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这就受不住了?”◎
地暖轻缓沁入室内, 初冬的寒凉在对视上彼此那双眼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粤语的发音和短句都是地道的停顿方式, 声音也好听得要命, 说情话时那双桃花眼一动不动地注视向你。
真诚的、温柔的。
只让她想起——春风化雨,万物润泽。
逢夏慢吞吞的眨着眼,没一会儿,压不住眉梢的笑意, 问:“你点改识粤语嘅?”
“我妈系广东人, 同我妈响广东踎过。”
她用粤语说, 他便用粤语回。
说实话, 逢夏太喜欢他说粤语了, 听起来没有天堑似的距离感的,很纯正港片电影那种缱绻的情人调。
她轻声说了句难怪。
他的京腔并不重, 逢夏还以为是因为他从小就在国外留学的缘故。
没闲聊一会儿,她的耳朵忽得传来一阵微凉的热度。
宋疏迟微敛着眸看她, 从她的角度能清晰的看见男人眼睫落下的那一小片灰色调阴影, 他略显冰凉的手就这么触碰着她的耳朵。
有些像在逗弄小猫咪动作。
她不习惯被人碰耳朵, 身体一下的就僵硬住。
“系咪钟意听我讲粤语?”
——是不是喜欢听我说粤语?
男人像一举看透她所有小心思, 缓慢地轻笑了声,弧度淡淡地勾起了眉眼。
“bb, 耳仔甘红。”
“……可以了可以了!”逢夏拂开他的手,耳热得紧急切回原来的对话模式,“你别说了,接下来半个月你只能和我说普通话。”
这斯文败类的劲儿她抵不住。
逢夏起身望向窗外灯火恢宏的夜景,江城的建筑向来都是高耸入云, 正对面环绕摆放着当代顶流艺人的大屏广告, 星光熠熠。
画面里的女孩对着镜头笑得自信张扬。
她还是个三流网红博主, 受着流言满天飞的时候,也曾在路过商圈时,费劲抬头仰望过那巨大要盖过长天的屏幕,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人,而为之驻足停留拍照的只多不少。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必定要万人空巷,为她而来。
只是看向大屏的那晚。
逢夏并没有想到过,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如幻梦。
/
《Flipped》发布第三天。
【哇哦第一次看见MV拍得和电影一样,这画面感绝杀。】
【谁懂!逢夏这张脸要不要这么绝,她真的好适合大屏幕,每一个看你的眼神都是故事感,那种怦然心动和理智的对抗被她诠释得太好了!】
【啊啊啊我的宝藏女孩儿@逢夏终于被发现了!她真的业务能力比长相还要绝,而且巨无敌宠粉!在大屏幕活动这么多年没有黑点!我永远兢兢业业的女鹅,真的入股不亏!】
【我说为什么这么大一个明艳美人最近妆造都是往甜美方向走,原来在藏这个反差!真的好惊艳啊!】
【我真的很好奇MV男主是谁,这个背影和轮廓看起来真的好帅!感觉就是修养很好的世家贵公子啊!】
【他们俩CP感冲出屏幕,真的好想看脸!我愿称之为是我的怦然心动!!】
【……】
全网搜索量暴涨,而短视频台的热度和点赞度续航远远高出想象,极具氛围美感的拍摄画面引起大幅的翻拍挑战,自来水热度席卷。
逢夏肯定是有幻想过自己有一夜爆红的一天,但那也仅限于是在做梦的时候,她对每天都笑得二五八万看不到眼睛、且一直对她碎碎念“夏啊”、“夏啊,你真的出息了”、”夏啊,我的爹啊”的巫宇——
心如止水。
她只是作为演员参与了《Flipped》的女主角,并没有和电影有什么瓜葛,却也受到片方郑重邀请到沪市共同参与电影的首映礼。
因为她带动电影在国内的宣传热度。
逢夏看着桌面上一摞又一摞送过来的电视剧剧本、综艺邀约、自媒体博主的采访……甚至是她自己网络平台营业账号暴涨的浏览量,一条比一条高得吓死人的广告报价,都没生出什么太大“红了”的实感。
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红了呢。
那天和林意眠只带着个口罩去学生街吃烧烤,不到十分钟整条学生街堵满了要来拍照合影签名的人,她那天光签名就让自己的腱鞘炎复发,在百无聊赖的时间缝隙,看了眼隔壁烧烤摊贴出来的海报——
是《flipped》她那身单人的红裙海报。
有店面在播放宋疏迟为《flipped》演奏的小提琴曲。
再看看这条因为她堵密密麻麻的街。
逢夏倏地想起几个月以前。
她被华希压榨得喘不过气来,辛辛苦苦给顾泽西拍的微电影,连个主角的名头的都落不到自己身上,烧烤摊的同个位置,她踌躇满志喝到烂醉如泥。
那晚夜半,她醉醺醺地说:
“——我要意气风发要星光璀璨,也要一腔孤勇,更要,扬名立万。”
她喝多了在说胡话。
在浩渺的天地前,漫天是窸窸窣窣成丝线串联人间的雨,橘红色的街灯落得市井小巷都腐朽气息浓厚逼人。
宋疏迟就坐在她身边,温和而游刃有余的,一字一句应她:
“来做我的女主角。”
“——你要的,我都能给。”
她不经意地想着。
他对她,从来言出必行。
从来。
……
红或不红,其实实感最大的是身边的人。
最先知道逢夏在一转眼高傲如天边云的人,是顾泽西和华希。
逢夏这么迅速的走红,也有一部分凭借的是NGC3132不要钱似的给她铺的推广资源,一个MV的上线做了八百年宣传,想不让大众看见都难。
但有的人强捧不了,逢夏就属于那种不用上那些小而杂乱的资源,也多得是迫不及待向她递资源的手。
正应了华希那句,有的人命里带红。
顾泽西路过高奢商圈时,正有网红在翻拍逢夏《Flipped》最出圈的那幕隧道点烟场景,一模一样的妆造,这网红团队人多设备全,能搭成一个完整的拍摄队伍。
只是东施效颦,演不出逢夏半分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生命力和风情。
更别谈脸。
顾泽西多看了眼,正好撞上华希看过来的目光。
一目了然。
华希留不住逢夏,却找了个跟她风格有三分相识的女艺人在复制她的路线。
顾泽西低嗤了声。
“你就这么蹭她的热度?”
“她也是我带出来的艺人,也算互利互惠。”华希熟门熟路地请烟,他们俩虽有不和,但从未有过表面上的矛盾,“我现在也会想,是不是我当初管她太过了,她才逆反的。”
顾泽西接过烟,应:“她本身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
身边的聪明人,没有人再敢提逢夏和他的那段过往。
顾泽西也想过很多次,当初就是把逢夏逼得太紧,现在才会一点退路给彼此留下,尼古丁上头,他冷嘲着:
“如果不是宋疏迟,她也不会对我这么绝情。”
“宋……”华希监控着画面的注意力骤然抽离,她压低音量,“给逢夏当背景的,是那位?”
片刻,华希便自我否认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当初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把逢夏逼得这么紧。”
顾泽西的眉心紧拧:“你也是因为他——”
话没有直白的说,江城冬日的夜风凛冽入骨,羊绒大衣也挡不住风一个劲儿地往里卷。
目光沉闷而无声的对视。
一个“也”,已经足够掀起一场蠢蠢欲动的迅猛飓风。
飞沙走石,无人生还。
/
12.24沪市首映。
逢夏是作为特邀嘉宾出演的,却也正儿八经地参演了全程,实际上一半的记着媒体都是宠着她提的问,但她人会来事儿,话题都会聪明地往电影内容上引,风头都是给电影或者主角。
接近三小时的首映礼结束。
逢夏接过巫宇递过来的压缩饼干续命,为了上镜效果好,早上拍杂志封面就没吃饭,忙到巴不得人有及格分身。
险些被噎到,她红着眼眶:
“宇哥,我不会放寒假也这么忙吧?”
巫宇摇摇头,语重心长:“夏啊,你寒假要飞国外拍电影的,我签证手续都早给你办好了。”
“……”
和以前的计划一样,他们给逢夏定制发展路线并不在国内,现在只不过是先给她叠一层流量滤镜而已。
演员还是要代表作来说话。
逢夏长叹口气,“现在要去哪儿?”
“庆功宴呗。”巫宇说,“我估计他们首映的票房不会低,也算是为了感谢你愿意来。”
逢夏和首映礼搭不上边,却也没收半分钱来当嘉宾。
推门之前,巫宇问:“要不要解酒药?今晚肯定喝得野,那主演可都是喝洋的。”
“用不着,”逢夏哼了声,“只要不喝混的,在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夏啊,低调,美艳女星是酒鬼也不好听啊。”
逢夏进门的时候片方、投资方和演员坐的地方都不一样,酒前高谈阔论人生和未来的环节。
她和几位演员碰杯,目光打量着人群簇拥的地,片方都是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西装革履推杯换盏,她只能从罅隙里探寻。
即便是在人堆里,也是最惹眼的矜贵色调。
高脚玻璃杯轻摇慢晃的血色液体,周围人碰杯时,杯口明显低于他,交谈声里,似有人在频频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在迫切等待着下文。
男人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不多迎合、也不多拒冷情绝,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如沐春风却又寸步难进,好似在酒色场所划分出一道截然不同的地界。
逢夏怔然。
每次重逢,她都觉得他身上那股“高岭之花不下凡尘”的气质又浓厚了几分。
她低头轻声去问身边的巫宇:“他不是还在国外录专辑吗?”
宋疏迟不在娱乐媒体前露面,《flipped》没有半点他的宣传,首映礼片方邀请了几次他都拒绝了。
她很意外能在庆功宴见到他。
“你们小情侣腻腻歪歪还不懂吗?”巫宇用手肘撞了她一下,没用多大劲儿,但他块头大,逢夏脚步不稳地被他推出去,“特地来的,从首映礼开始就在等你了。”
她脚步虚浮地晃动,腰身蓦地被力道揽过。
铺天盖地的熟悉雪松香。
男人冷白的手亲昵地抵在她的腰上,没有觉察出半点不对劲,便就着这个动作继续和边上的人交谈。
有人在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Charles神神秘秘,骚包地来了一句,“和MV里一样的关系。”
——怦然心动的关系。
闻言,宋疏迟的视线便漫不经心地睇视过来,也不说话,唇边带起浅淡的弧度。
不明显,很轻,像在逗弄着她似的。
逢夏悄无声息地捏下他的手,弯着眼,大大方方回应:“My leading man.”
——是我的男主角。
她很嫌弃hero的肉麻,特地换了个词汇。
这话一开,想要上前打趣的人像找到突破口,Charles还挑事地说要庆祝贵公子脱单,祝贺酒一杯比一杯多。
在宋疏迟接过之前,逢夏抵了他的手腕。
“你就别喝了。”
比起照顾这个酒量奇低的醉鬼,逢夏更愿意自己喝酒,反正她也口渴。
在酒杯抵在她唇边的几秒,边上一直往这儿关注的巫宇很轻的诶了声,话还未放肆的出声,矜贵男人的目光平淡地往这儿一扫。
巫宇霎时咽回去。
这喝的……是混酒啊。
……
逢夏一喝混酒上头就快,庆功宴没开始多久,她就已经昏昏沉沉地窝在宋疏迟怀里,看着缓缓上行的观光电梯,慢半拍地问:
“哪儿?”
宋疏迟:“酒店。”
逢夏耳畔是的顶层套房滴答刷开门禁卡的声音:“嗯。”
窗外变成魔都的不夜城,海上高楼林立,霓虹弥天。
她喝的不多,这回也只是刚开始头晕,逻辑思维健全,只是齿轮转动的时候会有些慢,缩进沙发里,用一双迷朦的眼,断断续续地问:
“你什么时候定的酒店?”
“一直有。”
宋疏迟就坐在她身边的位置,蜂蜜水低到她唇边。
“醒酒。”
逢夏不爱喝甜的,喝酒性子就更难控,她忽的拽着他纤尘不染的领带,直接将人往身边最近的距离带。
四目相对。
少女唇边浸着樱粉色调,比在大屏幕还要惊艳百倍的脸寸寸放大。
这会儿她的眼是迷蒙的,狐狸眼天生就带着几分上扬的勾人意味,娇俏妩媚地乜过来,最抓人心痒难耐的献吻。
狐狸。
难怪粉丝叫她狐狸。
吻贴近,在毫米之前,她兀自停了下来,伸手去推开他。
小姑娘要醉不醉地喃喃念叨:
“你有酒味!我来之前你就喝酒了,所以你知道你酒杯里的和我的不是一样的。”
“你看我喝混的,你还不提醒我……宋疏迟,你是不是早就想睡我,你下流!”
“……”
逢夏说完半晌没听到回应的话,反倒是耳畔响起男人含着兴味的低沉笑声,晕着酒意,从喉咙里磁磁漫出,像是贴着耳廓的气音。
听得她耳畔发热。
似是真的觉得有趣,他轻抚了下她的脸颊,饶有兴趣地笑着问:
“夏夏。”
“我要是想睡你,你能好好的到现在吗?”
逢夏茫然地眨了眨眼,她第一次听到宋疏迟说这种略带颜色的话,没有旁人那种不入流的听感,他那双深邃暗沉的眼,总是不带半点情·色·欲·望。
说这话听起来反而莫名的……带感。
也确实。
她色,他要睡她倒真也不会说不。
逢夏听得愣了会,她这回思路确实和正常的小姑娘不一样,自己把人推开的,又主动凑到他身边,跪坐在他身上,言之凿凿:
“你为什么不想睡我?”
“宋疏迟——”
她拖着长音,娇气地喊他的名字。
“我这么漂亮美艳懂事体贴无所不能,你为什么不想睡我?”
这会宋疏迟真的被她逗乐了,清润的声线带着笑,桃花眼轻睨过来。
那点潋滟的缱绻,几乎让人迷了心智。
他也不喊她宝贝,也不喊夏夏。
“逢夏。”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喝了一杯混酒,不是喝了一桶。”
逢夏只到上头反应慢的程度,醉但并没有到要醉到见面不识。
似乎是觉得和他说话的功夫烦,逢夏下一秒便抵着他的唇吻了过去。
她和他接吻的时候总是不喜欢闭眼,她想看他不见波澜的眼里慢慢染上欲念的模样,只是他接吻也不爱闭眼。
她便真如一头蜉蝣勇猛无畏地撞进不知归处的深渊。
四周晦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她自己咚咚作响的慌张心跳。
手心慢慢浮上细汗,她竟然在沪市的冬季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神经被酒精彻底淹没之前,齿被撬开,唇舌都卷着烈酒最后苦涩又辛烈的余韵,像要掠夺到连呼吸丢失,她只知一个劲儿地往后缩,后怕地攥紧他冷白不乱的衬衫。
他总是如此。
好像能知道她所有的退路,并在下一秒来临之前掌着她不放。
吻一步步的加深,她羞赧地闭上眼,周边的感官在此刻变得格外的清晰,唇和唇的触碰变成最蚀骨销魂的存在。
她今天穿的是高开叉的礼裙,这么一动作完全露到腿根的位置,男人滚烫的掌心贴上来,掌纹好似能烙印进灵魂最深处。
痒意渐渐涌上,她被他亲得浑身发软,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上下来,仓惶的动作间,她的腿·根倏地抵上他的膝盖。
她抵着他的颈窝跟小猫求饶似的哼唧了声。
“别……”
冬夜无痕,好似一点点静谧的水声都听得清晰,触碰在她脊柱的温度,好像蛇吐信前的危险黏腻感,她完全僵得不敢乱动。
亲昵吻在她耳畔的声音带着哑调,轻慢又暧昧地调笑着:
“宝贝,接个吻就受不住了?”
“……”
逢夏眼尾已经潮红,萦着比醉酒前还要迷朦的水雾,她的裙子被弄得皱乱不成样子,偏偏他倒是衣冠楚楚斯文至极。
她那点羞赧的心理输给酒后的叛逆,就想看他入凡染情·色,边吻着他的颈间,边生涩地去解着他衬衣的领带。
她紧张也没经验,颤颤巍巍半天也没能弄下来,偏偏他不拒绝又不帮忙,隔岸观火似的游刃有余地看着她。
沉暗眼眸一寸寸睨过来那点侵略感,衬得他整个人又野又欲。
几乎不到一会儿,她便用眼神无声地向他撒娇求助。
他笑了笑,眼神在昏暗的暖光里带着些许玩味的恶劣,轻懒的声音极有耐心的,一字一句引·诱着她:
“叫哥哥。”
她眼圈微红,乖喃出声。
“疏迟哥哥……”
须臾。
“宝贝怎么不说全?”
他吻着她的额角,呼吸有些沉,偏偏还含着未散的笑意,温柔的声线,斯文地,一点一点地勾缠着她的耳际:
“要说——”
“‘哥哥求求你’。”
作者有话说:
夏夏:你非要这么骚是吧!!!
这少爷骗你喝酒就是想听你喊哥哥啊哈哈哈哈哈
你俩一章比一章野,搞得我最近这内容是一章比一章满啊可恶。
来晚了评论随机发红包。
下章预告:非常非常非常,又野又拽的少爷要出现了,前方高能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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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双合一】“哥哥,求你了。”◎
离开江城前, 逢夏没能看见红砖绿瓦覆鹅绒大雪的模样,她盯着天气预报半个月无功而返。
她生长的地方几乎不落雪, 冰雹都比雪花常见点, 这养成的习惯就是每年冬季她都极其期盼落雪的日子。
所谓南方见雪“疯”。
却没想到会在沪市遇见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飘摇伶仃小雪,簌簌从暗无边际的黑天坠落,室内火光交缠的柴炉发噼里啪啦的响动, 猩红的火星子碎裂满地。
没开灯, 葳蕤的火光成唯一一道隐秘而浓稠的暗海。
视线对视。
是连水珠落在地面上都能蒸发的潮热。
他温热的手指还贴在她最纤细而薄弱的脖颈间, 她粉白色调的皮肤, 稍稍一按便会起红, 一星半点的青色脉络在预示着心脏仓惶而猛烈的跳动。
他略显粗粝的掌心慢慢摩挲,轻点, 从不用劲,就在这阵动静里, 那双晦暗的眼, 极有耐心的, 温和地看向她。
叫逢夏无端想起最柔弱无害的动物, 才是丛林里最凶猛侵略的主宰者,聪明人, 要温火烹煮,正舒适的窒息水温,最温存而最理智的沉沦。
酒精沿着皮肤上的热度一分一寸地熨烫进心肺。
她的呼吸本能地停滞,意识丢失,身体自主交汇成独立意识的个体, 不受管控地颤巍臣服, 在彻底掉落进黑洞旋涡。
她贴着他的耳边, 小声的,甜软地唤他。
“哥哥,求求你了。”
她很会撒娇,杂糅着气音,糯糯地拖长的声线刚起,便明显感觉身边的人忽的停顿的身影。
短促的,转瞬即逝。
只是这一下也够了。
逢夏轻灵地笑起来,狐狸眼晕着红晕,那点纯欲的风情似与生俱来,挑衅似的稍扬,眼底的意味分明——
她不当输家。
这点氤氲开的得意刚浮上眼几秒,她唇瓣倏地一疼。
强势的吻重新覆上,那只攀在她脖颈上的手不知是何时覆盖在她的眼间,那点火星的光亮彻底殆尽弥散。
吻和呼吸皆乱。
午夜初雪的狂欢轨道,交叠的汗水翩跹,比晒化一滴滴往下渗的雪白奶油还要黏腻的感触。
她黑沉沉的视野里什么也看不见,被带着走,手心抵着热度,融在耳畔低而闷的声音成了唯一的渴求的催化剂。
她瑟缩着想躲,像以往一样撒娇求饶:
“宋疏迟……”
“躲什么?”
皓白的手腕被桎梏,分明的触感,她从耳后能腾烧到脸颊的绯色,血液都似要沸腾。
“宝贝。”
男人的唇贴在耳边,吐息缓慢,最清冷而缱绻的情人调,斯文又温柔地命令:
“握好。”
“……”
/
逢夏醉酒后都会睡到第二天下午,她喝混酒会喝出跟假酒一样的效果,脑海似还走着细密而昏沉的电流,片段在断断续续地飞驰。
她窝进被窝里,神色倦到感觉能继续睡到下个世纪。
只是喝个酒,浑身好像是被拆开重新组合的。
迟钝的神经霎时归拢。
逢夏眼瞳晃动睁大,猛地从窝里就这么坐起来,感受着昨晚潮涌倒带的画面。
是在如遮云蔽日的黑暗里,幻想中惦记过好几次想看抓床单的手,却是覆在她的眼前,她轻颤翕动的眼睫扫过他的掌纹。
是脸红心跳时分的动静,她一个劲儿地喊他名字说累。
男人勾着唇,视线从高处眄低,清浅的笑意像只带着蛊惑意味,饶有兴趣地问:
“不是才教过你,”
“求人要说什么?”
“……”
逢夏脸颊倏地的热起来,羞怯,但目光又情不自禁地望自己手上看,所有的场景似是还栩栩如生。
她原来身上那件黑色的高开叉礼裙,这会儿已经在沙发上躺尸了。
身上穿着的是他的衬衫,随意盖过腿根,衬衫领口前三颗都没扣上,半边衣领滑落肩头,胸前深邃起伏的弧度惹眼,隐约还能瞥见颈间红痕。
——他弄的。
她这凌乱未平,目光稍顿,始作俑者已经衣冠楚楚的过来了,领带叠身,黑色袖箍落拓出手臂富有爆发力的线条,沉稳而内敛,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透色的金丝眼镜。
优越的身高,居高临下似地看向她,唇边还晕着些笑意。
目光相撞。
逢夏随手就拿起床边的枕头朝他扔过去:
“——宋疏迟,你骗子。”
昨晚喝酒是没断片,但也有那么点助兴的意思,平常她是绝对受不了自己那么羞耻的喊“哥哥”,更不要说什么求人的话了。
说了也罢,狗男人最后盖着她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她扔得准,他躲得更快,不费力气地轻轻偏头,似乎连发梢都未被卷过的风吹动,桃花眼含着笑,意蕴悠长:
“看来是没断片。”
“……”
逢夏耳朵慢慢热起来,撇开眼。
“……我都说了我没喝多少。”
男人轻笑着未说话,坐在她身侧,邃沉的目光似在她身上扫过。
逢夏愣了会,跟着他的视线才慌张扯起半边衬衫衣遮住,嗔他:
“你还看?”
“我裙子被你弄坏了,很贵。”
出席活动的衣服都是品牌方借来宣传的,都是要还的。
若是旁人回答这话不是问价钱,就是说赔偿,但宋疏迟从不会在意这些,只是敛着眸,帮她揉着酸乏的手,问:
“你喜欢吗?”
意思是。
她喜欢,她就可以有很多。
“倒也没有那么喜欢。”逢夏小声说着实话,她转过身看他:“我手机闹钟你给我关掉的?宇哥找不到人会疯的。”
按行程她今天七点多就得坐飞机回江城拍广告,最近流量正盛,不跑行程是不可能的。
宋疏迟轻描淡写:
“你放假了。”
“这么好?”逢夏眼睛亮起来,紧紧拉着他的手指问,“你呢。”
她全国跑行程,宋疏迟一直在国外录他第一张古典音乐的专辑,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的。
她不想因为她他耽误正事,她已经尽量问得不明显了。
见状。
宋疏迟眼尾轻缓弯起,温声:
“夏夏,你可以直接说需要我。”
逢夏也慢慢笑起来,明白这个意思就是他也是有空的了,她这几个月压根就没有假期,难得要出门玩,絮絮叨叨地说着想买的东西。
换衣服前还不忘问:
“宇哥知道吗?奇怪,宇哥那爱财如命的性格不可能让我这么放假啊?”
她时常觉得就巫宇这性格,他们公司不该叫做NGC3132,应该叫钱123来。逢夏没多想,只以为是巫宇看在宋疏迟的面子上让她休息一天。
沪市还在下雪,路面浅浅覆上一层浅白薄纱。
逢夏的大衣是风衣,这会儿完全挡不住肩颈边的红痕,她出门懒,永远都是一部手机走天下,更不要说带什么遮瑕之类的化妆品。
在车上。
她看向宋疏迟的眼神越发哀怨。
“我要是被爆出来‘新生代小花纵·欲过度’,你就负全责。”
宋疏迟微垂着眸,在帮她戴围巾,他在平常就特备注重细节,好似围巾也丽嘉是最高雅的艺术品,有条不紊地理好,才漫不经心对上她已经看得有些呆住的眼。
若有似无的笑意。
“负责是应该的,但夏夏,”
“你对‘纵欲’是不是有误解?”
逢夏也是找到机会就皮,趁着在大街上,故意踮脚贴到他耳边,轻声问:
“有机会,您不是也没‘纵欲’吗。”
很明显,周遭像都僵硬了一瞬。
宋疏迟目光扫过她,只是这回逢夏却没看出来有什么意味,他淡淡地说:
“你不是醉了吗。”
因为醉了。
做这事儿,对女孩子不合适。
逢夏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好像红了又没有红起来的耳朵,慵懒的笑出声。
有时候感觉他的反差是真的大,这纯情又纯情的感觉,天生就是拿捏女孩子的人。
又偏偏足够尊重她,什么都考虑好,甚至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细节。
她笑得眼眸都弯成两道漂亮的新月,男人的目光危险又含着警告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逢夏见好就收,拉着他的手保证:“我下回绝对不喝酒。”
宋疏迟慢条斯理地重复:“下回?”
“……”
这少爷举一反三的能力是真快。
她想起夜半泛酸至今的手,她老老实实地闭嘴,挪开眼假装刚才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说是逛街买东西,逢夏没走几步就觉出累来,行程跑多了闲暇的时候反而变得动也不爱动,她望向不远处接电话的那道身影。
也不止是她。
簌簌落雪天,男人的西装温文尔雅,下颌线清晰入目,眸色清淡不见波澜,修长的指节轻点着手机背面,地道而纯正的美式英语清晰。
优雅矜贵的气质浑然天成,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所谓天之骄子,只一眼也能叫旁人为之驻足。
女孩们的眼神黏贴上去,满目的兴奋和欣赏,她坐着喝咖啡都听到有人在说“好顶”“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斯文败类了”。
逢夏玩味笑着。
她从来没听过身边有谁敢称他为败类。
“——夏夏?”
熟悉而分明的烟嗓女声。
逢夏稍稍一顿,掀开眼皮看过去。
果然是华希。
“我公司的艺人也在这儿有活动,我来跟场。”华希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不似平常问得那般嚣张,小心翼翼的,“你最近……还好吗?”
逢夏其实并不习惯华希这么和她说话,应:“挺好。”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华希忽得抓住她的手,“陈许的人在跟着我……你知道的,上次之后公司没有发展前途特别好的艺人,他又想重蹈覆辙,你只需要送我上车。”
陈许是华希当年被迫到中城开疆辟土建立公司的罪魁祸首,富二代公子哥,交往期间使用暴力还要赶尽杀绝,华希当年被湮灭了所有气焰,在午夜梦回都是惊悚害怕的哭声。
逢夏自知和华希的人情早就还干净了,她微蹙了眉,倒也是不喜欢这种打女人还死缠烂打的烂货东西。
“车我叫了,就在对面,不远。”华希说,“我有心理阴影,一个人不想过去。”
逢夏看了眼华希报的位置,和咖啡店不到五米,只是在街对角而已。
起身之前以防万一,她给宋疏迟发了消息说离开五分钟送人。
“走吧。”
走出咖啡店,零下小雪花的寒气布孔不入的渗进,逢夏拉高脖颈处的围巾,把脸埋进去大半,只露出一双狐狸眼。
围巾是宋疏迟的,清冽的雪松和鼠尾草的味道浅浅沁入。
有种日式电影冬季恋歌的浪漫感。
逢夏看到遥遥开过来的大G,随意道:“你以后到沪市带个保镖,又不缺这个钱。”
华希:“嗯,好。”
大G的车门刚开,逢夏的动作停缓一刻,她好像在驾驶位看到了熟悉的人,不想多管闲事转身就想走,下一瞬——
后背猛地被人一推。
小腿磕碰到发麻,失重似的跌进车后座,口袋里的手机转瞬掉在地上,车门“啪”的震动关上,黑色的车子已高踩油门迅猛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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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夏没来过几次沪市,根本认不得这到底是要去哪儿,要落夜幕的下雪天,行人罕见,七拐八弯的行驶她没看到半点路牌。
大G的底盘高,她被推上来天旋地转,下意识用手肘抵避免撞到脸,现在分不清是骨折还是扭伤,疼得脸色发白。
不止是手肘,身上不少地方都磕碰得厉害。
逢夏咬着唇,冷冷地睨着前面的顾泽西和华希。
“——你们俩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夏你没事吧?”顾泽西扭头看这她的脸,微蹙,“我们是为了你好,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但你一直不听……所以只能这么做了。”
“你也知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还要逼逼赖赖个什么?”
逢夏又疼又气,都快感觉到自己突突跳动的额角,咬牙切齿。
“我劝你现在给我放回原来的位置,顾泽西,你知道我什么性子,今天这事儿我他妈会让你难堪一辈子。”
“夏夏我也是……”
华希打断:“你直接和她说正事儿,给她看,不然你们能理论到天明去。”
顾泽西直直将微信聊天记录放在逢夏面前,“你不信可以点进去看看,这就是宋疏迟本人的微信号,我没有骗你。”
5月2号。
顾:
【少爷,我有点事儿想问你能不能帮忙,是我家里的事情,那些脏耳朵的事情您也听过,
很小,想来请你给点建议,不会很麻烦的。】
5月3号。
隔天轻飘飘地一句。
S:【你和邵可儿,挺合适。】
“那段时间邵可儿家里人不想她进娱乐圈,是因为他这一句明里暗里的提点我们才在一起决定订婚宴的事情的。”顾泽西理性复盘,“五月三号之前,宋疏迟见过你,他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顾泽西作风高调,关系公开之后他的朋友圈背景就是她,身边人无人不知。
顾泽西激昂道:“甚至是他撺倒的事情,告诉你让你跟我分手,他这么步步为营,逢夏,你真的觉得他目的单纯吗?”
“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有宋疏迟联系方式的吗?”华希说,“上次舞室,也是他教的不听话的艺人该好好管 。
此前华希对逢夏的态度便是一半纵容一半管束。
是宋疏迟亲自,金口玉言提点的一句,“棱角太盛易惹祸上身”,华希冥思苦想了半夜才给逢夏定好的行程和路线。
他向来高高在上不屑多与俗人攀谈。
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对于他们便是奉若圣旨的指引。
其中意味不必多言。
逢夏的手臂太疼好像被人直接硬生生敲碎过骨头连接处,不过一会唇瓣落两道分明的齿痕,如任人勾画的苍白纸片,不见半分血色。
她说出口的话都变成气音。
“——手机,还我。”
摔倒前华希就把她的手机拿走扔在中控台,屏幕摔出一道沟壑分明的裂痕,来电显示不停地在外里进。
“夏夏,我怎么这么说你都不信,”顾泽西怒斥,“你以为你遇见宋疏迟是结束你所有的苦难,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你才有这么多麻烦?”
她的忍耐已经到极限,手疼,心烦,浑身上学的气血好像都要迸裂似的喷涌。
“我最后问一次,你们要不要送我回去?”
空气仿佛能听见落针的声音,车子戛然停止在不知名的郊外,飘落的雪花黏贴在沉暗的玻璃窗上,滑落一行分明的潮湿。
顾泽西伸手去碰她的脸:
“如果不是他,我们根本不会分手。”
逢夏往后挪开一步,嫌恶地躲开,被气笑了。
“你们是真能给自己找借口,是不是今天宋疏迟让你们去死,你们也去啊?”
面前一僵,她没给半分犹豫的时间,冷嘲出声。
“会吗?不会吧——他占三十功劳,你们做七十的结果,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纯?”
“你和华希,无非就是看我现在过得太好,又发现宋疏迟护我得紧,从他那找不到我半点的麻烦,就想着让我主动走,不是吗?”
她忍着疼,一字一顿也绝不愿让自己占下风。
“然后呢,再哄骗我当你们赚钱的机器,做一条听话的狗?”
逢夏嗤笑了声,她已经做素质人很久了,总有些人真的就是命里欠骂。
“这全天下的人不是都跟你们共用一个垃圾回收都嫌晦气脑子,我看你俩我都觉得愧疚,当初我就是一直傻逼的忍,才没能教你俩该怎么在你爹我这好好的当孙子。”
“……”
如果不是她手疼得要命,她真的很想起来揍人。
初雪夜好像也将世界笼罩成密闭的密闭无关的废墟,风吹过林,细微枝桠的动静向冷刀划过生锈栏杆的尖锐刺耳。
华希下车了。
听见动静。
顾泽西陡然去拉逢夏不及,手掌按住她脖颈围得完好细致的围巾,整条扯散开,凉意猛烈地顺着灌进少女粉白纤细的脖颈。
肩颈处交错吻痕也在车内暖黄光里暧昧的显现。
顾泽西瞬时红了眼。
“逢夏……”
也是在这个时候,逢夏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身体不自觉地往座椅最里面缩,受伤的手臂再次撞上车窗也不肯停。
她像颤巍而凶猛地小兽,死死渗血般地警告:
“你要是碰我,我一定会让你死。”
她开始分不清自己是疼痛的发抖还是害怕在发颤,两种恐惧的心里交织成最凶猛的风暴,不安快将她从头到尾的覆灭。
“滋啦——”
车门开了。
身前急遽倾倒进冬日室外淬着霜雪的冷气,零下温度的长风迅猛地往颠簸,这阵寒意几乎立刻让所有人本能地都打了个寒颤。
逢夏忍着疼抬眼朝着寒意的方向望过去,逆行截堵的炽热闪光灯刻出那道帮笔直隽立身形的所有轮廓。
空气里,再腌臜细小的绒毛、尘埃、颗粒都无处躲藏。
她一直为强忍着疼而建立起来的高耸入云刀枪不入的城墙,好像也在这瞬间浩荡地坍塌成云烟碎片。
眼角水渍似要往外涌,被抽掉所有力气,她哽咽着声,轻声无力地唤;
“宋疏迟,我疼……”
“……”
逢夏甚至都未看清宋疏迟是怎么动的手,眨眼间,原先坐在她身侧的顾泽西被擒住衣领,往后一扯——
一米八几的人,也汇成一道果决不带丝毫拖泥带水的抛物线,“砰”的一声摔在外面的野草地上,惊悚惨叫的哀嚎声连天。
逢夏怔得没有半点反应。
宋疏迟脱了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目光从她的脚尖逡巡到发梢,只字未言,就这么一寸寸地扫,一寸寸地看。
他冷白的手掌上是突起极有爆发力的青筋脉络,却像在捧着最名贵易碎的瓷器碰着她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分毫不敢用力,哑声问:
“这样疼吗?”
“……疼。”逢夏疼得手心都是潮湿的冷汗。
“没事了,别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冷情的眼里尽量地带着几分安抚的柔和,轻擦拭掉她额角的汗,“我带了医生,让他们上来。”
在他动作之前,她用另一只手攥紧他冰冷到刺骨的手。
“你别走……”
她现在,比起刚刚的紧张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体温似乎都要比她还冰冷,那双永远温情桃花眼里分明是含着笑,她竭尽全力却捕捉不到半分笑意,那种冷冽逼人覆顶骇惧威压,即便是她,都要觉得心头悬着最锋利尖刀锐刺,惴惴不安,摇摇欲坠。
那是种,必定要天崩地裂,必定要嗜血才得安宁的窒息感。
寒霜好像要冻僵她四肢、五官、神经,冰渣在体内碎裂碰撞,咔哒的声音好像能将她的心脏撕裂。
逢夏害怕了。
她真的很害怕这样的宋疏迟。
“宝贝乖。”
宋疏迟温柔吻了下她的唇,像在哄着小朋友,也悄无声息地轻然松开她拉住的手,缱绻道:
“在这儿等我。”
“……”
被打开的车门重新关上,几位医生和护士连翻在诊治处理她身上的伤口,在大G的车门从新阖上之前。
逢夏看见两排肃杀、面不露色西装革履的保镖,零下的天气,他只穿了着一件矜贵纤尘不染的白衬衫,斯文地屹立其中。
天地的光影。
都要失色。
/
那样的场景,却没有任何一位保镖动手,所有的人都低垂着眼,不敢真的往事件的最中心去看。
大雪纷飞的天气。
矜贵的男人掂量着的手里钢棍的重量,桃花眼里漫起最盛况、最尽态极妍的桃林春景,铁棍清晰地撞击向地面。
他眼底便只剩下,最骇人的戾气。
修长而漂亮的手指稍抬,离得最近的保镖聪明地上前塞上西装外套口的手帕,一团团地往里塞,直至,严严实实堵住喉咙里要破天而出的声音。
“砰——”
闷而痛彻。
棍子敲打的是人体骨骼最痛不欲生却又不显眼的部位,只一下,顾泽西眼睛布满狰狞的血丝,全身疼得在肮脏的地面蜷缩,身体像煮熟无处可逃的虾,冷汗淋漓。
“砰——”
他朝着同样的位置,猛地砸下第二次,巨响轰然刺耳,地上的人却再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和挣扎,黑色的裤管开始源源不断洇湿,像化开成团的墨汁。
宋疏迟的神色依旧润泽而温和,神色里含着浅淡的笑,居高临下,比黑天遮挡的圆月还要清冷纯白。
他就这么不疾不徐地睥睨着地上的垃圾,勾着唇问:
“——你怎么敢,动她?”
地面上的人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似是等待得不耐烦,男人懒懒地单手解开衬衫扣子活动,冷白深邃的锁骨贴上冰凉的雪花,他还带着那副金丝眼镜,眼神光在寒风里勾画成最温柔的色调。
下一秒。
铁棍“砰”的一声继续在向腰腹。
那成团塞进去白色丝巾骤然鲜红的吐出,要窒息的,粗噶的咳嗽声比划过玻璃的长指甲还要磨人耳朵。
宋疏迟漫不经心的轻笑了声,踹着他的腿:
“说话啊。”
“你弄疼的她?”
顾泽西像是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唇齿里只有最浓烈的血腥味,挣扎着想要说话,被自己涌上喉头的血梗得狼狈至极,口齿不清地说:
“不是……不是我……”
“不是你?”
宋疏迟不置可否地笑了声,开口声音平静而缓慢,声线便衬得是最温文端方的色调。
“她手错位扭伤了。”
“腿青紫了。”
“手很冰。”
“头发乱了。”
“她因为你,在害怕。”
“……”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列举。
须臾。
男人抬起脚尖,干净得反光的黑色皮鞋像在碾碎废弃烟蒂的火星子,如神明蔑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蜉蝣,精准地碾在他刚才受伤的部位——
顾泽西在刚才就痛得没法大喊,五脏六腑都被扯得撕裂,只能发出悲鸣的呜咽声。
他漫不经心地蹲下,轻轻地“嘘”了声,声音浅而润和:
“她听见会害怕。”
“……”
“聪明人玩游戏,懂得留有三分余地,不动对方的底线。”
宋疏迟的掌掐上他的脖颈,像掐死,又像逗,他斯文道:
“你想怎么跟我玩,我奉陪,可你,不该动她。”
这样不上不下的折磨,永远比最直接的暴力来得更加惊恐无措,顾泽西的脸上都是暴起的青筋,狰狞得快看不出原来的人形模样。
他只是仓惶,四肢无力,用尽全身力气往后一点点的逃: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地红雪。
缠裹着心脏的窒息,午夜罗生门主宰一切肆虐的地狱恶鬼。
漫天纯白的雪消失殆尽,只剩下他眼底冷冽深不见底的浮动沉潭,投下石子,在瞬时迸发滔天巨浪。
“不明显吗?”
一直淡笑着的男人收了眼底那点假模假样的笑,冷淡地偏了头,侵略和压迫感在这时彻底暴露无遗。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斯文金丝边眼镜下的眼冰冷,又恶劣得要命的,字字言出必行地落:
“我想,”
“玩死你。”
作者有话说:
您矜贵带感的在线为夏夏发疯的斯文败类少爷,已送达~
这章长得我真的窒息,作者没话说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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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修】“她看一眼,我就心动。”◎
绿林抖擞细雪, 纷飞如鹅绒弥漫整街,越夜人越寂, 凛冽的寒意激得本能不由得哆嗦。
或许, 也并不是天气的缘由。
是铁棍明确划拉过地面的滋啦动静,是墨黑皮鞋凛凛踏过地面的每一步动静,风吹得灼目车灯的光影好似飘曳,缓缓映衬上男人温柔而深邃无关的眉眼。
比零下十度的天气要冰凉刺骨, 惊悚到人不敢抬头看的眼。
巫宇害怕地拍着自己胸腔心房的位置, 饶是他在以前上格斗场的时候都未见过这般狠辣绝情的场面。
这两排全是宋家在沪市最精锐、武力等级最高的保镖, 所有人都安安分分地低着头, 甚至都没有望前看的胆量。
这样的场景里, 谁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一目可知。
跟着来的时候巫宇还在担心用不上这么多保镖,他想错了。
不是用不上, 是一个也没用上。
宋疏迟的保镖是带来护着逢夏的。
他的事情,他会自己动手。
男人白衬衫的袖口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染上的红, 他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居高临下气定神闲地睇视, 漂亮的手里拿着的好像依旧是最高雅、最名贵的琴。
优雅自持。
巫宇也开始冒冷汗。
宋疏迟这些年早就收敛了锋芒, 比起直接的暴力,让自己的手脏污这种低端手段, 他更崇尚艺术家精雕细琢的勾画,要一点点地夺走、剥削,要让人低着最骄傲的自尊耻辱的跪地匍匐,他要步步为营的把玩、欣赏,镂月裁云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可今天——
他亲自, 每一下, 都是自己动的手。
巫宇倒吸一口气, 或许从宋疏迟忤逆着家族也为逢夏开了那家娱乐公司开始,也许是更早前的纠葛……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宋疏迟真正意义上的动怒。
从在街头找不到逢夏的那刻开始。
那种所有的伪装在瞬间心甘情愿的坍塌迸裂,再也掩藏不住骨子里最极端的暴戾和狠辣,一点即燃,火星子凑成一场嗜血的燎原盛景。
疯子是没有理智的。
但可怕的是,疯着的宋疏迟有。
他要人痛,又不要致命,要地上的人清楚感受他每一次雕刻上的壁画。
巫宇吓到出口的话都哆嗦,他真的害怕闹出大事来:“少……少爷……”
没有半点回应。
巫宇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冲上去倏地抢过他手里的物件,一点不敢看来自上方压迫到人心颤的眼神。
“您……嗯,逢夏在等您……她还在车上!”
巫宇觉得那一秒好像能变成他生命里最漫长的一秒,骨骼都被人绷得死紧,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对面男人冷淡扫过他的眼神。
须臾。
好像那坍塌的城墙又在转瞬之间亲手被人一砖一瓦地堆叠起,最暴戾的氛围被骤然按灭回阴暗的角落。
宋疏迟淡漠移开视线,他的目光扫过那边看完全程跪倒在地上的华希,声线平和。
“处理好。”
“……好,您放心。”巫宇劫后余生地喘着粗气。
/
逢夏醒来时周遭都已经是微呛人的消毒水味道,四肢疼得反应急速回笼,目光钝钝地地往手边移动,手背吊着针在输液,另一只手被人攥着。
明明他没有太用力,看动作却像用力千万斤的力道在想法设法的留住她。
逢夏眼睫缓缓翕动,又重新闭上眼。
这一夜好像经历了场最荒诞又莫名的大逃杀,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筋剥皮似的夺走,脑子很乱,杂乱毛线团的另一端紧紧地扼着她。
听身边的动静,好像巫宇进来了。
“少爷,公司那边逢夏的行程,就是我们之前给她打造的那部电影,您看——”
他说话的声音哑:
“先停。”
“好的。”巫宇说,“医生说一个礼拜不要剧烈运动,她很快就会好的。那边的事情……我也处理好了。”
宋疏迟:“嗯。”
巫宇说完话就关门出去了。
逢夏的指尖轻微抽动了下,慢慢睁开眼,入目看到那件略显褶皱的衬衫,袖口还染着一星半点的红色。
他向来端方爱洁,从不会以如此形象出现的。
她的声音也是干涸的哑调。
“衣服怎么了?”
“没事。”宋疏迟调她电动病床的高度,递水温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
逢夏轻咳了声,还是没让他把话题绕过去,她不是傻子,知道关车门前的那个阵仗势必是会弄出点什么的。
“谁的血?”
闻言,男人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袖口上沾染的那点颜色,敛眸看了眼,眼底的光被遮挡发梢下,轻描淡写:
“我的。”
“被他划到了。”
这“他”是谁指向很明显。
逢夏蹙眉,伸手就想去看他手臂的伤,动作一时不察拉动到自己还在受伤的手臂,轻轻嘶了声。
“别动。”宋疏迟按着她的动作,慢声解释,“只是划伤,不是什么。”
“划伤就不是伤?”
逢夏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有些恼,就这他刚才靠过来的动作去看他袖口的伤口,也确实只有一道深度不大的小口子。
看完也不舒服,她越想越烦。
“我这气真的忍不了。”
少女这会的脸色还是苍白的,眼睛泛红,因为生气精巧的脸颊有些鼓,很想小白兔在吃东西时咀嚼的模样。
她约莫是真的越想越来气,絮絮叨叨的。
“疼吗?”
“你的手多贵他不知道吗?他怎么敢的呀?”
“哇我真的,我这个手也是没被扭伤我真的高低得暴力一下。”
“……”
没一会,一直像被阴霾彻底包裹的宋疏迟,很轻很慢地笑了声。
这会眼眸里的笑意真切,桃花眼勾着,漾动出一点勾人心弦的蛊惑,温柔而纯白,像春日阵阵抚过润泽暖风。
见状。
没有任何危险潜伏,逢夏的语调才稍稍放松,重新捧着那杯温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按道理现在应该是风波平静,救她的人是宋疏迟。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问点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却感觉手心那杯水好像被她灼热的体温蒸熟,滚烫得咕噜咕噜的在冒泡。
逢夏眼神时不时往宋疏迟那看。
目光相对。
她没忍住,轻声落定一句:
“——他们说事情都和你有关系。”
逢夏做事永远理性占上风,她不要搅和成一团随着时间变成一根扎得心底会疼的刺,就像她不会因为宋疏迟就觉得顾泽西他们做的就是对的,她现在也不会觉得——宋疏迟做的是对的。
逢夏不知道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她有眼睛,知道他对她是好的,可被像个没有感情的棋子一样任人推弄。
这是她最厌恶的生活方式。
错位扭伤的手臂还是在隐隐作痛,她就借着这阵疼痛让自己的理智清醒,手捏着杯子的指面用力到发白。
“NGC3132,是不是你的公司?”
她听见了。
巫宇是听着他的话安排行程的,要飞美国出演的那部电影也是他打造的手笔。
“《flipped》是不是本来也不需要女主角?包括那天,你告诉顾泽西跟邵可儿走了,是不是一切都是在你的计划之内?”
逢夏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或许是因为宋疏迟本来就什么都不和她多谈,他定制好她的事业,也定制好了她感情的走向,她就这么像一无所知的木头,按部就班的走。
生活里都是精密天衣无缝的算计。
那算出来的感情,会有几分真假?
逢夏不知道。
她现在甚至开始白痴的怀疑他们之间到底有几分是真,他到底能演多少戏,演不演的出喜欢你的样子。
逢夏头疼到好像有一千万个人在脑海里不停地践踏着她的神经,垂着眼,声音比身上的温度还要低,她慢慢问:
“宋疏迟,我明明跟你说过,你不要骗我。”
不要骗她。
世界有各自运行的法则,一旦开始脱轨,什么都会崩盘。
可她成为他算计里的棋子。
棋子是不会离盘的,就像她现在真的很想起来痛骂一顿为什么,却总是在触及他因为她出现褶皱的白衬衫。
吞咽下所有的话。
和她以前千百般推演过的一样,洛希极限来了,她一无所有的在赌桌上也顽强地扒着边缘不愿意下来。
太多想要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在他要开口时,门口倏地被敲动,僵持着的氛围被涌动进来的陌生空气打断。
“那个……”巫宇小声地说,“方欣来了,说是顺路来看看夏夏,也有点事情想问。”
宋疏迟只冷硬又强势地扔下俩字。
“——出去。”
“出去看看吧,她来找你的。”
逢夏已经看得懂他们眼神里的深意,她和方欣本身就没有过什么交集,撇开眼:
“反正,我们也需要冷静冷静。”
说完,逢夏的目光便固定在窗外飘落的雪,毛绒绒的堆叠在沪市步步奇幻奢靡的高楼建筑间,江城也是如此,只有权贵才可以享受到最不被遮挡的天地。
不知为什么。
她想看海了。
/
方欣本来是为了顾泽西来的,她就在逢夏病房门口等,门没关紧,私人病房再怎么也能听到一点争吵的声音。
她确认完男人眼里沉郁的情绪,聪明的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圈,金丝雀闹脾气,可以换,却没有必要哄。
时时刻刻认准自己的位置,才是安全存活的方法,但这也不过是最基础的准则之一。
对面的人可是宋疏迟。
他永远骄傲、永远高高在上,也永远,是所有人望其项背,只知费劲抬头似朝拜瞻仰的存在。
高傲如他,必忍不了逢夏那般不知进退的咄咄逼人。
方欣跟他在学生会的这久,察言观色早已做到极致,主动靠上去,柔声轻问:
“没事吧?”
“说。”
往上凑的身影还未步入安全范围,就已被制止。
男人身形隽立,下颌线条锋利明晰,微敛着眼,眼睫落下一片缠绵而温柔阴翳的,是女孩子一眼能被击中的优越长相和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准确一点叫,惊鸿一瞥。
方欣莫名想起学校里的人都这么说。
——少爷看着温柔,实际上总感觉他很疏冷,就像人人用最美好的意象惦念,却也永世难及的清冷月,可能是良好的家教修养使然,他天生不费吹灰之力能得到的东西太多,事事游刃有余、波澜不惊,再来睥睨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人间,便只剩下如神明审判一切的高傲和冷漠。
——世间规则繁多,可一切皆由他意。
他能得到太多。
便没有什么是他真正想放在心上的。
就像从刚才到现在,他甚至都从未真正地抬眼看她一次。
……
方欣不知是不是被刚才那段类似争吵的对话触动敏感的神经,人人都有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人人都想看他那双眼因为自己掀起波澜。
“逢夏根本不喜欢你。”
她说。
话音落下。
对面一直疏冷的男人,掀开眼皮,视线冷淡地掠过来。
只一眼。
方欣心跳加速,特地把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是江南的女孩儿特有的温软语调,千回百转悠然如小夜莺的声音。
“我之前问过她。”
那时还在M2 club。
看不过眼逢夏这么嚣张的女人在挑衅,说她抓不住宋疏迟这种男人,他不会真正喜欢谁的她也配不上。
“她回答的很无所谓,她说,‘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真正喜欢谁?我只要宋疏迟庇护,我和你们一样妄想,我不要他的人,懂吗?’”
宋疏迟忽然轻笑了声,唇角弯起,主动朝她的方向走近。
举手投足的那点斯文和温柔,看得方欣短暂地愣神了几秒。
她像受到鼓励,继续说:
“逢夏是来捞钱的拜金女,她和那些低劣的情·色……”
这句没说完。
男人皮鞋的脚尖抵上她,不近不远的距离,足够能看清他略有兴味的眼,似乎是真觉得好笑,声音又磁又沉。
也在这一声笑里,他问:
“那你呢?”
下一刻。
男人那只冷白而漂亮的手,也是那只白衬衫袖口染着猩红血渍的手,抚上方欣的脖颈,她的青筋脉络都在瞬时滚滚跳动,似是不耐烦的忍耐机会已经结束,也可能是从病房里出来那点独独对她有的好脾气,早就消失殆尽了。
手指用力,猛地掐上去——
拓印出完美又漂亮的指痕,死死的,牢牢的。
漫不经心的动作和姿态,像在掐死一直谁都看不见的蚂蚁。
方欣眼瞳瞬间惊恐的放大。
宋疏迟微微偏头,眼底反射出些许怠懒的笑,一字一句顿地问: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她评头论足?”
方欣自出生便被捧在云端生活,要的是最贵的,有的是最好的,人生顺风顺水,是女孩儿们私底下会艳羡一句——
“啊,我也想活成她那样。”
而在今天,她第一次体验什么是被人蔑视,对待如尘埃,步步窒息的感觉。
脖颈上扼着她的那只手,好像硬生生能将身体的链接部位分割,面容不受己控挣扎出最狰狞的神色,脸色涨红,呼吸声又粗又沉,眼前的景象模糊成漆黑无边的炼狱。
是沿着皮肤层层渗透的压抑。
急速被剥夺的氧气,恐怖和绝望源源不断地往脑神经里涌动。
而一直淡漠望向她的那双眼,沉暗无边,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平静得可怕,眼睛在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悯和同情。
“你知道你像什么样的人吗?”
“自以为高高在上、什么都唾手可得,放不下架子卖弄风骚,也不甘心喜欢的人事物被夺走,便只会在暗地里使一些卑劣的手段来增加自己的优越感。”
“——你知道逢夏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的感情纯粹而炽热,敢直白光明正大地说不要我,也敢不顾一切的说喜欢我,她的世界观里没有你们的尔虞我诈,不是因为她没进过你们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圈子,是因为她进过你们的圈子依旧如此。”
他们以为逢夏是三流不堪入目的网红,她早在青春恣意的十八岁就早已年入千万,经过万众瞩目,也受过万人唾骂。
她生得太漂亮,会跳舞,会主持,能撑场子,懂得说场面话……像她这样的女孩,有很多、很多来钱的方式。
可她不当金丝雀,不为权贵屈膝,不管对面是谁,敢骂、也敢担责任。
她有梦想,她要万人空巷,要扬名立万,要享受最热烈的爱与被爱。
她要的,从始至终不过是人生自由。
天真的人,不代表没有见过世界的黑暗,恰恰因为见到过,才知道天真的好。
这是逢夏。
他再没见过比她纯粹勇敢的女孩儿。
宋疏迟轻笑了声:
“是我追的她,是我,要的她。你在这儿自信满满勾引我的伎俩,倒不如去问问逢夏,她是怎么做到,看我一眼,我就会心动的。”
“和她比,”
他斯文,又满是嫌恶地抽回手,扫过女孩窘迫涨红的脸,嗤笑了声。
“你也配?”
“……”
作者有话说:
今日也是独独为夏夏在线发疯的少爷。
这爷的好脾气从来都只专属于逢夏。
顺便预告:
放心吧甜文作者。
①天真的人,不代表没有见过世界的黑暗,恰恰因为见到过,才知道天真的好。——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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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丢盔卸甲。”◎
逢夏的错位扭伤需要静养半个月, 其实说不上是多严重的伤病,但她是学跳舞的, 这个点正正好卡在期末考试的期间, 她没法教出考核作品,只能向学校申请缓考,下学期开学时和重考的同学一同交作品。
别人的考试周,她倒是只能在医院养病。
逢夏越在沪市越觉得压抑, 许是察觉到她最近和宋疏迟的不对付, 连巫宇每次来看她陪她聊天的时候身上都好像凝聚着低气压。
她故意开玩笑问。
她要解约的话这次是什么代价。
当初华希给的解约条件是1.5亿, 还要她老老实实地按照合同履行完未来十年的艺人任务, 不放人还要钱。
果不其然, 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巫宇脸色都白了, 一膀子约莫能抡飞三个逢夏左右的大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
“说。”逢夏漫不经心地问, “他要多少。”
她眼睛不笑的时候, 上扬的眼型就只会带来无穷无尽压迫感, 凛凛审视到能看透人心底最脏乱的想法为止。
巫宇挣扎不过五分钟, 视死如归地说:“他要的不是钱。”
他要的不是钱。
那就是代表,她的钱远远支付不起。
“嚯。”
她没脸没皮的逗弄。
“卖身契啊。”
“……”
巫宇诚实的后果, 是逢夏在让医生她住院观察一周的第一天,就买了机票回中城。
中城没有机场,从机场过来又耗费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才到家,小城市就是这点好和不好,她沿途欣赏着一个半小时破旧而古老的城市风貌。
从满世界跑准备校考开始, 逢夏已经三年左右没回过中城了, 为了走艺考这条路和家里人早就闹翻了, 刚开始是租,后来赚了钱她便早早在中城沿海地带买了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自己住。
离家人很远,也靠海,小阳台窗一打开,辽阔无垠的海面,见不到任何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漫天都是咸湿而腥的海风气息,是礁石和连绵起伏的山脉。
这几天下午闲来无事,她便会坐在小阳台边上看海喝茶,偶尔下楼近距离听听海的声音,白沫浪花一次次潮起又潮落的动静。
中城没雪,你在冬季偶尔也可感到夏日尾端的炎热。
和以前一样,她能盯着海面发呆很久,倒是现在出名了容易被左邻右舍认出来,会抓着她一直拍照,小城镇地方小,没几天她亲爹便找上门来了。
那时逢夏才刚睡醒,公寓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山摇地动的架势。
刚一打开门,枯瘦的中年男人便猛地闯进来。
和逢夏记忆里的大差不差,他那双眼看人的眼神还是那么形如枯槁,却又能容得下世间最恶劣的物欲,一开口:
“听说你现在红了,能赚很多钱,阿夏,是不是到你要孝敬父母的时候了?”
逢夏没睡好,起床气没容得下半点温和神色。
“你得负责过什么,才配跟我提‘孝敬’二字吧?我该还给你的赡养费义务早就尽了,你再拿钱去赌,我照样还会报警抓你,早点滚。”
闻言,过往屡屡被关进派出所的经历让翟泓因为常年被海风锤炼的黝黑肤色泛起红,他骂骂咧咧的:“你的钱不就是我的?没有老子,你现在都不知道被射在哪里!跟你那个妈真是一样的没良心。”
小城镇,赌徒,没读过书。
逢夏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
她慵懒地倚在门边,见怪不怪地笑,“那你倒是能管得住你的精子,管不住你在这儿跟我哔哔什么?能生出我这种人,是我倒了八辈子霉,是老天爷不长眼让你走了三千年运,懂不懂?傻逼。”
大约是没想到过这么久,她这嘴还是这么能得罪人,翟泓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看?看什么看?”
逢夏在给物业发信息,抬眼扫了过去。
“我这么漂亮可和你没有半点基因关系。”
“……”
翟泓骂骂咧咧了大半天,多脏多慰问女性的话都有,话里话外的核心要义就是要钱,不给钱他也会上网爆料她那跟三流痞子一样的人生。
没有什么天生风情万种,天生下贱倒是有。
逢夏被逗乐了,她真的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来威胁她。
“去发,你最好把我的身份证号码都发上去,我直接告到你牢底坐穿。我是真不想在看见你傻逼样,钱一分没有,你要是乐意在这儿被我骂我也无所谓,正好我最近火大得要命,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没一会,物业就上来把口吐脏话的翟泓给请走了,再三保证下次一定不会把这样的人放上来。
逢夏小时候经历过比这还多,这会没有半点心情是被影响到的,窝在沙发里继续玩消消乐,没一会,林意眠的视频电话打进来了。
她也不调角度,就这么从脸最大的俯拍视角继续玩小游戏。
“你这角度真的是,我都得犹豫一下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林意眠问,“你今年过年怎么过,确定不和我一起吗?”
除了年三十,逢夏前几年都是被林意眠带着到处玩。
逢夏:“不了,我回家了。”
林意眠稍顿,真的在垂眸开APP:“那地方你回去干什么?我定个机票过去陪你。”
“不用,我就是想回来看看海,”逢夏说,“你好好过年,我初四应该就回去找你玩了。”
“你确定不用我陪?”林意眠犹豫着看她的眼色,还是说,“你是不是和少爷吵架了?我看少爷最近有够吓人的,连沈狗都不敢过去和他说话。”
指尖动作偏移,她的消消乐出现的game over。
逢夏看向屏幕,点头:“他知道我在这儿,我和他说过了。”
她有分寸,吵架和分手的定义她了解得清楚,也不是十六七岁在耍脾气的小孩儿,该说的会说。
回中城两天,逢夏在外网上也刷得到宋疏迟专辑发布的消息,外网的反响好得要命,都在说他这张专辑必定会斩获数不尽的奖项。
宋疏迟会给她打电话,不问别的内容也不会硬催着她要回去,就问一句她吃饭了吗,或者就是天气如何。
都给对方留了冷静余地。
林意眠说了句牛逼,重点也很清奇:
“我第一次见到敢和少爷吵架的人。”
“……”
林意眠:“不过说真的我最近没怎么看到沈狗,如果不是少爷不喜欢中城,我肯定会猜他去找你过年了。但也不应该,他家里事情……多的要死,比我家里规矩都多。”
逢夏:“嗯?”
“偷偷告诉你,这个也是沈狗喝醉了才跟我说的。少爷他母亲就是中城人,”林意眠报了个名字,“你知道的吧,就是国际上闻名遐迩的小提琴演奏家,少爷的琴就是他母亲用的。”
“他之前寒暑假会到中城,不过他母亲就是在这儿过世的,从那之后就没回来过了。这地方,应该是他最厌恶的地方。”林意眠说。
逢夏听着,没什么反应。
宋疏迟很骄傲,他什么都不爱和别人多谈,更不要提这种自揭伤疤的事情,就像逢夏也不会喜欢跟别人说自己的父亲是个下三滥的赌鬼。
她懂。
她只是很生气为什么他的欺骗和隐瞒是在同个时段让她发现的。
闲聊到晚上,林意眠也想看海,逢夏就直接穿着睡裙下楼去给她转镜头,这回天早黑了,只能听见层层海浪堆叠的声音,中城很安静,听不到什么嘈杂没完没了的人声。
林意眠感慨,她也有点想回去看看了。
逢夏还没来得及应,手机倏地黑屏,显示陌生号码打进来了。
她接起来。
“喂?逢夏?”
沈舟渡的声音。
逢夏再次看了眼电话号码,电话那头是很嘈杂的酒吧声音,听人声有些不真切,她按高了音量问:
“嗯,有事吗?”
“你住哪儿?”沈舟渡似乎是想起来自己这话问得太冒昧,急急补充道,“不是我,阿迟,他喝多了。他一喝多更谁都不让碰,只有你喊得动,你知道的。”
“……”
逢夏捕捉到重点,有些疑惑问:“你们在中城喝酒?”
“那你在这儿他能不在这儿吗。”沈舟渡小声咕哝完前半句,才正儿八经地报地址,“你能来接人吗?我真的拿这爷没办法。”
她只穿了一件纯白睡裙,海风肆意将她的发梢和裙摆都往后飘扬出弧度,南方的冷风就是能沁入骨髓的。
逢夏就这么站在冷风里,犹豫了三秒要不要过去,在倒计时最后的尾声。
她听见逆着嘈杂的背景声,男人清润分明声线,比以往听起来都要低的,似乎是真的醉得开始迷朦了。
就这么轻、磁的低唤了一句。
“夏夏。”
涨潮的海浪汹涌,那道唤她的声音却像随着潮起的声音注进四肢百骸,要镌刻进她灵魂深处,只一声,她整个人便比冻僵还要愣神的呆在原地。
她从来,从来没有见过永远骄傲漠视一切的宋疏迟会低头,像不顾一切,像丢盔卸甲。
他说:
“夏夏。”
“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夏夏:其实也就三天没见,少爷你真的很粘人(。
上章结尾新增,建议倒回去看。
下章预告:嗯……刺激的风格回来了,你们懂的是什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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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宝贝,怎么了?”◎
好在沈舟渡他们bar的位置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 这个小地方也就这么点能喝酒的地方,他走路几分钟的路程。
逢夏推门进去, 桌底下堆叠了几箱空荡荡的酒瓶, 桌上还有一堆洋、白混杂的,他们好像什么都喝。
目光一眼被最瞩目的身影吸引。
男人没穿白衬衫,就着着宽松又少年感的黑色卫衣外套,似乎觉得周围人不断打量过来的目光烦, 松懒随意地倚进沙发里, 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 只露出一截锋利分明的下颌线。
冷, 又傲。
有些像浪荡少年的意味。
逢夏目光定过去没多久, 他便像知道有人在看,沉暗的视线眄视而来。
眸光相撞。
未关上门的海风卷了进来, 她的身体慢慢的变得僵硬。
宋疏迟应是真喝了不少,眼尾泛着淡淡的绯色, 本就色泽润色的薄唇落出潋滟的红, 在看过来时候, 喉结痕迹明显的滚动。
他们其实只有三天没见过面, 甚至是以往各自奔忙事业的时间里最短的一次分别。
她却好像能在他的眼里,见到无声而盛大、比外头的海浪还要汹涌的风暴。
没等她反应。
他身上那件带着滚烫热度的卫衣外套已经完整地裹在了她身上, 他该是真的醉,动作不似平常那般流畅,拉拉链的时候卡顿了半天才拉上去,径直拉到顶。
只露出她一双眼睛。
他明明自己看起来已经是醉醺醺的了,却在像在照顾小朋友一样, 声音闷:
“你知不知道外面几度?”
像觉得这句话语气不对, 又放温和了声线问:
“冷不冷?”
他身高优越, 逢夏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连同专属于他的体温和气息,阵阵严丝合缝似的包裹。
逢夏眨着眼睛,她的手已经被他牵着了。
醉意熏得他眼尾晕着红,微垂,依旧在像对待什么易碎珍贵瓷器,认真地在帮她暖着已经冰凉透底的手。
他没抬眼,偶尔会问“手还疼不疼”。
她在他身上闻到浓厚的酒味,她判断这个喝酒的量肯定是远远超出他这一杯倒的酒量,但好像醉又好像没醉的。
逢夏好笑地捏了下他的手指:“宋疏迟,你醉了没有?”
她看了眼还在座位上一脸“爷真的没眼看他”的沈舟渡,慢吞吞地问:“你不是喝多了不让别人碰吗?”
“七分的程度?”
他喝酒上头的时候反倒是好说话的很,问什么什么都答得认真。
那双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眼认真而郑重地看向她,目光坐在她脸上逡巡着,一字一顿地答:
“你不是别人。”
“逢夏,你不会是别人。”
逢夏愣住了会,平时听他说一句情话都得连哄带骗,喝醉了倒是什么都信手拈来。
逢夏来的时候没带口罩,清吧也大多是年轻人,这会好像有人认出她了,听到咔嚓的拍照声。宋疏迟帮她把卫衣的帽子拉起来盖好。
像保护糖果的小朋友,还要说一句:
“要把你藏好。”
“……”
她很确定,宋疏迟是真的醉了。
但是为什么他醉了以后撩人更猛了……这直球真是一点没给她留下缓和的时间。
“……可以了,你别说话了。”逢夏脸颊慢慢觉得开始热,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偏偏他抓得很紧,不给她半点挪走的空间。
只能这么被牵着。
沈舟渡和他一起来的,逢夏不可能直接给人扔这里,坐到他们那的位置闲聊。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沈舟渡说着,目光又瞥了眼在对面昏昏欲睡,又抓着她手不放的宋疏迟,啧了声,“他想来找你的,我怕他闹出什么事儿跟过来的——但他来了也没来找你,意思是想给你冷静的空间。”
“逢夏,我多嘴一句。”沈舟渡说,“中城是他最厌恶的城市。”
中城是宋疏迟最厌恶的城市,母亲在这里过世后他便从未在来过这里。
但他连夜推了所有行程,破天荒地凝视着那片沉暗压抑到能杀人的海域,阴郁和暴戾的情绪似要从他的骨节里迸发,是要摧枯拉朽砸碎人间的海啸,窒息而透顶的感觉便是路过的人也像被恐惧缠紧。
可什么也没有。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她,不催只轻描淡写地问一句她吃饭了没,沉默淡然地等了她,一天一夜。
沈舟渡就没见过这样的宋疏迟。
他向来游刃有余,冷眼漠视世间运行的各种法则,高高在上的运筹帷幄,一眼能算出周边人所有潜藏的肮脏心思,不拒绝、也不迎合,所有事情便如他所想的那般运作。
利益用来算计,感情可以推演,他要的,从来易如反掌。
可独独一个逢夏。
他说他不想猜她,也猜不透她。
——他只想见她。
——“如果对象是你,我可以忍受很多我厌恶的情绪。”
他对她,永远言出必行。
/
临近年关,他们这类世家少爷的事情只多不少,沈舟渡把人交给她便心安理得的打道回江城。
逢夏带他回自己住的小区,宋疏迟这回酒劲也不知是过还是没过,她莫名其妙的,他明明没来过她家,却知道是在几栋几零几。
等到开门进去,宋疏迟便熟门熟路地靠在她的沙发上。
逢夏关上门,提前预告:“少爷,您今晚就自己睡沙发了。”
她买的是两居室,一间卧室,一间是用来做自媒体拍摄录制,没有多余的客房。
逢夏进室内给他拿毯子,等她抱着毯子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放轻动静过去帮他盖毯子,将人从头到尾好好的盖好。
他人高,在窝在她的小沙发里就显得有些憋屈。
教养是真的好,喝醉也不折腾不胡闹,躺下的身影笔直而端正,粉色毛绒狐狸的毯子盖在身上,也压不住他那身矜贵优雅的气质。
逢夏视线来回在粉色的毯子和他的脸上打转,轻笑了声,抱起还放在桌边的电脑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工作。
她没有那么早休息,还得看看之前发的江城的VLOG数据。
她拍VLOG其实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是在以她的视角来记录生活,所以这期内容是安安静静的看海、看书、刷电影剧本。
当代社会的生活节奏太快了,她这样的视频反倒成了一种放松解压的方式,加上人火了自带流量,底下的评论反向都好。
她还是挺满意这期内容的,底下最新的一条评论@了几十次她的账号,她停顿着去看。
【@逢夏,姐姐看看这个@姜小姜是不是造谣啊?人红是非多,好多人都看到了。】
姜小姜这个账号是专门用来爆料艺人恋情、丑闻之类的狗仔,在爆料之前会先放预告,等热度高了在去找艺人要钱压料,开口价很高。
姜小姜:【哈喽哈喽,我们下一条爆料来自当红顶流女星,这妹妹从出道开始资源就好的不行,无论是时尚资源还是影视资源双开花,粉丝数量庞大路人缘还贼好!谁能想到,美艳女星私底下就是个太妹呢,不重孝道,上学时候就校园霸凌打架,甚至因为不满父亲的管束就用家暴的理由把自己的父亲弄到警局,真的丧尽天良啊!具体如何,请期待周五见!】
全程没有说人名,信息就差报身份证了。
这代走美艳路线,又爆火的新人,只有她一个。
人红是非多,眼红的和凑热闹的已经要将这条视频热度推上首页。
逢夏看得想鼓掌,她以为翟泓还是只会用下作伎俩,没想到互联网的浪潮给他脑子里也注了不少水,都懂得和营销号合作了。
把消息内容转给巫宇处理,她特地注明。
【报警是真的,因为他赌博。霸凌没有,打架有,家暴算不上,非要只能算互殴,我把酒瓶扎进他身上过,好像也没少打……算了反正都是对方先动的手。】
【一分钱都不要给,解决不了就报警。】
这点破事逢夏从小到大见的多了,还不比上翟泓在她初中自尊心最强的时候,因为人家给她送奶茶,他把她提到全校人面前问她怎么这么下贱初中就搞男人的时候,连屁都算不上。
逢夏坚信能被时间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半点心情都没被影响到,开了瓶葡萄酒喝,她懒,也不爱拿杯子也不爱醒酒,就这么直接喝,继续剪辑着下期VLOG的内容,忙完这些她手腕已经开始酸乏了,腱鞘炎疼起来真的让人抓狂。
她垂眸揉着手腕,室外传来啪嗒作响的声音,下雨了。
夜半,透过阳台玻璃门往外看时是见不到海的,冬季阴冷,一起雨就好像裹着成薄纱的白雾滤镜,天气都会变得黏糊起来。
静静看了会,逢夏的目光才转到身边的人,她小心无声的把电脑重新放回桌面,帮他弄完有些凌乱的毯子,才蹲在沙发边看他。
他睡着的时候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也可能是今晚过于温馨简单的室内情调,他身上那点桀骜的少年感流露分明。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五官浓墨重彩的惊艳像是雕刻家最审慎仔细雕琢出来的作品,眼睫密长,闭着眼就落下一片隐忍探寻的阴翳,轻轻翕动,像蝴蝶羽翼轻卷出的旖旎风景。
她的目光轻缓的落在他的唇上,没犹豫,微微俯身吻上去。
她的设想里只是一触即离的晚安吻,触碰到的瞬间就想退开,后颈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按住,动弹不得——
几秒钟前还闭着的浓密眼睫慢慢睁开,那双漆黑沉暗的眼直直地撞进她的眼波里。
咫尺的呼吸间,像含着些清浅的笑意。
“亲就亲了,跑什么?”
后颈上的那只手热,略显粗粝的指腹流连在她颈侧最纤细薄弱的地方,很近,却不让她有半分挪走的机会。
逢夏被忽然抓包弄得耳热,更清楚无比的知道他这会儿酒劲已经全退完了,侵略感必显,不是之前黏糊小狗的模样了。
“你,你放开……”逢夏磕磕绊绊地想推他,“我们还在冷战,你别动手动脚的。”
话落,耳畔坠着低低的笑,他喝过酒,声音比平常都要磁,苏到撩人心弦。
“是谁先‘动手动脚’的,夏夏?”
逢夏听得走神了半秒,不知是不是那半瓶没喝完的葡萄酒上头,或是室外啪嗒落着的小雨氤氲的暧昧氛围。
她犹豫着问:“那你……动回来?”
她没想到这个“动手动脚”,是真的动手。
说完这句话,窗外应是起了阵迅猛的冬风,雨滴撞击着窗沿的动静都听得清晰分明。
逢夏还未反应过来,腰间倏地抵住力道,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直接困顿在沙发和他之间。
铺天盖地清冽的雪松味和微醺酒意,空间狭小·逼仄,彼此的呼吸都严丝合缝的紧密贴合。
比之前都要炽热和掠夺的吻,像融了几天不见的思念,湿热、攻略城池似的强势勾·缠,苦涩烈性的酒精余韵,津液相渡,呼吸的空间被一分一寸的剥夺。
吻得太狠,舌尖缠住,占有欲从他闷热的体温渗近她的血脉里,阵阵颤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敏锐的感官像经过一场又一场意乱情迷的沉浮。
她宽松的睡裙从肩颈滑落,裙摆在动作里上移,皱褶勾画靡靡色调。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贴着缝隙慢慢往白色的边缘向上探寻,飞溅下坠的潮湿交汇,她像跌雨夜四处跌宕,抓不到浮木摇摇欲坠的失重感。
她越想,他便越像惩罚似的逗弄退开。
不上不下。
要给不给的。
室外电闪雷鸣的雨夜,局促到热烈像夏天炽热,她所有的起伏都被他牢牢掌控在股掌间。
好像在深刻触碰的,是她的灵魂。
她受不住眼睫在一瞬间晕上潮湿的水雾,脸颊的红像能灼到耳后,唇边溢出一声轻吟。
“宋疏迟,你别……”
须臾。
他没再吻着她的唇,轻靠在她颈窝的位置,声线晕着欲气的笑,磁性沉沉,勾的人耳际发酥。
“嗯?”
未关紧实的窗落进继续微凉的冷风,寒冷和灼热一同攀附在她的肌肤间,耳际似是还能听见肆意风声的回响。
他抚上她被潮湿沾染透的眼尾,轻轻摩挲,似完全不知她怎么了,无害纯白的声线如最体贴的情人抚慰。
“宝贝,怎么了?”
如循循善诱,一步步引着单纯的小猫咪上钩,斯文温柔的低问着:
“宝贝。”
“要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夏夏(荤话版):要·(好了一场完美的竞猜·是什么植物(。
今日也是你的钓神·宋疏迟,钓神祝你们520快乐嗷!!!都要开心嗷!!不开心来这里看小情侣约会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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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天才】 10瓶;【陳嘉戚】 9瓶;【淮安】 5瓶;【多吃鱼】、【57956878】、【JM】 3瓶;【? ?】、【派大唾沫星子】、【Rhea】、【星星要好眠哦】、【薰衣愺の梦】、【黑暗】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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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你好黏人。”◎
年尾的最后一个雨夜, 海面的斜线荡漾出圈层交叠的涟漪,暗流潮涌, 偶尔萧瑟凌冽的寒风裹挟, 摇坠着木渔船的白帆鼓鼓作响。
好似什么都能沉溺消亡在这沸腾的夜晚。
缠绕在一起的也不止是的雨滴和海,是雨夜里困住她的距离,像乱作一团拆解不开的毛线团。
逢夏的脸颊红的要命,那瞬间的软化和他丝毫不乱的衣襟形成灼目的对比, 他的眼总是沉暗而清明, 语调不疾不徐, 甚至好像不能从在那双眼里捕捉到一点波澜, 温柔到像在哄人。
清冷, 又矜贵的。
眄过来的那眼,她心跳蓦然的空拍, 羞赧和亵渎感在这瞬间叠到顶峰。
理性的束缚和本能在脑海里极端的氤氲,额角和掌心都冒出细密而潮湿的汗珠, 那种像爬行动物吐信警示危险的感觉挥之不去, 不上不下的徘徊, 靠着要崩溃的底线萦纡。
她气息也变得细声细气, 抵向他目光的那刻明显无声。
须臾。
耳际落下一道清而润和的声响,温声一遍遍地引/诱着要她说“喜欢你”, 极具耐心地:
“宝贝,要我做什么?”
没有喝醉,说这种逾矩调情的话,她绷紧天鹅颈线条都慢慢染上桃色,唇抿紧。
反应滞空, 空荡和失落在一瞬间压迫而来。
他却像什么都不知, 温柔的低笑起来, 慢慢地:
“宝贝不说吗?”
她眼睫被氤氲出的水雾濡湿,糯着如他愿。
劲忽的用力,在罅隙之间急风骤雨,她求生似的手在他手臂上抓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痕。
他安抚似的吻着她的唇,在她意识彻底弥散掉之前,很清晰、很清晰地听到一句他略带浪荡又玩味的话,发哑地落在耳侧。
“宝贝怎么回事儿啊?”
“……”
结束完逢夏一点力气没有,刚才那点余韵连她最后的理性都被他亲手剥离开,头脑发昏地问:
“你……继续?”
宋疏迟轻懒地弯了弯眼,睨她:
“你这有?”
“……”
这个场景下问的只能是T。
她没事在独居家里有那玩意儿才奇怪。
室内那盏昏黄的月色晕上他黑色裤子上被洇湿的地方,逢夏红着耳朵,凑过去吻了下他的唇,学着他那点逗弄调。
“看来不太行了,怎么办?”
话音落下的一瞬,男人的眼侵略又玩味地扫过她,语调轻轻:
“我看你是真不怕死。”
她轻笑着,跟没力气的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一步也不想走,也很嫌弃陪着大少爷睡沙发,这会声音软得能酥到人骨子里。
“哥哥抱我进去,好困。”
宋疏迟抱她跟拎只猫似的,逢夏在余光瞄到,他起身的时候甚至抱她只用了单手,脸色上没有半点波澜,稳稳当当的。
她现在是真的困,手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摸着,紧实而硬的肌肉触感分明,光明正大吃完豆腐,很渣女的一指:
“衣柜里有你的衣服。”
“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
“……”
/
逢夏第二天是被热醒的,她怕冷,房子装了地暖,起床的时候腰被人紧紧的搂着,她慢吞吞地睁开眼。
男人分明的下颌线,漂亮浓墨似的五官跃然于眼前。
他还在睡,禁锢着她的力道缠得紧,她整个人都被按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胸膛的位置,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下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还是早上。
雨后天晴,洒落下第一道金灿灿的丁达尔效应。
昨晚的画面急速在脑海里倒带,她耳朵倏地就热起来了,才记起来昨晚被弄到只穿着裙子就睡着了。
她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逢夏目光扫过他穿的那件衣服,她偶尔去他家过夜就会直接换上他的衣服走,他品味好,衣帽间里少年感的衣服不少,穿在她身上也不会险些出不伦不类来,反倒会有几分随性拽姐的穿搭风格。
她发现他到中城,反倒是不会穿得太板正。
她想试图扯开他拉着的手,动作刚刚拉开,身边的人便又用了一分力道圈紧,他下颌抵着她的颈窝,声音发闷:
“……去哪儿?“
逢夏挣扎了下没能出来,拍了下他的手,“工作。”
她习惯性起床后刷账号后台的消息。
她说完以为宋疏迟便会松开,人反倒黏得更紧了点,腿穿进她的腿间,严丝合缝地糅合。
“去吧。”
“……你抱成这样让我去哪儿?”逢夏好笑着,推他,“少爷,你真的……你和731真的很像。”
看着威风凛凛生人勿进的大型犬,到私底下莫名粘人得紧。
她发现他醉酒和刚醒的时候,真的是很神奇的狗狗形态。
听到这话,宋疏迟睁开了眼,没多大反应,理所当然一样的:
“我养的,当然像。”
他现在醒了,慢半拍地松开抱着她的手,低声南:“早餐在外面,吃完在工作。”
逢夏没反应过来:“嗯?”
“你昨晚是不是也没饭?”
“有……”她答得心虚。
逢夏这些年不是为了跳舞就是为了上镜,没完没了的减肥,在学校的时候还好会有朋友招呼着去吃饭,去录节目或者拍杂志,她为了能有最好的展示效果,向来都是忙完了才随便对付两口,或者就是压根想不起来这件事。
晚上不吃东西甚至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在男人目光审视地扫过来之前,逢夏立刻起身出卧室:
“吃,我吃。”
逢夏不知道这少爷是从哪儿变出来的早餐,中西结合拉满了,甚至像还考虑到她要体重管理,并没有点太多油炸膨化的。
洗漱完,她特地开了玻璃窗看着海面吃早餐。
昨晚下过雨,今天起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海面缀着万片粼粼碎金,海风轻卷,只有阵阵撞击深黑礁石的轻灵声,她连接了黑胶唱片机,和缓音乐泻落。
“I guess Peter Pan was right”
我猜彼得潘是对的
“Growing up’s a waste of time”
长大就是浪费时间
“So I think I’ll fly away”
所以总有一天我会飞走
“Set a course for brighter days”
飞往那阳光明媚的日子
“Find the second star, I’m soaring”
我会翱翔在天际,寻觅又一颗驻星
“Then straight on to the morning”
飞啊飞,直到黎明降临
“And I don’t care if I never land”
我并不在乎,哪怕我永远不能着陆
逢夏哼着调子,慵懒地边吃边玩,没等一会她回眸过去看时,宋疏迟换了正装,隽立在房门边,视线沉沉地定在她身上。
不知是什么时候看的。
逢夏咬着三明治,好奇问:“宋疏迟,你在看什么?”
他笑了笑,眸光温和而缱绻:
“我在你的窗户里看海。”
声音落地,她不着规矩的动作忽的停住,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脸颊热度慢慢涌上来:
“你别跟我告白,告白我们的事情也没完。”
逢夏看着他身上的正装也不意外,要过年了,林意眠家每年过年都跟打仗一样,大家族的三姑六婆这个舅那个叔,什么人性都能见到。
那变相像要吃人的场合,他不可能有时间留在这里的。
宋疏迟俯身过来吻她,亲完人又觉得有趣:“牛奶味的。”
“……滚。”逢夏轻嗔着推开他,“我初四回去,你别两地跑。”
“初四?”他似乎在脑海里短暂过了下时间,“现在,一起走吗?”
“不用。”逢夏不清楚他家里的事情,从旁人的只言片语听来就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已经很大逆不道的在年关时分飞到这儿来了。
她这个身份过去,只是在给他找麻烦,反正在哪儿都一样。
他向来不会逼着她非要做什么决定,或者一定按照他的意思走,只是轻淡的落下句撑腰似的。
“嗯,有事和我说。”
她闹的事情再离谱,他也会给她兜底。
闻言,逢夏开玩笑:“解约能不能说?”
他神色沉下来:“夏夏——”
“知道了,等我回江城在谈,现在就暂且做个炮/友,我想好好过个年。”逢夏起身,拉着他往外走,“楼下接你的车真的很招摇。”
逢夏怕再闹出什么风言风语,只目送他下楼。
今年不是逢夏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年,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比起说那种享受过年阖家欢乐的行为,她更享受一个圆满完整的,有私人休息空间的假期。
可以睡到晚,看着宽阔无垠的海什么都不用想,没有人陪就代表没有人烦。
年二九。
宋疏迟出版的首张专辑已经登上美国古典唱片榜首,获得当月最佳唱片,业内大解释笃定,这届的德国年度的最佳唱片他必定会是获奖作品。
他拥有的荣誉远远在所有人的想象之外,只出现在教课书上的国际知名作曲家公开发布为他创作小提琴协奏曲的邀约,巡演即将合作的乐团是古典乐殿堂最古老、最令人向往的神圣存在。
消息越滚越多,条条都是他荣光的赞誉和欣赏。
逢夏刷着这些消息,他文论是未来还是过去,从来都只有熠熠生辉的前路,没有半点污点浸染的人生,是一抹最圣洁完美的白。
谁都只能费劲仰望着的,矜贵纤尘不沾的白色调。
逢夏偶尔也会想。
可能,她会是他白色调里最碍眼的墨色。
巫宇找姜小姜没谈拢,对方只认钱而且报价很高,临近过年,扬言这个钱如果不给她就会是内娱开年第一大锤,是必定会爆的。
且在这期间很多莫名像有组织来黑她的水军放她以前的料,打架斗殴整容找金主,站街出身之类的,多脏的消息都有。
逢夏被骂得多了,现在这个操蛋的世界攻击女性的招数永远下三滥,谈一段失败的恋爱归根到底就是你蠢笨,贴一个荡/妇标签就能毁掉你整个人生。
最高的道德标准,还要有最高级的脑子,一点错都不能犯。
逢夏面无表情翻阅着已经开始充斥在她账号上义正言辞的辱骂,巫宇想妥协。
【夏啊,要不就把这个钱给他们算了。现在网友只关心瓜够不够大、艺人私生活有多乱,这个爆出来就算我们到时候澄清,一张嘴说不过全天下,总有人会扣着这个帽子不放,一次次的提,对你发展前途真的是弊大于利。】
世俗就是这样。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要你卑躬屈膝。
巫宇:
【还是……我把这事儿跟少爷说说?】
逢夏视线定格在巫宇发过来的消息内容上,她不知道自己在反复确认着什么,没有回消息,反而是在巫宇和那些风言风语里横条着翻阅。
【看吧,我当初就说这女的不是什么好人!强捧遭雷劈,从小到大的黑料都被爆完了吧。】
【草心直口快的人设都会翻车,没教养就是没教养。】
【我朋友和她一个学校的,她以前就爱跟男生玩,到处勾搭私底下真的烟酒都来,还特别喜欢傍大款,做博主的时候就有约榜一大哥了,她那时候开还未成年。现在不知道玩得多花。】
【……】
年二九的晚上,中城已经会有兴奋的小孩开始放烟花,窗外的炮仗似不绝于耳,弥天的璀璨光影流淌进空荡而无光的室内,游曳到她完全被按进黑沉天地里的侧颜里。
屏幕上那点萤萤微光,再一次次暗淡后又自动跳出源源不断的议论,每一个字,都把她往最卑贱最脏污的地里踩。
好像那才是她本来应该生活的世界。
无处发泄的烦躁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像已经鼓到要爆炸却还在被人抓着打起的气球,脆弱的橡胶稀薄到能看见空荡荡的内里。
什么都要迸裂的时候。
宋疏迟的电话打进来了,他打的是视频电话,逢夏按成了语音通话。
“夏夏。”
她尽量收敛自己因为不稳定的情绪而变涩的声音,轻呼吸,再开口的时候也像灌过铅的沉。
“我在。”
逢夏划拉开抽屉里放着的烟,猩红的火星腾烧,薄雾蒙蒙。
她能听到他在电话那头似是有些喧闹应酬的背景音,很多人在说话,好像还有人在急急的喊他的名字,说的还是粤语。
应该是中途出来给她打的电话,温和似清风:
“夏夏,晚上吃的什么?”
她忽然没话说,他也没说话。
隔着千万里的单薄电话线,一时之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逢夏很烦。
她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宋疏迟烦,她刚默默刷完他一页页惊才绝艳、只令人望其项背都难的履历,又亲身经历了场杀人的舆论战,脾气在失控的边缘。
她没回答,反问:
“你怎么老是问我吃饭没有,你是我妈吗宋疏迟。”
说完。
连她自己都知道这话有点过了,语气很冲。
怕是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发过脾气。
逢夏动作倏地停住,“我不是……”
她解释的话还未说完,电话里他略显磁性的清和声线像过了细小的电流,一点点缓和进要被击溃的神经里。
他轻笑了声:
“因为你老是不记得吃饭。”
“夏夏,比起你漂亮好看纤瘦的站在舞台上,我更想知道,你吃饭了吗。”
窗外散若星子的烟花消散了,云月都寂静的夜,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温柔地安抚着她所有要爆炸的不安。
“别气了。”
“开门,我来哄你。”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什么叫纯爱战神啊(惊叹后仰
注:
①歌词来自:《Peter Pan Was Right》Anson Seabra 翻译:lovkatarina(我去海边/水边泳池边永远永远都贼爱的一首超有氛围。
②“我想在你的窗户里看海”衍生自:
张爱玲《倾城之恋》里的原句应是“我一直想从你的窗户看月亮。”,确定男女主双方暧昧已久的感情,后来多被引用为告白的情话——“我想从你的窗户里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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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结尾新增】
◎“是我的爱人。”◎
门铃和声音贴合的那一瞬, 逢夏发去给巫宇的消息也得到答复,屏幕上泛起的那阵光影在这弥天的黑暗伸出引诱坠落的光, 像风暴来临前最后一点春回绿野。
逢夏:
【他们要多少钱?】
巫宇发了几个很为难的表情包, 字里行间都是深意。
【这个数不是冲你来的。】
这个数不是冲着她来的,意思是她负担不起他们的狮子大开口。
对方要的,是宋疏迟给的。
她打的字删了又删,心脏似猛地被人掐住, 她便像猝然被人丢在陆地上夺走所有也氧气的鱼, 喘息沉重薄弱的鱼肚暴露在浮动的空气里。
巫宇像是没等到她的回复很不安。
【夏啊, 你不要想那么多,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现在成名的艺人, 再小一点的事情加点料都是道德沦丧,不是谁都是少爷那样的事事完美。本来做这行这事情就不少, 数额的问题你千万别有负担。】
【少爷那边我来说。】
对方很明显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逢夏背后有人, 要的数额惊人, 完全不在逢夏承受的范围之内。
在巫宇发完最后一条消息, 逢夏被手心掐出深刻的指甲印而疼痛得回神, 那点想法萌芽出嫩叶时,她亲手掐点掉所有的生长迹象。
【不用给。】
【我来解决。】
巫宇很疑惑:【这你怎么能解决?】
逢夏一字一字的打:
【要钱的是我爸。】
发完这条消息, 逢夏没在看巫宇的消息,按灭那只烟,垂眸理了理自己刚才被弄得凌乱的头发才去开门。
他等了有一会儿了 。
门开,外头夹着潮湿的寒风的气息席卷进来,逢夏还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骤然被拉入他的怀里。
铺天盖地柔和干净的雪松香和鼠尾草的味道的将她包裹。
她冰凉的脸颊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似乎是感受到她冷如冰块的体温, 宽松的毛呢大衣敞开,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属于他的热度倾覆,冬日发瑟入骨的风、阴冷的雾色、要落不落的雨季……好像什么都被浪漫的春日调取缔。
再不日夜纠缠着她难眠。
逢夏慢慢反应过来,手攥紧他的衣襟,像小猫似的蹭了蹭,确认真伪似的。
她不是爱哭的人,或者说是人生阅历和过早被逼着成长所带来的裨益,她在遇到多难的事情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因为哭是没用的。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是因为他有愿意给他吃糖的大人。
逢夏从小什么都没有。
爱和被爱好像是她人生最大的奢望,连对她好的人都被利益一个个冲散。
她不爱多愁善感悲天悯人,坚定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越过凛冬步入最明媚而燥热的盛夏,是她每年都毕竟的磨难和成长。
她不想屈膝,也学不会低头。
在这操蛋的世界大刀阔斧地往前,她一直如此。
她早已做完决定,闷着声:“不是让你不要两地跑吗,怎么过来了。”
宋疏迟轻揉着她的发梢,轻慢地笑着:
“想陪你过个年。”
“我三十走不了,只能今天来陪你。”他敛着眸看她,温声哄着小朋友的语调,“会不会生气?”
逢夏被他这半但小心翼翼试探的语调逗笑了。
是她不想回江城,他特地南北两座城的跑来陪她,却在担心会不会因为他不在她会生气。
她重新弯起眼,“那不一定。”
逢夏从他怀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别人,下意识又往他身后躲了一步。
这浩浩荡荡的阵仗,难怪她刚才以为他是在跟人应酬。
宋疏迟介绍为首的是他的私人助理,她之前见过,手上准备的食盒是特地从省会带过来的,他猜到她不会吃什么年夜饭。
让她今晚选,明天还会有人送过来。
逢夏小声嘟囔了一句她明晚不会吃得下饭。
宋疏迟没听清:“嗯?”
“没什么。”逢夏看着人出去,偏头,“他们不一起留下来吗?”
宋疏迟笑了笑,声音带着点哑,问:
“夏夏,你想和谁一起过年?”
“……嗷。”她钝钝应了声,又问,“你来这么过来没事吗?”
“嗯。”宋疏迟问,“你呢?”
被他沉暗视线打量过来,逢夏眼尾勾起,弯成灿灿的新月:
“我能有什么事。”
她径直迎上他的目光,没点丝毫躲闪。
刚才在门外的时候没看清,还以为是她冰如雪窟的体温造成的错觉,以为他身上热度就该是如此,进屋后才发现他异常泛红的眼尾,好似灼着一团跳跃的小火苗。
逢夏微蹙着眉,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强烈腾烧的热度好像半温滚着的开水,她体温冰,他渡过来的热度完全能将她热化。
放上去还不到几秒,冷白的手腕拉下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餐桌的位置坐好,一如往常:
“应该都是你喜欢的,尝尝。”
“尝什么尝?”
逢夏抓着他的手腕下扯,他对她不会有防备,她几乎没用力气就将人拉到和她一样的高度。
四目相对。
应是被生病折腾出来的,他眼底的郁色比平时要浓,看起来有些病弱的阴沉。
逢夏把手腕重新贴上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发烧?”
没过几秒,宋疏迟拉下她的手,弧度淡淡的笑:
“知道。”
她顿时哑然:“你知道你还过……”
“这样能陪你过年。”他说。
男人微敛着眼眸,白衬衫的袖子上移,露出一截骨骼分明而漂亮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在帮她摆筷箸。
密长的眼睫翕动如飞翎翩跹,温和,静谧无声的。
“我不想你一个人。”
他是故意的。
这样能找到理由从家里出来见她。
会哭的小孩会有糖吃,可在宋疏迟这里,逢夏永远不需要学会哭。
不需要她主动提一句,他便不计很多山海、时间、所谓的疼痛伤病或是莫名的阻隔,来见她。
逢夏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弄生病的,他没说,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从这来回江城的时间拢共约莫要四个小时,他那晚也只抽出四个小时和她见面的时间,这么折腾,只为了四个小时。
甚至在这四个小时里,只是吃顿饭,坐在她七十几平小公寓里欣赏着外头沉默的海、漫天璀璨的午夜烟花,万家灯火。
倒计时年三十的来临前。
他迷糊,那双永远不见水波不兴、掷再大的石块都荡不出丝毫涟漪的眼,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出现波澜。
里面,原来只有她一个人。
他哑着声说:
“真好。”
“我一直想从你的窗户里看海。”
/
年三十的凌晨,逢夏确认过他确实是开始退烧了,才一起送他去的机场。
回程的路上,逢夏没用他特地留下的司机和助理保镖,自己打车回了她亲爹的家附近,进派出所的时候只有必要站岗在执勤的民警。
对方看见是她,慢半拍的犹豫了下:“你是……逢夏对吧?”
“嗯。”她摘下口罩,把身份证放在桌面上,声音利落如刃,“我要报警。”
……
收到警方所有整理给她的报案信息记录当晚,人人阖家欢乐的年三十,她开播了。
【没素质,聊点事情。】
和以前可以慢慢悠悠看弹幕截然不同,热度本就暴涨,加上最近的舆论战,不管是不是粉丝都要进来踩两脚,弹幕快出残影。
【哇靠这个标题,看样子我的骂人主播回来了!】
【哇舆论影响这么大是不是出来回应爆料的?】
【人家大年初一爆料,她大年三十开播,这姐是真拽啊,一点不带怕的。】
【内娱第一太妹来了。】
【……】
“新年好,和以前一样微博发了红包。”逢夏说,“很久没开直播了有点不适应,我一向不喜欢把私人情绪带到公众平台上,但最近总有一些人要我回应,我就好好从头到尾回应一下。”
“下播以后我会把前些年的报警记录放在微博上,嗯,我报警的不是家暴而是聚众赌博。我亲生父亲是个赌鬼偶尔也家暴,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叫做素质和教养。”
【原来狗咬狗啊?】
【这父女俩人都不是好东西,闹成这样金主不要你了,才特地出来澄清的吧?】
【我就说吧这女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谁家有家教的女孩会这么说话,从小就在网上抛头露面的。】
【难怪你这么太妹,你爸是不是从小就教你找男人?】
这些逢夏看得到,她轻笑了声:
“和金主没关系,我长了嘴,有事我自己能说清楚。不是谁活到快二十岁还需要别人来给你擦屁股,自己不觉得丢人?”
“不谈我有没有家教,女孩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自由,少一天到晚往上加头衔,义务教育这么多年都解封不了你那钢筋水泥封过的脑子是不是?”
“我爸倒是没教我找男人,但是他教我该怎么对你们这种一丘之貉的下贱男人犯恶心。”
她没半点收敛:
“今天主播只会骂人,我不惯傻逼。”
等弹幕骂人的词翻来覆去就那俩了,逢夏才开始继续接着说:
“我不把他当爹,他没把我当人,没钱就三番五次到学校找我麻烦,把青春期女孩儿的自尊摁在地上踩,是他除赌博之外唯一的乐趣。他骂人的音频我备份过等下一样会放在微博上,这些老师、同学、邻居都知道。”
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骂她低贱的骚/货,天生长了张会勾引男人的脸,做的事情浪荡到从小就是婊/子……还有不计其数恶毒卑劣的话,她从小听到大。
她阖了阖眼,还是没有多去扯这些话。
“所以,没有校园霸凌只有互殴,我不是任人挨打的性子。”
“插一句,那些营销号还是炒作说我有找男人的,各种带黄色内涵的,恭喜你获得律师函,我不管你是未成年、还是脑子只有黄色废料的大人,我不善良,我们一定会清算到底。”
她言简意赅,按着稿件继续回问题,看到整容那条笑起来。
“整容?你在互联网搜一搜逢夏俩字从十三岁到十九岁的记录每个时间段的都有,去看看我是不是从小就长这样?顺便说一句,我不管整不整容都是我自己的权力,谁规定的整容就低人一等,是用的你的钱还是用的你的脸?外貌攻击还当沾沾自喜的,管好你自己,一天天少逼逼赖赖几句不会急死你。”
“……”
逢夏回怼每一条骂她的言论都很狠辣,其实和她以前的风格差不多,只是人火了,审判的人角度就不一样,她越拽,看客心理便越憋屈越热闹。
因为这世上巴不得你过成烂泥的人,只多不少。
互联网的风向就是这么奇怪,一个月前是心直口快“我的互联网嘴替”,现在已经是“没素质”“太妹小花第一人”。
一场直播下来的,这样的回应方式只让大众的火越烧越旺,没人在乎她发出去的事件从头到尾的声明,反倒是越来越好奇她背后的金主是谁能让她有这么大的脾气。
话题越炒越热,#逢夏金主#这种不堪的话题都能登上文娱热搜。
这本来就是百口莫辩的解题,纵使她说得再清楚,他们想得到的不是真理和答案,他们想要的是一点一滴磨平她锋锐的棱角,要所有人都死气沉沉如行尸走肉的活着。
开年第一爆的黑红热搜瞩目非凡,一人一句话就能淹没整个时代的风暴,现在来淹没她了。
逢夏骂到后面累了,倒也没有下播,只是在欣赏着那些不断往上刷动的弹幕,有些看清了,有些没有,风轻云淡的文字卷出吃人的海啸。
贬低、诽谤、辱骂、言辞激烈的诅咒。
谁都把她往最腌臜的淤泥处踩踏,声嘶力竭的嘶喊着要她滚回罗刹地狱。
可她本来就是从烂泥坑里长起来的人。
她没有什么好怕的。
来时路可以回,去时路不能跪。
可以腐烂,不要屈膝。
晚上直播到凌晨三点,她下播的时候放在室内的手机有两百多个未接来电,有朋友打来的,大部分还是宋疏迟在找她。
她默不作声的点了烟,漫不经心的将碎发往后撩,她也觉得自己心是真大,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她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傻逼的做出给钱这样的举动。
要是真做了,大概会在后半生的午夜梦醒都骂一句自己是真下头的晦气。
她打给的宋疏迟的电话对方接的很快。
他先开口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还要低哑,像砂纸磨过耳畔。
“逢夏。”
“我是故意的。”她知道他要问什么,她就是特地等他年三十没空的时候才决定要直接直播澄清的。
逢夏能听见电话里他走出应酬场合的声音,似是百忙之中骤然知道她的事情,特地打电话来问。
他说:“今晚还压得住。”
今晚是年三十,不会让娱乐头条占据热点太久,找点别的事情挡枪,她安安静静地躲几个月,什么事情就都会过去。
“别压了。”逢夏说,“我不想这件事一辈子跟着我,受害者变成加害者,说出来我心里舒服。”
逢夏垂着眼:
“这段时间我家附近应该会有很多记者媒体,别来找我,等开学我再回江城。”
这句话说完,电话边开始沉默,呼吸声一次比一次的沉。
江城的年夜应该在飘鹅绒大雪,白衣素裹,灯火葳蕤。
逢夏开窗凝视外面的海景,这通电话只有风雪最猛烈而无声的交汇。
等到她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的时候,宋疏迟问:
“地下恋?”
听出他话里有话,逢夏什么都没说。
他顿了须臾,那边风雪呼号的声音很大,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冻得人流动的血脉都要凝滞住,声音更是低哑到无声:
“逢夏,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这句话。
才是击溃逢夏这一晚上所有坚强的壁垒。
她指尖被燃到尾端的烟头烫到了,烟灰抖擞着从高空坠地,指腹灼红一片。
“——你明明知道我这么做不是这个意思。”
她也没得选。
难道她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帮她把这笔钱给出去吗?
她也有骄傲自尊,有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道德观念,他给这笔钱,和一寸寸打碎她的骨头有什么区别。
“你没想过和我有牵扯。”他说。
话赶话的谈到这里,那些最不敢触碰的问题也在此刻爆发。
“我们之间不止是喜不喜欢,是有牵扯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逢夏掐灭烟,她现在就是一滩烂泥。
“牵扯?”
逢夏一字一顿:
“你看没看过现在网上是怎么骂我的?一旦我们露出一点痕迹,或者是我决定公开,荡/妇、金主、最恶劣的情/色交易的词全部都会贴在你身上,不仅如此,我以后职业上一点点的吻戏、亲密戏,随时随地带来的光环和耻辱,全都会跟着你,花边新闻、烂俗下流的,你会变成别人茶余饭后人人可乐的消遣——宋疏迟,高高在上如你,你能忍受吗?”
有这些,也远远不止这些。
他是声誉正盛的“少年艺术家”,首张专辑的成绩记录一直在刷新,未来几个月业内的奖项将要拿到手软,前途岂止光明。
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过一星半点的污点,事事完美处处无错,他拥有的是最好的,得到的是别人这辈子都企及不上的。
人人赞他完美如云中月,山巅雪。
可一旦出错,他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笑柄。
没有人会在乎你曾经站得多高,只有人看你跌下来的时候有多惨烈。
这个道理,逢夏比谁都清楚。
她要他赔到什么地步才算是头?
逢夏没想过也不敢想,她每每刷到他那些漂亮到令人发指的履历,她清醒的理智意识一遍遍地警醒,她就是他生宣白纸上哪怕擦洗千万遍都稀释不掉的墨渍。
这段感情见不得光。
他们之间没有人戳开过这层玻璃隔膜,并不代表撞上去的时候就不会鲜血淋漓。
挂断电话,千家万户都是一室生春的大年三十夜。
逢夏屈膝窝在沙发里,白纱裙下的身影在轻微的发颤,无力和烦躁感贴合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淹没,所有骂她的文字好像都在这夜晚变成立体的环绕音箱,贴着她最脆弱的心腔位置一遍遍的重复播放。
她把音乐的声音调大、再调大,无人如何就是盖不住沿着四肢百骸游走的声道。
究竟该要什么样的结局。
才配得上她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这好像是她目前人生以来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每一秒都好像有千万的人和她争辩撕扯、扭曲、迸裂、揉碎,她快找不出自己原本的样子到底是什么。
凌晨04:29。
手机推送,她关注的公司发微博了。
第一条。
【NGC3132:关于我司艺人@逢夏[律师声明]】
第二条。
NGC3132转发。
【S :@逢夏,是我浪漫天真的女孩儿,也是我的爱人。[图片]】
宋疏迟。
公开了。
他甚至把所有的事情做死做绝了,图片放的是拍摄《flipped》的亲密合照实锤,还让巫宇登入她的微博给他的公开微博点赞。
她现在就是在被盯着的风口浪尖,哪怕是凌晨,肆意喧嚣的舆论霎时攀登上最高峰。
所有人都看得到,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把永远完美无瑕的外表,居高临下的骄傲,最璀璨光明的前途——全都押给她。
逢夏看着这条消息,攥着手机的手在不停的轻颤,好像年迈古稀的老人,呼吸滞住,所有的感受延迟千百倍也表达不出她现在的彷徨与酸涩。
眼圈潮湿感快止不住。
电话接通,她声音哽咽着,又尖锐。
“宋疏迟,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她没见过像他这么傻逼的疯子,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赔上全部。
她的唱片机正播放到那句仿若末世坚定而撕扯灵魂的“I love you dangerously(即使身陷囹圄我也依然深爱着你”。
电话里,他的声音比她听起来平静,温和,一点不似他那头风雪交加的长夜,只是轻描淡写的说:
“逢夏。”
“我要我们有牵扯。”
——我会爱你,即使世界脱轨身陷囹圄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说:
夏夏:疯!子!
呜呜呜今天的少爷也是拽死了。
可以的话建议这章结尾一定一定要听听《Dangerously》Charlie Puth,网那边平台的翻译会美一点!!真的有种破碎又盛大的末世爱恋感!
来晚了评论随机发红包。
①该有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源自网络。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多吃鱼】 2个;
【偏爱有几分】、【你好】、【唯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铁锤妹妹】、【Infactl''''mhappy】 10瓶;
【Rewind.】 7瓶;【loveGD】 5瓶;【48564357】、【64591992】、【薰衣愺の梦】、【Rhea】、【3162520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他以前……见过我?”◎
这通电话, 好似连接到她的的灵魂都在震颤,萧瑟入骨的冷风将皮肤裹满寒凉, 她滴酒未沾, 却的像被猛烈的龙舌兰烈酒灌到酩酊大醉。
心炽热到惊恐,快速而不带任何规律的跳着,好像随时随地都要跳出胸腔。
“Didn’t care if the explosion ruined me”
我也丝毫不在意我是否会破碎支离
“Baby, I loved you dangerously”
即使破碎我也依然爱你
歌曲的尾调渐渐离散, 她被灼眼烧红的手指停留在那句“是我浪漫天真的女孩, 是我的爱人”间。
宋疏迟有多疯。
他不用女朋友。
他用爱人。
他给她的定义, 是爱人。
逢夏从不知道原来有一天被人这么坚定不移的说爱是这样的感觉, 彷徨茫然到手足无措, 胸腔是空落落又被人完完全全的填满,血液毕剥沸腾的声音深深刻刻的烧到身体的四肢百骸。
她擦拭掉湿漉漉的眼尾, 潮湿感好像倾泻到难止息。
他若爱人。
连死,都会用暴烈的爱毁灭一切。
不带只言片语, 张狂盛大而无声。
/
网上的舆论妖魔化太快了, 宋疏迟的照片露了脸, 学校有人开始爆他的履历, 莫名的脏水从她的身上,不遗余力地全部过渡到他身上。
世人总是更关心有能力有背景的人的笑话。
她解脱了。
因为他这疯狂到离经叛道的救赎。
逢夏给他打的电话没到一分钟就被挂断了, 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显示已经关机。逢夏心里清楚,他为她闹了一件让世界脱轨覆灭的事。
他睥睨掌控着操蛋世界运行的规矩,却依旧蠢笨让自己暴露在人人非议的聚光前。
电话打不通,她微博账号的密码被巫宇改了,她没法再上去发言, 实时看着上面的评论内容十分钟之后他们便开始动作了。
关于宋疏迟的私人消息全部被隐藏得干干净净, 连带着她那些乌七八糟的动态也开始清转方向, 水军营销号大幅下场。
只是再快的动作也止不住人潮的非议,他早已让世人皆知。
事闹得太大了。
逢夏现在除了看着手机做不了任何事情,联系不上人,查阅过任何到江城的机票车票,凌晨大年夜购买不到任何能出行的交通工具。
掌心是一片黏腻的湿汗,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深深的无能为力,她和他如天堑似的差距淋漓尽致的体现在眼前。
她从始至终跨越不过去。
是他,是他一直逆着世界朝她走来。
逢夏颤着点开手机的通讯录消息,稍顿片刻,急急翻找出几天前给她打过电话的沈舟渡。
她也没有半点要给自己留下选择的余地。
她比什么时候都迫切的,想要见到他。
逢夏低声请求:“你能不能帮我一次,我想要一张最快到江城的机票。”
沈舟渡往外走,话好似压抑下千万种情绪。
“逢夏,你现在就算过来了你也见不到他。”
现在这个情况,谁都不好过。
“我知道。”逢夏声音像被裹挟在密闭的水箱,她第一次求人,声音比早熟的梅子还要涩苦,“我只想离他近一点,求你帮我这一次。”
“……”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声落了一句:
“等着。”
早上六点的时候,逢夏按着沈舟渡给的机场位置提起那出发去珠海的私人飞机机场,出门的时候哪怕帽子被压到最低也被人拍到照片。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她,已经是最快的申请,飞机起飞审批到九点才下来,三个小时航线飞机,再到江城已经是下午快一点。
一整个漫长的过程,或者说从年三十的凌晨送宋疏迟到机场来,到目前的大年初一下午,她从头忙到尾没有睡过觉。
脸色这会已经熬到发白,宽大的口罩对比着眼里泛红到一塌糊涂的红血丝和眼下卧着的那圈淡青色。
逢夏到的时候是沈舟渡过来接的,她上车前险些没站稳摔倒。
“今天,谢了。”
“没事。”沈舟渡哂笑了声,“也不是我想帮你。”
逢夏知道,他看的是宋疏迟的面子,不是她的。
她抿着发白的唇,视线淡淡地往窗外的风景看,这个时间点宋疏迟只会在后海宅子,她去林意眠家住,那是目前能离他最近的地方了。
“去阿眠那?”沈舟渡问。
逢夏:“嗯。”
沈舟渡没什么感情的重申:“你见不到他,他这次玩过了。”
没等逢夏回答,沈舟渡扯着京腔,语调囫囵又痞气:
“逢夏,你如果信他,他今天没必要为你闹成这样。”
“我不想对你们的感情有什么的点评,或是对你做出什么审判,我只想让你清楚的知道,宋疏迟,他远远比你想的还要早爱你。”
“他这人说混不混,说好也和好沾不上半点边儿,行为处事不给人留半点喘息的机会,狠戾又绝情,对谁都有千八百万个心眼子,唯独对你,他次次都是真的。”
沈舟渡单手开着车,也没有去看身边人惊讶在那句“还要早爱你”的表情,他知道这些话不该让他来说,但他不说宋疏迟这辈子也不会说,他不想看宋疏迟骄傲到从不为谁低头的人,跟傻逼一样一次次的飞蛾扑火。
“我就不说他是怎么在年二九生病去找你的——你现在看到了,你当初被封杀,是谁砸钱让你有流量露面的。”
那个给逢夏砸钱的账号,那个死寂又毫无波澜的海面,独独只有她一个人,像就是特地为她而存活的账号。
“你以为你当初他们是觉得你两场直播走红了不敢压你吗?是阿迟。你以为当年华希一个人是怎么得罪了人还能在中城平安无事的发家致富的吗?你以为你当初的学费是华希给你交的吗?你以为他逆着所有人放弃大好的前程,天天满世界跑的回国是为什么?”
所有的所有。
宋疏迟一句都没和逢夏提过。
逢夏手心落下几道分明涨红的月牙印,她眼瞳急速的放大而滉动,里面装满的水雾全然是错愕的色调。
字音的语调被模糊了再模糊,半晌没能将自己从他那些震惊到无言的黑洞旋涡里拉扯而出。
“——他以前……见过我?”
沈舟渡嗤笑了声。
“不然你以为731为什么叫731?”
红绿灯,十字路口/交叉车流全铺满纯白不染脏污的雪色。
“哪怕是现在,他自毁前途名声,因为你在地狱里,他就心甘情愿去地狱爱你。他给你铺路铺了一辈子,半个字都没有告诉过你。你以为高傲的宋疏迟、天之骄子的宋疏迟,一次次在你面前臣服。”
“我不求你别的,你好好的、认真的,看看他行吗?你会发现的,他看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节,都是独一无二的温柔。可他是温柔的人吗?”
“——八年前,七月三十一号的夏天,你们相逢过。”
作者有话说:
夏夏,有人无声地爱了你八年。
下章预告:来揭秘了。
他俩的纠葛没那么深,也没有那么浅,只是少爷太坚定了。
开头衔接不上的宝子记得往回倒到嗷~
我在默默给自己打个小广告~
【同题材《引我沦陷》作者专栏可见】
[男主上位/青梅竹马/渣男火葬场]
她没想到她会在男友的生日宴上,遇到她从小玩到大、五年没见的竹马。
彼时推杯换盏,纸醉金迷。
男人漫不经心地狭一支烟,睥睨的眸色冷淡,神色倨傲得像人群里的离经叛道的狼。
天子骄子,身边永远是最热烈簇拥的人潮。
整晚。
他们只字未言,见面不识-
后来和渣男分手后再遇,她没想到护着她的人会是他。
他们正在吵架难看到极端,渣男口出狂言:“分手你会发现你没了我什么都不行!”
她窘迫到极致的时,男人揽着她的腰,当着人面,散漫地哂笑着问:“跟我?”
“——你什么都会有。”-
连身边朋友都以为他是维护她才这么做的,没有人把他们俩的关系当回事儿。
后来渣男想方设法地求复合,却脸色惨白地撞见当晚在无人知的暗角里缱绻拥吻的人。
那个最为不羁冷傲的大少爷,紧紧拥她入怀,像在对待最珍惜的宝贝,一声声喃:
“阿黎,阿黎……”
“你只能是我的。”-
“年年岁岁,朝夕与共,我仍爱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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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他记了一生。”◎
15年7月31日, 盛夏。
这年夏天充斥着阴冷而潮湿的雨水,或是连绵成幕, 或是水漫金山, 路面上总是积着一团腌臜水渍,很难看到一天彻底干净或是热烈纯阳的日子。
中城市中心更是如此,城市规划没做好,每逢下雨天路面便浮动起一层浅海, 行人过路时就算在小心翼翼地提起看裤脚也会被濡湿。
迈巴赫ecelero急速飞驰过路面时带起飞溅的污水浪花, 比喷泉花洒更好的湿身效果, 两旁行人无一幸免。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骂骂咧咧的人, 有些犹豫着朝着后座最矜贵的位置问:
“……要、要慢一点吗?”
十四岁的少年不知何为隐藏锋芒, 眸色凌冽而阴郁,敛眸点着手上福布斯名人采访的报刊, 漂亮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触碰着。
缓慢抬起眼,像欣赏着最优美而浪漫的协奏曲看向湿漉漉的人流, 慢条斯理地弯了眼。
不含感情, 不带波澜。
“这是他们该有的。”
物竞天择, 弱者该有的低劣的待遇。
从后视镜触碰到少年的那一瞬眼神, 司机的神经好像都在一瞬间绷紧到笔直,车速不敢有丝毫的下降, 急速飞驰到医院。
他的母亲是中城人,其实母家很早便不在中城生活,只是落叶归根的想法在老一辈身上拓印,祖宅、祠堂必要的习俗每年都会回到这里。
进到医院前,宋疏迟没下车, 他把封面上关于他亲爹大写的那张脸翻转盖到坐垫上, 淡问:
“她这次被打的多严重?”
“……不是, 也没有……”
支支吾吾的话语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少年冷戾又不耐烦地扔下一句:
“说人话。”
司机两眼一闭,赴死一般颤巍着说:
“……脑出血,刚做完开颅手术,目前还在昏迷,情况……不太好。”
话音落下,四周沉寂到能仔细看清外头雨势一点点落下的细线,啮齿落痕,却不知道究竟是烙印在何处。
半晌。
宋疏迟才开口说话,云淡风轻:
“掉头,随便走走吧。”
司机以为听错了,犹豫着问:“您、您特地飞回国……不进去吗?”
“我不是医生。”
言下之意。
他帮不到任何忙。
医生治病救身,神佛渡心中虚妄嗔念痴。
人生于世,钱权才得万物。
施暴者得王法,弱者卑贱无人问津,暗流之下事事腐烂恶臭。
新旧时代都贯彻适者生存。
他母亲为弱,无人敢助也无人能助,她每一次脸被摁在地上打似乎已经成了刻入骨髓的习惯,周边人一次次的冷眼旁观早已磨灭掉她的求生欲。
他磨平棱角也唤不醒分毫。
车子点火,他没有说明目的地,司机也不知道地要往哪里开,只是沿着海岸线沿路一直开,边缘地方更是人烟稀少。
处处都透着低等工业的钢筋水泥搬运,大海天然的腥臭,交错成行的将天空分割高横的电线,满眼入目的土砖瓦房有的甚至只是常年风吹雨打生锈的铁皮房,破破烂烂看上去连流浪猫狗都不栖息。
这座城镇,腐朽到被遗忘在时间漏洞里。
宋疏迟下车,撑着黑色的伞面,淡漠地睨,瞧不出一点儿有趣的玩意儿。
这座城连人都是无聊的,像他永远死气沉沉也不愿挣扎的母亲。
倒也是有点儿不那么无聊的人。
目光落定在不远处的女孩儿身上,她坐在小餐厅的窗边在看海,看样子刚被连绵小雨天淋湿过在躲雨,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海面。
好像她看的海,比旁人都要生动惊艳。
须臾。
她便从小餐厅里跑了出来,凌乱的卷发贴在泛白的小脸边,她那双眼睛生得很漂亮,浅色如琉璃的眼珠,即使是上扬的眼型也不会压灭那种少女的明媚感。
看起来,像他家老宅里时不时来串门的白猫。
她的身影也很单薄,脸颊上还贴着创口贴,手臂也有大幅度的淤青肿紫,就这么淋着雨来回地在隔壁派出所门口踱步。
不知道在想什么,进去之前还很傻逼的喊了123给自己打气,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蠢样跑进去的。
一切都很符合这个中二病的年纪。
步伐未再移动。
他想知道她报的什么警,或者说,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蠢。
这个年纪小孩儿,出事不是找大人就是找老师,混蛋些的懂得拉帮结派,直接报警到派出所的少见得很。
不到十分钟她就出来了,进去时眼里没有一滴眼泪,出来的时候眼圈和鼻子都是红的,边上警察急忙拿了一袋糖哄她。
“别怕啊,我们现在过去抓坏人。”
“……”
等派出所没人看着她了,她已经把眼底那点湿哒哒的泪擦得一干二净,一点要哭的意思都没有,那双眼,清透无暇。
似是不喜欢吃糖,眉头还轻轻皱了下。
可以确定,和老宅那只流浪猫一样。
流浪又蠢笨的高傲。
他看过去的目光很强势,不到两秒女孩就警觉地乜过来,浑身都要炸毛的防备样子,似乎是看出他没什么威胁感。
慢慢笑了下,问:
“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想吃糖吗?”
“……”
逢夏从小就不怕生,上到八十下到三岁,只要她想就没有唠不上的嗑哄不开心的人,胆子大得要命。
她自己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是刚报过警的人,一路小跑到他的伞底下,仰着脸看:
“打个商量,我请你吃糖,你陪我走走?”
女孩的眼睛太干净,这常年灰色调的长天多出一抹亮色。
似乎是打量过他这一身装扮,她转了话锋。
“……我不想淋雨。”逢夏瞥了他一眼,“反正你也不想走,不是吗?”
宋疏迟敛眸扫过去,没什么感情地提醒她:
“我可以自己走。”
“你可以自己走你还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她也是个逻辑鬼才,“你就这样,我站你边上你看得方便些,我也不用淋雨。”
她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漂亮的狐狸眼弯起来,乖巧又张扬,丝毫看不出刚才那点卖惨的样子。
“你好,我是逢夏,相逢的逢,夏至诞生的夏。你叫什么?”
视线范围看见女孩儿伸出的那只手,手背粉白如画,手指如青葱,只是手心有很多深浅不一的划痕。
他看得出来,这伤口到现在不过五天,是玻璃碎片扎进去的痕迹。
她似乎也反应过来手心里的伤,不大在意的收了回去,继续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好似刚才的插曲什么都没有。
她好像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心。
浑身都是伤,不知道哪儿还能凑得出这么多废话。
“你看着不像本地人,来中城旅游的话就不要再往里面走了,左边山头的方向才能看到最漂亮的海,如果要吃饭的话你……”
“你很烦。”他蹙着眉打断。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眸色沉了又沉,满身戾气。
“滚。”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才说:“你会骂别的脏话吗?”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这种少爷能骂出什么脏话,就是好奇。你也别怕,我会的肯定比你多,你骂,我们俩就是和平的一起发个火。”
“……”
宋疏迟真是给她气笑了,倒不是教养使然骂不出脏话,是不想真如她意骂给她泻火。
“你就这么一直跟着我?”
“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不是想跟着你,我是不想回家而且不想淋雨。”逢夏认真纠正,她觉得他不骂了不好玩,百无聊赖地换了个话题,“你看我从派出所出来的?”
他没应。
这会轮到她有点儿错愕了,眨巴了下眼睛,略带欣赏;
“你也不怕。”
他厌恶极了她那副不知死活的灿烂模样,好像踌躇不得志的只有他一个人。
拿着伞的那只手修长分明,另一只漂亮的手就这么像危险坠落的引信,猛地掐上她纤细的脖颈,他从小就被丢去大队里,力道大得吓人,女孩儿脖颈立刻落下几道分明的指痕。
他面无表情地问:
“你怕吗?”
逢夏没想到他动作这么突然,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泛疼的血管,随后摇了摇头。
“我还是比较怕下雨。”
她看了他一眼,也觉得好笑的模样。
“我不是什么你值得防备的人,当别人向你表达善意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可以沉默或者点头,不是非要这么凶。”
逢夏觉得他奇怪,说他狠,从她进伞到现在,她身上没有淋到半滴雨,不然她刚刚本能反应就会反手给他一巴掌。
“你不是来旅游的,那来中城干什么?”
她是在是想不到这座城市还有什么值得他这种一眼就知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少爷来的地方。
宋疏迟的目光漠然落定在她身上,哂笑:
“探病,我母亲。”
“严重吗?”她问。
“病危。”他轻描淡写,“瘾君子打的。”
他不是多话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在她脸上看到震惊的神色。
“我爸打的。”他补充。
眼底的情绪看不清,只是很平静的陈述今天在下雨一样的口吻。
他说完。
女孩儿那张干净的脸也捕捉不到分毫惊悚或是害怕的情绪,反倒比起刚才还要沉稳不少,敛着眸在替他想办法。
“——你会报警吗?”
他眸色微滞。
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不同情怜悯,也不刨根问底,也没有半点“你我皆同类”的嗤笑。
“我不太确定你报警有没有用,但是以防万一流程是这样的……”她真的仔仔细细把流程告诉他了,然后温声道: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跟你说的,但你不要有负罪感。”
“教会你爱的是父亲,叫你去死的只是坏人。”
“可能帮不到你太多,”她有些抱歉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小小声呢喃,“……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我刚才就不呛你了。”
她明明没犯错,他们今天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事情的起因也只不过是他觉得她蠢多看了她两眼。
唯一给她做的是遮过她头顶的那把伞。
只是因为这一把伞,她却好像是她自己遇到的事情,抱歉又难过,认真地倾泻着所有她知道的可行方案。
一个自身难保的人。
在教他如何解脱。
宋疏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逢夏说完办法,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帮不到他,她倏地抓住他的手。
“你等我两分钟。”
“不要走,就两分钟。”
潮湿而闷热的小雨打湿她的衣衫、碎发,她跑进她最厌恶的雨幕里,匆匆忙忙地买了瓶玻璃瓶装的热牛奶。
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她口袋里全部的钱。
跑回来的时候像全身浸泡过水,创口贴的边缘翘起,湿漉漉的狐狸眼将热牛奶递给他。
她说她心情不好就喝这个。
一瓶热牛奶,不过是他人生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甚至都不如尘埃。
那却是她能拥有的物件里最好的、是她能给出的所有,是她最炙热纯粹的善。
那天还是盛夏,南方偶尔会出现一种极端的天气叫做太阳雨,一边出太阳、一边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其实并不好受,阳光毒辣,雨要湿不湿的覆在人身上,沿着海岸线还总有阵阵猛烈的海风,头发只会把脸糊得像疯子。
她问他想不想看更漂亮的海,带着他走本地人的小门路,投机取巧地带他跨越海岸边的围栏,进入潮起最近的地方。
浓绿色的海浪层层交叠,密密匝匝的水沫转瞬即逝,薄雾四起,她的身后是辽远无所遮挡的碧海长天。
她就这么回眸,她说她帮不了什么忙,只想让他的心情好起来,她没有什么可以送他开心的,只能送支舞。
中二病少女想一出就是一出,让他用手机播放歌曲,她赤足踏着海水在雨里给他跳了支舞。
那时她才刚开始学,其实美感稀缺,全都是天赋。
只有身后自带氛围感的晴雨天,和那张漂亮的脸能看。
阳光染灿她湿漉漉的长发和眼眸,在曲终人散之前,他果决地审判她有所图,她只是笑着说:
“希望你的未来前途光明璀璨,一切如愿。”
宋疏迟拿着那瓶被硬塞进来的热牛奶,想起他不久前看过那本颓唐又沮丧的书。
【我这辈子遇到我自己感兴趣的人都是这样的,因为我觉得只有疯狂的人才是真正的人,他们疯狂地生活,疯狂地谈话,疯狂地寻求救赎,渴望同时拥有一切,他们从不厌倦,从不讲陈词滥调,只是燃烧、燃烧、燃烧,像那些美极了的黄色吐珠烟花,炸成一只只蜘蛛,遮住满天繁星。】
【你让我坐在你旁边,我非常高兴,我非常孤独,我旅行的时间太长太长了。】
逢夏说她那天跳的舞叫做“怦然心动”。
舞蹈没有半点怦然心动的美感。
可她那支怦然心动的舞。
十四岁的少年,记了一生。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永远善良又百折不挠的女鹅。
她没被爱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馈爱,所以她给你的,全是她拥有里最好的。
是热牛奶,是海,是一支笨拙刚学的舞。
是一个小女孩儿最赤诚的表达。
是宋疏迟一眼喜欢了八年的逢夏。
注:
①两段【】里的内容是源自《在路上》杰克·凯鲁亚克。
我选段内容结合了两版译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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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任他怎讲只要与你持续热吻。”◎
关于七月三十一号在逢夏的记忆里, 已经被岁月磨灭成青春时代挨了一场最不过寻常的打。
翟泓赌输了喜欢酗酒,叽叽歪歪的说要把她买成妓。
那天逢夏没忍住, 抄起玻璃酒瓶就往他的后脑勺上砸, 砸的时候想他要是真的死了该有多好,等砸完发现他没死还活力四射地把她揍了一顿之后。
伤愈合时,逢夏觉得跟这种人一起死也没有必要。
这世界多好啊,有漂亮的山海, 广袤无垠的天地, 盛夏每天第一道灼热或是阴郁的日出, 她还没有享受过自由的滋味, 不该陪着这种烂人下地狱。
那天是她第一次到派出所报警, 其实因为年纪太小进去之后没有人相信,她还声泪俱下哭了一番。
后面的事情她其实不太记得, 好像自己一直想喝热牛奶再纠结要不要买,然后就送给别人了, 这不过是她平常生活里最平常的一天。
记不清长相, 不知道姓名。
再无后续。
她那时也怎么都不会想到如今, 因为一瓶热牛奶、一片世人共享的海域、一支她拙劣哄人开心的舞蹈而收获到的玫瑰。
宋疏迟承担了她的学费作为那一瓶牛奶的回报, 他能知道她消息的办法有很多,他像阅读一本有趣的记实录在阅读她的时时更新的人生。
她好像总是遇到挫折, 再总是独自爬起来掸灰尘笑着往前走。
不求人,不求权,不拜神佛。
即便是在国外研学的日子,他就是无法做到像睥睨他人人生的那般高高在上,翻动过每一页时傲视淡漠, 帮一次、两次、三次……
好像关于他青春期所有波动的色彩、绚丽不可得的画面, 炽热涌动的欲念, 全都来自一个叫逢夏的女孩儿。
——“你好,我叫逢夏,相逢的逢,夏至诞生的夏。”
她抵万恶。
/
大年初四。
那时候网上的舆论已经平息了不少,大众扒不出他更多的私人消息,侵犯隐私的基本都以走正规途径震慑,也没哪个不怕死的真的敢爆他的料。
只是能从路人里露出一些关键词。
【lingling小提琴家,京圈贵公子,温柔矜贵,帅到腿软。】
拼接起来,现在的风向倒是变成“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过银河”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
连带着逢夏那些乌七八糟的消息也被下压,有人聊,却没有人真正地敢舞到正主面前。
勉强算得了清静。
逢夏这几天没敢在上网,她并不是会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而感到不适应或者难堪的人,相反,她问心无愧,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说到她不爽了她还敢开麦怼你。
可最近却没有登入到任何社交软件,她一点、一点也不想看到宋疏迟因为她遭到谩骂。
她可以忍受很多流言困苦,而他不该。
心脏总像被人吊在几千万里的高空和深渊不见底的罗刹地狱,反复颠倒俯冲,惊恐会在每一个深夜来袭,而白昼充斥着不安。
时间每一次交迭,她都难眠。
大年初四下了很大的雪,天地素白,雪地靴踩下去留下深凹的雪坑,林角落着一盏昏黄的街灯葳蕤,将她停在雪地下的身影拉得颀长。
她晚上总想出来走走,拿着一把小伞,带着帽子和口罩遮住脸,听着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平静。
她不像在中城那样走神的盯着海面,而是时不时抬头看向天空。
在想到究竟什么时候飘下的是雨,而不是雪。
可在飘雪。
飘的总是雪。
她失落地垂眸,按着刚才那段路程落下的脚印坑继续往前走。
不知是在第几个来回时,帽子彻底耷拉下来,自己的保密做得太严实了,视线范围内什么都看不到,就这么直直地撞上前面。
“啪嗒——”
她手里的伞下陷入地面。
在她脚步虚浮跌到在雪里之前,腰间倏地揽过力道。
心脏空拍似的,本能反应就想道歉,话还未出口。
她从帽檐的罅隙缓慢地往外探,头顶上那盏逆光自带氛围感的街灯落拓出一道熟悉的轮廓,好像一个世纪没见的眉眼逐渐清晰入骨。
四目相对。
她的心跳声好像在这个白雪皑皑的世界不断的加速,砰砰作响,一下,又一下。
猛烈到好像盖过风雪的声音。
他逆着光,背景是飘飘摇摇散落人间的细雪,身形隽立笔直,气质也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矜贵公子哥儿。
眸底晕着浅淡的笑,那点笑意睨过来时便显得格外的惹眼。
宋疏迟似是看了眼她掉落在地上的小伞,轻笑了声。
“夏夏,下雨不知道打伞,下雪倒是会打伞。”
北方下雪打伞的少见。
听出他话里的逗弄的意味,逢夏稍顿须臾,目光很呆滞地在他脸上定格了会,又慢吞吞的看着还在飘雪的天空。
她抬手去捏了捏他的脸,有热度的,是真的。
清澈的狐狸眼漾出最灿烂的笑。
“啊。”
“是我男朋友。”
下一秒,她跟小树懒似的猛地跳到他身上,知道他不会让她摔,便抵着他的肩窝肆无忌惮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是清冽的,木质调萦纡的雪松香。
“你怎么出来的?”
她话问得着急,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
“你是被放出来的,还是偷跑出来的?”
宋疏迟揉了揉她的长发,慢笑了声,斯文问:
“有什么区别吗?”
“那当然有,前者我们不用跑,后者我打算带你跑。”
逢夏说得挺认真的,看向他的眼,那样子就跟“拐卖贩子”的劲儿差不多。
“私奔知道吗?”
这会儿他是真被她弄笑了,桃花眼潋滟出蛊惑的光影,在昏黄夜灯的反射下那点温柔看得人心口发软。
“不用私奔,你就这么一直站在我身边。”
意思是。
他把所有事情解决了。
这段感情见得了光,他会让他们有牵扯。
她耳朵泛起潮红,虚幻的不真实感让她除了眨眼睛之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她又重新贴在他身上,闷闷道:
“……你以后不准骗我。”
“好。”他说。
逢夏:“以后也不可以和别的女孩儿说话,也不可以看她们。”
他轻笑了声:
“好。”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特别、特别也只喜欢你,以后也只会爱你,所以——”
逢夏一字一顿道:
“宋疏迟,你只能是我的。”
她总是会有很多理智时时刻刻警醒,就像总觉得他们之间跨越不过去的阶级,不该在他身上留下脏污的墨汁,不该让洛希极限来临。
可又不对,吸引力法则是相互的。
她的世界总是保护自己为先,可他的世界却总是保护她为先。
不要躲避。
如果世界注定会脱轨,我们必定要相爱着跌入末世。
/
逢夏晚上没有吃东西的习惯,她最近不是失眠就是没吃东西,体重比起之前还要轻,纤薄得好像这风雪天在硕大些就能将她吹跑。
她本来没想出门的,最近闹的事情太大了,她的知名度已经到出圈的地步了。
宋疏迟给了她选择,要在外面吃还是要回他家老宅。
这个时间点都是如狼似虎的长辈,逢夏没这么强的心理素质,果断选择前者。
他们住的地方就在后海,沿街出去吃喝玩乐遍地,逢夏胃口小又紧张真的被人认出来再闹点什么来,吃两口就觉得吃不下。
更多的是好奇他是怎么出来的。
她问,但他没说清楚。
只是游刃有余的勾着唇,温声说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兜得住底。
她可以随便闹。
答案没得到,逢夏走了圈小吃摊贩反倒是真的有点儿吃饱了,她咬着糖葫芦,另一只泛着冷意的手心被他牵在手里。
她目光偶尔会看向地面上一起被路灯拉得缱绻的身影,灰长的影子渐渐融合,她就靠在他身边最紧密的位置。
有时候女孩子的点很奇怪。
只是牵着手压个马路,心情里好像也要飞出一千万只翩跹的蝴蝶。
后海这条街经常会有卖场的街头艺人,大年初四过年的氛围减淡了不少,年轻人大多都在外面疯玩,三三两两为成群看表演。
她目光在那停了半秒,他就已停下步伐让她看。
小哥哥用电钢自弹自唱,唱的是粤语歌古巨基的《爱与诚》,他的嗓音提起来很有颗粒感,唱这种苦情歌便好像真的是场痛彻心扉的苦恋。
逢夏一动不动。
宋疏迟视线扫过她:
“有这么好听?”
“确实挺好听的,我好难在江城听到有人唱粤语歌。”逢夏反应过来什么,笑着卖乖,“但肯定没有你唱的好听,你的粤语本身就很好听。”
她其实没听过宋疏迟唱歌,她倒是常常听身边人艳羡过,他会的乐器很多,小提琴演奏最出彩,其他也不逊色于旁人,天赋感拉满的选手。
她很喜欢他的声音,不含着过分的磁性听起来黏糊,也不会太沙哑给人攻击感强,不疾不徐如清风坠夜。
像闷热夏季第一杯薄荷汽水,鹅绒冬夜最璀璨的摇曳的火星。
学校论坛里讨论过,这声音就算不唱歌都能将女孩儿听得五迷三道的。
就是可惜谁也没有这个福分听过,没有人配要让他要唱歌哄着的。
他一眼能知她的言外之意,眸色晕着笑,问:
“你想听?”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点儿。”
《爱与诚》进到高/潮,到那句“别再做情人”时,逢夏很清晰地感知到那边有镜头在对着她拍。
没有任何声音出现,她却好像本能地感知到大年夜那天山崩海啸似的声音,偏开头,急速将口罩往上拉。
她自己在无所谓,但他在,今天再被拍肯定还会闹出事情来。
宋疏迟垂眸看她:
“怎么了?”
“有人在拍,应该是认出来了。”逢夏有些恼,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吃糖葫芦,她不确定自己躲的动作够不够快。
她还是保持着低着头的动作,看着自己的脚尖,像要把自己全部缩进壳里的乌龟。
街头卖唱的人气逐渐起来,他们后面围着攒动的人群。
宋疏迟转身,优越的身高能将她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脚尖相对。
逢夏下意识松口气,才慢慢地抬起眼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耳畔倏地摩挲过冷白的指骨,修长的手指拉下她刚才仓惶盖在耳朵上的口罩带子。
少女明艳精巧的五官霎时清晰显露,没反应过来的,清透如琥珀石的眼瞳怔怔地看向他,像呆住的猫咪。
“你……等下被拍……”
她的话还没说完。
“夏夏,没有什么是值得你躲的。”
宋疏迟开口的声音慢,声调平和而温柔,她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每一个字音。
“我也不需要你躲起来。”
她向来热烈而无畏。
她没把艺人当做多么高大上的职业,只是需要暴露在大众前的而已,所以每逢被偷拍、跟拍,或是日常生活,她都不爱躲。
拍就拍了,她生活和给大众看的是同一个人,并不惧怕人潮非议。
宋疏迟亲昵地揉着她的发顶,像引导着尚在懵懂的小朋友:
“我不想你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不是想听歌?在这儿听。”
逢夏目光钝钝地只落定在他一个人身上,他生得本就惹眼,从刚才那一刻看向她的目光不在少数,耳畔确切听到几声快门键响起的声音。
很奇怪,这会儿她在脑海里响起的是他曾经说的那句——
“我要她自由。”
从他上台坐定在电钢琴前的那刻,什么都未做,就好像这整个世界的光影已倾倒在的足下,雷动的掌声和欢呼声齐响。
在那双修长而漂亮的手前,底下匍匐着的好似不是廉价的电钢,是最优雅而古老的琴乐,安静地等待着这刻莅临的奏响。
密长的眼睫下覆着小片阴翳,他满身不染纤尘的清冷月色。
隔着人山人海看向她。
四周嘈杂的声响好像在这刹那都慢下来了,白茫雪花定格在万里高空,他们逆着时间漏洞相望。
他选曲是粤语歌,温润清和的声线如初雪消融,缱绻而浪漫弥散,她的心跳就在这顿时不由己控。
“外间很多反对我爱你的声音,任他怎讲只要与你持续热吻”
观众在兴奋地高呼,是她的名字,是对他的艳羡,数不清的摄像头汇成山海在对准着她和他,可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对应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杀人风暴。
字字清晰,字字渗进灵魂,整个世界都听得见他唱给她的誓词。
“外间很多反对我爱你的声音,任他怎讲只要与你持续热吻”
“要放冷枪要炮轰我们就更爱,谁又不忿”
“外间冰封所以我对你才着紧”
“或者嘴巴不信我对你肯牺牲/眼睛可不可看看我何其认真/神如何做出这种吸引/我爱你已开始变成瘾”
再猛烈的风雪天盖不住他看过来的视线,也挡不住那道低低浅浅,温柔到入骨的声音。
蓦地撞进她的心腔,里面全被他填满,句句歌词都像上映在眼前。
疯子。
才在舆论最盛大的时候给你唱这样的歌。
他说:
“——外间很多反对我爱你的声音,任他怎讲只要与你持续热吻”
不要隐秘、藏匿、无人可知。
他偏要让这世界知晓,她是我灵魂的一半。
至死不休,暴烈相爱。
作者有话说:
你的纯爱战神永远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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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本章歌词来自《反对无效》
这是我开文前最想写的一首歌,这也是完结前最后一首歌,这奇妙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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