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百合耽美 > 风月窈窕 > 44、他的偏待
    他的偏待


    秦乐窈从自己被折起的膝盖已然看出了他的意图来。


    但力气悬殊太大?, 此等身位下她完全被包裹着?,醉酒的男人下手没轻重,箍在?腕上?的手跟铁圈似的, 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只有我这么对过你,对吗。”赫连煜的另一只手腕淹没在?她的衣衫之间,手指灵活,还记着她上回说过的话。


    秦乐窈是?头一遭被人这么对待, 她眼角染上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绯红,肌肉紧绷着?,腰上?却?好似被卸了劲,不得力地陷在他的怀抱里, 腰眼上?酸麻难当。


    赫连煜是?打定主意要给她留下深刻些的记忆,秦乐窈很清楚他的意图,这个男人想做的事情?原本?就很难逆转,已然到了这个份上?, 挣扎倒不如?配合着?演一遭。


    遂了他的心意以后说不定也就不惦记了。


    怀中的人慢慢软下了身子, 赫连煜的心脏也要跟着?一起融化掉了, 他松开禁锢的手,从衣摆探进去,一起加入到了那?探索的阵营中去。


    赫连煜两手的中食指背并在?一起, 四指的指腹都向外,秦乐窈反手攥住了他的胳膊,引来了男人安抚的亲吻落在?额角, “放松。”


    夜晚的秦乐窈就是?跟白天很不一样,油灯朦胧的光线下, 雪白的天鹅颈在?他怀里扬起,赫连煜粗重着?呼吸, 时隔这许久,终于是?如?愿找回?了他记忆中那?天晚上?的声音。


    秦乐窈的两颊绯红,她也喝了些酒,被身后男人的体温燥出了一层薄汗,这酒意有些姗姗来迟,以致于某一个瞬间的声音过于粘腻,带着?勾人的尾音,甚至是?连秦乐窈自己都有些分辨不出真假来。


    赫连煜仿若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秦乐窈逐渐开始真的有些失了力气,腰眼又酸又麻。


    赫连煜说的假话,那?粗糙指腹磋磨出的痒意完全止不住,无关轻重缓急,越是?激进反倒越是?难以耐受。


    秦乐窈恍惚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绷着?足尖,仿佛有一瞬间的失神,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极了,直到赫连煜慢慢在?她耳边一下下轻啄着?,唤着?她的名字,方才回?神。


    抬起的是?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赫连煜魇足埋在?她颈间亲吻,秦乐窈觉得有股颇为陌生的潮意,湿润的,好像和之前的经历有所?不同,但具体哪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第二日,碧空如?洗,琼青雪山的背后映衬着?厚实的云朵,是?久居内陆从未见过的神奇景象。


    秦乐窈掀开帘子新奇瞧着?,马车外面的季风也是?相?当猎奇,拿胳膊肘捅着?隔壁的争命道:“你看,我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厚实的云,好像一团团的极其软和,都有形状了,看着?像棉花似的。”


    争命却?是?淡定,扫眼奇怪道:“云不都这样吗,上?京的那?种要散不散的雾似的云才奇怪吧。”


    季风是?后来威北王府一家定居上?京城之后才跟随赫连煜的,虽然也有好些年了,但却?是?实打实的上?京人士。男人闻言随口问道:“你来过北疆啊?”


    少年还是?那?一贯的冷淡样子,并未作答,打马走远了。


    赫连煜跟赫连松凛二人在?前面赛马,赢了一把之后骑着?大?黑马意气风发?而来,与?她的车窗并驾齐驱,问道:“要不要出来跑两圈?北疆的草场很漂亮,不骑马可惜了。”


    阳光照在?男人侧脸上?,深邃的五官轮廓与?这辽阔草场十分契合。


    秦乐窈往外看了一眼,倒不是?别的,只是?侍从都跟在?马车附近,前面策马到处跑的就只有几个姓赫连的公子小姐,她一出去,免不了又要被跟那?群贵人架在?一处去了。


    于是?她摇头道:“我不去了,昨晚上?没睡好,身子重。公子你尽兴就好。”


    赫连煜闻言扬起眉梢揶揄道:“你昨晚上?翻身那?么多次人都没醒,反倒是?我醒了好几回?,还没睡好吗?”


    秦乐窈无言以对,男人又轻笑了一声:“行吧,那?你坐马车养养精神,一会到地方了好打马球。”


    潞城外的这处马球场是?官家修建的,北疆的天然草场丰厚,将?最平坦宽阔的一片地方圈起来,竖了旗子造了观景台,划下了地标来,便成了身份的象征,不是?一般白丁百姓使点?钱财就能来的地方。


    马球是?贵族子弟钟爱的游戏,尤其是?北疆儿女,骁勇善战,更是?喜好这等马上?运动,上?了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赫连飞情?策马扬杆,击球力道极大?,轻松便是?一杆飞射过门,扛着?杆子打马回?来叫嚣道:“阿煜,来啊,让我瞧瞧这些年功夫有没有长进。”


    秦乐窈避着?太阳坐在?观景台上?,侍女送来洗净的莓果,是?她喜欢的酸甜口。


    她压根不会打马球,那?些都是?权贵子弟消遣的玩意,也没想着?要凑上?去赶这个热闹,倒不如?在?这纳凉吃果子,乐得自在?。


    草场上?的战局打得火热,那?姐弟三人在?场子里打混战,赫连飞情?的骑术和马球打得都是?相?当了得了得,准头甚至能跟赫连煜一教?高下。


    很快这三方对垒之势就硬生生将?赫连松凛给挤了出来,男人打得满头汗还是?撵不上?,叉腰瞧着?前面仍在?抢球跑远了的两人,也不较劲了,摇着?头自己回?观景台上?休息。


    侍女送来巾帕和清茶,赫连松凛一边擦着?汗一边往阴凉高处的席榻走,正?好便要从秦乐窈前面路过。


    她很有分寸,没去坐那?高处的主位,见着?赫连松凛后安静地起身垂眸行礼等他经过。


    赫连松凛饶有兴致打量着?,心道怪不得能叫阿煜这千里迢迢的出远门还要带在?身边,这样貌这气质这身段,偶尔还会使些女儿家的小手段小性子怡情?,换成是?他,他也会喜欢这种类型的美娇娘。


    见他驻足停下了,秦乐窈眼波流转,问了声好:“草民见过松凛公子。”


    嗓音恬静温和,有种与?世无争的淡定从容。看起来像是?个府宅里的厉害角色。


    赫连松凛想着?赫连煜还不懂这些事情?,他这做哥哥的还是?要帮着?点?,便清了清嗓子点?头训诫道:“你这小妾,美则美矣,但还需心术正?,不动些歪脑筋。


    阿煜日后必定是?要迎娶正?妻主母的,你老实些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必也不会亏待于你。”


    秦乐窈淡声否认道:“松凛公子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妾,日后也不会是?。”


    赫连松凛心想也是?,还未娶正?妻便纳妾确实是?有所?不妥,停顿半晌后试探问道:“不是?妾,那?是?外室?还是?通房?罢了,不重要,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


    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这副姿色容貌,叮嘱道:“我知你貌美过人,但即便你自诩有几分手段,威北王府乃天潢贵胄人家,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能比的,规矩自然也是?要更多些,你自安分守己便是?……”


    “乐窈,别在?上?面干坐着?,下场来玩。”观景台下传来赫连煜的高呼声,男人骑在?大?黑马上?,肩上?扛着?球杆,拉着?缰绳来回?踱着?步。


    秦乐窈不想继续跟赫连松凛待在?一处,便垂眸揖手道:“大?人确实误会了,草民日后不会入王府。失陪了。”


    “诶、”赫连松凛话还没说完,人就走了。


    一整个上?午,大?半的时间赫连煜都在?教?秦乐窈怎么挥杆,但她基础实在?差,而且对马球的兴致不大?,收效甚低,不怎么学得会,平地上?都用力不均容易将?球击歪,更别提上?马之后,空杆是?常有的事。


    赫连煜是?天生的准头好,即便是?自己初学的时候也没这么费劲过,他扛着?杆子实在?费解,“不是?,你好好打,球在?这边,就给你放在?这没动呢,怎么能挥空的?”


    秦乐窈原本?就是?躲事才下来的,自己兴趣缺缺还嫌累得慌,顺势便道:“公子自己玩吧,无需照顾我。”


    她收了球杆向他俯首作了一礼,跳下马去准备将?马牵回?棚子里,后面赫连煜见人竟是?转头就走,赶紧跳下来大?步追上?,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将?人又揽了回?来,“啧,怎么说两句就不来了,脾气比我还大?。”


    “行行不催你了,慢慢来,我今儿个非把你教?会了。”赫连煜轻快笑着?,言辞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迁就。


    秦乐窈被他的胳膊带着?往前走,确实是?不想再来了,仰头向他解释道:“公子你误会了。”


    赫连煜搂着?她的腰一把将?人抱上?自己的马去,在?身前安置好后,秦乐窈还在?尝试着?沟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会因为这点?事情?置气。”


    “好,知道了,你没生气。”赫连煜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手掌握住,捏着?球杆压下身子去教?学道:“喏,像这样身子往前倾一点?,左腿勾着?马镫,别怕做这个姿势,腿勾好了是?不会摔的。”


    秦乐窈发?现了,赫连煜其实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教?她罢了。


    “诶,你认真点?,别走神。”赫连煜往她胳膊上?轻拍了一把。


    午膳时分,观景台的首层高位上?摆了席面,赫连家的一双姐弟先上?的桌,这球场前后还有两个另外的观景台,上?面坐着?一些其他世家的子弟,都是?瞧见了威北王府的旗子,纷纷朝这边侧目观望。


    赫连煜和秦乐窈来得迟,男人牵着?她的手,大?步往上?面带,跨过了好几层台阶,秦乐窈一看上?面坐着?那?姐弟俩就不肯再往上?走了:“公子,还有旁人在?,我就不上?桌了。”


    “为什么?”赫连煜一脚踩在?楼梯上?,回?身居高临下瞧着?她,“昨天晚上?你也不愿意跟我一道去见人,到底是?怎么了,你跟他俩之前认识,有过节?”


    “怎会,没有的事。”秦乐窈摇头否认。


    赫连煜蹙起眉,“那?是?因为什么?”


    秦乐窈不想将?这话说得太直白,但眼前这位爷实在?一根筋,“公子,你尚未娶亲,身边带着?个女人原本?是?有失体统的,最好还是?不要在?人前太张扬,会损了您的颜面,落人口舌,耽误到日后议亲就不好了。”


    赫连煜不甚在?意道:“什么口舌,谁有那?胆子非议我,有种的最好到我跟前来说,老子拔了他的舌头。你在?意这些东西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他捏紧秦乐窈的柔荑揉捏了一把,准备带着?人再往上?走,“你就是?想太多,走,用饭去。”


    “不是?,公子、”秦乐窈实在?无可奈何,又被他拖着?往上?走了两三步才立住身形,“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如?何能与?这郡主世子的同上?一席?这实在?有失体统。”


    “况且我这身份本?就不清不白的,我不是?你的妾室,更算不得什么外室通房,退一步讲妾室也不过是?个奴婢身份,也是?不该上?主桌与?主君外客一同用膳的,昨晚上?是?喝酒也就罢了,今日这场面,我实在?是?不宜出现。”


    赫连煜听她说奴婢草民的越听越觉刺耳,眉头高高拧起,“你昨天在?那?别扭着?不肯起来就因为这?什么草民奴婢的,你在?绕什么弯子,吃个饭哪那?么多臭讲究,你只管吃就是?了,我在?这,还能有人为难你不成?”


    “这不是?一顿饭的事情?,公子,这是?规矩,整个大?梁的规矩。”秦乐窈看着?他,认真道:“你不该为我坏了规矩。”


    “该不该我说了算。”赫连煜压着?脾气沉声道:“我赫连煜的女人,谁敢拿你当什么草民奴婢看。”


    秦乐窈蹙眉:“这是?不争的事实,公子您是?大?人物可以掩耳盗铃,我不一样,自己心里须得是?有数的,方才能得长久安乐。”


    赫连煜一时气结,被她这拧巴性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站在?那?盯着?她看了好半天。


    就在?秦乐窈以为他下一句就是?‘不吃就滚’的时候,赫连煜却?是?问出了一句:“你很在?意自己的身份?”


    男人的眉头从开始就一直没松下来过,但这句话之后他似乎是?意识到了点?什么,只定定凝视着?她的眼睛。


    秦乐窈的头发?被春日和风吹起,她站在?风里,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她舒出一口长气,重新回?应道:“没有,这也不是?这件事的重点?,重点?在?于规矩不该有也没必要有所?特殊偏待,我受不起,也不想受。”


    高台上?的姐弟俩瞧着?下面的一双男女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站在?那?似乎在?争执些什么,赫连煜显然是?动气了。


    二人面面相?觑,按照他们对赫连煜的了解,他从不跟人多废话,生气起来能动手的绝不心慈手软。


    即便是?对女人忍让些不会直接动粗,也该是?下令将?人拖下去或者晾在?那?甩手离去,怎的还站那?吵起来了?实在?有失身份。


    秦乐窈的情?绪语调始终平稳,这不卑不亢的冷静模样让赫连煜心里的火越燎越盛,盯着?她危险地最后问了一遍:“今儿个这饭,你到底吃是?不吃。”


    秦乐窈垂着?视线,朝他弓身郑重其事拘了一礼,便是?告退的意思。


    她起身后退了两级台阶准备走,猛地被后面的男人一把攥回?来,赫连煜中气十足朝边上?一声大?吼:“季风!给她搬桌子,就这里,再他妈起一桌。”


    季风还在?云里雾里,下意识就跟着?主子的气势大?吼着?回?了一声:“是?!”


    秦乐窈的胳膊被他攥得紧紧的,几乎是?要被架起来了,她有点?吃惊地看着?季风吭哧的举着?桌子大?步流星而来,效率极高,后面跟着?的一众侍女小厮迅速上?前摆好了碗筷座椅,然后便是?流水一般的菜式在?往上?端。


    “这、”秦乐窈欲言又止,赫连煜转眸盯着?她,因为情?绪高涨愠怒,皮笑肉不笑道:“你就给我老实地坐这吃,要是?再唧唧歪歪的,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她被他拽着?按在?了座位上?,男人气冲冲地一挥衣袖,拉了椅子在?她身边落了坐。


    看得上?面的赫连飞情?和赫连松凛两人呆若木鸡。


    秦乐窈原以为自己对赫连煜的秉性已算有一定了解,不料他竟会整了这么一出,她有些为难地往上?看了一眼,本?意是?不想让赫连煜对自己有所?偏待,现在?倒好。


    两张桌子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段半生不熟的距离,很诡异。


    赫连煜冷哼一声:“看什么呢,转过来。”


    “……”秦乐窈转过头来,“公子,要不然你还是?上?去和飞情?小姐松凛公子一处……”


    赫连煜睨她一眼,“又肯了?”


    秦乐窈想说没有她,赫连煜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又是?一声冷哼,“吃你的就是?,不要顾及那?许多,不自在?就不上?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兄姐都是?敞亮人,不会介意。”


    这一顿饭吃得实难下咽,顶着?上?面两道打量的视线,秦乐窈只希望这尴尬的境地能快些结束,草草用了一些菜就放下了筷子。


    “就吃这么点??”赫连煜的心气仍然不顺,脸虽冷,又给她夹了些菜进碗里,“这是?北疆特有的松子菌,鲜嫩却?不易储存,别处都吃不到,尝尝。”


    秦乐窈觉得自己身上?那?两道视线越发?灼热了。


    “你到底在?忌讳什么,是?什么东西让你不自在?了,这两边台子上?有你相?熟之人还是?什么老相?好的?”赫连煜看出她的踌躇,但实难理解,蹙眉朝四周扫了眼,“萧敬舟藏这了我没发?现?”


    “……没有。”秦乐窈收拾好情?绪,重新执起了筷子,将?那?松子菌送入口中。


    这北□□有的菌类有着?极其独特的滋味,外人毫无防备之下初尝,秦乐窈的口腔被奇怪酸腥占满,她强忍着?恶心不嚼就整吞。


    赫连煜瞧她面色怪异,问道:“怎么了,味不对?”


    他夹起一筷子嗅了嗅,送进嘴里,是?正?常的松子菌鲜香,没尝出什么异样来。


    秦乐窈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偏头干呕了一把,她喘着?气,好半天直不起腰,赫连煜拍着?她的脊背顺气,递了杯茶水给她,“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


    秦乐窈一口灌下了半杯茶,才终于是?压住了嘴里那?翻涌的气味,眼角被刚才的干呕激得殷红,摇头道:“没事,我觉得这个味道怪怪的,有点?吃不惯。”


    上?面的赫连松凛将?这一幕瞧在?眼中,动作一顿,联想起之前这位秦姑娘说的话,说她不会做赫连煜的妾室,顿时大?感不妙,“坏了。”


    “什么坏了。”赫连飞情?吃着?松子菌,随意扫了他一眼。


    “坏了坏了。”赫连松凛放下筷子,如?临大?敌对她道:“这小妾莫不是?肚子里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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