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虐心甜宠 > 我妻是乾元 > 70-80
    宴会意外


    第二次入宫, 乔谨仍旧掀开车帘缝隙往外看?着,无他,春节的宫殿张灯结彩, 布置得十分好看?。


    乔谨看见那剪裁复杂灯笼, 扭过头来, 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林渡水,像带了?钩子,与?她兴奋分享着:“姐姐,那个灯笼很好看?,上面还剪出了小兔子。”


    林渡水眼神透出一丝温柔, 笑道:“是吗?”


    说着,凑上去巡着他的视线看?去, 宫墙边上挂了五彩斑斓的灯笼,上面剪裁了?各式各样?的生肖,惟妙惟肖。


    “回去了?就?给你买。”林渡水说道。


    “好。”乔谨点了?头。


    林笃泉本来在假寐,看?到两人互动,微不可及笑了?笑, 前两日听娘亲说小妹与?乔谨完全标记,他了?解林渡水的性情?,怕是动了?真?情?,才?完全标记许下一生,不然谁来强迫她都全无可能。


    不同上次的路, 这一回来了?正殿, 正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富丽堂皇,桂殿兰宫, 入内一看?,里面装饰华美,梁顶上吊了?各式各样?豪华的灯塔,可见匠人手艺高超卓越。


    乔谨仰起头来,被这些个精美物件吸引了?兴趣,一只手被林渡水牢牢牵着,生怕自己一放手,这小傻蛋就?沉迷在这纸醉金迷的宫殿里,迷了?路,归不得家。


    这里是一早就?布置好了?的,每年初七这个时候,皇帝大摆宴席,邀请朝廷官员前来参宴,名义上是为了?拉近君臣关系,但不知怎么的变了?味,成了?各官员拉拢关系的名利场。


    宫殿位置有身?份阶级高低之?分,正中间抬高的首座当之?无愧是帝皇的座椅,身?侧是皇后,两边顺势而下是后宫妃嫔的品阶座椅,往后便是臣子,同样?也以?官员品阶论座。


    林盛弦在朝官职不低,位置比较靠前,乔谨随着林渡水落座,桌面上摆着精美果盘,他想?动手去摘,却被林渡水止住,道:“先别吃,等宴会开始了?再?动。”


    乔谨哦了?声,安静跪坐着,随后又觉得腿酸,又觉得腰酸,总而言之?这般坐着不太舒服,屁股动来动去,林渡水见状,一手扶住他的腰,轻声道:“端坐好。”


    他立刻挺直腰板,邀功看?向林渡水。


    林渡水笑道:“做得好。”


    很快宴会开始了?,宫殿里响起奏乐,周元帝携皇后妃子一同入内,朝臣跪拜,乔谨学着大家的样?子行礼。


    “平身?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无需拘谨。”周元帝发话?。


    谢过皇上,大家有序坐下,乔谨抬头看?去,周元帝懒懒靠在座椅上,他心里有些惊讶,上回他只在翻陡岭见过一回皇帝,怎么这一回看?见,感觉这老头比之?前更老了?呢?


    可这才?短短几个月过去啊。


    乔谨想?不明白,直到看?见他身?侧的沈皇后,端庄大方,容貌昳丽,再?往下看?去,后宫最得宠的贵妃一身?清凉,披沙戴月,国色天香,容貌堪比那洛阳城开得最盛的牡丹花,身?姿淼淼。


    往后看?去,后宫妃子容貌皆是不俗,但都比不上那位贵妃。


    原来如此?,这老头是被吸干精气了?。


    乔谨得出答案,忽然在这群人中看?见一抹冷月,正是林语。


    不同于其他妃子,她不争奇斗艳,只安然坐着,仿佛对这一切毫无俗念欲望。


    “姐姐,我看?到二姐了?。”乔谨悄悄与?林渡水说道。


    林渡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林语,想?起母亲托他们送的东西,她便想?着等下寻个机会,将东西送过去。


    宴会开始,首先就?是周元帝先说祝语,臣子应和,随后奏乐徒然高昂,舞娘鱼贯而入,在中间的舞池中翩翩起舞,翩若惊鸿,宫女送上佳肴美酒。


    好不热闹。


    一舞结束,周轴站起身?来,主动说道:“父皇,我前几日跟着赵师傅学了?些舞剑,不若展示给您瞧瞧?”


    周元帝惊诧看?他,沈皇后趁机说道:“皇上,皇儿?可是练了?许久,想?给您个惊喜。”


    周元帝眼角含笑,点头道:“皇儿?有心了?,既然如此?,朕便看?看?。”


    说罢,瑞王起身?,拿了?未开刃的剑,到舞池那里舞了?起来。


    有些美感,但乔谨没看?懂,他眨了?眨眼,感觉这一招一式还不如姐姐的凌厉有气势。


    乔谨悄悄与?她说了?,林渡水轻捻他鼻子,“等回家,我单独舞给你看?。”


    乔谨弯着眼睛点了?头。


    恰在此?时,周轴手上的剑居然把柄与?剑身?分离,那剑被甩飞出去,那方向正好往嫔妃身?边飞过去,众人惊呼起来,正当林渡水要出手时,有人比她更快。


    铮——


    剑身?被打落,是五皇子周铎逾站了?出来。


    这剑虽然没有开刃,但刺到人身?上也是不可小觑,周轴也愣,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大殿喧闹起来,这才?回神,立即跪下。


    “父皇,这剑儿?臣带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定是中途出了?差错。”


    瑞王这剑身?脱壳,又是往皇帝的位置飞去,这事可大可小,往大里说来他这是蓄意刺杀圣上。


    周轴神色紧张,跪下赔罪,沈皇后见状,也开口想?劝,哪知刚伸手过去就?被周元帝打落,“啪”的一声十分清晰。


    周元帝脸都黑了?,视线扫过底下差点遭殃的妃子,方才?那剑刺向的方向离贵妃极近,这位贵妃便是周崭的母妃,见皇上视线转过来,当即低头垂泪,好一副可怜之?态。


    “差错?你来好好解释出了?什么差错!”周元帝怒道。


    “这,还需要查。”周轴说不出个一二三。


    周元帝见他这副模样?,怒从心起,当即摔了?果盆,晃铛一声特别响动,乔谨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大家伙气都不敢出,目光纷纷汇聚瑞王身?上。


    方才?宴席开始之?时,瑞王高调入场,整个人宛如开屏的孔雀,没有周崭与?他唱反调,父皇的目光自然是更多放在他身?上。


    没想?到出了?这件事。


    可也不算大事,又没打伤人。


    周轴心有不忿,但也不敢说,埋头跪着,脑中忽然想?起赵浩诩教他舞剑时不经意的话?——


    “成大事者,定有流血牺牲,必要之?时,杀父杀妻,以?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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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皇后被周元帝落了?面子,正想?着如何劝,徐贵妃哀哀切切的声音婉约入耳,“皇上,瑞王爷也不是故意的,您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周元帝看?向徐贵妃,柔声问道:“贵妃如何,可有吓坏?”


    徐贵妃暗暗瞟了?沈皇后一眼,眼里透着一丝得意,回答道:“臣妾没事,多亏五皇子保护。”


    闻言,周元帝的目光才?扫到周铎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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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从不正眼瞧过的儿?子。


    只在出生赐名时他正经看?过一眼,瘦瘦小小,丑陋异常,又被国师判天煞孤星,于是他取名铎逾。


    铎逾铎逾,多余多余。


    虽是厌恶,从皇子礼教从未少过,过了?十几年,当初瘦小的孩子长成如今翩翩风采的儿?郎,面孔与?他年轻时有七分相似。


    周元帝缓了?气,道:“五皇子救驾有功,赏。”


    周铎逾面无表情?,只回了?“谢过父皇”。


    这般冷淡,周元帝刚升起的情?绪徒然下降,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让他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铎逾不再?多言,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乔谨还记得周铎逾,看?了?一阵,能感觉周元帝对他极为冷淡,似乎并不当儿?子来看?,虽说天家无情?,可和对待周轴周崭相比,还是能看?出区别。


    周轴最后灰溜溜回位置上坐好,徐贵妃眼眉微挑,那垂落的泪珠贴在眼角下,折射着光,周元帝见状,心中怜惜更盛,道:“爱妃别哭,朕回头给你送上最喜欢的花,可好?”


    徐贵妃低声说好。


    沈皇后差点被气炸,周元帝什么时候这样?对她过。


    紧拽拳头,手掌生生掐出印痕。


    这个插曲揭过,宴会继续,大殿内载歌载舞,没过多久便自由走动,大家觥筹交错,互相喝酒祝福。


    趁这个档口,林渡水与?乔谨也见到了?林语,将林氏交代的东西递过去。


    是一道三层的木制食盒,揭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点心,这些点心宫里没有,都是街头百姓研制出来的,并没有多好看?,但林语未进宫时很喜欢吃,常常买来。


    “娘亲有心了?。”林语眼眸含泪,伤心自己过年不能归家。


    “娘亲很想?你,我们也是。”林渡水说道。


    林语见林渡水神色严肃说出这些话?,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心情?畅快不少。


    叙旧了?一会儿?,几人又回到宴会上,乔谨百无聊赖坐着,总感觉有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往林渡水身?旁躲了?躲,将桌面上的吃食都尝了?一遍。


    都挺好吃的,就?是无聊。


    好不容易到了?尾声,深夜已经降临,乔谨等在马车旁边,看?着林笃泉与?林渡水应付这些官员。


    “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有人在他身?后出声。


    乔谨往后看?去,是周铎逾。


    “你也是,今天在宴会上看?见你了?,好厉害。”乔谨眉眼弯弯,语气熟络。


    周铎逾抿了?抿唇,像是隐约笑了?下,眸光淡淡看?了?乔谨一眼,道:“我先走了?。”


    乔谨说好,目送着周铎逾脚步一深一浅走远,那宽肩似乎能承重起大片山河。


    泽期已至


    林渡水将那些前来叙旧人打发完, 转头见乔谨缩着脖子?,怀中抱着暖炉,过去将他领子?缝隙塞好, 轻声问道:“怎么不上去等?”


    乔谨回答:“等你。”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因为马车太高, 爬不上去的原因。


    林渡水也没详细问, 上马车时照例如往常一般先双手捧住他的腰,用力往上一抬,乔谨顺利上去,随后自己则轻而易举跳上去。


    等林笃泉也上了车,马车缓缓启动。


    乔谨正发愣着, 林渡水却不知从哪里抽出一盏灯笼,正是?来时他见过的有兔子?剪影的灯笼。


    “姐姐, 你从哪拿来的?”乔谨惊喜问道。


    林渡水没说,林笃泉先?给了答案,道:“是?方才找了你二姐,托她?拿几盏过来。”


    林笃泉手上也有,不过是?花瓣的, 他道:“我见渡水拿了盏给你,我便也想拿一盏给你嫂子?。”


    乔谨高兴起来,搂着林渡水的胳膊,很是?亲昵,“姐姐, 谢谢你。”


    林渡水很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说:“你喜欢就好。”


    回到林府,已然是?深夜, 守门的人睡眼惺忪开了门。


    林渡水点亮了兔子?灯笼,放在乔谨手上, 领着他一路返回院子?,兔子?的剪影映在地面上,看起来十分生动。


    乔谨抿着唇,唇角一直弯着,漆黑的眼眸明亮干净,回到院子?,这盏灯笼被挂在了屋檐上。


    等进了房间,乔谨展开手臂抱住林渡水的腰,仰起头,嘟囔道:“你对我真好。”


    林渡水失笑,“只是?因为给个灯笼?”


    乔谨瞪了她?一眼,“可不止这些地方。”


    说着,他踮起脚尖,去亲吻林渡水的唇。


    林渡水也低头配合他,松香混合着橙香散发出来,指尖插入坤泽的黑发中,有几缕散乱下来。


    坤泽嘴唇柔软,林渡水汲取着他嘴上的温度,舌尖轻轻舔舐着。


    很快乔谨面上泛起薄红,呼吸越来越重,在林渡水腰上的两?只手不安地抓着她?的衣服。


    一吻结束,林渡水将他打横抱起,到了床上,便撕碎了方才的轻柔,动作一下比一下重,乔谨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双腿轻微打颤。


    两?个时辰后,乔谨忍不住叫出声来,浑身被夺走了力气,俯趴在林渡水身上,眼皮很重,手指动都不想动一下。


    脖子?上那一处软肉有深深的咬痕,林渡水同样?也有。


    不同于?林渡水的目的,乔谨纯属是?为了泄气,凭什?么只能乾元咬人,坤泽不能,于?是?趁林渡水不注意,便咬了上去。


    乾元的腺体极其?敏感,若不是?眼前是?乔谨,林渡水几乎下意识把人掀翻,可也正因为是?乔谨,林渡水动作更深更重。


    乾元的腺体不能随意触碰,可林渡水愿意让他咬,乔谨跟只小猫似的,看着凶狠,实际没用多少力,说是?咬也不过是?磨磨牙,磨完之后还意犹未尽舔了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渡水胸腔发出一声哼笑,将浑身无力的人揽进怀中。


    热水准备好了,林渡水将他放进浴桶,轻轻按压着肚子?,水面忽然混浊了一些,方才她?进了孕腔,也留在了里面。


    洗完之后,又喂他吞了避孕丹。


    宴会过后,周元帝依誮生了寒病,终日咳嗽不止,御医去看诊,好几天了这病还没好。


    听?闻是?周元帝身体愈发不行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提起了设立太子?一事。


    为了选出合心意的太子?,周元帝分别给四位皇子?颁布了任务,这四位皇子?分别是?周轴、周崭、周笙与周铎逾。


    最?令人意外的不是?周铎逾为何也在太子?名单之列,而是?周笙为何在?


    周笙是?中庸,自?古以来能登上皇位的天家子?弟都以乾元为主?,夺嫡之争,大家都默认周笙早已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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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周铎逾,更不必谈,一位边缘化的皇子?,无人支持,根本毫无胜算。


    大臣争议很大,周元帝却十分固执,他年轻时是?一位紧握权势的帝王,性格强势,鲜少分权给手下朝臣,因此有很大的决策权,从不被他人左右,如今,也是?一样?。


    任务已下,四位皇子?各自?努力,当然这四位皇子?中,太子?之位最?看好的当之无愧是?瑞王与恭王两?人。


    恭王虽然被禁足,可周元帝放了不得上门拜访的限制,给了他一些自?由。


    瑞王府。


    周轴大发脾气,房间里瓶瓶罐罐的东西被他扫落在地,瑞王妃害怕地躲到一边,不敢出声。


    周轴撒完气,坐到榻上,恨道:“父皇为何如此偏心,老三这么陷害我,最?后也不过小小的禁足,到现在居然还放轻了惩罚!”


    瑞王妃上前抚慰他,“王爷,现在皇上不是?给了您事务?若您办得好,这太子?之位肯定是?您的。”


    这话周轴没听?进去,他心中有考量,自?那日宴会上,他总觉得那众目睽睽的视线都是?对他的嘲弄讽刺,尤其?是?以周崭为首的那些官员,只怕在心里笑得最?大声。


    越想越气,赵浩诩的话在他脑中越发清晰,整日萦绕。


    无数事实表明,他就是?做的再好,父皇对他仍旧态度淡淡。


    “成大事者,定有流血牺牲,必要之时,杀父杀妻,以谋大事。”


    他嘴上默念着,随后狞笑了起来,推开瑞王妃,起身出门。


    ……


    朝廷之事,林渡水对此并不关心,或者说,林家上下皆不关心此事,林笃泉撤职后便安心守在陈氏身边。


    过了半个月,天气回暖,初春已至,干枯的枝头冒新芽,乔谨放了汤婆子?,坐在那石凳上看林渡水操练。


    林渡水一身薄衣,气息匀称,起床洗漱好后,先?围着院落跑动了两?圈,随后开始打拳。


    一套拳法虎虎生威,速度力道均在上乘,乔谨虽然看不懂,却能看出来这套拳法要是?招呼在他身上,可就是?一拳一个他了。


    待林渡水练完,她?已经出了一身汗,乔谨立刻凑上去,双手在她?身上摸,“累不累?”


    林渡水摇头,垂眸看她?身上的咸猪手,从腰腹的位置一路摸到胸口,随后又在手臂上捏了捏,嘴上假惺惺的嘘寒问暖。


    林渡水眼中漾出笑意,没点破他这是?在明里暗里耍流氓,反手也摸他身上软肉,说道:“别招我。”


    乔谨有些发痒躲开,笑嘻嘻的,手下触感极好,腹部结实有力,胸口又弹性极好,他收回手,给她?正儿八经擦汗。


    吃过早饭,乔谨在院子?里走走消食,安安陪着他,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他家少爷即将进入情期,于?是?问道:“少爷,你清心丸好像吃完了,要不要去药堂配些?”


    清心丸?


    乔谨都快忘了这玩意了,这是?为了抑制坤泽情期用的药丸,他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吃过,自?然是?抛之脑后。


    不是?说被乾元标记了,坤泽就不需要顾虑情期了吗?


    他现在有了林渡水,每晚腺体上都会有一个新的咬痕,他应该不需要吧。


    这样?想着,乔谨摇了摇头,没让安安去配。


    乔谨没经历过情期,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天来临时,他先?是?感觉有些焦躁,看什?么都不顺心,去找林渡水,才恍然想起姐姐去了六衙都督府。


    梁炜之前上门拜访,硬要林渡水去一趟,再和他打打,推辞不掉,就定了个日子?,就是?今天。


    明明之前征求过他的同意,乔谨也点头了,这会儿自?己?气鼓鼓坐在房间里,独自?生气了起来。


    怎么还不回来?


    乔谨倒了杯茶喝,发现这茶水是?热的,可他现在浑身发热,只想喝口凉的,于?是?让安安拿来凉水。


    安安是?中庸,察觉不到房间里信香的变化,冲好凉水后就出去了。


    连续喝了几杯,好歹压下了一些热度。


    没多久,乔谨便感觉身体有些发软,脖子?后面腺体突突发疼,仿佛在跳动。


    乔谨捂着,感觉自?己?是?休息不好,于?是?撑着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心想着一觉起来,神清气爽,身体倍儿棒。


    他没想到,在睡梦中,他仿佛置身火炉,高温炙烤着他全身,他宛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无力挣扎。


    随后梦境一换,眼前多了位少女,那双手抚上他的面庞,带着清凉的冷意,让他不由发出舒服的喟叹。


    还想要更多。


    乔谨展开双手,环住少女脖子?,想要撑起身体贴上去,眼前愈发清晰,这位女子?的模样?正是?林渡水。


    “姐姐。”乔谨迷茫睁眼。


    林渡水抱住他,紧皱着眉,抹去乔谨鬓角上的汗珠,道:“乔谨,你情期到了。”


    她?从六衙都督府出来,去街上买了些吃食回去,刚踏入房门,便敏锐感知到了空气中信香浓度的变化,坐到床上一看,乔谨面色潮红,在被褥底下不断扭动着,衣襟大开。


    是?情期。


    怎么这么突然?


    林渡水拧眉,立刻叫人拿来清心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安安从未见过林渡水冷脸的模样?,特别有震慑力,踌躇说道:“用、用完了,是?少爷说先?不买……”


    其?实清心丸可以马上去买回来,但林渡水迟疑了,最?终下定决心,但静默两?秒后说道:“这几天,不要随意进房打扰,饭菜放到门口就好。”


    说完,她?让安安出去了。


    脱离泽期


    怀里?的?人动得更加厉害了, 乔谨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只有眼前这个抱住他的?人可以解救。


    乔谨用更大的手劲拉住林渡水,可这力气就跟小猫似的?, 根本不值一提。


    橙花香越发浓郁, 之前是无意识, 可现在乔谨似乎无师自通,直到?身为一个坤泽,面对心仪的?乾元,信香无疑是他手上最有用的武器。


    林渡水忍得辛苦,房门关上?, 门栓落下,她逐渐释放出信引, 如潺潺流水,环绕着乔谨缓慢流淌,互相交缠。


    果子到?了时候,已然变得成?熟软糯,甜腻的?香味诱人, 汁水一看便?粘腻生甜,林渡水向来不喜甜腻之物,可眼前这颗果子独独夺了她心神,目光无法挪开?,揭开?外皮, 裸露的?果肉看上?去十分富有弹性。


    林渡水忍不住上?手掐了掐, 手上?尽是粘腻的?汁水。


    “乔谨。”


    她俯身,手肘撑在乔谨头两侧, 发丝散落。


    乔谨痴痴笑了起来,眸光倒映着林渡水难耐的?神色, 他仿佛知道自己要抓住眼前的?人,于?是把人紧紧环住,双腿也圈住。


    “乔谨,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乔谨声音很含糊,林渡水却听得很清楚,“你是林渡水对不对?”


    林渡水弯起唇角,给了他肯定。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赤诚相对,林渡水的?手指陷入果肉当中,乔谨只是哼叫了一声,便?放开?接纳了她。


    林渡水沉了进去,她被一处温水裹着,激颤从下面蹿到?天灵盖,让她忍不住眯起眼,唇角微微抿紧,发狠了似的?不断撞击。


    乔谨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直到?腿脚发酸,视线里?是上?下晃动的?世界,他仿佛在湖面上?的?偏舟,没?了方向,便?放任逐流。


    “轻些……轻些……”乔谨讨饶着,到?最后发不出声。


    从白天到?黑夜,两人都没?了时间的?概念,林渡水最后发了狠的?一撞,浑身戾气突然消散,额头脖子都是汗水。


    乔谨半昏睡着,脖子上?咬痕极重,看着惨不忍睹,他已经?没?力气,恍惚了好久,肚子先撑不住,发出了咕的?声音。


    “我、我饿了……”


    乔谨说话都带着哭音,被情期牵引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黏黏糊糊的?。


    林渡水回过神来,披上?衣服,拉起内阁的?帘子,拉上?门栓,饭菜已经?摆在小桌子上?,就放在门口。


    林渡水将饭菜拿了进来,看见不远处候着的?安安,于?是道:“准备热水过来,要洗澡。”


    安安面色赤红,见了林渡水跟见鬼一样,匆忙点了个头就跑了。


    他原本是守在门口,迫切想知道他家少?爷到?底怎么样了,没?想到?房间里?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细听之下仿佛还有那木床发出不堪忍受的?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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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激烈?


    安安自小跟着乔谨一起长大,从未想过少?爷会有这样一天,而三小姐居然不懂得怜惜,看他少?爷哭成?什么样子了。


    不忍再?听,只能离远了点候着。


    饭菜拿来进来,帘子照旧是拉上?的?,林渡水打开?食盒,里?面是百合莲花羹,还有一些大馒头。


    林渡水消耗体能也久,叼着一个大馒头三两下吃完,喝了口茶,随后舀了舀莲花羹,端到?乔谨床边。


    “你太久没?进食了,起来喝点粥吧。”林渡水一只手揽过乔谨的?脖子,随后手上?一用?力,就将他揽了起来。


    乔谨靠在她胸口上?,懒得手指都不愿意动了,一口一口喝着她送到?嘴边的?粥,一边喝一边怀疑人生。


    为什么别人都是丈夫神勇,到?他这里?了就换成?姐姐神勇。


    刚才差点被顶岔气的?感觉还十分清晰,乔谨差点以为自己喘不上?气来了。


    想着,兴许是信引引导着他的?情绪,乔谨忍不住委屈,说道:“我刚才让你轻点,你怎么你轻点?”


    林渡水此?时此?刻也恢复了理智,抱着他道:“抱歉。”


    忽然帘子另一边有声响,乔谨愣了下,问?道:“什么声音?”


    是丫鬟提热水进来发出的?声响,林渡水知道乔谨面子薄,便?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粥又抵到?他的?嘴边。


    等吃好喝好,林渡水出外间看了看,房门已经?关上?了,于?是她将乔谨抱了出来,放进浴桶里?。


    坤泽的?情期会持续三天左右,洗澡途中,乔谨重新陷入浓烈的?情绪中,眼眸水光,看向林渡水时仿佛带着哀求。


    林渡水明了,认命放出信香,没?多久,干净清澈的?一桶水被弄得混浊,翻搅得水花四溅。


    第三天,乔谨从情期中脱离出来,覆盖在他身上?的?林渡水满头大汗,他嘴上?不断喊着轻些轻些,可林渡水还是聘池沙场,大杀四方。


    乔谨看着林渡水微微抬头,牵动着颈部肌肉线条,线条极美,喉结若隐若现,他忍不住摸上?去,直到?感受到?喉结上?下滚动,发出闷哼声,这场房事才算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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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衣洗漱,回头看去,这张床已经?不能看了,林渡水确认乔谨确实渡过后,开?窗散气,房门也打开?来,贴身丫鬟带了几人进去打理,等出来时均是面色薄红。


    吃过饭后,林渡水照例想拿出避孕丹给乔谨食用?,却不想桃花阁里?林氏身边的?贴身侍女小跑了过来,见到?林渡水,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小姐,夫人、夫人她看了南疆来的?信件,哭得昏厥了过去,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林渡水立刻起身,乔谨也十分惊讶,两人一道往桃花阁那里?赶。


    到?了桃花阁,林笃泉与陈氏早早到?了,郎中正在为林氏诊脉,稍后说道:“急火攻心,夫人情绪波动太大,才晕了过去,不妨事,我为她扎一针。”


    说着,郎中拿出细针,往林氏手上?的?某个部位扎了进去,最后撵着转动片刻,林氏悠悠醒来,迷茫了两秒,看见全家候在她床前。


    泪眼朦胧。


    “娘亲,您没?事吧!”林笃泉上?前问?道。


    那郎中见林氏醒了,将那枚细针拿了出来,利落写好药方,拿了银钱便?告辞了。


    “娘,你怎么了?”林渡水关切看着她,不知是何事让林氏情绪如此?激动。


    在多番询问?下,林氏才拿出信件,道:“你们?父亲他,他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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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笃泉与林渡水骇然,互相看了一眼,便?将信件拿来一看,这上?面是曹虎的?字迹,讲明近日狄胡来犯,林盛弦带兵迎战,负伤归来,没?过两天,便?从帐营里?失踪,他查了几日,怀疑是狄胡所为,军中出了内鬼,将元帅悄无声息劫了出去。


    可元帅此?时身在何处,仍是未知,若在胡人阵营当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也是因为能想到?这一点,林氏见到?信件后,这才一时情绪激动,哭得晕了过去。


    她心中无比担忧,仿佛抽了魂似的?躺在床上?,泪珠不断滑落。


    陈氏上?前安慰,“娘,爹吉人自有天相,再?过不久他定会平安归来。”


    乔谨在一旁应和。


    林笃泉与林渡水对视一眼,双双在对方脸上?看出了不安。


    林府乌云密布,乔谨跟着林渡水回院子时,心中揣揣不安,直到?入睡,他看着房中黑压压的?光线,滚动身子,钻进了林渡水怀中寻安全。


    而两人,已经?将避孕丹一事忘在脑后。


    京城过了几日安生,四位皇子终日绞尽脑汁讨得周元帝喜欢,在坐榻上?,他久违感受天伦之乐,直到?林盛弦失踪的?消息传出,欢喜被打破。


    林盛弦是大周的?战神,也是百信心中的?定海神针,如今他在南疆失踪,无疑让大伙关注异常,周元帝火速派人去打探消息,将林笃泉与林渡水轮番宣进宫问?了,林盛弦在哪里?仍旧是一个谜题。


    林氏也在府中担忧异常,林盛弦失踪的?消息还瞒着林老太,怕刺激到?老人家,于?是林氏每日苦笑陪林老太,提防有不长眼的?人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可林老太何其聪慧,她这般年纪了,脑子还是清楚,察觉府上?压抑的?气氛,便?拐着弯子去打探,最终知道儿子失踪一事,也是老泪纵横,食不下咽。


    半个月过去,林盛弦仍未现身,可京城舆论已经?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有人怀疑这是一个局,也有人道大周的?战神叛了国,效忠胡人。


    言论纷纷扰扰,化作?尖锐刺刀刻在林府上?下众人身上?。


    恰在此?事,南疆失守,南疆防线一向稳靠,不知为何胡人竟然从中找出破绽,一举进攻过来。


    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林盛弦叛国一论更加盛行。


    “爹明明不是这样的?。”乔谨今日出去走走,也听到?这个言论,气得他将说的?人打了一顿,大庭广众之下起了争执。


    有人去报,林渡水匆匆赶来,见那口无忌惮的?人有些面熟,便?道:“我父亲乃大周忠良,容不得他人诋毁,而你,我记得我林府布善施衣时,你总是带了全家人一道来。”


    林氏心善,每年都会主张布善一事,或是发粮,或是发衣服,此?人每次都如同闻了荤腥味来的?老鼠,携带一家老小前来拿了不少?东西。


    林渡水一发话,他便?生了胆怯,周围人听到?,也深知此?人品性,他的?事也知道一二,纷纷指责起来,说他忘恩负义。


    那人经?不住指责,再?加上?林渡水浑身冷冽之气,惹不得,灰溜溜逃走了。


    经?此?一事,林渡水下定了决心。


    再次分离


    “姐姐, 他们怎么这样!”乔谨气呼呼的,唇角抿得很紧,向下弯起一个弧度, 显得极不开心。


    林渡水见状, 指腹摸上?他的唇角, 道:“不要太在意他人语,我?们回去吧,该吃午饭了。”


    乔谨乖乖点头,跟着她?回去了。


    吃过午饭,林渡水进宫面圣。


    御书房里, 周元帝不发一言,翻阅奏折的声音尤为清晰, 林渡水单膝跪在周元帝面前,被冷处理着。


    她?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难堪的神色,反而脸色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这?样对待。


    “赐座。”周元帝发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高公?公?连忙从旁边搬来座椅,让林渡水起身坐下。


    “谢皇上?。”林渡水拱手?拜谢, 随后起身坐下,神色从容。


    周元帝合上?奏折,道:“近日京城传言你爹叛国一事?,你怎么看?”


    林渡水不慌不忙,只说:“我?爹向来忠君爱国, 尽忠职守, 从未有异心,我?爹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种种功绩,我?信陛下都看在眼里。”


    她?没有直说, 轻飘飘将球踢了回去,周元帝闻言愣了下,随即大笑,笑过气咳嗽了起来,高公?公?连忙端茶。


    润口后,周元帝深深看了林渡水一眼,“渡水说的在理,朕在心里始终相信他。”


    “说罢,渡水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周元帝看她?。


    “臣想去南疆。”林渡水说明这?次来意?。


    周元帝倒也不意?外,心中想着,林渡水去南疆也好,现如今林盛弦失踪,南疆群龙无首,狄胡频繁进犯,曹虎一人难以指挥,林渡水过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没问?林渡水这?次过去是不是要去寻林盛弦,嘴上?吐出一字:“准。”


    林渡水出宫,回到林府,去拜见了林老太与林氏,坐在圆桌前,犹豫开口,道:“娘,我?进宫去求了圣上?准我?去南疆。”


    林氏愣了下,神色难以言喻。


    南疆狄胡进犯一事?已经传入京城,加上?林盛弦失踪,百姓心中皆是惶恐,林氏每日在林府,宛如坐牢,一个人只能心有戚戚等着南疆来信,希望能传回一次好消息。


    林氏作为母亲,自然是不希望女儿涉险,但林渡水向来有主意?,她?深知自己无法阻拦,最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此次前去,你爹他……”林氏犹豫张口。


    “娘,你放心,我?会将爹寻回来的。”林渡水知道林氏想说什么,因而自己抢先说了。


    林氏舒了口气,嘱咐道:“身在南疆,你定要先护你自身安全,莫要冲动。”


    林渡水点点头,“娘亲,乔谨就托你照顾了。”


    林氏知道这?次事?情重大,乔谨定要在家中了,之前乔谨跟随林渡水出行,虽说林渡水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但林氏自小看她?长大,知道她?鲜少冲动行事?,只能是乔谨独自追随了过去。


    不过林氏看破不说破,既然安全归家了,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想着,她?答应了下来,“此事?你可与他说了?”


    林渡水顿住,垂眸抿唇,显然这?件事?根本没说。


    林氏捻了捻帕子?,说道:“你……你好生劝劝他……”


    林渡水:“嗯。”


    ……


    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初春时节,天还是暗得快,乔谨拿来火折子?,把那日林渡水特意?从林语手?中讨来送他的灯笼点燃,就挂在房门悬梁上?,圆不溜秋的还有清晰可见的兔子?剪影,好看极了。


    乔谨频繁看向院子?大门,等着熟悉的身影出现,不多时,林渡水的身影缓缓闯入他的视线。


    她?走得慢,眉头拧得紧紧的,目光也凝在一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姐姐!”乔谨喊了声,林渡水回过神来,看见他身形一愣,随即脸上?笑开来,上?前去。


    “吃晚饭了吗?”林渡水问?道。


    乔谨摇头,对着她?笑:“等你呢,想和一起吃。”


    林渡水笑了下,没多久,丫鬟端着晚饭上?桌,晚饭三菜一汤,荤菜是红烧肉,看着色泽诱人,肥瘦相间,油脂看起来十分丰盛。


    林渡水给乔谨夹了一筷子?,后者?以往最喜欢吃这?些大肉,可今天却有些兴致缺缺,筷子?不断戳弄着。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林渡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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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谨摇头,道:“看着有些腻,不想吃。”


    林渡水凑过去问?他,“那你想吃什么?”


    乔谨想了想,脑海中浮现林渡水之前曾在军营里做过的面,一碗面简简单单,内里也无甚装饰,清汤面,自从回来之后,乔谨便鲜少能吃到。


    一是林渡水不常下厨,二是为了迎合他的口味,就算下厨也是以米饭为主。


    想着想着,乔谨便忍不住咽口水,脱口而出:“面条,你做的面条!”


    林渡水对上?他亮晶晶的双眸,心底柔软,笑了声,调侃道:“怎么突然想吃了?”


    乔谨没想出理由,但就是想吃,他没说的是这?些日子?对大肉这?些菜色感到隐约恶心,根本升不起要吃的欲望。


    “你做的好吃,我?好久没吃到了。”


    最后乔谨应了下来,起身前去厨房,乔谨像根小尾巴似的,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安安左右看着,疑惑得紧:少爷放着好好的肉菜不吃,偏就惦记上?了一碗无甚特殊的面条,真是奇怪。


    厨房里,林渡水熟练揉面,面团在她?手?里被搓成?光滑的油面,微微使?劲往案板上?砸了下去,一面凹陷进去,却仍不松散开来,富有弹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时候了。


    林渡水拿了菜刀切成?几?等份,擀面杖摊平,切成?一摞一摞的,乔谨在一旁看着,没帮上?什么忙,只好蹲下来看火。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厨娘和其?他下人被赶得干干净净,因此乔谨肆无忌惮,看到林渡水认真搓着面条,神色严肃,生了乐趣,在背后悄悄挠林渡水的腰肢。


    林渡水仿佛若无所觉,只扭头静静看他,眼神询问?他在做何事?。


    乔谨讪讪放下手?,反问?道:“你怎么不怕痒啊?”


    说着,怕她?不相信似的,又重新挠上?去,这?一回就纯属是占便宜,林渡水腰肢纤细有力,被一层衣服布料包裹着,看不出其?他,乔谨却知道衣服下面那一层薄薄的肌肉是多么神武。


    两人玩闹了一会,最后简简单单的两碗面出锅,汤底有淡淡的颜色,上?面漂浮着一层油星子?,是今晚厨房剩下来的鸡汤。


    撒上?葱花,两碗面算是完成?了。


    乔谨满足地吃着,感觉身心舒畅,面条弹性?十足的口感让他眯了眯眼,脸颊两边像是囤食一般塞得鼓实?。


    这?是这?段时间吃得最好的一次。


    林渡水伸手?捏了捏他涨起来的脸颊,笑道:“吃慢点。”


    吃饱喝足,乔谨摊在罗汉床上?,脚丫子?边上?的炭炉冒起若有若无的烟气,上?面放着一枚橙黄色的橘子?。


    浴房内烟雾袅袅,林渡水正往里面添加热水,待水温差不多后,擦干手?,随后走了出来,将衣裳拿上?,托起乔谨。


    “该洗澡了。”林渡水说道。


    “姐姐,再躺一躺。”乔谨不情不愿睁眼,吃饱了根本不想动。


    林渡水无奈看他,现在天气冷,水不可能一直温着,乔谨被她?抱进浴房,衣衫逐一脱去,本来睡得懒懒的乔谨忽然笑了起来,拉着林渡水一同入水。


    气喘吁吁出了浴桶,乔谨感觉腿都站不直了,头发尽数散下,湿漉漉的,水顺着发梢滴落,林渡水及时拿来干毛巾为他擦拭,随后布料一裹,便将其?抱了出去。


    乔谨昏昏欲睡,心里却还记着事?儿,和林渡水紧紧靠在一起,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


    傍晚时分回来,林渡水心中始终装着事?,乔谨不是没有察觉,几?次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便等着她?说出来。


    林渡水难得生了紧张,眼眸低垂,像是做了对不起乔谨的错事?一般。


    不会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吧?


    乔谨一下子?精神起来,就等着她?开口。


    “近日京城传言盛行,爹他又失踪多日,我?近日入宫面圣,自请前去南疆。”林渡水苦涩开口,“我?不能带上?你。”


    “为什么?”乔谨反问?道。


    “狄胡来犯,不同以往小打小闹,战事?一触即发,乔谨,我?没办法带上?你,如今你是我?的软肋,若是你出了任何差错,我?……”林渡水说不下去了,只这?样深深看着他。


    令她?意?外的是,乔谨这?次并未情绪激动,他也明白林渡水心中的焦灼,呆呆愣了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时间上?林渡水都说不准,无法准确回复。


    乔谨主动提起,“姐姐,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吗?你说过以后一定会让南疆百姓安居乐业,建起一座城,保我?一世平安,我?应下了,我?愿意?等你。”


    林渡水心中一直记着这?件事?,她?将乔谨紧紧搂住,道:“好。”


    乔谨也反手?抱住她?,声调低了一个度,像是不舍的轻哼,“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着你。”


    两人相拥而睡,第二日,高公?公?带来圣旨,准了林渡水去南疆主事?,不日出发。


    践行饭


    出发的前一晚, 林渡水在房中收拾东西,乔谨坐在?床上看她,不由自主撅起嘴, 眉头皱着, 眼角也耷拉向下一个不开心的弧度。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两手拧在?一起,指甲盖掐着,白嫩的皮肤顿时浮出红痕。


    乔谨很不舍,心里又异常担忧,今日这三顿饭菜怎么都吃不好, 吃了两口便说饱了,林渡水便跑去了厨房, 亲自教厨娘拉面。


    厨娘仔细记着每一个?步骤,笑?盈盈道林三小姐真心疼爱乔小公子。


    身?旁的丫鬟也投来羡慕的眼光,林渡水在?府中对乔谨如何行?事,她们看在?眼中,也幻想某天迎娶他们的丈夫也如三小姐这般温柔。


    林渡水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 当?去拿里衣时,乔谨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合上衣柜木门,道:“你不准拿走这些?衣服!”


    林渡水惊诧了刹那,随即眼眉含笑?, 凑近了看他, “为何?”


    乔谨抵着衣柜门,没让开半分。


    “乖, 让我收拾收拾。”林渡水轻声道。


    “不行?,你去买新?的!”乔谨执拗地看她, 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这是?什?么理,放着好好的里衣不穿,偏要去买新?的。


    林渡水心中失笑?,便道:“那我身?上这一件要不要脱下?来给你?”


    乔谨想了想,答道:“脱!”


    “那你亲手帮我脱,如何?”林渡水心中一片柔软,春意渐起,两人之间的气息愈发暧昧起来。


    最后乔谨晕乎乎的被带到床上,床帐放下?,在?烛光下?两人的人影叠在?一起。


    考虑到常吃避孕丹也不好,这回林渡水没进他的孕腔,床事温柔至极,最后也没留在?他体内。


    乔谨气喘吁吁抱着林渡水,后者拍了拍他肩膀,低声嘱咐他在?家中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不吃饭。


    听着她的声音,乔谨眷恋地蹭了蹭她脸,“我不想你走。”


    “可你不得不走,我不做你的负担,但你一定要好好的。”


    林渡水心疼起来,道:“乔谨,你从来不是?我的负担。”


    之前跟随去南疆之后,乔谨亲眼见?了边防将士宛如白杨苦苦守着大周,当?于百姓与?军营已经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可见?林盛弦率领的军队深得人心,而?他失踪了,就仿佛失去主心骨,林渡水必须要去。


    乔谨明白这一点,却也知道自己目前跟随去南疆只会徒增负担,不如好好待在?京城,为她看顾家人,做好后勤保障。


    “姐姐,明天给你买新?的里衣,房间里的这些?,你就别带走了好不好?”乔谨问道。


    “为何?”林渡水见?他执著,却不知缘由。


    “上面有你的味道。”乔谨轻声回答,似是?不好意思,没有对上林渡水的视线。


    他最近是?越来越变态了,真的好喜欢姐姐身?上的松香味道,于是?时不时就往她身?上黏,凑近了闻,只有这股味道才能让他莫名的烦躁散去。


    里衣是?私密之物,上面沾染了林渡水的信香,乔谨闻得出来,想到她这次去南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归来,就想着多留些?。


    林渡水怔愣一瞬,心更?软乎了几分,“好。”


    第二日一早,晨光熹微,林渡水早早起了床,林府也比以往活络得更?早,厨房那是?早早冒气炊烟,大家一道聚到雅居阁,与?林老?太用早饭。


    林氏早早准备了行?囊,里面正是?昨晚林渡水在?乔谨睡着后,让下?人去买些?新?的里衣回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被林氏知道了,连忙派人去买,随后拿回房中用针绣上林渡水的名字,还将寺庙求来的护身?符缝制在?其中。


    以前林盛弦出征时,她常常这样做,不求高官厚禄,只愿丈夫在?外行?兵打仗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给,你要的里衣。”林氏递给林渡水。


    “谢谢娘亲。”林渡水接过,笑?着道谢。


    “你不是?有?怎么要准备里衣?”林氏悄声问她。


    林渡水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不擅长说谎,只好说道:“乔谨想要,我便留在?家中给他。”


    这句话让林氏神色怪异了几分,还想继续细问下?去,但此时早饭已经上齐了,大家要齐齐入座。


    林氏连忙去扶林老?太,让她坐在?主位上。


    这顿早饭比午饭晚饭都丰盛,一大桌子菜色,各式各样,好似过节,实则这是?践行?饭。


    吃过这顿早饭,林渡水就要出发了,大家心中都十分不舍,尤其是?乔谨,这会儿焉了吧唧的,提不起精神。


    “开动吧。”林老?太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动了第一个?筷子,这代表着后辈都能动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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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的气氛略显沉闷,以前从未如此,兴许是?林盛弦一直没消息,大家心中都压着事儿。


    “渡水,这次你去南疆,大哥敬你一杯,到了那里,万事小心。”林笃泉起身?为林渡水斟酒,与?她碰杯。


    “谢谢大哥。”


    有了林笃泉开头,大家轮番说好话,皆是?真心实意希望她此去一路平安。


    “渡水,到了,记得寄封信件回来,让娘知道你已顺利抵达。”


    “好。”


    用完早饭,黑风要被牵出马厩,白马还在?睡着,听见?动静甩了甩尾巴,醒了过来,看见?黑风出去,便嘶吼了一声,似乎在?不甘自己为何不能一道出去。


    黑风看见?站在?林府大门的林渡水,似有所感,自己也嘶吼了一声,那白马挣扎更?盛,仿佛要跳出马厩与?它贴贴。


    黑风主动过去与?白马脖子贴脖子,白马安静了下?来,道完别,黑风三两下?跑了过去,依旧是?那草原上意气风发、在?战场上战无可胜的黑马。


    “我走了,你在?家中好好的。”林渡水摸了摸乔谨泛红的眼角,心中尤为不舍,“别哭,我会心疼,你等着我。”


    乔谨原本?是?不想哭的,可当?真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再加上林渡水轻柔的话语,情绪实在?难以忍住,泪水压在?眼眶中,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他点点头:“嗯,我等你。”


    再怎么不舍,林渡水到底还是?要走,只见?她拍拍马鼻,像是?和老?伙计打招呼,随即翻身?上马,一人一马一行?囊,赶赴南疆。


    黑风速度极快,很快林渡水消失在?晨光中,乔谨身?形挺拔,僵直地站着,满面哀色。


    林氏上前安慰他:“渡水会平安归来的,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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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谨点头。


    林氏:“如今南疆祸事频发,娘打算采买些?粮食棉衣,随粮草一道送去南疆,不如你与?娘一道去采买,如何?”


    乔谨一抹眼泪,“好。”


    京城有专门的粮食铺子,林氏却不去那里买,而?是?坐马车去了京城偏远一些?的农家,看过米粮后,付钱结账,让下?人前来搬运。


    “和这些?村民买呀,他们赚得多些?,价格也不会被粮贩打压,我们又少花了银子,一举两得。”林氏和乔谨说道。


    果然是?林府当?家做主的女?主人,懂得该省省该花花。


    乔谨大感佩服,于是?跟着林氏跑来跑去,将几个?村子的粮食收购上来,最后堆了好几个?牛车。


    有了事情做的,乔谨忧伤的情绪淡去了不少,每日和林氏忙着收粮收棉衣,等着这个?月的粮仓一道运去南疆。


    可夜里回到房间,看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心里十分落寂,他躺在?床上,安安端来洗脚水让他泡脚,见?少爷情绪不高,心中猜想是?在?想念林三小姐了,拿来今日那果脯铺子送来的果脯。


    “少爷,这是?林三小姐托人买来的,你要不要尝尝?”安安小心翼翼说道。


    听见?林三小姐这四个?字,乔谨瞪大眼睛,猛然起身?看去,只见?安安手中拿着一袋用油纸包裹得好好的果脯,伸手拿来,展开一看,是?裹了白色糖霜的山楂。


    原来林渡水出行?之前,特意去了一些?铺子,给了银两,让他们每日送些?零嘴上门,给乔谨解馋。


    铺子有好几间,都是?林渡水小时候贪嘴吃过的,更?有些?铺子是?找人打听了,大家都说好吃,于是?林渡水就与?他们商量好,每日送一家,里面的零嘴随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天是?之前去过的那家果脯铺子,送来的时候乔谨还在?外面跟着林氏跑动,直到歇下?了,这果脯才送到他跟前。


    “姐姐……”乔谨喃喃道,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没咬,一点点含住,直到表皮的糖霜全都融化了,就尝到山楂特有的酸。


    一般吃不得酸的人会呲牙咧嘴,乔谨却不然,还觉得尝不够,一颗接着一颗。


    安安看着也想吃,嘴馋得很,向乔谨讨要一颗。


    这都是?林渡水送他的,哪能给别人碰,乔谨不愿意,小气巴巴的,但又很大气的给了安安一枚碎银,说道:“你想吃,你明天自己去买,不准碰我的。”


    拿到银子,不吃也罢,安安高高兴兴哎了一声。


    吃完簌口,脚也泡好了,乔谨躺在?床上,抱着林渡水的枕头,脸埋着深深吸了口气,是?残留的信香。


    心满意足,乔谨开始期待起明天送来的零嘴会是?什?么了。


    粮食棉衣备好,乔谨随着林氏一道送去那运输粮草的地方,只见?林氏给了些?银两那兵头,让他好生将这些?东西送到南疆。


    兵头还没说话,周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道:“夫人放心,这些?东西定会好好送到南疆,不会有任何损失。”


    乔谨抬眼,很莫名其妙为何周笙会在?这里。


    我、我怀了?


    嘉周仓是大周粮仓之一, 但却是所有粮仓中最大的一处。


    这里看守严格,常人难以进出,甚至官员皇子没有周元帝手谕, 是不可能放进去的?。


    就算是林氏, 也只巴巴守在粮仓大门, 等着那运往南疆的?粮草拉出来,她才会上前将筹集来的粮食与棉衣托人一道带上。


    可周笙好像就是嘉周仓出来的。


    “四?皇子,民妇给您……”林氏拉着乔谨正要行礼,一把被?周笙制止。


    “林夫人,使不得。”周笙连忙说道, 视线掠过她身后?的?粮车,明了她是准备将这些粮食送去给林渡水。


    他转身与那面相凶神恶煞的?兵头?轻斥几?声, 随后?拿回了林氏塞过去的?银子,重新?还给了林氏,道:“押运粮草过去是他们职责所在,只是多了几?车,不妨事, 他们定会好好办事。”


    那兵头?也像林氏做了保证。


    林氏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反应过来便言笑?晏晏答谢周笙与兵头?,待一切都处理好后?,林氏拉着乔谨出来,没了人, 笑?容便一下子收住了。


    看来消息是真的?。


    周元帝给那四?位皇子分别派发了任务, 看似这些任务都差不多,但实则深想?下来, 周笙被?托去主管嘉周仓,嘉周仓又是大周最重要的?粮仓, 多数官员挤破脑袋想?要去任职,但皆被?拒绝。


    周笙轻而易举去了,若是做出功绩,定会受到大用。


    看到这副状况,大家伙又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周元帝是真的?中意周笙这位中庸皇子?


    圣意难揣,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氏虽不关心朝廷要事,但京城风雨飘渺,议论纷纷,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官家或多或少都会审视时?度,林府众人自然也会,因而林氏也知道这些。


    与四?皇子告别,林氏带着乔谨上了马车,偌大的?车厢内暖烘烘的?,烤得乔谨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为何,他这些日?子睡得多,闭上眼就能睡着,睡眠质量杠杠好。


    林氏见状,便让车夫慢些回去,确保路上平稳。


    回到院子,乔谨洗了把手,擦了擦脸,随后?脱去鞋袜,抱着林渡水还有?信香的?枕头?沉沉睡去。


    醒来已经到了下午,还是安安叫醒了他,公子已经错过了午饭,再这样睡下去,晚饭就吃不上了。


    乔谨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你干嘛?我还想?继续睡。”


    安安:“公子,你睡太久了,该起了。”


    乔谨往后?倒去,不听劝阻,仍要继续睡觉。


    安安道:“公子,今日?的?糕点?送来了,你可要看看?”


    乔谨眼睛猛然睁开,坐起身来,“拿来给我看看!”


    安安见他睡意顿消,心想?还是三小姐的?名头?好使,出了房间后?没多久送来油纸包得好好的?零嘴。


    打开来看,是造型极为精致的?山药糕,里面混了红枣,红白红白的?,看起来诱人极了。


    乔谨摸了摸,是温热的?,安安解释:“刚送来不久,公子快吃吧。”


    正巧乔谨没吃午饭,没看到糕点?时?还没感觉,如今看到了反倒觉得饿了。


    清淡甜口的?滋味混着山药的?糯感,乔谨连吃了好几?块,也不干嗓子,安安为他倒了茶来,看着乔谨吃完几?个,便开始服侍他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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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傍晚时?,桃花阁来了人,是林氏身边的?丫鬟,道主母让厨房炖了老母鸡汤,里面放了许多名贵草药,请乔谨晚上过去陪她吃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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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乔谨点?头?应下,整个下午拿着医书消遣时?间。


    到了晚上,天渐渐暗了,乔谨出发去桃花阁,路上碰见陈氏,她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都得有?人掺扶着,一只手扶在自己的?腰上。


    她比之前更加福态,林府上下都十?分重视她腹中孩子,自然小心呵护,在吃穿上尽可能给到最好。


    “大嫂。”乔谨叫了声。


    陈氏轻轻颔首,唇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也许是乔谨在她肚子上的?目光太过强烈,陈氏向他招了招手,轻轻推开扶她的?丫鬟。


    “过来陪嫂子走一段路。”陈氏说道。


    “好。”乔谨上前接替了丫鬟的?工作?,小心翼翼的?,面容板正,生怕自己将她磕着碰着,不敢有?半点?分心。


    陈氏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被?逗笑?了,用帕子掩住嘴唇,笑?了两声,揶揄道:“我可不是翡翠玉,轻轻碰下就碎了。”


    乔谨不明所以,似乎没听懂,傻愣愣地跟着笑?,问:“大嫂几?个月了?”


    “七个月,等入夏了,他就该出来了。”陈氏说这话的?时?候眼眸盛满温柔,浑身上下散发着母爱。


    入夏的?时?候,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回来见到她侄子一面。


    乔谨天马行空的?想?着,不由自主呢喃:“真好。”


    陈氏柳眉一松,将乔谨发呆的?神情理解为向往,于?是说道:“你不曾想?过与渡水要一个孩子?”


    乔谨目瞪口呆,下意识摇了摇头?。


    “若你们也有?一个孩子,像你这般粉嫩,也好陪我孩子一道玩耍。”


    顺着陈氏的?话,乔谨脑海中不由自主生出一幅画面,一个成年版的?林渡水与一个儿童版的?林渡水站在他面前,五官眼眸一模一样,不相同的?是,成年版的?林渡水一颦一蹙皆是冷冽俊气,像朵红烈玫瑰那样冷艳带刺,而儿童版的?林渡水则奶声奶气,幼态十?足。


    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孩子,那他绝对是赚到了。


    想?着想?着,乔谨笑?了出来,陈氏见他傻憨傻憨的?样子,轻声笑?道:“等渡水回来,你们也怀一个,让我孩儿有?伴。”


    怀?


    怀什么!


    轰隆一声,乔谨只觉得耳边响起巨雷,将他心神尽数蹑回。


    坏什么怀,他可是男人,虽然媳妇儿有?点?特别。


    ……


    乔谨搀扶着陈氏到了桃花阁,林氏已经早早等候在堂房,看见他们,连忙给丫鬟打了手势,道:“快,汤可以上桌了。”


    “是。”


    两人落座,林氏上下扫量两人,笑?吟吟道:“今天难得收上来一些好药材,吩咐厨房拿来煲汤,待会你们多喝点?,补补身子。”


    陈氏与乔谨点?头?应是。


    林氏看向陈氏,问:“笃泉呢?没来吗?”


    陈氏:“近日?与同僚有?约,出门赴约去了。”


    林氏点?头?,道:“既然如此,待会你回去带上一碗汤给他喝。”


    陈氏摇头?:“他外出时?,特意嘱咐我不用留饭,娘亲不必麻烦。”


    见被?拒绝,林氏也不多言,一大盆汤很快被?端了上来,里面没有?母鸡和药材的?影子,只有?淡淡褐色的?汤底,老母鸡汤要的?就是这样,肉柴向来不吃。


    乔谨看了看,汤里漂浮着一些细末东西,刚端上来,便闻到一股药材的?味道,混着油沫星子,不知怎么的?让他有?些想?吐。


    长辈在场,乔谨就算在不怎么适应也忍着。


    丫鬟分别舀了三碗放在前面,在大冷的?天,碗面冒出的?烟气十?分明显。


    这味更浓了。


    乔谨皱了皱眉,端起碗来掩饰住。


    “喝吧喝吧。”林氏笑?着说道,随即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


    陈氏也同样如此,两人面上神色无异,喝下汤后?还觉得挺好喝的?,闻着药材味重,但喝起来还是老母鸡的?汤底浓厚,加上一些盐调味,只觉得很鲜。


    乔谨迟迟下不了嘴,林氏见状,关切道:“怎么不喝,是不喜欢吗?”


    乔谨摇头?,道:“没有?,这就喝。”


    说着,他闭上眼吞了一口,像是喝毒药似的?,视死如归。


    滚汤下肚,不仅舌头?被?烫红了,而且胃里翻滚,像是里面有?个小人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不断踢来踢去。


    乔谨想?忍下,但胃的?反应太强烈,脸色发白,侧着头?弯腰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吐了?”林氏连忙起身,帮他拍背。


    乔谨肚子里没多少东西,吐着吐着就剩下酸水了,喉咙的?灼烧感异常明显,他脑袋嗡嗡嗡的?响,生理盐水被?逼了出来。


    “快,去把郎中找来!”林氏喊道,丫鬟应了一声,立刻跑出去了。


    “娘……我、我没事……”乔谨想?说话,一抬头?又闻到鸡汤的?味道,扭头?又恶心吐了。


    “是不是这个汤?”陈氏比林氏冷静一些,察觉乔谨看见鸡汤就继续吐,猜测道,扭头?让下人把汤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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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汤没了,味道也渐渐消散,乔谨果然好受了许多,还是犯恶心,但好歹已经忍住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吐了,是不是这个汤有?问题?”林氏急切说道。


    陈氏狐疑地视线扫在乔谨身上,心中冒出一个猜想?,问:“你从什么时?候犯恶心的??”


    乔谨想?了想?,说:“大约有?四?五天了,每回看见油重的?菜,都会犯恶心,也许是这阵子天亮,肠胃不适,娘,不是鸡汤的?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林氏突然想?起林渡水辞别时?告诉过她乔谨留了许多件渡水的?贴身里衣在家,寻常完全标记的?坤泽,一般有?清心丸克制择期,就算没有?乾元的?信香也能如往常那般,只有?在孕期……


    林氏与陈氏对视一眼,担忧的?情绪从脸上散开,她缓缓露出一抹笑?,道:“小谨,娘亲听闻你这些日?子学医,不若为自己诊断一番,看看是什么毛病。”


    林氏说的?有?理,虽然学医不自医,但诊脉看看,大抵还是可以的?。


    想?着,乔谨静下心神,左手三指抵在右手内侧手腕,安静半晌,他面露惊恐——


    怎、怎么回事,怎么号出了喜脉?


    林家喜事


    “恭喜公子, 是喜脉。”郎中收起手,笑吟吟给林氏与乔谨贺喜。


    林氏喜是真的喜,唯独乔谨是惊恐了。


    他怎么有了?


    不科学啊!


    明明每次都?有时候吃避孕丹……唯独那一次没吃。


    乔谨忽然?记起来, 那次突然传来林氏晕倒的消息, 两人急着去看, 回来也忘记将避孕丹吃上。


    虽然?知道在这个世界,坤泽能够怀孕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但这事真搁在他身上,无疑是对原来世界观的冲击。


    林氏喜笑颜开,这是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好消息, 她没注意到乔谨的情?绪,连忙问郎中:“几个月了?”


    郎中摸摸胡子, 道:“约一个月余。”


    林氏听闻,随即收敛起笑意,“既然?才?月余,为何他现在有反应?”


    常理来说,坤泽有孕, 初期难以察觉,直到三月后?,见到油腥便呕吐恶心,这是正常的反应,乔谨这般提前, 怕不是身体有恙。


    林氏虽然?高兴她有了孙, 但也不能不顾乔谨的身体。


    郎中不慌不忙回答:“不同人不同体质,夫人不必担心, 有些人反应会早些,也有些人反应慢些, 更有甚者十月怀胎,除了那肚子变大,什?么反应也没有,若您还是担心,我开些安神调理肠胃的药。”


    林氏放下?心来,点头?说好,拿了银钱赏了郎中与身边丫鬟。


    乔谨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郎中送出去后?,林氏才?察觉乔谨情?绪,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不开心吗?”


    乔谨晃过神来,不知所措看向?林氏,一双乌黑双眸定定对上她的视线,皆是迷茫。


    “是不是饿着了,我吩咐厨房给你重做一份晚饭。”林氏话刚落音,身边头?脑灵光的丫鬟就已?经小跑去了厨房,叫厨娘重新做一份。


    乔谨摸着肚子,愣头?愣脑问:“这怎么办啊?”


    林氏以为他忧心林渡水不在身边,他一个人难以熬过孕期,于是保证似的说道:“你放心,娘一定帮着渡水好好照顾你。”


    很快林氏与他商量着该把这件事告诉林渡水,今晚便写上一封家?书,送去南疆。


    乔谨说自己来写。


    林氏点头?同意,没多久晚饭重新做好端上来,这回都?是些清淡菜色,至于那老母鸡汤,林氏特意嘱托陈氏带回院子给林笃泉喝,都?是些名贵药物,补身子是一绝。


    陈氏没有拒绝,饭桌上几人都?喜笑颜开,陈氏道:“没成想这事刚提起不就,小谨就怀上了,我孩子总归有了伴儿。”


    乔谨呐呐点头?。


    吃过饭,回到院子,乔谨进了书房,拿了纸张过来,一筹莫展。


    这事,该怎么说?


    乔谨丝毫没有头?绪,低头?瞧了瞧自己平坦的小腹,很难相信里?面有个小孩子。


    最后?破罐子破摔,他只潦草写了一行字:我有孕了,怎么办?


    ……


    另一边,林渡水抵达南疆,出示令牌后?,曹虎率领其他副将前来迎接。


    “情?况怎么样?”林渡水翻身下?马,视线在曹虎身上扫了两圈,一段时间未见,曹虎身上多处伤口?,粗犷的面容也有细末伤痕,干涸的血迹沾染在上面。


    “狄胡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日子频频进犯,发了疯似的偷袭过来,不畏惧生死,咱们元帅此时又失踪了,群龙无首,实在难以抵御。”曹虎说道。


    林盛弦不在,各位副官是谁也不服谁,都?想在这军营中掌握话语权,元帅不仅是这南疆中的主心骨,也是定心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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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林渡水神色沉重了起来,问道:“元帅可有消息了?”


    在这军营中,林渡水在众人面前,只会喊林盛弦为元帅,私下?才?会喊爹。


    曹虎摇头?,道:“找不到,我们派出去了多少兵,始终找不到元帅的踪迹。”


    “元帅身上还带着伤,这么久寻不到,我怕、我怕是……”


    “曹将军,慎言!”林渡水出言阻止,周身气势冷冽,“元帅不在,圣上命我来主大局,这是圣旨,若有不服,尽可来战。”


    她将明黄的圣旨抛到曹虎怀中,随身携带的调令也拿了出来。


    曹虎展开圣旨看了看,当众宣读,随即单膝跪下?,表示顺服。


    林渡水年纪不算大,资历在这一群副将中还是不够看,虽说她早早来了南疆,在这里?出生入死,领了不少功绩,但这里?的将士们,谁不是如此,自然?会有人因为她的身份看轻她。


    圣旨已?下?,就是皇上的旨意,公然?违抗,就是对皇上大不敬。


    曹虎已?经跪下?,他周围的副将见状,也跪了下?来。


    林渡水进了军营,来到林盛弦的帐子,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有床上被褥散乱,沾了血的绷布缠在角落里?,帐墙上悬挂着弓弩,箭筒放在地上。


    她记得年少时父亲教她骑射,便用了这把弓弩,带她去草原上射雕。


    林渡水此时心情?复杂,一股沉重的清晰牢牢压在她心头?上,阴霾的情?绪让她生出了林盛弦身死的念头?。


    还没死,她一定会找回来的。


    林渡水笃定想着,在帐篷中搜罗起来,在她之前,曹虎已?经带人在这里?翻了个遍,没发现一丝踪迹。


    怎么可能真的没丝毫痕迹呢?


    林渡水翻找着,果然?在床沿与帐子边上接洽的地方发现一枚烧毁的东西,这东西有指甲盖大小,一端被烧得漆黑,像是丝草藤蔓一物。


    兴许是之前被床脚压着,曹虎等人才?没有找到,后?面搬动?过几次,才?滚到这个边缘地方。


    林渡水拿上闻了闻,闻不出什?么东西,可没过多久,就感觉脑袋有瞬间的眩晕。


    知道这个东西不简单,她缓过来后?立即拿上带去给曾老。


    曾老此时还不得闲,整个人忙得像陀螺转,尤其这阵子伤兵越来越多,南疆百姓伤患也不少,营中郎中分了两波,一波去外边为百姓治伤,一波则留在军营中。


    这里?就属曾老医术最好,他自然?是留在营地里?为将士治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曾老,我从元帅主帐中找出了这个东西,您有空了就帮忙看看。”林渡水说道。


    曾老闻言抬头?,放下?手里?的活,拿了干净的布料将其接了过来,眼睛都?不抬一下?,立刻揪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含,很快皱眉。


    “给我些时间。”曾老道,将这个东西仔细收好,这才?继续说道,“乔谨呢,没跟着过来?”


    “他在京城,这次太?危险,没让他一起。”林渡水言简意赅。


    “也是,要是带他去看看那些将士,怕是会吓到。”曾老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到家?后?,他看没看我给他的书?”


    林渡水回忆起乔谨看那书时满脸红光,也是打破他们关系的契机。


    虽说如此,但林渡水还是说道:“曾老莫要带坏他。”


    曾老“啧啧”两声?,恨铁不成钢,“那可都?是难得的宝贝,我送他又怎么是带坏他,你不要张口?闭口?就血口?喷人。”


    林渡水说不过他,摸了摸鼻子就要走,被曾老一把抓住。


    “先别走,过来帮帮忙,我快转不过来了。”


    闻言,林渡水洗了手,帮着曾老看煎药炉子去了。


    夜深,林渡水简单擦身后?,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不知乔谨现在如何了,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想她?反正自己倒是想得挺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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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渡水生平第一次思念这般强烈。


    这天过后?,林渡水接管了林盛弦手中的一切,面对狄胡频繁的进犯,她早早与副将们商量后?制定出了方案,随后?兵力分布,严防各地防线。


    根据消息,胡施那里?也不好过,那边狄胡也有动?作,若不是北疆是贸易之地,物资可以换来粮食,只怕比南疆的情?况只更严重。


    十几天后?,粮草抵达,那带头?的士兵将额外的一些装着精米面的车停好后?,告诉林渡水,这是林府托他一道送过来的。


    林渡水率先想到了林氏,她点头?致谢,给了些银两这位士兵,这会儿四皇子不在,他自然?是偷偷收下?,一边收一边夸赞:“将军娶了好夫郎,这些东西是他与林老夫人一手操办的。”


    林渡水眼中闪过诧异,没想到里?面还有乔谨的手笔,唇角不自觉翘了起来,问这位士兵当日的情?况。


    士兵拿了钱,自然?是将事情?详细说了,提到乔谨,笑了笑,道:“那日见到将军夫郎,他似是困倦异常,眼皮子好几次差点磕上,怕是这大冷天的天,还没睡足。”


    不知想到什?么,士兵继续说道,语气调侃:“不过观他模样,倒是让我想起家?中娘子,她有孕时,也是站着站着就能睡了。”


    林渡水脑中闪过似是而非的念头?。


    再过两天,林渡水收到家?书,一个信封,里?面厚厚的一沓纸,打开来看,分别是祖母、林氏、大哥与大嫂的书信,一人两张,最后?是乔谨的,只有一张。


    林渡水从头?到尾看完,怀着激动?的心情?,展开了乔谨送来的书信。


    只有一行字,却让林渡水定在原地。


    怀了?


    林渡水反复确认,那字样,这笔迹,是乔谨的无误。


    又喜又忧


    反复确认后?, 不知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随之而来是巨大的欣喜,唇角高高扬起, 指腹摩擦着这几个圆滚滚的字体。


    在这个世?界上, 多了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个孩子, 会成为她与乔谨此生的眷顾。


    激动的情绪在她心中仿佛翻滚的浪潮,随后?她迅速冷静了下来,短短一句话,字里行间能察觉到乔谨的无措。


    林渡水心?中欣喜的心?情瞬间转为愧疚疼惜,乔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 定是茫然无措的,自己又不在他?身边, 左右无人商量。


    她曾记得乔谨不愿意?要孩子,心?情肯定是抵触的,那?时她愿意?尊重乔谨的想法,每一次房事?过后?都会亲自喂他?吃避孕丹,怎么单单那?一次就……


    林渡水揉了揉眉角, 不知该怎么回信,她现?在的心?情十分矛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不在乔谨身边,没有乾元的信香做安抚,只怕整个孕期对坤泽来说十分难捱,她舍不得乔谨吃这些苦, 想着现?下月份早, 一碗堕胎药下去,身体也能尽早恢复。


    可乔谨腹中是两?人的骨肉, 不是她的,是他?与乔谨的, 想到这一点,林渡水心?中一股暖流淌过,不舍的情绪十分强烈。


    林渡水不知该怎么回信,收起信件仔细放好,掀开帘子,刺骨冷风扑面而来,思绪冷了下来。


    现?下正?是晌午后?,可天寒,暮色比平常来得更早,午后?的光线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听到士兵操练发出的声响,声音比平时的大。


    她过来这半个月时间,期间不乏有狄胡进犯,林渡水带兵次次胜仗而归,为了应付更加频繁进犯的狄胡,军营中的操练比平时更为严苛。


    不知不觉,她来到操练的地方?,站着看了一会,操练已经接近尾声,一声令下,士兵休息,有几人一块走着,互相推搡,一不留神,其中一人撞到林渡水身上,怀中不起眼的小木剑掉落在地。


    “林将军!”那?人见到来人,立刻站直,其余几人也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一个个打招呼,声若洪钟。


    林渡水颔首,目光被地上那?仅有一掌长宽的小木剑吸引了过去,这木剑剑身敦厚,没什么杀伤力,远看还有点像萝卜,不过木工细致,看得出雕刻之人的用心?。


    她弯腰捡了起来,递给方?才撞在她身上的士兵。


    “这玩意?不错。”林渡水说道。


    那?士兵接过,憨厚的笑了笑,道:“这是给我儿子的。”


    林渡水闻言挑了挑眉,他?看着年纪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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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


    “是,他?今年刚出生,我还没见过面。”士兵也不是个胆怯的,见林渡水问?,便多说了两?句,“等打完这一仗,我打算回去看看,听家?里人来信说,他?不足一岁,一看到剑形状的物件就要笑,我想他?应该很喜欢剑,我就雕了一个,回家?送他?。”


    “等他?长大了,我还要亲自教他?练剑习武,继续为大周效力。”


    林渡水闻言,脑中竟然也不由?自主浮现?一家?三口的画面,若她与乔谨有一个孩子,待孩子牙牙学语之时,她便教习剑练枪,识文断字……


    想到此处,她忽然知道了该怎么回信。


    回到帐营,她提笔落字,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多是对他?身体的嘱托,最后?提到孩子一事?,她道年幼之时,林盛弦教她练枪习武,林氏教她读书识字,父亲严厉母亲温柔,为她挡风避雨,若乔谨愿意?生下,她也如父母亲一般,爱子护子,倾尽所有。


    林渡水笔尖一顿,面色沉重了几分,又道他?不愿意?生下,就找城东药铺,那?儿的郎中比不得谢宇,医术却还算高明,堕胎后?也能及时调理好身体。


    写?好后?,林渡水折好信件,想了想,从床上枕头底下掏出一枚草编小狗,那?是在京城是乔谨送她的,出行之时,特意?带上,留个念想。


    她将信件与草编交给送信的人后?,转头去了曾老那?儿。


    进了帐篷,正?巧看见曾老风风火火要跑出去,林渡水不明所以,以为有要紧事?,便侧身让开,曾老看见来人,急刹住脚,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你那?药,有消息了。”


    闻言,林渡水正?了神色,早些时候,曾老验出这药是无色无味的迷药,但药材是什么却还不知道。


    曾老以为林盛弦在南疆失踪,那?这药材定是取了南疆的,翻了医术,一点点试药,这迷药的配方?解了出来,却发现?这药方?像是皇室专供的。


    曾老从未入宫过,也不能百分百确认,只听说大周有独属的药方?库,里面的药方?轻易不会传出,他?也只是偶然听过一回。


    林渡水听了他?的猜测,神色凝重,“你是说,我爹他?可能在京城……”


    曾老急忙否认,道:“我没这么说,这都是猜测,也许绑走元帅的人,不是胡人,而是大周的人。”


    ……


    京城近日关于四位皇子的传言甚多,往日首当其中的自然是瑞王与恭王二人,可四皇子的势头也很猛,雷霆手段抓出了多位贪官,皆是家?族众人苛刻百姓,收割地皮,划荒地为农田,逃避上缴田税。


    四皇子做主,将这些官员手里紧抓的田地发放,竟然分出来不少,百姓皆是欢喜欣悦,纷纷称赞周笙有仁慈心?。


    没多久,京城又传出四皇子身上有一印记,这枚印记似腾飞的金龙,可惜这龙被云层所困,这不就预兆着四皇子乃真龙天子,只是苦于中庸身份的限制,这便是云层的含义。


    传言越传越盛,不多时,四皇子与朝中大臣嫡女定亲,不日成婚。


    瑞王府。


    周轴一把?将酒杯摔烂在地,怒斥:“父皇怎么这般偏心?,专给老三老四好差事?,我明明才是皇长子!”


    沈徐荀坐于他?对面,见他?如此恼怒,开口劝道:“王爷莫慌,只要办好陛下交代的事?儿,皇上那?里,自有皇后?说道。”


    周轴以前最怕沈徐荀,他?自小就是沈徐荀教导的,看见他?肃穆神色有些怕,但此时此刻生出了逆反心?理。


    “办好办好?你说说我怎么办好才能让父皇满意??你看老四,令了粮仓国库的闲职,不过随便抓出几人,父皇对他?连连称赞。”


    “再?看老三,他?母妃多厉害啊,父皇夜夜留宿她殿中不走,我母妃哪有什么机会!眼下我也只不过拼得过老五罢了。”


    沈徐荀还想用大道理劝,周轴却不愿意?再?听,让人将他?请了出去,一个人阴郁坐着,没多久,有人来报,道赵大人知近日瑞王心?情不好,送来美人,请他?笑纳。


    周轴与赵浩诩私下有交情,并且交情还不错,周轴对赵浩诩的话很是信服,因?而听闻他?特意?送来美人,虽没心?情,倒还是看了。


    等美人被带了上来,柳眉凤眼,下半张脸带红色面纱,她身着轻纱红衣,身形玲珑有致,脚踝上套着金镯,浑身上下异域打扮,很是惹眼。


    周轴看着,心?痒了起来,挥挥手让下人出去,他?起身要去掀开面纱,红衣美人灵巧躲让,一双水眸婉约多情,像是控诉他?的粗鲁。


    “大人,奴还没准备好。”


    “哦,要准备什么?”周轴笑着问?道。


    “大人,这里没床也没酒,叫我如何陪你?”


    “是,美人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周轴被她多情眼一看,浑身郁气散去大半,“走吧,我带你去个有床有酒的地方?。”


    周轴将红衣女子带了出去,路上那?手不住在她身上摸,银铃般的笑声传进他?耳中,心?更酥痒了。


    忽然路过一个院子,红衣女子停了下来,娇哼道:“王爷,这里真漂亮,我们?就在这里好不好?”


    周轴蹙眉,这个院子是瑞王妃的,这些日子王妃去寺庙祈福,还未归来,走时吩咐人看好,不能随意?进出。


    “不行,这里不能随意?进去,我们?去另外一处可好,比这里好看上千倍。”周轴哄她。


    红衣女子不依,缠住他?的手臂,□□在他?上面蹭,“就在这里吧,您不是王爷吗?在恭王府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人,哪里都去得了。”


    这话说到周轴心?坎上了,在这王府中,他?是主人,就算是瑞王妃,也得听他?的。


    想着,周轴便带着红衣女子进了院子,不顾下人的阻拦,进了瑞王妃的房间,两?人倒到床上。


    ……


    另一边,乔谨对京城之事?关注甚少,偶然听到几位皇子的传言,却没有一处是提及五皇子周铎逾,这位皇子,在这京城是真没什么存在感。


    林渡水的信很快到了,乔谨迫不及待拆开来看,看到林渡水主动提及的幼年往事?,唇角不自觉勾起,又看到她往后?也会如林盛弦与林氏这般,为孩子挡风避雨。


    乔谨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一家?三口的画面,若肚子里的孩子也和林渡水一般好看,那?是更好了。


    他?不自觉摸上肚子,胆怯的心?绪逐渐散开,如果是为她生,也没什么需要顾虑的,这是他?和林渡水的孩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当看到堕胎药之时,乔谨生起闷气,明明信中陈述是林渡水愿意?尊重乔谨的想法,若不愿意?生,便去要来一碗堕胎药,只是身体需得调理好。


    乔谨生生曲解了这层含义,嘀咕道:“她不让我生,我偏要生,生个比她还厉害的!”


    兵变


    查林盛弦的踪迹, 线索从南疆换了个方向,直指京城。


    曾老给了猜论后,林渡水便将药方传回京城, 送到林笃泉手?上, 托他去查。


    可如今他没了官位, 不如以前好办事,只能频繁出入,拜访一些?人,尤其?从御医下手?。


    乔谨这会儿在京城安心养胎,初时还不觉孕期有多难熬, 顶多就是一些?东西吃不下,只能吃些?清淡的, 可过了一阵子,胃口好了起来,但没有林渡水的信香,乔谨每日难以入睡,只能将?她留在房间里的衣服物件摆在床上, 闻着残留的味道入睡。


    林氏得知这种情况,连忙让林渡水将?自己的贴身衣物送回来,驿卒快马加鞭,总算在信香还未完全消散之时将?大包小包的物件送去林府。


    没多久,四皇子婚礼大办, 周元帝为庆祝, 取消禁宵两夜,且皇宫最高处长明灯亮, 为其?祈福。


    拜完祖宗,紧接着是拜父母亲, 父亲自然是周元帝,可周笙生?母早逝,于是这个?位置由沈皇后坐上。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所有人表面和气洋洋,乔谨随着林氏一道前来祝贺,因为怀着身孕,他不能喝酒,大油大肉的食物也?少?吃,因此只能干坐着,看着这场大典。


    乔谨想起那日他与林渡水成亲,因为紧张,已经不记得有多盛大,只知道满座宾客起哄,林渡水在衣袍下牵着他的手?,有人来时,不动声色挡在他前面。


    虽然那个?时候有诸多慌张,两人也?是初次相识,可回想起来,乔谨心中更多的是甜蜜。


    这次四皇子大喜,林渡水没能回的来,而林盛弦失踪已久,大家似乎都已默认他死了,京城谣言慢慢削弱。


    瑞王府中,周轴喝着闷酒,回想起今日周笙拜沈皇后那一幕,沈皇后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甚至起身将?他扶起,简直像极了一家人。


    这一幕刺在周轴心中,酒越喝越多,直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前几?日那位赵浩诩送来的美人。


    见周轴不开心,立刻挨坐到他身侧,拿起酒壶为他斟酒。


    “王爷怎么独自喝闷酒?不叫上臣妾陪您。”美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宛如天籁之嗓。


    这两天周轴被这位美人迷的五迷三道,见她来了,便张开一只手?,美人识趣趴进他怀中。


    周轴喝得面色发红,趁着醉意,将?今日周笙拜堂时那一幕道了出来。


    “我看他们?才是母子,母妃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周轴说着有些?失落,但更多是愤慨,“她倒是待周笙如亲子,从来不想着帮帮我这个?亲儿子。”


    美人闻言,伸手?抚摸他的胸口,道:“王爷,您该多进宫看望看望皇后,她心中定是念着你的。”


    周轴嗤道:“念着我?我可没感觉,她这皇后当得稳,无?论谁当了皇帝,她始终都坐在这个?位置上,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儿子。”依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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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假装惋惜,“看来王爷只能凭借自己了。”


    酒越喝越多,周轴陷入温柔乡。


    而在瑞王府的另一院子中,瑞王妃祈福归来,听闻周轴带了女人在她房中厮混,且这张床上大大小小的印记还在。


    想到这一点,瑞王妃眼中闪过恨意,她从嫁入瑞王府,便知道周轴此人十分好色,院里住了多位美人,但就算如此,一段时间后时不时上那花楼。


    久而久之,她也?心死了,生?下一子后,对周轴再无?期盼,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瑞王府里收进来多少?美人她丝毫不在意,可他们?竟然闹到了她的院子。


    瑞王妃越想越恨,当即携子回娘家,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家人。


    瑞王妃母家也?是朝中重臣,是太尉之首,她双亲听了此事后,气愤于瑞王行事竟然如此荒唐,简直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当初是周轴主?动求娶,其?中利益成分虽有,但太尉与他夫人皆是想着女儿嫁个?富贵人家,后生?有保障,更何况周轴还是周元帝嫡长子,如若登上正统之位,他们?家也?跟着与有荣焉。


    如今看来,瑞王此人行事远不如他其?他几?位兄弟靠谱,周元帝似乎也?并不看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想如何?”太尉问瑞王妃。


    “女儿想和离,爹,这日子我是一天过不下去了。”瑞王妃哭着说道。


    太尉目光扫过她怀中的稚子,道:“若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瑞王妃一下子哽住了,随即哭声越来越大,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跪下,“爹,您想想办法,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深陷苦海啊。”


    太尉难为地?皱眉,苦涩道:“好,你交给爹吧。”


    瑞王妃磕头叩谢。


    瑞王与那美人大战一夜,醒来时已过晌午,眼皮底下挂着重重的乌黑,精气神像是被吸干了一般,整个?人都有些?神色怏怏。


    不多时,瑞王府客卿闯了进来,那美人躺在周轴身侧,衣不蔽体,当即惊叫了一声,缩着身子躲在周轴身后。


    周轴不高兴地?瞪人:“你有何事!”


    那客卿蓦的一顿,说道:“王爷,不好了,外头的人都说您行事不端,难等大统。”


    周轴惊醒过来,道:“怎么回事?”


    客卿说了起来:“近日外头有传言,说您行事不端,又、又贪图美色,收了位狐媚子在府中,终日厮混,将?皇上交代下来的事宜忘得一干二净,并且生?生?将?王妃逼走,要美人不要江山,难登大统……”


    周轴大怒,“这些?都是谁说的!”


    客卿见他发了脾气,紧张的摇了摇头,道:“不知,现在京城都传遍了。”


    周轴火急火燎起身,吼道:“查,给我查!”


    这日瑞王府乱做一团,周轴惴惴不安等着消息,没成想先?等来了瑞王妃请求和离的请离书。


    墙倒众人推的滋味,周轴感受到了,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先?后入宫两次,次次被周元帝训斥,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内心戾气愈发的重,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而身为“狐媚子”的美人,从瑞王妃走后,便光明正大占着瑞王妃原本的院子,终日赏花看戏,夜里则伺候周轴,仿佛她才是这瑞王府的女主?人。


    周轴因她名声顿失,本该生?气,但却架不住她伺候人的手?段。


    “王爷,奴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来这王府,害您失了名声。”美人梨花带雨,好似受尽了委屈。


    见她这副模样,周轴心生?怜惜,哪里还生?的起气,安抚她道:“不过是这些?无?知之人的谬论,你不必在意。”


    “可、可是他们?都说您这样下去,难登大统……”


    周轴心中一抽,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爷,不然咱们?找找赵大人想想办法,我被送来时,他嘱托我要好好照顾您,想来赵大人对王爷一片赤诚之心。”


    周轴脑中一转,点了头。


    第二日,周轴出府,秘密去了酒楼,他与赵浩诩就约在此地?,甫一见面,赵浩诩便担心问他近况,神色恳切,看起来十分关心他。


    周轴见他这般模样,舒心不少?,叫人上了许多好酒,关上包厢大门?,密聊了起来。


    不多时,周轴出来,神色重重回去了,手?中揣着一枚宫令。


    而赵浩诩在他走后,恳切的神色瞬间消散,他径自倒了一杯酒,烈酒入喉,他舒爽咂巴了嘴,等他喝到第三杯,门?开了,进来一人头戴草帽,衣衫朴素。


    “如何?”那人进来后在赵浩诩面前坐下。


    “他应下了。”赵浩诩笑道,“殿下交代好的事,我自然会办好。”


    那人笑了声,好似点了头,得了消息,就准备离开,赵浩诩拦住他,拿了新的杯子倒酒,道:“来都来了,先?喝一杯吧,不要浪费了这些?酒。”


    这酒楼的酒香十足,那人闻着也?馋了,摘下草帽,端起酒杯。


    那草帽之下的面庞,正是消失已久的王思。


    ……


    南疆,天有回暖。


    林渡水收到林笃泉的来信,道那药方是宫中药房中的属实无?疑。


    这些?天她忙着抵御狄胡的时候,也?没忘继续追查,然而今日这一沓信中,竟然夹杂着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袋。


    林渡水一开始以为是送错了,打开来看,看到消息后,目眦尽裂,信袋里竟然装着一根手?指。


    那手?指已经灰白?,泛着灰紫,可她一眼认出,这是林盛弦的手?指。


    信件沾染了血迹,她急忙打开来看,信中内容道林盛弦被困在京,就在西郊那兵营阵地?,如若想救,就独自拿着兵符来换,若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林盛弦的命不保。


    林渡水拿着信的手?在抖,思绪在脑中纷繁复杂,她如今身在南疆,如何回京?难不成弃南疆百姓不顾?


    她不知该怎么办,却又十分担忧林盛弦目前境地?。


    一夜未睡,她将?信件反复翻看了好多遍,却仍不得解法,她爹危在旦夕,是谁抓了他?


    林渡水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周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朝恭王爷。


    抓林盛弦无?非是为了手?上的兵符,在加上此前田税私兵一事,深想下去,她竟然只想出了两个?字——兵变。


    梦境


    扬州酒楼, 正执晌午,前来吃饭的宾客络绎不绝,三?楼那隐秘的包厢早早被人?定下, 一二楼人?声鼎沸, 说书先生与那卖艺的姑娘一道配合, 赢了全场喝彩。


    就在大家目光被台上表演吸引住时,周轴一身素衣,身旁无随从,低调出门?。


    在小二的指引下,周轴找到了包厢, 抬脚踏了进去。


    赵浩诩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赵统领,我可算体?会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感受, 我身为嫡长子,不受父皇重用,如?今因为那些?市井小人?的虚实言论,我三?番两次被宣进宫中,被父皇好一顿骂, 老四不过是中庸,父皇竟将他看得比我还重,如?今大家对我避之不及,我看着太子之位,怕是与我无缘……”


    周轴看见赵浩诩, 将心中的苦闷倾泄而出。


    赵浩诩为他斟酒, 道:“殿下不必担心,四皇子再怎么样, 身份也不过是中庸,自古以来中庸难登大统, 您现在该将重心放在恭王身上?。”


    说到这里,他更加苦闷,将手?中的酒仰头饮下,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溅起几滴酒渍。


    “我哪里斗的过他,他背后还有个?好母妃,父皇他被迷的昏头转向,日日宿在她殿中,你?看老三?才刚禁足没多久,就这样放了出来,我呢?父皇不闻不问,老三?他残害手?足之事,无人?问津。”周轴忿然说道。


    赵浩诩佯装为他担忧模样,蹙眉细想,沉吟片刻,最终将腰间?一枚调动宫门?大开的令牌摆在桌面上?,沉声道:“殿下,陛下待你?无父子之情,你?若想成大事,惟有让陛下退位让贤了。”


    周轴目瞪口?呆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明了,却还是忍不住惊讶,但联想到他目前的处境,似乎也只有这唯一的法子。


    他视线瞥向赵浩诩手?中令牌,心怦怦直跳,血液急促流动起来,一股热血直冲头颅,他眼中有挣扎,但片刻消散即逝。


    闭了闭眼睛,周轴下定了决心,他伸手?拿过令牌,继而想到自己手?上?无兵,有如?何逼他父皇退位。


    听到他的忧虑,赵浩诩轻轻一笑:“殿下不比担忧,届时我会为您准备好一切,无论是御林军,还是兵……”


    周轴还没傻到完全相信的地步,顿时警惕起来,问道:“你?为何如?此帮我?”


    赵浩诩道:“殿下,我只想要讨封,我家世不如?他人?,这一生最多也能坐到这个?位置了,我想为我家族谋一份荣誉,只愿待您成事,迎娶我女儿作为皇后。”


    周轴想了想,应了下来。


    待他回?府,立即同意?了瑞王妃的和离,他日登上?皇位,他后宫美?人?无数,自然子孙香火旺盛,少?一个?儿子也不打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疆,林渡水连夜出发,她备好战防部署,这些?天紧急加补防线,为镇南军争了一口?喘气的时间?。


    她请了胡施前来协助,自己则以感染风寒为由,被送去镇上?诊治静养。


    林渡水快马加鞭,路上?不敢停歇半步,渴了就喝水袋中的水,饿了就吃些?干粮,黑风同样累的气喘吁吁,很是不满的吁了声,差点跑死在路上?。


    几日过后,林渡水抵达京城边界,她掩藏身份回?京,没有皇上?调令,私自回?京若是被发现,只怕死罪难逃。


    林渡水用了法子避开城门?的检查,在天幕时进京。


    她并不急着归家,而是找了间?客栈歇下,给了银钱让小二买些?好的干粮干草来喂黑风,随后又让人?烧了热水提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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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的赶路,她异常狼狈,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林渡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过晚饭,随后坐在房中等着夜幕降临。


    是夜,禁宵时间?已到,街道零散的商铺逐渐关?门?,路上?行人?也赶在关?城门?时赶紧走人?。


    眼看时间?已到,林渡水一身黑衣,融于夜色。


    乔谨洗完澡后,借着烛光靠在床头翻看医术,时不时自行诊脉,感受着其中一条脉络沉稳有力的跳动,心想他腹中的孩子倒也坚强,没有乾元在身边陪伴,缺少?信香的情况下,竟也长得不错。


    他开始期待见到他未出世的孩子了。


    如?果姐姐也在就好了。


    乔谨想念远在南疆的林渡水,伸手?从那床头拿来里衣,低头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松香,不浓烈,淡雅得很,但却让心情舒爽起来。


    乔谨数着林渡水离去的日子,又大致算着她能回?来的日子,最终眼皮沉沉,顺势躺下,拉紧厚重的被褥,伸手?将烛火灭了。


    睡梦中,乔谨好似见到了惦记多日的人?,一身红衣骑着黑风驰骋而来,肆意?潇洒朝他一笑,明艳得仿佛她周遭的一切都失了色。


    “姐姐!”乔谨大喊,梦境切换,不知何时两人?贴在一处,他再次闻到熟悉的松香,不是若有若无的,是浓烈的,清晰的。


    ……


    林渡水此次回?林府,没有惊动任何人?,脚尖一踮,翻身飞过墙面,熟门?熟路来到院子,远远看着,房间?的烛火已经灭了,乔谨大约是睡了。


    她小心翼翼进入房间?,借着清冷的月色,只看见床上?鼓起的被褥,走近去看,只见乔谨侧身躺着,脸颊挤在枕头上?,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熟。


    见到人?,林渡水思念的情绪达到顶峰,她弯下身去,仔细看了看他,没瘦,反而胖了些?。


    看来在林府养得不错,林渡水稍稍放下心来,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指腹轻轻触摸着,仿佛在碰什么稀世珍宝。


    林渡水爱不释手?,俯身将他轻轻搂住,乔谨似乎被打扰到,咂巴了两下嘴,随后他身上?的橙花信香逐渐发散出来。


    “姐姐……”他在梦中忽然出声。


    林渡水凑近去听,原本只打算来看看乔谨就走,并不想让他从睡梦中醒来,可感受到他口?中真切的思念,便忍不住回?应。


    “乔谨。”


    乔谨在梦中起起伏伏,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破开梦境,恍惚醒来,视线中是林渡水温柔的神?色。


    “姐姐……”


    乔谨下意?识伸手?环住她的脖子,感受到体?温与真是的触感,他眼神?转为清明,惊讶的情绪浮现,摸了摸脸,确认真是她时,十分惊喜。


    “姐姐,是你?吗?”


    “是。”林渡水应道。


    “你?怎么回?来了?”乔谨问道,“回?来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


    “声”字还未出口?,林渡水已然紧紧抱住了他,用行动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


    热度散去,乔谨气喘吁吁,他与林渡水依偎在一起,考虑到乔谨怀有身孕,她并没做什么,疏解过后在他腺体?上?打入标记,注入信香。


    “你?怎么回?来了,娘知道吗?”乔谨问道。


    “不知。”


    “那你?还走吗?”乔谨蹭了蹭人?,想到自己好久没出去玩了,说,“明天你?和我一块出去逛逛怎么样,我在家里好无聊。”


    听到这话,林渡水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说道:“乔谨,我是偷偷回?来的,爹就在京城里,我这次回?来是救他的,但没有皇上?口?谕,我私自回?京是死罪,所以我今晚就要走了,今夜之事你?绝不能告诉其他人?。”


    听到这话,乔谨慌张点头,伸手?与她十指相扣,很是失落,知道自己的愿望怕是落空了,但听到她口?中有林盛弦消息,又详细问了一遍。


    林渡水毫无保留说给他听,乔谨忍不住忧心,怕她出什么事,听完后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抓住她,舍不得她走。


    事关?重大,林渡水叹了口?气,道:“乖,等你?睡了我再走。”


    乔谨窝进被子,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林渡水,生怕她下一秒走了,林渡水虽然不忍,但尚有理智存在,伸手?盖住他的双眸,低声道:“睡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多时,乔谨沉沉睡去,林渡水为他掖好被子,翻窗再度走了。


    天将将亮,打更人?敲响卯时的锣,林渡水跟随信上?的地址,到了西郊。


    军营驻扎位置十分隐蔽,周边是大片茂密的树林,地势高低不一,那林中是不是传来狗叫声,林渡水警惕看去,没过一会儿,她果然看见了帐营。


    帐营无任何旗帜,无法辨明这是不是大周的军队,也无法认出这是哪家的私兵。


    林渡水赴约,手?持兵符,很快有人?前来接应,那人?是为草莽汉子,看见林渡水,大笑一声,狐疑道:“你?就是林渡水?看起来并不如?传闻中神?勇,竟然抛下南疆百姓回?京,若这件事揭发,不知你?这性命可还能保住?”


    林渡水不与他废话,只道:“我爹在哪里?”


    那人?伸手?道:“先把兵符交给我,我才能带你?去看。”


    林渡水唯恐有诈,并未轻易将兵符交出去,厉声道:“我要看看我爹!”


    那人?嗤笑一声,“你?还当您是林小将军呢,你?进了这里,你?认为你?还能出去?”


    林渡水丝毫不怕他的威胁,“人?在兵符在,人?死兵符毁,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将兵符毁掉更快。”


    闻言,那人?思索片刻,转身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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