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天
“叮咚。”
五分钟后, 陶应然家的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顾谨川正站在门口。
他个子太?高?,感觉快要顶到门?框, 楼道里白光打在身上, 和纯黑的卫衣形成鲜明的反差, 怀里还抱着那只她日思夜想的小狸花。
一猫一人都乖巧地立在门?口,看上去像是一副干净而细腻的钢笔画。
“咖喱~”陶应然?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娇变软。
顾谨川把咖喱从身上扒拉下来, 递了过去,小猫儿一下就扑进了陶应然?的怀抱,像个小宝宝一样, 两只前爪环绕着她的脖子。
“妈妈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妈妈呀~”陶应然?轻捏着咖喱后脖颈那?块软乎乎的肉,自?言自?语道,“好像胖了哎。”
顾谨川静静地站在门?口,长睫落下阴影,斜飞入鬓的浓眉在微微凌乱的碎发下若隐若现,卫衣上沾着几?缕猫毛,看上去很是乖巧。
陶应然?瞥了他几?眼, 道:“咖喱我?看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谨川声音很轻,在空荡的楼道里却似有回声:“我?也想你了。”
陶应然?忽地一怔,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心弦,嘴角差点漾起弧度。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凶。”她稍稍别开脸, 小声嘀咕。
“我?错了,你凶回来好不好?”顾谨川声音轻得像云朵, 又带着点引诱的感觉。
“不会凶。”陶应然?向来吃软不吃硬, 见他这副模样,差点就快原谅他了。
“那?你罚我?吧。”顾谨川俯下身, 慢慢靠近她,似在哄诱。
陶应然?心说他怎么?这么?会,是不是经验老道的海王啊!
但是、但是她就吃这套啊!
可恶。
她越想越气,目光在顾谨川优越的五官上停留了半秒,接着,她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亦或是被?男色魅惑,竟是直接踮了下脚尖,稍稍仰起天鹅般的颈项,在顾谨川的唇角边落下了一吻——
空气仿佛静止,时间也在此刻停滞。
顾谨川瞳孔微张,只有溢散在眸中的光点溢散在眸中,清落的身姿钉在了原地,只有溢散在眸中的光点还在浮动。
“罚你今天不准进我?家门?。”
陶应然?向后撤了半步,敛起了下巴,抬着小鹿般的眼睛望着他。
“……”
顾谨川只觉得体内鲜血在沸腾,无法遏制的欲念从心底开始蔓延,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干哑:“好,我?不进。”
陶应然?像是捣蛋后得逞的孩子,嘴角扬起了得意的弧度。
她小声道:“那?,晚安咯。”
啪。
大门?合上。
顾谨川却仍旧愣在原地。
可下一秒,门?又再次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陶应然?探出小脑袋,嘱咐道:“雨天路滑,回家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也要查你的岗。”
顾谨川又是一怔,然?后不等他回答,门?又合上了。
他站在门?口,下意识地用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嘴巴。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久久无法平静,他稍稍低头?,碎发掩住清俊的眉目,通红的耳根是理智即将?被?撕裂的颜色。
她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这样想着,接着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内唇一下,企图保持清醒。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门?内的陶应然?也是一样的慌乱。
她几?乎是小跑着回了房间,一头?扎进软乎乎的枕头?中。
心跳声清晰,她在无声地尖叫:我?我?我?刚才都干了什么?啊!
但是……感觉好像还不错?他的嘴唇凉凉的,软软的,和他坚实的胸肌很不一样呢……
陶应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头?脑发昏了,竟然?情?不自?禁地脑补起顾谨川的身体。
我?也是个色鬼吧?她脸色像个熟透的基围虾,显得床单更加雪白。
咖喱站在床下,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她,好像在疑惑,妈妈这是怎么?了?——
那?晚,所有人都睡得不怎么?好,但有趣的是,第二天却都很精神抖擞。
南浔得知此事?,锐评道:“这就是爱情?的滋润。”
陶应然?躺在床上打?滚,脸上却是笑开了花:“才不是!”
正聊着天,顾谨川发来了信息。
【然?然?,今天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可以来看看你吗。】
陶应然?顺便就问了南浔一句:“他老是想来我?家,怎么?办?”
南浔不解:“这不是挺正常?正常小情?侣之间都会串个门?,更何况你俩都领证了!”
“就……感觉太?快了。”
陶应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她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些搞笑,但三亚那?晚的事?情?确实有点难以启齿。
“这还快?”南浔很震惊,“那?你不会觉得我?是火箭速度吧?”
“不是这意思?……”陶应然?支支吾吾的。
“哎,算了,你要不想他来你家,你实话实说就好了嘛。”南浔随口给她出了个主?意。
可是要怎么?实话实说啊!
陶应然?还是很纠结,只能编了个理由:“我?这个周末都要码字哎,你来我?家我?也没办法招待你呢。”
谁知顾谨川却回:【没事?啊,我?来给你做饭。】
于?是,半小时后,顾谨川提着满满四袋食材,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陶应然?的家。
陶应然?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客套一下,陪着他聊聊天说说话,没想到顾谨川却把她推到了书房。
“专心码字,到点了我?叫你吃饭。”
陶应然?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不得不说,顾谨川虽然?平时不怎么?下厨房,但是手?艺确实了得。
他做的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完全可以放到外面的馆子里卖。
“好吃哎。”陶应然?夹了一块粉蒸排骨,边吃边夸道。
顾谨川抬眼看她,冷不防地问了句:“和纪辞比谁做的更好吃?”
“啊?”陶应然?愣了。
顾谨川又问了一遍:“你不是说纪辞以前经常给你做饭吗?”
陶应然?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这句话,更惊讶于?他能记这么?清楚。
“你做得更好吃。”陶应然?说道。
为?了表示她的诚意,她又舀了一勺蟹黄豆腐羹。
一边吃,她一边偷偷开心,想不到顾谨川这么?爱吃醋。
“那?我?以后每天都来给你做饭,好不好?”顾谨川忽然?柔声问道。
“咳咳。”陶应然?差点呛道,“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顾谨川却说:“别这么?客气,我?见到你就很满足。”
陶应然?心说,他怎么?肉麻话越来越多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不光是肉麻话,让人脸红心跳的举动也增加了。
比如下午,顾谨川收拾完家里,就找了一把椅子,坐在陶应然?身边看着她码字。
虽然?他不说话,但那?灼热的视线就锁在她的身上,让陶应然?十分在意。
“你在看什么??”陶应然?问。
“看你。”顾谨川很直接。
“……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去客厅里看会儿电视,我?的ipad也可以借你玩。”
“不用,看你更有意思?。”
“我?会忍不住想和你聊天的。”陶应然?小声说。
顾谨川会意,乖乖地出去了。
不过,他还是会时不时给她弄个果盘,做杯酸奶,在她面前晃悠一圈。
等到了晚上,顾谨川做了饭菜、清洗了碗筷,甚至等到陶应然?洗完澡,还特地帮她吹干了头?发。
他照顾得细致,续航时间还很久,从早到晚都在围着陶应然?转,让她有一种领养了一条大狗的感觉。
最后,在告别的时候,陶应然?刚想和顾谨川说晚安,却被?他拉住胳膊,往怀里一带,接着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
“晚安。”他温声道。
陶应然?被?撩了一天,又有夜色加持,她涌上了一股想要扑倒他再犯点错的冲动。
不行不行,她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矜持一点!
于?是乎,等顾谨川回家后,陶应然?默默给顾谨川发去了信息:【今天还剩下好多菜,明天你别来啦。】
顾谨川回复:【吃剩菜对身体不好。】
陶应然?拐弯抹角:【哎呀,你会不会觉得咱俩见面太?多了?】
顾谨川:【不会。】
陶应然?见他不接话茬,只好说:【我?明天有事?,不在家。】
难得的,顾谨川没有做多余的“挣扎”,只是回了句:【好的。】——
翌日一大早,陶应然?睡到日上三竿,打?开手?机一看,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只见某付宝里面收到了好几?笔大额转账——
【顾谨川转账给你520000元】
【顾谨川转账给你131400元】
【顾谨川转账给给你888888元】
留言:【然?然?节日快乐。】
陶应然?立刻给他拨去了电话:“顾谨川,你在搞什么??”
顾谨川语气淡定:“今天是母亲节啊。”
陶应然?不明所以:“我?还没生孩子啊?”
顾谨川啧了一声:“怎么?没孩子?咖喱不是我?们孩子吗?”
陶应然?:“……”
接着,电话那?端漫出一声笑:“孩子他妈,节日快乐。”
陶应然?按了按太?阳穴,问道:“顾总,又是做饭又是转账,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顾谨川尾声微扬,反问道:“疼自?己老婆有错吗?”
“你不说我?挂电话了哦。”陶应然?威胁道。
“行吧,”顾谨川也不墨迹,“我?想接你回家。”
啧,绕来绕去还是这个问题嘛!
陶应然?一开始不回去是怕顾谨川忍不住,但现在她不想回去,是怕自?己忍不住。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私心的。
那?是谁说的来着?男人一旦得手?了就不会珍惜!万一她回去了,两人情?难自?禁,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然?后顾谨川就不对自?己那?么?好了怎么?办!
“嗯,再过几?天吧。”陶应然?打?着马虎眼。
顾谨川似乎早有预料,道:“不急。”
他顿了顿,又说:“今天我?要去看你妈妈。”
“哈?”陶应然?懵了,“上次我?不是叫你别老往我?家送东西了嘛?”
顾谨川有点无辜:“我?没送啊,我?是去吃火锅的。”
陶应然?:“……”
顾谨川声线中带着笑意,道:“我?想着过年过节不能让咱妈孤零零的,就和她聊了几?句,然?后她就邀请我?去吃火锅了。”
陶应然?有点无语:“你什么?时候爱吃火锅了?”
顾谨川语调真诚:“我?只喜欢你家的火锅。”
“……”
接着,顾谨川叹了叹气,道:“主?要你今天有事?,不然?也可以去吃呢。”
“……”
“妈说了,今天还有红汤。”
“……”
陶应然?觉得他是故意的,但又没有证据。
只听那?边顾谨川又问:“怎么?样,你要不要忙完事?情?之后一起来吃点?”
陶应然?思?考了一会儿,道:“好……”
“那?我?什么?时候来接你?”
“……现在吧,给我?半小时。”
顾谨川勾起了唇角:“好。”
第五十二天
叮咚。
“来?咯~”
陶英红小跑去开门。
“哎?小然你怎么也在?小顾说你今天有事不来?了呢。”
陶应然递上一束粉紫色的郁金香, 扯了扯嘴角,搪塞道:“事情解决的比较顺利……”
顾谨川接过?话头,道:“是啊, 然然说?这个节日很重要, 再怎么忙都要来看看您。”
陶英红接过?郁金香, 笑逐颜开:“哎唷,是漂亮, 谢谢你们呀,真有心了。”
顾谨川神情温和:“妈客气了,我也好久没来?拜访您和阿公了。”
陶英红一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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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迎他?们进门:“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不必总是牵挂我们这些老?头老?太?。”
顾谨川却说?:“那不是,我也想妈妈的手艺了。”
陶应然在一旁听?得愣愣的,心说?你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甜了?还妈妈的手艺,你不是最?讨厌火锅了吗!
陶英红心花怒放,越看这女婿越中意:“小顾真会?说?话!”
顾谨川顺势递上几个袋子,道:“我今儿带了条东星斑, 等会?儿片一片,可以涮火锅吃。”
陶英红乐呵呵地?接了过?去,道:“好的呀,你们去沙发上先坐一会?儿,我给你们弄点水果。”
陶应然在心中直呼顾谨川是高手, 连她都很少能把妈妈哄这么开心,可今天, 自从?他?们进门开始, 陶英红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不会?酸吗?她略略吃醋地?想着。
她打算找阿公聊聊天,毕竟阿公最?疼她, 可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却不见?人影。
“妈,阿公去哪儿了?”
“阿公听?说?小顾要来?,特地?去找老?李拿新茶啦!”
“……”
算了,当她没问,陶应然这醋吃得是越来?越酸了。
几人聊了一会?儿,阿公便回来?了,手里是新茶和刚出炉的枣花酥。
“小然也来?了?”阿公有些惊喜。
陶应然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白牙:“阿公~我想你啦!”
对比她上次的愁眉苦脸,今天显然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阿公也暗暗地?舒了口?气。
“来?,来?吃枣花酥。”
阿公把枣花酥放进盘子里,拿给了陶应然,又叫陶英红去烧了一壶水,泡好茶后亲自端给了顾谨川,说?:“这茶是明前的,很新鲜。”
顾谨川双手接过?茶杯,道:“谢谢阿公。”
陶英红直起身,道:“那你们先聊,我去准备午饭。”
顾谨川却站了起来?,笑道:“妈,你今天就休息一下吧,我来?准备午饭。”
陶英红半信半疑:“小顾你会?做饭吗?”
顾谨川很谦虚:“会?一点。”
接着,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厨房。
陶英红有点好奇,毕竟她这是第一次听?说?日理万机的总裁也会?下厨房,于是时不时就去厨房搂上那么一眼。
只见?顾谨川动作娴熟,干净利落,洗菜切菜一气呵成,食材也码得整整齐齐,尤其是那条东星斑,有头有尾,鱼骨和鱼鳍都被挑出,只有中间身体的部分?被仔细地?切成了大小均匀的片状。
“小顾,这鱼骨不用扔了吗?”陶英红问。
“不用,”顾谨川一边打鸡蛋一边说?,“等会?儿我做个椒盐酥炸鱼骨,我用鱼头再?煨个汤,您和阿公可以晚上喝。”
陶英红感叹:“小顾,这条鱼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啊。”
陶应然小声嘟囔:“那是的,他?可会?安排别人了。”
陶英红嗔道:“那你呢?你会?啥?”
陶应然撇撇小嘴儿,咬了一口?枣花酥。
顾谨川弯起唇角,道:“然然会?的可多了,会?写小说?会?做蛋糕,又体贴又温柔。”
这是陶英红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夸陶应然,心里开心却还想保持着中式家长特有的“谦虚”:“她都不会?做饭,还会?做蛋糕呢?”
陶应然刚想把自己?做的蛋糕的照片搬出来?给妈妈看,就又听?到顾谨川说?——
“然然不用会?做饭,我来?做就好。”
陶英红听?得开心,对陶应然招招手,道:“小顾真疼你,还不去厨房搭把手?”
“哦。”陶应然听?话地?站了起来?,还不忘把剩下的枣花酥塞进嘴里。
“小然,慢点吃。”阿公笑道。
陶应然被薅进了厨房,满脸不情不愿:“要我怎么帮忙?”
顾谨川朝她偏了偏脑袋,笑得温柔:“都快打理好了,没什么要帮的,陪我说?说?话吧。”
陶应然心说?那你不让我安心吃枣花酥。
她打开水龙头,蘸了点儿水,故意往顾谨川脸上洒了点儿,佯装生气道:“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爱说?话啊?”
顾谨川也不躲闪,反而笑容更甚。
那瞬间,正好有一缕阳光破云而出,从?窗户里照了进来?,映着他?脸上的水珠闪闪发亮,看得陶应然差点恍了神。
“怎么了?”
顾谨川的声音如山涧清泉,清越作响,带着细石般投进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没什么。”陶应然喃喃道。
初识时,她以为顾谨川永远是冷淡疏离的,却不曾想他?也会?有温如曦光的神情。
她身体仿佛不受控制,慢慢地?伸出手,用柔软的指腹抹开了他?脸上的水渍。
空气微滞。
陶应然忽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下收回了手。
她没话找话:“你、你脸上有水。”
顾谨川注视着她:“是啊,不是你洒上去的吗?”
陶应然低头,装模作样地?摆弄着蔬菜叶子,小声道:“所以帮你擦干净了嘛……”
可她尾音还没落下,忽然有什么挡住了光,接着熟悉的温软覆上了她的唇。
微风拂过?,窗外的槐花飘来?一阵清香,若有似无但沁人心脾。
这个吻很安静,像是上午宁和的日光,虽然悄无声息,却浸入骨髓、砭进肌理。
唇瓣分?离,氧气充斥着他?们之间的空隙。
陶应然弯弯的睫毛微颤,像是有些眩晕一般,向后倒了半步,还好顾谨川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
“醉了?”顾谨川眼里的光快要溢出来?。
陶应然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怎么说?两句就动嘴呀。”
她细声细语的,生怕被客厅里的妈妈和阿公听?到。
顾谨川跟着她一起压低声音,说?的话却直白又大胆:“不说?话我也想动嘴。”
“别动嘴了,快做饭。”陶应然轻轻推了推他?,“我饿了。”
“遵命。”
顾谨川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做好了午饭,一锅白汤涮鱼片,一锅红汤煮羊肉,还顺手做了几个炒菜,放在不大的餐桌上,有种满汉全席的架势。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饭后顾谨川还主动收拾起了碗筷,不过?被陶英红拦住了。
“这孩子,来?家里光干活了,快起沙发上休息休息。”
陶应然心想,顾谨川都表现这么多了,那她可不能落下,便自告奋勇地?举手:“妈妈我来?帮你。”
可阿公却叫住了陶应然:“小然,过?来?陪我说?说?话。”
顾谨川顺势说?道:“你去吧,我帮妈洗碗。”
于是陶应然便走了过?去。
阿公递给她一杯茶,目光慈祥:“上次那个烦恼解决了吗?”
陶应然一怔,旋即弯起了眉眼:“嗯。”
阿公像是看穿了一切,轻声嘱咐:“以后或许还有很多风雨,但是你不必惧怕,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阿公很欣慰有人真的爱你,也希望你活得精彩。”
陶应然眼底有些泛酸。
她其实从?未和他?们说?过?自己?和顾谨川的事情,却好好像都被看在眼里。
或许这就是家人,不需要多么明确的言语,心与心之间自有灵犀。
下午他?们又在家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同妈妈和阿公告别。
五月的晚霞是粉紫色的,有着初夏的味道。
陶应然看着天空,感叹道:“又快到夏天了呢。”
“是啊,”顾谨川望着陶应然,“我们结婚也快一年了。”
说?着,他?忽然拉住了陶应然的手。
十指相扣,他?低头吻她的指尖。
“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事。”
陶应然笑着推他?,却将手指扣得更紧:“干嘛老?说?这些牙疼话呀。”
顾谨川逗她:“把你哄开心了,你不是能早点儿回家吗?”
“心眼儿真多。”
“嗯,对你的话,只限于追你的时候。”
就这样,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嬉闹着走到了停车场。
“那我送你——”
顾谨川刚要说?话,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神色略沉,道:“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接通,陶应然不知道对面那人和顾谨川说?了什么,只觉得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好,我知道了。马上到。”
他?说?完这句话就切断了通话。
“怎么了?”陶应然有些担心。
顾谨川安慰道:“没事,但我不能送你回家了,公司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陶应然赶紧说?:“嗯嗯,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顾谨川俯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嘱咐道:“回家给我发条信息。”
陶应然点了点头:“嗯。”
顾谨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陶应然顿了片刻,才?挥了挥手,道:“注意安全啊!”
顾谨川坐在驾驶座上,透过?挡风玻璃冲她笑了一下。
—
回到家后,陶应然心神不宁,一进门,连鞋都来?不及换,就给顾谨川发去了信息。
【我到家啦。】
对面久久没有回音。
其实之前顾谨川忙起来?的时候也不能及时回复短信,但陶应然总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
等到了晚上11点,她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手机却依旧死寂一片。
陶应然察觉事情不对,立刻打去了电话,冰冷的提示音却告诉她对方在服务区外。
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刚准备打电话问问姚秘书,却正好看到了某博的消息弹窗——
【本地?新闻:今晚8时许一辆劳斯莱斯在北圩路附近发生严重车祸,车内一人目前情况不明。】
第五十三天(修
陶应然怔住了。
但旋即又自?我安慰式地笑?了一下, 喃喃自语道:“京市那么多辆劳斯莱斯,又不一定?是他的。”
嘴上这样?说着,可她却打开了通讯录, 翻找起姚秘书的联系方式。
不过, 这手机像是和她作对一般, 屏幕的反应变得不灵敏,逼得她狠狠地点了好几次图标。
后来再回想?起来, 觉得可能也不是手机的原因,应该是她的指尖在颤抖。
等待提示音响了好久,那边才终于接起了电话。
随之而来的是姚秘书吞吞吐吐的声音:“夫、夫人, 顾总他……”
“他在哪?”
陶应然声线不稳,吸进肺的空气都是凉的。
姚秘书犹豫着答道:“人民医院,但是……”
啪。
不等他说完,陶应然就?挂了电话。
夜色浓浓,前几日的大雨把京市冲刷一新,皎白的月色中一切都显得那样?宁静祥和,无人知道, 此刻陶应然的内心在经历着怎样?的狂风呼啸。
她踩着油门闯入深色的夜幕,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地战栗,凸起的指关?节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苍白而嶙峋。
怎么会有事呢?明明白天他还在对自?己笑?呢。那种温润的触感?现在却恍若幻觉,一声声低语的“然然”好像也逐渐模糊。
要是我也坐在那辆车上就?好了,陶应然开始了无谓的假设。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即使事情无法改变,她也希望那一刻她陪在他的身?边。
陶应然赶到医院的时候, 几乎是丢了魂的状态。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急诊室, 顾不上异样?的目光,一个一个床铺查看, 都不见顾谨川的身?影。
“女士,这里是急诊室,请问您是谁的家属?”
陶应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含混不清道:“我来找我丈夫……”
护士拦着她:“您不说姓名我不知道是哪位,不然您在走?廊等着吧。”
就?在这时,陶应然瞥见了一处拉上白帘的角落。
她指着那儿道:“那边,我要去看看那边。”
“哎——”护士拦阻不及,让陶应然越了过去。
可当陶应然真的停在病床边的时候,她却莫名地惧怕起来。
她害怕帘布后面的画面她无法接受。
奇怪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她甚至没有办法把这些零碎的记忆串起来。
她想?起了第一次去千山书院的时候,还有那次在地下车库里遇见了小咖喱,还有顾谨川橱柜里放着的阿拉比卡咖啡豆。
她抬起手,动作有些僵直而缓慢,轻轻地掀起了布帘的一角——
床上躺着一个满脸绷带的人,看不清样?貌,但身?上插着的管子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像是一条条水蛇从身?体?里钻出来,竭取着那人的生?命。
陶应然忽然感?到头昏脑涨,两眼一黑,猛地向后倾倒。
“哐啷啷——”
慌乱中,她撞到了柜子,叫不出名字的金属器具散落一地,惊动了周围的人。
“呀,您怎么了?”有医生?和护士围了过来。
陶应然呼吸的节拍都紊乱了,她盯着床上的人,音色都变了:“顾谨川……”
小护士摸不着头脑:“女士,这位先生?姓谷,您是他家属吗?”
陶应然听?得不清不楚,茫然地点了点头。
“啊,那您先去那边了解一下情况吧,这位先生?肇事逃逸结果栽水沟里了,现在还处于重度昏迷。”说着,小护士伸手一指,“喏,警察就?在那儿。”
陶应然慌乱地从地上爬起,冲到警察面前,自?我介绍道:“警察您好,我是他的太太……”
可话没说完,警察就?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女士,您说的是那位谷达虎先生?吗?”
“谷达虎是谁?”陶应然愣住了。
“就?那个肇事逃逸栽水沟里的啊,”警察指着那个绷带人道,“都五十多的人了,还没有一点法律意识……不过,您真的是他夫人吗?”
几个警察都挺怀疑的,毕竟这么如?花似玉端庄得体?的年轻女子,为什么会嫁给?一个五十多岁开货车还肇事逃逸的老汉?
“她是我夫人。”
冷沉的声音响起,像是划开混沌的利刃,将陶应然从惝恍之中拉了出来。
她倏地回头,只见顾谨川正?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复杂却不失温柔。
他头上包着一块纱布,里面微微渗出鲜血,英挺光洁的脸上多了几处血痕,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领带和外?套都搭在小臂上,隐隐还能看到尘土的印子。
“顾、顾谨川。”陶应然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断断续续地细声唤他。
滚烫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想?阻止自?己却无法控制。
她边哭边想?,最近好像很爱哭,是不是变得软弱了?
顾谨川抬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任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衫,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脊骨。
“然然,我没事。”
陶应然气得直咬牙,边哭边怪道:“没事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我手机坏了,本想?叫姚秘书和你说的,没想?到你挂电话的动作那么快。”顾谨川轻轻啄她的发顶,“不哭了。”
陶应然嘴很硬:“我没哭……谁哭了……呜呜呜……”
“好好好,”顾谨川宠溺地搂着她,哄道,“没哭,我们然然才不会哭。”
这时,姚秘书悠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顾总,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医生?说脑震荡最好躺床上……”
话刚说一半,顾谨川就?凉凉地扫了姚秘书一眼,吓得他赶紧噤声。
但陶应然还是听?到了。
“脑震荡?”她蓦地抬起头,也顾不上擦拭脸上未干的泪水,捧着顾谨川的头左看右看,“哪里痛?拍过片子了吗?严不严重?要不要住院?”
顾谨川无奈:“然然,我不是玻璃做的,没那么脆弱。”
陶应然眉头拧得和麻绳一般,道:“回答我的问题。”
顾谨川给?她的语气逗笑?了:“然然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
陶应然也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严肃,不禁脸颊泛红,腮帮微鼓,道:“快说啊。”
顾谨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真没事,轻度脑震荡,已经拍过片子了,医生?说回家静养几天,两周后再来拍个片子就?好。”
陶应然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那我们回家吧。”她抬眼看着他。
顾谨川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回我们家?”
陶应然点点头:“嗯,我们家。”——
这大概是顾谨川近期发生?的最值的一件事了。
一辆车加上轻微脑震荡,居然把老婆哄回家了。
他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当晚就?给?亦策发去了信息。
亦策本来是想?关?心他一下:【兄弟,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已经找人帮你查了。】
哪知道顾谨川只回了一句话:【今天是走?大运。】
亦策:【?】
顾谨川:【我老婆回来了。】
亦策:【……】
不是,顾谨川什么时候成恋爱脑了?
正?当他还想?继续问的时候,顾谨川又发来一张照片。
图里是一份南瓜粥,旁边还有一块微微烤焦的鸡蛋软饼。
配文:【我老婆做的,特好吃。】
亦策:【谢谢,有被酸到。】
顾谨川:【不谢。】
亦策:【但你知道对方是谁了吗?】
顾谨川:【知道。】
亦策:【那就?好……哎,我本来还想?和你说……】
顾谨川:【下次面聊。】
“咚咚”
敲门声响起,顾谨川放下了手机。
“进来吧。”
陶应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热水和药。
“然然,不用这样?照顾我,你去休息吧。”顾谨川心疼她,并不想?看她忙来忙去。
陶应然却很坚持:“不行,脑震荡不是小事。”
说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自?然地脱下拖鞋,掀起被子的一角,轱辘一下爬上了床。
顾谨川震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听?陶应然说道:“先声明啊,我不会对病人做任何事情,只是怕你半夜出什么事儿,我在身?边好有个照应。”
顾谨川眉梢一扬,嘶了一声。
“怎么了?”陶应然看着他。
顾谨川犹豫片刻,喉结微动:“没什么。”
可他的内心却波澜壮阔,他倒是不会出什么事,但不清楚身?体?其他部分会不会在晚上发生?什么。
不过陶应然好像并没想?到那一层,只是掖好了小被子,背过身?躺下了。
灯光熄灭,周围却没有陷入黑暗。
陶应然闷声问道:“为什么你房间也有小夜灯?”
顾谨川轻咳两声:“怕你夜里看不清。”
陶应然:“……”
敢情您早就?想?着我住你房间了呗?
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接着,陶应然转过身?,语气正?经:“顾谨川。”
“嗯?”
“□□会影响体?内激素分泌,引起头疼等情况,脑震荡没好的时候,你千万别做。”
“……”
陶应然见他不说话,又伸手捣了捣他,小声问:“听?到了没呀?”
顾谨川深吸一口气,嗓音隐忍而克制:“你再碰我,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
陶应然:“……”
她默默地收回了手,老老实实地交叉摆在胸前,有点儿木乃伊的意思。
什么嘛,人家好心提醒他,他反过来还威胁我!
陶应然心里这样?想?,可是身?体?里的热意却烧的漫山遍野。
星星困倦地眨着眼睛,清风送人进入安眠——
后面的几天,陶应然都争着抢着要给?顾谨川做饭吃,但是顾谨川却不让她进厨房。
“小心被油烟熏黄。”他吓唬她。
陶应然反诘:“黄了就?不喜欢了呗?”
顾谨川环着她的腰,笑?道:“黑了紫了我都爱。”
陶应然狡黠地眨着眼睛:“绿了爱不爱?”
顾谨川低头作势要咬她的鼻子:“你要绿谁?”
陶应然给?他逗得咯咯直笑?,软声求饶道:“不绿不绿。”
顾谨川抱着她,道:“宝贝,听?话,我来做饭,你去休息着。”
陶应然放下了锅铲,撇撇嘴:“好吧。”
突然,顾谨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道:“然然,你先放这儿,我接个电话。”
说罢,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陶应然估摸着可能是工作上的问题,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准备趁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把菜先备好。
可是,她把菜都洗好并分类码好了,也不见顾谨川的身?影。
陶应然四下张望,终于在露台瞥见了他清阔的背影。
他斜倚在护栏上,姿态松散,两指中夹着一段刚刚点燃的香烟。
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但陶应然却有种隐隐的忐忑。
她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就?在拉开露台门的时候,听?清了顾谨川说的话。
“嗯,晚点吧。臻源会所就?行。”
第五十四天(大修
说?完那句话, 顾谨川便挂断了电话。
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继续抽着未尽的烟。
陶应然?想了一会儿?, 还是轻轻拉开了门, 故意发出了一点响动。
“咳咳。”
顾谨川听到声音, 旋即转身。
“然?然?。”他牵动嘴角,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香烟捻灭。
白雾缭绕, 顾谨川的神色一如往常,陶应然?却读出了一些思虑。
她不禁问?道:“有烦心事?”
顾谨川垂眸:“没有。”
微风吹过,临近傍晚的日光已经变得柔和, 洒在他桀骜冷沉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光晕。
陶应然?走到他身边,歪了下脑袋,盯着他看。
“怎么了?”顾谨川扇了扇空气,企图把刚才的烟味打散。
“真的吗?”
“真的啊。”
陶应然?直勾勾地盯着他:“可?是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顾谨川笑了一下,而后抬手捋了捋她的头发:“是啊。我在想——”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在想等会儿?做什么吃。”
陶应然?觉得他在岔开话题, 但又没有证据。
“只是在想吃什么?”陶应然?微微昂起小脑袋,一副怀疑的样子。
“嗯,饿了。”顾谨川嗓音清哑,像野兽捕食猎物一般缓缓的靠了过去。
陶应然?似被蛊惑,仍由?熟悉的檀木香覆过来?, 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一开始说?话的目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那……就吃饭呗。”
顾谨川牵起唇角, 散溢的光揉进了他的眼睛。
“想吃别的。”
“是什么啊?”陶应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顾谨川低低地笑着, 稍偏过脸,去吻她的唇。
“这个。”
陶应然?触到温凉的柔软, 一阵酥麻激荡在四肢百骸。
“唔……这个吃不饱……唔……”她一边回应着他的吻,一边装模作样地欲拒还迎。
“吃得饱。”
顾谨川不管不顾地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一步步逼近,侵略着她的口腔,将黏灼的气息渡进她的肺里。
喘息声愈发粗重,清晰的水声让人软了脚跟。
他们?从?露台吻到了客厅,陶应然?几乎已经分辨不清方向,因为短暂的缺氧,眼角都变得湿润。
可?她却舍不得松开,五指搭在他的胸口,胡乱地抓着。
忽然?,她脚下一空,向后倒去。
“唔……!”她短促的惊呼淹没在湿热的吻里。
接着,她摔在了沙发上,勾着顾谨川脖子的手也顺势将他往下一带。
还好顾谨川反应很快,伸出手臂撑了一下,才没有重重地压在陶应然?身上,不过二?人的唇也拉开了距离。
陶应然?仰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略喘着问?道:“这下……吃饱了吗?”
顾谨川一脸餍足,勾着唇俯视着她:“还行吧。”
陶应然?望着近在咫尺的顾谨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在成人回合里面落了下风。
她明亮的眼睛提溜一转,笑了一下,道:“我没吃饱。”
顾谨川眉尾一扬:“陶应然?,你?这是在暗示我?”
看着他利落干净的锁骨和从?衣领中隐隐透出的肌理,陶应然?有些不服。
谁勾引谁呀!
她半眯起眼睛,小嘴一咧,蓦然?用力,把顾谨川拉了下来?。
“哎,小心。”
顾谨川话音未落,陶应然?软软的嗓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我要是暗示你?的话,你?要怎么办?”
顾谨川先是一怔,旋即撑起臂膀,低眼看着她,闷闷地漫出一声笑。
“在这儿?办?”
陶应然?心想我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于是她小脖一梗,道:“办就办!”
顾谨川却忽地起身,然?后抱住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
“第一次还是在床上比较好。”他喑哑低语。
陶应然?脸憋得通红,却还是故意提议:“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顾谨川唇角上扬:“我房间床大?。”
砰。
卧室的门被踹开,顾谨川横抱着陶应然?走了进去。
“扑通”
陶应然?被他扔进了被子里,力道不重,却还是让床震了一下。
“哎……”陶应然?刚想支起上半身,却又被顾谨川按了下去。
房间没有开灯,窗帘也半拉着,他的眼眸晦暗不明,却浮着明晃晃的情.欲。
“天天撩拨我,我要是不干点什么,岂不是让你?失望了?”
陶应然?只觉得全?身的鲜血都在叫嚣,心脏也快冲破躯体的束缚。
说?实话,那天车祸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究竟是陷得多深,早已无法自拔。
来?就来?吧,毕竟最近她也老是莫名其妙地想起顾谨川那雕塑般的身材,也是时候“验验货”了。
这样想着,她闭上了眼睛——
但是,过了约半分钟,想象中的激烈却没有发生。
别说?激烈,顾谨川甚至没有碰她?
嗯?
陶应然?有点懵,睁开一只眼,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想撞进了顾谨川充满笑意的目光。
“?”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头顶传来?笑声。
顾谨川笑得肩膀都在抖动:“……然?然?,你?太可?爱了。”
陶应然?:“……”
耍我呐!
她气得立刻爬了起来?,锤了一下顾谨川的肩膀,红着脸脱口而出:“笑什么笑!现在不要以?后也别想要!”
但是刚说?完她就有点后悔,这话听着像是她很饥渴,必须现在就要一样。
于是她改口:“不对,你?要我也不给了!”
顾谨川拉着她的手,边笑边哄她:“我错了,求你?给我好不好?”
陶应然?别开脸,气鼓鼓道:“我要吃饭。”
顾谨川还想逗她:“吃饭还是吃我?”
陶应然?拿起身后的枕头作势要打他,但又怕真的打到他,只好把枕头抱在胸前,与他隔开了距离。
“吃饭!”她没好气道。
顾谨川站了起来?,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公主请消气,我立刻去做饭。”
说?罢,他便?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房间。
待他立刻,陶应然?疯狂跳动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低声自言自语道:“臻源会所……”——
日落熔金,夕阳斜照。
陶应然?正在客厅里逗猫,正好和从?书房走出来?的顾谨川打了个照面。
她见?他穿着正装,刘海也疏了起来?,便?问?:“你?要出去?”
顾谨川走了过来?,也蹲下身摸了摸小咖喱,起鹅群幺五儿二七五二八一欢迎加入然?后抬眸望她,道:“嗯,有点事。”
陶应然?顿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顾谨川扯了下唇角:“很快。”
“那你?……注意安全?。”陶应然?叮嘱道。
“嗯。”
顾谨川应着,然?后直起了身,向门口走去。
“冰箱里有菜有饭,记得热一下再吃。”
他一边换鞋,一边和往常一样同她告别。
陶应然?也跟了过去,她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好了,我走了。”顾谨川道。
门把拧开,楼道里的空气顺着缝漏了进来?。
“等等,”陶应然?忽然?叫住了他,“你?会回来?的吧?”
顾谨川怔了一下,旋即牵动嘴角:“会。”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像是刻在岩石上的誓言。
“喵~”咖喱好像也感应到什么,也对着顾谨川叫了一声。
陶应然?弯腰抱起咖喱,看上去像是一大?一小两只猫儿?。
“你?要早点回来?,不然?我就带着你?的娃去找十二?个男模结婚,天天酒池肉林,声色犬马,住你?家?里、吃你?大?米、花你?钞票!”
顾谨川从?胸膛漫出一声浅笑:“那不行,你?的夜夜笙歌只能属于我。”
他似是不敢再多看陶应然?一眼,生怕自己软了心,于是最后道了声“再见?”,便?消失在门口。
陶应然?听着关门的声音,不知为何,怅然?若失起来?。
一定会没事的,她想——
京市立联高架上,一辆黑色的宾利急速驶过,向郊外的方向开去。
半个多小时后,车辆停在了臻源会所门口。
这里靠近一处科技产业园,晚上人迹罕至。大?概是因为温度较低的缘故,周围又起了一层薄雾,臻源会所的红字招牌看起来?有种阴森的感觉。
顾谨川停好车,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到了。”
这时,臻源会所一直紧闭的大?门打开了,里面透出光亮,走出来?一个与顾谨川容貌相似的年?轻男人,只是气质并不相同,猛地一看是个谦谦君子,眼里却总带着几分算计。
他走到顾谨川的车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顾谨川半明半暗的脸上毫无温色。
年?轻男人笑着打招呼:“哥,你?来?了。包厢都准备好了。”
二?人前后脚进入了会所,顾金学将顾谨川引到一间包间前,道:“哥,你?先请。”
顾谨川没有搭话,推门走了进去。
还没踏入房间,刺鼻的香水味就扑面而来?。
顾谨川扫了一眼室内,只见?五六个长相美艳身材妖娆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卡座里,茶几上还放着好几瓶昂贵的洋酒。
“这是要干嘛?”顾谨川面无表情地睨了顾金学一眼。
“哎呀,外面有人看着的,嫂子也不在,你?放松放松嘛!”顾金学声音比顾谨川要柔和一些。
顾谨川没有接话,对那群美女说?:“都出去。”
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简单的命令,却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美女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不敢停留,一个个都拎着包赶紧跑了。
“请吧。”顾谨川稍稍点了一下头。
顾金学被压了一头,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走了进去。
二?人坐定,顾金学先给顾谨川倒了一杯酒,然?后推了过去。
“哥,你?好点了吗?”他面露关心之色。
顾谨川一贯的冷沉:“好多了,本来?就没什么事。”
“很严重啊,听说?车都报废了?”顾金学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嗯。”顾谨川应了一声。
“是对面的车冲过来?的?”顾金学好像很想刨根问?底。
顾谨川晃了晃酒杯,却没有喝。
“对,大?货车,突然?从?对面的车道冲过来?。”
顾金学皱了皱眉,道:“真可?怕,不过哥你?也是反应及时,幸好给躲过去了。”
顾谨川笑道:“是呀。”
他稍作停顿,又说?:“我打了一下方向盘,撞到了护栏,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在倒车,那架势似乎是还准备撞我一下。”
顾金学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会吧,我听说?是以?意外结案的啊。”
顾谨川欠了欠身,道:“你?这消息倒是快。”
顾金学抿了一口酒,道:“你?是我哥,关心你?是应该的。”
顾谨川又说?:“那司机可?能是驾驶技术不太好,方向盘没打够,一下栽水沟里了,所以?最后定性?的是肇事逃逸。”
场面突然?尴尬的有些诡异。
顾金学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仿佛刚刚经历车祸的人是他一样。
“咳,那可?真吓人,”他说?道,“需要我找人帮你?教训一下那个司机吗?”
顾谨川轻笑道:“关那个司机什么事,不应该查查是谁指使的吗?”
顾金学浑身一凝,呵呵两声:“怎么越说?越玄乎呢。”
顾谨川泰然?自若,话语间并不带着什么情绪:“所以?,这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劳烦你?了。”
顾金学却说?:“哥,你?最近需要多休息,这些事情可?以?交给别人去做。”
顾谨川泰然?自若,话语间并不带着什么情绪:“交给谁?给爸,还是给你??”
顾金学闪避着目光,道:“都行。”
“爸老了,很多事情他也很糊涂。”顾谨川平静道,“至于你?——”
“当年?我把集团30%的股权都让给你?了,现在还要麻烦你?,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顾金学听了这话,立刻放下酒杯,搓了搓手:“说?到这儿?,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嗯,说?。”顾谨川眼都不抬。
“顾氏集团,当时还留给你?3%的股份,我看你?最近也不是很管集团的事儿?了,不如把这部分股卖给我吧。”
“多少?”顾谨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什么?”顾金学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出多少钱买我的股。”
“哦哦,你?看5千万行不行?”
顾谨川轻笑了一声,道:“你?这不是砍价,是抢劫吧?”
说?着,他打开平板,敲了两下,道:“按照最新?的股价算,每股178美元,我占比3%,抹去零头也有20亿。”
顾金学也笑了:“集团现在什么样子你?也知道,估值这玩意儿?也是虚的,有几个公司能达到估值的啊。”
顾谨川脸上毫无波澜:“那你?给算一算,这20亿是怎么变成5千万的?”
顾金学哑然?,他愣了片刻,又说?:“哥,我们?一家?人,有必要算那么清楚吗?”
“亲兄弟,明算账。”顾谨川言简意赅。
顾金学有点急了:“现在集团的事情你?是一点儿?都不上心,何必还挂在那儿?空有虚名呢?”
顾谨川的眼神变得森寒,他沉声道:“当初不是爸逼着我把权利都交给你?的吗?我都让位了,还需要我干什么事?”
顾金学道:“就拿上次酒店的项目来?说?,你?怎么着也该让点利给集团吧?蛋糕都你?一个人吃了,宏创是越做越大?,那集团怎么办?”
顾谨川寒声问?道:“关我什么事?”
顾金学抬高了声量:“现在家?里有难,你?应该为顾家?着想一下啊!”
顾谨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嗤笑道:“凭什么?”
顾金学愣住了。
只听顾谨川又说?:“你?是给爸妈宠大?的,你?自然?可?以?报答他们?,但是他们?对我从?没有过关心,我也没体验过所谓的爱,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完成他们?的要求,我想要什么并不重要,那么相应的,现在他们?想要什么,我也不在意。”
顾金学仍不死心,还在辩驳:“爸妈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这么优秀不都是因为他们?的鞭策吗?”
顾谨川笑容很冷:“对,我很感谢他们?,毕竟我这糟糕的性?格也是拜他们?所赐。”
“你?……”顾金学气得脸都红了。
顾谨川生硬地回道:“行了,当初他们?看你?混不出来?可?怜,要我带你?,我带了。后来?你?觉得你?学会了,就把集团要了过去,我也给你?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顾金学哑口无言,却还想说?自己的歪理:“就算不为我,你?也为了爸妈想想啊,他们?再怎么不是,也把你?养大?了不是吗?如果没有顾家?的名头,你?怎么能把宏创搞那么大?的?你?要知道,如果集团倒了,那不仅是爸爸妈妈半身的心血就废了,还有爷爷啊!你?忍心让爷爷看到我们?这个家?四分五裂的样子吗?”
顾谨川缓缓地扫了顾金学一眼,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看在爷爷和爸妈的份上,你?现在已经在牢房里蹲着了。”
顾金学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顾谨川眼神像是一把刀子,要将顾金学那虚伪的外壳撕开。
“那个大?货车司机是你?安排的吧?”他凉凉问?道。
顾金学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磕磕巴巴地想要否认:“哥,我、我没有——”
但顾谨川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谷达虎,55岁,家?里有个要做透析的儿?子,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你?给了他2万块,买我这条命,但是事前只给了五千,还剩一万五没给,对吧?”
顾金学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顾谨川冷笑一声,道:“和咱爸一样啊,爱拖欠工资。”
他顿了一下,继续悠悠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尾款我已经帮你?结过了。”
顾金学干脆不装了,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
顾谨川压低了声音,语调冰冷:“我不想怎样,但你?要是想玩阴的,我奉陪到底。”
第五十五天
顾金学眼神也变得凶狠:“奉陪到底?呵呵, 好啊。”
顾谨川冷冷看着他。
顾金学逐渐癫狂,笑声越来越大,突然一抬手, 把酒杯重重地砸在?了茶几上?, 瞬间就裂成了碎片, 发出了爆裂的响动。
顾谨川笑了:“怎么?又想了什么新招?”
顾金学牙齿都快咬碎了:“你以为你今天能踏得出去……”
顾谨川淡定地喝了一口酒,道:“你是?想说, 门口都是?你的人?”
顾金学的表情冻住了。
顾谨川凉凉道:“看在?还有这层血缘关?系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顾金学以为他在?虚张声势,狂道:“老子不稀罕, 今天你要么留下五千万的股权转让协议,要么留下你的胳膊。”
顾谨川冷叹一声,慢条斯理道:“要我胳膊有什么用?你欠的赌债能用这个还吗?”
顾金学如遭五雷轰顶,差点站不稳:“你、你什么意?思?”
顾谨川道:“你这恶习也该改一改了。”
接着,他缓缓起身,挡住了屋顶射灯的光线,昏暗的阴影下, 轮廓深刻而锋利。
“都是?要当爸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弟妹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欠了10个亿,那孩子她还能要么?”
听到这里,顾金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不得已?软下了态度:“哥, 我没欠那么多!是?他们框我!”
顾谨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和那群澳门的叠码仔说去。”
顾金学用膝盖爬行到他的面前, 抓着他的裤腿, 带着哭腔喊道:“不行啊哥,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下个月之?前还不上?, 是?要我命的啊……”
顾谨川从外?套里拿出烟盒,抽出了一只烟,用嘴咬住。
他另一只手拿着金属点烟器,轻轻划开,金属钨丝亮起,烟头随即亮起火光。
顾金学还在?卖惨:“我一开始只借了2千万,是?他们使?诈,利滚利的,三个月就滚成了十个亿,我本?来想从酒店的项目里捞点钱,哪知道你一点儿肉渣都不给我留……而且集团今年盈利太差,老爸又找人做账,我一个字儿都抠不出来……”
顾谨川吸了一口烟,冰山般的神情却在?不经意?间划过一丝悲凉。
“所以就看上?我的东西了?”
顾金学哭道:“哥,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你都给我了,但这次不一样,我知道集团的事你一直记恨我,我怎么敢和你坦白这事儿?万一你趁机把我从集团踢走,那我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顾谨川一言不发。
顾金学继续哭天抢地:“马上?我孩子要出生了,哥,你一定要救救我……”
“你有没有想过,”顾谨川沉声开口,“万一那天车里还有你嫂子呢?”
顾金学顿住了。
“我、我没想到那一层……”
顾谨川打?断了他:“那天我和她一起从她家?离开的,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她才没坐我的车。”
“我怎么可能想害嫂子……”
“她要是?不和我一起消失,我这些财产,哪里轮得到你呢?”顾谨川一针见血。
在?他的面前,顾金学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扯下,丑恶的计划无处躲藏。
顾谨川踢开他的手,慢慢俯身,盯着他:“我早就和你说过,家?里那点东西我根本?看不上?,但是?如果你敢动我的人,哪怕只是?动一动念想,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金学如遭电击,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嘴唇都变得乌青。
顾谨川将烟熄灭,冷声道:“10个亿我不会借你,股权我也不会让给你,这种高利贷的事儿,你自己报警解决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包厢,独留顾金学一人坐在?地板上?发呆——
夜色如墨,月光如银,未灭的灯火是?人间的星星。
顾谨川推开家?门的时候,有片刻的愣怔。
他没想到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
柔和的光点亮了冷清的家?,沙发上?,一人一猫正盖着毯子,微微地垂着脑袋,好似睡着了一般。
顾谨川走了过去,咖喱的耳朵动了两下,旋即睁开了眼睛。
“呼噜。”它喉咙里发出黏糊的声响。
顾谨川轻轻将它抱了起来,放到了地上?,咖喱似有不满,在?他的脚边绕来绕去。
“乖,自己睡。”顾谨川低声说。
咖喱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摇了摇尾巴,往自己的小窝走去。
顾谨川俯下身,将陶应然抱了起来。
虽然他动作极轻,但陶应然还是?感受到了什么。
“唔……”她娥眉稍蹙,半睁开眼,含混不清道,“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顾谨川温声回应。
陶应然舒展双臂,勾住了顾谨川的脖颈,喃喃道:“下次这些事儿能告诉我吗?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顾谨川心念微动,稍稍躬下身子,任由她勾着。
“好,我答应你。”
陶应然将他搂得更紧,闷声道:“今天我都没查你岗呢,下次再这么晚回来,我就要叫男模了……”
顾谨川低笑,侧脸去啄她的耳尖:“男模没我身材好。”
陶应然觉得痒痒的,扭了下毛茸茸的小脑袋,长?睫扫过顾谨川的面颊。
她说:“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顾谨川喉头发紧,顿了顿,喑哑道:“回房间慢慢看好不好?”
“嗯。”陶应然迷迷糊糊地应着。
卧室里没有开灯,但是?夜灯把脚下的路照的清楚。
顾谨川将陶应然轻轻地放到床上?,刚准备起身,却对上?了她那双明澈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是?最亮的启明星。
“……”
顾谨川沉默不语,但烧遍全身的欲念却是?那样滚烫。
“你不给我看看身材吗?”陶应然软软地笑着。
顾谨川下颌线紧绷,语调中是?隐忍到极致的克制:“然然,你确定吗?”
“嗯……”陶应然的声音细得和小猫一样。
顾谨川深吸一口气,左手拉开抽屉,翻找着什么。
家?里好像没有套了。
虽然他有种快爆炸的感觉,但是?第一次就不戴也太不做人了。
无奈,顾谨川只好默念清心咒,然后哑声对陶应然道:“然然,没有套……”
可是?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身下的呼吸声均匀而舒缓。
陶应然睡着了。
“……”
这小混蛋把他撩起来了,自己却睡着了?
他坐起身,轻轻叹息:“真的磨人……”
千山书院最后亮着的那盏灯也熄灭了,万物寂籁,融入了深黯的天幕之?中——
几天后,陶应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打?电话,一边用笔记着什么。
“画展是?吧?我之?前也办过几次,你把项目书发来,我看看要怎么样策划会比较好。”
她优雅地转着笔,已?经开始思考起了框架。
“嗯嗯,好,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
挂了电话,陶应然立刻就给顾谨川发去了信息。
【耶!我又接到活啦!】
顾谨川回的很快:【什么活?】
陶应然:【画展~这次是?意?大利一个艺术学院来做文?化交流,又有进账啦!】
虽然她知道这点儿小钱可能都不够顾谨川一顿晚饭钱,但自己还是?挺开心的。
顾谨川也很捧场:【然然真厉害。】
陶应然:【那当然,拿到银子了请你恰顿好的!】
顾谨川:【可以点菜吗?】
陶应然:【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
顾谨川:【想吃你。】
陶应然:【小猫无语.jpg】
又不是?不让你吃,她心说,是?你自己规矩的不行好吧!
一开始陶应然的确是?有点担心自己和顾谨川都情难自已?,但俩人睡一起快半个月了,陶应然发现原来按耐不住的只有自己,顾谨川倒是?很老实?,每天晚上?都只是?拍拍她的小脑袋,轻声道晚安。
哼,天天打?嘴炮,是?你自己不愿意?吃,可不能怪我。
陶应然默默吐槽。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来电,她以为是?自己还没来及保存的画展联系人的号码,便立刻接了起来。
“您好。”
“请问是?陶应然女士吗?”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广东口音。
陶应然愣了一下,道:“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广州星海娱乐有限公司的负责人,陈先生。我们在?网络上?看到了您的作品《狙击流星》,想问问您有没有意?向卖这本?的版权呢?”
陶应然觉得有些奇怪,她在?网上?留的公开的联系方式是?邮箱,至于手机号码,那都是?她基本?敲定合作之?后才会给的,这个陈先生是?从哪里搞到的联系方式?
“请问您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我这个号码的?”
陈先生似乎早有预备,道:“您还记得王编辑吗?我和她是?朋友,昨天吃饭的时候聊起过您,她就把联系方式给我了,如有打?扰,还请您多多谅解。”
他的开场白标准又有礼貌,陶应然的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嗯,好的。但是?《狙击流星》的版权我很早之?前就卖出去了,所以可能没办法同您合作了。”陶应然坦诚道。
“啊,没事啊,那您看您这儿方便出来聊聊吗?你的作品我都很喜欢,我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合作的机会。”
“嗯,请您稍等。”
陶应然一面打?着电话,一面已?经用电脑起了星海娱乐公司的资料。
网页上?很快跳出了搜索结果,2003年建成,企业规模999到1999人,注册资金500万,旗下的艺人不算很红,但是?也都叫得出名字,应该不是?一个皮包公司。
“行吧,”陶应然应道,“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我这两天都在?京市,您怎么方便怎么来。”陈先生态度很诚恳。
陶应然打?开手机看了看,从今天晚上?开始京市就有很大可能会有降雨,于是?她说:“不然下午吧,两点在?咖啡店见面怎么样?”
陈先生问道:“咖啡店的地址可以给我一下吗?因为我现在?住在?西边的酒店,又没有车,打?车的话我又晕车……”
听他这么一说,陶应然便道:“那陈先生你选个位置吧。”
陈先生想了一会儿,道:“龙湖新天地广场怎么样?”
那是?新建成的CBD,虽然地点有些偏僻,但是?就在?立联高架的出口,从千山书院过去非常方便,于是?陶应然就答应了下来——
吃过中饭,陶应然看了眼时间,才十二点半左右。
她本?想再磨蹭一会儿,打?开地图却发现立联高架正在?堵车,现在?到龙湖广场要一个小时零五分?钟。
得,赶紧出门吧。
果不其然,正如地图上?显示的那样,由于修路,高架封得只剩下一条道儿,车辆堵得寸步难行,嘟嘟的鸣笛声震得人耳朵都快聋了。
陶应然开着车和乌龟爬行一般,挪了快一小时,才终于看到了拥堵的尽头。
这时,她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是?王编发过来的。
【昨天喝得有点多,差点忘和你说了,陈贺是?我学弟,现在?长?居澳门,也是?混文?娱界的。他说他很想找你合作,我就把你的号码给他啦。】
陶应然瞥了屏幕一眼,若有所思。
她赶到龙湖广场的时候,已?经一点五十了。
她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然后拿起手机编辑了几条短信。
这时,陈先生又打?来了电话。
“喂,陶小姐啊,我已?经到了,但我在?停车场里迷路了,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
陶应然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广场,对底下车库也不熟悉,只好说:“您周围有没有保安,可以问一下?”
陈先生道:“没有啊,这里好空哇!”
陶应然摇下车窗,伸头看了眼车旁柱子上?写的字母,道:“我在?C区,您在?哪个区?”
“哎,等等!”陈先生答非所问,“我好像看到您的车啦!是?黑色的嘛?”
陶应然心说这停车场那么多黑车,你怎么知道哪辆是?我的?
“您下车,我看到您啦!”陈先生又说。
陶应然想了一下,打?开车门,道:“您在?哪?”
对面停顿了一下。
陶应然以为信号不好,又问了一遍:“喂,陈先生,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话未说完,她突然感到不对劲,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似是?回声一般,从背后传了过来。
她脊背一凉,脖子好像僵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能听到。”陈先生的声音传来,不是?通过手机,而是?通过空气。
这时,她的手机也再次响起短信提示音。
【陈贺,88年生,广东汕头人,现在?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工作……】
陶应然的手还抓在?门把手上?,她蓦地躬身,想钻回车里,可车门却被陈先生死死地抓住。
接着,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第五十六天
双眼一黑, 身子歪倒,但痛觉没有消失。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停车场的宁静。
车门?即将合上,但是却在最后被什么卡住了。
伴随着男人的嚎叫, 陶应然隐约听到“咔哒”一声?。
紧接着, 只见男人伸进?车门?的小臂被挤压得快要?变形, 透过车窗还能看到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庞。
但不等她反应,只见那?龇牙咧嘴的脸猛然被长腿踹飞, 本来被车门?夹住的小臂往外?一抽——但没全抽出去,又是?“咔嚓”一声?,是?指骨碎裂的声?音。
只听到顾谨川冷冽的声?音中掺着狠厉:“找死。”
“……”
陶应然赶紧推开了车门?, 解放了陈贺已经负伤的手臂,然后她起身拦住了还要?冲上去揍人的顾谨川。
“别?打啦,万一被摄像头?拍到多不好。”
顾谨川唇线拉直,眼中的火光遮掩不住:“这层没有摄像头?。”
“……”
陶应然心说怪不得你刚才要?我停在P3。
她心中默念“阿门?”,迅速用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
陈先?生,这下?我是?真的拦不住了,鉴于你是?想绑架我, 挨顿毒打也不算冤枉。
一小时后,城西公安局内——
陈贺鼻青脸肿地坐在审讯室里,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由丝巾制成的简易吊脖。
“交代吧。”警官点了点桌子。
陈贺很委屈:“我就是?帮老大收个钱……是?那?个老板说绑这个女的就有钱拿……”
“哪个老板?”
“就你们刚才抓的那?个,不就在隔壁坐着嘛……”
“说名字。”警官提醒。
“顾金学。”
“他为什么要?你绑架陶应然女士?”
“顾金学欠了我们大哥赌债,他说他没钱还, 但是?如果我能帮他绑架这个女的,就能拿到赎金, 多出的部分还可以和我六四开。”
“你们大哥是?谁?”
陈贺道:“庄强。”
这时,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另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走到正在审讯的警官身边,俯身说了些什么。
“好,我知道了。”警官点点头?,接着对陈贺道,“还有什么,赶快交代,庄强我们已经控制起来了。”
陈贺一听,吓得脸都白了,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事儿都说了一遍,甚至连他们坐飞机来的路上自己肠胃不适拉了肚子都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做完笔录的陶应然和顾谨川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顾谨川牵着她的手,仔细地将她从上到下?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眼中满是?心疼。
“被吓到了吧?”他低声?问道。
陶应然眨眨眼:“你都问了我多少遍了呀,真的还好,我知道你跟着我呢。”
顾谨川扯了下?唇角:“我以为你很讨厌一举一动都被我知晓的感觉。”
陶应然眉眼弯弯:“这次不一样呀,那?天你不是?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嘛。”
原来,顾谨川从臻源会所回来的隔天,主动和陶应然说了事情的原委,他当时很担心她的安危,于是?便想找几个保镖跟着她。
陶应然却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引狼出洞的点子:“再?多人跟着也会有疏漏的时候,不如我们给他设个套?”
“什么意思?”
“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不找保镖,让敌人放松警惕,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动我,肯定会利用这个空隙采取一些行动的。”
顾谨川虽然勉强同?意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安排了少数的便衣保镖护在周围,并且特地要?陶应然在手机里安装了一个定位软件,同?时答应她这件事结束后就把?app删了。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顾金学就上钩了。
今天早上,陶应然在挂断陈贺的电话之后,就给星海娱乐打去了电话,结果查无此?人。
她便立刻给顾谨川发去了信息。
收到消息后,顾谨川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公务,立刻驱车来找陶应然,于是?便有了刚才停车场里的一幕。
回忆结束,陶应然总结道:“所以说,我早有预备啦,真的没那?么害怕。”
顾谨川垂眸望着她,道:“我可是?吓坏了。”
天知道他刚刚看到陈贺扒着陶应然门?框的时候,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那?一刻他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把?顾金学送进?牢房,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陶应然有什么疏漏,他该怎么办。
他可能会死吧。
顾谨川这样想。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慌张地推开公安局的大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顾厚文。
他一看到顾谨川,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弟呢?”
顾谨川轻飘飘地回答:“在里面呢。”
“律师呢?”
“也在。”
顾厚文急得满头?大汗,眼睛都有些充血:“那?你站这儿干嘛呢!还不把?你弟弟保出来!”
顾谨川凉薄一笑:“我为什么要?保他出来?”
顾厚文振振有词:“他是?你弟弟……”
“对,还想绑架他嫂子。”顾谨川冷道。
顾厚文急得直跺脚:“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你不能真给他送进?去吧……”
顾谨川声?调平直无绪:“我已经给了他三次机会,酒店的事情,我就提醒过他,上次车祸,我也放过他了,但这次,他动了我的妻子,送他去坐牢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最仁慈的事情。”
顾厚文怔住了。
顾谨川不想再?多浪费口舌,理了一下?衣领,道:“后面的法律程序会由我的律师跟进?,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联系他吧。”
说罢,他揽过陶应然的肩膀,径直走出了公安局。
回到家,顾谨川先?是?给陶应然泡好了“压惊茶”,又给她弄了一盘小点心,才打开电脑,处理起事情。
陶应然其实早已恢复了平静,或者说,只有那?个陈贺在背后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吓到了她。
但是?顾谨川好像完全不信,甚至还很懊恼,后悔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哎呀,我真没事,”陶应然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我臂力挺强的,把?他骨头?都压断啦!”
顾谨川看着她的细胳膊细腿,皱眉道:“骨头?断了是?他活该,但是?然然你却还费了力气。”
“……”
虽然有点肉麻,但听起来还蛮宠溺的。
陶应然只好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顾谨川无微不至的服务。
晚上,顾谨川帮她放好了洗澡水,陶应然便拿着睡衣,欢天喜地地往浴室走去。
她很喜欢泡澡,但是?自从上次摔了一跤之后她就减少了次数。
推开浴室的门?,里面水汽氤氲。
地上整齐地铺着防滑垫,浴池旁放着一个小推车,四角都贴上了防止磕伤的护角,上面摆着各种饮料和小点心,更是?还竖着一个平板,内容是?帮她跳过了片头?曲的《X嬛传》。
天呐,顾谨川也太细心了吧!
陶应然一边感叹一边褪下?了衣物,走进?了浴池。
她正准备看电视剧,南浔却发来了微信通话邀请。
接起电话,南浔先?是?问道:“怎么不接视频呀?”
陶应然道:“我在泡澡呢。”
南浔笑了起来:“上次摔那?么狠,你家霸总还让你泡澡?”
陶应然拨了拨飘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道:“就是?他帮我放的洗澡水哎。”
南浔啧啧称奇:“小然,总裁帮忙放洗澡水是?什么感觉?”
陶应然心里冒出了一朵朵小花:“还挺开心的。”
“羡慕,”南浔叹道,“不仅找了个总裁,还兼职男仆,长得又帅又有钱,就差……”
她欲道还休,说一半就不说了。
陶应然被她勾起了好奇心,问道:“差什么?”
南浔道:“就差身体素质考核了。”
陶应然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会儿,道:“他很健康,几乎没生过什么病,除了我拉着他在雪地里打滚的那?次。”
“……”南浔语噎,“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我指的是?你们夫妻生活是?否和谐……”
“……”
这次换陶应然哽住。
南浔怕她没懂,继续解释道:“比如他大不大、做起来爽不爽……”
陶应然急忙喊停:“打住!”
虽然南浔确实没再?说了,但是?这个钩子却把?陶应然的小心思勾了起来。
以至于挂了电话后,她还在想着那?句话。
突然,浴室的门?被敲响。
咚咚。
陶应然一愣:“怎么啦?”
顾谨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然,别?泡太久,会晕的。”
陶应然隔着门?应道。
“好,等会儿我帮你吹头?发。”
等顾谨川走了,陶应然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默默地往水下?挪了挪身子,让水没过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漂亮的眼睛在水面上。
大不大、爽不爽?
这、这怎么知道啊!
不知是?热气熏得脸热还是?玫瑰花瓣的映射,陶应然的面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当晚,陶应然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独自想入非非。
虽然顾谨川已无大碍,但是?他俩还是?睡在一起,也没人提起分床睡之类的,像是?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不过,床中间那?条隐形的三八线画得笔直,顾谨川绝不逾越半分。
这好像发展不对啊?
顾谨川明明是?个有需求的男人啊,她不仅撞见过,上次住他家的时候,不也……
而?且前几天,本来气氛都到了,硬是?给他打岔了过去,难道他——
不行?
又或许,孩子不好好吃饭,多半是?零食吃多了?!
陶应然正胡思乱想,丝毫没有注意到顾谨川已经洗完澡走了出来。
“然然?”
陶应然转头?一看,顾谨川穿着白T,单手擦着只吹了半干的头?发,发稍尾端不断有水珠滴落在修长的脖颈处,顺着身躯流畅的线条慢慢淌下?来。
灰色的卫裤松垮地搭在男人的腰间,隐隐露出的腰腹处壁垒分明,紧实的肌肉仿佛在叫嚣着他的野性难驯。
陶应然差点看呆了,大脑毫无意义地飞快转动,却弄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然然?”顾谨川又喊了她一声?。
“哦,你好呀。”陶应然感觉自己在胡言乱语。
顾谨川挑眉:“你好?”
陶应然清了清嗓子,道:“睡觉吗?”
顾谨川点头?:“嗯,等会儿。”
说着,他拿起矿泉水,仰颈喝了起来。
咕嘟咕嘟。
他鲜明凸起的喉结滚动。
陶应然莫名觉得脸烫烫的,这个人怎么连喝水都这么性感啊!
他是?不是?在诱惑我!
顾谨川感受到她的视线,问道:“你渴吗?”
陶应然点点头?:“很渴。”
“要?不要?喝一点?”顾谨川把?水递了过去。
陶应然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蹦出来一句:“是?饥渴。”
顾谨川:“?”
陶应然立刻反应过来,慌忙摆手解释:“啊,我不是?那?意思!”
顾谨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宝宝,今天刚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我不想给你任何负担,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然后走到床的另一边,若无其事地掀被、上床、关?灯,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
陶应然默念,比起负担,我更多的是?好奇呀!
算了,来日方?长。她这样想——
之后的一个月,顾家的事儿可以说是?闹得整个京圈都沸沸扬扬,集团股价更是?大跌,但宏创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多了几个涨停板。
不仅是?翁姝,顾家父母和老爷子之前都一直被顾金学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他赌博欠债、挪用公款的事儿。
此?事一爆出来,顾家乱成了一锅粥,翁姝吵着闹着要?离婚,说什么都要?把?孩子打掉,李秦和顾厚文好说歹说,答应给她一笔赔偿,等事情结束就分手。
顾家父母则为了顾金学的事情东奔西跑,但是?由于顾谨川放了话,也没人真的敢帮什么。加上集团的情况可以说是?风雨飘摇,股东们一个个人心惶惶,顾厚文焦头?烂额。
顾老爷子更是?被气得又住进?了医院。
陶应然听闻此?事,不禁觉得有些对不住老人家,有事没事就往医院跑。
一开始她还担心顾老爷子埋怨自己,小心翼翼地徘徊在病房外?不敢敲门?,结果没想到却和散步回来的老爷子撞个正着。
“小然?”
陶应然一惊,回头?正好对上老爷子的目光。
“爷爷。”她声?音小小的。
顾老爷子却看上去挺开心的:“在外?面站着干嘛呀?进?去坐呀。”
陶应然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
她有些紧张,陪老人家聊了一会儿天之后,鼓起勇气对爷爷说:“爷爷,顾谨川弟弟事儿,真的很抱歉……”
顾老爷子却摆摆手:“小然你不用道歉,是?我们顾家欠你一个道歉。”
陶应然垂眸:“爷爷您别?这样说。”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你千万别?有负担,我身体本来就不好,每年住院都是?标配了,这次也主要?是?为了检查指标,其实没什么大碍。我年纪也大了,小辈的事情我不愿意插手,但这次小金做的太过了,我已经和小谨说了,只要?不犯法,他要?怎么做我都支持。”
陶应然很是?感动,顾老爷子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就对她热情相待,也是?顾家亲戚长辈里最通情达理的一位,给了她很多温暖和鼓励,真的像是?“家人”一般。
“谢谢爷爷。”
“说什么谢谢呀。”顾老爷子笑了,“来,吃点儿水果。你知道吗?前几天你妈妈还来看我了呢,不得不说,她进?的水果质量是?真的好,你尝尝这个杏儿,甜丝丝的……”
后来,顾谨川如果工作不忙,也会和陶应然一起去医院看爷爷,但是?始终都没人再?提起顾金学的事儿。
除了顾家的事情,陶应然自己筹备的画展也在按计划进?行。
作为合作策展人,她有几天忙得脚不着地,连码字的时间都没有。
还好画展举办得还算顺利,也圆满地结束了。
陶应然终于可以稍稍地放松一下?。
俗话说得好,这人一闲下?来啊,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而?且陶应然心中那?个关?于顾谨川“身体如何”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弄得她抓心挠肺的。
而?且事情都快过去一个月,她早就活蹦乱跳的了,可是?顾谨川却还是?只字不提。
陶应然一合计,这样下?去不行,总要?采取点行动。
正好借着画展完美落幕的由头?,陶应然便邀请顾谨川和他们一起庆祝。
“去Z9酒吧?什么时候?”顾谨川一边穿外?套一边问。
“周六,南浔和纪辞都来。”
“嗯,我周六晚上有事,也是?约在Z9酒吧,我忙完了去卡座上找你吧。”
“哎?是?什么事儿呀?”
“生意的事儿。”顾谨川俯首亲了她一下?,接着说,“你先?好好和朋友们玩。”
说罢,他就出门?了。
陶应然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很放心我嘛……”——
周六——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即使是?晚上,风也带着温度。
陶应然穿着宝蓝色的吊带裙,披着一件薄衬衫,出现在Z9酒吧。
说来也巧,她刚坐下?,手机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南浔和纪辞就到了。
“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南浔一把?抱住陶应然蹭了起来。
“我的宝怎么都瘦了!丫的都是?顾谨川那?个弟弟的锅!我找人网暴他!”
纪辞按了按太阳穴,道:“人家现在在里面蹲着,都接触不到互联网,你网暴他是?干啥呀?”
南浔白了他一眼:“几天不见,越来越阴阳怪气了嘛!”
陶应然笑了:“好啦,先?别?吵,酒都没喝呢!”
“我们今天喝点什么?”南浔问。
“威士忌?Tequila?伏特加?”纪辞列出了几种选项。
“我都行~”陶应然摩拳擦掌,她都好久没有畅畅快快地喝酒了。
纪辞和南浔相互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老公不管你啦?”
他俩对于上次在好运餐吧的事儿还记忆犹新,以至于陶应然提议说喝酒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心有余悸地说“小酌一杯”。
陶应然有些奇怪:“他怎么了?”
南浔&纪辞:“……没怎么。”
于是?,在陶应然的大力推荐下?,他们点了一瓶威士忌一瓶Tequila,还点了些饮料混着调酒喝。
这家酒吧的环境很好,酒单齐全,服务到位,音乐也不噪,氛围恰到好处,让人能很好地放松下?来,一会儿就进?入了气氛。
但是?陶应然的眼睛却总是?在往别?处瞄,企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这里的卡座设计得很有学问,严格保证了私人空间不受侵扰,以至于陶应然张望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
“看什么呢?”南浔发现了陶应然的心不在焉。
陶应然刚想回答,就听到纪辞插嘴——
“看她老公呗。”
陶应然:“?”
我怎么没看到我老公?
纪辞朝吧台的方?向点了下?头?,道:“从左边数第二个卡座,那?个男人是?不是?顾谨川?”
陶应然转脸,只见昏暗的灯光下?,顾谨川正和一个女人谈笑风生。
第五十七天
光线太弱, 陶应然眯着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纪辞好心提议:“我这儿的角度看得清楚,你要不要和我换个位儿?”
陶应然顿了顿, 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故作大方道:“用不着, 我知道他今晚要来这儿谈工作。”
南浔打趣道:“知道还和个望夫石一样?”
陶应然移开?目光,道:“谁看他了。”
南浔还在逗她:“那你看谁呀?那女生没?你好看。”
纪辞却突然一拍手, 道:“我想起来了,我就说那个女生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南浔愣住:“你认识?”
纪辞点头?:“对啊,她是温禧啊, 最近特别火的那个插画家!”
陶应然也有?所耳闻,不由地又往那桌的方向瞥去。
“怪了,他俩怎么会认识?”纪辞很好奇。
“顾谨川最近和宋家合作,投了几个孵化新人的项目,可能就是这样认识的吧。”陶应然答道。
但她心里却有?些?不开?心,认识了这么一个大美?女居然不告诉她!怪不得?最近对我那么冷淡!
不过没?事,她陶应然今晚就坐这儿等着顾谨川和这个温大美?女聊完!
纪辞随口评价:“温禧真人是很漂亮, 怪不得?网上?那么多柠檬精酸她。”
南浔问:“酸她什么?”
“酸她和宋家二公子呗,说她倒贴、心机上?位。”纪辞抿了一口酒。
陶应然莫名想起之前自己被人黑的经历,情绪又低了点:“反正女生一漂亮就惹争议,可这不都是因?为那些?男的好色吗?”
南浔听出了她的不悦,拍拍她, 道:“放心,你家霸总自从和你结了婚, 那是出了名的禁欲, 别说女色,连母猫都不多看一眼。”
可是, 这句话却偏偏又勾起了陶应然心底另一桩伤心事——
是禁欲,有?点禁欲过头?了。
禁到她扭得?和水蛇一般,都不正眼看她。
“不说这个了,喝酒。”陶应然拿过威士忌给?自己满上?。
纪辞和南浔面面相觑:“小然,这是纯的。”
陶应然不以为意:“威士忌就是要喝纯的。”
他们边聊边喝,没?一会儿威士忌就见?了底。
也许是太久没?见?,加上?陶应然心情不是那么美?丽,一不小心就喝得?上?了头?。
她小手一挥,对服务员说:“再来一瓶!”
南浔眼瞅着她这状态不太对劲,问道:“小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烦心事儿了?”
本来不提还好,这一说,陶应然不禁悲从中来,忧伤道:“不过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罢了。”
纪辞和南浔摆摆手:“我们可不知道。”
陶应然拿过Tequila给?自己倒了一个shot,将其一仰而尽,又拿了片柠檬,咬了一口,冰酸在口中炸开?,人似乎清明了几分。
她红着眼道:“顾谨川不仅不看母猫,连我都不看。”
南浔和纪辞很惊讶:“你俩不会到现在都没?……那啥过吧?”
陶应然娥眉紧皱:“对啊。”
“你俩在一起快一年了!”南浔觉得?不可思议。
纪辞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咱们就算你和他五月份确定关系,在一起也快两个月了,然后你们天天睡一张床,却从来没?有?……”
陶应然又喝了一口酒,道:“对啊,我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是我太主动吓到他了吗?”
南浔安慰:“肯定不是啊……”
陶应然有?些?悲痛地摇头?:“那完了,那就是他不行。”
南浔这下噎住了,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会的,你老公看上?去就很行。”
陶应然斜眼瞥她:“你怎么知道的?”
南浔道:“你看他鼻子呀!那么挺!手又那么大!”
纪辞听得?直皱眉:“你这是从哪里来的野路子?”
陶应然叹气:“我今天本来是想叫他一起来的,想说你们可以帮我套套话、制造一下气氛啥的,哪知道他和美?女聊得?起劲呢。”
她这话醋味冲天,酸得?她自己都受不了。
“不看了!”陶应然拧开?另一瓶威士忌,小手一挥,道,“今天就我们自己人喝!”
话虽然这么说,但陶应然却还是时不时地瞟一眼手机屏幕。
不过她预想中的信息却一直没?有?来。
手机的屏幕一直黑着,从未主动亮起。
再往顾谨川的方向看去,氤氲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晦暗不明,姿态闲散,慵懒而矜贵。而他对面坐着的温小姐笑容也是温婉可人,看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陶应然很不爽,有?那么好聊嘛!说好聊完公事就来找我的呢?什么公事要聊那么久!是不是已经不在聊公事了!
她越想越气,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到最后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了,还在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南浔只好捂着她的杯口,道:“小然,真不能喝了。”
陶应然听觉已经有?些?迟缓了,外界的声?音像是混沌的唱片般不清不楚。
“哈?这杯子不能用了吗?”
南浔摇头?:“不能用了。”
陶应然扫视了桌上?一圈,伸手就要去拿南浔的杯子。
还好纪辞眼疾手快,赶紧把桌上?剩余的空杯子都拿了起来,揽进自己的怀中。
“小然,没?杯子了,喝不起来了,咱们走吧。”
陶应然顿了几秒,旋即蹙起了娥眉。
接着,她一把抓过还剩下三分之一瓶的Tequila,打开?盖子就要对瓶吹。
“哎哎哎——”南浔和纪辞同?时喊出了声?。
就在这时,陶应然的手上?忽然一空起鹅群幺五儿二七五二八一欢迎加入,一个清哑而低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然然,酒这样喝不好喝。”
酒精的作用下,陶应然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却分辨不清是从哪里来的。
她摇头?晃脑地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不经意间,“咚”的一声?撞到了什么。
不疼,甚至还有?些?温度。
愣了片刻,反应迟缓的陶应然才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嘟囔道:“好硬。”
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抓住,力道不重,又让人觉得?安稳。
“然然,我们回家好不好?”
顾谨川一手垫着椅背防止陶应然撞到脑袋,一手擒着她胳膊,接着在刚才她揉搓的额角落下一吻。
陶应然缓缓地眨了眨眼,原本拧着的眉头?忽地舒展开?来。
她的眼中波光流转,双颊微带酒晕,和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在酒吧摇曳的光线下有?种无邪的娇媚。
“是顾谨川耶!”
“嗯,是我。”顾谨川躬下身子,尽量与之平视。
陶应然柔软的唇瓣扬起:“你舍得?来啦?”
顾谨川将她从位置上?扶了起来,道:“舍得?,我只舍不得?你。”
陶应然脚步有?些?虚浮,摇摇晃晃地歪在顾谨川的胸口上?,温热的呼吸拍打着他的颈侧,含糊不清地吐字:“骗人。”
顾谨川揽着她,抬眼看了看纪辞和南浔,冷淡又礼貌地点了下头?:“账我结过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看着他俩离去的身影,纪辞忍不住吐槽:“你有?没?有?觉得?顾谨川对我的敌意真的很大?小然要真的对我有?意思,哪还轮得?到他?”
南浔作思考状:“嗯……你确实?不错,但是和顾谨川比的话……”
纪辞:“……”
他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南浔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道:“别说了,再说我哭给?你看。”
南浔赞同?,乖乖闭了嘴:“都在酒里。”——
此刻已到了深夜,晴朗的夜空上?,星星眨着困倦的眼睛,找不到云朵的痕迹。
“唔,今晚的星星,会动哎。”陶应然咯咯笑着,眼里光比银河还闪耀。
“那不是星星在动,是然然在动。”
顾谨川柔声?哄着,然后拉开?了车门,用手护着车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副驾上?。
陶应然一听,立刻竖起两只小手,做投降状:“我、我没?动哦。”
顾谨川既心疼又觉得?可爱,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呀!”陶应然有?点着急了,“天天取笑我!”
顾谨川赶忙哄她:“不笑不笑,我们回家。”
“家?”陶应然怔了好一会儿,忽地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他,“不行啊,咱们还不能回家。”
顾谨川耐心地问道:“为什么?”
陶应然撇撇嘴:“你还没?和我喝酒呢。”
顾谨川摸她的头?:“乖,我喝酒就开?不了车了,回家我陪你喝,好不好?”
陶应然歪了歪脑袋,微乱的青丝滑落至锁骨,无意识地撩人。
“说定咯?”
顾谨川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不自觉地正了正坐姿,应道:“嗯。”
谁知陶应然蓦地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指,稍一用力——没?把他拉过来,反将自己送了过去。
四目相对,距离不过半掌,颤动的睫毛都快扫到他的脸上?。
车内的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顾谨川目光下移,落在她纤柔的小指上?。
接着,他轻轻地带了一下,然后用拇指顶了顶她柔软的指腹。
“拉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陶应然的脸看上?去更红了。
车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没?有?多久,感到眩晕的陶应然就靠在车枕上?,闭上?了眼睛。
但她并没?有?睡着,而是进入了一种神思遨游的状态。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很是熟悉,但却不见?千山书院的门牌。
原来由于最近夜间修路,所以顾谨川选了一条别的路线。
可陶应然并不知道,她满脸写着懵懂,转过头?指着窗外,道:“顾谨川,咱家怎么没?了?”
顾谨川哭笑不得?:“咱家在下一个路口。”
陶应然却很坚持:“不对呀,我记得?这儿就是咱家呀……”
顾谨川只好拍拍她,道:“好,明天就在这儿也买一栋。”
第五十八天
陶应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傻傻地望着他,忽地弯起了唇角:“好呀~”
她的嗓音又软又细,像是?奶猫的呢喃。
顾谨川抹着方向盘, 哄小?孩似地说:“然然要什么都给。”
车开进地库, 停在了车位上。
顾谨川熄火下车, 绕到陶应然那侧帮她拉开了车门。
“晕不?晕?”他问。
陶应然靠在椅背上,侧过脸看他, 慢半拍地问道:“想要?什么都给吗?”
顾谨川顿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笑道:“都给。”
他弯下身子, 英俊的脸映在陶应然的瞳眸之中,微凸的喉结下是?整齐的衣领,纽扣一直扣到最上一颗,领带由?于地心引力的关系半垂下来。
陶应然盯着他,视线缓慢地顺着顾谨川的轮廓往上攀爬,最后停在他的薄唇之上。
蓦地,她拽住顾谨川的领带, 往自己的方向一扯,接着仰颈吻了上去。
刹那间,顾谨川瞳孔骤然缩紧,旋即想要?更加深入地回应。
可陶应然却像是?故意?诱惑人似的,向后撤了半寸。
她唇瓣微张, 带着酒精的气息轻轻地拍在顾谨川侧脸:“可是?,我想要?的是?你呀。”
顾谨川一时?哽住, 血液不?受控制地开始躁动。
他将陶应然抱出车外, 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哑声道:“一直都是?你的,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
陶应然被他抱着,视线都变远了,她环住他的脖颈,兴奋地小?声欢呼:“好耶~”
从电梯到家里的这一段路,陶应然一直絮絮叨叨,顾谨川好几次都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不?得不?反复问她:“然然你再说一遍行不?行?”
进门后,顾谨川第一时?间把陶应然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烧热水。
他从冰箱里拿出蜂蜜的柠檬,刚想切片,就听到客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吓得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前来查看。
“怎么了?撞哪儿了?”
陶应然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顾谨川心疼得不?行,一边捋她的头发一边说:“乖,稍等我一下,马上就给你泡蜂蜜水。”
陶应然却说:“不?要?。”
顾谨川柔声问:“为?什么不?要??”
“不?喝蜂蜜水,你答应我喝酒的。”陶应然嘟起了小?嘴。
顾谨川拿她没办法:“我喝酒,你喝蜂蜜水,好不?好?”
陶应然又?开始叽叽咕咕:“答应了又?不?给,说话不?算数,大骗子。”
顾谨川只好坐下来,问:“我怎么骗你啦?”
陶应然晃了晃脑袋,脸蛋无?意?中蹭到了他的手掌,那温润的触感却像是?将她点着了一样,瞬间变得滚烫。
她身子一歪,向靠枕上倒去,柔软的乌发散落在她光洁的肩头,凌乱而妩媚,糯湿酢红的双唇像是?玫瑰上的朝露,饱满而晶莹。
她醉醺醺地抱怨着:“和大美女?聊天,不?陪我喝酒,还要?用蜂蜜水作弊,还有……”
顾谨川笑意?溢出了嘴角:“还有什么?”
陶应然抬眼?望他,烟视媚行。
她嗫嚅道:“还有,说好了要?办事,但?根本就没有行动嘛……”
顾谨川豁然开朗。
他愣了一秒,接着低低地漫出一声笑,慢慢地欺身靠近。
“然然,你想要?我怎么行动?”
“想怎么动都行……”陶应然声音已经和蚊子一样小?了。
“我怕吓到你。”
顾谨川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温柔,里面?掺杂着不?明的情愫,有着狩猎者?的锋利,也有散漫的撩拨。
陶应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捧在手里,默默举了起来,道:“我可不?怕,作案工具都买好了……”
顾谨川微怔,接着再也忍不?住,笑道:“然然,你这个工具买的不?对啊。”
陶应然很懵:“哪里不?对?”
顾谨川俯身咬耳:“尺寸不?对。”
他的气息是?那样近,弄得陶应然一颤,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耳朵。
顾谨川勾起的唇角带着挑逗:“这样就害怕了?”
“我才没……”
陶应然想反驳,可是?刚直起身,却被顾谨川一掌按住了脑袋。
“乖宝,今天先睡觉好不?好?”顾谨川克制的声音在耳畔沉沉响起。
他并非什么坐怀不?乱柳下惠,而是?他不?想在她醉酒的时?候趁人之危。
奈何这小?东西?故意?似的,怎么哄都哄不?好,逼得他拿出了下下策——
“好,我再陪你喝三杯,喝完了就睡,行不?行?”
陶应然神?情笃定:“行!”
然后,过了五分钟,陶应然就倒在沙发靠枕上睡着了。
“……”
顾谨川放下刚喝了半杯的酒,松了口气。
接着,他将她抱进了卧室,又?仔细地帮她卸了妆,洗了脸。
看着她睡得安然,顾谨川按了按额角:“陶应然,你知道为?了你我忍得快爆炸了吗?”
一夜无?事。
第二天陶应然醒过来的时?候,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又?摸了摸旁边还带着余温的床铺,在提起被子打量了一下自己整齐的穿戴,甚至比昨天出门穿得还多。
接着,她细细品味了一下自己有无?身体感官上的变化,发现除了睡饱了人更有精神?了之外,毫无?异样。
“……”
她起床洗漱了一番,然后坐在床上发呆。
不?,应该说在思考。
虽然她记不?太清昨晚的细节,但?是?她知道自己醉的很厉害,似乎还主动亲了顾谨川。
可是?他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她都莽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然……再上小?某书问一问?
可是?她的账号已经暴露了呀!
突然,陶应然想起来她有一个很久不?用的工作手机号,于是?立刻用它注册了新的小?某书账号。
并且她这次学乖了,取了一个很不?起眼?的网名,小?红薯momo,还直接把标签加上了“宝宝辅食”。
于是?,小?某书上又?出现了一条新帖。
【同床共枕2个月,老公始终守身玉如,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隐疾?】
正文:【家人们谁懂啊!我都快疯了!每次气氛都很对但?都卡在最后一步!是?他有病还是?我有病?呜呜呜 没有自信了!】
没想到刚发出去三分钟,就收到了一条新评论。
陶应然抱着学习的心态打开一看,当场愣住了。
是?B老师的留言。
【?】
简简单单一个问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陶应然很讶异,怎么,她难道是?实名制上网了?
她不?禁心生疑窦——
这是?不?是?另一个B老师?
可是?点进主页一看,这个B老师的关注列表只有一个“桃小?然”,点赞的帖子也全是?“桃小?然”这个账号发的。
确实就是?顾谨川。
可是?他怎么就能确定这个新号是?自己呢!难道是?他被不?小?心戳中了死穴,只是?在诈这个发帖人?
陶应然经过一番思考,决定演他一波。
她顶着这个账号,在顾谨川的留言下评论——
小?红薯momo:【???】
就在陶应然以为?这是?场心理战的时?候,B老师再次秒回评论。
B老师:【来书房谈谈。】
陶应然:“……”
没有过多的思考,她翻身下床,拎着拖鞋,准备蹑手蹑脚地溜出去,营造自己已经不?在家的假象。
谁知,就在她快要?摸到门把的那一刻,突然听到“咔哒”一声。
“……”
陶应然条件反射式地转身就想跑,却感到背后有一阵风拂过,接着手肘被钳住,巨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向后一带,她瞬间跌入了宽阔的怀抱。
顾谨川一手反扣着她小?臂,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看着自己,嗓音沙哑而低沉:“老公有隐疾?”
陶应然眨着大眼?睛,试图装无?辜:“你说什么呀?”
顾谨川大掌摩挲着她纤长的脖颈,眼?中尽是?玩味。
“我怎么能让夫人如此误会呢?”
“哈哈,我没……唔!”
陶应然刚想说什么,湿吻就如雨点般落下。
顾谨川噙住她的唇瓣,如野兽啃噬一般侵略着她柔软的口腔。
“唔,等……”
“不?等。”顾谨川的嗓音不?再忍耐,染满欲念的气息再度覆了上来,熟悉的冷调檀木香将陶应然整个人侵占。
他将她一路吻至床沿,直到她失去重心,勾着他的脖子一起栽进了被子。
“顾谨川……”陶应然被吻得湿了眼?眶,雪白的胸口随着轻轻的喘息上下起伏。
顾谨川此刻像是?撕开了所有的外衣,露出了掠食者?的本性,他两腿岔开,跪坐在陶应然的大腿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捕食范围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反光的塑料小?方块,叼在了嘴里。
陶应然:“!”
那瞬间她的全身都烧了起来,心跳声像鼓点,身体却僵直着动弹不?得。
只见顾谨川单手抓住T恤的后领,一把将它扯了下来。
平日里总是?梳的整齐的头发也在此刻变得潦草,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和刚硬的线条展露无?疑,贲张的血脉也在腹肌上清晰可见。
接着,“刺啦”一声,是?包装袋撕裂的声音。
顾谨川语调戏谑,唇角弯起恶劣的弧度:“夫人,记好了,我是?XXL的。”
陶应然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白皙的脖颈滑动。
她突然有些?怂了,却移不?开眼?睛:“顾总,现在是?白天哎……”
顾谨川欺身压住陶应然不?安分的小?手,重重地吻她,攫取着她的呼吸,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
“叫老公。”
大掌探入衣角,顺着曲线一寸寸地上挪,若有似无?的触碰让她仿佛被点燃一般。
陶应然似被蛊惑,软软地喊了一声:“老公。”
她生涩地回应着顾谨川的吻,在理智尚存的最后一刻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顾谨川轻笑一声:“下次发帖记得关掉定位。”
第五十九天
初夏的时节, 潮湿而躁动,千山书院的花园中有一处小道,顺着其走进去, 会发现它曲径通幽。
脚下湿滑, 露水丰沛, 一只巨型犬宽大的爪心踩在上面,瞬间就陷入了这片富有生命力一般的湿软土地。
忽然?, 他发现了一朵未开的花苞藏匿在草丛之?中,他俯下身去闻,用高挺的鼻尖顶□□衣, 不由得被幽香吸引,伸出厚重湿润的舌舔舐着花蕊。
花朵似乎有了生命,蜷起了花茎,巨犬却似有不满,沿着根茎细嗅含吮,用爪子拨开了薄如蝉翼的花瓣,被迫让娇弱的花心暴露在空气之中。
“喵~”
不知从哪里探出一个小猫, 歪着脑袋,眨着闪亮的眼睛望着他。
巨犬停止了欺负花朵的动作,抬起了头。
与此?同时,千山书院的某栋房内——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烂漫的日光,但仍然?有光钻进了疏漏, 提示着房间内的人天已大亮。
粘腻的水声裹挟着荷尔蒙弥散在屋内,陶应然?颤抖的手推了推顾谨川的脑袋, 断断续续的气息漏了出来:“够、够了……”
顾谨川停下了动作, 支起身子看她?。
陶应然?迷离的双眼染上水汽,折射着晶莹的光点。
顾谨川垂眸, 碎发遮住了狭长的眼尾,漆黑如墨的瞳孔映着她?的脸。
陶应然?以为?他又要点到为?止,即使身体?还有些僵硬,却执拗地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微扬着脑袋将?自己往他的怀里送,可?微微发抖的肩膀还是将?她?的紧张暴露无遗。
“然?然?,放松。”
顾谨川沉沉地喃道。
他的动作极具耐心,轻轻地去啄她?的唇,慢慢地,吻她?的鼻尖、额头、耳际、脖颈,顺着线条一点点下滑。
陶应然?渐渐放松下来,更加用力地抱着他,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顾谨川……”她?软绵绵地唤他。
顾谨川的理智被一丝丝抽离,残存的最后一丝忍耐也被吞噬殆尽。
剩下的只有长驱直入的沉沦。
柔软的枕头被垫在腰下,松散的长发如海藻般披在光洁的背上。
顾谨川伸手拂开,又低下头去咬她?的蝴蝶骨,粗重的喘息声近在咫尺。
陶应然?颤了一下,素洁的手在空气里虚抓了一下,仿佛听?见?了自己被缓缓剥开的声音。
顾谨川扣住她?的腰身,光影交错,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的阳光在晃动。
陶应然?记不得自己失去了多?少次意识,惝恍间她?听?到他喊她?的名字,一遍遍地低吟,将?所有的爱意倾泻,甚至奉献自己的灵魂。
最后的时刻,他十?指缓缓插进她?的指缝之?间,像是要把他们之?间的空隙全都填满一般。
烈日暴雨,激涛骇浪,所有的隔阂与心酸都在此?刻化作流星,坠落天际。
而后云销雨霁,风清海晏。
陶应然?静静地靠在顾谨川结实的臂弯里,累到眼皮都耷拉下来。
她?轻轻地掰着顾谨川的手指头,嗓音微微沙哑,有气无力地问道:“所以你这个尺寸的没有草莓味儿的了?”
顾谨川漫出笑声:“我临时在门口便利店买的,有这个尺寸就算万幸了。”
陶应然?抬眸望着他,只见?他额前的碎发依旧湿润,眉眼间的情.欲仍未褪去。
“那下次能用草莓味儿的吗?”
她?声线还有些不稳,红红的眼角很是撩人。
顾谨川眸色微沉,抬了下眉毛:“刚用完一盒,你已经想?着下次了?”
陶应然?动了动,换了个姿势,侧过头看他:“好奇嘛。”
顾谨川搂的她?更紧:“还好奇什么?”
陶应然?认真思考了一下,问道:“只是因为?IP地址,你就知道发帖的人是我了吗?”
顾谨川勾了下唇:“下次发帖别只会用空格和?感叹号。”
“……”
陶应然?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行了,”顾谨川直起身,“我带你去洗澡。”
“不要,我自己来。”
陶应然?尝试着撑起胳膊,却感到腰间一酸,又倒了下去。
“这样还怎么自己来?”顾谨川笑得温柔。
就在这时,陶应然?的肚子居然?咕咕地响了起来。
“是因为?饿了才?没力气的。”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
顾谨川顽劣勾唇:“还没吃饱?”
陶应然?:“……”
得,又把自己往坑里送。
顾谨川见?她?憋红了脸,便侧过脸去亲她?的面颊,温声哄道:“乖宝,听?话,洗完澡我做饭给你吃。”
说着,他就要将?软成一汪春水的陶应然?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哎,等等!衣服!”陶应然?慌张地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胸口。
顾谨川随手扯过自己的衬衫给她?裹上。
看着陶应然?纤细的四肢在宽大的衣服里晃着,顾谨川又忍不住逗她?:“这是不是你上次想?穿出来的效果??”
“……”
陶应然?羞得埋进了他的颈窝,紧紧地勾着他,闷声嗔道:“顾谨川,你真的很坏。”——
后来,陶应然?发现自己那篇小号发的帖子又火了。
底下评论?都是——
【哈哈哈,老公追着味儿就找过来了!】
【博主老公是属狗的吧?老婆刚注册小号就被找到了?】
【真的不是带货吗?我敏感肌黄一白。】
还有一些热心又八卦的网友问:【所以老公到底行不行?蹲一个答案。】
陶应然?本来不想?回复,但想?象力丰富的网友却在那条评论?下搭起了楼。
【怎么回事?两天了还没有答案?】
【是不是真不行分手了啊?】
【有没有可?能是做了2天?】
【什么牌子的电池能做2天??】
【博主行不行啊,姐妹们都是从另一个帖子追过来的,也太把咱们当外人了吧。】
陶应然?躺在床上,一条条刷着评论?,抬眼就看到刚洗完澡的顾谨川从浴室里走出来,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她?瞄着那沟壑分明的背部肌肉,还有劲瘦有力的腰肢,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哪里不行?分明是太行了!自身条件和?外部技巧都是顶级的啊!
陶应然?偷偷拿起手机,趁着顾谨川背过去的时候,拍下了一张模糊到不清的照片,然?后悄无声息地用这张高糊的照片回复了网友。
一时间,评论?区炸了锅。
【??】
【自身的失败固然?遗憾,但网友的成功更加让我心寒。】
【不是,姐妹,你自己偷摸着吃这么好?】
【做!做!做!然?后忘了,什么安塞腰鼓!】
更有网友用显微镜看图,化身“盯裆猫”。
【我的眼睛就是尺,别的不说,这size有些夸张了。】
【姐妹,朝哪个方向拜能找到这样的对象?】
【呜呜呜,求你了,给我炫一口。】
"看什么呢?"顾谨川突然?开口。
陶应然?还咧着小嘴在那儿傻乐,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收起了小白牙。
“咳,没什么。”她?故作矜持。
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显眼包!
顾谨川没有多?问,坐在了床上。
几分钟后,陶应然?的手机“嗡”了一声。
她?低头一看,B老师在那个“给我炫一口”的留言下回复了。
B老师:【抱歉,不能。】
陶应然?直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然?后心虚地朝旁边瞄了一眼。
顾谨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不回评论??到底行不行?”
陶应然?觉得嘴唇有点干涩,不由自主地抿了一下,小声道:“怕你骄傲。”
顾谨川忽地长腿一迈,跨坐在陶应然?的身上,勾唇调笑:“我不骄傲,为?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陶应然?天生缱绻的明眸泛着光泽,在台灯的柔光下显得更加勾人。
顾谨川拉开床头柜,掏出一个粉色的方块,毫不掩饰眼底的欲望。
“今天是草莓味儿的。”
陶应然?眼见?着他要开动,赶紧用手去摸台灯的开关。
谁知,顾谨川却扣住了她?的手腕。
“不关灯吗?”陶应然?问。
“关灯就看不见?了。”顾谨川嗓音略沉。
“你又不夜盲……”陶应然?抗议道。
“嗯——”顾谨川拖长了尾音,随即缓缓俯身,贴近她?的耳边,“我要你看着我是怎么抱你的。”
“……变态!”陶应然?假模假式地反抗了一下。
顾谨川扬眉:“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
陶应然?终于明白什么叫持靓行凶了。
可?有什么办法,她?就是吃这套啊!
“可?恶。”她?嘀咕道。
温暖的胸膛靠了过来,她?分明听?到他浅浅的笑声,还有沉沉的低喃:“可?我爱你。”
夜还很长——
时光继续往前走,在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七月。
陶应然?开了新文,全网爆火,不仅老粉追着看,很多?路人也因为?之?前“霸总投雷”事件对她?的关注度上升了,每天评论?区都有人在蹲顾谨川发言。
读者?多?了,陶应然?虽然?挺开心,但还是希望大家可?以“离她?的作品近一点,离她?的对象远一点”。
倒不是怕顾谨川被别人抢走,但是评论?区里全是蹲霸总的,没人讨论?剧情,看着还是很闹心的。
这天,她?的小说更到了男女主告白的情节,留言里终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男主终于长嘴了,不容易啊。】
【下一步是不是要求婚了?】
【期待一个求婚。】
【求一个!求一个!】
陶应然?一愣。
求婚?
她?思维发散,自作多?情地联想?到了自己。
对哦,她?写了那么多?求婚的片段,自己却从来没有经历过。
不过讲实话,在现实中,她?光是刷到那种什么全网直播求婚或者?在大街上跪下求婚的视频就会让她?汗流浃背了。
尤其是周围可?能还会有某笠脱口秀中说的那种起哄大喊“嫁给他!嫁给他!”的围观群众。
算了算了,想?想?就尴尬,还是放到小说里吧。
她?坐在电脑前游神,完全没注意到顾谨川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
“然?然?,我回来了。”他轻声唤她?。
陶应然?先是微怔,旋即回眸,金色的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仿佛全世界最美好的光都眷恋她?。
“今天怎么样呀?”她?笑盈盈地问道。
顾谨川松了松领结,向她?走来。
他转动电脑椅,让陶应然?面对着自己,然?后双臂撑着扶手,低眼望她?:“很好,都解决了。”
陶应然?扬着小脸,问:“集团的事儿也解决了吗?”
顾谨川缓缓蹲下,目光却不曾从她?的脸上移开。
“是的,我爸打算退休了,他和?金学的股权都转给我了。”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落下了帷幕。
陶应然?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福至心灵道:“辛苦啦。”
顾谨川喉结微动,抬手顺她?的头发:“然?然?,我不辛苦。”
陶应然?乖巧的像只小猫,歪头去蹭他的手,眉眼弯弯:“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叫你顾董了?”
顾谨川扬起温和?的笑容:“叫老公行不行?”
陶应然?转了转眼珠,道:“不行哎~”
顾谨川眉梢一挑:“为?什么不行?”
陶应然?折下腰,凑到他的耳边,细声软语:“你猜一下。”
顾谨川低笑出声,双手插过她?的膝弯,把她?从椅子上横打着抱了起来,故意装出很凶的样子:“猜?走,去床上猜。”
陶应然?给他弄得咯咯直笑:“哎,太阳还没下山呢!”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没有多?久,陶应然?就败下阵来,哑着嗓子软声求饶:“老公,老公,我喊你还不行嘛……”
顾谨川却好像越听?越兴奋,慢捻疾顶,低声道:“只在床上喊,是在外面不想?给我名分吗?”
陶应然?一听?,倔劲儿上来了。
怎么不给名分啦!证不都领了!
她?故意说:“大男人还要什么名分。”
“哦?”顾谨川尾音转调,缓缓研磨,“那不下床了。”
“……”
疯狂过后,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顾谨川拧开台灯,俯身去亲陶应然?纤细的腰身。
“痒。”陶应然?扭了下身子,假装躲他。
“你这躲得太不走心了吧?”顾谨川一把将?她?捞过来。
陶应然?大方承认:“我认真躲的话,你能抓得到我不?”
顾谨川压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你说抓不抓得到?”
陶应然?轻声哼道:“那是我让你抓到的。”
顾谨川笑了,是的,很多?年前那个他弄丢的小猫,兜兜转转又闯进了他的生活,将?他灰色的世界染上了色彩,是夜空中的启明星,也是黎明前的晨曦。
“我晚上想?吃大牛烧烤了。”陶应然?推了推顾谨川。
“好,我带你去吃。”顾谨川起身帮她?去捡床下散落的衣服。
忽然?,陶应然?的手机震了一下。
【恭喜您被意外惊喜砸中,评论?‘惊喜盒子’领取大奖。】
第六十天
什么惊喜盒子?
陶应然好奇地点开, 是红薯助手私发的一条链接。
“唔,不会是什么骗人点击的东西吧……”陶应然自言自语道。
顾谨川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头问:“什么?”
陶应然晃了下手机, 道:“没?什么, 好像是平台推广的消息。”
顾谨川张了一眼, 漫不经?心道:“点一下呗,你?发了那么多热帖, 给你?点奖励也是应该的。”
陶应然莫名耳根一热,嘟囔道:“那也该给你?颁个奖,你?算是我的素材库。”
顾谨川揉了揉她的头发, 道:“我不要颁奖,肉偿就行。”
陶应然吐了下舌头:“色狼。”
顾谨川吓她:“对啊,等会儿晚饭就吃你?。”
陶应然干脆开摆,倒在床上,道:“好啊,先从哪里吃?”
说着,她还用脚趾轻轻地戳了一下顾谨川的窄腰。
“嘶。”顾谨川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扬眉道,“挑事儿是吧?”
陶应然身上没?什么劲儿,却还是小?幅度地倒腾着小?腿,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细腻而光滑。
她笑着激他:“是不是吃不动了?”
顾谨川忍无?可忍,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 道:“换个地方吃。”
浴室里的水声渐响,细听还有拍打的清脆响声, 蒸汽化作浪潮将他们包围, 层层叠叠,在意?识的海洋里耽溺。
也不知道大牛烧烤什么时候能吃上了——
几?天后, 纪辞的咖啡店里,陶应然捧着手机疑惑地问道:“所?以,惊喜盒子到底是什么梗?”
南浔凑过?来一看,原来是陶应然用小?号发的那条帖子火了之后,底下评论区里突然冒出来一群“惊喜”大军。
清一色的评论:
【惊喜盒子】
【惊喜帅哥】
【惊喜183帅哥】
【惊喜183帅哥(有腹肌版)】
南浔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个梗吗?”
陶应然摇摇头,自从她推开了成人?世?界的大门,网上冲浪的窗户就自动关闭了似的,空余时间几?乎都在和顾谨川探索宇宙的奥秘,完全没?空跟上网络的热潮。
南浔看她一脸茫然,解释道:“哎呀,就是小?某书最近有活动,进入一些特定?的链接,评论发送‘惊喜盒子’四?个字,可能会开出盲盒惊喜。之前还有人?中了医美套餐呢。”
这时,纪辞端着三杯咖啡过?来,酸不溜秋地吐槽:“咱小?然现在整个人?都在发光,还需要什么医美?”
南浔“嗨”了一声,道:“小?辞你?怎么那么狭隘呢?就不能美上加美了?而且又不止有医美套餐,听说还有人?中了双人?游呢!”
纪辞打趣道:“那要是单身狗中了双人?游岂不是很尴尬?”
南浔笑着反怼:“对啊,就像你?这种母胎solo。”
“诶,你?——”
眼见着两人?要掐起来,陶应然赶紧岔开了话题:“其实最近我也有收到一条这样的链接。”
南浔和纪辞停止了你?一言我一语,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呀?”
陶应然打开小?某书给他们看:“就这个呀。”
南浔和纪辞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道:“你?点开看看啊。”
陶应然道:“这链接发过?来好几?天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效。”
“点一下呗。”
在他俩的怂恿下,陶应然怀着试一试的心情点开了链接。
一阵夸张的动画效果后,屏幕中央红色的盒子打开了,里面弹出一行字:恭喜您获得双人?班夫九日?游豪华大礼包!
陶应然笑了笑,随手就把窗口关上了。
“哎哎哎,你?把它关了干啥呀!”南浔急了。
陶应然愣了一下:“这难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纪辞也很激动。
陶应然将信将疑:“不会吧,我以为是那种什么中了优惠券但自己还要交钱买旅游套餐的。”
“哎呀,所?以叫你?点进去看嘛!”
南浔和纪辞着急的不行,恨不得上手帮她操作。
陶应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知道啦。”
结果细细一看——
“加拿大班夫双人?9日?游体验券!全免费!还是头等舱!天啊!小?然你?是什么锦鲤啊!快给我蹭蹭!”
南浔看上去比陶应然还兴奋。
纪辞也说:“快叫上你?老公一起去!”
陶应然却犯了愁:“他最近刚接手了集团的业务,很忙的,我现在叫他出去玩会不会让他很为难。”
接着,她转向南浔和纪辞,问道:“不然你?俩去玩?”
“不去,我俩去多尴尬啊。”他俩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你?问问他不就好了?”纪辞提议道。
南浔也搭腔:“对呀,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去Jasper看星星的嘛?这次正好可以去呀。”
陶应然越听越迷糊:“你?怎么知道这行程里有去Jasper?”
南浔停顿一下,旋即眨了下眼睛:“9天的行程呢,那不指定?有Jasper嘛。”
“就是,你?先把奖兑了,再回家慢慢研究细节去。”纪辞催促道。
“好吧,那我先问问顾谨川……”
南浔和纪辞斩钉截铁:“现在就兑奖!”
“哦……”
陶应然听话地把奖兑了,回家后又仔细地看了下行程安排。
班夫是加拿大第一个国家公园,属于落基山脉,风景优美,安静幽谧。
读书的时候她和南浔纪辞曾经?去那里待过?几?天,但是由于当时时间较短,他们只去了露易丝湖和冰川公园,很多地方都没?有来得及去,其中就包括被称为最完美的暗夜保护区——Jasper,这也成了陶应然一直以来的遗憾。
而巧的是,这趟行程里恰好就有这个安排。
“Canmore、班夫小?镇、Jasper山顶星空夜宿、梦莲湖看日?出、
弋?
还可以住Fairmount、泡温泉玩漂流……这个行程也太好了吧!我之前想去没?去过?的地方都在里面哎!”
陶应然趴在沙发上,越看越心动,两只小?腿儿也不自觉地倒腾起来。
不仅如此,这个旅行的时间也很完美,正好是七月末八月初,是最适合看星星的季节,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流星雨呢!
要是顾谨川有空就好了,陶应然莫名地期待起来。
就在这时,门把突然传来了转动的声音。
陶应然从沙发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往玄关冲去。
一旁的咖喱不明所?以,但似乎觉得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也跟着她蹬蹬蹬地跑了过?去。
顾谨川一开门,就看到一大一小?在往他面前冲,下意?识地张开了手臂,道:“慢点跑。”
陶应然可能是太高兴了,确实有点刹不住车,索性跳进了顾谨川的怀里,两手抱在他的背上,笑嘻嘻地说:“欢迎回家~”
顾谨川也搂住她,在她耳廓上亲了一下,道:“我回来了。”
陶应然偏过?脸,眨眼望着他:“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顾谨川舍不得放开她,单手抱着她走进屋内,又俯下身摸了摸一直在他俩面前转圈儿的咖喱。
“不忙。”
陶应然眼里的光闪闪的:“小?某书送了我班夫9日?游,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呀?”
接着,不等顾谨川说话,她就又补充道:“但如果工作忙的话,也可以换个时间再去,我不想耽误你?的正事。”
顾谨川眼里的温柔快要将人?溺毙:“然然的事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
陶应然环着他的脖子,笑着说:“那你?这不成昏君了嘛?”
顾谨川勾唇,手上的动作紧了紧:“那你?是什么?妖妃吗?”
陶应然凑近他,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对啊,要挖你?的心,吸你?的血,还要夺走你?的皇位!”
顾谨川嗓音低哑:“好啊,你?要什么我都给。”
陶应然没?想到他又突然说些牙疼话,眼神一下变得很清澈,懵懵地看着他,半天才?气有余而力不足地威胁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先从你?嘴巴吃!”
说着,她就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力道不大,但足以点燃顾谨川的欲.火。
“还想吃哪?”顾谨川目光暗晦,瞳锁着她。
“都想吃。”陶应然红着脸小?声回道。
“贪吃鬼,胃口还挺好。”顾谨川嘴角的弧度透着顽劣。
接着,他长腿一迈,就扛着人?往卧室走。
“等会儿可别说吃不下啊。”
陶应然放狠话:“看看等会儿谁先趴下!”
四?十五分钟后——
陶应然软软的呜咽声响起:“呜呜呜,真吃不下,你?拿出去……”
顾谨川眸色沉沉,语调中尽是克制:“乖宝,你?放松点……”
咖喱站在卧室门口,尾巴左摇一下,右晃一下,歪着小?脑袋,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声音——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准备晚饭啊?——
几?天后,京市国际机场登机口旁边的某巴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站在前台点单。
她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粉色墨镜,脚踩一双拖鞋,简单的T恤配上运动裤,看上去随意?又舒适。
“你?好,我要一杯大杯的可可星冰乐,多加奶油,还要一杯冰美式。”
“好的,女士,请问您贵姓。”
“姓陶,耳朵旁的陶。”
“好的,请您在旁边稍等。”
陶应然接过?小?票,走到了取餐区。
也许是因为即将出游所?以格外高兴,平时不爱自拍的她居然把相机打开,调到了前置的自拍模式。
不得不说,女娲捏她的时候大概心情和她现在一样美丽,以至于她的脸蛋完全没?有死角,不管是骨相还是皮相,即使未施粉黛,也完全拿捏住了摄像头。
她摆好姿势,准备按下拍摄键,突然,一个男人?却闯入了镜头——
“姐姐你?好,请问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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