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在左文字部屋睡过去的原因,真中鸣一连好几天都把自己窝在天守阁里消沉,任凭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在外面劝说。
这也就导致了他现在无事可做的状态。
他的游戏好友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线了,似乎是真的出了很大的事情。
在把空掉的盘子放在外面鲶尾藤四郎他们给自己做的架子上后,真中鸣做了一个决定。
他打算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要检讨一下自己,下次千万不能再别的地方睡过去了!
说干就干,行动力还算强的少年拉上窗帘,保证屋子完全不会透光之后关上了灯。
房间骤然黑下来,让没有做好准备的真中鸣在回到床上时撞到了自己的小腿。
“嘶……换了地形就是麻烦。”
要知道,想当年真中鸣还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正确地走到家具面前。
狠狠地揉自己被撞到的地方,尝试用疼痛缓解疼痛,真中鸣不用看都知道被撞到的地方已经出现乌青了。只能感谢自己常年长袖长裤得,根本不会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肯定会被嘘寒问暖的吧,一定会的。
深呼吸一口,真中鸣让自己彻底安静下来。
他到底是为什么才怕和别人交流的?
真中鸣努力思考着从前的记忆,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就连为数不多的转折点也在他的默认下渐渐遗忘着。
这还是当初五条悟给他的建议。
出事之后,真中鸣立刻就被咒术届的人关注了,只是真中鸣靠着他隐藏自己的术式硬生生躲了一年多,要不是五条悟突然决定去东京咒术高专当老师,要不是碰巧听到了与真中鸣相关的任务,他甚至可以躲咒术届的人一辈子!
还是那句话,六眼就是个bug。
想起虽然靠谱但是性格烂透了的前任师长,真中鸣越想越气。
但不可否,即使是晚了一年,对方还是帮真中鸣尽可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也教会了他如何控制咒力。
出事时到底发生什么了呢?
真中鸣对此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不清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是对当时在场观众和队友的不负责,但是忘掉这些才是对真中鸣最好的治疗办法。
也感谢那天的表演不允许被录制,没有人知道真相。
不然的话,愧疚感会把他生吞,淹没,扼住他的咽喉,把他拖入深海。
而真中鸣本人,根本不会去反抗这些。
他面对的只有一串数字,是伤亡情况,和场所损坏之后维修所要承担的钱。
感谢咒术届的保密要求,真中鸣没有背负上这些罚款,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咒术师先生帮了他。虽然家里人都是红极一时的偶像,但要重修整个表演会场也会掏空半的积蓄,捅出来后甚至会妨碍真中啦啦和真中音的发展。
会是那晚在场的咒术师吗?
那晚对外只说出现了坍塌事故,一点超自然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家里人也好好地被真中鸣瞒在了鼓里,只认为是他受到了惊吓才一直待在家里。
因为一些原因 ,真中鸣在出事之前已经处于不去学校常年请假的状态中了。
其实没有一人死于咒灵,最严重的也只有残疾。
只能说幸好他很火,很火,火到了咒术师的圈子里。又或是他很火,于是引来了路过咒术师的好奇。
总之,在看到扑面而来的黑色时,真中鸣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但他的术式仿佛失控了一半把他整个人变成了猫薄荷,不断吸引着大量的咒灵前来,就好像他这场演出是为了这些扭曲的东西举办。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术式呢?
大概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虽然性别稍微有些可惜,但平日里这张雌雄莫辨的脸还是给真中鸣惹了不少麻烦。
虽然他也凭着这张脸获得了很多权利,收获了无数的喜爱与尖叫。但一旦脱离舞台回归日常生活,这张脸只会带来苦恼。
似乎是因为他们整个队伍都比较优秀和有才华,又或是团队运营地很好,刚出道的时候就非常火了,作为队长的真中鸣更甚。
虽然其中也有真中鸣一看就和真中啦啦有血缘关系的原因。
在同龄人中真中鸣永远不会是个子高的那位,拍集体照的时候也总是待在前排,老师面对着这张脸也会有着好感,毕竟谁不喜欢看起来就乖的好学生呢?
虽然真中鸣在舞台上总是表现得很凶,但那只不过是人设和歌词需要,私下里的真中鸣永远是最乖巧的孩子,不会反抗。
他学不会反抗,一直如此。
他是一个只会逃避的家伙。
校园欺凌?他当然经历过,哪个人会没有这种经历呢?但小孩子又能做出什么?稍微拿老师恐吓一下就会落荒而逃,更别提真中鸣还会恶劣的拿出自己的身份,扬言要曝光他们。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只是说说而已。
真中鸣没这个胆子。
总之,被堵了几次后,真中鸣跟队友学习,平日里带上了口罩,配合着好久没有修剪过的刘海直接遮住了他的整张脸。
“阴沉的家伙”。
他总是会被这么称呼。
没关系,更粗鄙的话他也听过。
即使是学校里关系要好的同桌,稍微一转身也能听见对方背后的议论。
真中鸣第一次厌恶自己的耳朵。
什么“卖艺的”“靠脸博同情”,“出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只会靠卖笑赚钱博人好感。”
小孩子的讨厌是没来由的,或许是真中鸣霸占了最显眼的位置,又或是他总是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总会有人嫉妒的。即使心里清楚事情的真相,总是会嘴硬地造着谣,说着十分难看的话。
有时候又好像是特地说给真中鸣听得,虽然背对着,但声音总是很大。
真中鸣不知道该怎么制止,于是他带上了口罩,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整天板着脸生人勿扰的样子,倒是跟舞台上那个看起来快要发狂骂人的角色重合在了一起。
这些人是在嫉妒自己的才能,因为他们做不到像自己那样出名。
于是真中鸣再也不在意他们了。
毕竟他总是很忙,没有什么时间去维持人际关系,如果愿意和他保持朋友关系,不介意真中鸣时不时因为训练而消失,真中鸣当然也愿意和这些人成为朋友。
但如果介意,那么真中鸣也不会去在意。只不过是同学,又没有深入交流过,对真中鸣来说都一样。
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真中啦啦说厉害的人也会吸引跟他一样厉害的人,然后志同道合的人会成为伙伴,成为朋友,成为家人。所以真中鸣并不急着交朋友,因为他根本看不上学校里的这些人。
开始叛逆的真中鸣的脑回路总是恨不得让人打他,好在这不会影响真中鸣作为小偶像而活动。
大概是小孩子总喜欢朋友时时刻刻陪伴着自己,总是会粘在一起,只靠着别人单方面付出的真中鸣不出意外的,在学校里一个朋友也没有。
等他终于意识到交朋友是一件双向付出的事情时已经来不及了。
被训练占用了大半时间的真中鸣就像是与世界脱轨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插入别人的话题,好像所有人都自带一个朋友,真中鸣感觉找他们聊天就像是插入他们的第三者一样。
有些无措,但很快就被训练压了下去。
再长大一点,很多男生像是抽条般得长高了,青春期的萌芽也开始出现。
很不幸,因为真中鸣的这张脸,他被无辜的牵连了。
这次不再是言语,而是肢体上的暴力。
好在跟他一个学校的队友及时找到了他,他的脸也没有毁容,手臂上的擦伤打歌服能够很好得遮住。
虽然是无妄之灾,但真中鸣决定减少自己去学校的频率。
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讨厌起了比自己高大的陌生人。
他的记性总是很差。
毕竟平时队伍里也要训练,干脆在家里上家教好了,一个人学习反而更舒坦,只需要去学校参加考试就行。
这样也不用社交了,反正他和男生们的关系不好,女生们又不怎么愿意跟他说话。
是他在舞台上凶狠的模样过于深入人心了吗?
想起一些人曾经对于自己“阴沉”的评价,真中鸣犹豫了好久,最后半夜拿起剪刀咔嚓一下把刘海剪短了。
剪到眉毛上面了。
不出意外地,被自己的造型师痛骂了一顿。
但真中鸣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清爽了很多。
离开了学校没关系,他和队友在一起的时间才是最多的,即使他们还需要去学校而真中鸣不要去。
但是真中鸣的世界里终于只剩下了和他有共同话题的人,并且都跟他一样厉害。
但小孩子时期是塑造一个人性格最关键的时期,即使真中鸣有意识地在改变,那股子他最厉害的优越感还是没有摆脱。
真中鸣总是会不经意地露出他最厉害的表情,又或是说一些听起来有些冒犯的话。
有些人觉得没什么,但在一些人眼里,这无疑是一根插进他们心中的刺。
真中鸣的姐姐时真中啦啦。
这件事私底下大家都知道。
“给真中鸣那家伙换个名字,队长就是我的了。”有次真中鸣提前来到训练室,就在门外听见了这样的话。
说话的人是黑川启太,他的队友,同时也是真中鸣心中最厉害的那个人。
黑川启太愤愤不平,对着同样提前来的一两个人抱怨着:“这次票数我明明又是最高的,结果因为这家伙占了队长的位子奖励我还得跟他平分!”
“可是真中鸣的票数也很高啊,就低了十几票,而且这次本来就是两个人的奖励吧。”别的队友在劝黑川启太。
“要不是他是队长,怎么可能只比我低十几票。”黑川启太冷哼了一声,“不过是宣传机会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启太你去换个姓氏?真中怎么样?”另一个队友笑嘻嘻地说道,真中鸣听见了手拍打肩膀的声音。
“我才不要。”黑川启太顿了顿,“等着吧,都这么多年了,队长的光环应该也差不多快没了,下次我就可以彻底超过他了。”
站在门外的真中鸣心情复杂,但因为训练要紧,终究还是平复了心情,敲了门后就走进去了。
看到真中鸣比平日里来得要早的时间,黑川启太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很快就真中鸣说道:“台词分好了,过来看吧。”
平静地就跟他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
真中鸣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和队友们讨论起了表演的大致内容。
这是良性竞争。
真中鸣这样想。
虽然在背后说我了,可启太没有面对面地对我表达不满,还在训练中帮助了我。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在之后,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真中鸣总是能在不同场合听到黑川启太向别人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以及他的姓氏。
说真中鸣是走后门才当上队长的。
怎么可能,他是因为唱歌好有表现力才当上队长的。
真中鸣在心里反驳,但他从不出声。
说话了,就意味着他听到了,也意味着他在气急败坏。
真中鸣还没有思考好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去反驳这些话。
但是黑川启太确实比他优秀好多。
真中鸣打心里佩服他。
他总觉得,黑川启太知道那天真中鸣就在门外,也知道真中鸣都听见了。
像是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越是临近表演,二人的关系就越差。
直到最后一次彩排,因为过于慌乱,真中鸣拿错了话筒,工作人员这才发现属于真中鸣地,表演用的那个话筒别人动了手脚。如果没有被发现的话,恐怕整场表演除了坐在第一排的观众,后面的人都听不到真中鸣的歌声了。
真中鸣记得清清楚楚,当他看向黑川启太的时候,没有错过对方眼里闪过的懊恼。
真的是他吗?
真中鸣决定从此刻起,他讨厌他的队友黑川启太了。
还有那些帮凶队友们。
有些赌气般地,真中鸣在最后几天没日没夜的练习,经纪人总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昏过去。但一看到黑川启太在旁边带着挑衅的眼神,咬咬牙,强制自己清醒之后真中鸣又百分百地投入了训练当中。
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机械性地发出相同的音调,直到站到舞台上,聚光灯照了过来后,真中鸣才有了如获新生的感觉。
在开口前,真中鸣狠狠地瞪了黑川启太一眼。
他会证明的,他是实力作为队长,也是凭实力获得这么多票数的。
虽然你很优秀,但是他更优秀。
真中鸣会用表演来证明的。
他会最直观地让黑川启太感受到他在舞台上的魅力,他要用自己的办法把黑川启太带入自己的节奏!
满脑子只有一句有一句地歌词,台下的应援灯光和人头摆动十分晃眼,来自观众的欢呼与尖叫成为了最好的配乐。
所有人都看着我。
你们都是我的证明人,看着我的人都将证明我的实力与我的优秀。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过来,都注意着他,都看向他。
真中鸣总觉得自己有一种心想事成的能力。
有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但仍旧被堵着要签名,或是躲避一些来自青春期幼稚男生的主权宣言,真中鸣总会在心里祈祷着,不要注意到他,就这样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开学校,去到他该去的地方。
单独露脸走在街上的时候,也会祈祷别人不要注意到自己,千万不要引起麻烦。
这些都一一实现了。
真中鸣听一位模特前辈说他在篮球队的队友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真中鸣认为自己的情况和那位前辈的朋友一样,甚至能厉害,真中鸣能自由控制别人不注意到他。
正处于中二病阶段的少年甚至大胆地去问前辈要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询问对方能否传授一些经验,但却被告知并不是什么超能力只是单纯的存在感弱。
但是真中鸣不信,还固执地觉得对方只是不想被他打扰平静的普通人生活,因此很体贴地说完“我会守护好这个秘密!”后再也没有联系过黑子哲也,也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其他的人。
包括模特前辈。
快速度过了中二病时期之后,真中鸣第一时间就向黑子哲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也认为这些都是巧合。
但是巧合太多了。
多到真中鸣开始期待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既然如此,既然能够实现我不被人注意到的愿望,那能不能实现我想被人注意到的愿望?
真中鸣看着台下的观众,灯光闪烁,脸模模糊糊地,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大概轮廓,和远处一直在闪烁着的自己的名字。
看啊,我受到了这么多人的喜欢。
所以能不能再更喜欢我一点呢?
喜欢我的人再多一点。
让我再引人注目一点。
想在我唱歌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我。
想比身边的队友更受欢迎,想要获得更多的票。
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想……想成为所有目光的终点,想在此刻变为世界的中心!
他脑海中的念头变得越来越疯狂,真中鸣感觉自己全身沸腾,像是快要烧开了一样,心脏不断地跳动,越来越快。
他很兴奋。
羡慕嫉妒和渴望交织在一起,还有少年人对于偶像事业的那份热爱疯狂地充斥着全身,一直到达了指尖。
轻飘飘地,只有大脑仍旧清醒理智地指挥真中鸣吐出下一句歌词。
……不对。
为什么都看着他。
为什么身边队友停了下来。
不对,不对!
明明是在合唱,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
周围一片漆黑,唯有自己的身上还是亮着的,所有的灯光就像是只为真中鸣一人准备,无论走到哪都只会跟着真中鸣。
好安静……
尖叫声、没了。
人呢……?
这明显不对吧……
为什么没人叫停?
为什么我还在继续唱歌!
恐惧一下子冲了上来。
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环绕在整个表演会场内。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看着他。
包括离真中鸣最近的黑川启太。
那个最近一直与他不对付的家伙此时正呆楞盯着他,眼里充满了……着迷?
这个认知让一股寒意涌上了大脑,真中鸣想要动一动,脚却像生根了一样,又或是有几千斤重铁绑在腿上,沉甸甸的。
余光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与黑川启太如出一辙的眼神,真中鸣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这些眼神能够生生吞下他,把他的灵魂分解成无数碎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对吧,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的声音停下了。
表演也停下了。
然后呢?
没有工作人员发现不对吗?没有人来终止这些奇怪的行为吗?
没有人能够阻止一下他吗?
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腿,一路向上,直奔脖子。
黏黏糊糊地,还散发着阴冷的感觉,又浑身丑恶。
但要命的事,真中鸣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只有眼球在疯狂转动。
是风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不对,好像有什么一群东西过来了……
真中鸣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思考了。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
他看到了。
一些形容不出来的奇怪生物遮住了天,巨大的阴影笼罩在真中鸣的身上。
这是什么?
滴在脸上的是什么东西?
好恶心……这些究竟是什么。
真中鸣有预感,此时站在原地不动就是在等死,这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绝对攻击他。
但他动不了。
真中鸣整个人都被刚才的东西缠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
这些都是什么?
是我吗?
我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这些不会都是我造成的吧。
上方传来挤压碰撞的声音,以及架子快要倒塌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心跳被无限放大,什么东西对着他长大了嘴,又有什么东西掐紧了他的脖子。
还有什么人一刀劈开了黑暗。
真中鸣昏过去了。
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隔壁床上躺着的是他的队友,黑川启太,脸上缠绕着绷带与纱布,眼睛一直闭着。
经纪人说黑川启太的脸被掉下来的钢管划伤了,幸好没有伤到性命,但是脸上留下了一道很难痊愈的像蜈蚣一样的长条疤痕。
经纪人说黑川启太还可以继续唱歌,但因为这道疤,很难再成为偶像了。
经纪人又说是舞台架子上的螺丝送了,没有及时维修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经纪人问真中鸣该不该解散这个队伍。
真中鸣向经纪人提出了离开的想法。
于是在黑川启太醒来之前,除了惊吓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伤的真中鸣离开了医院。
他们都说真中鸣运气很好,是台上为数不多没有受伤的表演者。
熟练地拒绝了想要从他这里打听到相关信息的人,真中鸣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我是个罪人。
真中鸣面无表情地想。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毁了这场表演,毁了这个舞台,甚至还毁了我队友光明的前途。
为什么我没有受伤?
是个人都会发现的吧,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肯定是我干的,这点毋庸置疑,不会再有别人了。
因为我自私自利的想法,所以引来了怪物。
不对,说不定我就是那个怪物。我让他们停止了唱歌,我让他们都看着我。
因为我想得都实现了。
所以是我,只有我。
没过多久,真中鸣在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被一位自称咒术师的人拦下了,被迫灌输了一堆相关知识后真中鸣就趁着对方不注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跑回了家。
那天晚上的是咒灵,怪事是因为自己的术式。
真中鸣很聪明,他马上就猜到了原因。
但还是因为他。
不管怎么说,真中鸣都是个罪人,没有脸再用原来的身份去做偶像了。没有脸,也不敢再回去了,就连学校都像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往前踏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只能感谢没有人知道那天的真相,除了所谓的咒术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真中鸣出去想要买些什么的时候,都会遇到那个金发咒术师,对方好像执着于让真中鸣去什么咒术高专。
谁要去啊!
好不容易把包谷着自己的窒息感撕开一个口子,为什么还要去面对某种东西啊。
就不能不管了吗?
沉默下去,冷静下去,时间会遗忘着一切的。
但真中鸣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对对方大喊大叫,最后只能再一次地逃走,狼狈不堪地,跌跌撞撞地。
他学乖了,没有再出过门。有需要的东西会摆脱真中啦啦或者真中音带回来。
他的家人很关心他,但真中鸣惧怕她们会提到那天的事情,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撕开伤疤,接着情绪失控。
负面情绪。这是咒灵和咒力的来源,真中鸣担心自己再一次失控,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他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状态。
一个人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黑川启太布满绷带的样子。
不知道对方情况怎么样?会情绪崩溃吗?还是会接受现实转型成为歌手?
真中鸣知道自己欠他一个道歉,他会的,他总有一天会道歉的。
下次吧。
总会再次遇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气从阴雨变成了晴天,燥热了起来,伴随着喋喋不休的蝉鸣。
真中鸣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了。
短暂地休息结束了,可以再次唱歌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才这么想成为一个偶像?或许最开始因为姐妹和母亲的原因,又或是想要受欢迎,想要收获别人的注视和喜爱,现在却仿佛变成了一种执念。
因为除了这个,他还在哪里有天赋呢?
正好,毕业季到了,他接到了来自学校的邀请。学校总喜欢搞出一些哗众取宠的关系,毕业季更是如此,还会有专门的人来拍摄直播。似乎是为了省钱,就找上了真中鸣。
从头开始,没关系的,他可以的!
没有拒绝,清完嗓,真中鸣拿起收到的歌词,一个人在房间里练习。
很完美!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
他甚至找来了家里的姐妹,二人都给真中鸣献上了最高的夸赞。
……
为什么呢?
果然还是唱不出来啊。
徒劳地张嘴,什么也没有,台下是凝固住的表情和不停闪烁的声音。
音乐被临时打断,主持人焦急地跑上台,询问真中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不起。”将话筒塞到了女孩子的手里,真中鸣轻声说了一句话后逃似的离开了礼堂。
落荒而逃,颜面尽失。
他无暇关注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是他的毕业典礼,但也到此为止了。
他是个罪人,所以不配拥有受人欢迎的未来,所以才唱不出歌。
他是个罪人,所以一事无成,结尾连个完美的句号都没有。
没有逃多久,真中鸣就被五条悟抓住了。
“既然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的话,那就去赎罪好了。”五条悟是这么说的,“不过小鸣这么弱,恐怕一辈子都打不赢最弱的特级吧,所以还是忘掉好了。”
五条悟说得对,他根本坚持不下去,他终究还是逃了,逃离了咒术界。
真中鸣只能默默期望着有朝一日,他能忘掉这些。
在他给所有人道歉之后。
所以他为什么怕和别人交流?
从回忆中醒来,真中鸣皱着眉,思考着这个问题。
总感觉……还忘了什么?
有人拉响了挂在信箱上的铃铛。
————
致审神者大人:
表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哦,不过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了,整个本丸都知道我们要个您表演了,最近偷看的实现还真是有些苦恼呢。
但我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只有一场表演的话多无聊,几分钟就过去了,气氛还没热起来就冷下去了,听着就好没劲哦……
在我的想象中,我们的表演要在高潮中开始,要压轴出场,要一个最精彩的亮相!
所以审神者大人,我们直接开一个宴会吧!
没有任何理由地开一个宴会,本丸已经好久没有热闹过了。
如果能待在审神者大人的怀里跟您分享美味的甜品那就更好了。
怎么样怎么样,审神者大人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本丸里有才艺的家伙们可是很多的哦,一定不会让审神者大人失望的!
如果审神者大人担心的话,我们会提前给您支一个隔间出来,不会被别人打扰的。当然,如果审神者大人愿意邀请我进去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会好好侍候审神者大人的,毕竟也是用来护卫的刀嘛。
那个,我可以邀请审神者和我去后山玩吗?听药研说浦岛每天都和审神者大人在后山玩耍,我也想一起。
就我们两个,偷偷地,好不好?
信浓藤四郎
————
真中鸣出去拿信的时候人早就离开了。
不知道这个铃铛是谁装上去的,但正好可以用来提醒真中鸣有人往里面投信,也让真中鸣摸准了大多数人送信的时间。
不过好在没有人会大半夜跑到天守阁来拉铃铛,不然真中鸣绝对会疯的。
开宴会啊……
真中鸣想了一下。
真中鸣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于是放弃想象。
有个隔间的话感觉还行,都到现在了,也不会有人突然来打扰自己,稍微放松一下感觉也不错?
真中鸣无视了自己其实每天都在放松的事实。
“请问咱可以进来吗?”狐之助被真中鸣关在了工作间内,此时正在用自己的尾巴敲响了隔着二人的门。
“进来吧。”真中鸣将信放了回去,“有什么新的任务吗?”狐之助前几天已经给他透了一个底,说最近可能会有新的任务。
狐之助跳到桌上,表情严肃:“虽然有些为难人,但是审神者大人应该知道我们本丸的代号和等级的,对吧。”
真中鸣从未在狐之助的脸上见到过如此真诚的表情。
真中鸣点点头,这些信息最开始进行审神者登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次任务很难?”
狐之助罕见地没有立刻接话,犹豫了一会儿:“不,是有些特殊,需要您一起陪同。”
真中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我根本不会用刀。”
“这一点请您放心,是远征,并不是出阵,一般来说不会遇到时间溯行军。”狐之助说,“出于咱本人的想法,不希望您受伤。”
狐之助脸上的担忧几乎快要凑到真中鸣眼前了。
“可以推掉这次任务吗?”真中鸣问,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任务。
“同一等级且还空闲的只有我们本丸了。”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推拒。
因为之前本丸内并没有长期审神者,因此本该属于他们的任务都被推给了同等级的其他本丸。
真中鸣用指关节轻轻敲着桌子,有些困惑:“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
他有什么、不,是审神者有什么特殊的呢?还有什么是刀剑付丧神不能做到的呢?
“是找一样东西。”狐之助突然露出了笑容,“代办的任务有很多,因此咱为您接取了一个能有大收获的任务,其他的,请跟咱前往政府总部。”
真中鸣眨眨眼,恍然大悟:“所以是需要我瞒着他们找其他东西是吗?”
“这不就成为了时之政府派来的卧底吗 ?”一针见血。
“请您别这么说……”狐之助嘴角抽搐,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解释,“是因为那种东西刀剑付丧神不好接触,所以到时候会让他们变回本体,咱会在一旁辅助您。”
“这么说还是有危险?”真中鸣总觉得其中必有诈,“而且你行?”他上下瞅了眼狐之助的小身板,眼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咱会提前准备好的。”剩下的狐之助不再多说,“还未到饭点,审神者大人现在和咱一起吗?”
真中鸣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等下,我写封信就去。”
“咱在工作室等您。”
真中鸣上次来时之政府还是报到第一天,似乎是有意让真中鸣熟悉这里的环境,狐之助陪着真中鸣逛了好一会儿。
他不理解狐之助的用意,为什么自己需要熟悉总部的情况?难不成?
还没等真中鸣继续想下去,他们已经到了。
门口站着一个茶色头发的男生,在看见真中鸣后眼睛一亮,跟他挥了挥手后向真中鸣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一只狐之助。在乍一眼看去两只狐之助一模一样,可走进了才发现有很多不同。
男生对着真中鸣笑了一下:“我叫玲子,请问是s-0217本丸的审神者吗?”
--扵-
--脋-
真中鸣点头:“玲子……?”这不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吗?
“代号啦代号,你没有取代号吗?”玲子问他。
“没有。”他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盯着不知道何时跳到他肩膀上的狐之助。
狐之助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您自己说不需要社交的……直接用本丸序号就可以了。”
这样啊。
真中鸣表示自己懂了,然后问玲子:“去哪里看资料?”
提到正事,玲子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请跟我来。”
时之政府的高科技来自各个世界,因此也完成了许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让两只狐之助离开后,玲子带真中鸣进了一个隔音房间,在屏幕上输了自己的代号后,一株植物的投影就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又或许不是植物。
真中鸣清楚地看见它的根茎部分如同虫子一样蠕动,又忽明忽暗地闪着灯。
考虑到时之政府科技的先进,真中鸣并不认为这是拍摄设备的问题。
他疑惑地看向玲子,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解答。
“这种东西名为【虫】,是其他审神者远征时不小心发现的,经过资料查找,你现在看到的虫叫做【净无】,当时那位审神者是在神社边上发现的,因为是未知也只是拍了视频,之后再去相同的地方找也找不到了。”玲子顿了顿,“不如说,连虫带着神社,全都消失了。”
全部?
真中鸣惊讶:“所以需要我去找?”
玲子点点头:“具体的采摘方法也会告诉你,神社就可能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了。”
“抱歉啊。”茶色头发的少年这样说道,“本来不应该你一个新生去接触这种事情,但我实在抽不开身。”
“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找到它吗?”
“暗堕,这个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似乎因为站在面前的人就是暗堕本丸的审神者,玲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种虫似乎可以认为干扰暗堕,这样就不用碎刀了。”
所以狐之助才说这是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一个任务啊。
真中鸣若有所思。
————
等这次任务回来,就举办一个宴会吧。
是要在万叶樱底下举办吗?那里风景不错。
可以的话,为我搭一个小小的隔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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