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这是苏时深第一次目睹厉鬼复仇的现场版。
画面自然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甚至让看的人除了毛骨悚然还是毛骨悚然。
男人漆黑的眸色浓郁,垂眸扫过怀里津津有味观看的小家伙。
他担心右右太小,这种画面不益于她的成长。
却忽略了一点,各种各样鬼怪都见过的她对此已经司空见贯。
在她的理念中,厉鬼复仇天道使然。
是以任其发展。
只要涉及鬼怪,不论在常人眼中再可怕的画面,于她来说都是正常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面的规则。
作为普通人家长,不需要做什么,陪伴即可。
然后好好引导。
……
苏大总裁再次感叹:任重而道远。
红衣小男孩的现身,让那二人惊骇到极点。
它显然不会轻易解决他们。
为了活命,矮胖男痛哭流涕地嘶吼着推锅。
重点表示他也是受害者,是被高壮男威胁,不照做他也得死。
从他的口中可以大致得出事情的整个经过:
红衣小男孩叫平安,没有父母,和其爷爷生活。
他爷爷靠拾荒为生,加上政府的补助,平安也平平安安地长大。
爷孙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虽清贫,却温馨。
某日,平安爷爷在他们住处附近的垃圾堆里捡到一枚宝石。
爷爷心善,认为宝石应该是主人不小心掉到垃圾桶,当成垃圾一样扔掉。
遂把宝石拿到派出所。
爷爷猜对了。
正好有人报案说她的珠宝被盗,经过比对,是爷爷捡到的那枚。
对方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宝石失而复得,主人庆幸不已,愿意付一万块钱给爷爷表示感谢。
爷爷觉得太多,不敢拿,一番推辞,最终被失主硬塞到手里。
派出所的警察隆重赞扬了爷爷的拾金不昧。
平安在旁边觉得非常荣耀,警察叔叔对他也很照顾。
他还大声告诉警察叔叔们,说他们穿着制服很帅,以后自己长大也要当警察。
爷爷把这一万块存起来,给平安做学费。
然而一天晚上,两个贼——矮胖男王品超、高壮男张国兴闯进他们的家。
二人都是混混,王品超跟着张国兴混。
根据经验,拾荒者看起来穷得叮当响,但多数节俭至极,反而能攒下钱。
再者偷这类人的钱没什么后患,速度还很快。
一晚上他们能成好几单,加起来收入不算低。
张国兴手法熟练地迷晕平安爷孙俩,翻找出爷爷的存折,上面竟有一万五千。
是他们那段时间遇到的最大金额。
两人都高兴坏了。
存折背面写着密码。
这也是他们爱光顾拾荒者的原因,他们文化水平不高,只会用存折。
怕忘掉密码,多数顺便写在存折本上。
他们本该拿了存折就走,张国兴却将视线落在平安身上。
王品超催促他:“兴哥,走啊。”
就听张国兴喃喃一句:“一个小孩也能卖不少钱啊。”
他们二人靠偷蒙拐骗生活,之前在别的城市干过几单。
结果被警察发现,两人好在见机溜得快,这才逃过。
王品超这次的逃命经历让他吓得不轻,赶紧道:
“兴哥,咱才刚逃掉,还是别搞这个,太危险了,只拿钱好了。”
偷来的钱用掉,根本没什么后患。
偷小孩风险倍增。
“一个小流浪汉,丢了就丢了,能闹多大?”
张国兴盯着平安,漫不经心地说。
“就是年龄大了点……”他在犹豫。
平安那时其实已经七岁,只不过瘦瘦小小,看着四五岁的样子。
张国兴当然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但四五岁的小孩仍然卖不到什么好价钱。
“对对对,年纪大了卖也不好卖,何况我们现在没什么渠道。”
王品超只求他能把心思打掉,顺着他的话说:
“以后我们肯定能遇到更合适的,现阶段我们还是……”
他话没被说,被激起逆反心理的张国兴一巴掌扇开:“就你他妈这个鸡胆子,能干什么?”
王品超捂着脸,唯唯诺诺地不敢再说话。
“老子带你混,是让你能帮上忙,不是让你跟老子添堵的。”
张国兴骂骂咧咧。
王品超嗫嚅着任他骂。
最后张国兴还是把平安带走了,以“卖不了好价,也能卖点零花”的理由。
他很快联系到一个中间人,对方让他把平安带到某城市。
张国兴认为一个小孩儿翻不了多少浪花。
殊不知平安醒过来后,知道自己被坏人带走,他聪明地一直配合他们。
不哭不闹,让做什么做什么。
以找到机会求救或者逃跑。
奈何他终究还是失败了。
他企图逃跑被发现,挣扎中平安将藏起来的一块玻璃按在张国兴脸上,划开一条大口子。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张国兴。
他意识到平安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破孩,而是一头凶狠的狼崽。
即使卖出去也会后患无穷。
各种情绪上涌,张国兴动了杀心。
当即让王品超拿绳子。
王品超见张国兴一脸凶相,什么都没敢说,默默拿出绳子。
事后张国兴将平安塞进一个军绿色提包里。
他打算让王品超抛尸,但后者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再者让这草包做事他也不放心。
最终,张国兴把平安埋在了这棵槐树下。
距今已有十年。
张国兴靠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反倒被一个港城老板赏识。
这些年混得相当不错。
王品超依旧唯唯诺诺在他手下做事。
前段时间张国兴开始频频做梦,梦里平安向他索命。
醒来脖子上还会出现青紫的勒痕。
紧接着王品超找到他,战战兢兢表示他也做到索命的噩梦。
只是症状比张国兴要轻一些。
张国兴的老板一直供奉着一位大师,他果断拜访这位大师,将事情前因和盘托出。
并送上一笔丰厚的供奉费用。
该大师便给他指一条明路。
找出平安的尸骨,将其带回,到时候他做法事为其超度。
张国兴不是蠢人:“只怕那小子已成厉鬼,我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大师得了他的供奉,当然有准备。
拿出一个手提袋,内里画满符纹,让他把尸骨放进。
同时还给了他一张避邪符,一张驱鬼符。
张国兴深知不解决此事,早晚被解决的是他自己。
于是带着王品超离开港城来到京都。
带王品超的用意——
一来王品超也是当事人之一,有他在,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王品超可以当肉盾。
而张国兴自己身上有符,再怎么也能争取时间。
可让张国兴万万没想到的是。
刚刚挖出尸骨,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遽然遭到攻击。
而大师给的符一点效果都没有。
张国兴耳边听到王品超把锅推到他身上,不怒反笑。
他从大师那里得知,鬼同样惧怕凶煞之人。
最初的骇然过去之后,这个亡命凶徒心里爆发出狠戾。
他手中沾的人命那么多,人都敢杀,还怕区区一只鬼?
张国兴握紧手中的枪,他不知道子弹对鬼有没有用,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人,他杀得。
鬼,同样杀得。
忍着刺入骨髓的冰寒,他艰难转动手指,冲着那道鬼影咧开嘴角,用力扣动扳机。
下一秒,他感觉手指传来一阵撕裂,爆发出剧痛。
他看到一只酱肉色的孩童的手,伸进扳机,硬生生将他的手指往后掰断。
然后,他握着枪的手腕一点一点回转。
在那只腐烂的手的力量下,枪口转向了他自己。
但枪口并没有对准他的致命之处。
砰的一声。
子弹从膛口点燃,旋转着钻进张国兴的大腿。
又是一枪。
这次是腰侧。
砰砰砰。
枪里的十发子弹全部打完,每一颗子弹都避开致命处,让张国兴沉在剧痛中又不会立刻死亡。
平安歪了歪头,静默地看着这一幕。
“小畜生。”
张国兴躺在地上,全身痛得抽搐痉挛,依旧不忘嘶哑着阴狠大骂。
他没有听到王品超的声音,连丝喘气儿也没有。
“杀了老子没关系,老子照样变成厉鬼,再回来杀了你。”
血液的流失让张国兴的声音渐渐虚弱。
但他的意识还很清楚。
很快张国兴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截冰冷的暗红色麻绳。
中间暗红最深的地方有一圈倒刮的毛,隐约能看到一些腐烂的组织。
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将这截绳子绕着自己的脖子转了两圈。
深红的幽影立在他旁边,全黑的瞳孔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张国兴下意识想松开绳子,岂料绳子宛如深深扎根于他掌心。
他瞳孔剧烈收缩,明明双手早已脱力。
此时却突然注入一股诡异的强大力量。
转瞬他的两只手用力往两边拉扯,套在脖颈上的麻绳一点一点收缩。
在寒凉的夜幕下发出不详的吱嘎声。
暗红的粗绳深深陷入胀紫的皮肤,渐渐看不到绳子的踪迹。
只能看到脖颈慢慢地、慢慢地变细。
高壮的身体如同离水游鱼,双腿在湿润的地面无力蹬踹。
最后竟将自己蹬踹进了挖出来的那个小坑。
坑太小容不下。
他的身体各处爆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过片刻,以一种全身蜷缩起来的柔软姿势,不留丝毫空隙地填进了土坑。
四周恢复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连明月披拢下来的白纱似乎都更温柔了。
槐树轻轻摇晃,树影斑驳,仿佛在轻笑。
红衣小男孩站在被泥土覆盖的包面前,它的怨气因为成功复仇消散许多。
连带着瞳孔中的墨色也退散,淡淡的眼白浮现。
脖子上的勒痕亦淡下许多,露出苍白的底色。
……看上去没那么惊悚了。
它稍稍支了下头,大概是想看看自己的尸骨,却又在犹豫几秒后,后退着远离尸骨。
抬头望向半空,平静询问那个可怕存在:“你要除掉我吗?”
“我为什么要除掉你?”右右被问得一脸懵。
它也懵:“那你为什么不走?”
右右:“因为我哥哥要看啊。”
苏时深:“?”
小男孩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它似是想起什么,不太能理解地问:
“你刚刚是不是帮我了?”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两张被血浸湿的符纸。
这两张符还没使用就已经失去效果。
如果张国兴使用的话,伤不到它,但能造成一点影响。
右右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我哥哥帮哒”
苏时深:“??”
小男孩眸光转动,看向了苏大总裁。
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刚苏时深击打的地方,又认真地思考了下。
它起初是要吃掉这只生魂,所以被打了。
“对不起,”它不安地道歉,“你太香了……我才想吃……”
苏时深控制着自己落地。
右右也从他怀里飘出,围着小男孩转了一圈。
苏时深看着它在小家伙的围转打量中细细抖着身体。
“还好你没有害过其他无辜的人呢。”小姑娘老气横秋地感叹了句。
一般来说,婴灵和孩童很少形成鬼,即使形成,也最多是游魂,几天便散了。
连小鬼都鲜少出现。
刚出生的婴儿和几岁大的小孩,他们什么都不懂,哪里又能变成多厉害的鬼。
厉鬼小孩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右右目前也是第一次遇到可以交流的厉鬼小孩。
因为她出现带来的影响,引导着它成功复仇。
小姑娘本能地生起——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想法。
她拍了拍手,直接说:“我送你往生吧。”
所有的鬼都知道“往生”是什么意思,那是刻在它们魂魄中的信仰。
“你已经帮过我了,不能白拿往生的机会,”
小男孩思考片刻,旋即看向她的哥哥:
“我保护他一个月,再去往生,这样不算白拿。”
“我哥哥同意才行。”右右眨巴眨巴大眼睛,“你现在可以自我介绍啦”
小男孩面向苏时深,努力回想做人时的记忆,一本正经地说:
“我叫平安,平平安安的那个平安,今年七岁。”
“不对,”它忽地摇了下头,严谨道,“我死的时候是七岁。”
它认真剖析自己:
“我现在是二级厉鬼,还挺凶的,周围的鬼都打不过我。”
“那些想吃我的鬼,都被我吃掉了。”
“只要没我凶的鬼,我都打得过。”
“比我凶的……我也可以试着打回去。”
“所以,我应该可以很好地保护你。”
说完,它咧开嘴,僵硬地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苏时深:“……”
他额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下。
片刻后朝等着他答案的小姑娘缓缓点头:“……就它吧。”
右右二话不说,熟练地签订契约。
现在做这些她超熟悉,分分钟能搞定。
苏时深眼帘微垂,视线落在平安身上,沉吟片刻,问它:“你还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影子里那只憨憨。
后者半点思考也无,爽快回答:“没有,只想等时间一到,去往生”
小男孩被问得一愣。
想做的事……
它做人时的记忆在变成鬼后,开始模糊。
最刻骨铭心的是自己死时的记忆。
每日每夜都在重复那一天。
它的尸骨埋在槐树下,将它硬生生地禁锢在这里无法脱离,找不到害他的仇人。
但它并不气馁。
它本能地想要变强,只要往上升级,达到一定强度,它肯定可以脱离这片区域寻找仇人。
所以它拒绝那个小阎王的提议。
仇还没报,往生做什么呢?
现在随着复仇成功,那些剩余的模糊记忆开始清晰。
它记起了爷爷的音容样貌。
小男孩看着自己腐烂的手指,迟疑地说:
“想……见爷爷。”
时间不早了,苏时深顺势告诉右右不用再找其他厉鬼。
“右右乖哦,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
右右想了想,乖乖拉着哥哥回家。
同时小姑娘在反思:哥哥今天才从国外回来,也需要好好休息。
虽然有右右保护哥哥的魂体,但哥哥还是不要离体太久。
苏时深回到身体后并无不适,在小男孩准备往他影子里钻时,
他眼睫轻颤,终于忍不住直白道:
“右右,你都做手链让它们住进去送给二哥哥,为什么哥哥没有?”
养崽这么久的苏大总裁如今摸清楚一条:
孩子太小,不能太委婉!
“原来哥哥不喜欢它们住进影子呀。”
小姑娘还觉得住进影子最方便,哥哥喜欢:
“那哥哥先等等,右右给哥哥找个合适的‘房子’让它们住。”
其实右右能立刻拿出适合厉鬼住的东西。
可是哥哥都羡慕二哥哥的手链了呀。
那大哥哥的鬼鬼们住的房子不能比二哥哥的差。
二哥哥的是冥王叔叔的指骨……
但指骨是冥王叔叔主动给二哥哥的。
右右再去要的话,不太好呀。
而且还有三哥哥呢。
小姑娘在心里盘算着。
没找到好房子前,平安还是暂时先住进苏时深的影子。
原本独居如今变成同居的那只厉鬼:“???”
——这只比俺凶好多啊。
它很想朝任务对象说出这句话,最终在平安幽幽的视线下,愣是没敢吱一个声。
平安思索要不要跟对方打个招呼。
奈何对方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
它没有和其他鬼打交道的经验,心想万一对方凶它,它是打还是不打?
还是算了。
于是它也没吱声。
……
苏时深辅助右右洗漱好,又给右右泡了瓶奶,小姑娘抱着滚进柔软的大床。
哄睡完小家伙,考虑到时间很晚,苏时深没有打电话。
而是简略地编辑一条短信说明情况发给赵警官,附带地址。
信息刚发过去不过几秒,赵警官的电话便嗡嗡地打过来。
身为这方面的刑警,熬夜是家常便饭——他第一时间看到信息。
苏时深的这通消息,无异于天降kpi到他们头上。
通过电话赵警官了解到更多情况,他道了声谢后。
一边让同事查平安出生地x市与他相关的信息,一边带人赶往事发点。
到达现场,警察们打量一番,摸着横生的鸡皮疙瘩:“好冷。”
赵警官淡定道:“鬼都没了,冷什么?”
“……”
谁说没有鬼就不冷了!
再看尸体,众人脸色只变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身处这个部门,再诡异奇特的尸体都见过。
都成尸体了,反倒没什么可怕的。
两具尸体很快运回警局。
经过内网数据库对比,张国兴是犯下多起命案的通缉犯,潜逃在外。
没想到躲去港城,换了个身份,混得风生水起。
王品超同样是通缉犯,他的罪行只是比张国兴轻一些。
这二人犯下的罪行,哪怕正常抓获,也是死刑的量刑。
再一查十年前x市的孩子失踪案件,有关平安的信息迅速被调出来。
平安失踪后,他爷爷醒来立刻报案。
然而十年前的监控系统没那么全面。
同时张国兴又是老手,懂得避开各种探头。
当地警方一直追查,没能得到任何有用消息。
于平安爷爷来说,钱被偷了没什么,他没有老得不能动弹,可以再努力攒。
孙子没了,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他只是个没什么文化也没钱的拾荒老人。
他唯一能做的是不放弃,一直印刷有关平安的信息,张贴在各大小巷。
派出所和爷孙俩认识的警察,他们也没有放弃,暗中关注。
哪怕已经不做警察换工作。
而那位宝石的主人得知情况后,同样出了不少钱和力。
只是十年过去,找回来的希望渺茫。
爷爷身体一年比一年不好,一直靠找回孙子的信念强撑着。
前不久爷爷病重,宝石主人出资将他送到一家疗养院。
……
这是赵警官从x市那边警方了解到的具体情况。
于是周五晚上,右右带着红衣小男孩跨省去到了爷爷的病房里。
小姑娘没带哥哥。
距离太远,她会吃力,怕保护不好哥哥的魂体。
小男孩茫然地看着床上干瘦得如同一张纸片的老人。
它做人的记忆里,爷爷不是这个样子的。
右右目光落向床上,在小姑娘的视线里,老人的生机仅有断断续续的一线。
随时可能消失。
她歪了歪小脑袋,轻轻推了推旁边望着老人一动不动的小厉鬼。
“去吧,和你爷爷告别哦”
见它茫然无措,小姑娘灵光一闪:
“来,我教你。”
“你对你爷爷说:爷爷,我是平安,我已经死了,但是我变成鬼了。
“爷爷对不起,这些年一直没来找你。
“爷爷别怕,你安心去吧,平安很快会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往生。
“爷爷,平安很想你,想你想得心都在疼。”
……
也不管小厉鬼听不听得懂。
右右还从秦书言那里学来的《情话大全》挑选着几条教给了小厉鬼。
平安小厉鬼: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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