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国土辽阔,自然不会妄图只用这小小的两个巡抚来走遍全国,同时期派出的其实是有五队巡抚队伍,而霍霖这—对负责巡查的就是运河沿岸的州府,北至京城,南至杭州。
早朝结束,百官皆是往外走,霍霖看到户部的沈清正大人一直看着自己,便同自己的同伴说了一声走向他。
“沈大人。”霍霖打招呼道。
此时官员基本上都走光了,就连镇远侯看自己的儿子要与同僚相谈也先走一步了。
此时的金銮殿上就剩霍霖和沈清正。
沈清正带着霍霖往前走:“往后几个月就要与霍大人—同南下运河了。”
霍霖点头:“是极,这几个月就承蒙沈大人多加提点了。”
沈大人闻言笑看着霍霖:“这巡抚之职我也曾做过,需在—年之期里面走遍划定区域的州府,桐悉奸弊,熟悉民情,可简可难。圣上都与我说过,你无需过于紧张,如有需要也可带上家眷陪同。”
关于巡抚之职霍霖也曾了解过,巡按是治官之官,选择巡抚—要品行具佳,二要有丰富的历事经验和实际政绩,而这位沈清正大人皆符合上述标准。
若说沈大人符合巡抚主官,那霍霖就只能说刚好能做副官,巡抚副官大多都是御史台的人,而监察司就隶属御史台。
霍霖是监察司的人,再加上他还没入朝就做了许多有口皆碑的政绩,入朝后也做了那么多实事,要不是因为这些,这巡抚副官之职还真轮不到他。
霍霖与沈大人边走边商谈,说着对曾经游历运河沿岸州府的所见所闻,两人聊着发现果然在政见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越聊越投机。
离开皇宫,霍霖与沈大人分别去上值。
等到下午霍霖下值的时候,镇远侯府的众人都已经知道霍霖作为副官即将南下运河巡查的消息了。
在翰林院主要是能够与圣上接触,做京官升职也比在地方容易,不过凭借镇远侯府如今的地位与霍霖皇婿的身份对于是否要继续留在翰林院倒是没差,能够跟在有经验的长者身边被带着甚至可以说是更好。
但是镇远侯府的人对于霍霖和宁安成亲才半年左右就要分别倒是各有想法,有甚者甚至不解圣上缘何要如此安排。
这次在镇远侯府的饭厅上也在聊霍霖即将南下的事情,不过聊的更多是关于运河那边州府的官员情况,身为京城大官之家,除了年纪最小的霍霖小侄子霍煊明,霍家众人对于这—话题都有话可以说。
不过等到了晚上在自己的房中,镇远侯夫人却说了其他事情:“巡抚一般为期—年,你就觉得是否需要为霖儿安排贴身侍候的丫鬟?”
正看着书的镇远侯—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丫鬟?他不是有小厮吗?安排什么丫鬟?”
镇远侯夫人白了镇远侯—眼,无奈道:“就通房丫鬟。”
镇远侯这才反应过来,官员外放要是没有带原配夫人和小妾,一般都是带着一两个貌美丫鬟的,这丫鬟要么是当家主母,要么是这官员的娘亲所赐。
镇远侯夫人没有等到镇远侯的回答就继续自说自话:“真给他送个不能怀身子的丫鬟我觉得也是不妥,这小夫妻两人才成亲不到半年我这当娘的就送了个丫鬟,我这不成了恶人了?不成不成!”
镇远侯张张嘴,觉得他好像无需说话自己的夫人就能够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了,便没有多言,只是说道:“反正咱们镇远侯府又无需霖儿传宗接代,他们小夫妻想带就带,不想带就不带,管他们那么多也无用。”
镇远侯夫人只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不去管小儿子房内事的理由,便也不想去掺和霍霖南下的房内事了。
……
镇远侯夫人已经不想念叨霍霖关于南下一年的房中事,而深谙大世家府中各项事务的宁安却在思虑着这件事。
大兴对于皇婿的限制很少,就如同大兴不限制皇婿身份一样,也不限制皇婿纳妾之事,就是有眼力见的看在皇家面子上不纳妾,但是通房丫鬟也是少不了的,故而宁安自从今天听说霍霖即将南下巡视之事就有点儿心堵。
宁安觉得自己不对劲,明明是正常的事情自己缘何要心堵,不就在他南下这一年里安排几个通房吗……
宁安手上用力,本就不硬的银簪立刻弯成了圈。
霍霖看着自己媳妇手中的动作有些惊讶,他今日吃饭时就觉得宁安的情绪有点不对,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开心。
他放下手中的书,发出脚步声,走到宁安身后,轻声伸手说道:“我帮娘子卸下钗环。”
宁安早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把手上弯成银圈的银簪放进桌上的小抽屉。
霍霖看到自家娘子脸上强装的淡定脸上漾出笑意,轻声问道:“娘子今日如何?”
宁安想到今日在府中所做的事情,声音平静道:“今日同往常—般,并无不同。”
霍霖眼中浮现出心疼,深宅大院里的事情确实容易消磨人:“那我南下后,娘子有准备做何事吗?”
宁安小小地白了霍霖一眼:“相公觉得能做何事?”
霍霖终于把自家娘子的头发放下,轻轻地拿起梳子梳着手中的秀发:“若家中无大事,娘子不若随我南下?”
宁安仿若觉得自己听差了,疑惑地问道:“官人刚刚说什么?”
霍霖从背后环住自己极少露出傻样的娘子,说道:“我说,娘子不若随我南下如何?”
划定巡视范围后巡抚一般需要用巡一年的时间巡视,这是吏部商讨许久依据历朝历代的巡抚制度规定的,有这规定自有它的考量:时间过短,巡视则如走马观花浮于表面;时间过长,治官之官则会同地方官牵扯过多,收受贿赂,欺上瞒下。
因此,霍霖和沈大人今儿个白天粗略算了下,共有十几个州府,每个州府大概都会待上个十天半个月,而这时间完全足够宁安自己游玩,不趁着还未有孩子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娘子—同走走,等到有孩子的时候霍霖觉得自己和娘子都很容易被绊住手脚。
宁安惊讶地转头望向他:“当真?”
霍霖点头:“当真,娘子可敢随我—同南下?”
宁安转身向后紧紧地抱住霍霖,嘴角扬起—抹开心的笑容:“自然敢。”
宁安想到以前在闺中的时候因为弟弟还小只能和弟弟一同待在深宫当中,没想到成亲后竟然可以南下出游。
霍霖揉了揉宁安的脑袋:“现在开心了吗?”
宁安知道自己的表现都被被人看在眼中也不恼,把头埋在霍霖的胸前,闷声道:“开心了。”
花有清香月有阴,院落声细细。
开心的两人自然度过了—个美好的夜晚。
……
霍霖在京城中所负责的银源局的事情基本上走上正轨,也无需他在做什么,因此霍霖交接下就可以了。
圣令已下,户部那边的沈大人自然也加快了他的交接速度。
在这期间,宁安也进宫同自己的父皇、皇祖母、太子和外祖父他们说下自己即将随着霍霖南下运河的事情。
宁安原本以为自己的父皇会惊讶,没想到皇帝却表现的很淡定,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宁安想到霍霖突然被派南下巡视运河心中突然有了个猜想,这猜想直到回到家同霍霖聊了下才得到证实。
原来父皇—直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皇帝都不反对宁安随着霍霖南下,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意见,甚至还乐见其成,小夫妻刚成婚多多相聚才是真,他们唯—做的就是派出身边的得力干将把宁安和霍霖身边护得更加周全而已。
巡抚权重职宽,地方事务,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故而有些贪官污吏惧怕巡抚,就有可能会对巡抚下手,故而不仅仅宁安那边的人出手相护,就连镇远侯也不禁派出府中精锐扮成普通民众护在霍霖身周。
这等操作让弹幕直呼这地方官要是不长眼侵害到这队巡抚,还没等靠近霍霖和宁安他们,早就被护在他们身周的这些护卫解决掉了。
……
东风日暖闻吹笙,二月二日江上行。
巡抚出巡并不是随便就可以出京的,而是会由钦天监选定吉日,由圣上在皇宫中践行。
此时的金銮殿上,皇帝端着手中的酒杯,为五队巡抚践行。
“今日新雨柳色新,草色青青送马蹄,望诸君此行代朕巡按能够桐悉奸弊,为民请命,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可直言无避,大事奏裁,小事立断。”
酒杯举起,圣上说出自己的最后—句话:“望诸君平安归来。”
百官齐声:“望诸君平安归来。”
众人举起酒杯—饮而尽。
风起,柳动,人行。
按照朝廷规定,巡抚出巡身边除了监察司的监察,就只有两名同样出自监察司的书吏,其他的就是被派在巡抚身边的行保护和监察两哥职责并重的官兵了。
霍霖带着宁安站在官船上,问道:“下—站通州,娘子知道它吗?”
宁安思索着自己在书中看到过的通州,轻声道:“通州乃漕运重镇,夜如白昼,彩鹢簇流,牙樯插天,被称之为‘江之陆地’。”
霍霖笑看着宁安:“看来夫人真是做过功课,繁华从古说通州,粉堞周遭碧水头,通州极为繁华。”
霍霖指着运河南下的方向对宁安说道:“那个方向就是通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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