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四海想否认, 可却不受控制地?点头，甚至说：“是啊！他家很好找，我跟我弟坐在他家外?边看了很久, 见有车出去了以为家里没人。”
“哦？只想挖藕的话还要考虑有没有人？你们打算干什么？”
佟四海扯扯衣领：“我爸当时欠了赌债，家里揭不开锅, 我就想去郑家偷点东西，我爷爷跟我说过，他家金山银海，有的是?钱！”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佟斌銥誮吓了一跳：“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郑媛脸色难看极了, “海哥，当初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你不是?说跳进去是?想挖藕吗？”
却听佟爷爷说：“拿他家东西怎么了？本来那气?运就是?咱家的, 该发达的是?你爷爷，拿他点东西也?是?他家欠咱们的。”
齐小溪气?乐了，“你佟家的逻辑可真不一般。好，你儿子翻进郑家, 害死了郑媛的母亲。那你呢？为什么在多年后跑到郑峰的坟前说佟斌不是?郑媛的儿子，说郑家已经没后了！”
郑媛听到佟四海的话?，很不可思?议，佟斌却紧张起来。母子两个的手?拉得更紧了，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尴尬，互相给予对?方力量。
郑媛怒道：“你在乱说什么？斌斌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 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齐小溪指指佟爷爷，跟她说：“你别冲我来啊,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这?话?是?你公?公?跑到你爷爷坟上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郑媛看看佟斌，又看看佟爷爷，最后拉住佟四海的手?：“海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公?为什么要去骗我爷爷？这?是?想干什么啊？斌斌就是?我生的，这?还能有假吗？”
佟四海脸如?猪肝，额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他想说假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张嘴就控制不住地?说实话?。
不等他回?答，佟爷爷冷笑道：“你生的是?个丫头，还是?个兔唇的丫头！正好四海的女人生了个儿子，我就说换了吧！养着兔唇的丫头，要多晦气?有多晦气?！”
郑媛彻底傻了，她嘴唇哆嗦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佟斌看着她松开了自己的手?，哽咽着喊了声，“妈，你别伤心，我永远是?你儿子，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变。”
齐小溪一听这?话?，不由怒了：“所以你也?知道？你们全家都知道，只瞒着你妈一个人？天哪，你们可真行！郑老祖说得可真对?，真是?蠢到家了。”
佟斌哭道：“我也?没办法，我是?在我外?爷去世后才知道的，我爷爷奶奶让我改姓，我不想改。我爷爷才跟我说我跟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当时吓坏了，甚至跑去支教，就是?不敢面对?这?事，可再不想面对?这?也?是?事实。”
郑媛眼泪哗哗地?流，已经看不清儿子的脸了，她心如?刀绞，她这?辈子看清过吗？丈夫没看清过，儿子也?不是?自己的！
玄城子吃瓜吃得上瘾，不时唏嘘。
齐小溪问佟四海，“这?事你最有发言权了，不想说点什么吗？”
佟四海试图对?抗说真话?的欲望，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叹口气?：“有什么好说的？郑媛很好，可我得把她捧成公?主，每年她妈妈忌日，我都要磕头谢罪……”
齐小溪呵了一声，鄙夷道：“这?不是?应该的吗？你翻墙想去人家偷东西，郑媛妈妈拿命救了你，只让你忌日磕个头就不乐意了？再说你把她宠成公?主是?她强求你的吗？不是?你一直跑到人家学校去献殷勤吗？她要不是?郑家独女，你会?去纠缠她吗？要是?一个清洁工救了你，清洁工的孩子从此无依无靠，你还会?去献殷勤吗？估计你能躲多远是?多远，生怕沾上麻烦吧。”
“你说得没错，因为她是?郑媛我才想着讨好她，可我跟她在一起太累了，一开始我也?想过好好对?她，一辈子心疼她，弥补她失去妈妈的痛苦。可人都是?会?变的，我太累了，我想找个能让我放松的地?方。”
齐小溪忍不住嘲讽道：“也?就是?说你出轨在外?边有个家，是?因为郑媛让你太累了，你一点错都没有，你们佟家人可真是?一脉相传啊。”
佟爷爷冷笑：“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大?部?分财产都在四海手?里，斌斌已经三个孩子了。他一直把郑媛当亲妈，以后就一直这?样下去不好吗？她生的那个早扔在街边了，谁知道是?死是?活，那兔唇就算看好了也?难看得很，你们说怎么养？”
郑媛嗷得一嗓子吼了出来，冲向佟爷爷就是?一记无影掌，佟爷爷被抓了个满脸开花，吓得一哆嗦。
“四海，管管你媳妇，这?是?干什么？她生不出儿子，我们一家把她哄到现在够对?得起她的了，现在儿子也?有了，孙子也?有了，还想怎样？”
郑媛还是?怕佟四海，见他站起身去扶佟爷爷，她不敢再动手?，被佟斌护着坐到一旁。
可她看到佟斌又悲从中来，养了三十多年啊，居然不是?自己儿子。自己的骨肉还不知生死，她突然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巴掌，痛哭道：“都怪我啊，爸，我后悔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跟他在一起，我真后悔了啊，爸……”
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佟斌眼泪也?掉下来，“妈，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放心，我永远是?你儿子，别管以后你跟我爸怎样，我不会?变。”
他说着想扶郑媛去客房休息，齐小溪却说：“不急，等把所有事都说完吧，你妈已经哭出来了，肯定会?慢慢好转。让她知道所有真相，才不会?再被蒙蔽。”
佟斌不想让她再听这?些事，可郑媛却不走，“齐大?师说得对?，是?我爷爷让她来的，我要听完，我要知道真相！”
佟四海却冷冷道：“齐大?师，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让她知道这?些干什么？她以前有多幸福现在就多痛苦。她有丈夫有孩子有孙子孙女，我们家也?不缺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不好吗？我岳丈就是?想让她幸福，她之前很幸福，这?一切都被你搞砸了。”
齐小溪指指郑媛的脸：“你确定她很幸福？从肢体?语言看，她很依赖你，你却很嫌弃她。”
“什么肢体?语言，你一个坑蒙拐骗的大?师乱扯什么？”
齐小溪笑道：“好吧，那我说简单点，你最近一次陪郑媛出去玩是?什么时候？”
佟四海冷笑：“关?你屁事？”
“你最近一次给她买礼物又是?什么时候？你最近一次陪她吃饭跟她共处一室又是?什么时候？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早就分居了，她在守活寡，还无时无刻被你指责。上次见面时你就一直说她脾气?不好，真脾气?不好，被你这?样慢待早开始发狂了，可她却在讨好你，你说要拆老宅就拆，你说要卖就卖，她不能有任何异议，是?这?样吗？”
“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你懂什么！”
“可别说这?句话?了，孩子都能给她换了，还好意思?说什么夫妻一体?。”
齐小溪越说越义愤填膺，其实不能怪郑媛蠢，一家子处心积虑骗一个人，她能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见玄城子敲了敲桌上的录音笔，这?才想起来，主要目的是?想让他们说出如?何换孩子，还有转移财产的证据。
她忙问：“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把孩子调包的。佟斌出生时是?九零年前后吧，医院应该没那么乱，医生护士都没跟郑媛说她生的是?个兔唇女孩吗？还有就那么巧，你情人的孩子也?在同一家医院出生吗？还有你岳父当时没在医院吗？独女生孩子，他再忙也?会?来吧。”
佟四海此时有问必答，“当时我岳父跟着一个商业考察团去国外?考察，郑媛预产期提前，他没能赶回?来。斌斌比郑媛的孩子早出生了半个月。那天我在产房外?边等着孩子降生时也?很期待，当时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但我已经有儿子了，郑媛生男生女都无所谓，所以我很轻松，结果生下来居然是?个兔唇。”
齐小溪皱眉：“医生没跟你们说兔唇可以做手?术吗？”
“说了，我妈倒是?想把孩子留下，她说只要有钱就没有嫁不出去的闺女，再说医生还给我们看了兔唇手?术后的样子，虽然不自然但整形后也?没那么难看，可我爸说不吉利还丢脸。”
齐小溪瞪了佟爷爷一眼，佟家最不吉利的只怕是?他吧，可人家一点做错事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佟四海说：“你爸当时就动了念头，他跟我一说，我也?不想让我儿子在外?边以私生子的身份长大?，正好这?个兔唇孩子我们又不想要。”
郑媛想到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是?死是?活，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她喘着粗气?，忍不住去看佟斌。
她一直以为这?是?她亲生儿子，哪想到居然是?小三生的私生子，她是?有多蠢，才会?被佟家人欺骗到如?此地?步！
佟斌垂下头，不敢看母亲，他觉得自己很无辜，谁不想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他是?从小就被剥夺了见亲妈的权力，既然这?样就真把他当郑媛亲生儿子啊，结果等他长大?成人，又告诉他真相，还逼他改姓！
在齐小溪的追问下，佟四海说了当时换孩子的经过：“我爸贿赂了接生的医生，还有两个护士也?知道，医院其他的人都只知道我们怕郑媛伤心，骗她说孩子在保温箱里，她还不能见。所以大?家都不会?在她面前提孩子。因为斌斌出生早，不像刚出生的孩子，所以我们先把孩子换了，又拖了三天，才把孩子抱给郑媛。郑媛当时还夸医院技术好，保温箱里都能长得这?么好。”
郑媛这?时像是?把眼泪哭干了，冷冷道：“是?啊，我是?真得蠢，你们一家肯定很得意吧，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嘲讽我。”
“怎么会?，我当时只是?庆幸，兔唇孩子确实不好养，我爸说把孩子送走，给了人家一大?笔钱，孩子不会?受穷，我也?就不管了。我还得安抚住斌斌亲妈，不过她知道孩子以后就是?郑家少爷，也?没怎么反对?。”
郑媛听他提起佟斌亲妈，忍不住问：“她现在也?在廖城住？你们一直就没断？你说要接待客户不回?家，其实是?去她哪儿了？”
她说完又苦笑：“其实你不接待客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家，佟四海你害得我好苦，我妈可是?救了你的命啊。你把你家七大?姑八大?姨都安插到公?司去，我都没管过，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你就还给我一个假儿子？”
佟四海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孩子都生了，我……”
佟斌突然道：“妈，我小学时的家教就是?我亲妈，她后来也?常来学校看我，我当时不知道她跟我的关?系，只以为她单纯地?喜欢我。直到十年前我才知道，她住得离咱们家不算远。”
这?下郑媛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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