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宽微微俯身,伸出手,慢慢靠近宋知栀。
宋知栀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
两人越贴越近,却听到“叮咚”一声。
电梯响了一下,突然打开了门。
两人回头,与电梯里的赵景鸿六目相对。
“啊!”赵景鸿惊呼一声,看着宋知栀和陆行宽的动作和要吃人的眼神,条件反射性地赶紧按电梯。
可是,刚刚咣当一下开了门的电梯,却好像突然失灵了,闭合速度超级慢。
赵景鸿眼神左右摇摆,就是不敢看他们俩,尤其是栀栀姐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呀!
眼见电梯即将要关上,宋知栀却往前一步,抢先按下了电梯。
电梯门又缓缓地打开了,赵景鸿缩在电梯里,紧张地打招呼:“栀栀姐,宽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在门口……”
宋知栀:……你可以闭嘴了!
太冤枉了,明明什么都没干成!
“到了就下来,还想去哪里啊?”宋知栀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问。
赵景鸿乖乖走出电梯,觑着两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我给你们腾个空间。”
“不用。”陆行宽抿了抿唇,说:“我现在住在栀栀家。”
赵景鸿:……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宽哥好像在炫耀。
居然还知道炫耀?宋知栀讶异地看向陆行宽,眼底突然绽出笑意。
陆行宽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轻轻拉了宋知栀的袖子一下,说:“我们进去吧。”
宋知栀点点头,率先领头走了进去,陆行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赵景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走了进去,眼神中只有彼此,完全忘了他还在后面,只能一边灰溜溜地走进去,一边哭唧唧地给老婆发了条消息,控诉这种见色忘弟的行为,心满意足地迎来了老婆的温柔安慰。
陆行宽跟在宋知栀的身后走了进去,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盯着陆行宽看。
宋知栀感觉身旁的陆行宽都快同手同脚了,赶紧带着陆行宽一个个喊人,客厅里又热闹了起来。
陆行宽的状态调整得很快,摆开架势坐在凳子上,跟沙发上的大伯、舅舅和姨夫聊起天。
姑姑和小姨则坐在餐桌边,手上一边摘着菜,一边聊天。
跟宋知栀同辈的,就只有姑姑家的表妹叶芳洲来了,正在无聊地翻手机。看到宋知栀进门,眼睛一亮,简直像看到了救星。
宋知栀走过去,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洲洲,你这个大社恐居然来了?”
叶芳洲靠在宋知栀身上,用手遮住嘴巴,小小声地说:“我妈说我在家都要呆废了,非要我来,我想着栀栀姐在我就不怕了,结果没想到你回这么晚。”
宋知栀忍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在东江市工作么?怎么现在在家?”
“我跟我领导到西茗出差,正好赶上周末,他给我批了两天假回家探亲。”叶芳洲许久没见宋知栀了,话说个不停,“这个星期天就要回东江了。”
宋知栀笑着说:“那你们领导人还挺好的。”
叶芳洲突然卡壳,嘟嘟囔囔地说:“要是嘴没那么毒就好了。”她看了看陆行宽,杵了杵宋知栀的胳膊,说:“栀栀姐,速度可以呀,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宋知栀挑了挑眉,笑着问:“怎么样,帅不帅?”
“帅!”叶芳洲猛点头,轻轻比了一个大拇指,说:“超有男人味!”
宋知栀笑眯眯地看着她耍宝。
却听到旁边有人突然来了一句,“我呢?”
宋知栀和叶芳洲看过去,只见赵景鸿去厨房晃悠了一圈出来,手里正拿着一根黄瓜啃着,笑嘻嘻地搭话,怕她们没听清,还重复了一句:“我帅么?”
“有你什么事啊,小屁孩!”叶芳洲斜眼看他,哼了一声。
宋知栀早就习惯了,看着他们俩吵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亲戚中同龄的小孩差不多就他们几个,宋知栀身后经常跟着两个小屁孩,一个是比她小三岁的叶芳洲,另一个,是比叶芳洲小三岁的赵景鸿,吵吵闹闹的一起长大,感情虽好,但是一见面就吵也是常态。
长大之后,宋知栀留在了西茗,叶芳洲大学毕业却孤身一人去了东江市,赵景鸿去远方上大学,除了过年,好久没有聚齐了。
赵景鸿总算逮着机会当面炫耀了,他得意地对叶芳洲说:“我可不是小屁孩,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马上?你的马上不会是以10年为计量的吧?”
赵景鸿狠狠地咬了一口黄瓜,“洲洲姐,你嘴怎么变这么毒了?”
叶芳洲愣了一下。
赵景鸿嚼着黄瓜,含糊地说:“洲洲姐,说真的,我下下周末结婚哎!”
“真的呀?”叶芳洲瞪大了眼睛,看向宋知栀,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顿时喜上眉梢,夸道:“可以呀赵景鸿!恭喜恭喜!”
“嘿嘿嘿!”赵景鸿摸了摸脑袋,傻笑一声。
“不过,我就说呢!我妈最近总催我相亲,我一使用拖延战术,就说比我小的都要结婚了,原来是你的锅!”叶芳洲说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的怨气。
她看了看四周,转头悄声问宋知栀:“栀栀姐,我听说你对象也是相亲认识的,不会是舅舅舅妈受了景鸿的刺激,才催着你相亲的吧?你可不要将就啊!”
宋知栀心底一软,印象里的小姑娘长大了,即使知道在这个场合说这话不合适,但还是出于关心跟她说了。她摇了摇头,凑到叶芳洲耳边,悄声说:“不是他们催的,是我看了照片,见色起意。”
“哈哈哈哈!”叶芳洲愣了半晌,随即笑得捂住了肚子,“栀栀姐,还是你强!”
宋知栀得意一笑,回头看了陆行宽一眼。
陆行宽眼神也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暖暖的笑意,温柔而坚定。
“啧啧啧!”
“啧啧啧!”
叶芳洲和赵景鸿异口同声,发出了吃饱了的狗叫,惹来宋知栀的一个白眼。
……
这顿饭,从天亮吃到了天黑,送亲戚们一个个出了门回家,一家人才返回来,开始收拾残局。
宋知栀一边清理着桌上的残羹冷炙,一边哀嚎着:“妈,今天怎么不去酒店吃啊?你跟我爸做这么多菜,也太累了,收拾起来还麻烦。”
“小陆来家里的第一顿饭,怎么能去酒店吃,肯定是要在家里做的呀!”季婉芳脸上满是笑意。
“又是一些陈规陋习,你们就坚持一些奇奇怪怪的风俗。”宋知栀小声嘟囔。
“你懂什么?”季婉芳冷哼一声,“这是尊重。”
眼看着陆行宽去厨房拿垃圾桶了,她才小声对宋知栀说:“听说小陆爸妈很在乎这种礼节,到时候他回去说起这事,他爸妈也挑不出错,不敢慢待你的。”
宋知栀吃惊地看了季婉芳一眼,现在就开始为这个做打算了吗?
她忽然间有些恍惚,仿佛所有人看向她和陆行宽,都是即将步入婚姻的阶段,可是她才刚刚沉浸在恋爱中。
宋知栀不确定地看向陆行宽,他不会也略过了恋爱的感觉,直接进入婚姻预备阶段了吧?
陆行宽拿着垃圾桶,疑惑地看着宋知栀,突然开口,问:“栀栀,这个烤鸭,你想吃?”
宋知栀:?
陆行宽劝了一句:“要不,别吃了吧,只剩脖子了,想吃我等下去给买。”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里端着烤鸭的盘子,里面只剩下几根脖子。
宋知栀面无表情地倒进了垃圾桶。
陆行宽收拾着桌面的垃圾,看季婉芳和宋文清正在洗碗,向宋知栀示意了一下。
宋知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雷达失灵,没看懂他的意思。
陆行宽只能自己开口,扬声道:“叔叔阿姨你们今天做饭辛苦了,我来收拾吧,你们休息一会儿。”
宋文清笑着摇了摇头,季婉芳也说:“那怎么行,我们把你跟栀栀看成一样的,本来就不客气地让你干活了,怎么能都甩给你!”
宋知栀心不在焉的,此刻终于回过神,赶紧跟着劝:“爸妈,你们去休息,我们收拾起来很快的,你们赶紧去洗澡,不然我们都要洗,热水不够就麻烦了。”
“真的?”季婉芳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宋知栀轻轻点头,又对着她眨了眨眼,好像有什么秘密的话要跟陆行宽讲。
季婉芳跟宋文清对视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看向陆行宽,说:“小陆,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陆行宽摇了摇头,看着他们回了主卧,才看向宋知栀,问:“你有话要跟我说?”
宋知栀:?
我刚刚的动作那么隐秘,都被发现了?
陆行宽见她没说话,神情却不太正常,心里有点着急,一个大跨步走到她面前,低头问:“你不开心吗?”
宋知栀不解地看着他,“我看起来不开心吗?”
“嗯,眉毛皱起来了。”陆行宽认真地回答。
不知道该夸他敏锐,还是观察仔细。
宋知栀微微挑起嘴角,淡笑着回答:“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什么?”陆行宽心头一紧。
今天发生的事,就是自己见了她家的亲戚,难道是我表现得哪里不好吗?
他反复回顾自己的表现,感觉万无一失。
陆行宽又怀疑起别的:难道是我吃饭的时候忘记给栀栀夹菜了?不会啊,栀栀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宋知栀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变换,哭笑不得地想着:看他表现,还以为游刃有余,原来还是在紧张啊。
她仰起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这个问题,我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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