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赛是在周日开始的,时间在八月初。
联高补课的第一环节也刚好结束。
高三进行了一次大分班,搬到了隔壁那栋教学楼。
夏思树和江诗依旧还是跟着许洪方,高二七班变成高三七班,唯一让江诗不爽的,就是小团体还留下了一半,尤其是她最不对付的佟茜朗,余下的就是周玥和另外一个女生。
今天是最后一天课,明天举办棒球联赛,这两天已经有不少大巴车进来,全是各个学校的棒球队,包括一直有合作的西港那边。
地点就在体育馆,联高的学生们自由报名观看。
是下午的大课间,夏思树穿着一件黑色薄开衫坐在空调口的下方。
窗帘已经被拉开了,有所消退的日光照进来,铺在夏思树搭在桌面的清瘦手背上。
江诗正坐在旁边研究之后的几天假怎么玩,夏思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几道,列了个表,想着这几天,怎么合理占用邹风的时间,让他心甘情愿地给自己辅导。
分班之后位置也变动了,时间表刚打了个大概,周玥和佟茜朗从卫生间回来。
夏思树正好撂下笔,抬起头,和正好从自己前排过去的周玥对上了一秒视线。
对方依旧和往常一样,朝她颔首微微笑了下,接着收回眼,挽着佟茜朗的手臂回到自己座位,就在夏思树的斜前方。
在卡乐门那晚,临走前不小心瞥见的那一眼后,两人都没主动提起,也没跟对方抛出过任何多余的示意,就好像没碰见过。
当时夜色深,不见得周玥就那么肯定,也没什么直接证据,她要是这时候心虚找上去,相当于不打自招。
何况就像邹风说的,他俩走在一起,只有她自己先入为主觉得是继兄妹。
能上同一辆车的原因也太多了,最纯洁的借口就是同学顺路,好心送上一段。
只是涉及的人物是邹风,或多或少有些容易成为八卦和谈资的风暴中心。
“我让周逾明天给咱们占位置了,他们一早就得早。”江诗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笑盈盈地挑下眉:“我们不用早起,踩着点去就行,留的是观赛位置最佳的座位。”
“嗯。”夏思树从周玥的后背上收回视线,转过头看她,也笑了笑:“几点?”
江诗:“十点开始。”
联赛要进行好几场,一直持续到八下中旬。
明天是万众瞩目的开场赛,第一场就抽到了南港联高对光英私立,王不见王的两支队伍,初赛就碰上,不少人都在暗戳戳地观望和期待。
放学前,年级要下发新一套的学习资料,学习委员找了几科课代表,和一些非值日生的同学去年级处领书,夏思树和江诗也包括其中。
“咱们班多少个人来着?”江诗偏头,看了眼在旁边正擦着眼睛的陈景。
陈景也还在七班,还是任职数学课代表,但身边那个看国际部特不爽的激进分子张泽去了别班。
一天八个课间,五个课间都得看见激进分子跑回来,一厢情愿地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
“四十二人。”陈景笑笑回。
“哦。”江诗瘪着嘴,边撩着一边的头发丝,边梭巡一眼地上摞得五花八门的资料书,打算挑个轻的。
四十二本,稍微厚点都得累个半死。
江诗抱起脚底的习题册,核实了一遍人数,然后朝夏思树看:“树儿,你好了吗?”
夏思树趴在一旁的栏杆上,被光线晃得微慌神,闻声她回过头,条件反射地看了眼脚底,随便就近抱了一摞:“就这个吧?”
江诗看了眼,发现夏思树抱的是那种红色外壳的a4大作文选,迟疑了秒,提醒:“你确定?这个看着好重。”
这儿离教室有段距离。
夏思树垂眼看了眼怀里的书,“嗯”了声,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头。
又最后核实了一遍人数,两人才重新抱起来,往教室的方向走。
年级处在行政楼,距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
刚走出没多远,夏思树眼前忽地递过来一只手。
陈景也从教务处过来了,站在夏思树身侧,从她那分了一半的作文选,放到自己那摞上方:“我来吧。”
江诗站在夏思树的斜后方,看了眼陈景,眨了下眼,又挑着眉把视线移在了夏思树身上,面上有点“有点意思”的笑意。
书已经被拿过去了,夏思树只低头看了看他的那一摞,嗓音淡:“你可以?”
“嗯。”陈景笑下:“没事。”
三人一起回到教室,报来的资料放在教室两侧储物柜上。
等到十几本全部到齐,再一起发放。
值日生打扫还未结束,地面被拖得湿漉漉的,教室内浮着一层灰尘和自来水混合的腥涩味道。
新资料从第一排往后传,一共十三本,自己确认完,就可以收拾东西放学。
江诗把资料整理好,放进桌位,随后把今天下发的十几张课后试卷装进书包,收拾东西。
桌位空间就那么大,左边摞着书,右边是一些化妆镜之类的零碎物品,剩余的大部分书放在脚下的纸箱子里。
她弯腰低头在桌位里找了一会儿,随后抬头:“亲爱的,你看见我那张报纸没?”
夏思树坐在那,正抽了张湿巾出来打算擦擦桌面,听见声音抬头,看着她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一张报纸。
“没。”这报纸江诗挺宝贝的,夏思树也往自己脚下看了圈:“找不到了吗?”
江诗点了头,仔细想了下,还是就记得之前是放在桌位里,有点烦地踢了下桌子:“掉在地上,被值日的扫走了吧?”
夏思树笑了声:“那你去垃圾桶翻一翻。”
“......”
最后江诗又在附近找了圈,没找着就放弃了,说打算联系西港那边的老师试试,给她把这一期的再寄一份给她。
夏思树当时只在低头擦着桌面,没把这事放心上,不怎么走心地说了句祝她成功。
联赛明天就要开始的缘故,棒球队今晚没加训。
大半个月了,夏思树还是第一次傍晚的颐和公馆内,见到邹风。
风有些热,日暮时分,像第一次踏进颐和公馆那样,邹风坐在老式折叠椅上逗着那条杜宾,头发比前段日子长了些,身上套着件连帽衫,这些天在连续不断训练的原因,下颌线条比之前凌厉了些。
夏思树知道这条狗叫niki,有胜利的寓意。
是一条看人下菜的间歇性恶犬,好在脑子有灵性,正常的简单指示都能听明白。
见她回来了,邹风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看她:“周逾说你明天去看比赛?”
夏思树拎着包站在那,边捏着有些酸的肩膀,边看着niki吃牛骨肉,点了下头。
“坐哪个区?”他问。
“b区。”夏思树答。
b区在中间,a、c都靠两侧,是观赛的最佳位置。
“噢。”邹风看上去边若有所思边点了下头,随后没再说话,给niki带上嘴套,安上牵引绳,打算出公馆溜一圈。
见准备好了,邹风拿起牵引绳的另一头,手插着兜,牵着狗从夏思树身边过去的时候,她犹豫了两秒,还是出声喊住他,说了句——“明天加油。”
开场赛就要对上光英私立,两个夺冠的热门队伍,第一轮就碰上。
想想就知道难打程度和压力程度,换到往年到后面遇到,再不济也能保个第二,到了今年第一轮是开场赛,也算是提前的决赛,赢了就是一路通关的冠军,输了就什么都不是。
更何况比赛地点是在南港联高,自家的主场。
都训练了这么久,说不想赢未免太假。
邹风停了停,正好在她身边,niki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放心。”他勾了勾唇。
夏思树回头看了邹风的背影一眼,他正用吹着口哨的形式和niki交流,夕阳残红盘踞天边,杜宾走在前头有种横冲直撞的压迫感。
热风拂面,夏思树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拎着包扭过头朝前面的方向走。
卧室,夏思树把包撂在桌面,抽出椅子坐下。
大暑天,整个夏季最炎热的时候,她打开冷气,拿过包里的一瓶果汁打开。
等到热意稍降下来的时候,夏思树拉开挎包,把里面的三张英语试卷拿了出来,打算先写完。
试卷是八开纸,随意地对折在包里,被抽出来的瞬间,带出了两封纸。
夏思树握着果汁袋,垂头看着那两封纸,看了两秒,弯腰捡起来。
两封纸第一封是个骚粉色,署名是隔壁六班的一个男生,第二封是个无名氏。
夏思树撂了果汁袋,先把骚粉的那封拆了,花了几秒扫了一眼,顺手撂在桌面。
随后她拿起第二封无名氏,正反看了眼,才撕开最上面的封胶。
室内安静,冷气吹着,只有“呲呲”撕开信封的声。
而当完全展开信纸后,夏思树看着那两行字,一时也对不上是谁的字迹,只眨了下眼——
【我知道你和邹风的关系,明早十点,训练器材室见。】
明晃晃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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