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意武馆比昌盛武馆规格大,场地更广,学员也更多。
最为明显的,是这边女学员的数量都能单独组成一队,不像昌盛只有夏清让堪堪一位女生。
“左拐是剑道场,前面过去是拳击台,这边的女学员也有个别参加青少年自由搏击比赛。”一路参观,宋与澜一路介绍。
他忽然顿了顿,道:“别看这边项目多,其实意叔是个野路子,教练和类别师傅都是重金聘请的,你学散打的话,当然还是戴老师的教学水平更高。”
夏清让眨了眨眼,宋与澜这是怕她对比起来不平衡,来安慰她吗?
她失笑:“我本来也觉得还是我师父好。”
不过宋与澜话中的字眼引起了她的注意:“你说你们馆长是野路子,但我看你好像在跟他训练,许...你去赫理前一直在这边么。”
她其实想问,这里是不是就是许佑默说的学习格斗的地方,但想到“小让”并不认识许佑默,险险改口。
也不确定刚刚那个馆主跟宋与澜是师徒关系,还是普通的教练跟学员。
戴维艺说他们是师徒,二人没否认,但宋与澜开口称呼的却是“叔”,夏清让想了想,还是以馆长指代比较准确。
“嗯。”宋与澜颔首,“意叔不是本国人,定居帝都前,曾是混迹北亚的雇佣军,我...我们几个,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跟他学习格斗技术,一直到14岁期满,投资他开了这家武馆。”
夏清让恍然,原来是四家一起投资的武馆,怪不得能在帝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占这么大的一席之地。
“然后呢,你们几个?”夏清让装作不经意地发问,“该不会四年后就剩你一个人了吧。”
宋与澜斜倾的视线触到女生佯装惊讶的表情,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是的,我们4个。初衷是为了培养自保能力,四年足够了,我是自己有兴趣才一直留下来。”
四年啊,足够一些反应训练嵌入本能,而且还是雇佣军教的东西,难怪她那会儿会被许佑默轻易钳制住,不冤。
夏清让跟着笑道:“那还是你厉害,其他三个懒蛋。”
“也就阿默一个是真懒蛋,其他两人各有各自要做的事。其实当初若不是......”宋与澜想起什么,原本舒展的眉蹙了蹙,很快恢复自若,岔开话题,“我的意思是,每个人兴趣爱好不同。”
“但你能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并且坚持,在我看来就是很厉害。”夏清让由衷称赞。
她14岁时在干嘛,死读书,偷偷打零工帮人刷盘子,连自己的兴趣爱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觉得自己也算另一种厉害。
夏清让欣慰地想着,脑中忽然一阵电光,细碎的线索逐渐拼凑成雏形。
也就是说,是在谈斯歧被绑架回来后,四人才找了张极意这种雇佣军学习格斗,培养自保能力。
按照许佑默家对他的宠爱程度,这么辛苦的训练一学就是四年的话,是不是也可以侧面印证谈斯歧那场绑架的惨烈程度呢?
“小让?”宋与澜见女生突然站定,前迈的步子退了回来,轻唤了声。
“啊,继续继续。”夏清让怔然回神,指尖微蜷,思绪翻转着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刚刚说到哪了?”
“意叔好像选好要跟你切磋的人了。”宋与澜指着不远处招呼他们的张极意。
他边上站着一位年龄跟他们相仿,身穿黑色训练服的女生,扎着一头炫酷的脏辫,眼神不羁又自信。
见夏清让朝她看来,眼神直直回视,上下打量了一会,不屑挪开。
看起来并没有把夏清让放在心上。
宋与澜皱眉想了会,介绍说:“我没什么印象,好像叫李春雨,有意向参加比赛的。”
“那我会会她。”听说对方有意向参加比赛,夏清让来了点兴致。
她在武馆一直跟男生对练,还不知道同龄女生的水平。
宋与澜垂眸看她,肯定道:“我觉得你能赢。”
宋与澜说对了一半,这是夏清让在台上挡住对方拳风,又被对方的摔法摔倒在地时,脑中一闪而逝的想法。
她能赢,但是是险胜。
就在夏清让的心态由切磋改成动真格,要爆发的时候,戴维艺突然喊停:“行了,小朋友切磋差不多得了,我们认输。”
李春雨狠狠瞪了夏清让一眼,转身下台,也没在张极意身边停留,径自往淋浴房去。
夏清让有些莫名,也耸耸肩下台。
“好歹是要参赛的种子选手,咱给他们稍微留个面子。”戴维艺凑够来哄她,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的,“我看那丫头跟你打出火气来了,估计是在这边没碰到过对手。”
别看戴维艺生活上大条,赛场局势上她是一看一个准,知道真要比完两边都得动真格,夏夏赢了也不好看,于是及时叫停。
这是友谊切磋,又不是真比赛,大过年的,万一下手没轻重弄伤了得不偿失。
夏清让是不服输的性子,但明白师父的用意,下了台也就没把这场切磋当回事。
倒是张极意说他们这边学员失礼,晚上他做东,请戴维艺三人吃宵夜。
“行啊。”戴维艺笑哈哈应下。
夏清让从淋浴房出来,看到宋与澜站在拐角处,似乎在等她。
“宋......”夏清让上前,准备问他是不是也一起吃宵夜。
忽地,看到宋与澜身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纪轻雨。
两人好像在低声攀谈。
出于礼貌,夏清让准备先避开,刚转头,却被纪轻雨叫住:“唉那个女生,没事不用走,我们说完了。”
她又将身子转过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确认:“你叫的是我?”
纪轻雨点头,示意她走过来,眼神在她脸上转了会,又继续对宋与澜说:“反正等会谈家宴会你别迟到就行,人前我们还是得做做样子。”
“烦死了,也不知道谈叔好好的疗养院不待,非得每年搞一次宴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没死吗?”
“帝都哪个大家族不知道现在谈家是谈斯歧他妈在管,也不知道他要秀什么存在感!”
即便夏清让已经在往这边走,纪轻雨也并不忌讳她在场,在她眼里夏清让跟这个圈子没有半分关系,被听到了也没什么。
纪轻雨不耐抱怨的样子,跟许佑默拍摄视频中安静乖巧的大家闺秀判若两人,一时让夏清让感觉有些幻灭,冲淡了劲爆八卦的怔然感。
“知道了,你少说话。”宋与澜皱眉,对纪轻雨肆无忌惮谈论好友家事的行为表示不满。
不过,看起来他只是对单一行为不满,对纪轻雨这种形象好像习以为常,道了声后,就直直朝夏清让走来。
面色平常,没有夏清让同感的幻灭感。
纪轻雨得到肯定的回复,也不停留,直接走人。
“你等会要去宴会吗?”夏清让不想耽误好朋友的时间,“时间急么,宵夜的话,师父那边我可以帮你说不去了。”
“夜宵不吃了,我送你们过去,然后要先离开。”宋与澜不确定夏清让听到了多少,看女生没有异样便渐渐放下心。
他说出了没碰到纪轻雨前,站在淋浴房拐角等她的初衷:“刚刚我还是觉得你能赢。”
“谢谢澜大帅哥的肯定。”夏清让打趣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打赢有些挫败,特地在这等着鼓励我吧?”
“......”宋与澜很可疑地沉默了会,道,“我以为结果对你很重要。”
明明两个人一起训练的时候,她练习的时长和次数都要不服输地跟他一样才行。
夏清让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搬出戴维艺的口味语重心长道:“就是切磋而已,虽然我确实很想赢,不过今天打赢了我也不加学分——”
一时嘴快,夏清让赶紧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又不是比赛,打赢没荣誉的事,太亏了我不干哈哈。”
“嗯。”宋与澜若有所思地点头。
夏清让没想到她为了让好友不用担心而故作豪迈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
“呵,输了的人都这么大言不惭么。”
李春雨换上身常服,经过夏清让身边,挑衅似的撞了一下她的胳膊,留下这句轻蔑的话,提着运动包想要扬长而去。
胳膊肘被人稳稳箍住,李春雨挣脱不开,对上少年冷峻的眉眼。
宋与澜淡声:“我才半年不在,极意的人什么时候这么输不起了?”
“跟小让道歉。”
“是我赢了,我凭什么道歉!”李春雨并不服气,但她不敢跟宋与澜对上,只能梗着脖子,转而瞪向夏清让。
“我得提醒你,我们的比赛还没结束,我也不承认我是真的输。”夏清让平静地示意宋与澜放手,“有机会我们再比过,今天不跟你争。”
远处,戴维艺和张极意正带着雷子往这边走来,这是在别人地盘,她不想让师父难做。
宋与澜一松手,李春雨立刻昂首:“一个赫理来的土包子,就你也配?”
夏清让冷冷回视:“配不配我不知道,反正下次碰见,我一定揍扁你。”
“你省省吧,我一个帝都本地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去赫理!”李春雨在张极意走近前,先一步开溜。
这时候的李春雨,并未注意到一旁俊美少年沉默凝寒的眸光。
也并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对夏清让的轻慢,在今晚之后被帝都各大武馆封杀。
而这时候的夏清让,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在赫理再一次见到“一辈子不可能去赫理”的李春雨。
更没想到,自己在学分比赛上揍扁李春雨的同时,小心翼翼藏着捂着的马甲,掉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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