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9
在乡下祖宅的这一夜,许芳菲沉浸于外公离去的悲痛之中,辗转反侧,大半夜都没睡着。
听着身旁男人均匀平缓的呼吸,她知道他睡眠浅,怕吵醒他,便披上外套,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压着步子走出卧室,去了客厅。
乡下祖宅的客厅,照当地的说法其实不叫“客厅”,叫堂屋。
因刚办过丧事,屋里的白烛还未熄灭,摇曳的火光在夜色里扑闪,成为黑暗中的光源。
许芳菲在电视柜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思量片刻,点亮了手机屏。
她这会儿心情抑郁,忽然想和杨露聊聊天。于是打开微信,找到与杨露的聊天对话框,迟疑地、斟词酌句地敲下几个文字:【睡了没?】
然后点击“发送”。
余光扫过手机屏最上方的时间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许芳菲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猜测这个时间门点,杨露应该早已睡下,应该要明天早上才会回复自己。便准备切出微信,随便刷一刷短视频来转移注意力。
谁知,刚看完一条萌宠小视频,微信便叮叮一声。
许芳菲眸光微闪,点进去。
杨露:还没有。怎么了?
许芳菲眉心微锁,回复:这么晚了,你该不会又在和许靖打游戏吧?
杨露:噗,拜托,我是夜猫子,许靖又不是。你们当兵的作息多严苛多规律你不知道吗。
杨露:我是在加班,刚回到租的房子。
许芳菲:我去,你们老板也欺负人了。加班到这么晚,身体怎么受得了?
杨露:和我们老板关系不大,京城本来就卷,我们新媒体这一行更是卷中之卷。你别嫌我下班晚,我走的时候,我们那栋写字楼还有好几层都亮着灯,一点不夸张。
许芳菲:【拥抱】辛苦了姐妹。
杨露:你平时都是早睡早起,今天怎么也熬到这么晚?你总不可能也是因为加班吧?
“……”屏幕这头,许芳菲看着好友发来的文字,静默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我外公去世了,今天刚下葬,我和郑西野还有我妈在乡下的老宅。
杨露明显有些没回过神。对话框顶端,一直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却半晌都没有回信。
足足一分钟,新消息才刷出来。
杨露:【拥抱】【拥抱】【拥抱】
杨露:有郑西野陪着你就好。外公和外婆团聚了,节哀宝贝【拥抱】
许芳菲眼眶里浮着雾气,唇角却微勾,回复:没事的,我已经缓过来了。就是晚上睡不着,忽然想找你说说话。
杨露:聊啊,反正我也不困,还说追两集网剧再睡。
许芳菲:你第二天不上班?
杨露:加班到这么晚,老板给了我们一上午的时间门调休。
两个闺中密友天南海北地聊了会儿。
须臾,许芳菲抿抿唇,将她琢磨了一晚上的事向杨露倾诉:我调到晋州工作了。这儿外公去世,我想把我妈接到晋州和我们一起生活,你觉得可行吗?
杨露:这事你和郑西野,还有你妈提过没有?
许芳菲:我只是刚有这个念头,还没跟他们聊过。
杨露:那你得先提,看看他们双方各自是什么态度。你妈是你亲妈,你从小到大和她生活在一起,什么都很自然。但是他们两个不一样。对郑西野来说,你妈妈就像一个陌生长辈,对你妈妈来说,郑西野也是个陌生大男孩,忽然要他们两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所有生活习惯都需要磨合,很容易产生矛盾。
许芳菲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想了想,回复: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杨露:你明天先去探郑西野的口风,问清楚他的意思,你们再一起去问你妈。千万不要想当然自作主张,知道吗?
许芳菲:嗯嗯。
凌晨两点左右,两个好友结束了她们的微信聊天。
许芳菲裹紧披在肩头的棉服外套,搓了搓有点冻红的双手,收起手机,折返回卧室,小心翼翼捻起被子一角,躺进去。
不料刚钻进被窝,一副紧实滚烫的胸膛便被从背后贴上来,将娇小的她轻柔裹入怀中。
许芳菲诧异,带着几分歉意地问:“是不是我动静比较大,把你吵醒了?”
郑西野闭着眼轻吻她的耳垂,柔声道:“从上床开始,我压根就没睡着。没有吵醒这一说。”
许芳菲更惊,在郑西野怀里翻了个身,面朝他侧躺着。
她伸手抱住他的窄腰,脸蛋也贴紧他胸前,火一样的温度将她冰凉的皮肤温暖。
她轻轻地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郑西野吻她的额发,嗓音很沉,低而柔:“看见你心情这么丧,我心都心疼死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没事的。”许芳菲如此回。
脑海中想起杨露的叮嘱,她纠结半晌,微肿的眸子在黑暗中静望他容颜,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郑西野缓慢撩开眼皮瞧她,轻问:“有话想跟我说?”
“现在太晚了,你明天还要开车。”许芳菲弯唇,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快睡吧老公。明天我再跟你聊。”
郑西野又吻了下她的唇,应道:“晚安。”
翌日清晨,妈妈乔慧兰便带着两个年轻人返回了凌城市区。
外公是脑溢血去世,走得十分突然,因此直到现在,乔慧兰都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住在刑警队家属院的小萱。
回喜旺街的路上,经历了打击的乔慧兰昨晚以泪洗面,彻夜未眠,这会儿疲倦得厉害,靠在汽车后座沉沉睡去,许芳菲则坐在副驾驶室和郑西野聊天,做着今后的打算。
望着窗外的流云田野,许芳菲拿纸巾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微蹙眉头,轻声迟疑道:“我爸去世之后呃这些年,妈一直跟我和外公相依为命,现在我不在她身边,外公也走了,我怕妈妈一个人生活,时间门长了会出问题。”
郑西野目视前方开着车,语气很平静:“妈年纪越来越大,凌城太偏远,医疗条件相对落后,咱们确实不能继续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听见郑西野的话,许芳菲眸光突的微闪。
她静了静,回头往后座方向看了眼,确定妈妈仍旧睡得沉,才又转回来,压低嗓子慎重开口:“阿野,那妈妈这个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郑西野淡淡地说:“其实这次回凌城的路上,我就已经打算好了。”
许芳菲微怔:“什么打算?”
“咱俩现在都在晋州,如果妈愿意,我希望她和我们一起到晋州生活,方便咱们为她养老,尽孝。”郑西野侧头看向她,嘴角微勾,嗓音也低低的:“你要是赞成我,我们回去就找机会和妈商量,你要有其它想法,我就都听你的。”
许芳菲鼻头突的一涩,感动到无以言表。
她哽咽道:“阿野,谢谢你。”
郑西野似觉好笑,微挑了下眉峰:“小姑娘,以前你对我客客气气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老夫老妻,还喜欢把这话挂嘴边?”
他是玩笑的口气,意在松缓她的情绪。许芳菲知道。
但她眼眶里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含泪看着他,沉吟两秒,说:“因为我要谢你的,实在太多了。”
相识至今,她和她的家人就一直蒙受着他的照顾与庇护。
她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支撑这个家,上头还有一个半瘫痪的外公。许芳菲爱她自幼生长的小家,也从未抱怨过家庭的残缺与清贫,但从客观角度来说,她知道在择偶方面,自己的家庭并非加分项。
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把她的家庭视作累赘,相反,他给予了她家人加倍的关心爱护。
一旁,郑西野抬手,用指背轻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浅笑:“小许同志,我再强调一遍,我是你男人。哪有姑娘会自己男人见外的。”
许芳菲呜咽揉眼睛:“可是我真的很感谢你啊。”
郑西野无奈,静默不语地瞧了她一会儿,道:“你再说谢,我就靠边停车。”
许芳菲眨了眨泪珠欲坠的眸,不解:“停车干什么?”
郑西野淡声说:“当着咱妈的面,亲死你。”
“……”
许芳菲默,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提那个“谢”字了。
回到喜旺街,外公的灵堂已经拆掉,9号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市井烟火气。
在这个破败的老街区,一个老人的离去,就像枯叶卷入冬风,很快便会被来年的春季掩去所有痕迹。
郑西野到江叙那边接小萱去了。
许芳菲则留在家里,和妈妈一起整理外公的遗物。
卧室内,乔慧兰叠着父亲的衣物被单,时不时便会吸吸鼻子抹一把泪。
许芳菲见状,心里也难受,抽出一张纸巾给妈妈递过去。静默了会儿,终于轻言细语,将她和郑西野的想法说出来。
令许芳菲意外的是,对于女儿女婿要把自己接到晋州去养老的提议,乔慧兰几乎是想也不想便拒绝。
“不去。”
“……为什么?”许芳菲不理解,“妈,外公已经走了。如果你是担心小萱,等我们安顿好,完全也可以把小丫头接过来。”
乔慧兰抹了把脸,笑:“没有什么苦衷。纯粹是因为我在凌城几十年,什么都习惯了,你们觉得这儿落后、不方便,不发达,但在我心里,这儿挺好的。”
许芳菲眉头越皱越紧:“可是妈,人都会老。等将来你年纪再大一些,我和阿野隔得那么远,没办法照顾你。”
“我知道你们两个孝顺。不过,你妈我现在还不到五十,真要到老得动不了那天,还早得很。”
乔慧兰说着,起身将外公的所有衣物打包收进一个大口袋,松快地说:“等我真的生活不能自理,我自己知道来找你们,到时候啊,你们别嫌弃我这个老太婆,把我背出去扔了就行。”
母亲心意已定,许芳菲劝了半天说不动,只得放弃。
两个年轻人留在凌城陪伴乔慧兰一周,之后便返往晋州。至此,尽管许芳菲再不舍再悲伤,也不得不承认,外公这一页,已经从她生命里正式翻过。
回到晋州,工作生活再次回归正轨。
时间门是抚平所有伤痛的良药。
每一天,许芳菲白天在狼牙大队勤劳当码农,晚上回家属院,便在郑西野的低柔哄慰下沉沉入眠。充实的工作,爱人的守护陪伴,让她慢慢外公去世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四个月后的一个周末。
早上八点不到,许芳菲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两片微凉的薄唇却覆上了她的唇瓣,温柔耐心地轻碾缓磨。
就这样,她在迷糊之间门被郑西野给吻醒过来。
“唔……”许芳菲伸了个懒腰,揉着惺忪的睡眸缓慢睁开眼,看见男人清冷深邃,又近在咫尺的眸。
许芳菲抱住他的脖子,嘟囔着跟他撒娇:“困。”
郑西野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在她耳畔问:“昨天那么轻,而且十二点就放你睡觉了,还这么困?”
“……”许芳菲余光扫过他胸前的几颗草莓印,脸霎时红成番茄色,连忙岔开话题,支吾道:“你这么早叫我起床,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郑西野柔声说:“我们去一趟医院,查个血。”
“医院?查血?”许芳菲面露迷茫。两秒后,她忽然紧张起来,皱眉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郑西野勾了勾嘴角:“不是给我查,是给你。”
闻言,许芳菲更茫然了:“……我?”
郑西野弯腰走在床沿上,将光溜溜的小姑娘裹着被子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双臂圈住她的细腰,低头直勾勾盯着她,黑眸含笑,仔细端详。
他看她的眼神,自古便含温度,直白露骨,几乎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燎燃。
许芳菲像只小蚕蛹,被他瞧得浑身发燥,不自在极了,脑袋躲进他颈窝,避开他的眼神注视。
她小声嗫嚅:“你看着我干什么?”
郑西野静了静,忽问:“你上个月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
许芳菲一愣,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问这个,下意识便老实巴交地答了个日期。
郑西野:“你的生理期很规律,我也一直记得很清楚。但是这个月,已经推迟了整整两周。”
“……”
闻言,许芳菲整个人都呆住了。
短短几秒间门,一个可能性自脑海中升起,霎时令她眼底发热。
“崽崽,我最爱的宝贝。”
郑西野指尖勾住姑娘的下巴,抬起来,埋头吻住她,嗓音出口,竟激动得有些发哑:“你应该是怀孕了。”
几个小时后,军医院妇产科。
郑西野军装笔挺,站在自助报告机前,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将取报告的二维码放置进扫描区。
滴一声。
扫码成功,空气里响起机器运作声,须臾光景,一份纸质报告单便打印出来。
郑西野拿起报告单,低下头,唇微抿,仔细审度。
背后几步远的长椅上,同样身着军装的小姑娘轻咬唇瓣,忐忑又焦灼地望着男人挺拔高大的背影。
过了会儿,男人手垂下去,转身回到姑娘身前。
许芳菲心里乱腾腾的,抬眸,打量他的面部表情,声音出口甚至在发颤,试探地问:“结果是什么?”
郑西野屈膝在她身前半蹲下来,黑眸微红,深深凝望着她,哑声道:“许芳菲同志,有句话,我一直很想听你对我说。现在,我终于等到了。”
许芳菲已经知晓答案,瞬间门内心狂喜,泪流满面。
她伸手用力抱住他,喜悦得哭了出来。
郑西野亦拥紧她,哽咽轻问:“知道是什么话吗?”
许芳菲点点头,破涕为笑,将这句姗姗来迟的话语轻柔道出:“恭喜。郑西野同志,你要当爸爸了。”
许芳菲有排卵障碍,能够怀孕,实属幸事。因为腹中的宝宝来之不易,因此,孕期这段时间门,许芳菲这个准妈妈可谓是处处小心,时时谨慎。
她是小地方出来的姑娘,小地方讲究多,按照凌城当地的习俗,怀孕前三个月,胎还没有落稳,最好是不要大肆宣扬。老话说,事以密成,遵循的就是这个道理。
乔慧兰得知女儿怀孕后,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差在客厅里蹦起来。连带着父亲离世的悲伤,也被这震天的喜讯冲淡。
她在视频咧嘴直笑,笑完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你怀孕这件事,都跟哪些人说了?”
许芳菲也笑,回妈妈话:“谁都还没说。除了我和郑西野,现在就只有老妈你知道。”
“好好好!不说是对的!”乔慧兰干了一辈子白事生意,脑海中的条条框框更是多。她千叮咛万嘱咐:“三个月之后胎才稳,在这之前,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讲。如果再想稳妥点,三个月之后都可以继续保密。”
许芳菲被母亲逗笑,回道:“妈,我倒是想保密,可是我每天还要上班,到时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同事领导要问,我难不成说我吃多了?”
乔慧兰闻言,琢磨几秒,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便说:“行吧,那你就先保密到三个月。”
说着,她稍稍一顿,又操心起了女儿孕期的饮食起居。
乔慧兰接着道:“你和阿野两个人在晋州,那你这儿怀了孕,总得需要人照顾。要不你给我买张来晋州的车票?”
许芳菲听后,稀罕地扬扬眉,说:“妈,之前我和阿野怎么劝,您都不肯离开凌城。怎么现在说改变主意就改变主意了?您不是老说,您在凌城待习惯了,哪儿都不想去吗?”
乔慧兰苦笑着叹气:“我不想来,是不想给你们小两口添负担。现在你怀了孕,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添负担我不愿意,帮忙我还能不愿意?”
闻声,许芳菲动容不已,吸吸鼻子腻歪道:“妈,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把我当个娃。”
乔慧兰微笑:“傻丫头。等你把我的小外孙生出来,你就明白了。在母亲的心里面,你们就算长到七老八十,那也永远是我们的小娃娃。”
挂断视频,许芳菲立刻将母亲要来晋州的消息告诉给郑西野。
郑西野听后面露笑容,将小姑娘抱进怀里,亲亲她的脸,浅笑:“好事儿啊。你一直不放心妈一个人在凌城,以后老的小的都在你眼皮底下,你也能安心。”
许芳菲心里温暖而甜蜜,环着郑西野的脖子,弯弯唇,说:“那妈妈过来之后,我们还是住在家属院吗?”
郑西野说:“住这里有点儿挤。我在城西有套房,那边比这儿大,妈上了年纪,又大老远过来照顾我大宝小宝,我总不能委屈老人家。”
“其实住这里也行。”许芳菲举目,认真地环顾四周:“套三居室,也不算小,妈过来了都还能空个房间门出来。”
郑西野指腹摩着她的颊,回道:“反正家具电器都有,我明天就去把那边收拾出来。等妈来了,是住城西还是住大院,老人家说了算。”
许芳菲微蹙眉:“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妈很随和,你知道的。”
郑西野浅笑轻声:“小傻崽,我请老人家过来一起住,当然就得拿出我的诚意。这是对你,和你家人的重视,知道吗?”
许芳菲听完男人的话,鼻尖又是一阵莫名的涩意。
她将脸贴近他颈窝,略微哽咽地嘀咕:“最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想哭,明明以前没这么矫情。”
郑西野莞尔,唇游移至她浅粉色的唇瓣,轻触浅啄,柔声:“孕期的女孩子是这样,情绪波动会大一些。”
许芳菲怔了下,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好像是哦。怀孕之后身体激素会失调,我之前看网上说,很多孕妈成天不是哭,就是和老公吵架,心塞死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有点紧张,捉紧郑西野的手,小声问:“老公,要是之后我经常想哭,或者经常看你不顺眼,怎么办?”
“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看我不顺眼,就使劲欺负我。”郑西野说,“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许芳菲:“……”
许芳菲哭笑不得,轻掐他的俊脸:“那这怀胎十月,不把你折磨到抓狂?你肯定烦死我了。”
“我能舍得烦你?”
郑西野拥紧她,大掌与她的小手交叠,轻柔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我最多记这小家伙的仇。等她出来,我就两巴掌甩她屁.股上,让她不懂事,折腾我宝贝疙瘩。”
许芳菲噗嗤一声笑出来,晶亮的眸笔直瞧着他,正色,一字一句道:“阿野,我们有宝宝了,我真的好开心。”
郑西野黑眸沉沉,也直勾勾定盯着她,回道:“我也好开心。”
许芳菲:“我开心,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小宝宝,是我和你爱情的结晶,也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我们真正成为了有血脉联系的亲人,亲密无间门,密不可分。”
郑西野微合双眸,吻住她,道:“我开心,是因为我最爱的姑娘,终于如愿了。”
孕期的姑娘情绪果然很容易变化。
郑西野这句话刚说完,许芳菲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珠子断线一般夺眶而出,她用力抱紧他,头埋于他颈窝,又哭又笑,小片刻光景,泪水便将他身前的军装打湿。
郑西野大手在女孩儿肩背上轻轻拍,耐心地吻着她,哄着她,温柔吻去她脸上的所有泪水。
好一会儿,许芳菲的泪水才止住。
她胡乱地抹了抹脸,无奈又窘迫,嘀咕着说道:“以后要是我经常莫名其妙哭,老公,你千万别嫌弃我。你要知道,我是真的忍不住。”
“老公当然不会嫌弃你。”郑西野捏她的脸蛋,轻笑:“我家的小哭包崽崽,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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