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时正严肃思考着。
忽然视线被熟悉的身影挡住，随后一双大手，将他从宁栖那数据半模拟构成的身体中抱出。
不是日思夜想已久的游无肆，还能有谁？
但此刻，他还暂时顾不上对方，好奇心使得他从遮挡视野的游无肆身侧再次探出个脑袋，继续打量起零食饭友…的肚子。
真的，很好奇！
刚好，就看到零食饭友打了个哈欠。
随后眼睛一闭，身体便缓缓向后倒去……
姜时时下意识想上前去接住对方。
还没等他动作，就已经有道高大的身影先抱住了零食饭友，随后宁栖也化成数据，现身在紧闭双眼的零食饭友身旁。
这是吃坏肚子了吗？
他可还记得，坏哥哥说过，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吃进肚子里的！
主系统明显就是非常乱七八糟的东西！
“睡着了。”
宁栖仔细检查后，朝着在场的所有生物解释，随后继续开口：“我先带他去白塔…终点盟会分系统074代终点盟会与无尽感谢诸位相助，相关奖励结算会在无尽副本重新开启时颁发，注意查收。”
她的声音从甜美女声逐渐变为熟悉的机械音。
话音落下没多久。
宁栖以及他身边至今仍未留下姓名的两位玩家就散成漫天的蓝色数据流，转眼就如同烟火般消失在了这片纯白的空间。
与此同时，这片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渐渐染上颜色，如同晕染开来的画卷。
直到四周景象完全变成了无尽图书馆。
姜时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这就…打倒了坏球主系统？连感谢和奖励的话都说了。
这么快的吗？
他感觉自己好像都没做些什么！
而且，为什么他的尖尖指甲可以把坏球主系统扎成‘煎蛋’？就跟漏气似的退去高大上伪装？难道他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吗？
“肆哥，时时大佬，咱们，这就结束了？”
严天宇快步走到两位大佬面前，脸上带着怎么都化不开的茫然。
他还以为有好长的一场恶战要打。
甚至都做好了没有结果且牺牲的准备，毕竟，主系统是真的声势浩大，不管是怎么样的传奇道具，又怎么样的对手，都无法战胜对方那恐怖到难以形容的力量。
可在最后……
就这么，变成了颇为戏剧性并且还有些搞笑又匆忙的结局？
是真的吗？
严天宇甚至怀疑眼下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说不定是他在那切断未来过往的时空中遭遇了意外，才幻想出了眼下的一切！
“拿到奖励，才代表着结束。”
游无肆牵起身旁姜时时的手，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朝着四周其他熟悉或是不熟悉的生物微微点头颔首，便牵着身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小僵尸走出图书馆。
这场分别实在是太久。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谁打扰的地方，好好跟姜时时说说话。
见状，其他有眼色的都没来打扰，既然游无肆都这么开口，并且没有前往白塔，就说明肯定已经布置周全。
没过多久。
也就是游无肆刚牵着姜时时走出已经恢复正常的图书馆，无尽重新运转的各种提示音响彻天际，而相关玩家也不停收到了如流水般的奖励提示。
【系统01陷入断联状态】
【温馨提示，无尽将在十分钟后进行重置】
【传奇终点副本无尽图书馆已结束】
【玩家将根据无大副本参与度，发放相应奖励，请注意查收】
……
很快，姜时时就听到特属于他的系统提示音，恭喜他以完成度75%通关副本‘无尽’，并且成为‘传奇玩家’。
以及一条入选年度十大优秀副本BOSS的通知。
……
他，还身兼两职了？
仔细想想，好像他确实还没卸任某个‘僵尸先生’的身份，但也压根就没有上任啊！
某个小系统还被游无肆玩坏了呢！
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奖励中。
姜时时察觉到身旁的坏哥哥已经停下脚步，便主动抬头看向对方。
迫不及待开口询问道：“主系统就这样被吃了？是怎么做到的？我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诶，还能把主系统戳成个煎蛋呢！哥哥你有没有觉得不觉得它很像个煎蛋？还带丝呢……”
游无肆那句‘想你’都到了嘴边。
都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小僵尸那连串的问题，甚至对方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压根就没打算停下来，似乎要把心中的所有困惑都讲出来。
没办法，他只能先挑着‘煎蛋’说起。
关于煎蛋什么的这么个形容词，游无肆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也许是主神的恶趣味，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视觉感官对于系统这一类存在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信息。
见小僵尸满脸失望，他便知道对方最关注的还是这么个问题。
无奈摸了摸那许久都没能摸到的小脑袋。
才缓缓从头解释着一切。
简单来说，就是他已经跟074联络好，先是寻找无尽中所有接触过主神，并且曾经获得主神馈赠能力的存在。
然后开启‘终点攀争’活动。
按照以往惯例，所有活动都是在白塔中举行，也是一贯的爬塔行动。
但白塔毕竟无尽的核心，主系统绝对不会允许核心中有意外出现，即便强制封锁核心，都不容许意外闯入其中。
因此，主系统将活动改成了无尽图书馆，并且将所有玩家都限制在无尽图书馆里。
它甚至有恃无恐的脱离白塔。
无尽的核心除了它自己能触发，便只剩下已经不留任何痕迹的主神。即便是主神重新触发，也只能限制于白塔，无尽依旧是牢牢在它掌控之中。
主系统并不是自大。
而是因为074当时就身处于无尽图书馆，并且试图从图书馆的副本规则间强取对所有副本的掌控。
这无疑是在撼动无尽的主权。
它必须解决074，这个曾经与它拥有同样数据库的分系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也曾经是系统01。
姜时时听得很认真。
但由于这件事真的太长太长，他只能暂时将那些过于细碎的细节压缩，再把主要事情再次概括。
就变成了一个，听起来跟小说差不多的故事。
那位至今依旧不知道名字的零食饭友天生没有魂魄，他的父母是无尽退休的传奇玩家，向主神许愿后，主神将一个无法修复的淘汰系统塞进了他的身体，作为他的魂魄。
恰好这件事后不久，系统01篡位。
在当时，某个帮助它篡位的大系统追逐潮流，轰轰烈烈谈了场电子爱情，对象还是系统01为了方便工作而复制的分系统，但可惜它的爱情对象誓死忠诚于主神，最后变成得破破烂烂，成为再也无法唤醒的系统。
再然后就是大系统通过各种手段，将破烂系统送到临时饭友身上，企图唤醒电子爱人。
但可惜，它失败了。
它的行动不仅被主系统知晓，自己也被强制格式化重置。
主系统曾无数次扫描零食饭友，即便确定对方没有任何异常，也容不下这么个不定时炸弹。
零食饭友长大后，就引入无尽副本。
……
姜时时觉得零食饭友身上的故事颇为颠簸，但游无肆讲故事的时候很含糊，也没告诉他为什么零食饭友能吃下主系统，只说对方身上其实有着部分主神的数据馈赠。
刚想问几句。
便听到对方转而说起他尖尖指甲能戳破主系统的原因。
原来是，游无肆在使用他身体的时候，在那个有着无数张书页的迷宫里，用尖尖指甲戳了每一张书页，也就是每一个副本的规则。
也正是这些规则，才能让主系统暂时脱离无尽掌控。
听到这话。
姜时时赶忙抬起手，看向自己的爪爪，确保尖尖指甲还正常，没有被游无肆暴力对待而出现什么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意识到这是游无肆又在欺负自己。
他生气的用尖尖指甲狠狠抓了把对方的胳膊。
但姜时时压根没想到，对方以往坚不可摧的皮肤就这样被撕裂开来，露出灰白且没有丝毫血液的伤口。
“哥哥，你的手……”
姜时时很是惊慌，他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没想过伤害坏哥哥！
他更担心的是，对方似乎变得脆弱了！
会不会是之前那一场又一场的杀戮造成的？
想到这，他连忙将之前的经历说出来。
“不是我变弱，是时时变强了，这才是时时真正的实力。”
游无肆边说，边抬手在伤口处一抹。
转眼间，又重新变成正常的皮肤，他笑着看向小僵尸，轻轻捏起那慌张的小脸蛋。
姜时时半信半疑的盯着游无肆的手臂。
他可不是以前那个不爱思考的时时，现在的他不仅学会了很多东西，还在扮演游无肆的时候顺带领悟狡猾！
沉思片刻，便表示要看游无肆的个人面板！
现在无尽都已经重新更新玩家信息，在刚刚也已经完成扫描调整，连他的副本BOSS身份都给刷了出来，游无肆身上如果有不对劲，肯定会有异常表现。
姜时时可没忘记……
那一道又一道缠上的因果和执念。
没过多久，他就以伴侣的途径看到了游无肆的面板。
很奇怪。
对方的面板上没有多余的信息。
先是硕大的三个字，丧尸王。
以及编号，09。
随后便是‘在任以来无尽每年年度杰出最佳优秀副本员工’。
再无其他。
……
每年，年度，杰出，最佳，优秀。
听起来都非比寻常！
姜时时有点懵，他反复翻找，上面也干净得不带任何多余解释，仿佛更新后的系统已经没有这么一个带括号的多余解释的功能。
甚至数值都没有了。
他歪了歪脑袋，看向游无肆。
茫然道：“无尽，员工？”
“嗯，就是去每个副本里找点事情做，运气好的话，六会得到世界馈赠。”
游无肆笑着把小僵尸拥入怀中。
轻轻摸着对方的脑袋。
继续说道：“时时，想要获得世界馈赠的存在有很多，我也只是其中之一。关于我的故事很长也很短，你想要听吗？”
“想。”
姜时时重重点了点脑袋。
一时间忘了自己还被游无肆拥抱着，脑门哐哐的磕了两下游无肆的胸口。
他也不觉得疼。
抬起脑袋，眼睛亮闪闪的看向坏哥哥。
坚定又好奇的继续开口道：“我很想知道。”
“那时时是比较想知道我的事情，还是比较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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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姜时时轻轻哼了一声。
他直接重新低头，把脑袋埋进游无肆熟悉却冰冷的怀抱里，故意说道：“我当然是想知道你的事情，才不会想你呢！”
哼，就知道欺负他。
他可不笨！
“那坏球主系统为什么特地针对你呀？就因为你是‘在任以来无尽每年年度杰出最佳优秀副本员工’吗？”
姜时时把长长的一串优秀员工念得几分阴阳怪气。
颇得游无肆的真传。
游无肆直接笑出声来，他把小僵尸的脸从怀里挖出，在对方瞪向自己时，轻轻吻向那微微皱起的眉心。
这才说道：“那是主系统怕我篡它的位置。”
“哥哥还有这样的本事呢，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姜时时用脑袋推开游无肆的唇，爪子也在奋力推动着，嘴里阴阳怪气的本事飞速长进。
大骗子。
嘴里都是半真半假的话，坏得很！
“那以后时时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了解。”
“我又不感兴趣。”
“那也要了解。”
“你说是就是吧。”
……
姜时时和游无肆推推搡搡闹了好半晌，直到游无肆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他也停下动作。
四周的景象因为重置二不停变换着，他却没有将余光分去半点。
半晌，才伸手抱住游无肆。
缓缓开口：“哥哥，我好想你哦。”
“我也很想时时。”
游无肆紧拥着属于他的小僵尸，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才说道：“我从来没有问过时时，也不知道时时内心的想法，甚至有些逃避，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但，也还是要尊重时时的选择。”
他沉默许久。
久到耳边烦人的系统提示音都不知不觉消失，周围的所有景象都由于无尽重置而归于无边无际的白。
才再次开口：“时时愿意做我的伴侣吗？陪伴我永永远远，陪伴我去往每个世界，陪伴我灵魂左右永不言弃。”
听到这话，姜时时抬起头，久久注视着游无肆，眼中眸光闪闪，唇角笑意涟涟。
在游无肆的唇落下一个吻。
“当然，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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