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虐心甜宠 > 天鹅颈 > 第83章 83
    贺司珩嘴角的弧度有些维持不住,“什么?”


    今兮盯着他,一言不发。


    “乖,今兮,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贺司珩诱哄似的和她说话,双手捧着她满是醉意的脸。


    四目相对,月色淡拢纱,将她迷离的眼衬得缥缈。


    今兮拧着眉头忽地问:“你是谁?”


    贺司珩:“我是你男朋友。”


    今兮:“我男朋友是谁?”


    沈宅是青灰色的古典建筑,饭厅前是条弯弯绕绕的长廊。贺司珩急匆匆赶过来,夜里风大,吹得回廊两侧枯朽枝桠如鬼魅般乱舞。


    幽深又慑人的冬风里,他听到今兮说,“贺司珩是我男朋友,我的哥哥。”


    前后都没超过五分钟。


    她就忘了。


    果然,人不能和喝醉的人讲道理。


    “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贺司珩问她。


    “我是天鹅公主。”


    喝醉了还记得自己是天鹅公主。


    贺司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我好累啊,”今兮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毫无支撑力,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她下巴枕在手上,小声道,“我不想当公主了。”


    贺司珩半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那你想当什么?”


    今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掉眼泪,“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真的不知道。”今兮低下眼,眼泪如开闸的洪水般决堤,她哽咽着说,“贺司珩说,我是他的小孩儿。”


    “嗯。”


    “可我是他的小孩,还和他谈恋爱,那我们不是□□吗?”


    “……”


    贺司珩的喉结上下滚动,嘴角微抽,“不是那个小孩儿的意思。”


    今兮用手背抹着泪,啜泣间,说话声断断续续:“祁燃,你、你说,贺、贺司珩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啊?他为什么不和我求婚?”


    贺司珩头疼。


    “我不是祁燃。”


    “祁燃,”今兮问,“你为什么说你不是祁燃?”


    贺司珩无言以对,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和她说话,“今兮,你看看我,我不是祁燃,我是贺司珩,你的阿珩哥哥。”


    今兮揉了揉眼,泪水擦去,视线清晰不少。


    她定定地看着贺司珩,时间漫长的仿佛过了十分钟,但秒钟只走了十步。


    “阿珩哥哥。”她终于认清眼前的人了。


    贺司珩笑:“嗯。”


    下一秒,又听到她说,“我梦到你了。”


    听她这么说,贺司珩缴械投降,决定还是不和她对话,直接把她抱回屋睡觉比较好。


    贺司珩朝她伸出手,公主抱,把她抱起来。


    以为自己处在梦里的今兮,分外乖巧。双手搂着贺司珩的脖子,伸着脖子,双眼一眨一眨地盯着贺司珩。


    沿着长廊往回走,地灯映着绵柔光亮。


    直到回屋,今兮都没说话。贺司珩一度以为,她睡着了。


    当他低头看她时,对上她含着雾气的眼。


    贺司珩把她放在床上,想抽身离开,今兮放在他脖子上的手,不撒手,执拗偏执地圈着他的脖子。


    “今兮,我去拿毛巾,你先撒手行吗?”他好声好气地和她打着商量。


    “为什么要拿毛巾?”


    “给你擦脸。”


    “我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要擦?”


    今兮一脸理直气壮。


    贺司珩属实是自讨苦吃,他叹了口气,“不擦,那我给你换套睡衣,好不好?”


    今兮抬起脑袋,瞅了他半晌,忽地,语出惊人:“不能只有我换衣服,你也要换衣服?阿珩哥哥,我帮你脱衣服,好不好?”


    房间里没开灯,只窗外一盏月色窥入,今兮的脸沉在隐晦月色中,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再配上她说话时娇嗔语调。


    贺司珩的下腹猛地一紧。


    他哑声:“你还能脱衣服吗?”


    今兮:“可以的。”


    话音落下,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大得惊人,双手撑着贺司珩的肩,把他往床上一推,而后,双腿跨坐在他身上。


    她手触碰到他的衣扣,一颗,两颗,解开。


    解到第三颗时,动作停下。


    然后,双手捂脸,开始流眼泪。


    “阿珩哥哥,你什么时候和我求婚啊?在梦里和我求婚行不行?”今兮是真觉得委屈,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一颗颗眼泪沿着她指缝往下掉,砸在贺司珩的胸口。


    也砸在贺司珩的心口。


    “你总是这样,明明很喜欢我,却什么都不说。你把所有喜欢我的事都做了,却从没主动和我说过你喜欢我。”


    刹那间,哭的那个人,喉咙哽咽的那个人,仿佛是贺司珩。


    因为此刻的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总是这么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像是所有事都运筹帷幄了,那结婚呢?虽然我也没有很想现在就结婚,但你怎么就一句都不提呢?”今兮从他的身上下来,双手抱腿,蜷缩着坐在床的角落。


    她闷声:“我偶尔,也会想憧憬一下未来的。”


    人都是需要幻梦支撑的,今兮活得再理智再清醒,偶尔,也会像个小孩儿一样,渴求有人给她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


    当下是很美好,可她想要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那个未来,有你,也有我。


    贺司珩起身,坐她对面,“今兮。”


    今兮:“嗯。”


    他语气温和:“我随时都做好了和你结婚的准备,你呢?”


    今兮不再说话,只是哭。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说话,贺司珩下床,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毛巾和一套睡衣。


    房间里,窗开着。


    窗外是一亩荷塘,在夏天尽兴盛放的荷花,熬过一个秋,在冬天只剩残枝败叶。萧条瑟缩的冬风吹过,将她脸上的泪吹干。


    今兮趴在窗台,听到身后的动静,动作迟缓,转过头。


    贺司珩以为她酒醒了。


    “要洗澡吗?”


    “不要。”今兮眉眼平静,“外面好冷啊。”


    “嗯?那我把窗关了?”


    贺司珩上前,动手想把窗关了,耳边,听到她说,“南城好像下雪了,我吃晚饭的时候给贺司珩发消息,让他多穿点衣服小心感冒,但他一直都没回我消息。”


    “他总是联系不上,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会不会我出轨了,他也不知道?”


    比起生气和无奈,更多的,是苦涩。


    身为医护人员,贺司珩知道,自己的工作太繁忙。于素会对此抱怨,周杨也会不理解地问他怎么非要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就连江泽洲,也会用很无奈的口吻,问他是不是人生过的太顺畅,所以去当医生,给自己找不痛快。


    唯独今兮,从没抱怨过一次。


    贺司珩以为,她不介意。她跟在他身边,学会了懂事,学会了独立,学会了成熟。


    成熟、独立、懂事,多好的标签。


    以至于他都忘了,这些标签下,藏着的是,她本身——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女生。


    总说男儿至死是少年。


    谁又曾记得,女孩子才是最长不大的。


    “那你要出轨吗?”贺司珩边给她擦脸,边问她。


    “我现在就在出轨啊,”今兮笑盈盈,指着自己,又伸手指了指贺司珩,那张笑起来分外勾人的脸,透着澄澈的天真,“和梦里的贺司珩谈恋爱呢。”


    梦里梦外,她的爱人,都是贺司珩。


    贺司珩笑了。


    ……


    之后,贺司珩帮今兮换了套睡衣。


    处在梦里的今兮,非常乖,比现实里的她还要乖。贺司珩让她伸手就伸手,伸腿就伸腿,换衣服换的十分顺利。


    换好后,她躺在床上,别过头,和贺司珩示意另一侧空荡荡的床位。


    “一起睡。”


    从未有过的天真,纯洁无害。


    饶是这么暧昧的话语,贺司珩的脑袋里也没产生半分旖旎思想。


    他帮她掖了掖被角,“我还不困,你先睡。”


    今兮:“那你呢?”


    他说:“我看着你睡。”


    今兮笑:“我睡觉的样子也超美的,你可不要太爱我。”


    贺司珩勾了勾唇,“好。”


    许是真的困了,没过多久,今兮就睡着了。


    贺司珩看着她浸在昏沉沉月色下的脸,脑海中,不受控地想起今天下午,沈老爷子给他打的电话内容。


    其实贺司珩早就订了今天的机票,打算过来,给今兮一个惊喜。


    他明后天休息,今兮在江城站的演出告一段落,下一站的演出在四天后,二人的休息日,难得凑到了一块儿。


    所以他想着过来找她。


    接到沈老爷子电话时,贺司珩正在机场候机。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外公,这种突然来电,令贺司珩心里莫名不安,生怕今兮出了什么事儿。他忙不迭接起。


    “外公。”


    “阿珩啊,在忙吗?”沈老爷子语调和蔼平静。


    不太像是出事的样子。


    贺司珩答:“不忙。”


    沈老爷子:“最近在干什么?”


    贺司珩:“医院工作。”


    短暂的寒暄过后,沈老爷子长驱直入,“我知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有些突然,但是接下去聊的东西可能更突然。”


    “……”贺司珩微怔。


    “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盼,就盼着今兮找个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沈老爷子顿了顿,说,“你说你俩在一起这么些年,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贺司珩:“今兮她……”


    “我问了她的想法,她说都听你的,无所谓,小姑娘么,对未来也没个确切的规划,总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别说结婚了,估计明儿个吃什么她都懒得想。但我这不是年纪大了么,总想着你俩结婚,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沈老爷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比今兮厉害得多,早年做生意时,能把合作伙伴唬的一愣一愣的。


    贺司珩眼皮耷拉,神情淡漠。


    思忖片刻后,他语气郑重凝肃,回答:“我的想法是,我随时做好了和她结婚的打算,但是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我不想因为结婚,让她的未来发生改变。”


    沈老爷子:“结婚怎么会影响她呢?”


    贺司珩:“人基本上都会历经一个过程,谈恋爱、结婚、生子……我俩还没在一起前,家里人催我们谈恋爱,恋爱的事儿告诉家里人后,他们就开始催我们结婚。那是不是说,结婚之后,就催我们生孩子呢?”


    他很冷静地剖析,“我和她不是那种容易被其他人的话影响的人,可是家里人不是其他人,我不在乎,但今兮做不到。您知道的,她特别在意您的看法。”


    沈老爷子早就知道,贺司珩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


    交谈后,再次确认一点。


    那就是贺司珩这个人,是真的做到了他眼中,作为外孙女婿该做的所有。


    在今兮思考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贺司珩已经把接下去的十年,计划好了。


    时刻保持冷静、理性的人,似乎遗漏了一点。


    ——“你有问过今兮的意见吗?”


    冷不丁,被问住。


    贺司珩清冷的眼眸,闪过几丝慌乱,“她——”


    话刚出口,就无后续。


    沈老爷子说:“不要太笃定你的想法,日子是两个人一块儿过的,在你思考她的前路时,为何不问问她的想法?问问她,对未来到底是如何设想的,是否想过,和你结婚?”


    接下去好长一段时间里,贺司珩陷入沉默。


    从南城到江城,漫长的飞行时间里,贺司珩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


    他自诩聪明,凡事运筹帷幄,千算万算,偏偏忘算了一件事。


    ——今兮是怎么想的?


    对于结婚,对于未来,她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都没得出一个答案。


    直到现在。


    他看着皎洁月光下,她安静的侧脸。


    暗自想。


    或许在她的未来规划里,他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或许,她对于婚姻,有着少女们都有的期许。


    或许,他们在一起五年,二人的关系,不能如前路一样停滞不前。


    人是往前走的,他们不能一辈子做情侣,总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误。


    -


    翌日,天光大亮。


    今兮迷迷糊糊地醒来,宿醉带给她的,是疲惫的身体,比练了十个小时舞还累。大脑迟钝,晕乎乎的。她撑着上半身坐在床头,表情怔忡,似在回忆。


    昨晚她和祁燃还有老爷子三人喝酒。


    老爷子喝醉了,被人扶回屋。


    剩她和祁燃两个人。


    她好像也喝醉了。


    回忆到这里,大脑,一片空白。


    之后发生的事,像是被人用剪刀手剪了一样,今兮完全想不起来。


    她怎么就在床上了?


    难道是祁燃把她背回来的?


    可是祁燃昨晚好像也醉的厉害。


    今兮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她抓了抓头发,从被窝里翻找着手机,余光一瞥,瞥到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和遥控器并排放在一起,规整,整齐。


    这种摆放东西的方式,让她想起贺司珩。可贺司珩在南城,不会是他。


    总不会,真是祁燃吧?


    今兮抿了抿唇,打开手机,看到祁燃给她发的消息。


    祁燃:【你人呢?】


    祁燃:【哦你回屋了。】


    祁燃:【不是,你男朋友啥时候来的?】


    今兮愣住。


    贺司珩来了?


    今兮没回祁燃消息,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半。她掀开被子,下床洗漱。从洗手间出来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进来个人。


    正是贺司珩。


    今兮站在原地没动,呆呆地看着他。


    贺司珩挑眉:“怎么了?”


    今兮回过神,在梳妆台前擦水乳面霜,透过镜子,和身后的贺司珩对话:“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司珩安静片刻,不知想到些什么,他问:“你不记得了?”


    今兮默了几秒:“我应该记得什么?”


    贺司珩:“昨晚你喝多了。”


    今兮双肩耷拉下来,随即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我喝醉了,有耍酒疯吗?”


    贺司珩垂着眼,打量般的视线在她身后扫荡。


    “没有。”他说,“你昨晚很听话,喝醉了就睡了。”


    “没耍酒疯,那就好。”今兮信以为真。


    &a;余光里,贺司珩那双眼,别有深意,她觉得奇怪,于是又问了一遍:“我真没耍酒疯吗?”


    贺司珩淡声:“嗯。”


    今兮:“那你看着我干什么?”


    贺司珩:“你头发卡在纽扣上了。”


    经他这么一说,今兮低头,注意到自己的头发和睡衣纽扣缠在一起。她低头解着头发,问他,“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不和我说一声?你要是说了,我肯定会去机场接你啊。”


    贺司珩低声道:“想给你一个惊喜,不知道,这算不是得上是惊喜?”


    将解开的纽扣重新扣上,她的手一个用力,纽扣被她拉扯断,落在她掌心。


    门开着,正午的阳光温和明亮,落在贺司珩的身上,像是电影里的旧时光一样,昏黄滤镜,美好宁静。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唯独她在动。


    今兮往前走,两三步的距离,而后,在贺司珩面前停下。


    她仰着头,脸上笑意比阳光还明媚万千。


    她说:“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答案。”


    贺司珩眼眸暗了暗,随即,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


    “——嗯,今日份惊喜,已签收。”


    -


    贺司珩和今兮没在房间腻歪太久。


    今兮没吃午饭,到饭厅,发现沈老爷子在,手里拿着一本东西,走近了才发现,那是本相册。里面装载着的,是今兮的童年时光。


    见到他俩过来,沈老爷子朝贺司珩伸了伸手,“她外婆刚找出来的相册,你要看看吗?”


    贺司珩:“好。”


    “外公,那些照片有什么好看的,我本人就在这里,看照片干什么?”今兮边吃饭,边小声嘀咕。


    “以前多可爱,阿珩没见过,让他看看怎么了?”


    她撇了撇嘴:“哦。”


    相册有三指厚,抱在手上,沉甸甸的。


    老爷子抱着累,把相册转交到贺司珩的手上,而后,他说:“你陈爷爷来了,我过去和他下棋,你俩在这儿待着吧。”


    “知道啦。”


    今兮吃饭速度很慢,细嚼慢咽的,小半碗饭,愣是吃了十来分钟。


    吃完后,她坐到贺司珩边上,“在看什么呢?”


    相册翻了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背景是华丽的舞台,今兮在镜头中央,她穿着黑色舞裙,双手自然下垂,那张小脸看着又清又冷,骄傲的像只天鹅公主。


    怎么说呢,骄傲初见雏形?


    贺司珩:“你这时候多大?”


    今兮扫了眼舞台上面挂着的红色横幅——第三届南城国际芭蕾大舞(少年组),她很快记起来,“八岁。”


    与此同时,浮现脑海的,还有祁燃。


    这场比赛,祁燃在下面呼呼大睡,还被身边的人吵醒。


    她玩味般地说出这个小故事,收获到的,是贺司珩冷淡的眸光,如出一辙的冷淡语气,“你记性还挺好。”


    “……”


    突然忘了,眼前这位对祁燃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


    今兮话锋一转,问:“这个比赛,周橙应该参加了吧,你有去看过吗?”


    贺司珩思索几秒,记起来:“去过。”


    今兮立马回击他,用他刚才的语气,冷冷地:“你记性还挺好。”


    “……”贺司珩不咸不淡,“那是我第一次去看她的演出,也是唯一一次,而且,还是周杨硬拽着我去的,我坐了半小时,没等到她出场,就走了。”


    原本这话没什么特别的,非常符合贺司珩的一贯作风。


    可。


    今兮眉心一蹙,某种猜测在心里呼之欲出。


    她试探性地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坐的哪一排?”


    过去太久,这些细节,贺司珩记不清了,“前排吧,具体哪一排,不清楚。”


    今兮的心跳陡然加速,期待感上涌,沸腾,猛烈地在胸腔里震动,她说:“我当时是第一个表演的,祁燃说,第一场演出之后,他边上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场,把他吵得压根睡不着。就——”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会不会你,恰好看了我的演出?”


    贺司珩微微抬眼,“这……”


    “对,当时我妈妈在刚入场的时候给祁燃拍了张照片。”因为激动,今兮翻找照片的手都在抖,她从塑料薄膜里拿出关于那场演出的所有照片。


    一张。


    两张。


    第三张,就是祁燃的照片。


    观众席第二排。


    拍摄者是为了给祁燃留下照片,无心间,拍下了三个人。


    祁燃坐在最外侧,里端坐了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看模样,和祁燃差不多大。


    两张脸,眼熟的令今兮在心里尖叫。


    坐在祁燃边上的,是贺司珩。


    另一个,是江泽洲。


    原来岁月早已在命中安排他们的相遇,十八岁成人宴,不是他们的初相见,是他们的重逢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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