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毋庸置疑,他遇到了上弦。
炭治郎的心绷紧了起来。
虽然之前他斩杀过下弦,但下弦和上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如果产屋敷耀哉知道,也断然不会派炭治郎去。
其实这些年来,通过一代又一代的积累,产屋敷家是大致知道鬼王手下的上弦有哪些能力的。
是以在听到那只鬼的血鬼术是变化成另一个人时,根本没往上弦那想。
上弦可不是大白菜,随便谁都能当。
鬼舞辻无惨相当惜命,能被他封为上弦的,实力都不会弱。就算是鬼杀队中最强的柱,也很少有能做到单杀上弦的。
炭治郎危险了。
“都说了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和富冈义勇一模一样,外形上看只是头发要长很多的男人双腿外张大咧咧的蹲下,右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说道。
炭治郎不回答。
能做到上弦的鬼,必然不可能是善茬。
像珠世医生那样的鬼,几乎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而且——
他闻得出……
眼前这个人绝对杀过很多人。
“你就当我是来找乐子的吧。不过说真的,看到你这副样子,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太怪了……”男人说着打了个冷颤,好像真的冒出了鸡皮疙瘩。
炭治郎听得皱紧了眉,男人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莫名的让他不安。
等等、“你有亲戚吗?”
“那个人很像你。”
“你要小心。”
炭治郎茅塞顿开,下意识张开嘴问道:“你是说……”
男人像是猜到了炭治郎心中的想法,对炭治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眯眯的道:“别说出来,说出来我就不能放过你了。”
炭治郎想起鬼舞辻无惨给所有鬼下的禁制:提起他的姓名暴毙。提起他的姓名,就会被察觉。
不知道男人这是不是同一个情况。
不过炭治郎可以肯定那人绝不是鬼舞辻无惨,鬼舞辻无惨他是见过的,和他一点也不像。
那么就是男人认识的另一个鬼了,那鬼肯定很强大,能威胁男人,让男人改变主意。
“你很聪明。”男人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啪啪鼓起了掌。
“那么聪明的孩子,早点回去睡觉吧。”说完,男人消失不见了。
炭治郎拔剑四顾,没有发现男人的身影。倒是两秒后风带来了男人懒散的声音:“夜深深,鬼醒了……”
“咚咚咚,鬼来了……”
“别开门,鬼吃人……”
“快睡觉,勿惊慌……”
“今夜轮到谁?”
炭治郎后背激起一阵冷汗,接着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吹了口冷气。
少年猛地转过身去,手中的日轮刀握得很紧,武器的存在让他稍稍感到了一些安全感。
没有人……
似乎真的只是一阵普通的阴风。
炭治郎僵硬的站在原地,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在做梦。
他遇到了上弦,上弦却没杀他。还好心的提醒了他。
那个鬼是什么意思?他是背叛了鬼舞辻无惨吗?还是别有二心?
炭治郎不知道。
但他知道鬼舞辻无惨肯定是想要他死的,不过因为他很弱的缘故,鬼舞辻无惨没有正儿八经的派出上弦,不然他早就死了。
尽管很不甘心,但必须得不承认,他的实力还不够。
除此外,那和他很像的鬼又是什么情况?
炭治郎今晚得到的信息量太凌乱,涨得他脑袋疼。
最后少年一路警惕的回了宿屋,挑灯写信,将他所收集到的情报传给鬼杀队家主产屋敷耀哉。
因为涉及上弦,事态紧急,鎹鸦一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全力赶回本部。
别看鎹鸦是动物,还是飞禽,并非灵长类,智商程度自是不够看。
但鎹鸦是鬼杀队饲养培育训练了很多代的品种,这足以说明它们在工作方面必然是有优势的,不然鬼杀队也不会选择它们。
就算是和我妻善逸一个德行的麻雀(鎹鸦是品种,不是种类。),遇到紧急的事也不会掉链子。
飞鸦传信后,炭治郎见时间差不多了,天都亮了,顾不得吃早餐,背着装有妹妹的大箱子离开宿屋,赶去隐。
情报的传递是很重要的,他必须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隐,好叫隐做好迎接最坏的情况的准备。
即便那是上弦(又或是鬼王),他们也不会逃避。
身为鬼杀队的一员,大家早就做好了身死的心理准备。
鬼杀队的成员少有寿终正寝的,换句话说,加入鬼杀队的人定是抱着对鬼的仇恨的。所以,他们不可能因为危险就避之不及。
要真贪生怕死之辈,也不会加入鬼杀队。
“竟然是上弦么?”隐成员面露惊愕,随后沉下来,让炭治郎先在他们这避避。
那个鬼很可能已经知道炭治郎的行踪的了。
让少年留下来,不止是为了掩护他,更是为了不殃及无辜。
鬼可不会因为你是路人就放过你。
炭治郎心情焦灼,他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可这是最好的打算。
“我明白了,麻烦你们了。”
原本忧心焦虑的隐成员看见少年坚毅的目光和不安愧疚的神情,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是啊,炭治郎尽管是个战士,但他也是个孩子。
若非上面的大人不中用,压力又岂会压在少年的头上。
隐成员张了张嘴,终是无力的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抬手拍了拍炭治郎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怕,这也不是你的错。可恨的是鬼。”
炭治郎勉强的嗯了声,两人相顾无言。
——
接下来的几天什么也没发生,安静的令人惴惴不安。
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平静,越是说明酝酿着更大的灾难。
第四天,风尘仆仆的救援赶到。
炭治郎惊喜的喊道:“富冈前辈!”
来人正是富冈义勇。
青年面无表情,神色冷淡,深海色的眼眸幽邃平静,与之前那个变成他样子的鬼是两个极端,割裂感强烈,也不知道那个鬼是故意的,还是觉得他们没资格让他演。
富冈义勇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有了柱的加入,大家的心情明显变得明亮了许多,不再像之前几天那样沉闷。
像一束光,驱散了众人眼前的阴霾,带来光明。
这就是柱。
引导大家向死而生,告诉大家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也绝不要放弃希望。
Ta是标杆,是指针,带领众人冲破黑暗,就算身死道消也坚定不移。
他们的生命或许短暂,但在刹那间已然绽放到了极致。
富冈义勇是在第四天傍晚赶到的,正好是饭点。
吃饭时,炭治郎事无巨细的把他知道的东西吐豆子般全部告诉了富冈义勇。
虽然食不言寝不语,但其实很多人都没这么认真。尤其他们情况特殊,更没时间讲究。
富冈义勇其实在家主传给他的信里就知道了。但听当事人再说一遍,有利于更透彻的了解情况,所以没有打断,沉默的听完了。
和产屋敷耀哉告诉他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出入。
“我知道了。”富冈义勇放下吃完的饭碗,平静的说道。
大家倒不恼怒他的态度,水柱就是这样,他不说话气人都算不错了。
然而谁知下一秒富冈义勇就发动了他的本命技能:
“没想到你什么事也没有。”虽然他已经很快了,但毕竟过去了好几天。还以为炭治郎会受伤呢,最坏的情况死亡他都想到了。
隐成员:“……”
来了来了,虽迟但到。
作为受害者的灶门炭治郎:“其实我也很意外。”那个鬼居然真的放过了他诶,很难不去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富冈义勇:“嗯。”
隐成员:“……”
是他们不够正常吗?
这样的对话居然能相安无事。
晚上……
“富冈先生,您不去休息一会吗?”路过的隐成员看见月光下练剑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眼底下好深的青色啊……肉眼可见的疲惫,到底是怎么还能坚持练剑的?他想。
“等会……”富冈义勇淡淡的回道。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隐成员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么,一回头发现水柱没了身影。
——
“好险好险。”
月光下,坍塌残缺的房屋呈现颓废之景。
瞳孔上左眼刻上弦,右眼刻贰字的男人低头看向自己被割开了个大口的袖子,心有余悸的感慨道。
下一秒,伴随结冰的声音,两道交叉的刀气向他袭去。
刀气散发的凌冽寒意将所经之处都留下了一层浅浅的冰。
男人往旁边躲开,攻击他的人早料到他的行动,不知何时悄然已经在那等候。
男人笑容不变,只是在刀刃即将碰到他脖颈的瞬间改变了姿势,让手臂成为了牺牲品,然后借机拉开距离。
“啪……”
断臂掉在地上,四周溅上温热的血液。
有一些还落在了男人的脸上,男人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蹭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童磨酱,你好暴躁啊,这样不好。”
“死……”金发男人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七彩色的眼睛宛如琉璃一般剔透,又像阳光下冰块反射的斑驳色彩。他这个人就和他的刀一样,都给人冰冷的印象。
或者说,他的刀就像他的人,同样冷冰。
“唉,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我都出面解释那是谣言啦——”男人一脸无辜,惆怅的说道。
金发男人面色更冷了,他无心听富冈义勇废话,干脆发动了冰之呼吸?壹之型?剑雨。
只见金发男人看似无用随意的一挥,空气中的水分子顷刻间凝结成冰,化作一把把剑,狠狠刺向富冈义勇。
第122章
冰剑未能击中,全部砸在地上,留下一地碎冰。
“花烁君,我在这里哦。”
头上传来某人不着调的声音。
童磨缓慢的抬起头,冷冷的看去,身上的低气压愈发冷冰。
他说:“不要叫我花烁。”
金发男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老对头,非常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的怒火,满意的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为什么?花烁这个名字明明很好听。花烁花烁——”富冈义勇故意拉长音调黏糊的叫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花烁……
熟悉的发音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童磨尘封的记忆。
——
童磨生来是个缺失感情的【怪物】。
而且他的父母明明是纯正的亚洲人,祖上从未离过岛,守着一亩小地血脉绵延至今。但童磨却是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孩子。
饶是再封闭的村子,人们也知道他们断然是生不出金色头发的孩子的。
童磨一家的噩梦自此开始。
童磨的母亲饱受污名,父亲在流言蜚语下,也逐渐变得暴躁不安,后来更是经常家暴母亲。
再后来,童磨渐渐长大,他生的和他平平无奇父亲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脸型和鼻子倒是随了母亲。
这让父亲的怀疑变成了肯定。
某天夜里,童磨又被母亲哭泣的声音吵醒。他起身离开房间,果不其然父亲又在殴打母亲了。
童磨上前阻止。
可那天不知父亲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红了眼,拿起旁边的刀疯狂的捅了母亲好多下。
童磨尽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就上前制止,但为时已晚。
父亲也在与他的争执中被被自己误伤,在极度的愤怒恐惧中失去了呼吸。
母亲摸着童磨的脸,看着平静冷漠的儿子,流下了不舍、哀伤的眼泪,用最后仅剩的力气呢喃道:“走吧,宝宝。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就放把火,烧了我和你爸爸吧。”
虽然那个男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曾经许下的诺言在猜忌中灰飞烟灭,但女人从未忘记男人的好。
这个温柔的女人也从没埋怨过将自己幸福的生活毁于一旦的儿子。
不是【xxxx】的错,错的是那些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却大肆猜测传播谣言的村民。
他们都不过是受害者而已。
童磨是个听妈妈话的乖孩子,谨遵妈妈生前最后的一句话,一把火点燃了房子。
此时已至深夜,人们早已进入梦乡,是以谁也没发现有一户人家起了大火。
童磨站在外面,看着火越烧越烈。
滚烫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衬得冰冷无情。
七色的眼瞳中熊熊焰火裹挟着浓浓的黑烟,仿佛变成了怪物,贪婪的吞噬一切。
男人后面失去理智突然对妻子动手,就是因为看见了童磨这副样子。
很早的时候男人就感到了奇怪。
他的孩子,明明生在普通且平凡的家庭。却优雅尊贵的像那些富贵家庭出生的少爷。
明明穿着同样的粗布衣服,在他身上却好像发着光。
“诶,你们记得xx媳妇生产的日子不?”
“咋了?”
“她生产那年的去年,我们村不是来了个大人……”
“你是说!”
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
男人尽管一开始再不相信,但随着儿子长开,身上那一点也不平凡的气质和聪明的大脑愈显端倪……终于,击碎了男人的信任。
他的儿子太聪明了,靠着几本杂书就自学成才。每每与那双奇异的眼睛对视,男人都有种自己被看穿了的不自在感。
理应来说,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聪明。谁人不望子成龙。
可男人不想了。
他宁愿孩子是个愚笨的人,就算是游手好闲的废人都成——为什么要那样优秀?
男人恐慌,整日惴惴不安,直到有一天绷不住了,爆发。
这都是预想得到的结局。
可没人在乎。
看客们只愿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至于真相?
谁在乎……
得知那家人自尽了,也不过是感慨几句,然后成为他们饭桌上的谈资。
那把火烧了很久。
童磨在天光乍破的前一刻,离开了村子。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只是听母亲的话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童磨感到足底的疼痛久久不退,他的身体也很累,迫切的想要得到休息。肚子也好饿,他有好一段时间没进食了。
而且,天也要黑了。
林中隐隐传来猛兽的吼叫。
危险将至……
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
周围幽绿的令童磨不得不停下脚步。
是狼群……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路过的鬼杀队队员救了他。
“小孩?”
“你怎么在这?是迷路了吗?那你迷路的可够远的,你家人呢?”
“呃。”
“实在没地方去的话,你暂时跟着我吧,反正我本来也要回去一趟。”
在偌大的宅邸,童磨偶然见到了那位令救下他的人赞口不绝,提起脸上就不禁露出温柔笑容的主公。
孱弱的少年站在屋檐下,微笑着对他招手。
“花烁君是吗?”
“好孩子,过来。”
童磨默默的走过去。
主公抬手轻轻抱住了他,将他圈进怀里。鼻尖萦绕着很好闻的紫藤花香,柔软的衣服贴在脸上,比童磨摸的任何布料都要舒服。
“你以后想做什么?”少年问他。
童磨说:“不知道。”
“我刚才看见你看别人练剑,喜欢吗?”
“还好……”
“那就试试吧。”
“呃……”
“别害怕,来。”
童磨仰头看着少年精致漂亮的脸,表情认真,像是在努力记下。
“怎么了?”少年疑惑的问。
“您真好看。”
“谢谢……”少年哭笑不得。
童磨也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何会这样说,他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你以前接触过剑吗?”
摇头……
“那你很厉害,如果愿意学习,将来一定是名很厉害的剑客。”
“你需要我吗?”
“嗯?”
“如果你需要,我就学。”
“为什么这么想?”
“我想成为对你有用的人。”
“呃……”从此一颗火种在童磨心中埋下,发芽生根,然后,长成苍天大树。
在某次庆功会上,主公私底下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
童磨看着阳光下长成青年的主公,沉默的想了想,说道:“您可以给我取个名吗?”
……
童磨那时还不叫童磨,他叫花烁。
后来他改了名,叫童磨。
孤高的老虎低下头,自愿让身上留下被家养的烙印。
他是主公的刃,主公的武器。
主公的意志,就是他挥刀的动力,剑指的方向。
——
富冈义勇不愧是在自己人中都是最讨厌的那个,一生坚持不懈的贯彻人至贱至无敌。他对于如何踩人雷点,颇有一套心得。
童磨不是个感情强烈的人,但每次都能被富冈义勇气到情绪泛起波动。
“冰之呼吸?叁之型?冰封禁锢。”
富冈义勇刚想跑,发现动不了了,低头一看,果不其然下半身被冻住了。
他对童磨的剑术太熟悉了,童磨一动,他看姿势就知道童磨要出什么招。
不过这招连两次都没能用到——因为童磨后来每次都会改变姿势,甚至拿来诱导富冈义勇。
真是个变态。
富冈义勇心中暗骂。
硬生生扭转身体的习惯,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要知道很多人后来强者,就是靠着一身本能。童磨却能改变这种方式,硬生生开辟了条新路。
不过这条新路也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冰之呼吸?陆之型?冰裂。”
童磨眨眼间出现在富冈义勇面前,日轮刀目的明确的砍向富冈义勇的脖子。
同时富冈义勇被冻住的下半身破碎,鬼的再生速度赶不上了——
富冈义勇知道玩脱了,立即发动血鬼术救场。
一阵锁链哗哗的响声。
富冈义勇背后裂开一条黑缝,数个锁链交缠在一起争先恐后的涌出,然后分开。
一部分拦住童磨的刀,一部分缠住童磨。
已经很近了,但不得不放弃。
童磨毫不犹豫的击退锁链,往后退开。
因为知道富冈义勇不会那么好杀,所以他心底没有几分遗憾。
上弦要那么好杀,就不是上弦了。
靠着身后的锁链支撑身体,富冈义勇没有摔倒。此时他的下半身也差不多长出来了。
正当富冈义勇准备嘴贱调侃几句话,脑子里突然响起男人平淡的语气。
“回来……”
富冈义勇一脸郁闷,对童磨贱兮兮的道了声下次见,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跑远。
童磨想追,可是他刚动身,就因为感到身后的危险停下来。
“铮!”
刀与刀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童磨看着和富冈义勇一模一样的脸,差点条件反射动死手。
富冈义勇是个没下限的家伙,这种回头一击的事是他干得出来的。
但眼尖的发现对方手中价真货实的日轮刀和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后,童磨控制住了。
这应是这个世界的富冈义勇。
作为人类一方的富冈义勇。
——
金色头发,七彩眼睛……像极了蝴蝶忍提到过的上弦。
而且,最重要的是地上的冰。
和蝴蝶忍说过的用冰对上了。
富冈义勇没能注意童磨手上拿的是日轮刀,只当是普通的刀。
“我不是你知道的那个。”童磨冷淡的说道。
富冈义勇可不相信鬼话,下一击接上。
童磨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平时还不喜欢说话。像解释这种事几乎轮不到他,所以他也干脆不解释了,和富冈义勇打了起来。
后来赶到的炭治郎看富冈义勇竟然和陌生人打了起来,赶忙喊道:“富冈先生!怎么了?”
“炭治郎,离开!是上弦!”
炭治郎一头雾水。
“啊?可是富冈先生,那是人啊?”说着炭治郎还又闻了闻。
真的是人……
虽然空气里还有未散的鬼气,但那明显属于另一个人、呃,或者鬼。
第123章
富冈义勇一怔。
人?
童磨也在这时开口道:“都说了我不是你知道的那个。”
富冈义勇眉头略微皱紧,这对于一个面瘫的人来说已是最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有了提醒,富冈义勇冷静下来,终于有了心思去观察细节——比如男人手中再明显不过的日轮刀。
锻造日轮刀的原材料是可以吸收阳光的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
众所周知,鬼惧怕太阳,阳光就是他们的弱点。
所以拥有吸收阳光这一特性的猩猩绯砂铁/猩猩绯矿石可以杀鬼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不过这种铁矿产量不高,甚至说得上稀少。
但产屋敷家大业大,传承了千年下来,早已积累了不少资源——手中就有好几座稳定产出的矿山。所以现今倒也供给得上。
日轮刀并不难分别,虽然它的外形普遍大多和武士刀一样(有时会根据使用者改动)。
但因为其特性:根据呼吸法的不同和玄而又玄的所谓灵性,在不同的人手上,日轮刀会发出不同的光。
所以很好认出。
不过这光不是随时都会发出的,只有在主人使用它时,日轮刀才会发光。
富冈义勇陷入沉思。
对方的刀散发着幽幽的淡蓝色光晕。而且他的刀与之相碰时,反馈出来的震动频率也像极了日轮刀的质量。
这可能真的是个大乌龙。
富冈义勇干脆的收回刀刃,表情平淡的道:“抱歉。你长得很像鬼。”
童磨也一脸平淡的回道:“无碍。”
后面赶到,躲在安全区域紧张的围观局势的【隐】:“……”
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啊,难道不对劲的人是他们吗?
所以您真的不生气吗!
被认成鬼,还被富冈先生一言不合的打了啊!
好吧,虽然没有受伤,两人看上去势均力敌。
但是被冤枉了就一点都不委屈的吗!
槽点太多,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才好。
“我没见过你。”富冈义勇又道。
“我才来……”童磨冷淡的回道。
那怪不得。富冈义勇想。
否则有这种实力,他不可能不知道。
童磨则想表达的意思是他才来这个世界。
只能说两个说话都不正常的人意外的达成了【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成就。
炭治郎走过来,精神十足的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灶门炭治郎。”
眼睛里充满好奇。
少年明显和富冈义勇认识,而且看向的是他。所以大概率跑不了是在和他说话。
童磨沉默半晌。
在炭治郎都觉得有些尴尬和疑惑,准备说点其他的时,才开口道:“我是童磨。”
他眼睛也不眨的盯着炭治郎,像是在审视什么。
一模一样,不过一个稚嫩一个成熟。
但,果然还是不同的。
鬼王灶门炭治郎冷血无情,行事诡谲作风残忍。
曾因他人不敬,毁灭一座城。
也因好奇,囚过一座城。
百年后感到了无趣扔到一旁,那座城却在鬼王的庇佑下变得无知单纯。被抛弃后,很快就被外界贪婪的豺狼拆骨入腹……
但最残忍的,莫过于鬼王至今都没有放下的人体实验。
——灶门炭治郎想要研究出怎样才能让自己彻底克服太阳。
为了这项目的,灶门炭治郎残害了太多人。
他圈禁落后的山村,让自己成为村民们心目中的神,要求村民按时向他献祭人牲。
还打穿山腹,制造没有太阳的地底世界,将试验品养在那里。
漫长的生命让灶门炭治郎创造了丰厚的财富。
这些财富,又为灶门炭治郎吸引了很多人才。
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加入鬼王的实验。
这些人中有自愿变成鬼的,也有人类之身,但知道内情的。
他们要么求财,要么就是对某方领域有着狂热的求知欲……
就算鬼杀队每每打破一个窝点,都耐心的跟他们解释,这些人也跟着了魔一样誓死追随鬼王。
可鬼王根本不在乎他们。
“大人一定会救我的!我已经研制出来了——”
“你们骗我!我不会信的!”
他们撕心裂肺的尖笑,然后又落泪哭泣,嘴里呢喃不可能。
鬼杀队已经习惯麻木了这群疯了的人。
都不想再跟他们解释你们要是真研究出来了。这么重要,鬼王会放弃你们吗。
灶门炭治郎一直把他的核心据点护得严丝合缝,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们至今都找不到准确的大概位置。
每次以为找到了,看见了希望。冲过去又发现是假的,全是障眼法。
灶门炭治郎太谨慎了。
而随着岁月流逝,灶门炭治郎越发聪明。
智慧生物最宝贵的财富就是知识。
灶门炭治郎活了那么多年,他脑子里积攒的知识不知道有多少。
可以说他是世界上最博学的人。
这个真相让与他作斗争的人绝望。为什么鬼王偏偏是个聪明人?这样的配置,怎么打?
太绝望了,根本看不见胜利。
但是不能放弃,不管再黑暗,总有阳光会倾照下来。
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
在这个还没有被鬼王完全侵蚀,灶门炭治郎身边只有上弦的世界。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
“呃……童磨先生,我脸上有什么吗?”炭治郎不好意思的问。
不然怎么一直盯着他看0.0
童磨移开视线,淡淡的说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干净澄澈,与那双幽深黑暗,红的似血的眼睛不一样。
炭治郎豆豆眼,犹豫的回了句:“谢谢?”
“当……”
瓷白的咖啡杯落在桌面上。
杯口上飘着袅袅白烟,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浓香。
披着一头赤红长发的男人穿着简约的家居服,宽大的衣服松垮垮的挂在男人身上,显得男人身板纤瘦。
“怎么搞的?”男人语气平静的问。
对面跪着的人老实答道:“碰到了童磨。”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咚的下沉,犹如被看不见的重物压住,额头立即飙血,腿骨更是发出碎裂的响声。
“非常抱歉,大人。”富冈义勇咬着牙说道,舌头都咬破了。
“我记得我有说过,不要随便和对方交手。”
“非常抱——”
“嘭!”
富冈义勇的躯干炸成血雾,只剩个脑袋滚在地上。
“你显然没有把我的嘱咐放在心上。”男人淡淡说道,伸手从旁边的书架里抽出一本书。
“你知道惹我生气是什么下场。”
“呃……”富冈义勇不敢吭声,甚至不敢肢体再生,老老实实的面朝下躺在地上,放空大脑。
虽然大人不会时时刻刻监控下属的思想,但这个时候可说不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终于,男人发话了。
“滚吧,再有下次……”威胁之意暗藏其中。
“是!”富冈义勇麻溜的滚了。是真?滚,脑袋骨碌碌的滚出房门的那种,出去后了才敢让躯体再生出来。
揉了揉脖子,富冈义勇没精打采的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
经常犯贱以至被boss制裁的经验告诉他在boss生气的时候有多远滚多远,如果惹boss生气的是自己,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得老实呆着,boss说什么是什么——总结下来就是不要跳。
“哎呀呀,这不是义勇吗。”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富冈义勇脸色一僵,停下了脚步。显然是不想和那人撞上。
然而那人可不管富冈义勇待不待见他,径直走了过来。
然后刷的一甩,打开了手中的折扇,遮住下半张脸,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笑道:“怎么了这是,嚯,好重的血腥味,还不穿衣服——哦……我懂了,你又惹大人生气了。”
富冈义勇不想理他,脚尖一转,准备绕个远路回房。
“慢着……”那人也跟着往旁边跨了一步,挡在富冈义勇面前。
“别急着走啊,何不和我坐下来闲聊一二?”他收回扇子,露出那张比女人还精致漂亮的脸蛋。
富冈义勇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唇角上扬,笑眯眯的说道:“哎呀,是伊之助啊,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哪个女人呢。你知道的,我挺有女人缘的。”
裸的嘲讽,而且是明目张胆的那种,一点都不带委婉的嘲讽嘴平伊之助像女人。
要知道这座花之庭是只存在于夹缝中的幻想乡,是上弦四栗花落香奈乎的血鬼术。
花之庭里只有鬼。而且不是什么鬼都能进来的,除了上弦,其他鬼哪怕是下弦也只有在灶门炭治郎召唤的情况下才可以进。
而目前,花之庭里只有上弦和鬼王。
再往下细分,大家谁不知道谁啊,都互相认识好几百年了。
所以女人?如果是说生理上的,那确实有一个,不过人家心心念念都是炭治郎,其他人她没一个看得上的。
而且这唯一一个生理上的女性也在一百年前不知道受什么刺激把自己变成了男性。
“义勇,你是想打架吗?”嘴平伊之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伊之助平生最大的雷点就是别人说他像女生。
而在这之上的,就是有男性因为他这张脸傻乎乎的把他认成女生,还喜欢上他。
那富冈义勇能不知道伊之助的雷点吗?
大家都多少年的老同事了。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打架?我哪敢呀,大人都明令禁止我们私下切磋了。”富冈义勇继续阴阳怪气。
如果能刺激得伊之助主动动手那就是赚到。
伊之助美目一眯,冷笑一声,走了。
富冈义勇遗憾的耸了耸肩膀,心情愉快不少。
第124章
“呼……呼……”
深夜……
山上……
一个穿着漆黑的衣服,衣服背后绣有隐字的少年面露恐慌之色的跑着,时不时回头望向后面,仿佛身后有什么凶水猛兽在追他。
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得诡异的山林间分外明显。少年却顾不得那么多。
跑——
被追上了会死!
“沙沙……”
风吹响丛林。
婆娑树影在惨白的月光的映照下像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邪恶怪物。
谁能救救他,他不想死啊!
少年眼眶中涌出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不得不抬手擦掉,可就是这瞬间的失去视线,再把手放下,前路出现了一个人影。
惊慌的急刹,少年想也不想转身往回跑。然而一转身,身后竟也有一道人影。
左边、右边、斜上、下面……
不管少年往哪边看,始终都会有一个人影站在前方拦住他的去路。
少年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他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控制不住的发出低低呜咽声。
要死了。逃不掉。
看着猎物被自己逼进绝地,面露绝望,鬼终于玩够了。这场猫捉老鼠的戏码可以落下帷幕了。
鬼嘴角上扬,狰狞可怖的面孔充满贪婪的食欲。腥臭的粘稠口水滴在地上,瞬间将那块腐蚀出一个小坑。
这个鬼的能力是毒。所以这座山才会在某日突然布满瘴气,让进去打猎的人一去不回。
鬼杀队有人路过此处,发现了异常,书信给总部,这才有了作为后勤部队的隐前来调查情况一事。
少年显而易见是隐的成员,他身上穿着再明显不过的队服。
错了,所有人都搞错了。少年崩溃的想。
赤城山的鬼根本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下弦!
少年惊恐的看着向他走来的鬼,鬼猩红的眼瞳里刻着下弦二字。
他们都被骗了,这个鬼是故意的。如果知道他是下弦,他们根本不会进山,而是派遣更有实力的人来。
现在和他进来的队友都死了,只剩下他。鬼明明也可以早就把他杀死,但是却故意放他逃跑……
鬼看着绝望的猎物,恶劣的吐出自己那形似蛇分叉的长舌,不紧不慢的朝着猎物走去,一点点碾碎猎物的希望。
他最喜欢的节目就是看着猎物眼睛里的光熄灭。所以才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放掉这个被他的队友赋予希望的小子。
呵呵……
绝望吧——颤栗吧——
“噗嗤……”
鬼身体一顿,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的视线骤然降低。
眼睛里充满不解和愕然,头颅咚的掉在地上,滚半圈,正好对着了袭击他的人。
袭击者穿着紫色的羽织外套,内里是武士服;
手中拿着散发着幽幽冷光的日轮刀,那双暗红色的眼瞳宛如冰山一样寒冷。
仅仅只是对上,他就有种灵魂都被刺穿的灼痛感,神经密密麻麻的传来幻痛。
是个很强大的人。
但,如果仅仅如此,鬼还不至于惊愕。
“为……什么,大人,您背叛那位了吗……”鬼呢喃道,瞪大了眼睛想要从袭击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很遗憾,袭击者表情不变,没有一丝反应。那张俊美的脸庞在月光下散发着冷漠的寒意。
鬼看着他以为的黑死牟大人俊美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大人他真的背叛了吗……从来不屑用人类拟态的大人,竟然突然用起了人类拟态,他不是很厌恶人类的样子吗……
鬼抱着满肚子的疑问消散。
男人抬眸看向那边疑似吓傻了愣在原地的少年。
少年张大嘴巴,下一秒涕泗横流。
“呜呜得救了!”
男人:“……”
好弱,胆子也好小。
少年平时其实没那么爱哭的,之前受过最重的一次伤濒死时他都没有掉眼泪,还安慰别人。
可是这次,许是男人的压迫感太强烈,又是死里逃生,少年这才没忍住泪目了。
要问为什么——强者总能让人感到安全。
“对不起失礼了。”少年后知后觉的总算反应过来,抬起衣袖抹了把脸。
感觉鼻涕眼泪都混在一起了。
男人嫌恶的后退了一步。
天然呆心且大的少年没有发现男人这后退的一小步代表着对他多大的嫌弃,感谢道:“您是来支援我们的吗?多亏了您,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恐怕我们就全灭了。情报有误,那个鬼根本不是普通的鬼……”
少年自顾自的把他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不是很想听的男人出于礼貌还是默默听少年说完了。
“对了先生,您接下来准备去哪?我打算把发生的事书信告诉主公。”少年好奇的看着男人,眼睛里充满崇拜。
“南下……”男人简洁的答道。
这还是男人第一次出声,他的声音(或者语气?)有种独特的韵味,与寻常人不同。但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不过总之很好听就是了。
少年挠了挠头,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提议道:“现在天色很晚了,您跟我一起回去休整一晚,明天再出发?”
男人想了想,说道:“也好。”
“在这之前,能麻烦您等我一下吗?”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眼中充满乞求。
男人移开视线,语气平淡的嗯了声。
少年感激的笑了笑。按照记忆,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幸好鬼为了抓他没来得及吞吃猎物,大家的尸体都很完整。
少年怀着浓浓的悲伤,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刨坑。
可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少年只能用手挖。这样做不仅效率低,一个坑都还没挖好,指甲就裂开了,手指红肿流血。
但少年硬是没有喊一声痛,沉默机械的继续刨坑。
余光中进入了一道身影,少年下意识转头看去。
男人拔出日轮刀,一阵刀光剑影后,地上轰的坍塌下一个深坑。
少年一怔,感动得眼泪哗哗。
用日轮刀挖坑真的很对不起刀还伤刀。而且刀是武士(某种意义上他们勉强也算是)的灵魂和精神,很重要的。
有句话叫人断刀则断,说的就是人活着,他的刀就不会断,写出了刀对人的重要性。
他都没舍得(主要是实力不行怕最后把刀也弄折了)用日轮刀挖坑,这位先生太好了!
感觉少年好像想扑过来抱住自己,男人当即往后退了两大步。
确实想这么做,但没来得及做的少年只好跪下给男人磕了几个头。但他膝盖还没落地,就被一股力向上提起,悬在空中。
“你要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的语气虽然依旧毫无波澜,但似乎变得冷了。
少年打了个哆嗦,老实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男人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他把少年放在一旁。
“站好。男子汉大丈夫不跪天不跪地,你若真想感谢,就努力多杀点鬼。”男人眉头紧皱,严厉的说道。
少年下意识挺直腰板,双手猛地拍腿,同时喊道:“是!”
“嘶——”
不过没有正经太久,几乎是立刻,少年就抱着手指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男人目光落到少年肿的像馒头的手,紧皱的眉松开,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瓷瓶,递到少年面前。
“外敷……”一如既往能不废话就不废话。
少年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了声谢谢。
打开瓷瓶,一股冰凉但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少年好奇的往里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点出来,几乎是在碰到伤口的瞬间丝丝凉意就盖住了那股灼烧的痛,然后手指肉眼可见的消肿,最终恢复如初。
少年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这是什么药好神奇!”
男人没回他。
说了也没用,这个世界没有的。
不过少年也并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用完后就把瓷瓶还给了男人。
……
将队友埋葬好,少年抬手用力擦掉泪水,可泪水止不住的流出,到最后少年放弃了,自暴自弃的嚎啕痛哭,发泄心中的悲伤。
男人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立在坟前的几块不规则的石头。这已经是少年能找到的最好的碑。
回到住所,少年强撑着笑意给男人找好了房间。然后自己钻回小窝红着眼睛写信。
【主公……】
【幸而有人救援……】
在少年写信的时候,隔壁。
男人摘下挂在腰间的佩饰,垂眸看着这块通体清透,圆润光滑,隐隐还散发着暖意的玉佩,回忆起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事。
【因为不确定我们会被各自分散到哪里去,这块玉佩能指引我们找到彼此。】
【最后,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主公将玉佩交到手心的时候,那一抹异样的悸动,不知道是他想多了还是……
男人合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半晌重新睁开眼睛,将玉佩握于手心。
月彦大人,你不会骗我们的对吗?
你说过那样做你不会有事的,只是会损失一点血而已。
第125章
翌日……
天一亮男人就告辞了,彼时少年还沉浸在梦乡,没有醒来。
这也是正常的事,哭了很久加很晚才迷迷糊糊睡着,少年想起也起不来。
何况男人离开的时间实在太早,几乎是天刚擦亮就轻悄悄的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少年醒来的时候男人的床褥就早已凉透。整整齐齐的叠好,中间放着一片金叶子。
少年:“?”
用力擦了擦眼睛,少年走上前拿起来看了看。
金叶子雕刻的很漂亮,不过重点不是这个——这好像是真的金子!
少年一脸震惊,下意识想要去找男人把金叶子还回去。但刚转身就想起男人恐怕都远得没影了。
挠了挠头发,少年把金叶子郑重的收好,准备下次还给男人。
至于具体怎么找到人,男人那么强肯定很出名,而且实在不行他可以拜托主公还。
天气晴朗……
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散发着滚烫的热量。这种天气就算是农民也不会下地,太晒了。
田间……
一个戴着箬笠、穿武士服的生人引起了搬个板凳坐在阴凉处闲聊的村民们的注意。
村民们面面相觑,默契的给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然后一个妇人走上前去,询问:“你是?”
男人抬手拉了拉帽檐。
妇人一边试探着,一边感到吃力。这个人压迫感好重,而且看起来就不像好人,该不会是强盗吧?
有了这个猜测,妇人心情变得忐忑起来。
他们村因为土壤肥沃,粮食产量好,经常遭人盯上,光是这两年山匪打劫的次数就有高达六次。
要不是有赤山城主派兵保护,他们恐怕早就成刀下魂了,哪还能这样悠闲的乘凉。
但被保护不是没有代价的,那边每出一次兵,他们就要大出血一次。
距离上次赶走山匪才两月有余啊!怎么这么快又来了?这次再请求帮助,他们连饱饭都吃不上了!
“请问,你们最近这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么?”那人拉低帽檐后抬起头,露出英俊的脸庞。
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双熠熠生辉的蓝色眼瞳,充满了野性。让人光是对上就毛骨悚然,犹如被猛兽盯上。
“怪事?”妇人一愣,狐疑的问道:“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是追寻吃人鬼的气息而来,我闻到他就在你们这里。”
“吃人鬼?什么跟什么啊,小伙子你……”妇人本来想说是不是脑子有病,但介于男人强大气场,她最终说出口的是:“是不是搞错了?”
男人摇头,“我很确定。他的身体此时应该处于虚弱状态,想必今晚就会忍不住进食。”
妇人觉得男人神神叨叨的,还吃人鬼呢,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大人吓唬小孩让小孩听话的。
男人看出妇人的不信,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右手,滑动起了挂在腕上的佛珠。
“明天之前可能都要打扰你们了。”
妇人收集完了情报回到群体。
“怎么说?”
“我怀疑他这里不行。”妇人指了指脑袋,“说我们村有什么吃人鬼。”
“然后捏?”
“又说今天晚上要留下来。我已经跟他说了我们村不会招待外人,他说没关系,他自己会找地方。”妇人说完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这男人看上去不好惹,她都想直接把人赶走了。
不过别说,小伙子长得怪俊俏的,可惜脑袋瓜子有问题。
但也不一定是有问题……
“不会是借口吧?就是那种山匪先在村子里住几天,摸清了状况好下手。”有人提出异议。
话音落下,当场鸦雀无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脸上都惴惴不安。
“要不去跟城主请示一声?”
那边……
将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的猗窝座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诽谤他脑子有病就算了,怎么还把他当成山匪呢?他一身浩然正气,哪里像山匪了!
哼,这些人真没眼光,明明恋雪说他像大将军。
猗窝座郁闷的想。
不过,算了,反正他斩杀掉了鬼后就会离开,和这些人以后也没有关系。
没有在内部打听到有用的消息,猗窝座退开到村子外围,找了棵大树,跳上去盘坐在树干上,合上眼睛打坐。
没有陷入无我境界太久,他闻见有人类崽子的味道停在了他暂时停身的大树下。
猗窝座本来不打算管,可那熊孩子竟然也想爬上来,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垂眸看着下面像只毛毛虫嘿咻嘿咻爬树的小孩,说道:“你做什么?”
小孩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条件反射一松,垂直掉了下去,屁股重重摔在地面,看着都痛。
眼泪立马就飙了出来,不过小孩最终还是忍住了,把余下的泪水憋回去,抱怨道:“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这明明是我的秘密基地!”
猗窝座挑了下眉。
他会选这棵大树自然是因为这颗大树最粗壮,枝干最多,有天然树屋那味。
如此,会被小孩选中也是正常的。
“小朋友,先到先得懂不懂?”猗窝座唇角翘起,起了兴趣,故意逗小孩玩。
小孩捂着屁股,一头黑色的刺猬短发看上去就扎手,五官稚嫩但看得出轮廓硬朗,眼睛却是水润的粉色,像樱花一样。
此时这双温柔的眼睛愤恨的瞪着他,猗窝座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恋雪的身影。
“要说先到也是我先到!”小孩炸呼呼的声音唤回了猗窝座的发散的注意力。
猗窝座看着小孩,越发觉得小孩面相很合他心。
啧,有点像啊。
他和恋雪以后的孩子应该差不多就长这样吧。
猗窝座荡漾的想,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肉麻的笑容。
小孩看得汗毛直立,打了个冷颤,愤恨的踹了下树干,“喂!快下来!这是我的地盘!”
猗窝座回过神来,撑着下巴笑道:“怎么就是你的地盘了?”
“我先来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你!”小孩气得眼睛都喷火了,“这明明就是我的地盘!”
“那你叫他一声他答应你么?他若是答应你,我就信你。”
先不说树有没有意识,小孩反正也不懂。但树不会说话小孩是明白的,男人摆明了玩他!
“你下来!我们打一架!打赢了这棵树就归我!”小孩鼻子喷出一口气哼了声,忍着得意说道。
猗窝座从小就在武术馆摸爬打滚,比起单纯的呼吸法,他的体术才是最强的。
不过后来经过他自己的一次次改良,现在他的呼吸法已经能和体术完美的相结合,造成1 1>2的效果。
换句换说,猗窝座对人体很熟悉。
他当然看得出男孩的腱子肉很紧致强壮。
说实话,以男孩的年纪能练成这个样子不错了,而且确实能打过大部分成年人,但和他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你真要和我打?”猗窝座放下盘着的腿,撑着脸似笑非笑。
“对!你下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是大人,难道怕我一个小孩?”
“不下来就是怕你?”
“嗯哼!”
“那我要是说我不下来也能打败你呢?”
“哈?怎么打,你还能用空气打我不成?”男孩桀骜不驯的冷哼道。
猗窝座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男孩突然感到后背一冷,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紧接着肩膀一疼,像是被石头打中,同时未卸完的相反力推着男孩往后踉跄了两步,男孩本以为自己要摔倒了。
但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感悟了,在意识不清晰的情况下下意识双腿下压,全身的力量集中涌于脚下。
只觉身体一稳,他站住了。
男孩低头看去,自己脚下硬生生划了一条沟壑,泥土往旁边松软的散开。??
男孩一脸懵逼。
“嗯,不错。”头顶传来鼓掌的声音。
男孩猛地抬头看去,嘴巴张大。
他原本看不上的大人微笑的看着他。而那袖子自然下垂落到胳膊后露出的手臂,肉眼可见的充满了浑厚蓬勃的力量。
“你、你!”
“我、我什么。”
“师傅!”男孩一个下滑跪在了树下,磕了个响头。
猗窝座脸上的笑容僵住。
——
渡边远野是个鬼,但在不久前他还是个人。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重点是渡边远野在逃命。太倒霉了——他刚获得力量和生命,就被煞星盯上了。
那个煞星为什么偏偏盯着他?明明他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跑了,结果那个煞星还是追了上来。
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他的人生就没有幸运过!
本来被那位大人选中他以为自己的人生要好起来了,结果没逍遥两天,就惹上了个煞星。
渡边远野心中悲愤,可没有办法。而且为了不被男人找到,他只好躲在味道最重的地方——猪圈。掩盖身上的气味。
鬼的五感本就敏锐,臭气滔天的猪圈更是味道浓烈到人老远都能闻到。
渡边远野快被熏吐了。
要不是那个人,他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肚子好饿……
渡边远野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迫切的想要进食。但不行,现在是白天,人们都醒着不说,而且几乎都在外面。
天色渐晚……
渡边远野迷迷糊糊醒来。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悄悄探出头望了眼,很好,外面没人了——
“就是这里,师傅你等我下啊,我喂完猪马上就来!”小孩稚嫩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渡边远野立马馋的口水直淌。
小孩子好啊,小孩子的肉最嫩。
喂猪是吧,那他甚至都不用跳出去,属于是食物送到嘴边了。
渡边远野阴恻恻的笑着收回头,等待小孩进来。
然而等了半天人都没来,而且声音也没有了。
隐隐感觉到不对的渡边远野伸头看了出去,从薄如蝉翼的刀刃上看见了自己丑陋的模样。
僵硬的抬起头,那煞星正高高在上的盯着他。
渡边远野:“……”
我焯!
第126章
镇上来了一对兄妹。
这对兄妹刚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无它——妹妹实在是太漂亮了。
至于哥哥,一直戴着垂帘斗笠,根本看不见脸。但妹妹这么漂亮,想必哥哥也差不到哪去。
兄妹俩刚入住一家宿屋,很快这家宿屋就火爆了起来,老板娘笑得乐不拢嘴。
为了感谢兄妹两人对她生意的照顾,老板娘在送吃食的时候故意送了很多原本不包含在内的食物。
兄长客气的询问,老板娘回道:“感谢你们带来的福气。”
老板娘一走,妹妹就扑进哥哥怀里,没个形象的躺倒,枕着哥哥的大腿,大咧咧的说道:“看吧哥哥,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可是很有福气的。”
兄长叹了口气,严肃的说道:“梅,女孩子家家注意个人形象。这样以后出去,谁敢娶你?”
看得出来他很希望自家妹妹能改正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语气始终硬不起来。
妹妹鼓着脸,不服气的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改变,相爱不是两个人的事吗,凭什么就必须女方为男方付出。他莫不是天上的神明不成,不然那么不要脸——”
兄长又一次为妹妹毒液喷射的能力感到头疼。
妹妹哪里都很完美,就是嘴巴……唉。
罢了……
若是以后妹妹实在嫁不出去,那他就一直照顾着吧。反正他以后也不会有家庭,他不想祸害别人姑娘。
“哥哥,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因为以前发生过的糟心事,梅对兄长的情绪波动异常敏感,或者说她的注意力有百分之九十都放在了兄长身上。
她不愿看到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她接受不了哥哥因为她自杀,就为了外面那些刻薄、莫虚乌有的蜚语。
长相什么时候能决定一切了,若真相由心生,那她的哥哥一定是个大美男。
不过相由心生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是它的受众没有大到能包含一切。
总而言之,一言蔽之——她的哥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不允许别人说三道四,更不准哥哥自怨自艾,将不属于他的错误背负。
太郎没有说话,他一如既往用沉默表达自己的反对。
梅秀气的眉头狠狠一皱,翻过身爬起来,大腿一跨坐在兄长身上,两只像雪一样白,纤长、漂亮的手用力挤压垂帘下的脸,挤出来的肉让太郎的嘴都嘟了起来。
“哥?哥!你最重要的人是我!既然如此,就一直看着我啊,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要在意那些漠不相关的人,把他们当成空气——
我知道这样说难免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但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你,如果有天让我在你和别人之间做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放弃自己好吗?”梅说着吸了吸鼻子,放下手,紧紧抱住身体僵硬的太郎。
“我不能没有你,你答应过我的!”梅将头埋进太郎的怀里,语气哽咽。
兄长身上冷漠疏离的态度刺激到了她,令梅想起了小时候,那段差点让她崩溃发疯的经历。
“嗯……”太郎喉咙干涩的应道。垂帘下表情迷茫。
他想要妹妹好,为此不论要做什么他都能接受。只要妹妹能在阳光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行尸走肉又如何,他不介意。
他的妹妹是那样美好,值得任何人的爱。
梅闷闷不乐的抱着兄长,随着兄长的回应,心中的惶恐消散了不少,整个人渐渐恢复冷静。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放开。
他们是双生子,天底下最亲密的人。
没人能把他们分开。
收拾好情绪,梅哼了一声翻身下来,起身走到桌前打开行李,从里拿出一块玉佩,然后回到太郎身边。
“哥哥,你有什么头绪吗?月彦大人说它能让我们找到彼此。可是我们都来这个世界好几天了,陆陆续续走了好几百里路,也没见玉佩有什么反应。”梅在太郎面前坐下,将玉佩放到他们二人中间,郁闷的说道。
碧绿的玉佩通透晶莹,一看就是上好的裸玉胚雕刻而成,价值连城。
可对于兄妹二人来说,它之所以珍贵并不是本身价值赋予,而是将它给予他们的那人珍贵,而且功能是他们迫切需要的。
“马上就要到和田了,如果到了和田还没有发现,那我们就去太丰。总部经常都在更换位置,对这个世界而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一个个去猜……希望月彦大人平安无事。”太郎沉默良久说道。
主公身体太虚弱了,身边若没有人照顾/跟着,着(zhuo)实令人不安。
“没事的,主公那么好,运气一定不会差,说不定我们中有人就跟主公掉在了一起。”梅安慰道。既是安慰兄长,也是安慰自己。
“所以主公为什么不定个集合地点。”梅不解的说道。
太郎比梅看得远,他身上背负的东西虽然和主公不能相提并论,但重量仅个人而言是一样的,所以他大概猜得到主公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太郎的心沉重下来,他看着妹妹嘟着嘴抱怨担忧的样子,终是没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妹妹一定会哭的吧。
太郎无法理解产屋敷月彦的做法。但他为产屋敷月彦的胸襟感到由衷的敬佩。
【“您这么做,值得么?”】
那时主公笑了笑,没有回答,温柔的叮嘱他注意安全。
后来他再次问时,主公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过,我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产屋敷家至今杀鬼,为的是解除家族血脉诅咒。”】
可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娶妻生子,让产屋敷传承下去。反而抱着必死的信念,处处让自己陷入困境。
您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为了家族,倒像是让家族就这样断在的您的手上。
而且,每次问您,您从来都使以产屋敷家为主语,从未说过自己的看法。
太郎心情复杂,他看着一脸单纯的妹妹,决心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妹妹知道的好。
休息了一晚,太郎和梅重新上路。
这一次他们路经了吉原。
因为幼年的经历,兄妹二人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还是少待的好。而且那段经历也不是什么好经历。
但就在他们打算马不停蹄的离开时,一则传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那会他们正好经过一条巷子,一个秃出来丢垃圾。
兄妹二人本来没放在心上,照常走过,但那个秃转身看见他们,突然吓得尖叫起来,大喊“有鬼!”
鬼这个词触发了兄妹的敏感点。梅是女孩,脸又生得好看,是以经常都是她担负交谈的任务,这次也不例外。
在梅耐心温柔的询问下,秃许是心中的恐惧酝酿到了极点,本就急迫的想要宣泄。于是红着眼眶一股脑吐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对不起……因为最近闹的事,我太紧张了。”
“我们屋有好几个女孩失踪,我听见有人说是不是闹鬼了……我虽然知道那是开玩笑的,可前几天桃也失踪了……
桃是我的朋友,她默默无闻是个很安静的人,而且很听话,不可能逃跑,却在某天不见后,妈妈说她是逃跑了……”
“怎么可能呢,我知道桃的。而且如果真的是逃跑,妈妈才不会这么好脾气,还反复叮嘱威胁我们不许说出去……”
“有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却没看见有人……”
“真的好可怕……”
梅和兄长隔着垂帘默默对视了一眼。
将秃安慰好后看着秃回去,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验证是不是真的有鬼(花街这种地方死人很正常),兄妹俩决定在秃所处的京极屋附近找个地方暂时住下。
虽然一个女人来花街很奇怪,住下就更奇葩了。但因为身边跟着男人,所以妈妈们也不是很意外,只以为这对男女玩得开,给了个隐晦的眼神,开心的收下了钱,笑眯眯的欢迎二人住下。
虽然找到产屋敷月彦是现下最着急也是最重要的事。但兄妹俩记得他们入队时是怎么发誓的。
【我会帮助他人,斩除恶鬼,绝不见死不救……】
如果没有鬼自然是好的,时间耽误就耽误了;
但要是有鬼,他们却因为侥幸心理放过了,那他们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梅生的漂亮动人,在花街这种地方是件很危险的事。所以太郎让妹妹待在屋子里别出门,他出去调查。
梅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在正事面前,她会放下自己所有的小情绪。
太郎悄无声息的出门了——走的窗户。为了给外人营造他和梅一起待在房间的假象。以免有人蠢蠢欲动,恶念心起。
倒不担心妹妹打不过,主要是误事,而且要维护表面形象。
要知道花街这种地方称得上情报屋,让人察觉到你是来调查东西的,那某些心虚的人就会动手了。
兄妹俩可不想东窗事发,事情没解决还惹上一身腥。
留下梅也是以防有人找上门,没人应答。
梅无聊的待在房间里,盼着天早点黑,这样她就能出去帮忙了。
——
镜子里的女人妖艳美丽,身姿婀娜,明眸善睐,眉目如画。
嘴唇涂上鲜艳的红,眼尾上挑拉长的眼影让女人看上去风情万种,光是一个眼神,就勾得人心难痒。
毋庸置疑,这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而且对男人的需求很是了解,她知道自己怎样做,最能吸引男人。
那一颦一笑,都是有经验的。
第127章
堕姬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妖艳动人的美人,神情冷淡。
她穿着厚重华丽的和服,红色的唇嘴角上翘,自有一种微笑的感觉。
但若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丝毫笑意,只有阴森的冰冷。
抬起纤细的手臂,堕姬拿起桌上的银质发饰,轻巧的将簪子插?进自己盘好的头发中,固定好位置。
然后是红的粉的交汇在一起形成一种由浅到深的渐变色的珍珠发饰,这些属于外饰,是戴在外面吸睛用的。
戴好全部的饰品,堕姬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美目眯起,这让她有种高高在上的矜傲感。
“叩叩……”
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蕨姬,你好了吗?”屋外产来女孩子弱气的声音。
堕姬抿了抿唇,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语气却称不上友善的说道:“好了,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拉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蕨姬,我来了。”男人柔声说道,向坐在梳妆台前的美人走去。
“三郎,你说要赎我的话是认真的吗?”美人背着男人说道,声音哀怨。
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了下,然后咳嗽两声,轻轻带过。
“蕨姬,你知道我的,我当然说话算数。只是妈妈不愿放人,只能委屈你再多待几天了。”男人说着走到女人后边,抬手搂住了美人的细腰。
美人轻轻拍了拍圈住自己的手,勾得男人心痒痒,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男人强忍矜持的说道,虽然他的眼睛已经红极了。
“三郎,我呀,最讨厌骗子了。”女人幽幽说道,抓住男人手腕的手逐渐用力。
男人起初以为是情趣,半推半就,等到真的被捏痛了,而且力气还在加大时,脸色扭曲的喊:“蕨姬?快放开我!”
很难说出口他一个大男人还没弱女子力气大,但他再不出声,手就要断了!
怎么回事?蕨姬力气竟然这么大?
顾不得男性的尊严,三郎开始挣扎。
可女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咔嚓……”
男人的手骨竟被活活捏断了。
“啊!”发出一声惨叫,男人的表情彻底变了,他发疯似的挣扎,甚至用脚踹,可女人纹丝不动。
终于,女人松开了手。
三郎疼得抱着手跪在地上痛呼,待理智稍微回归了点,他抬起头,表情愤怒狰狞的想要骂人。但立刻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随后化为恐惧。
眼前这个犬牙尖锐,脸上青筋显现,瞳孔缩成竖条的女人真的是人类吗?
“我说过,我很讨厌欺骗。”女人唇角高高上扬,与平日小鸟依人的小女人作态截然相反,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说之前女人给人的感觉是需要被怜爱的娇花,那现在,她就是露出獠牙的食人花,眼神蕴含的意义令人毛骨悚然。
“等等、我给你钱!你放过我!”三郎还不算太笨,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后,立马求饶。
但他也不想想,女人竟然敢在他面前暴露,就说明不打算放过他。
而且,女人悄悄传话让他自己一个人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结合现在的情况,还不够明显吗。
嗯,他肯定是懂了。
只是想在挣扎一下,乞求机会。
“说实话,我早就受够你了,老是动手动脚,你是没见过女人吗?臭傻逼……”
被这样一个漂亮优雅的女士用难听的话语辱骂,三郎惊呆了,表情愕然。
实在是蕨姬之前的样子与现在反差太大,此刻简直是礼貌仪态全无。太可怕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堕姬冷笑的说道。
赶忙低下头的三郎内心复杂。
你是花魁啊,而且一个男人来花街想做什么还不明显吗?当然是寻欢作乐。
既然如此,不动手动脚、不欣赏美人,那来花街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三郎在心里疯狂吐槽,于是错过了堕姬脸上一闪而过的食欲。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堕姬重新坐在梳妆台前,神色餍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唇似乎更红了。或许是因为补了一次妆吧。
——
太郎在各个小巷乱窜。
从小在花街长大的他很清楚花街是个怎样的地方,这里女人是商品,小孩是备用商品和潜力商品。
每年都有人想逃跑,然后被捉住毒打,运气好一点、或者说身体好一点就能活下来,运气不好就死掉,没人会费尽心思去救一个商品。
而商品的结局自然是谈不上好的,她们可能染病,然后被抛弃,孤零零的死在外面;
可能怀上孩子,粗鲁打胎的时候大出血而亡;
也有可能仅仅是得罪了客人,就被活活打死。
人间即地狱,太郎很早就看透了这个事实。
所有人都生活在地狱里,却可笑的到处拜佛求神,希望赎清身上的罪孽,死后不要下地狱。
不出意料,太郎在阴暗的巷子里看见了尸体,也看见了身上遮块布,重病等死、神情麻木的将死之人。
就算有人经过,她们也没有寻求帮助。因为她们知道,不会有人救她们的,而且或许死亡比苟延残喘好,死了就解脱了。
太郎内心毫无波动,这样的场景他见多了。若不是遇见了主公,想必他也会继续在泥沼里沉沦,最终窝囊的死去,就像这些人一样。
并不是太郎不愿救人。
这些人眼睛里没有光,换句话说,她们没有求生欲。
太郎从不救想死之人。
许是幼年的经历吧,太郎理解想死的人是什么心态。至少如果他想死,那他绝不希望有人救他,那对他来说是多管闲事,他绝对不会感谢那个人的,还会埋怨那个人,【为什么要救我】。
冷漠的走过。
太郎始终没有发现有鬼的痕迹。或许是那个秃想多了。
可内心的不安和对鬼的敏感,让太郎即便迟迟找不出证据,也不愿离开。
直觉告诉他有鬼。
那便是真的有鬼吧。只是看来这个鬼隐藏得很深。
天色渐晚……
花街却越来越热闹,人越来越多。毕竟天黑对于花街来说,才是真正的开始。
太郎准备回去,和梅交换情报。
这时,他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热闹的声音。
“是蕨姬!”
“蕨姬,今晚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走开!蕨姬是你们能肖想的吗?”
“怎么,你比我们高贵?”
“哎哟,大家别吵,今儿个我们蕨姬心情好出来露露面,你们可别吓着人,把人吓回去了。”妈妈乐得合不拢嘴,笑呵呵的说道。
只一眼,她就看出了眼前这群男人谁最有钱,谁最舍得花钱。
太郎收回视线,兴致不高。
再美的女人能有梅漂亮?
太?妹控?郎表示完全没兴趣。
但是要回去的话,势必要经过前面的路。还好那群人还知道不要把路全部堵死,往另一边靠靠也能过去。
太郎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准备从旁边路过。
忽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同时男人们转过头来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等等……”
人群往两边散开,美人款款走来。
太郎本来不想搭理,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的枪,可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看清了女人的脸后,太郎愣住了。
“你好,可以摘掉你头上的帽子吗?”堕姬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下半张脸,柔声询问。
宽大的衣袖自然也挡住了她的手,让人看不见她的手死死握紧,连青筋都暴出来了。
堕姬一开始的确心存不好,她就喜欢看男人们为她争宠,为了让这把火烧得更猛烈,她不介意添点油。
可是随便的一指,她略微放了点注意力上去后,越看越觉得那身影熟悉。
熟悉到让她产生急迫感,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是谁。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堕姬也自信自己没有那种能让她念念不忘的人存在。
所以很奇怪。
堕姬甚至猜测那人是同类,是血鬼术影响的她。可气味一闻便知,是纯正的人类。
而且,说起气味……堕姬感觉更熟悉了。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知道这人是谁!
太郎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是靠着本能转回了头,然后没有安全感的把帽檐拉低了些,僵硬的说了声抱歉,有事,然后快步离开。
要不是人设,堕姬都想冲过去把人拦住,然后强制摘下他的帽子。
但是不行。她现在是花魁,不是娇蛮横行的堕姬。
用尽力气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堕姬再没了兴趣对付眼前这些蠢货,回到老鸨身边,小声对老鸨说了一句话后,转身回到京极屋。
男人们当然不肯,嚷嚷着询问怎么回事。
老鸨神色不自然的赔笑了几句,打发走了这些愤怒的男人。
另一边……
太郎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脚尖一转,将计就计拐进了旁边的一条暗巷。
花街的构造早在白天他就摸清了。
果不其然,那人也跟了进来。
因为很明显是普通人,而且看样貌是刚才那群男人中的一个,估计是心上人被他落了面子,气不过想报仇。
无语的把人打晕了丢在一旁,太郎准备回去。
但就在他动脚的时候,身后传来毛骨悚然的危机,太郎立刻侧身躲开,同时去抓袭来的手。
那手犹如没有骨头般以相当变扭的姿势躲过,然后另一只手出其不意的刺来。
太郎这么多年的战斗经验可不是白搭的,即便是黑暗的环境里作战——只是头上的斗笠多少影响了他的发挥,几乎把视野挡了个彻底。
同样躲过第二波袭击,但是那一次攻击只是幌子。因为目标是帽子,而且攻势刁钻,太郎没来得及避开。下一秒,头上一空,视线同时变得敞亮。
空气凝滞了。
第128章
“该死的——你是谁啊!”脸上纹着花瓣纹身,容貌妖艳,穿着暴露将婀娜的身姿展现无疑的美人愤怒的说道,锐利的犬牙在黑暗中泛着寒芒,野兽般的竖瞳眼底刻着【上弦】二字。
斗笠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堕姬看着面前丑陋扭曲的脸,气得发抖。
这张脸或许让其他人避之不及,但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可眼前这个人显然不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个。换句话说,这人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故意整成这个样子挑衅她!
毕竟不可能真的会有人长得和那人一样怪。
“我要杀了你!”堕姬杀意暴涨,青筋虬露,露出了鬼狰狞难堪的面孔。
很难去说太郎此刻是什么心情,他虽然听主公说过另一个世界的发展很有可能和他们不一样,让他们不要混淆了。
可是,太郎从未想过梅会变成鬼。
鬼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终生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可怜之徒,是只能饮人血吃人肉维持身体最基本的活动的可恨之徒。
为了能让妹妹在阳光底下活着,太郎曾做过令人不齿的事。即便被妹妹误会,被所有人憎恶……那也没关系。
只要妹妹能像【外面】的普通姑娘一样,光明的活下去。
这是太郎此生最大的心愿,为此不惜一切。
可是,这个世界的他、怎么能让妹妹成为鬼?
怎么能变成鬼?
太郎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抹越来越近的倩影,终于,动手了。
他先是抓住堕姬的手腕,然后右脚往前轻轻一滑,在向上一勾。
堕姬本来是能躲开的,作为上弦。即便单体实力是最弱的那个,显然也不可能就这样简单的被抓住。
只是,撞进那双悲伤震怒的眼睛后,堕姬不知怎么的愣住了。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抓住。
不过这个姿势……是真的在抓她还是想占便宜?
堕姬本来想讽刺的针对几句的,但对上那张脸、那双眼睛,堕姬实在说不出那些腌臜的话,最后只能把到口的脏话憋回去,尖声喊道:“放开我!”
太郎当然有更好的姿势锢住堕姬,但是他下意识没有那么做。
因为要想让人难以挣扎,那肯定姿势就不会舒服,怎么难受怎么来,这样才让人难以挣脱。
但是此刻他抓住的人不一样,是妹妹。他怎么能用那些方法去对付她。
堕姬也是没动真格的挣扎,不然这么近,而且这个姿势很利于她下手,太郎不想受伤就只能放开,速度还要快,不然身上准被扎一个窟窿。
只能说一人一鬼都留手了。
“你什么时候成为鬼的?”太郎没有搭理堕姬的话,语气强忍着怒火,低声问道。
“关你屁事!”堕姬龇牙咧嘴,试图吓住男人。只要男人松懈了,即便只是一瞬间,她也能抓住机会趁机摆脱。
“十五岁?还是十六岁?”男人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出他的猜测。
之所以这么猜,是女鬼的外貌看起来像梅十五十六岁的样子。
而众所周知,变成鬼的人一般外貌都会停留在变成鬼的那刻(变异得变形了的那种不算),所以由此可以得出妹妹变成鬼应该是在十五十六的年纪。
“哈!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想干什么?”堕姬叫嚣着,态度强硬。但她眉眼间的茫然和急躁已经暴露了她的外厉内荏。
堕姬的心情很复杂,甚至有些心虚。
不对——她心虚什么?
端正好自己理应正确的心态,堕姬不再忍耐,出手了。
男人背后冒出一段腰带,腰带诡异的悬浮在半空,对准男人的后脑勺,狠狠扎去!
像后脑勺长了眼睛,男人头也不转的向旁边避开。但堕姬能给他这个机会么,这回换她控住男人,男人拽不动她。
不放手?那就死。
太郎没有办法了,只好放开手,保住自己的安危。
堕姬冷哼一声,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抱着手嘲讽道:“别一副认识我的样子,你谁啊?恶心死了!”
太郎没有因为妹妹的嫌恶而伤心,他内心反而平静下来。
在很久以前,梅对他的态度也谈不上好。或许是生活环境的影响,那时梅不能对他有好脸色,否则就会被其他人抨击。
太郎起初很受伤,但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做法。所以后面也用冷冰冰的态度赶走一次又一次想要缓和关系的妹妹。
梅每次都气急败坏的离开,喊着再也不要理他了。
太郎知道梅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然早就离开了,而不是负气的跑到隔壁房间生闷气。
而说出那些难听的话的他,太郎自己也很难受。
可是没有办法,他不想妹妹因为他,经历同样的遭遇。
太郎,或者说鬼面三刀妓夫太郎,一直都知道他的妹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若不是生活所迫,没人愿意卑贱,没人骨子里都是奴性。
“他呢?”太郎握紧的拳头松开。
堕姬感到莫名其妙:“什么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别说对方了,堕姬自己都纳闷。她到底想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动手?为什么不愿意伤害对方?
太奇怪了……
“你变成鬼的时候,妓夫太郎在做什么?”太郎终于说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话,“他是死了吗?”
堕姬:“?”
堕姬气笑了。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他的,但我变成鬼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父母吗?哦不对,我父母才不在乎我。所以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理直气壮高高在上的管我的?”
愤怒的说完这些话,堕姬又后悔了。
她解释什么?直接动手不行吗。
心里唾弃自己,堕姬恼怒的动手了。
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窄小的暗巷包围,就连屋檐下都是横跨满了的长长腰带,阻止了男人从上方离开的可行性。
这些腰带看似柔软,和普通的那些布没什么区别,只是上面绣有花纹,看起来要精致漂亮些。
但它们其实是堕姬的分?身。
这就是堕姬的能力。
但分?身若是离开体内太久,也是需要能量补充的。所以堕姬有储存食物的习惯,需要用到的时候就把那些可怜的食物扔出来喂食分?身。
战斗进入白热化。
堕姬站在一边看戏,没有亲自下场。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不忍,也有可能是猫捉老鼠的戏谑恶劣。
往常堕姬心情好的时候就会这样戏弄猎物。
但现在嘛……看她一会皱眉一会松开,显然心不在焉的样子,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哥哥!”
一道悦耳的声音骤然响起,接着一抹倩影从高空跳了下来。
分?身没有拦住她,它的任务只有拦住人别出去,不包括让人进不来。而且分?身和它的主人一样贪婪,食物越多越好。
“嗯?”堕姬回过神来,眯眼望去。
那个身影背着她,让她一时看不清长相。
不过哥哥,是男人的妹妹?
堕姬心里莫名的不舒服,有种对方好像在炫耀的感觉。
嗤,谁没哥哥似的。
“你怎么来了?”太郎皱着眉问。
他没有对堕姬动手并不是这些腰带有本事能拦住他,他只是在观察,总结这些腰带的能力,到时候好对症下药。
也谢了这个世界变成鬼的妹妹没有动手,不然会给他增添不少难度。
倒是梅……
梅的到来让他平静的心态产生了焦虑。
“天都黑好久了(其实没多久),看你还没回来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梅不开心的说道,怎么哥哥好像很不欢迎她的样子。
“我说你们,还要聊多久?”忍了又忍,见对方跟儿戏般还在那边吵吵闹闹,堕姬怒了。
什么意思,不把她放在眼里?
“嗯?”梅一不耐烦,眼尾就会挑起,颇有种冷傲美人的既视感。
她侧过身——甚至不愿意正对——斜斜的看去,抬眼望向那导致兄长迟迟没有回去找她的罪魁祸首。
原本不耐烦的表情在看见罪魁祸首的真面目后变成一愣。
“等等、她,我?”梅猛地转回头看向太郎。
太郎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好像背着家中的猫猫去摸外面的野猫的似的。
“所以,这就是你迟迟没有解决的原因?哥哥——她是鬼!是鬼就杀掉,你在犹豫什么?”
看哥哥明显心虚的模样,梅气得半死,就像心爱的玩具被冒牌货夺走了。本就脾气不好,易怒的她抽出腰间的砍刀,朝堕姬攻去。
堕姬看见梅长相的时候也愣住了,并不平静。
搞什么——那两人是故意按着她和哥哥的样子来的吗?变?态啊!
妓夫太郎在做梦。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梦了。
这梦仿佛让他回到了过去,那段绝望无力的日子。
“救救她吧,求你们了!”
“求求你,救救她!”
“拜托了,只要你们肯救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救救她啊!”
任凭他跪在地上,卑微的哀求,可始终没有人愿意施以援手。
背上妹妹的呼吸越来越弱,他痛苦的低下头,眼神麻木空洞。
这时,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猛地抬起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看扮相妇人也是个很拮据的人,她神情不忍的指着某个方向,说道:“那边有位神医,说不定能救你的妹妹。不过那位神医只看心情接收病人,这对你而言或许是件好事。”说明那位神医不一定收钱。
他感激的磕了一个头,背着妹妹往老妇人指的方向跑去。
即便他奔波了一天,身体早已没有力气,可若眼前有了希望,那他就有了力量。
……
“真可怜,伤成这样,要不行了呢。”
“唔,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你接受得了吗?”
第129章
男人有一头丝绸般的柔顺金发,穿着单薄却不失华丽的和服,手中拿着用黄金做的扇子,容貌英俊,眸色异人,犹如琉璃纯粹透彻,是干净的七彩色。
很久以后,妓夫太郎才知道七彩恰恰是最浑浊的颜色。
“你妹妹伤势严重成这样,已是回天乏术了。”男人悲伤的说道,似是不忍的转头移开视线。
“求求你救救她吧,无论怎样……”他哽咽的说道,不愿放弃。
即便心里也明白这是为难人家医生。但作为哥哥,作为亲人,甘心认下如此残忍的现实,着实困难。
男人将扇子轻轻靠在下巴上,沉吟半晌,用扇子敲了下另一只手的手心,“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那个办法……你能接受吗?”
说着,男人刷的张开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对摄人心魄的彩色眼瞳,宛如天神下凡,圣光降临,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心胸澎湃,全身心的信任他。
“只要能救梅,什么办法我都能接受!”他不顾一切的说道,心中只有坚定的把人救活的信念。
“即便是变成吃人的怪物?”男人的眼睛微微弯起,竟是在笑。语气意味深长。
急迫的他没有发现这诡异的一幕,慌忙的点头,“怎样都无所谓,请您救救她!”
“那好吧……”男人折起扇子,往袖子里推了下,收回。然后用食指的指甲用力划了下大指姆指腹,一条血痕清晰可见。
男人将受伤的部位对准躺在床上已是奄奄一息的炭人,一滴血液落下,正好落在炭人的唇上,顺着唇缝,流进了嘴里。
堪称神迹的一幕发生了。
炭人损坏死亡的皮肤重新恢复了生机,完全毁容的脸也肉眼可见的变回了曾经娇艳美丽的模样,原本即将归于死寂的胸膛也恢复了正常的起伏速度和高度……
“这是……”他一脸震惊,猛地抬头看向男人,这次眼神中多了几分忌讳。
“如何……”男人笑眯眯的说道,看上去还是那样温柔亲切。
可他却忽然感到了浓烈的违和感,好像男人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该是什么样?
“那你呢,少年。”男人唇角的弧度略微下降了点,更加平和了。
他心里不知为何冒出强烈的不安,就像被野兽盯上,寒毛直竖。
“多谢您的好意……但不用了,我很好,不需要治疗。”虽然他不知道那未知的危险来自哪里,但他感觉得到男人的不怀好意。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治疗费用我会努力还清的,还请您给我一些时间。”他说着弯下腰,想要把妹妹背走。
男人不说话也不阻止,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僵硬的转头移开目光,背起妹妹后转过身。
然后与一双奇异的眼瞳对上。
男人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他一愣,随后下意识转头看回去。他又看见了那个男人,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怎么回事?
心中感到毛骨悚然,但他不敢暴露出来,抿了抿唇,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想要往旁边绕过,但抬起的手臂拦住了他。
“医药费就不用了,你们很得我的眼缘。”男人嘴角扬起,眼神却格外冷淡,没有丝毫笑意,看上去就像个精致的人偶。
“不过,你真的要走吗?”
“什么意思?”他喉咙干涩的问道。
此刻,他多少已经意识到男人的危险性,男人并不像刚开始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善良。
“你的妹妹已经变成了和人类完全相反的存在——你呢,不一同沉沦吗?为了……更好的保护她。”
男人的笑容下隐藏着极深的危险,求生本能让他想要快点逃离。但理智和感性都不允许他那么做。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人间即是地狱,他一直生活在地狱里。
现在真相告诉他世界上除了人类还有吃人的怪物,那又如何。
世界都糟糕成这样了,再糟糕,对他而言也没有区别。不如变得更糟糕点,将所有人都拖下水。
至于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
梅的痊愈就是证据。
现在的医疗技术显然没有达到能一下就恢复那么重的伤的地步,而且靠的不是药,只是一滴血。
这倒是和他听过的怪谈里的一则吸血鬼类似,而且吃人……吸血鬼不就是吃人的吗,只是他吃的不是肉,是血。
还有男人的房子很暗,没有任何可以泻进阳光的地方,只点了几根蜡烛照明。
看蜡烛的长度,必然是才刚拿出来的。也就是说差不多他们进来的时候男人才点燃的。
如此,是否可以说明男人平时是不需要照明的。
吸血鬼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怪物,他们的视力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一样清晰。所以在黑暗的环境里不需要照明是符合逻辑的。
心里有了定论,他茫然、不安的眼神坚定下来。
“感谢您……”他底下头,露出了自己脆弱的脖颈,以示臣服。
男人唇角高高翘起,半边脸被火红的烛光照得宛如染血般的红,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犹如堕魔的佛,原本慈祥的面目变得狰狞,眼里流下代表污秽的血泪。
“好孩子……”他温柔的说,犹如情人间耳鬓厮磨的旖旎。
——
“滚开,你这个疯女人——”
“啊啊啊我的脸!你是故意的!”
“疯子,碧池!”
“放开我的头发!”
妓夫太郎迷迷糊糊间听见外界传来嘈杂的声音,惊扰了他的梦。
好像是在吵架。
又有人惹堕姬生气了?
介于妹妹的脾气和这些年进步的武艺,妓夫太郎本不想管。
妹妹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反正吵不吵得过妹妹最后都会把得罪她的人除掉,用不着他多管闲事。
妓夫太郎合上眼睛,感受着血肉的温暖,又一次即将睡去。
但吵架越来越奇怪的内容引起了他的兴趣,驱散了睡意。于是妓夫太郎干脆偷听起来。
“你是在炫耀你有哥哥吗!”
“我只是正常的说话,你这么斤斤计较,想必是因为没有吧。”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知道咯。”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梅……”无措的上前想要协助的太郎。
“走开,不要你帮忙!”梅直接吼道。
太郎默默的收回手,表情茫然。
她们在吵什么,为什么会吵起来?
妓夫太郎也越听越觉得离谱和疑惑。
妹妹这是在和另一个有哥哥的人以你才是孤儿你才没有哥哥你这个废物为题目展开骂架?
所以这个话题有什么可讨论的?生气的点在哪?
妓夫太郎不知道,只感慨的想堕姬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作为女孩子,是不是需要改正下?
不过他们现在都是鬼了,用不着遵守人类的那套规则。不喜欢就杀,除了鬼舞辻无惨,他们不需要尊敬任何人,也无需向任何人下跪。
“什么玩意儿?做的丑死了,你的审美好恶心!”堕姬看着被她划破了外套,露出里面那件织得奇形怪状惹人发笑的内衬,肆意大笑的嘲讽起来。
“好笑吗?我哥做的,你有吗?”梅不仅不生气,还得意洋洋的挑起了眉,大方的展示起来。
堕姬的笑容僵在脸上,狰狞的扭曲了一瞬,骂道:“你找死,你有病吧!”
后方的太郎默默抬起手捂住了自己涨红的脸。
好尴尬……不过真的很丑吗?梅明明说很好看啊……可说难看的也是梅,虽然是另一个……
“哈!所以你就是没有!”
“说的我好像想要一样,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我看你脸上就差写上嫉妒二字!”
两个女人越吵越凶。
妓夫太郎走神的想他要不找个时间也给堕姬织一件衣服,不能让自家妹子输人一等。
“咔——碰……”
砍刀重重劈在地上,将地面辟出一条深深的裂缝,并持续向前后延伸,形成一条十米长的缝隙。
“真是粗鲁啊!你是樵夫吗?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堕姬抓住梅痛点,疯狂挑衅。
梅勾唇冷笑,抽回日轮刀,完全不生气。
关于她武器的样子,她早就习惯了外人的惊奇。而且有没有女人味——梅根本不在乎。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女人。
“哈,真是抱歉啊,我不像个女人。所以你是在和我比女人味?”梅抬起下巴,咧嘴笑道,“一个女人和男人比女人味,说明那个女人一开始就输了。”
堕姬:“?”
美人一整个愣住了,头顶浮现六个黑点,然后是一串问号。
“什么意思?”
梅把看到往肩上一扛,桀骜不驯的模样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我的意思是,谁告诉你我是女人了?”
虽然因为外貌,他从小被当成女孩养大,一举一动都被教导训练成和女性一样。但他毕竟不是真的女人,而且心理对自我的认知非常健康。
只是哥哥那里出了问题,总是觉得他是女孩子。
但那是小时候啊,环境所逼没有办法。后来一切都好了,他去解释,哥哥却不信,坚信不疑的认定他是女孩子。
梅都绝望了。他也不是没有开大招,比如露出男性的特征【哔-哔——】没想到哥哥直接被他吓晕过去,醒来后说什么也不记得。
去问专业的医生,人说是心理问题,而且根深了,很难改正,并复杂的嘱咐他不要太去扭转病人的认知,免得刺激狠了病发其他症状。
梅:“……”他能怎么办?为了哥哥,将错就错吧,反正他对穿女装已经习以为常。
第130章
堕姬震惊值 100
妓夫太郎震惊值 60
查看历史记录。
童磨震惊值 20
富冈义勇震惊值 50
黑死牟震惊值 10
……
睁开眼睛,视野转变。
青鸟流换上我妻善逸的马甲,门外刚好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妻君,你在家吗?”弱弱的童声闷闷的进入耳朵。
穿着黄色羽织外套的少年睡眼惺忪的下床,去开门。
“吱吖……”
破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西瓜头小男孩。男孩年纪不大,身高只到少年的腰部,很好推出不超过十岁的结论。
“麻太,你怎么来了?”少年的瞌睡被吓醒,他探出身体警惕的左右观望了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拉住男孩的胳膊,将人拉进屋子,然后把摇摇晃晃的门关上。
尽管这门烂得或许稍微重重踹一脚就会掉下,但毕竟能给人心理上的安慰。
关于少年为什么会如此惊慌,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少年因为任务,孤身来到这个镇子。因为方向感不好,少年一路走走问问,结果最后还是弄错了。他的目的地与这个镇子完全是两个相反的地方。
少年当场石化,悲伤的蹲在地上画圈圈,眼角可怜兮兮的挂着两颗泪珠。
身上的钱已经花完了,他没有路费了。
其实少年一开始带的钱足够他往返两个地方十来回,可惜少年脑子不太灵光,遇到女人就走不动路(字面意义上的),在上上个地方迷迷糊糊的被坑了一大笔钱,导致连吃饭都变得困难。
不过吃饭这个问题不大,大不了就不吃嘛,反正吃那些东西只能满足口欲,并不能为少年补充身体能量,少年的主食还得是【?】
但是,没有钱,很多时候都寸!步!难!行!
毕竟住宿要钱,遇到好玩的东西想要得花钱,最后向人家打听情报,也要钱……
然而少年如今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打开钱包用力晃荡,只掉出两枚硬币。
这点钱,连乞丐都看不上。
少年:“……”
多洗哟QAQ
要不回去重新跟炭治郎要经费?
不不不,还是算了,炭治郎肯定会生气的。呃……其实也不是生气,就是会被用失望的眼神看、好吧也不是这样,炭治郎只会沉默的又给他一笔钱。
可恶,他的良心好痛!
就算炭治郎什么也不说,但他明白的。
所以炭治郎为什么老是把这种事情交给他做,他才不想动脑子啊,直接招呼他打架就行了嘛QAQ。
众所周知他除了打架什么都做不好,就算是让富冈义勇去做,也比让他做好。
唉……
好心累哦……
少年可怜巴巴的收回干瘪的钱包,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觉得自己今晚要以地为铺以天为盖了。
也不知道他一个鬼为什么那么注重睡觉,还昼夜颠倒,非得跟着人类的作息生活。
“放开我!”
“姐姐!”
“你们放开我弟弟!我跟你们走!”
前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少年耳朵一动,忍不住吃瓜的欲望,走了过去。
欲盖弥彰的用手捂着眼睛(把中指和无名指曲起来属于是挡了个寂寞),少年光明正大的站在一旁,神情好奇。
混混头目一开始以为少年是路人。但转而一想路人谁敢管他们青虎帮的事,恨不离得越远越好,怎么可能还过来。
所以可能是这的帮手,但那人又停在三米外不动了,混混头目满头问号的细细看去,就见那人对他讨好的笑了笑,还有那把他当傻子一样的用手遮眼睛的方式。
手中间露那么大的空,眼睛还睁的那么大,脸上就差写好奇二字!
把他们当猴戏看是吧?
混混头目狠狠给了被小弟们抓住的女人一巴掌,然后转过身,对那路人抬了抬下巴。
“你,过来。”
少年正看得津津有味,见当事人之一看向他这边说话,迟疑的左顾右盼到处张望,好像、貌似,这里只有他。所以是在喊他?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过来。”混混头目不耐烦的说道。
“呃,有事吗?”少年一脸懵逼,语气小心翼翼的问。
“废话!我给你三个数,不过来我就让他们过去。”
这里的他们显而易见指的是旁边那几个块头强壮的男人。
少年暗道糟糕,但本着事情能不闹大就不闹大,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彼一过去,男人就伸出那只黑黝黝的手,想要摸他的脸。
少年脸色立马就变了,有一瞬间眼神流露出恐怖的杀意。但很快就被胆怯代替,他一咬牙齿,狠狠踩了男人的脚一下,趁男人走神,转身就跑。
但男人周围的几个马仔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就上手想拦他。
一阵鸡飞狗跳。
少年下意识抓住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进来的队友一溜烟跑了。
然后就是你追我跑,好不容易甩掉那群人,少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上牵着一个女性,腿一软,犹如煮熟的面条瘫在地上。
姐弟俩吓一跳,然而他们离得越近(主要是姐姐)、越是想帮忙,少年越是一脸要死了。
终于,在姐姐想要给他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少年惊恐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胸口,喊道:“我没事!你们先离我远点!”
此时天也快亮了,听了他遭遇的姐弟二人表示你要不嫌弃就住我们家吧!
少年眼睛一亮,赶忙答应了。
只要有个地方住就行,他真的不想露宿街头。
然而快到姐弟俩家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家已经被那些男人围住了。
姐姐说不慌,她们还有别的据点,只是那个地方很小,他们不能住一起,只能单独给少年找一个房子。
少年更是忙不迭的答应。
他也不习惯和人类住一起,尤其是女性。
宿屋那种不算,大家各是各的房间。
于是少年被姐姐安排进了一个破旧废弃的茅草屋里。
虽然床睡着扎人,但总比冷冰冰的地面好。
松了口气,少年满足的睡了一晚。
翌日……
因为身体原因,少年白天不能出门,正好看话本。
作为重度话本迷,少年出门话本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要是路过有卖的地方,也会及时补货,保证自己精神食粮不断。
真的太好了,能来到这个世界。
少年由衷的感到庆幸。
他自己那边的世界市面上的所有话本他几乎都看了个遍,达成了更新跟不上他阅读的成就,这让少年整日闷闷不乐,恨不得把那些作家抓回来,把他们变成鬼,然后盯着他们写,最好一天就给他写一本出来,给他写一辈子。
可惜他不能那么做。
那会少年叹了口气,放下手里已经快翻烂了的书,胳膊懒洋洋的搭在椅子上,神情惆怅。
虽然成为鬼会拥有漫长的时间,但人类之所以能写出那么多精彩的故事,就是因为生命短暂。
所以能保持激情,创造美好的字句——那恨不得把一切都在瞬间绽放,燃烧自己的生命也要留下的狂热,是他曾所羡慕的。
所以,不能那样做,那是侮辱。
唉……
不过现在好了,这个世界的话本和他那边世界的话本查重率只有2%,够他大鱼大肉一段时间的了=-=
然而少年没看多久,房门就被急促的敲响,原来是姐姐。
少年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抖了又抖,迅速退到最后面。
姐姐一愣,但因为知道少年游异性恐惧症。所以没有觉得冒犯,几句话把她过来的目的解释完了。
“总之拜托你了,我很快处理好事情回来,这些是我目前能给你的,就当是委托费了。”
姐姐说着把一包东西扔到地上,听声音,里面的东西很重,而且哗啦啦的响,总不能是——
包袱散开……
金灿灿的光刺得少年眼睛疼。
“这是!”
“我知道东西很少,但我手上目前只有这么多,等这阵子过去了……”姐姐面色尴尬,含糊道。正好少年注意力都在那一堆金银首饰上,所以也成功混了过去。
“麻太就麻烦你了。”
“嗯嗯没问题!”少年搓搓手,爽快的答应了。
这些东西正好补充他空空如也的经费!
姐姐赶时间,和少年达成协议后就走了。
少年觉得不过就是帮忙带孩子个两三天,左右影响不到什么,反正炭治郎都说了不急。
而且虽说是带孩子,姐姐吩咐他做的事却相当简单。
她已经告诉弟弟待在据点里不要动,要是遇到危险就去找少年。
少年要做的就是保护向他求助的弟弟。
这委托很简单吧。
若是运气好点,他躺着就能拿下这笔钱。
脸上傻乎乎的笑着,少年把那一堆的金银首饰收好,准备等天暗了去换钱。
黄昏……
少年找了个黑市商人换钱,因为急用被砍了一大刀,但问题不大。
抱着新鲜出炉的钱,少年哼着歌准备回去,结果还没走出去,就被一群大喊拦住了去路。
原来是黑市商人觉得他好欺负,想把他剩余的价值也压榨完。
少年那个气呀,不过幸好他腿快,跑掉了。
回到破烂的茅草屋,少年津津有味的看了一整晚,后来太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的有了醒来的意识,少年想到昨天没能看完的内容,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睛,然后就听见门被敲响。
……
“哥哥,他们找到我了!”麻太迫不及待的说道。
“嗯?”少年一愣。
“还有我过来的时候看见附近有好几个浪人。”麻太的脸上看不出害怕,只有兴奋。
很好,应该是想黑吃他的那个商人的手下。
说起来你为什么满脸蠢蠢欲动啊?
第131章
少年不喜欢打打杀杀,非必要情况下,能不动手他是不会动手的。
但是显然,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动手的场合——对方明摆着是要他的命。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听完麻太的话,少年已经开始愁眉苦脸了。
本以为这是份简单的委托,哪想小孩是那么调皮的一个人,竟因为坐不住跑出去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啊喂!不能要了,拖出去斩了吧!
什么?他姐姐付了钱的?
那没事了……
本着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少年叹了口气,拎起麻太的衣领,一脚踹开门。正好把堵在门口把耳朵附上来偷听的人也踢飞了出去。
少年早察觉到了外面之人的动静。否则也不会选择踹门这种粗鲁直接的行为——深怕人不知道似的。
“哇!哥哥好厉害!”小孩一边像个塑料袋一样被甩来甩去,一边眼睛亮闪闪的崇拜的说道。
就是没有好晕想吐的样子。
少年抽了抽嘴角,深感这孩子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平时肯定没少爬树摸蛋吧。
“给我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被门撞飞出去的倒霉蛋气急败坏的喊道。
偌大的动静吸引了另一拨人的注意,也赶了过来。于是两拨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混在了一起,都以为是自己老大找的帮手。
少年臂力着实了得,仅一只手中途完全不带换的,提着一个五六十斤的男孩,健步如飞。
这种程度谈不上有多厉害,很多习武多年的人同样可以做到。
只是如果细看少年的脚步和他呼吸的频率,就会得出此子恐怖如斯的结论。
不过能观察到这个地步的人也一定是宗师级别,根本不是小喽喽们能看出的。
加上还有顶头上司的压力,混混/打手们只顾着埋头追人了,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而如果他们有那份细致的心,也不会只是个混混/打手。
乌鸦猩红的竖瞳中映照着下方鸡飞狗跳你追我跑的一幕,仰起脖子嘹亮的鸣叫了一声,拍打翅膀扑棱棱飞走。
乌黑发亮的羽毛从空中缓缓飘落,被地面盛住,竟有种把齑实的泥土灼烧出一个黑洞的幻感,通向深不可测的地狱。
天际红的像是被血染过一道,渲染出不详的征兆。
在光与影的交汇下,少年金色的眼睛透着冰冷的异彩。
最后一抹太阳落入地平线之下,黑夜以至。
原本在各个阴影处屋檐下乱窜逃跑的少年停下脚步,放下手中一脸跃跃欲试的男孩,苦笑道:“唉,你顺着这条街道往里跑,我留下来拦住他们。”
“啊?可是……”小孩一脸犹豫,犹豫中又带着一丝挣扎。
少年颇感欣慰,表面一副自己马上就要英勇就义壮烈牺牲的样子,大无畏的说道:“听话,我不会有事的。”
男孩的眼神瞬间变成死鱼眼,就差头顶你是不是傻五个字,无语的道:“我不是关心你会不会有事,我是想说,你踩到我脚了。”
少年:“……”
默默低头看去,下一秒如被烫了般收回踩在人小孩脚背上的jio,食指蹭了蹭鼻尖,悻悻笑道:“意外,意外。”
男孩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跑掉。
少年石化住了。
“喂!你跑的也太快了吧,有没有良心啊!”
男孩的声音远远传来:“放心吧,我相信你的实力!”
小孩跑掉了。空气带来的气味越来越淡,证实他是真的跑得毫无愧疚之心。
有没有良心啊这家伙!
少年感慨了一番,挠了挠头发,转过身,面对的是一群追他追得面红耳赤(纯属是累的)的壮汉。
“那个,天黑了。”少年试图挣扎,“你们还没吃晚饭吧,而且跑了那么久,肯定很累了,都回家休息去吧。”
“你以为我们累死累活是因为谁?”有人气笑了的的回道。
少年身高按理来说不矮了,但与一群用暴力吃饭的人来说,还是不够看。他站在人家面前,就像个小鸡仔。
弱小,可怜,又无助。
“兄弟们,揍他!”
被少年钓了好一会早就心里憋着怒火的壮汉们高舞拳头,就要出气。
少年:“等——(停顿两秒)一下!我是说,天黑了。”
“天黑怎么了?天黑就不能揍你了?”
“呃……意思差不多……吧?”
“你小子不会以为是在玩游戏吧,喊停就听,你以为你是谁啊?”
“所以你们真的不愿意放手是吗?”
“不然呢?”
“好吧,我明白了。”少年叹了口气,右手握住挂在腰间的刀的刀柄,将刀拔了出来。
看见少年有刀,混混/打手们也不怕,甚至哄堂大笑。
“小弟弟,你以为手上拿着刀我们就怕你了?”
“虽说现在有禁刀令,但兄弟们混场子的,东西也不差。”
再说他们一早就知道/发现少年身上有刀了,还追只能说明不在乎。
“我动手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少年意图吓走他们,“真的。”
“你在拖延时间?没用的,你当真以为我们傻,早就有另一拨兄弟去堵那个小的了,你们谁也别想逃。”
少年脸上的胆怯消失,神情冰冷得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黄色的眼瞳隐隐覆上一缕血色,圆润的瞳仁在某个瞬间缩成了一竖,像是野兽的眼睛。
乌云笼罩,将皎洁的明月遮住。不知道从哪传来了野狗的吠叫,像是狼叫,令人毛骨悚然。
三息后,乌云被风推着继续前进,露出了身后的月亮。
血液顺着刀身滑落,在尖端汇聚,然后落下。
“啪嗒……”
一道凌厉的风声,惯性使得血液被甩出。
收回刀刃,松开顶着刀沿的拇指。
“咔哒……”
少年突然偏过头,目光隐晦的落在某处阴影里。
须臾,他收回视线。
“委托完成。”
少年走后没多久,藏在墙后的男孩松开捂住嘴巴的手,神情恐惧,眼里却充满了兴奋和狂热。
好强!他果然没看错!
“少爷,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女人担忧的说道,起伏明显的胸膛证明她费了很多力气才找到男孩,“不是说好在——”
“玲,那个人好强。”男孩呢喃的说道。
女人不明所以的“啊?”了声。
“他真的好强!虽然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但是,他真的强的过分了,真的是人类能达到的境界吗?”男孩自言自语的说道,显然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
“那一刀太恐怖了,就算是我的眼睛,也没看穿。”
女人没有亲眼看到刚才那压倒性的战斗。但听见少爷用眼睛举例,立刻就明白了,震惊的说道:“什么?”
“果然试探他是正确的……决定了,我要离家出走!”
“少爷!”
“嗯,就是这样。玲,不要告诉父亲,不然杀了你。”男孩笑眯眯的说道,像是在开玩笑。
但玲服侍了这位爷好几年,对男孩的狠戾程度相当了解。所以她知道男孩是认真的,苍白着脸低下头嗯了声,不再说话。
如果少年在场,就会发现这对主仆,就是那对姐弟。
不过从现场来看,他们显然不是姐弟的关系。而且弟弟的身份很可疑。
“对了,把这里收拾好,挑几个好的喂我的小可爱们。”
“是……”
——
少年这回没有走错路,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算了算钱包里的钱,少年爽快的选择了当地最豪华(贵)的宿屋住下。
唉,都说衣食住行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可不是吗,他每到底一个地方要落脚了,最首要的事都是先找个地方住下。
在生活方面,能享受的时候,少年都会选择享受。
生活已经很苦了(指工作),当然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唉,慢点,走不动了。”
“哎哟,别啄我头!”
“停停停!我走就是了!”
街头上,一个黄发少年被一只麻雀攻击,抱头鼠窜,惹得周围人忍不住发笑。
实在是太滑稽了。
而与快活的周围人相比,当事人就一点也不快活了。
究竟原因,不止是被鸟雀攻击,纠结点在于他马上要做的事。
然而再怎么抗拒,我妻善逸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只好露出一张痛苦面具脸,犹如打了霜的茄子,听着自家鎹鸦报点,往相应的方向走。
反正他是路痴,就算告诉他任务地点,多半一路也要走走问问,有带路的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靠着好同伴的催促,我妻善逸很快就到了地方。
摸了摸空腹的肚子,早就饿了的我妻善逸决定先找个地方解决午饭。
左看右看,我妻善逸最后停在了一家面铺前,要了一碗乌冬面和一串丸子。
刺溜刺溜的吸着面,我妻善逸面露幸福,最后喝完热乎乎的汤,两口吞下甜糯的丸子,我妻善逸满足的拍了拍肚子,身体向后倾斜,双手撑着,享受清闲。
“哥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我妻善逸仰头看天没理,他以为是在跟别人说话。
然后肩膀就被拍了下。
我妻善逸迷惑的低下头。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
第132章
我妻善逸望着眼前一脸自来熟的小孩,头顶问号。
再看一眼仔细辨认。
的确是不认识的人。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因为小孩表现得太过自然,以至我妻善逸自己都不是那么肯定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言,小孩的瞳孔在某一瞬间收束,很快又放开,没有让人察觉到异常,歪了歪头,无辜的说道:“诶?哥哥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气场不对……
小孩、或者说麻太,一开始其实是有怀疑的。但他的眼睛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所要找的那个,这才上前认亲。
而伴随金发少年的否认,小孩一时间又不是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但总归到最后,麻太还是选择了信任。
他的眼睛是不可能出错的。
“不是哦……”我妻善逸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在开玩笑,我是真的不认识你。”
麻太陷入了沉默。
他的直觉和他感受到的气场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此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眼前这个人的气场太过柔软,虽然其中裹挟着刀锋般的锐利凌厉,但与他知道的相比还是太弱了。
好比两把同样厉害的名刃,一把经过战争,吸足了鲜血,光是远远的看着,就不禁颤抖,如修罗降世;
一把被放在温室中供养,只偶尔上过几次战场,也是试刀般的漫不经心,让懂刀的人见了难免痛心。
如此名刀,不该被人瞻仰,而是在战场上,杀敌饮血。
但是……
一样强韧的经脉,如出一辙的力量……
怎么会不是呢?
而且长得都那么相似,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算是双胞胎,也不会像到别无二致。
见小孩脸色沉了下去,一声不吭,我妻善逸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凉意,打了个冷颤,我妻善逸起身准备离开。
本来他还想多坐会儿的,但这小孩是怎么回事,好可怕。
属于小动物的警觉拉响,我妻善逸尽管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小孩子恐怖,但他还是下意识的遵循了预感。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妻善逸总是奇迹般的能规避众多潜在危险的原因。
我妻善逸背过身去后,麻太看他的眼神愈渐暗沉。
我妻善逸本人则是感觉一阵如芒在刺,好像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上了,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奇怪,大白天的也没鬼啊……”嘀咕两句,我妻善逸很快走远了,身影消失在麻太的视野里。
一个穿着忍者服的金发女人走了过来。
“少爷……”女忍者恭敬的喊道。
“跟上去看看。”男孩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冰凉,和刚才乖巧的作态完全相反。
“是……”女忍者应完,身影凭空消失。
宇髄天元转头望向窗外。
男人硬朗的面庞线条分明,高挺的鼻梁突出深邃的眼窝,上挑的眉形让他看起来时刻都有种轻佻的漫不经心,宛如打盹的狼王,平日里看似平近易人。但当需要战斗的时候,就会露出锐利的爪牙。
“宇髄先生?”商人疑惑的喊道。
男人把头转了回来,唇角高高扬起笑了笑,声音慵懒,充满磁性,拿起杯子小抿了一口清茶,眼神幽深,意味不明的道:“今天阳光真好。”
商人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宇髄天元是想表达个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附和,“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就是晒人了点,稍微离窗子近点,就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意。
真不明白宇髄天元为什么那么喜欢太阳,非得找个被太阳正照的地方坐下来谈交易。
要不是他选的那个位置是最晒的,商人都要怀疑是不是故意针对他了。
“宇髄先生,你看……”
商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要叠起来了。
宇髄天元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为他眼底覆上一层扇形的阴影。他伸出食指碰了碰茶杯,将杯子敲得叮叮响。
商人也不敢说什么,连心底诽谤不懂礼貌余余都没有。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宇髄天元的嘴上,深怕被拒绝。
这可是笔大单啊!而且黄了还会影响到他的生意。虽然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一时贪心酿下的错。
但、哪有商人不贪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吗。”宇髄天元终于开口了。
没有直说好还是不。商人却敏锐的听出了宇髄天元许是不打算放过此事,有些急了,说道:“37开如何?”
宇髄天元不语,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46!”商人咬牙再加筹码。
宇髄天元依旧不说话。
商人这下眼睛都红了,“55!这是我能让的最大的利了,见好就收吧。”
宇髄天元呵了一声,放下玩杯子的手,将右手架在床沿上,撑着头,似笑非笑的道:“原来你也知道见好就收啊。”
“你什么意思?”
“既然知道见好就收,那为何一次次试探,一次次踩底线。搞得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宇髄天元虽面带微笑,眼底却冰冷一片。
“我给过你机会了。”语毕,宇髄天元站起来,推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宇髄天元,你别不知好歹,非得把我逼急了你也没好果子吃!”商人尖声说道,破罐子破摔了。
“你觉得我会怕你?”宇髄天元被逗笑了。
就他的块头,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惹。
何况这位商人颇有眼色,不然也坐不到这个位置,想必不会施那些显而易见的腌臜手段——
“听说你出身名门,从小被当做家主教育……你离家这么多年,家里人应该很想你吧。”
商人不复刚才那般气急败坏的模样,悠然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可恨样。
宇髄天元表情微动。好像被戳到了死穴。
商人脸上表情越发得意。
“你看,刚才我说的那些……”
“我觉得我之前还是太心软了。”宇髄天元叹了口气,目光幽邃的凝聚在商人身上。
半分钟后……
宇髄天元走出包厢。
两分钟后,进来收拾卫生的服务员发出惊慌的尖叫,“客人,您这是怎么了!”
宇髄天元回到宿屋。
本来以他的男人の自尊心,宇髄天元是很少在外边过夜的。但时日不同,他现在手上有工作,近期想回家是不可能的。
还好他的三个妻子表示理解。
唉,这才出来几天啊,就想家中的娇妻们了。
宇髄天元一脸惆怅。
傍晚……
宇髄天元打着哈欠睁开眼睛,困倦的揉了揉脸。
好了,到他工作(杀鬼)的时间了。
不过在这之前——
半刻钟后……
感受着嘴里浓郁的汤汁,宇髄天元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好吃!
与宇髄天元所在的城镇相隔不远的山村。
“奶奶,太谢谢你了。”
金发少年放下手中的碗,一脸得救了的说道。
“呵呵,不谢。说起来你怎么会掉进河里?”相貌慈祥的老奶奶不解的问道。
金发少年闻言悻悻的擦了擦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唉,此话说来就有些长了。不说这些,奶奶,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见人孩子不愿多说,老奶奶也不问了,笑呵呵的摇了摇头,道:“不用。天都黑了,而且你今天还受凉受惊了,早些休息吧,不要感冒了。”
没有问你不回家吗。
活了这么些年经过人世沧桑的老奶奶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少年的窘迫,轻描淡写的忽略了戳人痛处的话题。是个人善心也善的好人。
金发少年感动得吸了吸鼻子,“哇太谢谢你了,奶奶!”
老奶奶笑了笑,“没事没事,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妇,还有这个邋遢的家就好。”
说是邋遢其实不然,挺干净的,只是肉眼可见的清苦。
“不嫌弃不嫌弃!”
少年当然不嫌弃,他最糟糕的时候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呢。而且人好心收留他,他是得多没良心才嫌东嫌西。
“奶奶,你让我做些事吧,不然我都睡不踏实。”完了少年又补充道。
老奶奶沉默半晌,说道:“那你帮我去把那个罐子接满水吧。”
顺着老奶奶的目光看去,金发少年看见了个丑得奇形怪状的壶。
怪不得被老人家当成罐子。
抽了抽嘴角,金发少年站起来,走到罐子前,抬手想要拿起罐子。
手忽然顿了下,然后很快接上,没有让老人发现异常。
“好勒,那我出去打水,您先坐着!”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少年抱着罐子离开屋子。
打水的地方很近,就是他今天掉的那条河。
不然老奶奶也捡不到他。
抱着壶来到河边,少年低头看向怀中冰冷的壶,手一松,任凭壶砸下来,也不担心会不会摔坏。
倒不是少年人面兽心,他知道这个壶仅凭这点伤害是摔不坏的。
“鬼的气味,很奇怪……”少年呢喃的说道,审视的视线冰冷的落在壶上。
“是血鬼术的能力?要不是离得近,我都差点没发现。”
“要不假装弄掉了,下次赔给奶奶吧。”
这个壶留在老人家手上太危险,而且这里又是落后的山村,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而且以奶奶的年纪,就算被山民发现也会以为是老死(包括生病、摔跤等。)的。
此物是个祸害,断不能留。
思及此,少年抬起脚,重重的向壶踩下。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圆圆的瞳孔缩成了毫无感情的一竖。
第133章
炭治郎斜眼看着身边的男人。
怕被发现,因此很快又收回目光。但过不了一会,又忍不住将视线飘忽过去。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换个性别就是少女芳心暗许的故事。
而以男人的敏锐度,不可能发现不了少年时不时的打量,他不说话、没有反应,不过是默许罢了。
直到都进山了。
男人似乎终于忍不住了,转头看向和他撞上视线后立马做贼心虚的移开目光的少年,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的说道:“你想问什么。”
少年犹如被放出笼子的修勾,尾巴都晃出了残影,兴奋的说道:“童磨先生,您真的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还有还有,您是柱吗?我觉得你好强,富冈先生也说你的实力做得了柱,我看您用冰,所以您是冰柱?您的眼睛是天生就是这个颜色吗?好漂亮……”
少年张嘴就是巴拉巴拉一大堆,也不知道男人听没听进去。
等他说完,都看到人了。
“你们是?”村民疑惑的问道。
“你好,经过此地,可以跟你打探一件事吗?”
见童磨先生进入了工作,少年意犹未尽的闭上嘴。
由此可得:他其实话还没说完。
“没有发现异常。”
“不知道……”
“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见村民的眼神越来越警惕,炭治郎赶紧站出来把男人拉到身后,开口解释。
看来童磨先生是个和富冈先生差不多类型的人,交流方面的事还是他来做好了。
这么说来,怪不得两人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谈。
因为换做其他人,早让富冈先生闭嘴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QvQ。
可能是富冈先生说话太简洁了吧,总是让人产生误会。
在少年和村民沟通的时候,男人也没闲着,他左顾右盼,冷漠的眼神犹如潜伏猎物的金钱豹,让人对视上就不寒而栗;
也像光明下让一切无从遁形的神明,勾出人心中最恐惧的事物。
那双宛如琉璃般的七彩眼睛,漠然得毫无感情,仿佛世间种种都不能令他动容。
最后炭治郎凭借他出色的表现(主要是平近易人的态度和稚嫩帅气的脸尤其是后者取得了村民的好感),从笑呵呵的村民口中打听到了消息。
其实童磨长得也不差,甚至从精致程度上来说,比炭治郎还要好。
但童磨的好看太过尖锐突出,他的气质也过于疏离冷漠。
这样子,怎么能让陌生人放下心来,警惕都是人之常情。毕竟就像一个手里拿着刀、长相还凶神恶煞的人像你问话,不紧张警觉是假的。
从村民口中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炭治郎转身跟童磨打了声招呼,然后背着箱子又去问别人。
男人没有跟上去,他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
人们总是害怕他,明明他几乎不对人类动手,只有鬼他是见一个杀一个,可是比起鬼,人却更怕他。
童磨想不通,也不愿想。而且月彦大人也说了,人们不是怕他,是怕他瞳孔中充满罪孽的自己的倒影。
但是其实这些都无所谓,童磨不会因为他人的恶意就产生对自我的怀疑。比起这个,童磨更奇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感情。
斑驳的树影落在男人身上,东一块亮西一块暗。像张到处都是补丁的布。
男人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宛如人偶。
那边,炭治郎终于问到情报,转身准备叫人。当他看见男人孤零零的站在树荫下,声音一时发不出了。
男人仿佛被隔绝开,身上有种莫名的寂寥感。
不禁想起方才男人被村民抵触警惕的样子,炭治郎忽然感到难过。
男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童磨先生是英雄,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与恶鬼对抗。
如果付出那么多换来的是被保护之人的怀疑,虽然也有童磨先生自己的原因……但是,这样的话,不是太可怜了吗。
深呼吸一口气,炭治郎将情绪压在心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冲远处树底下的男人挥了挥手,喊道:“童磨先生,我们走吧。”
接收到信息,童磨抬脚走上去。
关于两人为什么会一起行动,这事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那天,富冈义勇发现自己搞了个大乌龙,砍错人了,干脆道歉后,跟产屋敷耀哉写了封信。
写完信后,富冈义勇立马就跟炭治郎道了别。作为柱,他的任务量很重,要不是炭治郎这边出现的是上弦鬼,主公也不会派他来。
走前富冈义勇叮嘱炭治郎,明后两天应该会有主公的信来,让炭治郎等着,还有童磨。
炭治郎很想说人童磨先生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等着,感觉童磨先生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得不说这个感觉很对√),但到最后也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算了,到时候他问问童磨先生吧。
后来炭治郎上门找童磨的时候,看见童磨低头摩挲着一块玉佩的画面,发现他来了,童磨将玉佩收进衣袖中,平静的看着他,仿佛再问有什么事。
炭治郎知道别人的隐私少打探,所以立马就收回了目光,将自己的来意道出。
童磨沉默了下,说好。
炭治郎忍不住下意识问道:“您不是还有事吗?”
说完炭治郎就后悔了,他这算不算提到人家的隐私了。
但童磨先生看起来并不介意,他说:“不急。”
然后就是等到主公的来信,信里主公先是对童磨赞叹了一番,然后提到需要他们去一个地方,找到某样东西。
具体是什么东西童磨知道。
这算是把炭治郎排除在外了,但炭治郎不生气,也没有自己是不是不被信任的失落。
他清楚有些事只有某些人能办,而且真要不信任他,就不会叫上他。再说以童磨先生的能力,一个人也没问题,他完全就是拖油瓶。
看完后把信递给童磨,炭治郎在一旁撑着脸发呆,好奇的想是什么东西。
那边童磨看完后眼睫颤动了两下,将信叠好,放到蜡烛火苗上燃烧,看着信全部烧成灰才作罢。
“走吧……”
“嗯?”炭治郎的思绪被唤回,他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黑夜,一头雾水,小心的问道:“童磨先生,您是说现在还是明天?”
起身的童磨一顿,似才想起了什么,迟疑的沉默了两秒,才回到:“明日一早吧。”
这个吧就很灵性,很难不怀疑是为了炭治郎,不然他现在就走了。
第134章
【接132章】
“那个……”
老奶奶听见声音,转头看向门口。只看见了一抹金色的头发。
“嗯?你怎么了?快点进来吧,夜深了,外面凉。”老奶奶说着就要起身过去开门。
虽然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少年随时能进来。
“等一下!”少年慌张的喊道。
老奶奶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我,不小心搞砸了,很抱歉!我赔钱给你好不好?”少年沮丧的说道。
老奶奶都能想象得到门外少年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笑了下,慈祥的说道:“没关系,你快先进来吧。”
少年扭扭怩怩了半天,磨蹭着总算进来了。他低着头,表情愧疚,不敢和老妇对视。
老奶奶叹了口气,走到少年面前,伸手原本想拍拍少年的头。
但抬起来才发现自己太矮了,于是手顿在了空中,本想换成拍拍肩膀好了,结果这时少年忽然半蹲下来,高度刚刚好。
老妇愣了下,随后温柔的摸了摸少年的头。
“好孩子……”
少年被夸的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鼻尖。
“嘿嘿——”
深夜……
老妇已经睡着了。
少年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清明。
“窸窸窣窣……”
轻微的动静从屋外传来。
少年掀开身上的毯子站起来,走到门口。
于是等门外的鬼大咧咧的推开门,看见的就是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瘆人冷光的金棕瞳。
倒霉鬼:“?!”
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只感到一阵锥心的寒意,鬼的意识就消散了。
说来他也确实是个倒霉鬼,但凡早一天上门来也遇不到少年。或者晚两天。
处理完送上门来的鬼,少年身上冷冽的寒意消散,锐利的眼神也恢复了柔和,他揉了揉头发,觉得这样不彳亍。
虽然家中的祸害是处理掉了,但外面还有。他不可能一直陪着老妇,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等他一走,再有鬼找上门来老妇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少年想了想,最终拿定了主意。
他走出屋门,咬破自己的食指,滴了一滴血在地上。然后伤口就完全愈合了。
不过只是这一滴也足矣了。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没有回屋。
他转过身,看着破破烂烂的砖头房,摸了摸身上所有的口袋,最后只摸出了可怜兮兮的几钱。
少年:“……”
太穷了。早知道就省着点花了。
这点钱他都羞得拿出去。
唉……
挠了挠头,少年终究还是将掌心中的几钱通过门缝推了进去。
虽然少,但礼轻情意重嘛……他相信奶奶不会嫌弃的!
少年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本来他也打算在这个晚上离开的。毕竟身份特殊,这里又只有他和老奶奶,太容易暴露了。
倒不是说暴露了会怎么样,就、很麻烦懂吧。
翌日……
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
老妇醒来……
她下床,打开房门,没有看见黄色的人影。倒是昨晚给临时铺出来的睡觉的地方,被褥枕头之类的都叠好了整齐的放在一起。
看来是主动走的。
老奶奶脸上的笑容消失,她失落的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非亲非故,年轻人谁会和一个老太婆一起留在深山老林。
走了好,走了好……
年轻人就该有闯劲。
老妇摇了摇头,准备出门。
这时,她发现门口竟然放了一些钱。
老妇一时又气又好笑。
那孩子本来就没钱,这些钱想必是身上所有的了。留给她做什么,她住的地方很少用得到钱,多是自给自足,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这么想,但老妇的表情明明没有一丝嫌弃。
她走过去,弯腰捡起钱,小心的收好。
就当是留个念想吧,哎。
另一边……
城内……
宇髄天元办完事,准备回家陪老婆了。
在这之前他购置了一些女人喜爱的小玩意儿。
然后才出城。
出城后走了大约十里地,宇髄天元忽然整个人如同遇到险敌的猫科动物,炸毛了。
什么东西!
危险的气息笼罩在头顶,尖利如刀刃,刮得皮肤生疼。
接着一声惨叫传来。
宇髄天元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呆。要不是这声惨叫,他可能还沉浸在危险的感官中。
回过神来,宇髄天元刚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从树丛中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然后咚的跪下,在阳光下化成了灰。
竟然是鬼!
这种自杀式的行为很异常。
宇髄天元强忍着不适,走到鬼化成灰的地方,观察一番,暂且没有发现什么。
他敏锐的五感都被空气中危险的气息压制,再难有所察觉。
看来这附近是有一个强大的敌人。
宇髄天元吹了声口哨,很快鎹鸦飞来。
宇髄天元眯眼仔细查看了下鎹鸦的反应,发现鎹鸦表现的很正常,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奇怪,按理来说动物才是最敏感的。
还有林子里依旧有虫在鸣……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针对性的放出威势?
究竟是敌是友?
宇髄天元不知道,他疾笔书信一封,让鎹鸦把信送给主公。
不论如何,这件事很奇怪,需要上报。
最后,看来是要加班了。
低头无奈的看了眼手上本来是要带回去给老婆们的礼物,宇髄天元叹了口气。
——
我妻善逸总觉得自己被跟踪了。
同样的心跳一直远远的跟着他,本来一开始我妻善逸还以为是顺路,结果住宿屋了,那心跳的主人竟干脆停在了屋顶-他头上的位置。
这让我妻善逸很难不猜想这人是不是杀手,想暗鲨他。
我妻善逸害怕极了,疯狂念叨要是炭治郎在就好了,实在不行伊之助也行啊!QAQ。
咿!好可怕的说。
这样晚上他还怎么睡觉?
结果就是晚上果然没能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痛苦面具。
可恶……
扰人清梦什么的最讨恨了!
咬了咬手帕,我妻善逸决定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鹅,他太低估对方的能力了。
不管怎么做,对方都牢牢的黏在他身后五米左右。
我妻善逸蚌埠住了。
他真的好困!太阳现在又大!他都感觉自己要猝死了!
终于,我妻善逸忍不住了。
他鼓起勇气(其实是睡眠不足产生的暴躁),把人带到了某条暗巷,然后趁其不备把人抓了出来。
“你、你跟着我做什么?”明明是占理的一方,我妻善逸却表现得很没有气势。
其实他已经后悔了。
谁知道对方是女的啊!
我妻善逸心中尖叫。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话说不愧是小姐姐的手啊,真滑啊嘿嘿……
被抓住的女忍者抽了抽嘴角,看着自己被对方蹭来蹭去的手,心生一计,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娇滴滴的说道:“小帅哥……”
第135章
我妻善逸对女性没有抵抗力,但他对善恶的敏锐度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在心情荡漾了一会儿,随着那白嫩的手越摸越朝向隐私-命脉,我妻善逸咬牙抽出腰间的佩刀,挥向女人。
女人往后一跳避开,谄媚讨好的表情消失,冷冷说道:“看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我妻善逸满头问号。看出来什么?哦,的确,看出你心怀不轨了。但!是!为什么你一脸受到耻辱的样子!好像我什么都知道似的。
“果然如少主所说,你是位不可轻视的强敌。作为青冈家族的家忍,若不能完成任务,那么便是把命留下……我也要将你带回去。”
女人话音刚落,五指张开,指缝间夹着两枚散发着锐利寒光的苦无,眼神冒出凶戾的光,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我妻善逸:“??”
“等等、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呃,青冈家族?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咿!”
我妻善逸神色慌张的解释着,眼珠四处转,始终未能找到女人的踪影。
但就在他提到青冈家族时,女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眼前,右手甩出苦无,距离近到不到一秒就能划破我妻善逸的脸。
幸好我妻善逸身手不错,向后一仰,像个拱门似的,艰难躲过。
女人眼里闪过一道锐芒,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右手轻轻一抖,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女人眼神包含杀气,狠狠刺向我妻善逸的心脏。
我妻善逸那个角度是看不到女人的小动作的,属于视线盲区。
但他生来就仿佛点满了苟值,或者说求生幸运度。脚下不知怎么一滑,竟跪在了地上,恰好躲过了女人的匕首。
女人神色错愕,懵了一秒,猛地拉开了四五米的距离,警惕的看着那跪在地上扶着腰的金发少年。
“嘶——疼疼疼!”我妻善逸一脸痛苦之色,泪花挂在眼角。
他难道是扭到腰了?
按理来说趁人病要人命,但女人不相信这种小失误会出现在我妻善逸身上,那可是被少主叮嘱过好多次的人物,怎么可能是简单货色,肯定是想引诱她过去!
女人暗暗想到,握紧了重新藏回衣袖里的匕首。
我妻善逸很难忍受疼痛,平时日常生活里不小心划破一点皮都要哼唧半天,嚷嚷着要灶门炭治郎救他。
面对这么矫情的人,也就灶门炭治郎能面不改色的接受了。
每当有人问起他到底是怎么受得了我妻善逸时,炭治郎都会挠挠头,说:“毕竟我是家里的长男,家里的弟弟妹妹们没少调皮导致受伤。”
“所以你是把我妻善逸当成弟弟了?”
“唔……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不过当触及到原则问题时——
“炭治郎,你看啊,你都在外面说把我当成弟弟看了。既然这样,就请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吧!比如说妹夫?”
发生如上包括但不限于的情况,炭治郎会使用他无敌的头槌,告诉胆敢觊觎他妹妹的人你没有好果汁吃。
回忆到此结束。
我妻善逸没有丝毫身为男子汉不能随便掉眼泪的尊严,他呻?吟着捂腰站起来,红着眼眶哭唧唧道:“要是炭治郎在就好了,明明鬼就已经很烦了,为什么连人都要烦我……杀鬼真的很辛苦也很危险,要不是爷爷,我才不想杀鬼……
早知道就不和炭治郎分开了,就算炭治郎用弥豆子酱威胁,我也要抱紧炭治郎的腿让他带我一起走……炭治郎在的话,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真的好烦啊……”
女人被迫听了一顿碎碎念式的唠叨,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不知道这是金发少年的挖的坑还是发自内腑的抱怨。
虽然但是,少主说过这人不可小觑,惯会隐藏自己,扮猪吃老虎,所以肯定是前者。
呵!一定是想降低她的警惕心,她才不会上这个当!
真情实意感到前路一片灰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我妻善逸:怨念 1怨念 1怨念 1
弱点……
女人小心找寻。
可在她眼里少年浑身都是弱点。
女人一把子纠结住了,半天,得出一条结论:此人果然恐怖如斯!
另一边……
被我妻善逸惦记着的灶门炭治郎正跟在童磨身后,好奇的猜测童磨先生究竟是想要取什么东西。
而又被灶门炭治郎惦记的童磨本人其实什么也没想。因为青鸟流不在,现在属于系统托管状态。
“碰……”
小巧圆润的瓷杯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一道脆响。那人收回手,微笑的望着对面同样露出同款微笑的黑发男人,心中称叹对方的胸怀,开口说道:“你真的是一位很伟大的人,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你将面对的是世人的唾弃和埋怨,他们不知道你的付出,只会以为你是那欺世盗名之徒,你的恶名流传于世,无人在意真相,或者说……他们只会也只想看到你做在表面上所谓的背叛。”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人类啊,群体里有可爱的人,也有不可爱的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矛盾,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眼中只有利益,为了攥取利益,他们可以做任何大不敬之事。而人民是单纯的,他们容易被蒙骗,被利用。”
“你如今要做的事称得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成功,牺牲你一人换得世界太平;失败,你将面临所有的怨恨愤怒。”
“即使这样……也决心要这么做吗?”
仿佛是老天都抱着和产屋敷耀哉一样的问题,云朵被风吹走,露出后面的烈阳,阳光射进窗内,照拂在黑发男人的身上,可看见那苍白的皮肤;
如海藻般弯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看起来如同枯萎的稻草。
他紫色的眼睛清澈温暖,眼底下却蕴藏一片倦色。可尽管如此,男人自始至终没有表露出一丝倦态。
“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就是答案。”黑发男人垂眼笑道,他好像对自己身上承受的压力已然释怀。
“而且,并不是只牺牲了我一人。前有战士们前仆后继奔赴在杀鬼的危险之路上,后便有我这个领头人破出一片光明,让希望照耀在大地上。”
“我并不寂寞,也不觉得委屈。我一直认为这是应该的。”
“肩上背负什么名誉,就要做出对得上这份名誉的功绩。你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留存。这句话的具体来源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我听到这句话时感到的震惊和澎湃至今都无法忘却。
我将它刻在了那些英勇牺牲的战士们墓上。你知道吗?殊途同归——何尝不是完成夙愿的一种结果。”
产屋敷耀哉大为震撼,为这份理念,为夹杂在这份理念中的决绝。
“陪我喝完这壶茶吧,有始有终,方得始终。”男人抬眼看着产屋敷耀哉,温和的说道。
产屋敷耀哉失语,沉默的提起旁边的茶壶,给男人重新蓄满。
现在说什么话都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若是换位思考,他是对方的处境,想必也会这么做。
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如此,产屋敷耀哉更是将男人和鬼舞辻无惨彻底分割成两个人。
他们一个贪婪成性,自私卑劣;一个无私奉献,不畏生死,即将震古烁今……放在一起比较,都是折辱了后者。
太阳逐渐下沉。
当第一缕霞光印入室内,那一壶茶也喝尽了。
男人起身走向门口,就要离开。
像是看着一个即将赴死的伟大之人,产屋敷耀哉于心不忍,忍不住喊道:“等一下。”
男人闻声一顿,没有回头。
产屋敷耀哉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他只是不舍得对方走。
但对方要做的事,要踏上的路,产屋敷耀哉是明白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去阻止,先不说他本人的意愿,就是为了另一个世界未曾谋面的人们,他也不能那么做。
于是一室安静,沉默半晌,产屋敷耀哉才吐出一句:“愿君武运昌隆。”
“嗯……”
莲花的清香味夹着一丝略微的苦很快消散,那是属于男人身上的味道。
产屋敷耀哉闭上眼睛,久久不能平复。
——
操纵着产屋敷月彦的马甲走出宅邸,青鸟流就马不停蹄的切号,登录炼狱杏寿郎。
于是……
月夜下,一个敞开衣襟,露出一片苍白的引人遐想的胸膛的男人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间。
他两天前接到鬼王的命令,吩咐他去清理垃圾。
至于为什么两天前的事今天才开始行动,还不是鬼王规定了期限。
啊,还没开始动就累了,想躺回去。
男人恹恹的将滑落到眼前的头发撩到后面,露出英俊慵懒的脸蛋,看上去没有什么威慑力,倒是相当吸引人。
但若是看进那双金红相间的眼瞳,就绝不会以为男人无害。这分明是一只懒得动弹的凶兽。
与此同时,无限城。
鬼舞辻无惨愤怒的召集了所有上弦。
“玉壶死了,杀死他的不是任何一个柱,而是一个无名之辈。谁能告诉我,上弦,为什么也如此没用!”
“还有你黑死牟,最近频频有鬼跟我汇报,你私通鬼杀队,想要背叛我?”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黑死牟:“?”
“噗嗤……”一道轻笑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同时转头看向笑出声的人。
被好几双眼睛瞬间盯上的童磨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假惺惺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想到黑死牟阁下竟会做出这种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把大人的脸面至于何……”
话还没说完,一道血线,童磨的头飞了出去,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途中经过堕姬、猗窝座两人,他们明明可以帮一把。但都一脸嫌弃的避开了,堕姬甚至踢了一脚。
鬼舞辻无惨看在眼里没有制止。
上弦们关系冷淡才好,要是关系好了,他第一个动手挑拨开(物理上的)。
但想是这么想,做的太明显就不好了。于是鬼舞辻无惨假装没看见,冷冷说道:“童磨,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要不是童磨还是有点用处,鬼舞辻无惨都想收拾他。
不是因为童磨嘴贱,是童磨已经威胁到他了。试问哪个统治者,能接受下属创造自己的势力,那势力还越来越大?
若不是万世极乐教在情报方面有不小的用处……下场同上。
黑死牟一个眼神都没给童磨,等闹剧结束,他开口说道:“我最近没有出门。”
这个倒是……
其实鬼舞辻无惨是知道的,只是他疑心太重,要进行反复确认。
“堕姬……”鬼舞辻无惨又喊道,因为他发现这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小姑娘竟然罕见的走神了。
居然,在他,鬼舞辻无惨,的,面!走神!
实在不像话!而且也不像堕姬的作风。
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不怎么好的事,鬼舞辻无惨疑心病又犯了,他眯眼接着质问:“堕姬,你那边最近怎么样?”
堕姬紧张的回道:“一切正常。”
“真的?”
“真……”话未说完,堕姬突然感到脑子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了她的脑袋,粗鲁暴躁的搅乱她的大脑。
是鬼王在翻阅她的记忆。
堕姬脸色一白,不是疼的,是恐惧的想到她确实有隐瞒的事。遭了——
果然,片刻后,除了脑袋,她的身体砰的炸成了肉泥。
“好啊,好大的胆子!我居然没想到那么就连上弦都想背叛我!”鬼舞辻无惨震怒。
他猛地转头看向黑死牟,也开始翻阅起黑死牟的记忆。
两人间的关系具体的来说是合作伙伴关系。所以鬼舞辻无惨这番作为称得上无礼,黑死牟忍不住皱了下眉。
本来看记忆没找到异常,放下点心的鬼舞辻无惨转眼看到黑死牟皱眉,疑心病的他瞬间炸了,现在他怀疑所有人,惊惧下捏断了所有上弦的命脉。
就连一向最被看好的猗窝座都没能逃脱。
幸好上弦们活这么久都不是盖的,竟然没有死。反倒是鬼舞辻无惨因为害怕鸣女也会背叛他,顺带也弄死了鸣女。而鸣女可没上弦们那么好运,瞬间死的不能再死。
鬼舞辻无惨脸色铁青的通过某条通道离开。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一地的碎肉开始重构、再建,不一会就恢复了人形。
他们面面相觑,直到堕姬最先绷不住,说道:“我好像感受不到无惨大人的操控了……”
第136章
产屋敷耀哉不出意料的收到了好几封传书,他耐心的一一回复。写完后扭了扭酸胀的手腕,不禁想起月彦,叹了口气。
他的同伴都还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吧,真是……
产屋敷耀哉不忍想知道真相后那些人的心情,那实在太残酷了。而他作为配合、乃至是促进月彦计划的推手,那些人会恨他吗?
或许恨不至于,但一定是怨的。因为在国仇家恨面前,个人的情绪是放在最后的。所以他们不会恨他,但一定会怨。
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帮助月彦。为了他那边的世界,也为了……自己。
世上难有两全法,怨便怨吧。扪心自问不负,就够了……
也只能如此。
夜深人静际。
炼狱信寿郎甩了下刀刃,血液呈线性状分布,在墙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红。
地上是一脸错愕的尸体,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夺走了性命。
转过身,惨淡的月光照耀在男人脸上,他毫无表情,眼神间夹杂着沐浴过鲜血的烈性。
似看见了什么,男人挑了下眉毛,身上凛冽的气息逐渐变得柔和,眼中暗藏杀机。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然依旧能窥见其下隐藏的锐利。
“我这几天收到了几条消息,以为是有人故意假扮为之,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和我如此相像。若你不是鬼,我会很乐意和你交朋友。”
站在树丛后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出来,展现在月光下,露出了真面目。
那硬挺帅气的脸,和炼狱信狩朗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的气质。一人坚毅阳光,看起来有用不完的活力;一人慵懒困倦,看上去下一秒就会睡着。
且前者让人感受到暖意,后者则是让人隐隐感到压力。
若比喻成刀,则是一人用刀柄温柔的对着人,另一人用锋利无比的刀尖对着人。
“我听同伴说过关于你们的事。所以,你就是另一个我吗?”
炼狱信寿郎笑了,他懒懒的瞥了一眼对方,收回打量的目光,单闭着左眼,喟叹道:“原来是这样,我曾想过当年我如果选择另一条路现在会怎样,哈……嗯姆,很好,你算是实现了我的理想,父亲一定为你感到骄傲吧。”
然而对方却说:“我不知道,他看上去对我很失望。”
炼狱信寿朗一愣,哈哈笑道:“也是,我差点忘了世界的参差,你的父亲……”
“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我可以回答你:不是的。父亲他曾是非常优秀的剑士,我如今成为柱,也算是为了继承他当初未完成的梦想和崩溃放弃的道路。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从鼓励到打压……但我清楚,我必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炼狱信寿朗看着表情坚毅的另一个自己,脸上渐渐没了笑容,从听对方的口述中可以得知他们俩的情况大致相同,可为什么另一个自己能够原谅那个男人?
无法理解,无法饶恕。
火苗在胸腔中燃起,然后越烧越烈。
炼狱信寿郎冷淡说了句“哦?是吗。”
便瞬间消失在原地,然后一息间出现在另一个自己面前,眼里毫无波澜,手里高举着刀刃,重重劈下。
刀与刀相撞发出铛的清脆响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
“我感受到了你的恨意,你在恨谁?”对方不解的问道。
炼狱信寿郎的回答方式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你很生气?为什么?”
炼狱信寿郎依旧不语。光是看着对方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充满了傻气的脸他就不爽。
已经很少有人或者事让他情绪起伏这么大了,该说果然能让他掀起情绪波澜的只有自己吗?哈,太讽刺了。
“话要说出来别人才会明白,语言就是用来沟通的,你……”
在对方叭叭叭的念叨中,炼狱信寿朗倦了,暴躁的说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追问很烦人?”
“唔姆,我知道了,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对方态度良好的接受了,并表示不会改。
【炼狱信寿郎】:“……”
他和富冈那家伙一定有相同的话题。
“我发现你生气的点似乎是关于父亲?”
炼狱信寿郎神情瞬间冰冷,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果然如此。你恨他?”
“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恨他的原因。”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但恨一个人需要。”
“你很烦……”
“如果让你感到很烦我感到抱歉!”
“你根本没有一点悔过的样子。”
“请告诉我原因吧!”
炼狱信寿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嗤笑道:“我到底该有多心大,才会原谅害死母亲的凶手?”
对方一怔,“你说母亲是父亲害死的?”
“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炼狱信寿郎冷淡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母亲喝下父亲带回来的药后吐血生亡那件事……恐怕是你搞错了。母亲并不是因为父亲的药死的,她——”
“闭嘴……”炼狱信寿郎低声吼道。
对方愣了下,忽然明白了什么,沉默了。
炼狱信寿郎或许并不是不知道真相,只是执着的想相信那段妄想,就像是某种寄托。
“噗嗤……”
对方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的心口被刺穿了。
原来炼狱信寿郎一直没有认真。而在他试图说破真相时,炼狱信寿郎的眼神就失去了光亮,阴暗冷漠,这时才动了真格。
而他则是因为还想说服炼狱信寿郎所以也没有动真格,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和反应力,只是没想到炼狱信寿郎的能力居然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如同死物,没有杀意/杀气,也没有移动产生的气流,让他未能察觉。
吐出一口血,踉跄两下往后撤离。
炼狱信寿郎看着对方,空洞着眼神露出了笑容。他下了死手,对方必死无疑。
感受到生命在流逝,与此同时身体产生了麻痹的症状,对方明白自己中毒了。
在生死弥留之际,他看到炼狱信寿郎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右眼。
冰冷的眼瞳中刻着上弦二字。
握刀的手悄悄握紧了刀柄,乖乖等死是不可能的。
一米,两米……
炼狱信寿郎忽然停下了,神情惊愕,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难以置信的东西。
……
他看到母亲站在另一个自己身边,蹲下身试图帮助另一个自己。女人神情悲伤、难过,她一边慌张得手足无措,一边默默落泪。
炼狱信寿郎垂眸看着手中染血的刀刃,仰头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在对方的视角,则是炼狱信寿郎僵硬在原地,过了不知道多久,至少久到他都感到自己开始昏涨了,炼狱信寿郎才动了,他低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却变得温和了许多——没有多少杀意了。
他迈开腿,继续向他走来。
对方暗暗提高了警惕,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尽管他现在没有多少力气了。
炼狱信寿郎做了个令对方没能想到的举动:他半蹲下身,另一只手握住他拿刀的手的手腕,强制对方把刀拿出来,然后自己撞上去。
血液从嘴角流出,对方神色错愕的看着炼狱信寿郎抬起头,看向他的旁边。
明明他旁边什么也没有。
……
女人依旧围着另一个自己转,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他。
炼狱信寿郎沉默的转回头,不再抱有希望。
早在他接受鬼王的血液和招揽时他就明白了,那个女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你后悔现在正在走的路吗?”炼狱信寿郎平静的问道。
对方:“不会后悔。”
“嗯,也是。既然如此,就勇敢的走下吧,不要回头。要做到就算是死,也抱着这个态度。”
“呃……”
“真想在吃一次盐烤鲷鱼配番薯饭啊。”
“呵……”
炼狱信寿郎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际,他看到女人转头看向了他。
眼神微动,他释怀的合上了眼睛。
若有人问他后悔吗,他的回答是不。
选择了的事就不要后悔,所以应该问他遗憾吗,那他才会说遗憾。
……
真好啊……
他的人生虽已无可救药,但另一个他未来光明。
其实在变成鬼没多久后他就没了活下去的欲望,吃人也好,杀人也罢,都是鬼王的命令,而他只是照做罢了。
唯独练剑他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坚信那是习惯。而富冈义勇现在想来是早就看穿了,所以才会说:“人们谎话说着说着就成了真的,真是可悲呢。”
信寿郎看着化成灰烬被风吹散消失在天地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心口不痛了,低头看去,并用手摸了摸,一片光滑。
思起男人方才的小动作,信寿郎渐渐明白了什么。
他沉默的看着地上的衣服,捡起了暗红色的外套。
——
昏暗的房间烛光摇曳,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站在书架前。
突然咔嚓的一声轻响,男人转头看向挂着玉牌的墙壁,上面有一块玉牌碎裂,同时和旁边其他的玉佩相比黯淡无光。
男人放下书走过去,他摘下挂在上面碎裂开的玉牌,翻过来,炼狱信寿郎一排字映入视线。
信寿郎就算是被砍断脖子也不会死,加上现在是夜晚,排除被阳光消灭的可能,答案呼之欲出。
用力一握,玉牌碎成粉末。男人张开手,任由粉末掉下,落在地面。
第137章
炼狱信寿郎震惊值 100
……
青鸟流躺在精神空间里休息,掰着指头算了算,觉得是时候差不多搞波大的收缴震惊值了。
不然一个个来要搞到什么时候去,加上马甲太多了,总共十五个,是真的会翻车的x。
于是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后,青鸟流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登录马甲产屋敷月彦。
“叽叽喳喳——”
鸟儿在枝头啼叫,头顶时不时飞过飞禽,身边树丛里窸窸窣窣的穿过各种动物。
穿着银白色马褂的年轻男人走在这密林深处,他身上没有带任何防身物品,身材看上去更是纤瘦,完全一副文人模样,不禁让人担心他在这样远离人世烟火的地方活动是否会遇到危险。
男人走呀走,最终停在一颗巨大的古树前。他抬起右手,掌心贴在古树布满时间流逝的纹路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男人感觉到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同时感受到星星亮光透过眼皮传入进来……男人睁开了眼。
他的四周不再是一片绿色密林,而是一片看不见底的黑暗。唯一的亮光是漂浮在空中的金色光粒。
和那本书里描述的一致。
男人眉眼间的愁绪消散了几分。
这说明他成功找到地方了。
没有着急行动,男人默默站在原地,观察着金色光粒流动的方向,在确认了几遍后,男人才抬脚跟随光粒行动、或者说汇聚的方向走去。
途中他遇到了很多困难,好几次险些迷路,所幸最后都有惊无险的找了回去。
要知道一旦在这里迷路,没有特殊的本事,可就再也回不去了,会被这里的【生命】同化,最后归于它们。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永生了,但男人想要的可不是永生,他也没有时间耽搁,他必须尽快找到光河,取得光河里的水。因为如果动作不快的话,他会瞎掉,届时就更没机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这里很安静,也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传说有无数的人或机缘巧合或特意寻之来到这里,能走出的却十不存一,相当危险,但……报酬也相当丰富。
在这个还没有被鬼完全侵蚀,光河未被污染的世界,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因为他再也做不到第二次穿越时空了。
空灵的歌声在耳畔响起,幽远、静谧,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段有关时间的故事,劝告到来之人加入它们,不要再回到那浮世了。
在这里无需担心什么,没有压迫,也没有生存的压力,只需静静的沉睡,跟随同类不停歇的缓慢流淌,就像是回到母亲的子宫。
男人已经很累了,在他接过父亲的责任,家族的担子后,他从未休息过。
如同一个机器,不知疲倦的工作,还要保持精准度,否则一时失误带来的后果是难以承受的。
是以在这种放下吧没事了跟我们一起的诱惑里,对男人来说是不亚于酷刑的折磨。
男人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听,在心中无声的念着工作内容。
不知道走了多久,男人的眼里印入一条光河,顾名思义,是真的光河——又无数的金色光粒组成的庞大河流。
而他跟随着的断断续续不相接的光粒眨眼间融入了河流中,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男人眼神微动,他取下挂在腰间的小水壶,单膝跪下,小心翼翼的放入光合中打水。
不一会水壶便装满了,男人起身,回头望向身后。
来路已然消失在黑暗里,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没关系,他早做好了准备。
算算时间,花烁那边应该已经找到那东西了。
男人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水壶,心里默念了一句咒语。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水壶消失不见了。想来是送到那边去了。
仿佛人生中最后一件必须完成的大事做完了,男人眉眼间剩下的愁绪消散,他转回头,不再看来时的方向,盯着眼前的光河,视线开始模糊。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看见那太平盛世……
外界……
童磨刚拿到手上的石碑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抱着对主公的信任,童磨没有扔出去。
等强光退去,童磨发现手里的石碑变成了一个水壶,奇特的是水壶里装的不是水,而是会发光的金色粒子,只是因为过于密集,看起来像液体。
童磨忆起主公吩咐他的事,打开水壶盖子,将里面的液体倒进地里。
炭治郎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
当最后一点金光也融进地里。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
藏在黑暗里的鬼还没察觉到危险就化成了灰烬,强一点的鬼隐隐察觉到危机,只是还没找到危机从何而来就也化成了灰烬。
只有鬼舞辻无惨反应最快,在金光滴进地上的刹那,他就感到了毛骨悚然的危机,瞬时脸色大变。
这次感应到的危险,比遇到继国缘一那次还恐怖……就像是面对天灾!
从来将自己看做天灾,觉得鬼吃人就相当于一场天灾的鬼舞辻无惨慌了。
他目眦欲裂的寻找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可即使他都躲进了地里也没办法逃开,就像是这个世界本身盯上了他!
金色光粒产生的震荡将所有鬼都掀入其中,好比人体里的免疫系统杀死病毒。
某处山村……
一个老人呼唤着让孩子们躲进他身后的房子里,他面前是一个皮肤青紫,猩红血眸,流着口水的恶鬼。
就在那恶鬼扑过来,即将扑倒老人。而老人也准备动作时,鬼在半空中化成了灰烬。
老人,或者说帅气的少年看着左手皱巴巴的面具,和身后惊呆了的孩子们相顾无言。
这场屠杀没有持续太久,半个时辰不到,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只恶鬼了。饶是鬼舞辻无惨也在不甘中灰飞烟灭。
全世界还未睡着且身怀天赋的人们则看到了一出来自大自然奇异的现象。
夜空中漂浮着一点点金色光粒,它们不知道从何而来,或许是土地吧,统一的朝着天上某个方向汇聚去,然后消失在天穹——人们无法再看见的高空。
那边会是什么呢?
是神明的住所吗?传说里的高天原?
另一边……
一个赤发赤眸的男人看着面前对他竖起浑身尖刺的金发男人,叹了口气。
“还是晚了一步。”事已至此,也没有动手的必要了。
虽然早在发现信寿郎死亡的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只能说两步至关重要的棋他都晚了一步。
炭治郎是震惊的看着面前跟他很像的男人,下意识转头看向童磨,然后又看向男人。
味道,是属于鬼的。但又有一股很浅淡的气息隐藏在之下,是和他同出一源的,像是午后太阳的味道。
说来讽刺,一个鬼,身上却有太阳的气味。
“转告——算了,他也没机会听了。”
“什么意思?”
“他没告诉你么?通往光河的路若无人带领,便是进得去出不来。”
“你说什么?”另一道声音冷冷的插入进来。
炭治郎下意识看去,是一个武士打扮,黑发高马尾的男人。
而终于赶到的继国严胜听见这噩耗,差点捏碎了手心里的玉佩。
他是根据玉佩的联系找来的,结果却得到了这样一条消息,换个人都接受不了。
赤发的鬼王没有解释的心情,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继国严胜,便转身离开。
继国严胜赶紧追上去,可赤发鬼王转身就不见了,显然他动了血鬼术。
继国严胜咬牙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上,直接将树轰了个对穿。
童磨也好不到哪去,他视月彦为主人,现在听闻主人再也回不来的话,大脑空白。
炭治郎感受到空气中的压抑,看看童磨,又看看那边疑似童磨先生同伴的男人,抓腮挠头,毫无办法。
……
猗窝座莫名来到了一个白色空间,没等他弄清楚前一秒一闪而过的危机来于何处。
他准备四处勘察,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呼唤他的名字。
那是在他还是人类时的名字,尘封已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此时再被提起,心里恍然产生了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猗窝座沉默的转头看去,穿着粉色和服的女孩对他绽放笑容。
“我们走吧。”女孩说着伸出了手。
猗窝座不再犹豫,坚定的拉住了那只相较他而言纤细小巧得多的手。
很久以前他未能及时牵住她的手,至少现在,他能做到了。
……
妓夫太郎和堕姬面面相觑,他们都恢复成了人类时的模样。
两人隐隐察觉到了真相,但都没有点破。
“梅……”妓夫太郎声音沙哑的喊道,他的声音一直如此,就好像声带没有长好。
“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想再当你妹妹!”
妓夫太郎沉默半晌,道:“当我的妹妹很辛苦,我……”
“我要当姐姐!你总是拿哥哥的身份压我!”长相漂亮妖冶的少女抱着手娇纵跋扈的说道。
妓夫太郎惊讶的看着少女,说:“我都是为了你好。”
不说还好,一说原本温情的氛围瞬间从傲娇转成真?愤怒。
“你还好意思说!”
兄妹二人争吵起来,在争吵中身影渐渐变淡。
最后的最后,堕姬也不知道是气哭还是怎么的,哭着喊道:“你给我等着!”
妓夫太郎无奈的说道:“那我就等着了。”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世上根本不存在转世一说,何论他们身上罪业滔天。
……
童磨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面前两手叉腰,对他露出冷笑的美人,笑眯眯的say“hi——美人的回应是一巴掌。
“死吧骗子!”为了这一巴掌女人不知道等了多久,原本以为等到儿子来可能都没有机会等到这个万恶的男人。
不过还好等到了,而且说明她的儿子活的比男人还长,这让女人很开心。
……
“兄长,如今你还认为你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黑死牟看着面前恢复年轻样貌的继国缘一,不想多谈。他觉得继国缘一是故意等着挖苦他的。
不然就缘一的能力,若世上真有根据判定善恶来转世一说,想必早就可以投胎去了。
继国缘一看着一脸死不悔改的哥哥,叹了口气,陪着他坐下,任由手边的茶渐渐冷却。
……
鬼舞辻无惨本以为自己死了,结果居然还有意识,他难道没死!
“还我命来……”
“该死的背叛者!”
“好痛啊……”
鬼舞辻无惨不耐的表情没能保持多久,当他看面前匍匐着向他爬来的骨架,脸色骤然大变,他猛地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哪也不是,而他也和所有的鬼失去了联系。
联系这些骨架说的话,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鬼舞辻无惨想使用血鬼术逃开,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再也用不了任何能力了,且身体异常疲惫,还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月彦,我努力想要治好你,你却恩将仇报,为了斩草除根,甚至将我的家人也杀死了,你欠我的怎么还?”
身后传来幽幽声音,鬼舞辻无惨鸡皮疙瘩只冒,他转头看向身后,一张青紫吐着血的脸和他贴在了一起。
“啊!”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空间。
……
震惊值 100
震惊值 90
震惊值 100
震惊值 80
震惊值 100
……
密密麻麻的震惊值收入刷屏,青鸟流心情愉悦的关掉,耐心等待刷屏消息停止,才问光脑:“总收入多少?”
光脑:百分之99.9,成绩:优秀。
“不错,可以交卷了。”青鸟流打了个响指,离开了精神空间。
星盟……
青鸟流从营养仓里出来,先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才不紧不慢的给顾明那边提交成绩。
提交完了成绩,青鸟流悠闲的躺在床上,进入星网。
刚连接网络,最新热搜就进入了他的视野。
#皇太子真面目曝光!#
#皇太子任务#
#皇太子谈及如今青少年道德教育#
……
一排前十,全都关于皇太子。
青鸟流默默关掉,他对这类事不感兴趣。刷刷最近有没有新出的好看的剧才是最紧要的事!
手快划掉的青鸟流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但凡他晚一秒,一张皇太子本人的照片就会弹进来。而他也会发现皇太子竟然就是他的那位帝焱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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