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 助攻
◎不行!我得推他一把。◎
很快, 奉墨就将大夫请来了。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似是被拽着来的,进了厅堂都还在喘气。张元修等他喘匀了气之后,才客气道:“劳烦曹大夫为内子瞧瞧。”
曹大夫平复好呼吸之后, 才坐在了祁明乐对面,手搭上了祁明乐的腕间。
厅堂里顿时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过了好一会儿,曹老大夫才收回手,慢悠悠道:“恭喜张大人, 尊夫人有喜了。”
一听这话, 厅堂里的众人瞬间都喜笑颜开起来了。率先开口的是张云葶:“大嫂,你老说止戈一个人太孤单了,想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可巧现在这不就实现了嘛。”
祁明乐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 回京的路上, 她隐隐就有这种感觉,但一直不敢确定。如今听到大夫亲口说她有喜了之后, 祁明乐才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张元修也没想到, 祁明乐甫一回来,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过他如今身居高位, 早就练出了喜怒不显的本事, 便轻轻颔首, 让人给了丰厚的诊金过后, 又道:“有劳曹大夫漏夜跑一趟了,奉墨, 你亲自赶马车送曹大夫回去。”
“是。”奉墨欢喜应了一声, 当即便引着曹大夫出了厅堂。
祁明乐又有身孕了这事, 张家上下都很高兴, 但祁明乐却没忽略止戈。
用过饭,送走张云葶夫妇后,祁明乐与张元修一起送止戈回院子,路上祁明乐还小心翼翼问止戈:“止戈,以后你就要当哥哥了,你高不高兴?”
虽然之前,祁明乐就时常跟止戈说,她想再生一个。那时候止戈不知道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便道:“娘您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吧,这样就有人陪您消遣解闷了。”
但如今她真的突然有身孕了,祁明乐怕止戈心里有疙瘩。
止戈向来聪慧,几乎是祁明乐话刚说完,他就明白祁明乐在想什么了,遂点点头:“高兴的。”
“那你想要妹妹还是弟弟?”祁明乐问。
止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娘,理论上来说,并不会因为我想要妹妹,您就一定会给我生个妹妹。”
祁明乐顿时被噎住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这个小屁孩真的没有一点小孩的样子,谁家小孩问要弟弟还是要妹妹,会回答的这么正经啊!
张元修凉凉瞥了止戈一眼。
止戈察觉到了,他顿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外人看他爹都是年纪轻轻便已身居高位,只有止戈知道,他爹这人完全就是个耙耳朵嘛。
在他爹心里,天大地大他娘最大。
眼下见他爹看过来,止戈便从善如流改了口:“只要是娘您生的,不论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以后我也会带他们玩儿的。”
听到止戈这话,祁明乐这才转过头看向他,不大确定问:“那止戈你生娘的气么?”
“您再给我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以后我们之间也能相互扶持,我为什么要生气?”止戈反问道。而且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之后,他娘以后就不会无聊到以逗他来取乐了。
见止戈十分坦然的模样,祁明乐这才确定,止戈并不介意他们再要一个孩子。
祁明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摸了摸止戈的脑袋,一脸郑重告诉他:“就算以后多了弟弟或者妹妹,爹和娘还是会很疼你的。”
“嗯。”止戈应了,他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他们夫妻俩将止戈送回院中,然后才回到了春禾院。
银穗与采荷等侍女都已经听说祁明乐又有了身孕这事,她们忙过来一叠声的向祁明乐与张元修道喜。
祁明乐和张元修也很高,让采荷带着下去给发赏钱。
两人沐浴过后躺到床上,祁明乐便熟稔的靠了过去,张元修一手揽着她,另外一只手落在祁明乐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这里又有他和祁明乐共同延续出来的小生命了。
张元修虽然一句话都没说话,但眉眼里却全是温柔。祁明乐枕在张元修的胳膊上,同张元修絮絮叨叨说着分别这小月余的经历。
同祁明乐这小月余的惊心动魄相比,张元修在上京的生活就平淡得多了。
“陛下离京之前曾交代过,他不在这段期间,遇事交由我与沉霜兄共同裁决。若我俩裁决不了,便直接急报交由陛下裁决。”
虽然两年前,谢沉霜就已经辞官了,但他这次回京,姜毓仍一口一个太傅叫着,文武百官们见了谢沉霜时,也都会恭敬称他一声谢太傅。
陛下交政事交给他们二人裁决,倒也是祁明乐意料之中的事,只是……
祁明乐刚蹙眉,张元修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了,所以便道:“陛下临行前虽然说,这段时间的政事交由我与沉霜兄裁决,但大多数的时候,沉霜兄都是以我的意见为重。”
这倒是祁明乐意料之中的事。
谢沉霜这人向来十分能看得明白局势。当初他将陛下辅佐坐稳帝位后,便丝毫不贪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是直接了当的向姜毓请辞了。
如今即便姜毓在临行前说,要让他们二人共同裁决政事,但他毕竟已经辞官两载了。所以只要张元修的想法不偏激,谢沉霜应当不会驳张元修的面子。
他们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祁明乐又同张元修说了祁明照和姜曦歌的事情。
姜曦歌不想再做公主了,但对外,姜毓还是将姜曦歌的‘尸骨’给运了回来,并让礼部筹划,给‘姜曦歌’加封后葬。
张元修听完之后,不禁感叹道:“兄长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才不是呢!就我哥那个锯了嘴的葫芦,我敢保证,他肯定不敢向曦歌公主表明心迹。”一想到这里,祁明乐就有些怒其不争。
祁明照当初在祁老爹面前说他终身不娶时,不说的挺大胆的,怎么一到姜曦歌面前,他就这么怂了呢!
“不行!我得推他一把。”说完,祁明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张元修忙跟着起身:“你慢点!”
祁明乐充耳不闻,迅速跨过张元修,胡乱趿拉着鞋走到桌案旁便开始研磨。张元修拿了件外衫过去替祁明乐披上,不禁劝道:“明日再写也来得及的。”
“不行,现在写。”祁明乐是个想到就要立刻做到的人。
张元修见状,只好接过研磨的活,祁明乐提笔开始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了起来。张元修探头一看,差点笑了出来,他无奈道:“有你这么刺激兄长的么?”
“就他那个锯嘴葫芦的性子,我要不刺激他,他就等着这辈子孤独终老吧。”祁明乐说完,将信纸上的墨迹吹干然后装好,高声朝外面喊了一声。
很快采荷就进来了。
祁明乐将信交给采荷:“明日一早,你让奉墨赶紧找人送出去。”
采荷应了一声,收下信离开了。
祁明乐这才打了个哈欠,熄了灯笼,与张元修一道回床上躺下了。
第二日一早,这封信就被送出上京了。
等这信到祁明照的手里时,边境正是绿柳浓荫的时节。
祁明照刚从军营里回来,便发现案头放了一封信,一看那狗爬式的字迹,祁明照就知道是祁明乐写给他的。
祁明照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将信打开之后,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因为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恭喜你,你很快又要当舅舅了,但是请问我孩子什么时候能拥有舅母?!”
祁明照先是一愣,旋即被祁明乐这话气笑了,低声骂了句:“这个臭丫头,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说完之后,祁明照便将信搁下,然后沐浴更衣过后正要出门时,又忍不住抓着衣领嗅了嗅。确定没有汗味之后,他才放下心来往外走。
有与祁明照相熟的副将见祁明照换了身常服,便打趣道:“主帅,不是您定下的规矩,说在军中饮酒者,要罚三十杖么?怎么您这一得空就往胡三娘的酒肆跑啊?”
祁明照一得闲便会去胡三娘酒肆这一点,军中上下早已是无人不知。但所有人也都知道,祁明照去酒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酒肆的阿宁姑娘身上。
所以每次看见祁明照换常服时,与祁明照相熟的副将便会打趣。这么久祁明照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他也懒得搭理他们的起哄,直接打马离开了。
城中胡三娘的酒肆中,店中的六张八仙桌上坐的满满的,胡三娘正倚在门上,一面嗑瓜子,一面跟来喝酒的士兵们说话。
冷不丁看见街上有人打马朝这边过来,胡三娘当即吓的把瓜子都扔了,旋即立刻蹿到姜曦歌身边。
正在沽酒的姜曦歌被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被胡三娘推了出去:“你快去把他带着走远一点,别让他耽误我做生意。”
自姜毓离开之后,姜曦歌的日子又恢复如常。没有战争之后,胡三娘酒肆里的生意好了不少,时不时就有军营里的休假的士兵过来喝酒。
而祁明照也时不时过来找姜曦歌,每次祁明照一来,那些小兵们顿时就像猫见了老鼠一样,立刻瑟瑟发抖,就差没给祁明照跪下了。
如此几次之后,胡三娘怕祁明照影响自己酒肆的生意,每次只要一看见祁明照过来,胡三娘当即便让姜曦歌赶紧出去。
“可是这酒……”
姜曦歌话还没说完,就被胡三娘打断了,“酒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把祁明照带的离我的酒肆越远越好就行。”
姜曦歌只得放下攀膊,出门去见祁明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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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 直接
◎可我就是这个意思。◎
时值三月末, 城中杨柳依依。
这里虽是姜国边境,但这些年,因祁明照率大军驻守在这里, 这座小城便得以未受任何战火的侵扰。这里的百姓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街上举目四望, 皆是浓浓的烟火气息。
姜曦歌没和亲前,一直待在姜国的皇宫里。
后来和亲去了大月,便整日待在大月的王宫里, 像一尊华贵精美的摆件, 陷在重重的宫门里。
所以自从用阿宁的身份来了这里之后,姜曦歌便格外喜欢逛街。
祁明照知道这一点,每次来见姜曦歌时, 便会特意带着姜曦歌在街上转。祁明照性子沉闷, 姜曦歌素来清冷, 说是两人一同逛街,但基本都是姜曦歌在前面逛, 祁明照默然跟在姜曦歌身后。
他们两人虽然都没说话, 但却莫名给人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感觉。
走着走着,姜曦歌突然发现, 这条街很像当初她离开上京前夕, 祁明照要带她出逃那次, 他们一起逛的那条街。
直到现在, 姜曦歌还记得,那天自己买了很多东西。而祁明照全程跟在她身后, 负责掏银子和拎东西。
蓦的, 姜曦歌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
这是个卖簪子的铺子, 祁明照扫了一眼, 便指向其中的一个:“麻烦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祁明照指的是一支做工粗糙的梅花簪。
“哎,好嘞。”摊贩喜笑颜开,正要去拿那簪子包起来时,姜曦歌似是突然回过神来,当即便道:“抱歉,我们不要了。”
说完,姜曦歌直接拉着祁明照快步走了。
祁明照愣了愣,但还是亦步亦趋跟着姜曦歌走。
姜曦歌一直将祁明照拉到护城河边。
此时正值初夏,护城河中水波荡漾,两岸绿柳成荫。停下来之后,便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祁明照素来不善言辞,再加上在姜曦歌面前,他早已习惯了默然相随。可想到祁明乐之前老说,他是个锯嘴的闷葫芦,她要是曦歌公主,她也不喜欢他的话。
犹豫须臾过后,祁明照觉得,他也应该主动一回。
正当祁明照鼓起勇气打算开口时,姜曦歌却突然突兀道:“祁明照,我离开上京之前,你陪我在街上买东西那次,你是不是私藏了我一支梅花簪?”
祁明照瞬间愣住了。
他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姜曦歌会突然提起这事来。
那天姜曦歌买了许多东西,祁明照双手拎不下了,便随手将那支梅花簪塞到了身上。结果后来给姜曦歌时,却忘了这个。
再到后来,那支梅花簪就成了祁明照唯一的慰藉。
如今姜曦歌突然提及此事,祁明照只得小心翼翼的,将那支一直贴身存放的梅花簪掏出来还给姜曦歌。
梅花簪是檀木做的,只在簪头装饰了几朵绿梅花。
这支簪子做工十分普通,但十多年过去了,它却与当年姜曦歌看到的时候别无二致,只有簪头上的梅花已经掉色了,一看就是时常被人拿出来抚摸。
姜曦歌握住这支梅花簪,只觉得胸膛里泛起炙热的疼意。
祁明照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解释,姜曦歌却又先一步开口:“祁明照,你之前说,让我去住主帅府这话,现在还作数么?”
让姜曦歌去住他主帅府这话,是当初姜曦歌要搬去胡三娘酒馆时,祁明照担心她不习惯才提出来的话。
但如今与现在不一样了,所以姜曦歌问这话时,语气里还隐隐带了一丝忐忑。
而姜曦歌突然提起梅花簪时,祁明照心里还直打鼓。眼下听到她又说起主帅府一事,祁明照怔了怔,立刻忙不迭点头:“作数的。”一辈子都作数的。
事到如今,姜曦歌也不想再同祁明照藏着掖着了。
他们之间错过了十多年,而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多年呢!姜曦歌不想和祁明照一直这样了。所以姜曦歌握着梅花簪,哽咽着又问了第三个问题:“祁明照,我的过去你都知道,我只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娶我?”
姜曦歌瞳孔猛地一缩,在看见姜曦歌眼中含泪的模样,他当即一下子冲过去,一把将姜曦歌抱在怀中,像抱着稀世珍宝一般,又是激动又是小心翼翼道:“愿意的,我愿意的。”
他今年已是三十有二了,与他同岁的人,孩子都已经十来岁,只有他至今尚未成婚。
之前他回京述职时,家中也为他安排了相看。
那时候,姜曦歌早已嫁给大月国的上一任国主,当时祁明照也曾尝试着放下姜曦歌,像寻常人那样娶妻生子的。可后来,祁明照发现他做不到。
祁明照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便同那姑娘与祁昌弘都说了自己的心意,自此以后,祁昌弘再未提起此事。
原本祁明照以为,这辈子,他只能这样守护着姜曦歌了,却不想,这一日他终于等到了他喜欢的姑娘愿意嫁他为妻了。
一直到月上柳梢头之后,祁明照与姜曦歌才一同回到胡三娘的酒馆。
彼时胡三娘的酒馆里只剩下几个散客了,胡三娘正百无聊赖摇着团扇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那些散客们说话。
遥遥见祁明照送姜曦歌回来了,胡三娘便也见怪不怪了。
平常祁明照也时常来找姜曦歌,两人若一同出门了,祁明照回军营前便会亲自将姜曦歌送回来,再远远的同胡三娘打个招呼。
但今夜,出乎胡三娘意料之外的是,祁明照竟然陪姜曦歌过来了。
胡三娘先是一怔,在看见祁明照眼底的喜色,和姜曦歌脸上的娇羞时,胡三娘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以他们二人走近,没等姜曦歌想好要怎么同胡三娘说时,胡三娘已道:“想好了?”
胡三娘虽然一身的市井气,但姜曦歌知道,她长了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如今听胡三娘这般问,姜曦歌便知胡三娘知道了,她便轻轻点头,难得笑了笑:“嗯,想好了。”
他们之间已经错过十多年了,往后的岁月,姜曦歌不想再这么蹉跎下去了。
祁明照心悦姜曦歌一事,胡三娘早就知道了。而姜曦歌虽然性子冷淡,但胡三娘能看得出来,姜曦歌对祁明乐也并非没有一点感觉。
如今听到他们两人终于修成正果了,胡三娘也很为他们高兴,但高兴之余,胡三娘又有点舍不得姜曦歌。
“你在这里我还有个伴儿呢,你这一走,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胡三娘拉着姜曦歌的手,恋恋不舍道,“你日后若得了空,可要记得回来看我啊。”
姜曦歌性子冷清,再加上太皇太后将她当掌上明珠,那时候她又是先皇唯一的胞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阿谀奉承,以及想利用她在先皇面前露脸之人。
所以姜曦歌打小就对人十分冷淡,渐渐的,那些公子小姐们便不敢再靠近她了。
在上京的时候,姜曦歌没有朋友。后来她到大月和亲之后,更不可能有朋友了。所以胡三娘算是姜曦歌的第一个朋友。
虽然这个朋友爱财小气身上一股子市井气,但她却从没问过她的过去,每次有好吃的也会给她留一半,会动作粗鲁的教训那些用言语调戏她的登徒子。
如今听到胡三娘这么说,姜曦歌正要开口说话时,祁明照却突兀插了一句:“我听说,之前胡掌柜想将胳隔壁的铺子一并买下来打算扩充酒肆?”
当时胡三娘确实有这个想法,奈何囊中羞涩出不起银子,最终只得作罢。
如今祁明照突然又提起了这事,胡三娘的眼睛瞬间亮了:“怎么?主帅您有兴趣入股?”
“我没有兴趣,但是我想……”说到这里时,祁明照顿了顿,然后看向姜曦歌,“我未过门的妻子,或许会有兴趣。”
若搁在从前,祁明照是绝对不会让姜曦歌出来开酒肆的。
因为他觉得,像姜曦歌这样的女子,就该仆从成群,金尊玉贵养着,身上不必沾一丝尘土。
但自姜曦歌来了胡三娘的酒肆之后,祁明照却发现,他在姜曦歌的脸上看见了轻松和笑容。这里的姜曦歌,比上京的那个姜曦歌更快乐,所以他便改变了想法。
姜曦歌不肯回京,一是因为不想再做公主,二或许是因为之后的人生,她想像个普通百姓那样生活。
所以祁明照才会有此一说,并用眼神询问姜曦歌的意思。
姜曦歌整个人有点懵,那厢胡三娘却已经双眼冒精光,迅速拉着姜曦歌的袖子央求:“阿宁,你快同意吧。之前你不也跟我说,我这酒肆太小了么?现在只要你点头,咱们就能把隔壁的铺子也划进咱们的酒肆里了。”
姜曦歌:“……”
胡三娘这人,不但男人招架不住她,女子也很难能招架得了她。
再加上姜曦歌打算一直留在这里,也想找个事情打发闲暇的时光。只是若她嫁给了祁明照,再在胡三娘酒肆里当泸买酒确实不大合适。
但若是与胡三娘一同合开酒肆,似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所以姜曦歌想了想,便也应允此事了。
胡三娘当即喜笑颜开:“好好好,我这就找人写字据去。”
说着,胡三娘便要冲出去找人,却被祁明照叫住了。祁明照道:“这事不急,明日我让我军中的师爷来写字据便可。”
胡三娘这才止住了脚步。
祁明照与姜曦歌今夜够来是同胡三娘说这事的,说完之后,祁明照便打算离开了,但姜曦歌却与他一道出来了。
刚出来之后,姜曦歌便小声道:“可是我没有银子。”
在大月政变之前,姜曦歌手上从不过铜臭,但她也从不缺金银钱财。而被祁明照救回来之后,她依旧衣食不缺,但手上仍没有银子。
几乎是姜曦歌话音刚落,祁明照便将自己的钱袋塞到了姜曦歌掌心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曦歌忙解释。
祁明照道:“可我就是这个意思。”
姜曦歌:“……”
怕姜曦歌心里有负担,祁明照便道:“这酒肆的入股钱,就当是我给你的聘礼之一。”
“聘礼之一?”姜曦歌望着祁明照。
祁明照点点头:“嗯,自我十三岁上战场之后,我的俸银和陛下给的赏赐,一部分我分给了兄弟们,另外一部分在祁家。我知道,那些聘礼或许太微不足道了。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我赚的每一笔俸禄每一笔赏赐,我都……”
后面的话,祁明照还没说完,姜曦歌已经突然抱住了他。
她是个李代桃僵的假公主,但祁明照却从始至终,都待她珍而重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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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 修缮
◎这里同姜羲歌从前住的殿宇差远了。◎
今日的一切对祁明照来说, 太像是一场美梦了。
祁明照生怕自己明日醒来时,这一切都烟消云散。所以这一刻,他只能用尽全力拥住这场美梦。
过了好一会儿, 姜曦歌率先平复好心情。
察觉到姜曦歌正试图松开他,祁明照条件反射性想将她扣在怀里, 可又怕吓到姜曦歌,便只能竭力逼迫自己放开。
姜曦歌松开祁明照后站定,垂眸整理了一下情绪。
此刻时辰已经不早了, 祁明照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正要向姜曦歌告别时,整理好情绪的姜曦歌却先他一步朝前走。
祁明照:“?!”
在原地怔了须臾,祁明照反应过来姜曦歌要去哪里之后, 立刻伸手握住了姜曦歌的手腕。
姜曦歌回眸看向祁明照。
祁明照立刻解释:“我没反悔, 只是我那主帅府许久都无人住了, 我今夜回去先让人收拾一番,明日再来接你, 可好?”
姜曦歌顿了顿, 继而轻轻点头。
时辰已经不早了,街上的小摊贩已经陆续开始收摊回家了, 祁明照也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 便与姜曦歌道别之后回了主帅府。
因祁明照平日基本都在军营里住, 鲜少回这边来, 主帅府便只留了几个年迈的老兵负责看守。
老兵原本抱着枪在廊下打盹,冷不丁听见脚步声, 甫一抬头, 就看见一道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再一揉眼细看, 发现回来的是祁明照之后, 那老兵当即一瘸一拐踉跄过来行礼:“主帅。”
祁明照点点头,见他行动不便,便道:“李伯,你先歇着。小豆子,你跟我去趟主院,需要改动的地方,我让他等会儿回来告诉你。”
“是。”李伯身后一个面容机灵的小孩子立刻蹿出来,开心的跟着祁明照走了。
到了主院之后,祁明照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便指着各处说着该如何调整。最开始,小豆子还听的一脸认真,但听着听着,他的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见祁明照还有再说下去的趋势,小豆子不得不出声打断:“那个将军,按照您这样说的整改,咱这将军府只怕就得翻新重建了。”
“……”
祁明照站在庭院里,看着夜色中的主院,脸上顿时浮出了惆怅。
他倒是想翻新重建,可时间不等人,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怕姜曦歌会突然后悔。所以默然站了须臾后,祁明照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你去把府上现有的人全都叫过来。”
“现在?”小豆子愣了愣,这个点,大家都睡了呀。
但见祁明照侧眸看过来,小豆子立刻改口:“是,我这就去叫人。”
一刻钟过后,在主帅府休养的伤兵残将们,纷纷拿着各自的家伙什,全都一窝蜂的涌到了主院外。在听到祁明照让他们帮忙打扫主院时,那帮人瞬间呆若木鸡。
这大半晚上的,祁明照火急火燎让人将他们全都召唤过来,竟然是让他们打扫主院?!以前祁明照也没这么讲究啊!
祁明照听到有人小声嘟囔这话,唇角掩不住的往上翘:“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未过门的妻子是个爱洁之人,你们务必要将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这话无异一个惊雷,将众人劈的外焦里酥。
“啥?!主帅,您什么时候有未过门的妻子了?我们大家伙儿怎么都不知道啊?”
祁明照轻咳一声:“今晚有的,明日她就要搬过来住了,你们都给我扫的认真一些,不要偷懒。”
听祁明照未过门的妻子明日就要过来住,原本还如呆头鹅一般的众人沉寂须臾后,立马热火朝天的开干了。
“抹布呢?俺负责擦柱子。”
“桶呢?快拿桶来,老子负责打水!”
“我眼睛看不见,我负责给大伙儿提灯照亮。”
……
主院内顿时灯火通明,一帮伤残老兵们打水的打水擦地的擦地,个个干的十分卖力。
自祁明炸来边境之后,一个母蚊子都别想进他的身,更别说女子了。因此甚至还有人私下揣测过,祁明照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直到后来,有一次庆功时,祁明照酒后失言,无意中说他喜欢的姑娘早已嫁为人妇之后,众人才明白,他们主帅哪里是断袖,这明明是个痴情种嘛。
知晓此事后,这帮人便卖力给祁明照介绍女子,但却被祁明照一一拒绝了。
最后见祁明照心如磐石,那些试图想给祁明照介绍女子的人这才作罢。但这些年,看着祁明照始终孤单一人,这些人心里没有一日不操心着祁明照的终身大事。
今夜听所祁明照未过门的妻子明日要来府里住,这帮人比自己娶媳妇儿还高兴。他们将主院内外全用水洗了一遍后,将门窗廊柱也擦的一尘不染。
待他们忙完已是丑时了,那帮老兵们非但不觉得困,反倒个个精神抖擞,甚至有的还面带遗憾道:“就是时间太紧迫了,不然我们可以把房顶的瓦换一换,另外把门窗廊柱的漆也补一补。”
“就是嘛,主帅,这种好事您应该早点通知我们。在从军之前,我修缮房子的手艺,在我们十里八村都十分出名的。”
祁明照听着众人的遗憾,目光落在面前的主院上。
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但经过这帮人清扫一番之后,比从前干净整洁多了。虽然祁明照觉得,让姜曦歌住这样的地方,还是委屈了姜曦歌,但这里是边陲之地,且一夜之间能弄成这般模样,已是他的极限了。
祁明照收回目光,同众人道:“今夜有劳诸位兄弟了,我让厨房做了宵夜,诸位兄弟吃过再睡。”
这帮老兵残将们闻言,便结伴去前厅吃宵夜去了。
祁明照一个人在主院外站了一会儿,确定万事都准备好了之后,又同小豆子交代:“明天一早,你让李伯去街上雇几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要五官端正做事得体,言语粗鄙或者不爱整洁者绝对不行。”
“好嘞,我这就去跟李伯说,保管在您接夫人回来之前把这事办妥。”小豆子说完,便一溜烟儿去了。
虽然主院这边已经收拾好了,但祁明照夜里却没宿在主院,而是宿在了主院旁边。
尽管忙了一整天,此刻祁明照早已是身心俱疲,但他却不敢睡,他怕自己一觉睡醒之后,却发现这所有的种种都是一场美梦。
祁明照让人给他沏了一壶浓茶,就着那壶浓茶并一本兵书,祁明照一直撑到了东方既白。
待天边泛起鱼肚白,祁明照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继而又去后院的练武场练过晨功后,回来沐浴更衣换了身衣袍,便立刻往胡三娘的酒馆直奔而去。
胡三娘的酒馆一般都是午时过后才开门的,所以祁明照赶过来时,酒馆仍是门窗紧闭。
宿在酒馆二楼的姜曦歌却早早就醒了。
醒来后,姜曦歌盯着头顶的纱帐出了会儿神之后,这才慢吞吞起床收拾洗漱。
姜曦歌虽然并非皇家血脉,但她没和亲之前,一直的是被当做公主养大的。华服美食仆从成群,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自来了这里之后,所有事情都得自己做。最开始姜曦歌总是做不好,但到如今,她却做的十分熟稔了。
姜曦歌下床之后,利落的将头发绾起来,然后漱口净面过后,便轻手轻脚下了楼,打算去街上的早点铺子买点包子回来。
结果一打开酒肆的门,就见一身蓝袍的祁明照站在酒肆门口。
姜曦歌惊诧道:“祁明照,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我?”
“我刚来没一会儿。”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的祁明照冲姜曦歌笑了笑,然后道,“主帅府我已经收拾好了,我现在带你过去吧?”
姜曦歌看了一眼静悄悄的酒馆,胡三娘夜里睡的迟,早上也起的迟,姜曦歌便应了祁明照这边。
祁明照的主帅宅坐落在城中,周遭十分繁华。
祁明照甫一带姜曦歌进去,管家老李带着小豆子并六个侍女婆子过来行来,他们异口同声道:“见过主帅,见过阿宁姑娘。”
姜曦歌轻轻颔首后,祁明照带着姜曦歌往主院走。
路上姜曦歌看见本该种花草的花园小径里,却种满了各种时蔬。祁明照见姜曦歌的目光落在那些菜上,不禁道:“我一直没在这里住,这里的一切都是李伯在打理。李伯来这里之前,是火头军的火头兵,所以他就喜欢种些菜。若你不喜欢,日后可以改种其他的。”
“不用,种菜就挺好的。”姜曦歌浅淡的笑了笑。
从前在重重宫禁中,她偏爱高洁孤傲的梅花。后来辗转流离在这里之后,姜曦歌才发现,只有平凡烟火气最抚慰人心。
祁明照听姜羲歌这么说,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了,他一路带着姜羲歌走到了主院。
主院到处都是静悄悄的,稀薄的日光落在青瓦上,院中只有一树杏花开的正繁茂。
一只猫卧在树枝上,似是被脚步声吵醒了,那猫慵懒的朝下看了一眼,继而完全不怕生的又窝在树上继续睡了。
夜里看还不觉得,如今白日看,祁明照怎么看怎么觉得各处破败,与上京富裕一点人家的院子都比不上,更别说姜羲歌之前在上京住的那座华美精致的殿宇了。
这样一看,祁明照的眉眼里闪烁着几分愧疚。而姜羲歌也一言不发,只径自沿着青石板慢慢往屋内走。祁明照猜不出姜羲歌此时的想法,只好不安的跟在姜羲歌身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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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 曦歌
◎可以,你想怎么改动都可以。◎
这座主院大而空旷, 廊柱和门窗上的漆已经斑驳脱落了不少,但整个院子却打扫的十分整洁干净。能在一夜之间就将这里收拾成这样,一看便知祁明照是用了心的。
姜羲歌心下滑过一抹暖流, 她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之后,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调整计划。结果一扭头, 就见祁明照一脸局促不安的跟在她身后。
姜羲歌:“……”
“我知道这里比不了上京的繁华,但是你放心,后面我会让人逐渐将这里翻新一遍的, 绝对不会委屈你的。”姜羲歌还没来得及开口, 祁明照已经飞快道。
姜羲歌先是一愣,旋即在看见祁明照眼里的坚定时,她眼眶微热, 转过身抱住祁明照:“祁明照,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即便你不是公主, 但你仍是我最珍视之人,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委屈。”祁明照抬手, 轻抚着姜羲歌的背心。
从前姜羲歌在上京的时候, 虽然她性子清冷,但世家子弟中也有不少人倾慕她不过但那些人倾慕她更多的是因她公主的身份, 只有祁明照, 无论她是太皇太后的掌上明珠, 还是如今的阿宁, 他都一如既往的倾慕她,想把他最好的东西捧至她面前。
“我不觉得委屈。”姜羲歌将祁明照抱紧了几分。他这般珍而重之的待她, 她不觉得委屈的。
祁明照听到这话, 正要开口说话时, 院墙旁突然响起哎呦一声。
原本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被吓了一跳, 姜羲歌扭头,就看见月拱门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来好多脑袋,叠罗汉似的凑在一起。此刻一个瘦小的孩子跌坐在地上,想来是刚才他们推搡时,那个小孩子不小心被挤出来了。
“你们来做什么?”祁明照看见这帮人出现,面色顿时一沉。
原本还叠罗汉似的几个人,顿时讪讪的从月拱门后面走出来排排站好。
见月拱门后面居然有这么多人,姜羲歌对的脸顿时红了,她立刻躲到了祁明照身后。
为首那人老实的回答了祁明照的问题:“主帅,您昨晚不是说,您未过门的妻子,今日会搬来府里住么?属下等人就想过来看看,您夫人长什么样子。”能让您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再娶妻的人,竟然突然就打算成婚了。
但后面那句话,借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说。
祁明照护着姜羲歌,冷着脸呵斥:“要看便光明正大的看,这般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传令下去,今日参与的所有人,全都杖二十以儆效尤。”
“啊!”那帮人全都面露惊愕。他们也不是故意吓到主帅夫人的,主帅竟然罚这么重。
姜羲歌见他们这帮人都身体各有残缺,而且面上也并无恶意,便拉了拉祁明照的袖子,小声道:“他们只是好奇而已,你不要罚他们了。”
姜羲歌的声音虽然小,但那帮人却听见了,没等祁明照答话,这帮人已经一叠声的开始道谢了:“多谢夫人,夫人果真人美心善,祝夫人和主帅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祁明照:“……”
但最后看在姜羲歌的面子上,祁明照还是没罚他们。待这帮人离开之后,祁明照才同姜羲歌解释:“他们都是跟着我上战场的老兵了,在战场上受了伤又无家可归,我便让他们住在主帅府里,平日里帮忙打理府里的杂事以及修缮等。若你觉得不方便,日后我再置办一座宅子,让他们去新宅另住。”
“不用,就让他们住在这里,人多也热闹些。”姜曦歌看得出来,那些人纯粹是好奇,并无恶意的。
祁明照听到这话,不禁侧眸看向姜羲歌。
“从前在上京的时候,我一直喜静。但来了这里之后,我突然觉得热闹些也挺好的。”
听姜羲歌这么说,祁明照便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暂时先住下。若他们吵到你了,你就跟我说,我去教训他们。”
“好。”姜羲歌应下之后,想了想,她转头询问祁明照的意见,“这院子里有几处我不太满意,我可以让人修改么?”
“可以,你想怎么改动都可以。”祁明照立刻答应了。
对祁明照而言,姜曦歌想改动这里,便意味着,她打算在这里久住了,所以祁明照焉有不应之理。
他们这厢正说着话,有士兵跑过来说,军营有事需要祁明照定夺。祁明照扭头去看姜曦歌,他还未开口,姜曦歌已道:“你去忙你的,不必管我,有事我会去找李伯的。”
听姜曦歌这么说,祁明照这才大步跟着那士兵走了。
几乎是祁明照前脚刚离开,后脚李伯便带着四个侍女,一瘸一拐的过来了:“小老儿跛脚李见过阿宁姑娘。这四个侍女,是主帅命小老儿雇来服侍您的,您亲自看看,若是不满意,小老儿便去街上重新雇。”
说完,跛脚李又扭头冲那四个侍女道:“你们挨个儿过来给阿宁姑娘见礼。”
那四个侍女依次上前正要给姜曦歌行礼时,却被姜曦歌拒绝了,姜曦歌摇摇头:“我这里用不着人伺候,李伯你让她们回去吧,至于祁明照那边,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跛脚李没想到,姜曦歌竟然一个都不留,他嗫喏问:“可是小老儿挑的这些人不合姑娘的眼缘,若是这样,那小老儿这就重新再去挑几个。”
“不是。”姜曦歌见跛脚李面色不安,便解释道,“如今诸事我已经习惯所有的事都自己做了,她们跟着我反倒不自在。”
“可这是主帅的一片心意。”跛脚李怕不好给祁明照那边交代的,便想了个折中的主意,“若四个姑娘不喜欢,那不如只挑两个留下来,平日帮姑娘做些琐事,姑娘若闷的时候,她们俩也陪姑娘说话解闷?”
见跛脚李眼里已有哀求之意,姜曦歌不想让他为难,便选了一对年龄小的双生姐妹留下来。
那对双生姐妹立刻欢欢喜喜朝姜曦歌行了礼。选过侍女之后,姜曦歌便去了胡三娘的酒肆。
胡三娘平日都是睡到快午时时才起来,但她知道姜曦歌今日要搬去祁明照的主帅府,所以特意早早就起来了。可谁曾想,她起来时,姜曦歌已经不见身影了。
如今见姜曦歌去而复返,胡三娘不禁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直接搬去主帅府了呢?”
“别人我可以不打招呼,但是不能不同三娘你打招呼。”姜曦歌浅淡笑了笑,“而且我的行囊都还在这里呢!”
“祁明照既接你过去住,怎么可能缺你衣物嘛。”胡三娘摇着扇子,跟着姜曦歌去了她的房间。见姜曦歌坐在床畔收拾她的衣物,胡三娘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她压低声音道,“阿宁,你当真就这么住过去啦?”
姜曦歌收拾衣裙的手一顿。
虽然胡三娘没有明说,但姜曦歌却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她就这么没名没分的住过去了么?
但胡三娘说这话时,眼里没有鄙夷,而是对她有深深的担忧。见姜曦歌看过来,胡三娘直接坐过去:“阿宁,论理这些话我不该话,但我们同是女子,你与我又住了这么久,所以我讨个嫌多说几句。男人的话,你可以信,但不论什么时候都只能信六分,剩余四分,要记得给自己留退路。”
胡三娘的事,姜曦歌略有耳闻,被丈夫骗身骗心骗钱,最后丈夫病亡了之后,胡三娘靠给人杀了两年猪才还了清欠人家的银钱,而后开了这家酒肆。
她今日说这番话,不过是怕她有朝一日,重蹈她的覆辙罢了。
姜曦歌知道胡三娘的好心,所以她向来清冷的嗓音柔和了下来:“三娘,你的担忧我明白,但我信祁明照。而且其实不是祁明照不想明媒正娶的娶我,而是我觉得那些事情太繁琐了,我懒得再嫁一次了。”
听姜曦歌这么说,胡三娘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帮着姜曦歌一并收拾,末了又问起姜曦歌,祁明照昨夜说扩充酒肆一事。
她们这厢正说着,楼下便有人在喊胡三娘。
胡三娘趴在窗口朝下看了一眼,发现来的是祁明照的军师,她立刻飞奔下楼欢欢喜喜将人迎进来。然后军师写好契约书,之后由胡三娘与姜曦歌签好字之后,那军师便将契约书一式两份分给她们两人,末了又将隔壁铺子的地契交给姜曦歌。
姜曦歌原本是要给胡三娘的,结果胡三娘看了一眼之后,便道:“放在你那里保管就好。”
姜曦歌便也没推脱,收好地契,然后与胡三娘告别过后,便又回了主帅府。彼时,跛脚李已经将姜曦歌要找的人找来了,姜曦歌用攀膊将袖子缚好,然后冲着那帮人道:“诸位跟我来吧。”
那帮人立刻跟着姜曦歌去了主院。
原本姜曦歌刚搬过来,祁明照担心她不适应,本是要赶回将军府的。可偏偏军中公务繁忙,只有夜里能得片刻闲暇。
但祁明照怕自己夜里回去让姜曦歌误会,便只能让人给姜曦歌捎信过去说一声。
姜曦歌那边回说,让他先忙他的,她这边一切都安好。
再加上这几日祁明照确实分身乏术,大月如今虽已归属姜国的领域了,但原来大月国的百姓安置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再加上大月虽然已经亡国了,但坊间百姓总有一些不安分的。
等祁明照处理完这些事时,已是八日过后了。
甫一得了空,祁明照当即便打马回城去见姜曦歌。结果一路疾步回了主院之后,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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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 商量
◎祁明照,我们回上京成亲吧。◎
祁明照不过八日不在, 主院却已经大变样了。
原先光秃秃的花坛里,此时一半被划成了菜地,里面不知道种了什么, 只依稀看见里面的土已经被翻新过了,且还专门修了方便灌溉的水渠。
另外一半倒是种了花, 不过从那花树的体型来看,怎么看怎么像是果树。
祁明照进来时,一身淡绿色衣裙的姜曦歌, 正蹲在长廊尽头, 手中拿着几个葡萄树的枝干,正在廊下压枝。
祁明照见状,立刻快步过去:“我来。”
“你别动。”祁明照刚将手伸过去, 就被姜曦歌挡住了, “我已经快弄好了, 你军中的事都忙完了么?”
“嗯,忙完了。”祁明照的目光落在姜曦歌手中的葡萄枝上, 见旁边有个木桶, 又十分自觉的去打了桶水来。
有祁明照的帮忙,葡萄枝很快就压好了。
姜曦歌站起来活动筋骨的时候, 望着此刻光秃秃的长廊, 语带期盼道:“希望明年或者后年的夏天, 葡萄蔓能爬满这座长廊。”
被姜曦歌这么一说, 祁明照也开始畅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然后附和道:“会的。”
之后, 祁明照打水让姜曦歌净了手, 两人各自捧着一碗茶坐在廊下歇息, 祁明照同姜曦歌道:“你若是想吃葡萄了, 我可以让人去买,没必要你亲自种的。”
“买的跟自己种的不一样,再说了,我现在和三娘不是在合开酒肆么?我之前有幸喝过一次葡萄酒,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想着也种一些葡萄树,看以后我们能不能自己也尝试着酿一下。”
说到这里时,姜曦歌的鬓边滑下一丝碎发,姜曦歌抬手拢了拢,而后又看向祁明照,十分认真道:“祁明照,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姜曦歌了,现在的我什么都会做。或许在你看来,如今我是在吃苦受罪,但我却不那么觉得。我觉得现在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生活,比我之前在宫里的生活都好。而且从前我一直不明白,明明宫里锦衣玉食的,为什么叶蓁却更向往宫外的生活。如今来了这里之后,我总算明白了。”
从前祁明照总觉得,锦衣玉食出门宫婢侍女成群的姜曦歌,如今跟自己待在这里委屈了。可看着姜曦歌此刻眼里的莹亮认真之后,祁明照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想错了。
“好。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见祁明照明白自己的想法了,姜曦歌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祁明照:“你累么?”
祁明照摇摇头。
“你不累的话,那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菜地?”
祁明照欣然答应了。可一看之后,祁明照才发现,整个主帅府,除了主院之外,其他原本种花种草的地方,也全被姜曦歌种了瓜果时蔬。
“你一个人种这些太辛苦了。”祁明照道,“而且咱们府里也吃不完这么多瓜果时蔬的。”
“咱们府里是吃不完,但你军营里有那么多人,总能吃得完吧?而且这些也不是我一个人种的,府里的人都有参与的,就比如这一块儿,这是李三负责的,这块儿地的锄草施肥浇水捉虫等都由他负责。还有那一块……”
被姜曦歌这么一说,祁明照才注意到,每块草地旁边都立有一个牌子。牌子上面除了写明里面种的是什么之外,还写了这块地负责人的名字。
“我之前在主院种菜的时候,他们都自告奋勇过来给我帮忙。我见他们种菜都很熟稔,便萌生了想将府里空闲的地划区让他们栽种的想法。后来我同他们说了之后,他们都十分愿意,我便自作主张的做了……”
姜曦歌话还没说完,就已被祁明照轻轻截了去:“你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也不用专门来询问我的意见,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说这话时,向来冷峻的祁明照,面上却带着难得的温柔。
只是这温柔没持续多久,他目光蓦的一凌了,倏忽转头朝院中那株枝繁叶茂的树上望去,冷喝一声:“下来。”
姜羲歌顺着祁明照的视线看过去。过来片刻,小豆子笑嘻嘻从树上滑下来:“那什么,李伯让我过来抓猫的。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啊。”
说完之后,小豆子立刻撒开脚丫子跑远了。
原本旖旎的气氛,被小豆子这么一搅和,瞬间烟消云散了。
带祁明照看完菜地之后,李伯过来就说饭菜已经准备了。祁明照不在的日子里,姜曦歌的饭菜都是单独由小丫鬟送到主院单独吃的。
今日祁明照既回来了,他们俩便是一同用饭的。
用过饭之后,已快至日暮了。侍女们已在外面打水了,瞧那样子似是打算要服侍姜曦歌沐浴了。祁明照便以要处理军务为由去了书房。
虽说姜曦歌如今已经以他未过门妻子的身份住进了主帅府,但他们之间到底没有拜过堂,祁明照不想委屈了姜曦歌。
原本今日他想同姜曦歌商量他们婚事的,但见姜曦歌眉眼里已有了疲惫,便想着到第二日再说。
而这一日,姜曦歌也是辗转难眠。
之前她已经鼓起勇气问祁明照要不要娶她,祁明照应允了也接她回了将军府来住。姜曦歌便以为,此后他们就是夫妻了。
可她搬来将军府之后,祁明照先是有军务离开了八日,如今回来了,却借着要处理军务的由头去了书房,难不成他这是后悔了?!
但姜曦歌又觉得不大可能。
辗转反侧好一会儿仍不成眠,姜曦歌索性披了件外衫,提了盏灯笼推门出去。
今夜是个朦胧月,天地间并无多少月色,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院中各处点缀着。
姜曦歌寻到祁明照的书房外时,却见书房里亮着灯。她提着灯在门外站定,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时,屋内却传来祁明照警醒的声音:“谁在外面?”
姜曦歌只得应声说是她。
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祁明照忙将姜曦歌迎进书房中,倒了盅热茶递给她:“你有事差个人过来叫我一声就好了,何必漏夜自己过来?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毯子?”
说着,祁明照转身,就要去拿榻上的毯子,但手腕却被人握住。
祁明照转过身,就见姜曦歌望着他:“祁明照,你这会儿忙么?”
祁明照摇摇头。
“如果你不忙的话,陪我坐这儿说会儿话吧。”说着,姜曦歌往旁边挪了挪。
祁明照顿了顿,这才重新折返回去,挨着姜曦歌坐定。
若是寻常男子,这会儿定然会主动想话头,但祁明照除了祁明乐之外,就没接触过别的女子,更别说在女子面前游刃有余的与对方交谈了。
但祁明照也没忘记,之前祁明乐老说他是个锯嘴的闷葫芦,甚至在离开这里之前,祁明乐私下还跟他说,让他在姜曦歌面前主动一些。
今夜姜曦歌既然主动来找他,祁明照觉得,他也该主动一回,所以他问:“你搬过来之后还习惯么?主院可缺什么?”
“习惯的,什么也不缺,李伯他们都对我很好。”
听姜曦歌这么说,祁明照这才放心。旋即他又问:“你和胡三娘合开的酒肆如何了?”
“将隔壁的铺子也买下来之后,酒肆就要重新调整了,三娘这段时间正在让匠人们修缮,还有些桌椅酒甑都还没到,要正式开业估计还得一阵子。”
祁明照听完点点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跟我说。”
“好。”姜曦歌应了。
几乎是姜曦歌话音刚落,她带来的那盏灯突然晃了晃,继而噗嗤一声熄灭了,书房内顿时暗了不少。
祁明照正要起身去添置灯笼时,姜曦歌却先一步摁住了他的手。
祁明照转过头,就见姜曦歌一张清丽的脸掩在暗色里,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却听见她说:“祁明照,你是不是不反悔了?”
祁明照没想到,姜曦歌会问这么突兀的问题,他下意识道:“你是我做梦都想娶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反悔?!”
姜曦歌不说话了,但她落在他手背上的手却没收回去。
祁明照迅速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后就明白,姜曦歌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了。他急忙解释:“如今大月虽然已是姜国的领域了,但大月百姓与姜国百姓之间时不时会发生摩擦。前段时间,大月那边有居心叵测之徒便借此滋生事端差点引发暴动,我前几日就是在处理这事。”
“当时是在处理这事,那你今晚呢?”姜曦歌性子虽然清冷,但向来是有话直说。
祁明照这才明白,姜曦歌生气的点在这里。
“我今晚确实不忙,但是曦歌……”这是祁明照第一次鼓起勇气,没叫姜曦歌公主,而是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同姜曦歌说他的想法,“我不想让你没名没分就这么草草的跟了我,我想风风光光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原本这些话,祁明照是打算明日同姜曦歌认认真真的说,但今夜姜曦歌既然主动过来寻他,他便坦诚的告诉了姜曦歌。
“但是祁明照,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的。”现在对姜曦歌而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早已经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祁明照认真看着姜曦歌,“你是我思慕了十三年的姑娘,我想明媒正娶迎你过门,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祁明照珍而重之的人,让以后别人都恭恭敬敬叫你一声祁夫人,让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你半分。
“你说你不想再公主了,那你就以阿宁的身份嫁给我。你说你不想回上京,那咱们的婚事就放在这里办。我明日就给陛下上折子,告知陛下此事。以及给我爹去信,让他来边境参加我们的婚事。还有太皇太后那里,她如今虽然已经皈依佛门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来,但我……”
后面的话,祁明照还没说完,已被姜曦歌抱住了。
祁明照便没再说了,只是抬手环住姜曦歌。好一会儿,姜曦歌闷闷的声音才响起:“祁明照,这些事情,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想好了?”
“其实不算久。”说到这里时,祁明照顿了顿,才补上后半句,“从我当时接你回来的时候。”
因为在大月政变之前,祁明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姜曦歌还会回到他身边。
而姜曦歌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松开祁明照,主动做了妥协:“祁明照,我们回上京成亲吧。”
她一直不愿意回上京,是想彻底脱离姜羲歌的身份。但如今姜羲歌释然了——
因为她知道,不论她是姜羲歌还是阿宁,都有人始终爱她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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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 孕吐
◎我也不知道。◎
其实回上京办婚事, 远比边境便利得多。
别的不说,边境地理偏僻,纵然祁明照有心想以最高的规格迎娶姜曦歌, 但注定与上京的风光差远了。而且祁老爹如今是禁军统领,祁明乐身上又有爵位, 而张元修则是首辅。
他们三人都是朝中中流砥柱的重臣,纵然姜毓是个开明的君主,恐怕也做不到让他们一同来边境观礼。
成婚对祁明照而言, 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他心里其实是想让亲人都看见他成婚的。
但他更在意姜曦歌的想法。
“曦歌,你不必为了我而妥协。”
姜曦歌摇摇头:“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母后养了我十六载, 当初我远嫁去大月和亲时, 她一直觉得愧对于我。这一次, 我想带你去见她,亲口告诉她, 我们要成婚的消息, 这一次,我想让母后看我出嫁。”
太皇太后虽不是姜曦歌的生母, 但却养了姜曦歌十六载, 她们母女之间关系一直极好。他们若成婚, 确实少不了太皇太后。
确定姜曦歌真的不勉强之后, 祁明照第二日便给姜毓上了折子,奏请说他想在十月初休假, 回上京筹办与姜曦歌的婚事。
姜曦歌是姜毓的姑姑, 而祁明照又在攻下大月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此番收到这个折子之后, 姜毓并未立刻应允,而是召了谢沉霜前来,同谢沉霜商议此事。
原本谢沉霜此番进宫是来同姜毓辞行的。
如今大月已归为姜国的版图,谢沉霜也再无后顾之忧,他便打算继续带着妻女外出云游的。却不想,他进宫辞行时,姜毓将祁明照的折子给他看了。
看完之后,姜毓问谢沉霜:“此事太傅怎么看?”
如今祁家一门显赫,祁明照在攻下大月一战上立了头功,但姜毓却一直迟迟没给祁明照封赏,外人不知,但谢沉霜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祁家如今已是显赫至极,祁明照如今也已是三军的主帅了,除了金银财帛之外,姜毓已无其他官爵再给祁明照了。
“祁主帅心悦曦歌公主多年,但奈何造化弄人。如今他们既然能再续前缘,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祁明照同姜曦歌之间的事,姜毓从前并不知晓,还是在边境时才知道的。
后来回京之后,姜毓从叶蓁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心里也确实为祁明照与姜曦歌之间唏嘘过。如今祁明照想娶姜曦歌,姜毓心里也是同意的。但他还有个顾虑——
“太傅,以你之见,此番祁明照在与大月一战中立下了大功,朕该如何封赏他?”
如今谢沉霜已无官职在身,与姜毓之间说话便也没那么多的顾忌了。所以沉吟片刻后,谢沉霜道:“我听闻,大月虽然如今已归属姜国版图,但大月有些百姓仍不老实,不止一次的试图煽动同胞想要起事?”
“确有这事。”提到这事,姜毓就头大,“朕从大月离开前,留了李林在那里,让他管理大月郡的百姓。可谁曾想,那李林是个不顶事的,自他接手大月郡之后,大月郡那边频频有百姓闹事,好几次都还是祁明照领兵前去支援,才将事态平息下来。”
谢沉霜听完之后,建议道:“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将李林撤回来,改由祁明照接手打理大月郡那边呢?”
“朕也想过此事,但……”姜毓面上闪过一丝纠结,“祁明照是难得的将才,朕觉得,让他一个将才去管理一个郡,颇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了。”
谢沉霜听姜毓这么说,遂轻轻颔首:“陛下也言之有理。”
之后,谢沉霜便不再说这事了,但他的态度很明确,是要让姜毓自己做决定。
姜毓纠结了一会儿,索性将折子撂下:“罢了,反正到时候他们还要回京成亲,等他们成完亲之后再说此事吧。”
姜毓应允是祁明照意料之中的事。
但他要娶姜曦歌,短短两个月的筹备时间自然是不够的。可如今边境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最早他也得十月才能携姜曦歌回上京,在这之前,该准备的便也该准备起来了。
所以眼下祁明照人虽然不能立刻回京,但却能给祁老爹去信。
祁老爹收到信之后,当即便去同祁二爷夫妇说了此事,并说他一个男人家,不懂得这些,劳烦祁二夫人帮忙操持。
当初祁明乐出嫁事宜,便是由祁二夫人一手操办的。
更别说,经过祁明娇和离一事后,祁二夫人简直就差没将祁明乐当成亲闺女了。如今祁老爹既开了这口,祁二夫人焉有不应之理。
但应完之后,祁二夫人不忘问:“大哥,明照对这次的婚事可有什么要求?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具体的要求,那小子倒没提,他只说,越盛大越隆重越好,他想给他心仪那女子一个盛大的婚仪。”
听完祁老爹的之后,祁二夫人心里大致有了方向。
末了,祁老爹不忘交代:“弟妹,我们明乐已经出嫁了,如今我膝下就只剩下明照这一个了。所以他此番成婚,银钱上面,弟妹你不必替我省,该怎么花就怎么花。”
“大哥既说了这话,那我到时候可就不替大哥省了。”
祁老爹道:“不用省不用省,那小子这辈子就成这一次亲,自然得替他办的热闹些,而且啊,那小子怕排场小了,委屈他心上人了。”
那厢祁明乐得知此事,有心想帮忙,奈何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次她怀止戈的时候,整个孕期除了肚子慢慢大起来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但这次却与上次截然不同,自从诊出有了身孕之后,祁明乐就一直吐个不停。
张家上下一面给祁明乐请大夫开止吐的药,一面每日变着花样给祁明乐做吃食,但祁明乐的情况却没有半分好转。
这日傍晚张元修下值归来时,就见止戈牵着阿宝的手站在廊下,眉目着急的往屋内望。
而屋内正传来祁明乐难受的声音。
张元修心下一紧,当即快步撩起帘子进屋,就见祁明乐身子前倾,正用帕子捂着嘴,而叶蓁坐在祁明乐身侧,正单手替她顺着背心:“之前你怀止戈的时候还好啊,这次孕反怎么会这么严重?”
话音刚落,叶蓁似是听见了脚步声,扭头见张元修进来了,便轻轻冲张元修颔首打招呼,然后起身将位置让开了。
官服未换的张元修揽住祁明乐,让祁明乐半靠在身后,递了温水给祁明乐,末了又给顺着后背,满眼心疼问:“好点了么?”
祁明乐摇摇头,闭眸靠在张元修的胸膛上,轻轻喘息着。
一般来说,女子有身孕之后都会丰腴不少,但祁明乐自从恶心呕吐之后,平日就胃口极差。如今整个人非但没有丰腴些许,反倒还比从前消瘦了不少。
张元修将祁明乐扶着躺下再出去时,叶蓁正在外面安慰止戈和阿宝。
见张元修出来之后,采荷知道张元修有话要与叶蓁说,便带着止戈和阿宝去一旁吃果子去了。
张元修问起了叶蓁,祁明乐孕吐一事。
叶蓁满脸的爱莫能助:“孕吐这种事因人而异,而且我也给明乐开过汤药了,但那些汤药对明乐来说,似乎没太大的效果。”
“那还有其他办法么?”张元修问。
叶蓁摇摇头:“能给她喝的汤药我都给明乐开过了,但对她作用不大。”而且是药三分毒,这些药喝多了,对祁明乐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见张元修眼睫垂下来了,叶蓁想了想,只能安慰道:“一般来说,有孕的前三个月,孕吐会严重些,后面这种症状会慢慢消失的。”
但事实却告诉祁明乐,一般来说这种可能性在她身上不具备有参考值。
原本以为熬过前三个月就好的祁明乐,每日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过。结果前三个月都过完了,她还是吐的不行。
又请叶蓁来一看,叶蓁只得满脸无奈道:“或许是你的体质异于常人。”
“那我大概要吐到什么时候?”祁明乐问。
叶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祁明乐听到这话,差点眼前一黑。
难不成是她上次怀止戈的时候,除了肚子慢慢隆起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这一次是连本带利都给她还回来啦?!
祁明乐十分绝望,可却又别无他法。
她的肚子一日一日慢慢隆起来了,但孕吐却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在吐着吐着祁明乐也习惯,只是她的身体状况,却无法帮衬着祁二夫人为祁明照筹办婚事。
祁二夫人见她挺着个大肚子,忙劝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该多歇歇的。若你不放心二婶操办,那二婶让管事每日给汇报进程?”
“二婶,瞧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放心谁都不可能不放心二婶您。”说到这里时,祁明乐同祁二夫人撒娇道,“我就是觉得,二婶您一个人操持太辛苦了,而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你现在好好的养身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祁二夫人扶着祁明乐坐下,“而且二婶不瞒你说,二婶这次是想着拿你大哥的婚事练练手,以后你三弟成婚的时候,我这个做娘的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不是?”
祁明乐知道,祁二婶说这话是为了让她安心,所以她便也点头应了,只在心里默然记下这份情,打算等祁明照回京后,让祁明照好好谢祁二夫人。
在祁二夫人的操持下,祁明照的婚事很快就弄的七七八八了。转眼到十月中旬时,处理完军务的祁明照,这才携着姜曦歌回了上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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