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神月。”
那人面无表情的唤了她的名字, 若放在往昔,神月势必心下欢喜,然而如今, 却只觉得心里发毛。
“把小秋的翅膀还回来。”神烈的声音裹挟着寒意, 双眸中金光凛冽。
他当初离开之际, 委托神风与神月照顾小秋与乐乐,结果这群人却背信弃义, 不但将小秋重伤,还在爱人逃离神山后,莅临下届也要追杀。
神烈是神族出身不假, 他身上流淌着最纯粹的神族血脉,然而从此刻开始, 他与神族不死不休。
神烈的命令声中压抑着疯狂的杀意,神月不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打开灵府, 将属于染秋的双翼取了出来。
她一点都不怀疑,若自己不照做,神烈丝毫不会顾念同族情分,将她直接抹杀。
染秋身为翼族大祭司,拥有一双纯白的翅膀, 那是他身份与力量的象征, 然而此刻,这双翅膀却被神月做成标本收藏, 供无数人观赏过, 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看到这一幕的染秋, 只觉得胸口一痛, 一口鲜血从喉咙深处涌了出来, 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小秋!”神烈目眦尽裂。
这是他的妻子,他违背祖训也要在一起的爱人,染秋性子好,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神烈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恨不得含在嘴里疼宠之人,在他离开的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屈辱?
将瘫软的染秋暂时交由神乐照顾,神烈起身望向奉命前来追杀的神族人,周身升腾起渗人的戾气。
“我要杀光你们。”怒吼一声,神烈将境界彻底放开,属于大道法则境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所有神族人瞳孔骤缩,膝盖发软,压根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神烈当年离开的时候,是帝神境,已经是神族最强者,他深入禁地,多年来杳无音信,非但没死没残,还离奇的进阶到大道法则境!
神月跟神炁是神风此番派来的神族人当中境界最高的,却也只有半神境,跟神烈相差了四个境界,神烈要杀他们简直跟杀鸡一样简单。
神烈一句废话都没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神族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压根没看清楚神烈是怎么动手的,感到疼得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崩碎了神体,血肉横飞。
神烈怒不可遏,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眼见神炁这个神族圣子,当和她的面,连一句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肢解的七零八落,蕴含着金光的鲜血崩了自己一脸,神月被这凶残的一幕吓破了胆子,无力的蜷跪到地上,痛哭流涕的忏悔。
“神王大人,我们也是奉神祖之命办事,委实身不由己,还请神王大人看在同族情谊的份上,网开一面。”
神月不想死,她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好日子还没过够,真的不想死。
“身不由己?你斩断了小秋的翅膀,也是身不由己?将小秋的翅膀制成标本,也是身不由己?”神烈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他单手卡住神月白皙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虎口越收越紧,神月的脖颈处传来不堪重负的咔吧声。
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力气却被一点一滴的抽空,就在神月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之际,整个人却被狠狠的掼在地上,后背顺着墙壁擦下,留下道道血痕,鲜血瞬间涌出,疼得她眼前发昏。
“神月,我今天不杀你,再让你活三天,你回神山后告诉神风,趁我不在,辱我妻女,神烈三日后会杀上神山,到时候,神族要给我一个交代,而你跟神风都要死,不用想着逃跑,我要杀你,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此番神族派来追杀染秋跟神乐的神族人,最后只活了神月一个,而她也不好受,被神烈最后一掌震碎了脏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打开时空通道,摇摇欲坠的跌了进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神烈的怒意并未消退,可他顾忌着孩子们还在现场,大手一挥,幼儿园门口流淌成河的血水瞬间消失不见,七零八块的肢体也不翼而飞。
神烈走进学校门口的小河里,将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这才展露出本来的面貌。
他有一头金色的长发,身高九尺,面容硬朗,肌肤纹理间满溢着金光,宛若一尊神像,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敬畏。
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伸出双臂重新将染秋拥入怀中,神烈垂着眸子,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愧疚,心疼,自责,神烈用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染秋毫无血色的唇瓣,心下懊悔不已。
若不是他当年轻信旁人,小秋跟乐乐又何必沦落到如此境界?若不是他当年实力不足,又岂会为了寻找解药,而被禁地围困多年,跟爱人女儿分离多年?
手里捧着那双被斩断的翅膀,这羽翼跟主人分离多年,已成了一对死物,半点灵性都没有了,神烈屡次尝试想要唤醒它,结果都无济于事,无奈只能暂且放弃。
他单手解开染秋脖颈处的纽扣,隐晦的将衣领拉开一条缝隙,神烈的目光顺着后颈向内望去,染秋后背上那两道狰狞的疤痕,让他心头骤然一痛。
“小秋……”神烈浑厚的声音染上几分颤栗,一双金眸也宛若入魔般泛起红光,他太恨了,恨不得将神风神月挫骨扬灰,恨不得将整座神山夷为平地。
“我没事,已经不疼了,乐乐的解药找到了吗?咱们的乐乐有救了吗?”染秋猛然抓住神烈的手,望向神烈的目光中满是渴望,他的伤势不要紧,神乐胸口处的那朵冥王花,才是他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来让他忧心忡忡,难以入眠。
“找到了。”说着,神烈手腕一翻,掌心里出现了一朵绿色的生命花,跟冥王花的姿态样貌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一朵通体黑色,代表着死亡,一朵通体绿色,代表着生机。
“你真的做到了。”染秋抬手轻触生命花光洁的花瓣,一时间泪如雨下。
太好了!他们的孩子有救了。
“乐乐,快服下,时间久了,咳咳,药性容易散发。”染秋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因为说话语气太急,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染秋对此却浑不在意。
一天见不到冥王花凋谢,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爸爸,我这就吃,你别着急。”神乐含泪从神烈手中接过生命花,仰头义无反顾的吞了下去。
都是因为她的缘故,父亲才不得不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深入禁地,爸爸也被神族歹人追杀到差点殒命,都是为了她,为了剔除掉她胸口的这朵冥王花。
解药有些苦,神乐却大口咀嚼,一声不吭,最后抻长脖子,将涩口的花汁硬生生咽入腹中。
她想变强,她也想保护爸爸,为此,什么苦都能吃。
花汁顺着食道流入胃中,化作浓郁的生命力,游走到奇经八脉,让神乐整个人都隐约泛起绿光。
眼见着强大的灵力无法化解,就快要把身体撑爆,神乐面色痛苦,却依旧紧攥着拳头,一声痛哼都没有溢出喉咙。
好在这个时候,胸口那朵黑色的冥王花突然有了动静,它像是受到了大补之物的供给,开始一反常态的绽放花苞,速度快的惊人,与此同时,也在拼命的吸收着神乐体内多出来的生命力。
直到体表的绿色彻底消退,神乐通体舒畅,她扯开自己的衣领,垂眸望了一眼,胸口的冥王花已经枯萎了,正一点点的从她的血肉中剔除掉,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乐乐,怎么样?诅咒破除了吗?”孩子大了,染秋不方便亲自查看,便紧张的问了一句。
“没了,爸爸,它不见了,诅咒消失了。”神乐惊喜的答复道。
“好,那就好。”染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便有些萎靡,他将头靠在神烈的臂膀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息着,呼吸并不匀称。
“小秋,我们回家。”说着,神烈将染秋打横抱起,沉声吩咐道:“乐乐,带路。”
“是,父亲。”神乐回应一句,刚打算迈开腿,然而下一秒,整个人却一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乐乐!”染秋着急的呼喊一声,试图从神烈的怀中挣脱,却被神烈抱得更紧,那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示意他稍安勿躁:“小秋,别急,不是坏事。”
确实不是坏事,冥王花吸收了足够的生命力,在消失之前,将多年来从神乐血脉中汲取的力量反哺回来,那里面蕴含着神族的血脉之力,还蕴含着翼族与万物想通的天赋,神乐的境界开始突飞猛进,从最初的筑基境,一路拔高到散仙境。
这还不止,神乐的后背发烫发痒,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转变成剧痛,神乐死死地抿着嘴,额上冒出了冷汗,很难想象,一个女娃娃,为什么这么能隐忍?
蝴蝶骨处生出新的骨茬,钻破皮肤跟衣裳,一点点的抽长。
随着骨茬的生长,骨头表面逐渐覆盖上血肉,皮肤,最后是层层细绒,羽毛。
神乐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跟曾经的染秋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染秋的翅膀是洁白无暇的雪色,神乐的翅膀受神族血脉的影响,却是强大又尊贵的金色。
脚跟用力,神乐整个人飞身而起,悬空而立,她当着众人的面,「唰」的一下伸展开背后的翅膀,金色的羽毛折射着阳光,竟比那天上的太阳还要夺目三分。
神乐仰头直视刺目的阳光,双眸亮的惊人。
她决定了,三日后,要跟父亲一起杀上神山,向神族讨要一个公道。
神乐之前修为平平,被神族认定是血统斑驳的杂种,她无力反驳,而往后,神乐要向世人证明,神族与翼族的结合,比单纯神族血脉,要强大的多!
第71章
公然在幼儿园门口闹事, 虽然这个点来送孩子的家长不多,可并不是没有,学校当机立断, 决定放假一天, 让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好好回家休息, 剩下的残局有幼儿园出面收拾。
其实已经没什么残局了,神烈在离开前, 将一切都恢复原貌,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了。
可他当初出手的时候,确实没避讳太多, 那血腥的一幕,当时来上学的孩子, 大炮二蛋还有尤一神乐都亲眼目睹了,至于剩下的孩子,则幸运的被家长捂住了眼睛。
明多多也被尤一捂住了脸, 可他眼睛大,通过尤一的指缝使劲瞪,多多少少还是看到了一些。
奇怪的是,并没有感到害怕,小脸热热的, 甚至还有点热血沸腾, 反倒是尤一哥哥,捂着他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害!明多多抬起翅膀, 拍了拍尤一的手背, 反过来安慰一下他胆小的哥哥。
不论年龄如何, 他到底是释迦跟明凰的儿子, 血脉力量决定了, 他不可能会惧怕杀伐。
用儿童手表联系一下爹地,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四个崽崽等在校门口,没一会儿的功夫,释迦开着车,载着明凰赶到了。
刚一下车,明凰就径直朝明多多走去,脚下生风,脸色算不上好看,明显压抑着怒火。
一会儿没看住,小惹祸精就敢跟着哥哥偷溜出门,他才多大,就这么大的主意,以后还了得?
小胖鸟看到这一幕,吓得麻了爪,他惹祸的时候不害怕,眼下却是怕极了,爹地打屁股从来不手下留情,超疼的。
“哥,救命!”说着,明多多着急忙慌的扭头,顺着尤一的衣服下摆就往里钻,整只鸟蜷缩在尤一的肚皮前,缩着脑袋跟脚爪,翅膀紧紧搂着尤一的腰。
从远处看,一个孩子顶着个奇大无比的肚子,怎么看怎么怪异。
明凰走到跟前,手都抬起来了,却迟迟没有落下,转而放到额前捏了捏眉心,他主要是怕误伤了尤一。
“明多多!你给我滚出来!听见了没?”
才不要!眼下谁出去谁是傻子!明多多装聋作哑,一动不动。
他跟爹地每天斗智斗勇都斗出经验来了,大庭广众之下,爹地要面子,不会跟他僵持太久的。
果不其然,明凰干站了一会儿后就无奈的松了口:“先上车吧,有事回家的路上再说。”
仨崽崽坐进后排车厢,待车子行驶上马路,才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明多多偷偷摸摸的从尤一的衣领口处探出半个脑袋来,弱弱的问了一句:“老爸,神族是不是很吊啊?好牛逼的亚子。”
听到这话,释迦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朝着车窗外啐了一口,很是不屑道:“吊个棒槌,净会装逼,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他们祖宗还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里撒尿和泥巴呢。”
“不过这神族不是自诩高贵,从来不跟其他种族打交道吗?怎么突然开始有所动作了?”明凰插嘴问了一句。
“固步自封了这么多年,耐不住寂寞了呗。”释迦上下嘴皮子一贴,就开始胡乱叭叭。
“你以为谁都是你啊!”明凰嘲讽一句,后扭过头去将几个崽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关切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种事你们几个孩子搅合什么?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们的。”
“老子怎么了?老子耐不住寂寞吗?遇到你之前老子那么多年还不是打光棍?”释迦锤了一下方向盘,为自己叫屈,他要是真有恋爱经验,追凰儿的时候至于磕磕绊绊的吗?还差点把老婆气的带球跑。
释迦扭头撇了一眼崽子们,不走心的继续道:“你不用管他们几个,就算打不过,也伤不到。”遗传了他的金刚不坏之身,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们也是想帮帮同学,他们要抓乐乐还有乐乐的爸爸,不过好在后面,乐乐的父亲回来了。”
“嗯,乐乐的父亲还挺强的,虽然也是神族人,但没有那么目中无人。”
“真好啊,乐乐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几个崽崽你一言我一句的议论着,释迦只是静静的听着,没吭声。
他前两天去禁地给老婆进水果的时候,看到有个人一身是血的躺在禁地内围的边缘上,跟个剥了皮的人参果似的,引的周围其他魔物蠢蠢欲动。
一个大道法则境,就敢闯内围,不要命了不是?释迦看他快死了,顺手给扔了出去,免得被魔物给啃得骨头都不剩。
现在回头想想,那个人不会就是小兔崽子同学的父亲吧?
巧了嘛不是?
释迦砸吧砸吧嘴,没在这个事上继续花费心思,他想起另一件事,忙转移话题道:“老婆,狗东西不是说今天带狗崽子来家里做客吗?正合适咋们家崽子也不上学,一起嗨一天呗——”
“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看前几次来,狗贼都蔫巴了,可能是照顾孩子太辛苦了,这次多做点好吃的招待他们,至于你们几个,把零食跟玩具都贡献出来,今天吃完了不要紧,过两天给你们买新的。”明凰发话了,崽崽们自然是异口同声的答应,他们也是第一次跟狗叔的崽崽们见面,难免有点小兴奋。
这边忙着装饰别墅,准备吃食,另一边,狗贼也在给小狗崽子们穿戴衣服,准备出门。
他的狗崽子自然跟普通狗不一样,生下来没几天就睁眼了,再多几天就能蹦能跳的,整整十一只拆家大队,连他跟小雪睡的冰床都给刨出来一个巨坑,一个没看住,就在玉龙雪山上挖地道,引发了好几次雪崩,狗贼舍不得打孩子,只能雪尘亲自出手,气的他抡起尾巴,每只都狠狠的揍了一顿,当天晚上哭的嗷嗷的,从那往后,这群狗崽子才略微收敛一些。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老实了没几天,又带着青丘上刚出生的狐崽崽,一起下山偷鸡摸狗,好家伙,浩浩荡荡的几十只,有的把风,有的盯梢,有的拖着大麻袋,剩下的负责刨地瓜,装地瓜,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偷来的地瓜也不吃,就是享受那种胆战心惊的滋味,雪尘发现后,派族人一家一户的送回去,还得倒贴一笔钱,气的他又把这群狗崽子一顿胖揍。
揍了也没用,老实没两天,又故态萌发。
毕竟有十一只狗崽子,若一两只可能还没那个胆子,这十一只凑到一块,互相挑拨生事,胆子肥的能把天捅个窟窿。
狗贼每天跟这十一个儿子斗智斗勇,心力交瘁,面容枯槁,整条狗都瘦脱形了。
眼下狗崽子们蹲坐成一排,仰着脖子挺直身板,身前围着三角形的口水巾,口水巾上绣着他们各自的名字。
听狐爸爸一声令下,后面一只咬着前面一只的狗尾巴,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朝山下出发。
释迦正将准备好的午饭端上桌,这个时候,门铃突然被摁响了。
抬头向崽崽们示意一眼,大炮跟二蛋立马心领神会,放下手里吹到一半的气球,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门口蹲坐着一条大黑狗还一只雪白的狐狸。
大黑狗身上绑着大包小包,脖子上还缠绕着一圈雪蒜头,狗贼也没好意思空爪来,从青丘带了不少土特产。
狐狸身上则干干净净的,正在优哉游哉的舔爪子,一身皮毛蓬松柔软,隐约还能闻到雪莲花淡雅的香味。
两相比较之下,那就是乡下土狗娶了城市白富美,靠吃软饭走上了狗生巅峰。
“狗叔,狐婶,欢迎来做客。”大炮跟二蛋礼貌的开口招呼道。
“是你俩啊,来,乖儿子们,叫哥哥!”
狗贼话音落下,超一旁挪了挪屁股,他身后兀然出现一窝黑白不一,花色不同的小狗崽,朝着大炮跟二蛋的方向,仰头奶声奶气的吠叫着:“汪汪汪-汪汪汪——”
一时间,整栋别墅都被狗叫声攻陷了,释迦不耐的皱起眉头,放下碗筷,往门口走去,朝呆愣在门口的大炮跟二蛋,每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俩兔崽子,捅狗窝了!”释迦低咒一声,抬头望去,下一秒整个人跟着傻眼了:“我嘞个去,你什么时候成狗贩子了?上哪来这么多条?”
“来,儿子们,喊伯伯。”狗贼狗爪子一挥,洋洋得意的开口道。
“汪汪汪-汪汪汪——”整栋别墅再次在狗叫声中沦陷了,明凰听到动静,赶过来瞧上一眼,脑子跟着秀逗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初就有预感,雪尘的这一胎肯定不止一两只,但怎么也想不到,会乌泱泱的生一堆?
“你别告诉老子,这么多只,都是你媳妇生的。”
“可不咋地,怎么样,狗爷牛逼不?”狗贼嘚瑟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老秃驴的小蝌蚪可能跑得比他快,但论小蝌蚪的成活率,明显是狗爷更胜一筹!
“牛逼!真的牛逼!”释迦朝狗贼竖起了大拇指,他们俩这么多年来互相拉踩,这还是释迦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输给了狗贼。
无尽的岁月里,狗贼忍辱负重,如今总算靠着媳妇的肚子,扬眉吐气了。
第72章
释迦搂着明凰后退一步, 狗贼一家十三口,趾高气扬的走进别墅。
小狗崽子被父母骄傲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也仰着小脑袋, 尾巴翘的高高的, 扭着屁股, 小短腿迈起来还一颠一颠的,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 就像哪路的高官来乡下视察,一脸拽相。
释迦隐晦的搓了搓指尖,觉得这群小狗崽子有点欠揍。
整整十一只, 全部走进房间花了足足三分钟,释迦上一次看到类似的阵仗, 还是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时候,闲的蛋疼数过一窝蚂蚁。
关上门,先不着急开饭, 大人们坐在沙发上闲扯淡,崽子们则在客厅里玩耍。
狗贼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将身上的大包小包往茶几上一扔,脖子上还挂着那圈雪蒜头,他将一只手爪搭在狐狸的后颈上, 翘起二郎腿, 一脸嘚瑟的开口道:“老秃驴,怎么样, 你早娶了嫂子那么多年, 还不是被狗爷后来居上了?”
雪尘难得没有嫌弃狗贼, 蹲坐在一旁优雅的舔着爪子, 伸出一根尾巴, 与狗贼的狗尾巴紧紧缠绕在一起。
总算有一样胜过明凰了,他的好胜心理得到极大地满足,因此对自家狗男人也宽容许多。
这厮一辈子就这吊样了,雪尘是不敢指望他哪一天能变得体面了,印象中,狗贼最英武的一次,就是他在雪山之巅炼丹的时候,被天雷轰击,狗贼在关键时刻赶到,一条遮天蔽地的大黑狗将他连同整个山头护在身下。
雪尘犹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一幕时的震撼……
仰慕,崇拜,对强者发自心底的敬畏。
可帅不过三秒,那落下的一道天雷,最后竟被狗贼一口唾沫星子给呲灭了。
玻璃心碎了一地,从那往后,雪尘就再也不抱任何期望了。
他只愿自己诞下的小狗崽崽,能多少遗传到狐狸爸爸高贵的血统,举止优雅一些,最起码去兄弟家做客的时候,不要再送大葱跟蒜头了。
然而雪尘目光一撇,发现明凰家的几个崽崽,正在给他们家的小狗崽准备盆盆奶。
整整十一盆,明显是按照狗头划分的,可他们家的狗崽子却非要十一只抢一盆奶喝。
最后一只抢不到,好几次挤进去又被兄弟们拱出来,气的用后爪疯狂刨地,弓着身子后退几步,助跑后猛然起跳,整只小狗倒栽葱似的扎进奶盆里,吧唧吧唧,洗脸式狂舔。
雪尘抬起一只手爪捂住眼睛,深感无力的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别抱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后长成什么样都听天由命吧,身边有这么个狗爹做榜样,这群狗儿子估计也得体不到哪里去。
雪尘这边开小差,狗贼那边依旧跟释迦抬杠,你来我往,战况激烈。
“你跟嫂子这么多年,崽崽就生了三个,再看看狗爷,跟小雪才几年,孩子都成堆了,所以说,媳妇找得早也没用,还是得自己争气才行,你说是不是啊?老秃驴。”
看那狗一脸洋洋得意的贱相,明凰忍不住轻笑一声,生几个孩子也要攀比?这俩老的比那一群小的还要幼稚,再说了,种族不同,这也没有可比性啊!
他们凤凰一族,向来是一胎一宝,他头胎怀了大炮跟二蛋两个,已经是释迦争气的结果了。
确实输了,释迦认,他又不是输不起,只是……
扭头看了一眼那十几只嗷嗷待哺的狗崽子,释迦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一个秃瓢,此刻只觉得头顶上像是有什么软体动物爬过似的,呲溜一下,呲溜又一下,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这么多,你砸锅卖铁也养不起吧?”
狗贼被这突兀的一问给噎的一愣,这老秃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还没炫耀够了,这么快就被他转移了话题。
反应了半天,狗贼才悻悻然的开口道:“我养不起,这不是还有我媳妇吗?青丘的家底丰厚,养几条狗崽子绰绰有余。”
“哦,合着你媳妇不但要养你这条软饭狗,还得养你们轩辕家所有的种是吧?”
“你这话就不对了。”狗贼目光躲闪,没有底气狡辩道:“我跟我媳妇不分彼此,再说了,你就没吃软饭吗?咱兄弟俩,胃都不好,谁也崩笑话谁。”
释迦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扭头转向一旁,再次看向那群嗷呜嗷呜抢奶喝的狗崽子。
每只肚子都被撑的老大,可即便如此,还是不知饱,找个犄角旮旯吐完了跑回来继续喝。
这他娘的也太蠢了吧?释迦心头突然冒出一丝恐惧,对孩子太多的恐惧,不严重,只有一点零星的火苗,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老爸,爹地,我们带狗叔家的狗宝,去院子里玩一会儿。”
大炮二蛋怀里,各自揣着几只狗崽子,而尤一怀里抱着的还是明多多,倒有几只狗崽想往尤一身上贴,觉得这个小哥哥温柔,却被明多多毫不留情的一脚爪踹飞。
他占有欲强着呢,大哥跟二哥可以分享出去,尤一哥哥绝对不行,再敢得寸进尺,多多哥哥啄花你们的小狗脸。
明多多梗着脖子,叉着翅膀,一脸护食,凶相毕露,吓得狗崽子们哀哀的叫唤着,一边叫一边后退,倒不敢再上前了。
“好,只能玩一小会儿,马上就要开饭了。”明凰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知道了,爹地。”崽子们应了一声,抱着狗宝们出门去。
院子里没一会儿就传来咯咯咯的笑闹声,几个爸爸也没在意,继续聊自己的天,等到开饭点,明凰打开别墅门,准备把孩子们喊回来,结果看到眼前的一幕,让他两眼一黑。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院子里的水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水流的整个小花园都是,跟泥土汇聚在一起,形成几个小泥淖,而此刻,十一只狗崽子正在泥坑里开心的打滚。
剩下几个崽子倒没滚泥巴,只在一旁加油助威,但此刻身上也被溅满了泥巴点子,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
听到明凰愠怒的质问声,本来坐在沙发上的大人都起身来到别墅门口,映入眼帘的一幕,差点让雪尘心肌梗塞。
他好好的狗儿子,此刻全身上下都被泥巴糊死了,身上的毛一缕一缕的黏在身上,出淤泥而全染,只留下一双鬼灵精怪的小眼睛,无辜的眨巴眨巴。
眨巴个屁,欠揍的玩意!
“轩辕狗贼,看你养的好儿子!”雪尘一尾巴抽在狗贼身上,这一下子可没收力,疼得狗贼原地直蹦高。
“这……怎么就成了我的锅了?狗崽子也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啊!”狗贼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一句。
“你还敢顶嘴?”雪尘冒火了,也不管是不是当着旁人的面,一点都不给狗贼留面子,挥舞着尾巴,把狗贼从这头撵到那头。
“你站住,还敢跑?”
“干啥子不跑?狗爷站那让你抽啊?”
雪尘的体力远远赶不上狗贼,以往每次得逞,都是狗贼心甘情愿被他抽。
“一会儿还要吃饭,还不赶紧给狗崽子们洗澡?”雪尘没有在追下去,靠着别墅大门,狠狠瞪了狗贼一眼。
狗贼缩了缩脖子,这回没敢再顶嘴了,朝释迦望了一眼,窝囊的开口道:“借你们家浴室一用。”然后不情不愿的朝院子里走去。
走到跟前,低下头去,呲着狗牙,叼起一只狗崽子的后颈,又扭头往回走。
这一路上,淅淅沥沥的不断流下泥巴水,释迦艹了一声,认命的抄起一旁的拖把。
来来回回,一共运了十几趟。
浴室里没一会儿就传来小狗崽子嗷嗷的痛叫声,与此同时,还有狗贼懊恼的声音一同传出来。
“媳妇,你赶紧进来啊,我一个人弄不过来,这群小狗崽子折腾死了。”
“没用的狗东西。”雪尘咒骂了一句,气呼呼的跟着走进浴室,没一会儿的功夫,浴室里传来狗崽子更欢快的狂吠声。
“汪汪汪-汪汪汪——”也不知道是在抗议,还是在享受。
“妈的,轩辕狗剩,老子给你把头拧下来,你身上还湿着呢,别甩头。”
“轩辕狗……”雪尘的声音卡壳了,顿了顿后才继续道:“轩辕狗贼,这狗儿子叫什么来着,我记不起来了!”
“哎呦喂,媳妇,下水道堵了,赶紧先关了水龙头。”
“狗崽子别跑!”
浴室里手忙脚乱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水漫金山了,污水从浴室里淌出来,流进客厅,弄得到处都是,还沾湿了释迦的大脚趾。
一个没看住,就有小狗崽从浴室里偷跑出来,浑身滴着水就到处乱钻,湿着的脚爪在地板上不停的打滑擦,把客厅弄得更乱了。
“狗贼。”释迦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句:“老子草你妈呀,你是来做客的,还是来祸害老子的。”
“老秃驴,别他娘说风凉话了,赶紧进来帮忙,下水道堵了,还有狗崽子,帮我抓回来啊!”
于是,整个别墅乱成了一锅粥,有的修理下水道,有的上蹿下跳的抓狗。
“汪汪汪-汪汪汪——”狂乱的狗吠声都快传出十里远了,小狗崽子还以为大家在跟他玩抓迷藏,滑溜的跟个小鬼似的,就是不让你抓到。
杯子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抱枕被狗爪子刨开,鹅绒满天飞,整个客厅跟台风过境一样,凄惨的不忍直视。
释迦手里攥着扳手,浑身湿漉漉的走出浴室,看到眼前的一幕,踉跄一步,后背靠在墙上,双手捂住自己的秃瓢,本来心里生出的那一丝恐惧,此刻被无限放大。
妈了个巴子,老子再也不要生儿子了,找个机会就去结扎,可千万不能让凰儿再怀上了。
否则狗贼现在过得日子就是他以后的下场。
老命都被这群小崽子折腾没了。
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这都没得老了,还防个屁啊!
第73章
好不容易将十一个狗崽子抓拿归案, 扔进装满水的浴缸里一通冲洗。
狗贼一只手爪攥着吹风机,将狗儿子们轮流烘干。
整个卫生间顿时狗毛满天飞,扑扑扬扬的, 钻进吹风机的后座里, 没一会儿就把价值上千的高档电器给堵得不会转了。
“和尚, 你们家这吹风机什么牌子的?用了多久?质量也太差了!你哪买的?赶紧去投诉。”
释迦听到这话,嘴皮子动了动, 涌到嘴边的咒骂又咽了回去,他已经自闭了。
刚打算走进浴室瞧一眼,又被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狗毛给赶了出去。
等到狗贼跟雪尘把他们的狗儿子收拾干净, 清清爽爽的走出来,桌子上饭菜已经凉透了。
释迦没办法, 只能扔进微波炉里重新热一遍。
这场闹剧最终以毁掉几个抱枕,几个杯子,一张沙发, 一间浴室为代价,总算翻篇了,大人带着自家的崽子来到餐桌前准备开席。
饭桌上,释迦把挑完刺的鱼肉放到明凰的盘子里,狗贼把挑完骨头的鸡肉放进雪尘的盘子里。
“对了, 你们家狗儿子……”释迦刚开腔, 话还没说完,就被狗贼二话不说给怼了回来。
“骂谁呢?你们家才是狗儿子!”
释迦:……
你他妈对自己的种族有这么大的歧视跟偏见吗?
“行, 那你这么多儿子们, 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狗贼听后一脸懵逼, 他这条狗目光短浅, 糊涂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压根没为以后做打算。
“我计划着再过一段时间,就把崽子们送去托儿所。”好在雪尘是条目光长远的狐狸,早为崽子们做好了规划。
听到这话,明凰明显愣了一下:“这么小就送去托儿所吗?”
“不小了,现在不是以前,孩子们都上学早,而且托儿所里有老师照看,虽然钱交的多一点,但只要能省心,钱多钱少无所谓。”
雪尘的一番话让明凰有些心动,他隐晦的将目光落在一旁还要被尤一伺候着吃饭的巨婴——明多多身上,心头冒出来一个想法。
不知山上也有托儿所,授课老师是凤凰一族修为高深,经验丰富的长老。
明多多也快一周岁了,今天还偷偷摸摸的跟着哥哥们去上学,既然如此好学,不如过几天,就送去托儿所算了。
明凰暗自做出了决定,而此刻明多多对自己即将面临学海生涯的凄惨命运毫无察觉,还骄傲的挺着小肚皮,没心没肺的啜着哥哥送到嘴边的甜玉米汤,目光时不时的扫过一旁的狗弟们,面上的神色有些洋洋得意。
至于为什么洋洋得意,自然是攀比后带来的优越感,他明多多身娇体贵,还有哥哥伺候,再瞧瞧那群可怜巴巴的小狗崽子,只能用爪子捧着小碗,把脸埋进去狂舔,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弄成了大花猫,埋汰的很。
这边兄弟家宴其乐融融,而另一边……
神山之巅,金殿之中,受伤严重的神月半跪在殿中央,狼狈的汇报着此次任务的结果。
“什么?失败了?真是废物!你们率领的可是神族高手,连一个没用的残废跟一个不成器的孩子都抓不回来吗?”
神风大怒,周身金光大盛,他猛地站起身来,从高堂之上瞬移到神月面前,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在神月的胸口处。
神月的身子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到大殿的金柱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缓了好半天,视线才重新恢复清明,狠狠的咳嗽几声后,神月重新跪伏在地,低下头慌忙解释道:“神祖息怒,任务失败并非属下无能,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其他种族都是卑微的蝼蚁,没人敢阻挡神族办事?我倒要看看此番任务失败,你还能找出什么借口?”神风怒不可遏,双手背在身后,拳头猛然捏紧。
若神月的答复不能让他满意,惩罚便会轰然落下,神族不需要一个如此无用的圣女。
“是神烈……是神烈回来了,他杀了神炁,还杀了跟随我们一同下届的族人,都杀了,全都杀了!”神月语气错乱,似乎还没能从当时面临死亡威胁的惊恐中清醒过来。
“什么?”神风瞳孔骤然一缩,随后立马眯起眸子,用来掩饰眼底的慌乱。
“你所言,可属实?他……还活着?”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神风问这话的时候,神月感觉整个大殿的空气都粘稠起来,她努力呼吸,却依旧没有氧气进入肺中。
“神月不敢妄言,而且,神烈还说……”
“他说什么了?”
神月身上带着伤,说话慢吞吞的,神风等不及,急切的追问道。
“他还说,三日后会打上神山,让神族给他一个交代。”
神烈既然还活着,那他会这么做,神风毫无意外,他们曾经是挚友,神烈的脾性,他太了解了。
“神烈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问这话的时候,神风难掩语气中的怨愤与嫉妒。
他的族长之位,是神烈拱手相让的,那人仗着自己修为高,总那么清高,那么了不起,连族长之位也不放在眼里,连先人留下来的祖训也敢违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凭什么神烈处处都要压他一头?
“我……我不知道,可是……可是他杀神炁就像杀鸡一样简单,神烈眼下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
神烈当年离开时,是帝神境,名副其实的神族最强者,而神风当初是真神境,与神烈相差两个境界。
越往后修炼,差一个境界便是隔了一道天堑,他与神烈之间,足足相隔了两道天堑。
此番差距,让神风感到绝望,神烈将他远远的甩在身后,他永远都无法与那人并肩,更不必说超越。
这么多年,他举全族之力,也只将自己的境界勉强提升到源神境,连曾经的神烈都比不上,跟遑论现在?
狗屁挚友,神风只想神烈早点死,这样压在他头上的大山才能移开,他才能堂堂正正的喘口气。
犹记得当年,他跟神烈一起下界游玩,碰巧遇到羽族大典,温柔出尘的羽族大祭司同时落入他们两个人的眼底,可染秋最后却选择了神烈。
因为神烈能为了染秋,公然违背神族祖训,他却不能,因此只能将心上人拱手相送。
这份感情压在心里多年,一直到神烈兀然离开的那一天,都提不起开口的勇气。
神月仰慕神烈,他利用这一点,默认神月追杀染秋,就是想把那人逼得无路可退的境地,然后再如同天神降临般伸出援手。
可他忘了,染秋身为羽族大祭司,能与天地想通,什么事情都看得穿,他的卑劣,自然无法逃脱那人的眼睛。
“神祖,神烈说三日后要杀了我,族长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
在神风怔神之际,神月猛然前扑,双臂死死的抱着神风的膝盖,神态崩溃的嘶吼着,恳求着。
“滚,还不是你自作自受,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追杀神烈的妻女,又岂会死到临头。”
胸口再度被踹了一脚,神月痛苦的蜷缩到地上,这次再没力气爬起来了。
神风的意思,神月明白,说她一意孤行,说她自作自受,若不是神风的默许与推波助澜,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三日后,你自己去跟神烈坦白,不要连累神族,身为神族圣女,保全神族是你的责任,你能明白吧?按照我说的做,不要自作聪明,否则你的家人会有何等下场,你应该清楚。”神风说完,怒而甩袖离去,他也要好好想一想,三日后,该如何应对神烈的质问。
毕竟当初,是神烈亲手托付爱人跟女儿,让他多加关照,如今局面难以收场,他得找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敷衍过去,让神烈相信,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情,是神月违背他的旨意,自作主张。
盯着神风离开的背影,神月的目光怨毒。
想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没门!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已经活不成了,那临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于此同时,染秋租的小房子里,神烈正在输送灵力为他疗伤。
“神烈,收手吧,我感觉好多了,恢复的事不急于一时。”
染秋侧过身子,抓起神烈的手,穿过侧腰,拢在自己身前。
“小秋,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神烈垂着金色的眸子,声音苦涩,他鼓起勇气,再三挣扎,才好不容易问出口。
在染秋面前,神烈没了当初大开杀戒时的强势,他太爱染秋了,也太珍惜染秋了,因此不敢想,他不在身边的这些年,染秋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与羞辱?
“神烈,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相信?”染秋的声音柔柔的,像流过旱田的泉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让神烈狂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不愿叙述这些年自己过得有多苦,免得神烈自责,染秋知道三日后,神烈会攻上神山,向神族讨要说法,而有一个人,他希望神烈能小心提防。
“小秋,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神烈,神风此人不可交,我知道,你与他是多年挚友,可他这个人真的……”
“小秋,别再说了。”铺天盖地而来的愧疚感快要将神烈淹没,他抱紧怀中人,声音悔恨道:“我都知道了,是我不该轻信他人,若是早听你的话,又岂会让你受这么多苦?是我做错了。”
多年前,关于神风的为人,染秋就当着他的面提过一嘴,可那时候的神烈,并未当回事。
“没事,你向来重情义,又与他相交多年,无法相信自己的朋友会背叛自己,我能理解。”染秋摊开手,与神烈十指相扣。
一句我能理解,就要将多年的凄苦一同抹去,自始至终,染秋从未怪罪过神烈,可越是如此,神烈越不能原谅自己。
第74章
“三日后, 我会跟神风做个了断,自此之后,我与神族再无关系。”
当年他跟染秋相爱后, 就该果断离开神族, 是他轻信了神风的花言巧语, 继续以神王的身份留任神族,确保神族能震慑百族, 永立神山之上。
可他为神族的付出,却换来恩相仇报。
神族族长神风言而无信,神族圣女神月胆大妄为, 神族众族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染秋身为翼族, 那双翅膀,是他一生的修为,却被人硬生生斩断。
若不是小秋跟乐乐命大, 死里逃生,结局会如何,神烈不敢想。
“你以一己之力,面对整个神族,有把握吗?若是没把握, 不要逞强, 我们可以隐姓埋名,到一个神族找不到的地方, 继续过我们的日子。”
神族安身立命这么多年, 不可能没有底蕴, 染秋不想神烈冒险, 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 染秋现下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你放心,当年若不是我拱手相让,神族族长之位哪里轮得到神风?神族是有依仗,但却不是活物,我身上的神族血脉最纯粹,只要有我在,它就不认旁人。”
神烈是在继任族长之际爱上了染秋,时机很巧合,所以他了解神族的一切秘辛跟底蕴。
“小秋,你我结契之日,我曾以性命起誓,护你一生无忧,为此你舍弃了羽族大祭司的身份与我在一起,可我却失言了。”
“神烈,你深入禁地是为了救我们的孩子,如今乐乐性命无忧,我不怪你,我感激你。”
“可是……”
“神烈,别再说了,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认识我吗?”染秋将手搭在神烈的侧脸上,像羽毛般轻抚而过。
“小秋,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我……”神烈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卡了壳,一双金色的眸子锁定在染秋身上,舍不得移动半分。
话音落下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染秋害臊的偏过头去,脖颈微红,其实他与神烈之间,向来不是主动的那方,只是神烈此番与他重聚,总说些自责的话,染秋听不下去,这才剑走偏锋,想转移一下神烈的注意力。
“也是,分隔多年,是我不懂情趣了。”说着,神烈竟就着眼下的姿势,将染秋整个托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床边走去。
先把怀中的爱人轻轻放到床榻上,神烈随之爬到床上去。
这小破出租屋里的睡床是前任房客留下来的,质量并不好,更不能与神族的金玉床相比,神烈的身子沉,又没有刻意收敛力气,不但让使用多年的弹簧床直接凹陷下去一块,还把一旁的染秋整个给颠了起来,惊叫一声后,才重新落回到床面上。
神烈不敢动了,染秋的眼尾有些红,轻声道:“你小心一点,这房子隔音不好,床的质量也不好,经不住你折腾。”
“我明白,你的身子也亏空的厉害,我和风细雨一些,不会大开大合。”神烈面容严肃,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什么和风细雨?什么大开大合?染秋最受不了的就是神烈用这样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不怎么正经的浑话。
“小秋……”神烈轻唤一声,面对面把染秋抱起来放在自己盘卧的双腿上。
他整个人都如同太阳般耀眼,哪怕刻意压低嗓门,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点声音依旧引起胸腔震动,耳边雷鸣哄哄。
染秋懊恼的抬手拍了他一下,嗔怒道:“乐乐就睡在隔壁,你先把禁制落下。”
多年不曾亲热,连步骤都忘记了吗?
神烈立马哦了一声,简单的一扬手,整个房间瞬间被金光笼罩,很快又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周身金光大盛,在自己变得刺目之前,神烈先抬手挡住了染秋的眼睛,左右瞧了瞧,没有趁手的东西,竟然直接将床单撕下一条,顺着染秋的眼睛绑过去,在后脑处打了个活结。
这个步骤他倒是没忘,气的染秋又抬手锤了他一下。
神族之人,不论激动还是愤怒,情绪波动太大,血脉里蕴含神族之力便会冲破皮肤,最显而易见的征兆就是双眸金光凛冽,周身都被笼罩在一层灼目的金色光芒中。
若不做点防护措辞,瞧的时间久了,早晚要瞎。
“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血脉力量吗?每次都这样,次次都这样。”染秋忍不住抱怨。
回应他的,却只有神烈略带粗重喘息的三个字:“不收敛。”
主要是收敛着太难受,就像面对满汉全席,却只是细嚼慢咽,明明渴的要命,却只能一滴一滴的喝水,那种滋味,比带上小雨伞还要隔靴搔痒,让人抓心挠肝的不适。
“小秋……”神烈再次低唤了一声,然而这次,染秋却没有给出回应,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整个房间哪怕落下窗帘,降下禁制,还是有金光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破夜色,偶尔有夜班回家的行人仰头朝七楼望去,却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不明来历的金光充斥在视线里。
这种时候,神烈话不多,他是实干派,不喜欢啰嗦。
但这次,神烈翻过染秋的身子,从背后望去,那人蝴蝶骨处狰狞的伤疤,让神烈双眸中金色暗沉下来。
指尖轻触一下,像是被蛰到了一样,疼得缩回手去,神烈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轻吻那伤疤。
察觉到染秋的颤抖,神烈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在这个时候开了腔:“小秋,你的身子,我们以后慢慢调理,等你彻底恢复了,我们就为乐乐再要一个妹妹吧。”
什……什么?
给乐乐再要一个妹妹?
染秋听到这话,突然间抖的更厉害了,神烈有些讶然,他刚才说的话很奇怪吗?为什么小秋反应这么大?不过他很受用就是了,只是这样一来,对他意志力的考验越发艰巨了。
三日后,吃过早饭,染秋围着围裙,在洗碗台前忙活。
神乐踩着小马扎,手里捏着洗碗刷跟洗洁精站在一旁帮忙,神烈也想往前凑,在徒手捏碎几个碗之后,被染秋黑着脸赶走了。
“爸爸,父亲说,今天要带着我一起上神山。”神乐甩了甩脑后的马尾辫,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
“嗯,我知道,你们要注意安全。”染秋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没关系的,有父亲在,他们肯定不敢再嚣张,爸爸,你身体不好,不然咱们可以一起去找他们算账。”神乐面上的表情,瞧上去有些惋惜。
染秋听后,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洗完的碗筷全部放进橱柜里,染秋摘下围裙,站在房门口,推开大门,目送着父女二人离开。
说了几句依依不舍的话,在神烈转身离开前,染秋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腕骨。
“你跟乐乐什么时候回来?你会回来的对吧?”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没来由的心慌,当年他目送神烈离开神族,深入禁地时,也是这样一番场景,结果就是一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团聚,若是再分开,染秋怕自己承受不住。
“太阳下山前就回来,别担心。”神烈拍了拍染秋的手背安慰道。
“好,那我做好晚饭等你们回来吃,不要耽搁太久。”
“知道了,爸爸再见。”神乐扭过身子来朝染秋摆了摆手,然后被神烈牵着手,走进时空通道里。
原地没了神烈跟神乐的身影,只剩下空荡荡的楼道,染秋突然有些脱力,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身子。
神烈说他会回来,天黑前就会回来,他应该选择相信。
昨晚被折腾的没睡好,先回去睡一觉,睡醒后起来做晚饭,这次要做的丰盛一些才行。
染秋像是想通了一样,缓缓的合上了房门,朝着卧室走去。
而另一边,神烈跟神乐的身影踩在云端之上,出现在神山脚下。
神山并非下界的山,而是一座浮空的岛屿,漂浮在云层之中,一眼望去,建筑富丽堂皇,无比奢靡。
神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染秋抱着从神山上跳了下去,因此对神山的记忆早就模糊,如今看到这一幕,惊诧的同时心里升起不可遏制的愤怒。
神族人生活的如此舒适自在,为何还要对他们父女苦苦相逼,明明爸爸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每天提心吊胆,害怕被人追杀。
“乐乐,我们走吧。”说着,神烈蹲下身子,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语气难掩宠溺:“坐上来,父亲带你上去。”
神乐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没一会儿眼圈就跟着红了,她狠狠的点了点头,扑过去抱住神烈的脖子,被神烈拖起来放在肩膀上。
神烈此刻就像个平凡的父亲那样,一步步拾级而上,朝着金梯尽头的大殿走去。
神族的金梯是有禁制的,每迈上一层台阶,就会增加一重重力,可这点阻碍对神烈来说宛若迎面吹来的微风,轻松就能化解。
神族的大殿之上,聚集了所有神族人,站在最前排的是神族族长神风,而神族的圣女神月,此刻则满身狼狈的跪在他的脚边,身上带着重重枷锁,披头散发,面容枯槁。
曾经身份尊贵的圣女,此刻却是神族的罪人。
把她一个人推出去顶罪,抵消神烈的怒火,神风的决定已经得到所有神族人的支持。
若说逼迫染秋跟他的孩子,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不是主犯也是从犯,制裁神月一人,总好过神烈跟他们所有人算账。
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大殿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面色紧张。
神烈曾经是他们的神王,在神族内比神风还要有威望,若不是他公然违背祖训,现在所有神族人都要唯他马首是瞻。
一道伟岸的身影,背着日光,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神烈站在大殿门口,没有再迈进一步,就这样隔着一道门槛,与众多族人遥遥相望,无声对峙。
大道法则境的气息悄然无声的蔓延开,压得众人喘不上气来。
“神烈,欢迎回来。”神风脸上堆着笑,率先打破了平静。
看神烈的意思,已经记恨上整个神族,他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将局面挽回。
听到声音,神烈缓缓的移动视线,将目光落在神风身上。
多年不见,他曾经的挚友,在当了几年族长后,越发有股高高在上的做派,与此同时,曾经潜藏在心底的野望也明目张胆的搬到脸上,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多年不见的热忱,久别重逢的欢喜,就像他们真的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样。
可神烈想起小秋的话,无视这层虚情假意,直接望向神风的眼底,那里抛开伪装,露出一个无底的深渊,除了漫无边际的嫉恨之外,别无他物。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风。
“废话少说,我是来杀人的。”最后一点留恋也从心底拔除,神烈从此将无所顾忌。
他若是放过神风,放过这群神族人,怎么对得起小秋这么多年来受的苦?怎么对得起大婚当日对小秋的承诺?
“神烈,你听我说,这么多年,神月的所作所为,都是她一人的主意,竟然偷偷的瞒过我的耳目,当然,往日你离开前,让我照顾好你的妻女,我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我也有错,为了赔罪,神月我已经绑了,要杀要剐,都任凭你处置。”
神风这是把他当傻子了吗?
神烈承认,他没有神风那样强的野心,眼里只看得见小秋,看得见乐乐,其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比起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神烈更感兴趣的是突破一个境界,抛开挚友那层滤镜,他没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神烈一抬手,跪在神风脚边的神月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到门前,她已经在神族的天牢中关押了几日,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面对神烈,更是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乐乐,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动手之前,神烈还是考虑到孩子的承受能力,开口叮嘱一句。
神了听话的照做,猛的闭上眼睛,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
她怕自己不照做,父亲会顾忌她的感受而手下留情,而神乐不希望父亲手下留情。
这个人,这群人,就是造成迫害爸爸的罪魁祸首,洋洋得意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们尝尝爸爸曾经遭受的痛苦与折磨。
安置好神乐后,神烈重新将目光落在神月身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听到这话,神月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放在一张青白如鬼的脸上,难免让人心中发毛。
她貌若疯癫,阴恻恻的开了口:“有话要说,当然有话要说。”
神风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抢先开口道:“神月,死到临头,你是该做出忏悔,因为一己之私,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都因你而蒙羞。”
“因我而蒙羞?是啊!神风,你个蠢货,拿我的父母宗亲威胁,你怎么就确定他们能威胁到我?”
“神月,你疯了吗?”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神风的脸色无比难看。
以往神月身为神族圣女时,没少为她的家人争取利益,这样一个人,拿父母宗亲威胁,是最简单直接也最奏效的方式。
“对,我疯了,身为圣女的时候,我的家人朋友都以我为傲,处处巴结,如果不是看到今天这一幕,我差点就要以为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友情了。”说着,神月扭头望向站在神风后面的那群人,阴毒的目光掠过其中几个,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厌恶与嫌弃,却没有丝毫愧疚与不舍,与印象中判若两人。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大难临头才看清他们是怎样一副嘴脸。
“说起来,神风,我还要感谢你,帮我擦亮了双眼,作为汇报,我们之间进行过什么交易,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吧?”
神风闻言,顿时急眼,他单手成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神月扑杀过去,想要赶在她开口之前,将神月绞杀,结果临近跟前,却被神烈一掌给逼退回去。
“神烈,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死到临头,她已经疯魔了,如今是胡乱咬人,想拉别人给她陪葬,你不要相信他。”
“她又没有咬你,你急什么?”神烈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神风无话可说,他讶然的抬头,重新打量面前的神烈,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神烈变了,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以前的神烈,绝对不会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朋友心有不安。
“哈哈哈,哈哈哈,神风,你也有今天!”神月突然狂笑起来,声音阴恻恻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让人心魂不定。
“神烈,我将死之人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可我提醒你,神风这个人,从来没把你当朋友,他觊觎你的妻子,他也喜欢染秋,这个卑鄙小人,还知道我喜欢你,怂恿我对染秋下手,暗中表示他会袖手旁观,以神族的族规,若没有他这个组长的默认,我有几个胆子,敢私自率领族人下界追杀?”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神族人一直以为是神月与那异族人之间有恩怨,没想到,他们的族长竟然也包藏着这样的心思?
那个染秋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让他们神族的佼佼者一个两个违背祖训也要得到他?
“神烈,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赶紧杀了她!”神月这番话太能煽动人心了,连族人听后都开始摇摆不定,神风也拿不准神烈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神风,朋友妻不可欺,如果你真的喜欢染秋,当初可以与我公平竞争,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伤害他的方式妄图得到我的妻子。”
听到这话,神风就知道,神烈已经选择相信神月,相信真相了。
他们多年的朋友,多年来的虚情假意,最终还是划上了句号。
神风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捏成拳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神烈,实话我全说了,我有罪,我该死,但请你看在我往日喜欢你的情谊上,还有我坦白一切的份上,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神月临死前还不忘讨价还价。
“什么要求?”神烈淡漠的金眸中没有丝毫慈悲。
“我想带着我的家人一起下地狱,我追杀染秋,也有他们在背地里推波助澜的功劳,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们,求你让我杀了他们。”神月的双目中迸射出无边的疯狂,她活不成了,那背叛她的人,一个都不能有好下场。
“依你了。”
话音落下,神烈除去神月身上的枷锁,恢复自由之身后,神月扭了扭手腕,貌若恶鬼一般,转身朝她的父母兄弟扑杀过去。
“放肆。”当着他的面,就敢杀神族人,把他这个族长当摆设吗?
神风怒不可遏,一出手便是杀招,要将神月就地斩杀,可他的杀招还没能靠近神月,便再度被神烈轻松化解。
那人背着孩子,完全不当回事的一挥手,就让他的全力一击土崩瓦解。
神风这才近距离感受到,神烈的恐怖之处,以及他们之间那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神风,你还有话要说吗?”
“怎么?你还想杀我吗?”事到如今,没必要再伪装了,神风撕破脸皮,漏出本来面目。
“我不杀你。”
一听这话,神风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他愣了一下后,准备将撕下的脸皮重新装上,然而还没来得及,神烈的第二句话便接踵而至:“我会废了你,将你留在神山上,染秋曾经受过的苦,让你千百倍的偿还。”
“神!烈!为了一个外族人,你真要置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于不顾?”
“小秋是我的爱人,在我眼里,他比整个神族都重要。”
“呵,是啊,染秋确实不错,当年若不是我自动退出,说不动你肩头上背的那个,现下就是我的女儿。”
神风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左右逡巡,试图找机会逃走。
神族待不下去了,但只要有命在,有修为在,以他的心智,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别痴心妄想了,小秋不可能看上你,还有,不用想着逃跑,整个神族都被我封锁了,若你的遗言说完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神烈向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而且,他今早出门前,答应过小秋,天黑前,要回家吃晚饭的。
一刻都等不下去了,话音落下,神烈缓慢的抬起手,真神境的神风,在他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被毫无还手之力的拎了起来。
“神风,其实你应该明白,从小到大,若不是我让着你,你什么都得不到。”
神风当然清楚,可能就是因为太清楚了,他无比盼望着,这个处处压他一头的神烈能够早点死。
满心怨毒之际,神风突然感觉周身的灵力在不断流失,那人真的说到做到,要废了他的修为。
“神烈,你住手!你废了我还不如杀了我!”神风目眦尽裂,整张脸因为愤怒扭曲到一起,却偏偏无法挣扎,只能徒劳无功的大呼小叫。
“神烈!你不得好死,我可是你的朋友,你对待朋友手段都如此残忍,就算我没了修为无法胜任族长,其他族人也不会信服你的。”
“神烈,求求你,饶了我吧,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的妻子有妄念,更不敢伤害他,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
“神烈,你最好杀了我,只要留我一口气在,我早晚有一天,要将你碎尸万段。”
从开始的愤怒到求饶,再到痛哭流涕,最后诅咒谩骂,这可真是一出好戏。
神烈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沉默的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神风的修为被散了个干净,筋脉被毁,血脉力量也被抽了个干净。
从今往后,神风再也别想修炼了,神烈倒要看看,一个随着时间老去的废人,有多逆天的本事,能将他碎尸万段?
“神风,从今往后,你就一直留在神山上,我已经在你体内落下禁制,你走不出这座神山,神族人的秉性你是清楚的,恃强凌弱,废人在他们眼里就不是人,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神月在一旁,将神烈的所作所为收入眼底。
她的下场应该跟神风一样,可神月宁愿死,也不要做废人,一丝修为都没有,还要留在神族内,将受到怎样的屈辱可想而知,更何况,她跟神风之前仗着身份对族人们呼来喝去,又会换来怎样的报复,神月不敢想。
于是趁着神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神风身上,神月毅然决然的抽出弯月刀抹了脖子,一时间鲜血迸溅,神月的脸上却露出目的得逞的诡异笑容。
神烈不是没有机会阻止,只是最后还是选择放她一码,归根究底,神月只是神风借刀杀人的工具,最可恨的罪魁祸首还是神风。
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干净,免得留着她,日后被小秋看到了,忆起往事会伤心。
神风狼狈的趴在地上,事到如今,他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与其日后受尽屈辱,不如也步了神月的后尘,看到手边不知谁遗落的匕首,神风抓住就要捅向自己的心窝子,结果刀子却在触碰到肌肤的前一刻,被狠狠的弹开了。
神烈托着神乐朝大殿外走去,只留有一道声音在神风的耳边炸响。
“我说过,你体内被我落下了禁制,所以你死不了,日后慢慢享受吧。”
“所有神族人,好好地在神山上过你们的好日子,以后不得再莅临下届,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神烈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他的声音却回荡在整个神山,震慑在每个神族人的心头上。
这是他对整个神族见死不救,恃强凌弱的惩罚,就让他们故步自封,坐吃山空,早晚有一天,神族再也无法凌驾于百族之上,而会沦为平庸,到那一刻,才是高高在上的神族人,品尝恶果的时候。
第75章
神烈托着神乐走出大殿, 恰逢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洒在神山上,金光灿灿的, 是凡世难得一见的美景。
有阳光落在身上, 暖洋洋的, 神乐轻声问道:“父亲,我可以睁开眼睛了?”
“可以了, 乐乐睁眼吧。”
得到神烈的允许,神乐缓缓睁开眼睛,将眼前的美景收入眼底, 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喜欢吗?乐乐要是喜欢的话,我们一家搬到神山上住, 把他们赶去下界。”神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可若是神乐点头, 他将做出不平淡的事。
神乐再度抬头看了一眼夕阳,果断的摇摇头:“不了,父亲,我们回家吧,爸爸还等着我们吃晚饭呢。”
“好, 抓稳了, 咱们回家。”说着,神烈带着神乐一步步走下台阶, 迈入时空通道里。
染秋围着围裙, 站在案桌前,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天色。
这太阳都要落山了, 神烈跟乐乐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就在这个时候, 房门突然被敲响,染秋猛地回神,用来切红肠的菜刀差点割到手指上。
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染秋跑去开门,结果门外却不是他盼望的身影,而是来送快递的。
面上的神色由欣喜转为茫然,染秋接过快递,礼貌的道了声谢谢,他拿着快递站在房门口,一直到送快递的小哥消失在楼道,还迟迟没有下一步反应。
“爸爸,你怎么站在门口呢?”
耳边突然响起乐乐的声音,染秋还以为听错了,顺着声音望去,楼道的拐角处打开一扇黑色的时空通道,神烈跟神乐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蹲下身子,让孩子从自己的脖子上跳下来,神乐跑过去抱住染秋的双腿,抬头兴奋的问道:“爸爸,晚饭做的什么啊?需要乐乐帮忙吗?”
真实的触感,是他的乐乐没错,染秋重新活过来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逐渐融化开,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
“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乐乐可以帮爸爸调个简单的小凉菜。”
“好的,乐乐这就去。”说着,神乐绕过染秋走进房间,从低矮的橱柜里取出属于自己的小围裙,跑进厨房忙活去了。
神烈上前一步,将染秋轻轻拥入怀里,他眼尖的发现小秋的眼角湿了,只是当着孩子的面,没好意思展露出来。
“小秋,我回来了。”没有收敛周身的气息,任凭其将染秋整个包裹住,或许此刻,他的小秋需要这份安全感。
“事情都解决完了吗?”染秋将头靠在神烈的胸口,轻声问道。
“嗯,解决完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一家三口过日子了。”神烈语气笃定的给出答复。
想起以往神族人的所作所为,染秋到底不甘心,忍不住多嘴一句:“神月她……”
“死了。”
简单的两个字落入耳朵里,染秋整个人都咯噔一下,短暂的震撼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多年恩怨,最终以一方身死而落幕,神月殒命,强加在染秋身上的屈辱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神风呢?”
“废了。”
这倒让染秋有些意外,他本认为,以神烈重情义的脾性,不会把事情做绝,总归要给那人留下一线生机。
虽然这样做,染秋并不赞成,因为神风此人阴险狡诈,给他留活路,就是自掘坟墓。
却没想到……神烈这次没有手下留情。
“小秋,神风他喜欢你,你知道吗?”伸出一条手臂,穿过染秋的后腰,把人紧紧的拥入怀里,神烈声音沉闷的问道。
这……
染秋思量片刻,实话实说道:“知道,其实算不上喜欢,他最爱的还是自己,只是我与你在一起,让他心生嫉妒罢了,他只是想得到我,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他真是该死,我后悔了,我该杀了他的。”神烈的情绪有些激动。
多年来,他拿神风当挚友,这人从未把他当朋友,背地里诅咒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抢自己老婆?
“小秋,如果当年我与他公平竞争,你还会选我吗?”神烈用双手锢住染秋的肩膀,想要一个确切的答复,哪怕心里有答案,也要染秋亲口重复一遍才可以。
怎么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染秋纳闷的抬眸扫了神烈一眼,从那人眼底瞧出些许酸气。
噗呲一下,轻笑出声,染秋懒得搭理他,转身准备朝屋内走,却被神烈揽腰抱了回来,壁咚在墙角。
神烈人高马大的,他不肯主动想让,染秋怎样推搡都无济于事。
“咱们女儿都几岁了?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不是无理取闹,这很重要!神烈板着张脸不吭声。
染秋被他磨得没辙,抬起手,用食指指尖划过神烈的侧脸,柔声道:“我现在瞧不上他,以前也瞧不上他,你忘了我曾经是羽族大祭司了吗?见他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此人心术不正,而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染秋说的是心里话,神烈心里暖暖的,他无比庆幸当年,在神族族长与染秋之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不光知道神风喜欢我,我还知道神月喜欢你,在我没出现之前,你是要娶她的吧?”染秋双臂抱胸,哼笑着揶揄神烈一句。
“我不喜欢她,就算没遇到你,也绝不会娶她。”神烈急切的解释道。
“知道了,怎么还急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晚饭不打算吃了?”染秋弯腰,刚要从神烈的腋下钻出去,却又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又怎么了?”染秋没有挣脱,回眸轻声问道。
“那个,小秋,你的身子,好点了吗?”神烈问的隐晦,青天白日的,夜幕还没降临,他也知道害臊,更何况乐乐跟他们就隔着一堵墙,现在的小孩都早熟,说的稍微直白点说不定她就听懂了。
“你……”染秋慌忙回头瞧了一眼孩子,见神乐站在小马扎上倒腾那些瓶瓶罐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放下心来。
“不要脸!”将手从神烈掌心里抽了回来,染秋压低声音埋怨一句:“赶紧回家吃饭。”
“哦——”神烈垂头丧气的跟在染秋身后走进房间,若身后有条尾巴,此刻都不知道要耷拉成什么样子。
结果当天晚上,染秋还是纵容他了。
染秋性子柔,也知道分离多年,神烈有多想他,所以哪怕自己有些吃不消,还是咬牙点头了。
好在神烈知道分寸,并没有胡来,这让染秋一颗心更柔软了。
父亲回来后,一家三口总算过上盼望已久的美满日子,每天送神乐上幼儿园,成了神烈的差事,因为染秋还有咖啡屋的工作要照做,而神烈,暂时没找到工作……
神族不屑与下界接触,所以神烈连世俗的文凭都没有,虽然他也有学识,可现在修真界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你若没有文凭,压根就得不到在面试官跟前展示学识的机会。
以神烈的修为,倒是可以去做个打手,可染秋将他的修为挂到招聘网站上,压根没人相信,只觉得这人是个疯子,做梦都做的这么离谱。
神烈被逼无奈,待业在家,成了无业游民……
堂堂的神族神王,居然如此没用,这让神烈有些难以接受,好在女儿是个贴心小棉袄,经常跟他谈心,语重心长的安慰他:“父亲,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听我同学大炮还有二蛋说,他们的爸爸还有叔叔都是吃软饭的,还说什么新时代真男人都靠老婆养,这叫有本事。”
“父亲,你吃爸爸的软饭,说明你也是真男人,有本事!”神乐一脸认真的朝神烈翘起大拇指,满目崇拜。
神烈:……
扎心扎的那叫一个准,这是他的亲女儿吧?
……
明多多满一周岁了,家里人给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老爸,哥哥,狗叔,狐婶,都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有零食,公仔,衣服,滑板……
其实小胖鸟什么都不缺,但大家伙有这个心意,明多多还是很开心的。
当天晚上,吹了蜡烛,吃完蛋糕,唱了生日祝福歌。
在送走狗叔,狐婶,还有他们家那一窝子被奶油粘到浑身毛都打结的狗崽崽后,明多多将所有礼物一件件的叼回自己的小房间里,认真的数了数,好像还差爹地的礼物没有到位。
小胖鸟再次冲出房间,朝沙发上的明凰扑去,小脑袋一个劲的往明凰怀里钻,嗲着声音撒娇道:“爹地,爹地,我的礼物呢?”
明凰不疾不徐的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将茶几上一张轻飘飘的纸拾起来,放到明多多的眼前晃了晃。
“宝贝,这是爹地送给你的礼物。”明凰的笑容,仔细看,带着几分阴险与不怀好意。
小胖鸟连忙用翅膀尖尖接过来,歪着脑袋仔细端详,可他并不识字,只能好奇的问道:“爹地,这是什么啊?”
“这个呀?是给你报名托儿所的入学申请表,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跟哥哥们一样,每天去学校上课了——”
第76章
小胖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跟个复读机似的, 傻乎乎的将明凰的话重复了一遍。
“从明天开始,跟哥哥们一样,每天去学校上课——”
小脸逐渐由茫然转为难以置信再到离奇愤怒, 小胖鸟将翅膀里攥着的申请表「唰唰」两下撕个稀巴烂。
纸屑纷纷扬扬的撒了一地, 明多多尤不解气, 气呼呼的用脚爪踩上去,狠狠的碾两下。
脖子处梗起一圈翎羽, 小胖鸟翅膀叉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跟明凰叫嚣:“坏爹地, 多多不要被送去上托儿所,申请表多多已经弄坏了, 爹地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小胖鸟冷哼一声,准备回房间睡觉。
这个时候, 明凰重新端起咖啡杯,用勺子轻轻搅拌两下,不急不躁的声音在别墅的客厅里响起:“你撕了申请表也没用,我已经在网上给你报名了,学费也交了, 从明天开始, 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去上托儿所。”
听到这话,小胖鸟上楼梯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前倾的身子却来不及收回了, 明多多一脚踩空, 啪叽一下, 摔得惨烈。
其实不怎么疼, 他整只鸟被养的膘满肠肥,抗揍着呢。
明多多自顾自的爬起来后,无所谓的用翅膀揉了揉鸟脸,随之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扯开喉咙就开始痛嚎。
“哇,好痛啊!都是爹地的错!”
“坏爹地,多多不要去上托儿所,打死也不去。”
这大嗓门,瞬间把住在别墅的其他人员惊动了,释迦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身子,穿了条短裤,光着膀子就走了出来。
一边拿着毛巾对着光溜的头皮蹭来蹭去,一边不明所以的出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多多了,老子跟他没完!”
“老爸——”明多多仿佛看到了救星,小鸟脸哭的鼻涕带水的,朝着释迦张开翅膀,撇着脚爪朝楼上跑去。
“多多!”释迦猛地扔掉手里湿漉漉的毛巾,敞开双臂朝楼下跑去,准备迎接鸟儿子的拥抱。
像是找到了靠山,明多多越跑越快,跳起来就要扑进释迦怀里,这个时候,还不忘张嘴告状:“老爸,爹地欺负我,你快点跟他算账。”
一听这话,释迦脚下的步伐顿住了,眼见着小胖鸟就要飞扑过来,这没品的老爸居然一侧身,将后背贴墙,躲了过去。
“哦,那没事了。”释迦挠了挠头,怂的很快。
害的明多多来不及急刹车,啪叽一下,撞在了对面的走廊上。
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翻着白眼,粉红的小舌头耷拉在嘴边,半晌后,又半死不活的顺着墙面滑了下来。
无耻的老爸,你以为你在玩现实版愤怒的小鸟吗?
释迦没有多瞧儿子一眼,一溜烟的走下楼梯,站在沙发后面,狗腿子似的伸出手去,用适中的力气,给明凰捏起了肩膀。
“老婆啊,忙活一天了,累了吧?都快午夜十二点了,咱们上床睡觉吧?”
明凰哼笑一声,将身子略微后倾,自然而然的命令道:“左边一点,手劲再小一点。”
“得嘞——”释迦连忙点头哈腰的应承。
没人管小胖鸟的死活,到最后,还是明多多自己爬起来的。
他两只脚爪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好不容易站稳了,抬头一瞧,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老爸那副怕老婆的窝囊样子。
刚才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敢指望老爸给他当靠山?
明多多冷哼一声,跑到二楼去,抬起翅膀哐哐哐的砸响大炮跟二蛋的房门。
“大哥,二哥,你们出来啊,给多多评评理。”
结果这俩货更没种,连门都不敢开,假装耳朵聋了听不见。
把小胖鸟气的,狠狠一脚爪踹在门框上,结果疼得还是自己。
两只翅膀抱着一只脚爪,剩下另一只脚爪单脚跳,嗷嗷的痛叫半天。
最后的希望,就只有尤一哥哥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明多多一瘸一拐的来到尤一的房门前,身子前倾,用头哐哐的撞了两下门。
“尤一哥哥,你不会不管多多吧?”
尤一立马打开房门,将小胖鸟从地上抱了起来,可他也不敢跟明叔叔唱反调,只能满脸为难的劝说明多多,告诉他托儿所有多好,可以认识新朋友,学到新知识……
巴拉巴拉一大堆,明多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张鸟脸越来越垮,到最后毫无形象的哇哇大哭起来。
“我不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
“要是爹地非要送我去,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这傻小子,理直气壮的闹,谁家离家出走还提前告知一声,不是找揍呢吗?
明凰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扭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待分针走过12,小胖鸟的生日过去后,明凰豁然起身,一个瞬移来到明多多跟前。
小胖鸟还折腾着呢,又是甩翅膀又是蹬脚爪,任凭尤一怎么哄都不听,除非爹地不送他去上托儿所了,否则他就要闹。
然而下一秒,整只鸟突然被拎了起来,明多多泪眼朦胧的,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翻了个面,屁股上啪啪啪的挨了几巴掌。
“打死也不去是吧?是不是打不死就能去了?”
“还敢离家出走,你出走一个我看看,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哇!!”
明多多这次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疼哭了,爹地下手好重,屁股好痛啊。
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家没一个人敢为他出头,跟明凰对着干的。
将小胖鸟胖揍一顿后,明凰将他扔回自己的房间,还在房间周围落下一层禁制。
“明天必须去上托儿所,再敢不听话,屁股都给你打开花。”明凰恐吓完后,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小胖鸟撅着屁股趴在自己的小鸟窝里,委屈的拿翅膀抹眼泪。
“坏爹地,臭爹地,□□!暴君!”明多多愤愤不平的抱怨着,一直嘟囔到半夜,累的两眼一翻,睡了过去,呼噜打的震天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胖鸟还做着美梦呢,就被明凰拎着后颈,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明多多眼睛都睁不开,搁以往,他能睡到日上三竿,舒服日子过习惯了,突然勤勉起来,难受的想哭。
将小胖鸟拎进浴室,明凰一边伺候他刷牙洗脸,一边教训道:“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再敢让我看见你使唤尤一,就等着挨揍吧。”
明多多低眉耷拉眼,垮着肩膀,一脸衰样。
“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今天接你上学后,晚上放学会有车再送你回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学校里闯祸,就等着挨揍吧。”明凰说着,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明多多的小脑袋,瞧这不上心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明多多放弃抵抗了。
将头上的羽冠梳成大人模样,小胖鸟穿着叮当猫背带裤,身后背着毛茸茸的小恐龙书包,书包里装着水果,零食,小酸奶,视死如归的朝停在别墅门口的亮黄色校车走去。
本打算送明多多去不知山开设的托儿所。
可明凰一打听,因为凤凰一族对孩子们要求严格,连托儿所都是封闭式教育,一周放一次假。
明多多本就排斥上学,若再一周回家一次,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而且明凰也舍不得。
一番抉择之后,明凰还是就近选择一家口碑不错的托儿所,把明多多的名字报了上去。
这家托儿所服务质量相当高,孩子都是上门接送,释迦揽着明凰的腰,站在家门口,目送着小胖鸟一步一挪,相当不情愿的爬上校车。
车门在眼前徐徐合拢,车厢内有老师带领着明多多来到属于他的座位,小胖鸟一屁股坐到车座上,怀里抱着书包,脑袋一歪开始补觉,谁叫都不搭理,这抵抗的态度,一看就是个问题学生。
直到车屁股都消失在视线里,明凰才长叹一声开口道:“你说,多多去托儿所会不会闯祸啊?”
这还用问吗?不闯祸能是他的种?
“别担心了,老婆,咱儿子肯定没人敢欺负。”
明凰听后无语的白了释迦一眼,他担心的是多多被别人欺负吗?他担心的是明多多欺负别人!
大人的担心并无道理,明多多在校车上睡了一路,道路不平,偶尔颠簸两下,也不影响他白日做梦。
一直到校车停进校园,耳边传来老师维护秩序的声音,明多多才抬起翅膀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清醒了一些。
打开书包,拿出一根棒棒糖,撕掉糖纸,塞进嘴里。
明多多跳下座椅,将翅膀插进屁兜里,跟在其他小朋友身后,吊儿郎当的往教室走去。
托儿所的校长是个面容慈祥的中年阿姨,每天都会站在校门口,迎接前来上学的小朋友。
小孩子们挺喜欢她的,亲昵的跟她打招呼:“校长姨姨,早上好。”
而她记得每个小朋友的名字,微笑着一一回应,这样一幕,多么温馨,多么有爱,直到她的面前路过一只放荡不羁的小胖鸟。
“是今天新入学的明多多小朋友吧?欢迎你哦——”校长弯腰笑眯眯的跟小胖鸟打招呼。
明多多瞪着大小眼,并不吃她这一套。
用两根翅膀尖尖夹住棒棒糖棍,学着释迦抽烟的样子,很吊的啜了一口,明多多徐徐吐出一口气,老气横秋的开口道:“你就是这片地头的老大?告诉你,这以后归我罩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包袱,另谋出路吧!”
说完,小胖鸟将翅膀背在身后,像哪路高官来视察工作一样,一脸拽相的迈开腿,朝教室门口走去。
盯着明多多离开的背影,校长阿姨皱着眉头,一脸黑人问号。
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小朋友,可爱的,调皮的,腼腆的,暴躁的,但这么有二流子气质的,还是第一回见。
长大以后若不做小流氓,都白瞎了这惊人的天赋。
明多多被分配到了F班。
托儿所的分班跟成绩没关系,ABCDEFG仅仅是班级代号。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正站在教室前为明多多的到来做开场致词:“下面有请明多多小朋友上场做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
热烈的掌声响起,轮到明多多上场了,他抬起翅膀正了正头上的羽冠,背着小恐龙书包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
站定在黑板下方,捏着脖子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场下的所有小朋友,明多多一点也不怯场,抬起一只翅膀,将另一只翅膀横挡在身前,中二十足的开口道:“米娜桑,吾乃明?王之意志?勇之使徒?宇宙征服者?被光选中的鸟?多多,从今往后,汝都将成为吾的小弟,遵从血之盟约,放逐这个世界,一起追随吾吧,向宇宙的尽头出发!”
一番激情热血的演讲,却换来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明多多脸上的表情有些崩,他不屑的嘁了一声,大摇大摆的朝教室后面走去,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支棱着翅膀托起下巴,小胖鸟看上去有些郁闷。
太不给面子了,这群小弟一看就没有得到光明神使的指引,罢了,他不着急,慢慢点化就是了。
“诶!多多啊-算……算了。”
班主任本想把明多多安排到中间的位置,后排虽还剩一个位置,但那里坐着一个不太好相处的小朋友,班主任怕明多多这样二话不说的凑过去,两个合不来,一会儿再打起来。
托儿所不比幼儿园,孩子们没什么课业压力,就是凑在一起玩玩游戏。
过家家,老鹰捉小鸡,躲猫猫,叠飞机……
幼稚的要命,明多多一个也不参与,气鼓鼓的坐在座位上,吧唧吧唧的啃零食。
真不知道爹地是怎么想的,居然送他来这种地方?跟一群小屁孩厮混到一起,他今晚回去就跟爹地抗议,就算上学也绝不来托儿所,他要跟哥哥们一起去幼儿园。
无聊来,无聊去,明多多将目光落到一旁,跟他一样格格不入的同桌身上。
那是一条通体漆黑,背生双翼的蛇蛇。
作者有话说:
——
第77章
“喂, 你叫什么名字啊?”明多多拿着棒棒糖棍戳了戳蛇蛇的鳞片,好奇的问道。
墨临掀开眼皮,翡翠色的蛇瞳阴森森的扫了明多多一眼, 没有回话。
“哇, 你的眼睛好漂亮啊!”像尤一哥哥房间里很宝贝的那颗「绿野仙踪」水晶球, 明多多有点心动,丝毫不吝惜赞美:“你这么好看, 一定是母蛇蛇吧?”
“我叫明多多,如你所见,是凤凰一族最优秀的后辈。”小胖鸟挺起胸脯, 臭美的甩了甩头上的三根羽冠,骄傲的说道。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是不会说话吗?”
天呐,明多多震惊了:“都来托儿所上学了,你怎么还不会说话?”
“我可是生下来一个月就会开口说话了, 三个月能吟诗作赋,六个月能独自一鸟跑完马拉松。”小胖鸟吹牛皮不打草稿,实际上呢,他现在连三字经的第二句都不会背,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不会说话不要紧, 我教你啊。”明多多朝蛇蛇不怀好意的挤弄挤弄眼睛, 端出一份良师益友的模样,抬起翅膀尖尖指了指自己, 开口教学道:“来, 跟我学, 叫爸爸!”
墨临:……
“滚。”惜字如金的蹦出一个字来, 墨临收回视线, 重新将身体蜷成一团,把头埋进去,继续睡。
明多多:……
“你丫的会说话啊?那装什么哑巴?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不准睡。”明多多拿着棒棒糖棍继续戳,把墨临扰的烦不胜烦。
下一秒,他突然绷直身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到小胖鸟身前,张大嘴巴,露出白森森的毒牙,猩红的蛇信子不停地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墨临是吞天蟒一族,攻击性强,毒性高,脾气臭,所以班里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做朋友。
“呀,你的牙齿保养的真好,又白又亮,用的什么牌子的牙膏啊?纳爱斯牙牙乐?还是黑人亮齿白?”明多多不但不害怕,还探头探脑的往里瞧,整个脑袋都快要钻进蛇蛇的嘴巴里了。
墨临:……
他遇上对手了?这鸟怎么这么聒噪?一点都不像凤凰一族,倒像是个八哥。
“墨临。”不情不愿的道出自己的名字,墨临收回毒牙,重新趴回桌子上。
虽然还没过变声期,但墨临的声音一听就是蓝孩子,明多多有些失落,原来不是母蛇蛇啊?没法把妹了。
“好名字,我看你骨骼惊奇,定是千年一遇的奇才,正合适,我明多多是万年难遇的神童,今天破例收你做小弟,感恩戴德就不必了,你没有异议吧?”明多多仰着下巴,趾高气扬,准备来个强买强卖。
墨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明多多就当他默认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以后,你就管我叫鸟老大,我就管你叫蛇小弟,你我今天义结金兰,来,拉钩。”明多多朝墨临伸出一只翅膀尖尖勾了勾,却发现自己无处下手,这才恍然意识到,蛇蛇是没有手手的。
失误失误!
小胖鸟左瞧右看,最后拿翅膀勾住蛇蛇的尾巴晃了晃。
一阵酥麻从尾巴尖蔓延上来,墨临的蛇瞳竖成针孔大小,他危险的立起脖子,甩动有力的尾巴朝小胖鸟抽了过去,却被明多多一个侧身,轻巧的躲了过去。
“诶!打不着-打不着——”小胖鸟灵活着呢,还以为自家小弟要跟自己过两招,便也兴奋的一翅膀丢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
墨临压根躲不开他的攻击,整条倒飞出去,啪叽一声,砸到墙上,摊成了蛇饼。
教室里本来还在玩闹的小朋友,看到这一幕,集体沉默了,随后便一个接一个,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小太阳托儿所自打成立以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局面,惊天动地的哭声不但惊动了隔壁班的老师,甚至连校长都惊动了。
“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孩子们怎么都哭了?”
校长阿姨的夺命三连问,让班主任老师一阵窘迫,半晌后也只红着脸挤出来一句:“是明多多,今天新来的小朋友,他打人了。”
谁?谁打人了?小胖鸟瞪着眼,一脸懵逼。
不是闹着玩吗?谁知道那蛇蛇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实则弱不禁风,他就轻轻的,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而已。
于是,本来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去公司的明凰,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您好,哪位?”将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之间,明凰刚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结果对面巴拉巴拉几句话,让他的动作随之静止了。
“好,我知道了,很抱歉,麻烦老师了,我一会儿就赶过去。”说完,明凰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沉默片刻后,气的又将拉开的车门砰地一声甩上了。
明凰转身朝直梯走去,地下车库的电梯门关上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打开了。
光着膀子,身上还围着Kitty猫围裙的释迦,被老婆拧着耳朵拎了出来。
“诶?老婆?咋滴了啊?老子煤气灶还没关呢!”
打开后备箱,对着释迦的屁股毫不客气的踹上一脚,让那秃驴倒栽葱似的扎进后备箱里,大半个身子进去了,还留下两条大长腿在外面扒拉着。
“老婆,你这是干啥?老子也没犯啥错误啊?”
释迦一头雾水,明凰却压根不给他解释,冷着脸一扭头坐进主驾驶,插上车钥匙,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银色的玛莎拉蒂一个漂亮甩尾,朝着车库入口冲了出去。
“我嘞个去,你谋杀亲夫啊?”
大脚趾头跟水泥地不断摩擦,刺啦啦的声音响起,一路上火星子蹦的到处都是,释迦连忙用手撑住后备箱,一个用力,整个身子跳了进来。
他是个大块头,后备箱又是个小地方,无奈只能束手束脚的蹲在里面。
后备箱盖子压根合不上,被释迦顶在头顶上,一个大老爷们,此刻却跟要被拐卖进大山的小媳妇似的,一路上不知道收获了多少看热闹的眼光,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录视频,气的释迦唾沫星子横飞,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天降灾祸,释迦不论如何都想不通,老婆怎就突然上演这么一出?
难道是上一次趁着凰儿熟睡,拿着大宝贝,对着老婆的脸敲木鱼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小心着呢,再说了,这种事清醒的时候偶尔也做,不至于啊!
从屁兜里掏出小半袋烟丝,卷吧卷吧,叼进嘴里,释迦单手打了个响指,点燃烟头后,郁闷的吞云吐雾起来。
他真是娶了个怨种老婆。
“艹,臭娘们,就是被老子给惯得,一天天的,折腾起自家爷们来一个顶俩。”
“以后可不能让凰儿跟狗贼家那口子凑到一起,这俩坐一块,其他话题没有,怎么修理自家男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有招数。”
“老子倒是要瞧瞧,要把老子拉到哪里去,一会儿不给老子个解释,看老子今晚淦不淦你就完事了。”
车尾气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飘,把释迦熏得整个人一股子腊肉味,对着空气狠狠的啐上一口,释迦一路上都在放狠话,脚边扔了一地的烟蒂巴,腿都快要蹲麻了。
这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抬头瞧了一眼,小太阳托儿所,嘛玩意?带老子来这干啥?老子虽然没文化,子丑寅卯还是晓得的,刚把小崽子送进去,难不成也要把老子送进去深造?
明凰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后备箱前,又毫不客气的拎起释迦的耳朵,把人从车厢里扯了下来。
他娘的,这手劲,耳朵都要被撕下来了,释迦疼得龇牙咧嘴的。
艹,平日里握大宝贝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用力?这会倒是牛逼起来了。
“诶?诶!老子警告你啊,有话好好说,这大庭广众的,你让老子脸往那搁?”释迦拉着张脸唬人,明凰却压根不吃他这一套,扭了人就往校门口走去。
瞧那门卫大爷看他一副窝囊相,都一脸瞧不起的样子,释迦急眼了。
耳朵被扯着,只能被迫歪着脖子,释迦亦步亦趋的跟在明凰屁股后面,为了找回面子,抬起食指,歪歪扭扭的指向明凰的后脑勺,语气凶恶道:“让你松手听见没?老子在外面不跟你计较,等回家再说,等回家后老子一天打你八百遍,信不信?”
然而紧接着,他就怂了,垮下张批脸,跟明凰小声小气的赔罪。
“嘶-错了!错了!小点劲,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心疼老子。”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然而明凰此刻软硬不吃。
走进教室,按照挂在墙上的指示牌,一路穿过走廊,来到托儿所的校长办公室。
明凰抬手敲了敲门,在听到请进的示意后,他拧开门把手,然后松开扭着释迦耳朵的手,整个人后退一步。
释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下一秒,就被老婆一脚踹在了大腿根上,整个人重心前倾,踉踉跄跄的跌进校长办公室。
第78章
明亮的校长办公室, 明多多耷拉着脑袋,紧张的搓着翅膀尖尖。
上托儿所第一天就闯祸,还让班主任老师叫了家长,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简直跟梦游一样。
完了完了, 爹地肯定要气疯了。
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 明多多整只鸟绷紧了身子,张开翅膀, 将后背跟屁股死死的贴在墙上。
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办公室门口,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都快要冲出胸脯了。
但门打开, 冲进来的却是释迦,明多多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委屈的喊了声:“老爸——”
释迦刚站稳脚跟,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他左右瞧了瞧, 才勉强弄明白这是哪里。
“你就是明多多小朋友的爸爸吧?”班主任老师上前一步,声音和善的开口问道。
“对对对!”释迦忙点头哈腰:“明多多就是我爸爸。”
意识到不对劲,释迦忙改口:“不对不对,我是明多多的儿子。”
“艹。”越整越乱。
释迦低咒一句,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他这当家长的第一次因为孩子闯祸被叫来学校批斗, 还别说,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真有点头皮发麻。
“多多爸爸, 你不用紧张, 今天叫你来呢, 主要是想跟你探讨一下明多多打人的问题。”
“什么?打人?打谁了?”释迦虎着张脸, 挠了挠光头,粗声粗气的问道。
在释迦的追问下,班主任老师抬手指了指办公室的边角处,那里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盘卧着一条蛇蛇,此刻浑身上下都被绷带包裹住,有气无力的闭着眼,活像一个木乃伊。
释迦顺着女老师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那条蛇身上,眼底划过一抹讶色。
呦,这不是那谁谁谁吗?算得上是没什么交情的老熟人,他怎么出来了?
而且一条老逼登蛇,跑托儿所来干什么?装嫩啊?
“老师,这孩子的家长呢?”
“墨临是由我们校长资助的,来自孤儿院的孩子。”
“哦,这样啊,那我儿子打得就是他吗?”释迦不确定的问道。
“对的。”
“那没事了。”
“明多多小朋友下手很重,墨临小朋友受伤严重,这次……”班主任老师话说到一半卡壳了,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没事了?什么没事了?
明凰本想着,小兔崽子是释迦的种,要丢人就让释迦一个人丢去,他站在教室门口都不想进去。
结果这厮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果然,他就不该抱有任何期望。
两三步迈进办公室,来到释迦身后,明凰再度抬起手拧住了释迦的耳朵。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么个爹,小兔崽子不长歪才奇了怪了!”明凰张嘴就训,来来回回训了多少年了,也没把这棵歪脖子树给扭正过来,崽崽都有三个了,还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德性。
又来?拧耳朵上瘾是吧?
办公室这么多老师看着呢,释迦自觉老鼻子丢脸了,可他又不敢反抗,只能朝诸位老师一个劲的讪笑,没办法,装傻吧。
“明多多打人你不管?他才几岁?怎么就没事了?”
“不是啊,老婆,我管,我怎么不管?你听老子解释啊。”
话还没说几句,就断言老子不管孩子,自家老婆这小暴脾气也是没谁了。
明凰听到这话,犹豫了片刻,将手缓缓的缩了回去,但面色依旧算不上好看,他到要看看释迦是怎么管孩子的。
耳朵终于得到解放,释迦抬手摸了一下,红彤彤的都烫手。
还好修炼了金刚不坏之身,不然多少个耳朵也不够这么折腾的。
释迦长叹一声,眸光扫过盘卧在椅子上的蛇蛇,心下有了主意,他上前一步,走到班主任老师面前,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老师,我觉得孩子们之间应该有误会,这样吧,你让我跟那孩子说几句话。”
总觉得这大光头不靠谱的样子,但这人的大块头,不用觉得都知道他不好惹,班主任老师顶不住压力,缓缓的点了点头。
挑挑眉毛啧了一声,释迦扭头来到墨临跟前,蹲下身子去,抬手攥成拳头,梆的一下敲在蛇蛇的脑袋上。
“别装了,刚才偷瞄我,老子都瞅见了,你有点意思啊!怎么舍得从那老巢里钻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墨临还想装聋作哑,蒙混过关,却见释迦危险的眯起眸子,再度拎起拳头,只是这一次,可不想刚才那样,只是开玩笑了。
墨临:……
真是倒了血霉了,被小混蛋打了一巴掌就算了,还把这老混蛋给引出来了。
茫茫人海,怎么就让他碰上这老秃驴了呢?
“我出来透透气。”
“你透你的气,欺负老子儿子干啥?找削呢是吧?”释迦跟墨临神识传音,在场的除了明凰,剩下的老师只看能到释迦的嘴皮子不停地在叭叭,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你能不能讲点理?是你儿子先动手打得我。”墨临都快要气死了,他都被骨折了,瞧不见吗?
“他多大,你多大啊?老子的儿子才一岁多,你也一岁多啊?还他先打得你,你害不害臊?”
“我现在的身体就是一岁多。”
“放你的罗圈屁。”
墨临:……
话说到这里,明凰也砸吧出不对劲了,释迦竟然认识这条蛇?那他肯定就不是什么小朋友了!
“多多!多多你有没有受伤?”明凰回过味来之后,心里咯噔一下,他两步走上前把明多多从地上抱了起来,将小胖鸟来来回回的翻了好几刺面,仔仔细细的检查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夫夫两个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啊?都说是明多多揍了别人,不是别人揍了明多多。
甭说在场的老师们,明凰这突然的举动把小胖鸟也给整不会了,他僵硬着脖子摇摇头,老老实实的窝在爹地的怀里不敢造次,生怕明凰一会儿反应过来,又要赏他一顿巴掌炒肉。
释迦还在跟墨临对峙,曾经的天地共主蜕变成如今的德行,真是让人抓狂到想撞墙。
“你是不是嘴贱惹老子的儿子生气了,不然他为什么打你?”
墨临:……
你自己的种什么德行,没点B数吗?
“明明是他太聒噪。”
“诶?你骂我儿子聒噪!你刚才是不是骂我儿子了?告诉你,骂多多就是骂老子,老子拿你炖蛇羹。”
墨临:……
他还是闭嘴吧,跟这个流氓有理也说不通。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子是吧?”
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墨临再次确认,他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本想再掰扯两句,可释迦突然间想起来,他家里的煤气灶还没关,日了狗了,好好地做着饭被老婆二话不说给拎了出来,结果就为了处理这破事。
“老子也不跟你废话,这样吧,反正我儿子也上这个托儿所,你也上这个托儿所,你以后就帮我看孩子,老子好处少不了你的。”释迦着急忙慌的开口,语气里却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好处?”墨临没有急着拒绝,他也拒绝不了,与其被释迦白嫖,他倒更好奇这人口中的好处到底指什么?
若是真能从曾经的天地共主手里讨到好处,这笔买卖他赚大了。
“你从那老窝里钻出来,舍弃了天道法则境的肉身,不就是想破而后立吗?返璞归真吗?老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已经许久不闻世事了,为什么要帮我?”
墨临的蛇瞳微微一缩,这好处来的有点不真实,不符合释迦的为人作风,不会是个幌子吧?
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本让释迦跟他打幌子?
“别他娘的臭美了!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说了,老子都说了,让你给我看孩子!老子努力了上千年,才生出这么一只小凤凰,这可是掌上明珠,掌上明珠你懂吗?”
跟这厮说话真是费老劲了,释迦耐心快耗尽了,再他妈敢多问一句,老子直接给他把头盖骨撬开。
“成交。”墨临答应的爽快,这笔买卖,横看竖看他都不亏,只要能突破天道法则境,别说看孩子了,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那成,老师那边你去解释,我灶上还热着汤呢,得赶紧回家去。”说完,释迦猛地站起身来,来到明凰身边,把他怀里抱着的小胖鸟给拎起来丢到一旁的椅子上,跟蛇蛇挤在一起。
“老师们,误会解除了,具体怎么回事,他会好好解释的,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释迦一把拉过明凰,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还没等着老师们出声挽留,就已经没了人影。
真是来一趟跟没来过一样,屁都没有解决,只留下一屋子老师跟俩孩子大眼瞪小眼。
好在这个时候,墨临斟酌着开了口:“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这边问题是怎么解决的,释迦压根不关心,他将油门踩到底,火急火燎的往家赶,在马路牙子上上演生死时速。
作者有话说:
今天补不完了,明天再补吧,工作太忙了,体谅一下——
声明一下,我从没说过明多多是攻,是谁在造谣?
第79章
等不到回家, 明凰想起释迦跟那条婴儿蛇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跟那条蛇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对他没有丝毫印象?”
释迦正聚精会神的操控着方向盘,结果旁边那个地中海大叔居然敢别他的车, 释迦登时来火气了, 放下车玻璃, 将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唾沫星子横飞, 对旁边那辆小吉利狂风暴雨的一顿输出,他的怒吼压过了明凰的声音,就没听清老婆说了什么。
直到把那辆小吉利连同开吉利的地中海大叔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灰溜溜的将车降速,跟这个人来疯的「路怒」拉开距离, 释迦才将身子探回来,抬起小指掏了掏耳朵,后知后觉的问道:“老婆, 你刚才问啥来着?”
明凰幽怨的瞪了释迦一眼,扭过头去看向车窗外的风景,不说话了。
释迦:??
“老婆,你怎么不吭声了?”
“老婆,你说话啊!”
凰儿只要一不搭理人, 释迦这心里就发慌!
“开你的车吧。”明凰恼怒的呵斥他一句, 本想着释迦能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舔着脸过来哄一哄, 结果这狗男人只是哦了一声, 就没下文了?
你他妈的是直男吗?
明凰心里憋着气, 偏偏释迦还要给他添堵, 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 打开车音响,跟着嘿嘿哈嘿的哼起了歌,把明凰气的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情绪,却压根不顶用,明凰眯了眯凤眸,随后伸出手去,搭在释迦的大腿上,指尖跳跃,一路暧昧的上划。
释迦的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胸膛起伏,呼吸粗重,连下脚也没了轻重,油门猛地踩到底,银色的玛莎拉蒂在高速公路上划过一道漂亮的虚影。
完了,刚才绝逼超速了,这下罚单吃定了。
“老婆,咱等回家再说成吗?我灶上还炖着汤呢。”释迦吞咽一声,有些没出息的开口商量道。
明凰却像没听到一样,人依旧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手下的动作却不停,食指的指尖划过释迦的裤缝……
“艹。”释迦低咒一声,被挑逗的脸红脖子粗,他左右瞧了瞧,猴急的准备把车开下高速:“你等着,老子这就把车开进服务区。”
结果下一秒,摸索到大腿根的手却突然用力,揪起一块嫩肉,狠狠的扭成麻花状。
猝不及防间,释迦疼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状,踩着油门的脚也抬了起来,导致玛莎拉蒂直接熄了火,被后面的车一头撞在屁股上,最后缓缓的划下高速口,撞在一旁的栏杆上。
明凰也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火,看释迦用手捂着裆,双眸通红的望向他,明凰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夺门而逃。
先是跟后面追尾的大众车主处理了一下交通事故,毕竟是他们的错,明凰选择多花点钱,把这件事私下解决了。
等他做完一切,释迦还窝在车里没动静,明凰犹豫着走上前去查看,结果刚拉开门,就被猛扑过来的人一把攥住手腕给扯了进去,车门又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玛莎拉蒂前排车座的空间不大,明凰此刻被释迦死死地锢着腰,身子紧贴着那人的胸膛,耳边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像破了大洞的老旧抽风机。
“释迦,你……没事吧?”明凰不敢跟释迦对视,心虚的问道。
“你自己下的手,你觉得我有没有事?”
“大腿根的嫩肉扭起来是比较疼,我……我下次注意!”
“还他妈有下次?而且,你到底扭到哪里自己没B数吗?还大腿根,大腿根个屁!”释迦快要被气死了,这臭婆娘是想毁了自己从今往后的幸福生活是吧?
不是大腿根吗?明凰摩挲了两下指尖,一时间有些回想不起来。
释迦眼尖的看到明凰的动作,挑挑眉毛嗤笑一声:“怎么?还回味起来了?需不需要老子提醒你一句啊?”
明凰不吭声,释迦就继续说,只不过语气逐渐暴躁:“你知道鸡蛋最脆弱的地方是哪里吗?是鸡蛋皮!蛋皮!”说着,释迦猛地一用力,将他跟明凰的位置做了对调,把人压在身下后,二话不说就抬起明凰的下巴,凶狠的吻他。
气死老子了,你他妈必须补偿老子,要不然这事没完!
释迦此刻还光着膀子,穿着少女心十足的围裙,明凰却是长袖长裤,将自己搭理的一丝不苟。
然而他反抗不过释迦的侵犯,没一会儿的功夫衣服裤子上都有了褶皱,手腕也因为被那人的虎口攥着,而红肿了一圈。
“回……回家再说吧,车来车往的影响不好。”明凰被亲的一张脸通红,在释迦好不容易肯放他喘息之际,一边大口的纳入氧气,一边小声的提议道。
“现在知道要回家了?晚了!刚才老子说要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还挺拽的吗?”
“我刚才是有些生气,不是有心的。”明凰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到底是他犯错误了,不能再像平日里那样对着释迦吆五喝六,张扬跋扈。
“生气?生什么气?老子哪里惹你了?”释迦对此一头雾水。
“我问你怎么跟那条蛇认识的,你不回答我。”明凰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小肚鸡肠,无理取闹,耳根腾地一下渡的通红。
“好家伙,就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要在高速上废了老子?”释迦猛地拔高嗓音,眼见着听到这话的明凰面色越来越羞愧,释迦眼底划过一抹奸诈,得理不饶人道:“我跟你说,你完了,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怎么办吧?怎么补偿老子?”
“你……想怎么样?”
“你跟它说对不起。”
“对不起。”明凰脱口而出,不带丝毫犹豫的。
“要你跟它说,不要跟我说,怎么?堂堂明大总裁?阅读理解都不会吗?”释迦钳着明凰的下巴,虎着张脸,凶巴巴的吼人。
眼见着明凰一双凤眸因为害臊还变得水漉漉的,越发的不敢跟他对视,释迦却莫名有些手痒,就想变本加厉的欺负。
完了!又要犯畜生病了!
青天白日的,一辆豪车的车屁股塌陷了一块,还莫名其妙的停在路边上。
来来往往的车辆,都要减缓速度,好奇的瞧上一眼,这辆玛莎拉蒂的隐私性没那么好,明凰脸皮薄,释迦不肯放过他,一会儿啃他脖子,一会儿咬他手腕,就想逼着他就范。
“你想要补偿可以,回家给你补偿,这里不行。”明凰咬死了不松口。
“回家双倍补偿。”释迦坐地起价。
“你别太过分了。”明凰跟他急眼。
“三倍。”释迦丝毫不慌,甚至还要加码。
“你……你……”明凰咬牙切齿。
“嗯?”释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当着明凰的面竖起三根手指威胁,甚至还有想竖起第四根的冲动。
“成……成交。”明凰割地赔款,到底还是签订了不平等条约。
“诶!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吗?老婆就是想多来几回吧?直说就好了,老子还能不满足你吗?搞这么些小心机。”释迦砸吧砸吧嘴,贱兮兮的补充一句,他重新坐回驾驶座上,将车子再次启动,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因为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离家越近,明凰心里越慌,迫不得已只能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你还没告诉我,跟那条蛇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释迦心情美了,本来正哼着跑调的艳曲「十八摸」,听到这话后,立马回答道:“哦,你说那老逼凳蛇啊,禁地内围许多像他们这种修为的魔兽,受益于禁地,修为能一路攀升到天道法则境,让无数修士眼红,可也受制于禁地,想再突破难上加难,几乎不可能,他能自废修为,离开禁地重新开始修炼,相当有勇气了。”
“那多多跟他一起玩,会不会?”明凰有些担忧。
“放心吧,他已经知道多多是老子的儿子,就算抛开这层不谈,多多现在可比他那条废蛇牛逼多了,只有多多奴役他的份,没有他欺负多多的份。”释迦对自家小混蛋相当放心,但凡是他的种,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心眼子,吃亏是什么?不存在的。
“抡起来,他是多多的长辈,若是多多欺负了他,是不是也不太好?”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释迦将车停进地下车库,拔了钥匙,停了火,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绕过车头,一路来到副驾驶旁,又毫不客气的拉开车门,将明凰直接打横抱了出来。
“孩子的事情你就甭操心了,先管好自己吧?准备好对它说对不起了吗?老子的心肝宝贝。”说着,释迦俯下头,明目张胆的朝着明凰的侧脸吧唧一口,后扭头朝直梯跑去,那背影,那模样,简直比女人拆快递还要急不可耐。
第80章
释迦还真是说到做到, 明凰说对不起说到嗓子都哑了。
更过分的是,本来围在释迦身上的围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到了他的身上。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粉红Kitty猫的围裙,细细的一根绳子系在腰后, 明凰蜷缩在床头, 耳根渡的通红, 连白皙圆润的脚趾都因为害臊而绷得笔直。
释迦却跟哪根舷搭错了似的,整个人像个村野莽夫, 毫无章法的吻他,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就爱男妈妈,男妈妈真香, 老婆,老子魂都被你勾走了。”
一天天的, 这魂就算不被勾,也得自个跑出来溜达溜达。
明凰翻了个白眼,面上嫌弃他嫌弃的要命, 手臂却不听使唤,主动勾上释迦的脖子。
本来是为了灶上那锅汤,才火急火燎的往家赶,结果到最后,好好的一口锅被烧穿一个大洞。
释迦这么不着调, 自然少不了被明凰一通教训, 但老婆声音沙哑,骂起人来也酥酥麻麻的, 释迦非但不当回事, 还有些乐在其中, 到最后反倒是明凰落了个口干舌燥, 只能气结的闭上了嘴, 端起狗腿子释迦冲泡好的柠檬水润嗓子。
下午四点多,托儿所的校车停在别墅门口,明凰随意披了件外袍走出门去,迎接辛苦上学一天的小胖鸟。
车门打开,明多多背上驮着小恐龙书包,翅膀尖尖捂着肚皮,满脸疲惫的跳了下来。
车门再次关闭,司机师傅一脚油门下去,黄色的校车一骑绝尘的离开了,扬起的沙土扑扑扬扬,为本就憔悴的小胖鸟增添了几分萧瑟。
“多多!”明凰惊呼一声,走上前去,把明多多从地上抱了起来。
“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今天我们从校长办公室离开后,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明凰一连问了许多问题,明多多听后,却只是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小胖鸟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不说,明凰都快要急死了。
“释迦!释迦!你快点过来,看看多多怎么了!”扭头朝门内吼了一句,话音刚落下,释迦的身影便已经瞬移到明凰身侧。
垂眸将小胖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释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身体没什么问题,可能是第一天上学不适应,导致心情不好,老婆甭担心,多往学校里扔几天适应适应就好了。”
听到这话,明多多抬起眼皮凉飕飕的瞪了释迦一眼,心里吐槽:你可真是我亲爹啊!坑起崽来毫不留情。
“多多,到底怎么回事,别让爹地着急。”明凰不相信释迦的这套说辞,双手穿过明多多的翅膀根部,把小胖鸟整只都给拎起来晃了晃。
别!救命!好恶心!
明多多脸都绿了,终是憋不住,脑袋一歪,嘴巴一张:“呕——”
明凰的脸跟着绿了,他好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最后,小胖鸟病恹恹的躺在他的小鸟窝里,额上敷着冰凉凉的毛巾,时不时难受的抽搐一下脚爪,明凰心疼自己的孩子,嘴上却少不了要埋怨一通。
“早上就说过,要你别带那么多零食去学校,你偏不听,跟我唱反调,结果怎么样?积食了吧?”
明凰扶起小胖鸟的脑袋,给他喂了两片健胃消食片。
“跟你爸一个臭德行,一点都不着调,明天我帮你请假一天,不用去上托儿所了,先在家休息一天吧。”
明凰以为小家伙会欢天喜地的答应,结果……
明多多虽然精神不振,闻言,却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不行,积食而已,压不倒他的,明天还得去上学,毕竟他刚收了小弟,就差点把小弟打成残疾。
今天在办公室里,从老爸跟校长的交谈间,明多多知道了,他的同桌无父无母,是条没人疼的孤儿蛇。
而且他性格不讨喜,班里的小孩子都不愿意跟他交朋友,除了自己这个大哥,没人肯跟他说话了。
明多多是只讲义气的鸟,既然收人家做小弟了,那他就要担负起做大哥的责任。
看到小胖鸟坚决的摇头,明凰着实吃惊不小,他又规劝了几句,可小胖鸟坚持要带病上学,简直跟之前那个要死要活,还闹着要离家出走的明多多判若两鸟,明凰拗不过他,只能服软。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去上学。”明凰轻轻拍打着明多多的后背,嘴里哼着节奏舒缓的轻音乐,把小胖鸟哄睡了过去。
墨临本以为昨天放学前,明多多捂着肚皮,一脸菜色,今天肯定没法来上课了。
他终于有机会睡个安稳觉了。
天地共主家的小祖宗,不知道身份还好,如今知道了,着实惹不起。
结果……
一大早,教师们就被砰地一声被踹开了,小胖鸟背着肚皮鼓胀的小恐龙书包,两只翅膀插在屁兜里,痞里痞气的走进教室。
瞧那模样,简直像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容光焕发。
明多多在看到墨临的一瞬间,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屁颠屁颠的朝后排跑去,装在书包里的零食因为颠簸,撞击在一起,发出提溜啷当的声响。
墨临头疼的拿着尾巴尖尖抵住额头,心下懊恼,这小鸟崽子真是一天都不让人清闲,比他那个老爸还要难缠。
家里的孩子都该上学的上学,该交新朋友的交新朋友,因为怀孕加上生多多,迦凰集团的业务也由代理ceo一直在推进各个项目的执行,明凰逐渐退居幕后,只有特别重要的合同才会亲自过一遍,猛然间闲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果然懒散是会传染的,每天跟这个家里蹲的无业游民朝夕相对,他也快要被同化了。
明凰现在光是想想公司的事务都觉得头疼,更不用说亲力亲为了,就这样手里揣着杯热可可,站在窗前,看着小花园的风景发发呆也挺好。
“老婆,看什么呢?”释迦这个时候从身后围了上来,只需伸出一条手臂,就能将明凰的腰肢整个圈住。
都生仨崽崽了,还是这么纤细,自家老婆保养的真好。
“释迦,再过两年,等多多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们就去域外转转吧。”
只有修为足够逆天,才能在域外自由往来,虽然明凰的修为还不太及格,但有释迦在,他倒是不惧。
“成,都听老婆的。”释迦说着,手脚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将头埋进明凰的颈窝里,跟条狗似的嗅来嗅去的。
“是不是又换沐浴露了,这次是什么牌子的?怎么这么香。”
明凰倒是没有推开他,实话实说的开口,揭穿了释迦的谎言:“无香型的。”
释迦:……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过没关系,还能补救。
“那就是老婆的体香,比啥牌子的沐浴露都香。”
明凰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要老婆就够了!”说着,释迦的脑袋顺着明凰的脖颈逐渐上划,去亲吻那轻薄的耳垂,这是明凰身上的一处死穴,几乎在释迦鼻翼间喷出的喘息打在上面的瞬间,明凰就已经软了腰。
千万年了,怎么就喂不饱这头死秃驴呢?
明凰悠悠的长叹一声,手里的热可可逐渐的端不住了。
然而现在的明凰怎么也想不到,他跟释迦刚有了去域外游历的打算,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域外的一些妖魔鬼怪倒是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这片修真界的精准坐标,居然乘坐着战船,率领着兵士,浩浩荡荡的大军压境。
作者有话说:
40W字差不多了——
估计就在六月初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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