谢谢。”


    他说讨厌我诶,咒灵满足地想到。


    伏黑甚尔:......忘记她是个咒灵了。


    天与咒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结婚只是为了让他高兴,蠢透了。”他指出。


    沙罗无所谓地说:“萩原喜欢。”


    这理由让伏黑甚尔再度陷入沉默。


    不是因为不理解,而是因为过于理解。


    在模糊的记忆中,他曾经也对一个短头发的女人的求婚感到嗤之以鼻。


    禅院家长出来的流浪儿对真爱和婚姻抱着同样不屑一顾的态度,但却因为她失落的表情,鬼使神差地改口答应下来。


    究其根本,他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和这个咒灵一样。


    只是因为她喜欢,想让她高兴。


    “你这儿有烈一点的酒吗?”能清空脑子那种。


    伏黑甚尔甩了甩头,烦躁地问道。


    沙罗起身从某个柜子里翻出一个没有开过的玻璃瓶,递给他。


    伏黑甚尔瞥了一眼标签,没说话,拿自己的咒具把喝完的啤酒瓶拦腰削开,做成个极其简陋的杯子,把酒倒进去。


    “你和我,我们也许是一路人,”他灌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是你还在那个世界,也许我们能一起喝个酒之类的。”


    “你把我分尸过。”咒灵冷静地指出其中的不合理处,“而且我不想给你付账单。”


    伏黑甚尔耸了耸肩,选择性地只听见了前半句。他单手拉下黑色背心的领口,示意沙罗看他胸上还没有愈合的疤痕:“你也差点弄死我,扯平了。”


    “别纠结了,喝口酒吧,你都快结婚了,”他嗤笑一声,举起被自己改造成酒杯的半截金属罐子。


    天与咒缚的声音好像认真了一点,又好像没有丝毫改变:“祝你未婚夫永远也不会死。”


    沙罗歪了歪头,配合地喝了一口酒。知道伏黑甚尔杀不掉她之后,咒灵显得平易近人了很多。


    沙罗说:“没关系,我会把他诅咒成咒灵,他答应过我的。”


    伏黑甚尔为这句话流露出了片刻的惊讶,意义不明地感叹道:“那你可比我,疯多了。”


    他没再说话,酒劲渐渐上来,天与咒缚眯着眼,盯着对面的白墙发呆,思绪不知道回到了什么地方。


    视野渐渐模糊。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身下的椅子似乎变得冰凉平坦,像是东京街头的地面砖。


    当萩原研二回到厨房的时候,他诧异地发现伏黑甚尔已经不见了,而沙罗坐在之前的那把椅子上,正在专心致志地走神。


    桌子上放着半个被割开的啤酒罐,旁边放着一瓶酒精含量极高的伏特加。


    “那位伏黑先生去休息了吗?”他问道。


    沙罗摇头:“他回去了。”


    回去。


    萩原研二顿了顿,明白了未婚妻话中的含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路过沙罗的时候,从正面拥住了她,半跪在地上吻了吻她的唇,然后牵起咒灵的手,把一个被体温捂得发暖的圆环推在她无名指的指根。


    沙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那种柔软中包含珍重的感觉还没消散。


    她又低头看了看那枚戒指。


    这些都不恶心。


    咒灵安静地想道。


    她学着在萩原研二的唇上落下一个相似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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