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归去


    三首将沉默了片刻, 立刻收回视线,他佯装无意地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清风穿堂而过, 树荫间细碎的日光悄悄洒落。


    须臾,他又忍不住转头偷偷看了眼, 却见那些帕子已被收了起来, 三首将暗暗啧啧了两声。


    他有些无聊地甩了甩鱼尾,别说, 几日未见, 他现在还挺想小肥啾,虽然小肥啾平日里几乎不搭理他。


    三首将低低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那小毛球现在在干嘛。


    随着日光渐暗, 城内逐渐热闹了起来,那些藏匿在城中的小怪物试探着离开了巢穴, 开始四处寻觅猎物。


    三首将听着窗外悉悉索索的声响, 复又转过头, 拧着眉头苦大仇深地看向坐在窗前的戚无宴,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玉简,若有所思。


    三首将心底止不住地有些纳闷,他有些搞不明白,戚无宴当初既然愿意被重新封印在这外域之中, 现在又何必想方设法地再要出去。


    三首将向来是个藏不住问题的人,他眼珠子转了转, 便已直接问了出来。


    戚无宴闻言只继续将那帕子裹在纸鹤之上, 神色未变, 昏暗的日光落在他的银发之间, 平添了份阴骛之气, 三首将这才注意到,他捏着纸鹤的指尖却是爬上了丝丝宛若裂纹一般的黑色痕迹。


    三首将摸了摸鼻子,神色越发的郁闷,正当他以为今日得不到答复之时,却见戚无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眸色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很闲。”


    那双眸子似是深藏于林中的古井,幽深寒凉。


    三首将后背一紧,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连忙摇了摇脑袋,他偷偷瞧了戚无宴一眼,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属下只是有一点点好奇……”


    戚无宴复又低下头,继续折着尚未折完的纸鹤,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那些纸鹤却是宛若活物般,随着晚风颤颤巍巍地飞出窗外,缓缓地消失于昏黄的日光中。


    三首将复又趴在窗边,几个大脑袋不停地打量着周围来往的人群,远处时不时传来几道愤怒的咆哮,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有些说不出的刺耳。


    三首将挠了挠头,回到外域的这几日,因着先前许多邪物在外界被人斩杀,往日他们霸占的地盘便成了无主之地,剩余的那些人为了抢夺这些地盘直接大打出手,现在外面早已乱成了一团,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群邪物生来就嗜血残暴,不管是在外域亦或者是外界之中,他们都根本无法克制住嗜杀的性子,血亲相残,夫妻反目,在这外域之中比比皆是,反倒是像戚无宴这般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才是少数。


    他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因着戚无宴的存在,尚且没有人敢踏足此处,这城外却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的动作。


    先前九头蛇沉木鱼那群人因着九头蛇凄惨的下场,表面上不敢说些什么,心底却是各怀鬼胎,一旦戚无宴露出半点异样,他毫不怀疑,那群人会立刻扑上来直接将他们撕碎。


    这般说来,戚无宴这肉身着实有些可怕,在硬抗那八十一道天雷之后,还能不眠不休地四处奔波,三首将摸了摸脑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会儿在房内多呆了片刻,便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眼见着戚无宴一时半会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三首将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间。


    他一出门,便见个纤细的红色身影袅袅娜娜地自远处走来,她撑着身子,没有骨头似的倚靠在树上,正翘着脑袋打量着房内,另一人则是神色憋闷地立于她的身侧,满面皆是不耐烦。


    却是听闻消息便匆匆赶来的六尾与红狐二人。


    眼见六尾定睛瞧了会,便要走向房内,三首将猛地扯住她的胳膊,他咧了咧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你别去打扰神君,他现在烦得很。”


    六尾闻言翻了个白眼,她不悦道,“你扯着我干嘛?放手!”


    “我们好歹也追随神君多年,这地方我们还不能来了?”


    三首将挑了挑眉,他一看六尾这神情便直接摸透了她的心思,他径自挡在了六尾的身前,小声提醒道,“来是肯定能来,只是现在神君正为那小凤凰的事烦心,你也不怕惹恼了他。”


    六尾懒得搭理他,她理了理被他扯乱的袖子,她的目光透过攒动的人群,定定地看向窗边那道高大的身影,昏黄的日光于他的轮廓处勾勒出一圈细碎的光影,他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冷漠疏离。


    她已像这般,悄悄在他的身后看了许多年。


    往日,她以为他不近女色,她也不敢擅自靠近,后来再见面之时,他的身边却多了别的女人,她只能止步于半步之外,然而现在他们再度被封印在这外域之中,那小凤凰与他几乎是彻底断了联系,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她好不容易再度找到机会,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再深的感情都会被时间与遥远的距离磨平,她可以等。


    她等他已经等的太久。


    那个小凤凰可以,她自然也可以……


    六尾心底思绪万千,想到那些被她深藏于心底的往事,她勾了勾红唇,露出了个苦涩的笑意。


    半晌,她方才施施然道,“那又怎样,现如今神君回了这里,与那小凤凰便是彻底没了希望。”


    难道神君还要为那小凤凰守节,这辈子都不碰女人不成?


    眼见她仍不死心,吵闹着要去寻戚无宴,三首将有些无奈地挡在她身前,他手中长戟闪烁着森然寒光,“相识一场,六尾,我也不想你太过难堪。”


    “你与神君相识千年,你们若是真要有什么便早就有了,又怎么会拖到现在!”


    六尾闻言面色当即有些难看,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恶狠狠地瞪了三首将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便要直接推开他,显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眼见六尾仍不放弃,三首将深吸了口气,“神君正想法子离开此处,你现在去打扰他,只会让他更加厌烦。”


    六尾话音一滞,她蹙了蹙细细的眉尖,神色间带上了丝迷惘,“他为什么要离开?神君留在这里不好吗?只要他想,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会是他的。”


    “外界真的有那么好吗?”


    三首将看着六尾眉眼间的迷惑,他舔了舔獠牙,神色古怪地嘿嘿笑了两声,“这里与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外界有顾南挽。”


    “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六尾的面上骤然失去了血色,她红唇紧抿,目光死死地看着窗边那道高大的身影,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戚无宴的目光却未曾有片刻落在她的身上。


    六尾有些失落地咬了咬红唇,而后猛地瞪了三首将一眼,提着裙子折回了来时的方向,“懒得搭理你!”


    三首将啧啧了两声,见着红狐神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


    在外域的这段时日,戚无宴白日里折纸鹤,夜间便忙着翻阅古籍,几乎半刻也未曾停下。


    冰凉的夜风略过桌面,书页轻拂,戚无宴微微抬首,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看向窗外,夜色浓郁,距离放出纸鹤已过了数日有余,他却未曾收到纸鹤那端传来的消息。


    那些纸鹤宛若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踪迹。


    戚无宴掐了掐指尖指尖,随即微微蹙起了眉头,却发现他的那些纸鹤飞到半路,便被那些邪物给偷偷打了下来。


    戚无宴难得地沉默了片刻。


    他倒是忘了,外域之中并没有传音纸鹤这种东西,那些邪物见着纸鹤定然会止不住地好奇。


    他将那些纸鹤放到了一侧,戚无宴微微垂下眼睫,沉默地看着茶盏中模糊的倒影,只见他的面容几乎已经彻底变了个模样,他不知,顾南挽是否能接受他这般奇怪而诡异,不人不鬼的模样。


    戚无宴沉默地摩挲着掌心的木珠,房外传来几道低低的鸟鸣,他微微侧首,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看向虚空中的玄光镜,却见那端的顾南挽仍未醒来。


    她的房内四处皆是爬满了厚厚的坚冰,连长长的睫毛之上都缀着剔透冰晶,每一道呼吸似乎都有着细小的雪花落在白皙的颊边,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指尖,为她拂去面上的雪花。


    戚无宴看着仍在沉睡的顾南挽,他蹙了蹙眉,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


    ***


    这段时日,老凤凰们几乎全部呆在栖梧山内,想方设法地哄着小肥啾开心。


    自从顾南挽沉睡之后,小肥啾除了吃饭睡觉,便一直抱着白蛋坐在她门前的树上,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他自破壳以来,还未曾离开顾南挽这么久的时间,阿娘不在,白头发的也不在,小肥啾抱着怀中圆润的蛋,有些闷闷不乐。


    金凤看着小肥啾板着张小脸,忍不住戳了戳他毛绒绒的脸颊,“小小年纪,别学着你爹整日板着张脸啊,小毛球还是活泼点可爱!”


    小肥啾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神色忧伤地看向自己胖乎乎的肚子,“啾啾……”


    他饿了。


    正当金凤准备带着小肥啾离去之时,却听院外传来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黑凤神色匆匆地走进院内,看着院内堆积的坚冰,他的眉头紧皱,神色有些难看,“挽挽还没醒吗?怎么睡了这么久?”


    金凤一怔,他的神色渐沉,“怎么了吗?她还没醒呢,要把她叫醒吗?”


    黑凤神色凝重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你随我来。”


    金凤闻言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这几日,随着顾南挽的沉睡,整座山脉皆是落满了厚重的积雪,四处银装素裹,昨夜下了雨,现在脚下的路已是一片泥泞。


    黑凤面色沉沉地看向远处,就在方才,有人突然发现原本沉睡在山洞中的老凤凰们却是倏然化作尊尊石雕,在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所有的生机,随着昨夜的那场大雨,那些石雕寸寸破裂。


    待众人发现那些老凤凰的异样之时,却发现那些石雕早已化作满地的碎石,随着沙石混入雨水之中。


    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那些老凤凰已彻底长眠于地下。


    众人面色微变,他们死死地看着满地的碎石,几乎掐烂掌心的血肉,蓝凤咬了咬牙,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没了,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究竟是谁搞的鬼!这怎么一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实在想象不到有谁还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将一群老凤凰害成这个模样,


    任谁也想不到,这么多的强者竟会在一夜之间无缘无故地陨落,甚至连半点先兆都没有。


    金凤死死地看着满地的狼藉,小肥啾似是察觉到了周围压抑的气氛,他有些不安地缩成了一团。


    大长老正沉默地检查着他们残留的痕迹,山间一片死寂,陡然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金凤面色微变,他连忙避开人群,向着顾南挽所在的方向跑去。


    她的房门早已结满了坚冰,金凤微微抬起指尖,几缕金色的炎火随之落在冰层之上,厚重的冰层缓缓消融,他踩着满地濡湿的痕迹,快步走进了房中。


    只见顾南挽静静地躺在榻上,她的眉眼紧闭,身上落了层纯白的霜雪,整个人都似是冰雪雕琢一般,美则美矣,却是了无生机。


    金凤心头一跳,皱了皱眉头,他上前两步,而后轻轻推了推顾南挽的胳膊,“快醒醒,挽挽,不能再睡了。”


    入手却是一片寒凉,一股彻骨寒意随着他的指尖迅速地侵入他的体内,金凤眉头皱的更紧。


    小肥啾亦是从他的肩上跳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顾南挽冰冷的面颊,“啾啾啾……”


    顾南挽却仍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小肥啾的叫声略微急促了些,他趴在顾南挽的颊边,有些紧张地啄了啄她如玉的耳朵。


    随着小肥啾焦急的声音,几位长老连忙涌入房内,待他们看清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顾南挽之时,当即面色微变。


    三长老快步走向床边,他紧紧地握住顾南挽冰冷的指尖,他咬了咬牙,几乎是从喉中挤出来几个字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不还是好好的吗?不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究竟是谁暗中捣鬼!若是让我逮到他,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在这之前,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一夜之间,凤族就像是中了什么诅咒般失去了生机,沉睡的老凤凰尽数身陨道消,就连顾南挽也沉睡不醒。


    再这般睡下去,他不敢想象顾南挽是否也会像那群老凤凰般,悄无声息地化作一尊石雕。


    似是想到了什么,三长老猛地抬起头,他死死地看向虚空之中,面色倏然紧绷。


    众人面面相觑间,皆从对方眸底看到了浓厚的恨意。


    ***


    戚无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顾南挽,听着那端众人嘈杂的话语,他的眸色黯了黯,眸底爬上了浓郁的猩红之色。


    随着众人陆续进入房间,顾南挽的身影逐渐模糊,唯余小肥啾焦急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声响,时不时地落入他的耳中。


    戚无宴微微垂眸,神色晦暗地看着静静躺在他掌心的纸鹤,雪白的纸鹤随着寒风颤颤巍巍地晃个不停。


    一如他此刻的心绪不宁。


    这般明显的异样……


    戚无宴神色冰冷地看向虚空,他本想着如先前那般,若是实在不行,他便花些时间再寻个肉身遮掩气息再度离开此处。


    却没想,他仍是不肯放过他们。


    或者说,从始至终,他就根本没打算让他与顾南挽活下去,这段时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布下的一盘棋,目的便是为了借机除掉他们,除掉潜在的所有威胁。


    闻钰是,顾南挽与他亦是。


    这世间万物自有其法则,阴阳调和万物相生相克,现如今天道式微,龙族凋零,凤族强盛独占鳌头,人族之中灵杰辈出,这几方势力之中极有都有可能生出突破浩锢,威胁到他的存在。


    万物有灵,所谓的天道亦不例外。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早已生出了灵智,他已没了往日威势,却仍旧刻板地遵循着以往的旧规滥调,不能允许任何威胁到这一切的存在。


    而这场浩劫,是修仙界的劫,亦是他们的劫难。


    因为这场劫难,闻钰自绝经脉甘愿赴死,现如今已然身陨道消,昶吟被他重创再度陷入沉睡之中,凤族沉睡的那批老凤凰陨落大半,实力大损。


    顾南挽短时间内经历太多,她年岁小,道心尚且不稳,在这接连的打击下极有可能道心受损,自此一蹶不振,修为之上再无半点精进。


    而他为了顾南挽甘愿回到这方寸之地,哪怕出逃亦是束手束脚,不愿令顾南挽身陷险境。


    戚无宴看着淹没于人群中的顾南挽,他冷笑一声,诡异的黑雾缓缓地蔓延至这狭小的房间。


    他不在乎他算计他,亦不在乎被封印在这方寸之地,不得离开,却无法忍受,他三番四次地对顾南挽下手,危及她的性命。


    戚无宴扯了扯嘴角,神情莫名地嗤笑了声,蓦的,他猛地收紧掌心,雪白的纸鹤瞬间化作一片齑粉,随着寒风消散于虚空之中。


    他不知接下来结果会如何,可他哪怕是身陨道消,他也定要那所谓的天道为此付出代价……


    三首将看着玄光镜中沉睡的顾南挽,本来还有满肚子的疑惑想问,却觉身侧的气息越发的寒凉,似是连呼啸的寒风都凝滞了片刻。


    三首将猛地看向戚无宴,只见银色的长发随着寒风飞扬,昏暗的日光自浓密的树荫间悄然洒落,于他面上落下圈细碎的光影,他看不清戚无宴眸底的神色,却能察觉到,周围的气息越发的压抑。


    三首将眼皮子一跳,


    只见浓郁的墨色宛若潮水般,层层叠叠地向周围涤荡而去,墨色侵染,一股恐怖的威压迅速地向外蔓延,宛若一道天堑沉沉地笼罩在这城池上方。


    城中邪物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们蛰伏在暗处,有些惊恐地看向此处,三首将只觉心口憋闷,几乎被那恐怖的气息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有些惊恐地看向戚无宴,只见他的身上布满了暗色的雾气。


    沉木鱼几人亦是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那四处蔓延的黑雾,“谁又招惹那个怪物了?这什么情况?”


    “八成又是九头蛇,看看去。”


    几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连忙向着戚无宴所在的方向赶去,离得越近,那落在他们周身的威压便越浓重,直到这会儿,他们方才清晰地认识到,这戚无宴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离得最近的三首将更是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寸步难行,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连忙道,“您别冲动!有事等会再说!”


    随着那雾气的散去,只见戚无宴的身形寸寸拔高,暗色的妖纹宛若游蛇一般爬上他的颈间,缓缓地没入衣物之中,他裸露在外的手背上布满了细密的黑色鳞片。


    三首将怔怔地看着几乎已经变了个人的戚无宴,他的瞳孔微缩,随着戚无宴气息越发地强盛,只见厚重的雷云缓缓地汇聚在这城池上方。


    戚无宴身形一闪,只眨眼间,便已凭空出现在千里之外,暗色的黑雾宛若熊熊燃烧的烈焰,疯狂地向着四处蔓延,一个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兽静静地蛰伏于他的身后。


    那黑色巨兽低低地咆哮一声,而后径直抬起巨爪,近乎凶蛮地向着外域那道无形的结界冲去。


    他竟是要直接冲破外域的封印!


    这一切打的他有些猝不及防,三首将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遮天蔽日的巨兽,一道震耳欲聋的沉闷巨响宛若炸雷般平地响起,刺目的灵光骤然爆发,他只觉眼底一片刺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个不停。


    那巨兽接连不断,疯狂地攻击着无形的结界,霎时间,山石震颤,天地似是都要随之坍塌,他只觉耳中一阵钝痛。


    在那恐怖的攻势之下,只见这外域的上方竟凭空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纹,厚重神秘的古朴之气随着狂乱的罡风宛若潮水般自那道裂缝之中倾泻而出。


    整个外域都随之一静。


    三首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呆呆地看着那道漆黑的裂缝。


    “???”


    饶是此刻事态紧急,他却仍是止不住地有些纳闷,戚无宴既然能出去,他先前还费那么多事四处寻找法子干嘛??亏他还强忍着烦躁四处翻阅古籍!


    眼见戚无宴已化作一道流光飞速地遁入那裂缝之中,三首将眼睛一亮,连忙跟着飞了出去,“神君等等我!”


    城中沉木鱼等人见状眼睛一亮,他们心中大喜,连忙便要随着他们一起出去,却见随着他们的离去,那裂缝迅速闭合,只眨眼间便已消失无踪,几人面色倏的沉了下来。


    方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他们的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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