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等人意识到不对劲是在毒雾释放后的十分钟。房间的暗门通向地下,在打晕身为同事的坂上千代后,安室透看到绿川光将失血过多晕死过去的前田雄一拖了回来。
“上面怎么了?”
“从五分钟前就开始了。”绿川光说着,摘下兜帽,“据窃听到的情报说,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在对这里发起进攻。”
港口黑手党。
诸星大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不用管她吗。”
“什么?”
“坂上千代,我调查过,她是前年入职的公安警察。”
“……”
昏迷中的坂上千代手里还牢牢握着枪,完全没见过对方的始作俑者安室透沉默,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抱歉”。
“别做多余的事。”
安室透警告。
“朗姆的命令里没让我们惹祸上身。”
互相担心对方对警察下手,此时完全不知道对方就是公安/fbi的安室透和诸星大各留了底牌。
“这不像你的风格。”诸星大挑眉,收起枪,“要是我们的行动因此暴露……”
“我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
安室透打断他的话,紫灰色的眼睛眯起,同样尖锐地予以回击。
“她没看到我的脸,倒是你,诸星大,为了得到代号就去告状,这种行为还真是幼稚。”
诸星大面不改色地从安室透身边走过:“有用不就行了。”
“我的排名在你之上。”安室透提醒。
诸星大:“0.1分。”
安室透:“0.1分也是分。”
“别吵了。”
绿川光头疼地打断他们。
“我刚刚看了下,这里的出口需要密码,前田现在不具有供诉能力,安室,你应该带了解密器吧?”
“我去试试。”
短暂的沉默过后,安室透迈开脚步。
他从诸星大身边超过时还不忘冷笑,颇有仪式感地嘲讽一下开枪把前田打得半死的对方。
“呵,告状。”
“……”
现在更幼稚的是谁啊。
诸星大瞥了眼脉搏微弱的前田,他安静地跟在安室透身后,想起那天见到的内格罗尼也很幼稚。
和内格罗尼之前在美国活动时的性格不太一样,接受fbi训练期间,诸星大没和对方直接打过照面,只隐隐从朱蒂嘴里听说过他的传闻。
……装的吗。
诸星大思考。
虽说不知道安室透和内格罗尼是什么关系,但很显然,琴酒的性格谨慎,要渗透这个组织的核心,就要从那个叫内格罗尼的人身上下手。
可内格罗尼的行踪不定,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者。
要怎么接近他才行?
密码锁的挡板被拆下,安室透蹲在角落,刚熟练地接入解密器,就听见诸星大从背后来了一句“我最近也学会了烘焙”。
安室透面无表情,甚至冒出了点把诸星大扔在这里的冲动。
“你打算贿赂考官?”
诸星大勾着唇角,生怕气不死竞争对手,又当着安室透的面重复了一遍。
“有用不就行了。”
“……”
白色的毒雾通过通风口渗了进来,绿川光看了一眼,倒也不打算横插一脚。他平静地松开攥着前田雄一的手,走到角落拿着解密器就开始自己着手于解析密码。
忙啊,都忙点好。
绿川光低下眼,心平气和地想着。
等鹿野又把安室和诸星的分扣完,他不就成第一了。
-
“阿,阿嚏——”
总觉得有人在念自己的名字,鹿野又明川裹着披风,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他的精神不太好,眉眼恹恹地抬着,抓着费奥多尔的手倒是很执着。
“你的同伴怎么还不来?”
费奥多尔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已经对现在的温度习以为常。
“明川君。”他问,“您也好意思说我吗。”
鹿野又明川打起了费奥多尔身上第二件衣服的主意。而就像是预料到他的想法一样,费奥多尔显得端庄而客气,唯一空余的手却从书页上腾开,不容置喙地将对方的脑袋推远了点。
“我认为您轻浮的习惯也需要改正。”
鹿野又明川闲着无聊,把费奥多尔手里的小说抢过来:“王八念经。”
“还有给人取外号的习惯。”
“是福地先生吗?”
是本俄语书。
[士兵们在嚼着面包,战争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士兵]
鹿野又明川翻了几页,突然冷不丁地发问。
费奥多尔轻笑,提起兴致:“为什么这么问?”
“他办公室里也有本一样的,我在猎犬那里又不是每天都只捣乱。”隐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鹿野又明川面色稍霁,“再说了,我一直在摸你的心跳。”
“嗯。”回应鹿野又明川的是一声带着鼻音的敷衍,费奥多尔瞥了眼角落里出现的金色圆圈——那是果戈里的异能,用斗篷连接三十米以内的空间,可以任意传送武器或炸药。
然而金色的圆圈在房间内抑制器的作用下,仅仅闪烁了两秒就消失了。
“我应该夸赞您吗。”
同样注意到金色的圆圈,鹿野又明川冷漠拒绝:“你的心跳一点都没有变化,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觉得你可能是个死人。”
费奥多尔轻笑:“按照这个逻辑,太宰君不是也一样。”
鹿野又明川想了想:“他的确总想着自杀。”
“您总是陪着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挑拨离间。”
“我是实话实说。”费奥多尔耐心道,“像他那样的存在待在黑手党里只会越陷越深,正是因为知道这点,他似乎也尝试过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将您拯救出来。”
……说不过,根本说不过。
鹿野又明川沉默几秒,突然来了精神。
“太宰!我要被洗脑了!你听见了吗太宰!”
按照常理来说,这里的声音是不会传达给外面的太宰治的。
可偏偏少年的笑声压抑,在鹿野又明川震惊的注视下从前田雄一离开的暗道里走了出来。
太宰治的手上沾着血,见到缩在费奥多尔身边报团取暖的幼驯染,笑容堪称灿烂。
“小鹿野,你倒是比想象中的精神嘛。”
“我被洗脑了。”鹿野又明川真诚,“我脑子不好,你别管我。”
“警察解开了密码吗。”费奥多尔对这个结局并不感到意外,他颔首,不仅没有对太宰治的所作所为生气,反而还亲切地笑了下,“自从上次见面过了多久?”
“一个星期?——也有可能是两个,谁知道呢。”太宰治无辜,恶劣地答道,“我可不会专门去记和你的见面日。”
就等着太宰治到来,费奥多尔起身,一瞬间将抑制器关闭。
漆黑的枪口抵住了太宰治的后腰,太宰治微微侧过脸,他的余光扫去,恰好对上果戈里夸张的笑脸。
“费佳——”果戈里撩开斗篷,孩子气地弯着眼睛,“我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也因为那个记号变软弱了。”
费奥多尔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找到我送给港口黑手党的卧底了吗?”
“和小鹿野关系亲密的也就那么几个,森先生问我的时候就想到了。”
“是吗。”
“伊藤君正在我的手下改过自新,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费奥多尔和太宰治你一言我一语,明明每一个字鹿野又都认识,可偏偏他被冻得神志不清,原地愣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
“什么?!”鹿野又明川大惊失色,“怎么伊藤也是卧底?”
对自己的人生信仰产生怀疑,鹿野又明川抓着费奥多尔的手又紧了点。
“邪恶,你真是太邪恶了。”
“这句话您应该留到待会再说。”费奥多尔感到疼痛,紫红色的眼瞳移向眼尾,“明川君,你不应该好奇吗?既然太宰君能从警察打开的密道出来,想必也碰上了你的好朋友。”
“如果我没记错,他似乎之前在警校里就和他们打过照面。”
太宰治的手上有血。
很明显不是他的血。
鹿野又明川愣了下,他转头看向太宰治,眉眼完全是被挑拨了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
“没用的。”鹿野又明川正色,“他们不是两个就是三个,太宰的异能没有攻击性,根本打不过。”
太宰治的目光凉凉地移过去:“你还不如猜我把他们杀了。”
鹿野又明川不满:“为你正名你又不高兴,误会你你又不高兴,喂,黑心眼的费奥多尔君,你帮我想想他怎样才会高兴。”
费奥多尔闻言注视着他缩在自己衣服里的模样,觉得太宰治大概怎么也不会高兴得起来。
毫无疑问,太宰治是喜欢着他的。可喜欢他也是件麻烦的事,费奥多尔对情感这块不感兴趣,简单地分析过后更是觉得划不来。
费奥多尔收回视线:“都说了让您改掉轻浮的习惯。”
鹿野又明川:“……”
鹿野又明川:“你还真帮我想,你该不会是个好人吧?”
比太宰治突然出现更恐怖的事实摆在鹿野又明川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窒息。
费奥多尔:“……”
“再等等——”
空气回温,鹿野又明川猛然醒悟。
“太宰碰到了景光他们,那不就等于景光知道我藏了个黑手党在宿舍里了?”
鹿野又明川说完就盯着太宰治的脸看。
“我突然觉得你也挺像警察的。太宰,来和我一起当警察怎么样?卧底在港口黑手党的正义之光?我觉得行。”
太宰治眯起眼:“为什么我非得牺牲到这种地步。”
鹿野又明川遗憾:“可那样我们不就能搬出来一起住了吗。”
“……”
真是令人难以拒绝的条件。
即使是太宰治也短暂地思考了片刻。
排除森鸥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前提——
太宰治垂眼,想了想那个未来。
好像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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