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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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门口光线暗淡,但也不妨碍时兮从克里尤斯那张凌厉又压制的脸上察觉出不大对劲。
“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明明他才是被禁锢在墙上的那个,居然还有心情反过来关心压制者。
克里尤斯只是蹙眉盯他,黑暗中眼神错杂。
片刻后,就在时兮以为克里尤斯又会同平常那样摇头否认,亦或缄默以对之时,他那颗深海蓝的眸子却微不可查地颤动一下:“这儿。”
时兮的手被轻轻抬起,然后覆上克里尤斯起伏的胸口。
他的心,跳得厉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时兮能够明显感知到对方的不安全感,他明亮的眼眸静静看着克里尤斯,忽然很想做一件想做很久的事情。
“我能……”时兮的左手抚上克里尤斯线条凌厉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时兮接下来的动作,克里尤斯按着时兮手背的指结僵硬/起来,眼皮也跟着垂了下去。
得到准允后,时兮缓缓摘掉他左眼上的黑色眼罩,短密的睫毛下露出一颗血钻红的眼瞳,昳丽诡异。
“请……不要看我。”克里尤斯低下头,长睫簌簌。
“为什么?”时兮单手捧住他的脸,低声问,“知道为什么我会去参加加纳家族的那场赛车比赛吗?”
克里尤斯摇头,贪恋着从时兮掌心传来的特殊温度。
“因为你。”时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柔好听。
克里尤斯微诧抬头,时兮却与之对视一笑。
“当我在大屏幕上看见那颗连心石的剎那,就立刻想到了你,”时兮的指尖触上克里尤斯血鸽红眼角,“色泽虽然不及你的千分之一,我还是希望能够赢回来,送给你。”
克里尤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只从前连看他都懒得看一眼的尊贵雄虫,居然会为了送给他礼物去冒险闯死亡谷的赛车。
为什么?
一个他不敢茍同的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为什么要把这么美丽的眼睛藏起来?”
“在战争中,这只眼睛或许能够威慑敌军,可如今……”克里尤斯艰难又温吞地诉说着自己的卑劣,“异瞳,乃不详。”
正是这句话,解开了时兮这么时间以来的困惑。
是啊,在战争中,克里尤斯是神,他异乎寻常的红蓝异瞳或许是把制敌利器,可是在和平年代,当大家过着丰衣足食远离硝烟的生活后,那双曾经见证过战争险恶,残忍泣血的眼睛,不会再被大家接着崇拜,反而成了稳定状态下最不和谐的元素。
他是会带来厄运的不详,是会挑战如今坐在上位者的权威。
所以他得被遮起来。
时兮感受着克里尤斯的心跳,忽然五指一抓,一吻轻轻落在了对方的眼皮上。
这是一个如水般的亲吻,不残渣任何欲/念。
“可是我喜欢。”时兮明亮的眼珠在黑夜中似乎发着光,他灿灿地与克里尤斯震惊的瞳孔直白相对:“我,很喜欢!”
像是再也阻拦不住的洪流决了堤,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拨弄的雅琴断了弦,克里尤斯控住不住地亲了上去,时兮搂住他的腰反脚带上门,缠绵索吻纠缠数步,二人一同栽倒在如棉花糖般的大床上。
克里尤斯被时兮按在身下,耳根已经红透了,他神色紧张地却又无比虔诚地看着时兮:“雄主……”
“叫我的名字。”时兮并不习惯这里的称呼,在他的眼里他们都是虫,并没有什么尊卑贵贱,外面如何待物处事时兮管不着,可是在他这里,在他的床上,克里尤斯与他是平等的,“我想这句话我以前应该没有正式说过。”
时兮舔了一下嘴唇,他也紧张了,克里尤斯盯着他发亮的下唇微微走神。
“我喜欢你,克里尤斯。”时兮看着克里尤斯从紧张到迷茫然后又到难以置信的变幻莫测表情,顿时有些哑声发笑,“很喜欢。”
克里尤斯不知是惊讶过渡,还是这个词并不存在他活了百年的生命线里,他掀了掀唇,竟没有发出一丝回音。
“嘘!”时兮伸出食指压在他的嘴唇上,雄虫信息素从身体里化作无数丝线向克里尤斯袭去,“不用着急,想好再回答我。”
修长的手指一粒粒解开衬衫纯色纽扣,克里尤斯绝佳的胸肌因为过渡紧张起伏不断,时兮埋头吻了上去,触感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绝。
克里尤斯身体拱了起来,在他破碎的声音下时兮仿佛听见了厨房的锅开了。
他原本是准备披件衣服去看海鲜汤煮好了没,现在好了,一锅汤绝对废了……-
翌日清晨,阳光沿着窗帘斜洒进来。
“你还没起?你居然会睡晚?你这辈子什么时候赖过床?”对面传来阿什瓦稀奇地灵魂三连问,“出了部队就是不一样啊,你该不会是想让整个三区会议上上下下等你一个吧?”
克里尤斯半/裸/着上身,将手环压在枕头下企图掩盖声音,可惜只是白费力气,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阿什瓦的分贝如此高,只好捏了捏鼻梁无奈道:“我尽快。”
“不是,你嗓子怎么了?”同行多年,一直活在这位出色上将的阴影之下的阿什瓦军团长,好不容易揪住一回克里尤斯的小辫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食堂里,阿什瓦叉着腿一边吃早餐,一边大大咧咧地叫唤道,“不是我就搞不懂了,在医院呆的好好的你干嘛要偷偷溜走?你有什么要紧事儿啊?你知道一早上过来来发现你不见了,那名亚雌小美护士都快吓哭了吗?”
尽管克里尤斯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可架不住阿什瓦好奇心啊,原本还埋在松软枕头里的时兮还是缓缓睁开了眼,尾音拖着还没睡醒的懒调:“谁啊?”
“这么急不可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憋时间长了去……”阿什瓦调笑的声音一瞬间戛然而止。
克里尤斯略带抱歉地回身解释:“没谁,吵到你了?”
时兮眯着眼,胳膊从克里尤斯胸前环绕,一把将他拉了过来,被子里全是他们俩的味道,时兮挺翘的鼻尖在克里尤斯光滑的脊背上蹭了蹭,喃喃道:“没想到你性子冷,信息素却那么烈,昨晚可热……”
“啊——”对面阿什瓦仿佛见鬼般尖叫地挂断通话。
这时副官端着餐盘走来,看着自己的军团长正拿着早餐发呆,关切问道:“您怎么了不吃?”
阿什瓦把肉夹饼朝桌上一扔,愤然离席:“饱了!”
副官看着对面一样未动的餐盘,挠挠脑袋:“吃什么了,就饱了?”
另一边,大床上时兮抱着克里尤斯趴在他的背上抖成了筛子。
克里尤斯缓缓转身,表情奇怪:“你……故意的?”
时兮却哼了一声,倒了回去,漫不经心道:“怎么,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克里尤斯微拧的眉毛舒展开来,时兮这是替他刚才打抱不平呢。
“其实他也没什么恶意,阿什瓦就是性子急了些,嘴上不服软,是个不错的军雌。”
时兮却无心了解:“好与坏我不管,反正不能欺负到我的虫头上。”
克里尤斯回头看他,时兮还是那般懒模懒样地阖着眼,这句话他早就听过,那是他才从荒星被召回的第二天,在暗馆门口,时兮把那只高傲的雄虫一脚踹倒在地,他也是在众人的观摩下那么坦荡地说出这句话,只是当时的自己不信罢了。
克里尤斯灼热的目光仔细描绘着时兮那张精致绝美的俊脸,忽然有种非常奇特的感觉,现在的他,和以前那个纨裤子弟,就像是被生生割裂的两只虫,仿佛原来的那只蛮横,霸道,性子极度卑劣的雄虫早已在重金属的海中淹死了,而面前这位是一个崭新的灵魂,不过是借用了原本的这个躯壳罢了。
就在克里尤斯陷入沉思云游四方时,时兮闭着眼做作地轻咳两声,完全没有恐吓意味的警告道:“还看?再看下去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啊,这一大清早的,有些东西可不是我想压就压地下去的!”
克里尤斯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侧脸立即染上不明绯色,他抿抿唇说:“我该起床了,今天第三军区开会,特意通知我也要准时到场。”
时兮倒是贴心地点点头:“起吧,去晚了小心别人对你的昨夜仔细盘问。”
昨夜?
克里尤斯一想到昨晚,脸颊变得更红了,于是他从被子里起身,站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未着寸缕,赶忙从旁边的衣柜里随便捞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不经意回头才发现,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时兮,不知何时已经睁着他漂亮的眼睛,正拄着胳膊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克里尤斯心跳得厉害,却也不敢吱声,只能默默加快手中动作,可惜他越是心慌,就越是手忙脚乱,不是衣服套错了袖子,就是纽扣扣错了位置。
“原来……”
“什么?”克里尤斯太过紧张地跟纽扣做着斗争,霎时没听清楚。
而时兮就那么一脸餍足地枕着胳膊,松散的发丝下眼神似乎带着温度,都快把克里尤斯烧穿了:“原来战神的身体这么容易留下痕迹。”
克里尤斯回头一瞥,镜子中的自己腰上指痕明显,胸前红痕连连,就连脖子都又褪不掉的印记。
时兮看着耳朵都快滴血的克里尤斯,不紧不慢地提醒道:“穿那么快干什么?”
“嗯?”克里尤斯不解回头,顺着时兮的示意才发现换衣台上不知何时居然摆了一套他的纯黑正装。
“军区开会,你不穿正式点儿?”时兮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时间紧迫,可以脱了。”
第42章
证明
因为某虫一早上的放浪,克里尤斯赶到会议室的时间终究还是迟了些。
坐在第三排的阿什瓦看见他后冲他挥手示意,克里尤斯微微颔首,经过一众西装革履军衔官服的高层内阁身旁时,挺拔颀长的身姿引得大家频频侧目,其中不乏一些他非常熟的面孔。
“克里上将,生平第一次迟到吧!”阿什瓦扫了一眼克里尤斯束起的领口,暗戳戳地拐了一下他侧腰,“一晚上失去不少一第一次,哈?”
克里尤斯不想和他公开讨论自己的私生活,只是看着前面的发言主席台有些困惑:“不是说只是普通的通报表彰吗?”
怎么蓝徽的主心骨到了大半?
阿什瓦也将视线收回,看着台上正在发言的领导压低声音说:“这次游轮案件恐怕比我们推测的还要复杂,不仅涉及绑架雄虫,基因篡改,黑市皮肉生意利益链,甚至还和皇室贵族内部扯上了关系,我们抓获的那批船上宾客里面有几个身份非常隐秘,到现在上头都还不许审,所以我猜测他们这次动用如此多的核心力量,一方面是为了案件的快速进展。”
等了半晌克里尤斯也没有等来接下来的另一方面。
阿什瓦却故作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克里尤斯任职期间开会无数,对官方枯燥的发言虽然没有兴趣,但也会表示尊重耐心听完,可今天他却不由自主地走了几次神,终于在他第七次看向手环的时候,时兮发来了消息。
画面离是分享的一杯雪顶咖啡,时兮手指素白修长,捏在纸杯上指尖微微发力,指甲的薄粉聚在一起,又令克里尤斯回忆起了昨晚对方在他身上游走的专注模样,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内敛的时兮阁下,到了床上居然会变得那么专横霸道。
关键是,他还很喜欢。
克里尤斯不知不觉地勾起嘴角,低头在幽蓝屏幕上打字回复:觉得无聊可以出去逛逛,我这儿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会议室门口时兮叼着吸管摆弄屏幕:算了,懒得动,我来定个餐厅,中午把艾利塔接出来吃饭吧,他这两天念叨想你念得我头都要炸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克里尤斯: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
时兮挑挑眉:你。
早已经不想待在会议室里的阿什瓦这时凑过来,刚好瞧见了屏幕上的内容,然后又看了看克里尤斯红透的耳根,忍不住发问:“你被彻底标记了?”
克里尤斯:“?”
阿什瓦有理有据:“不然怎么他说出这么调戏的话你都不生气?”
在阿什瓦这个母单老光棍又超级排斥雄虫的眼中,来自雄虫的戏谑就是对他们的侮辱,这不是调情,是挑衅!
克里尤斯摇头:“他没办法标记我。”
作为S级雌虫,只有A级以上的雄虫才能对他彻底标记,可是尽管如此,克里尤斯也已经很满意了。
阿什瓦疑惑地看着他:“可是时兮他不是百分……”
话还没说完,阿什瓦便被台上的领导点名了。
“这次多亏了阿什瓦的黑甲队行动及时,否则我们到现在都不可能发现那艘幽灵船,更难以想象那些下贱的东西还会残害帝国多少只雄虫!”
阿什瓦受邀上台却拒绝了功勋章:“其实这次行动我主打一个配合,全面指挥和部署还是出自于克里尤斯,而后面能够顺利地化险为夷也是时兮阁下的功劳,我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所以,我认为这次的奖项应该给克里尤斯。”
颁奖的领导了然笑着说:“当然,帝国可不会忘了大功臣,有请原蓝徽上将,克里尤斯!”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克里尤斯踩上台阶,座位上要么是克里尤斯曾经的下属,要么是与他共事过的同时朋友,在一片热闹躁动下没有虫注意到角落里夹杂的不和谐声音。
“他没有答应你的要求?”
费狄茨一袭暗色制服,面色难看地摇摇头。
老雌虫扶了扶厚重的眼镜:“在婚宴上,你没有得到加纳家族的认可,在拯救雄虫中,你输给了克里尤斯,如今连那只愚蠢的雄虫你都搞不定,你到底还有什么用?”
费狄茨低下头:“请老师责罚。”
“责罚若是能够保全族命脉,我早就打断你的腿了!”老雌虫叹了口气,“如今大业在即,皇室内部暗流汹涌,那位可没剩多少时间了,你若是再拿不下蓝徽内部的兵权,我想你对那位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
费狄茨听后倒吸一口冷气,乞求道:“还请老师指点。”
“蓝徽三大主力军,阿什瓦领导的黑甲军,虫皇陛下的特遣队,剩下的就是最厉害的第一军团了。”老雌虫目光深远地看向台上,那个虫分明穿着最板正低调的正装,可整个回忆的灯光仿佛都在朝他周身聚拢,“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克里尤斯重新接手上将之位,否则费狄茨,你的命运就是沦为某个好吃懒做的雄虫的雌奴之一,一生在乞求一点点可怜的信息素中凄惨度过。”
费狄茨当然明白,当他答应成为“那位”的计划之一后,一切都再也没有退路,他深吸一口气朝台上走去:“我反对!”
原本还洋溢着喜悦的氛围被他一声打破。
“费狄茨上校,您说什么?”
“很抱歉打断大家,只是我昨夜看到了一些事情,若是不站出来说清楚,恐怕今后万一出了事,在场的所有虫都脱不了干系。”费狄茨皎洁的目光在众虫不解的脸上巡觑,“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其他虫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一旁的阿什瓦狐疑:“他又想搞什么鬼?你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他怎么就是揪着你不放呢?”
费狄茨在众虫的瞩目下走上台,看向克里尤斯:“昨晚我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提醒过克里尤斯,可是他显然没有听进去。”
其中一名高层问:“什么事?”
“昨天我在医院巡逻的时候看见了一份的报告,我想阿什瓦军团长应该也看见了吧,您真的决定隐而不报吗?”
报告?阿什瓦现在知道有关报告的秘密有点儿多,究竟是时兮的百分百纯度血液,还是船上宾客的贵族血统,一时之间他无法确定费狄茨究竟想提出哪一个,只好选择闭口不言。
其中有虫问:“上校,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现在是想让克里上将回归蓝徽,你再医院的报告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费狄茨原本还有些心虚与不确定,可阿什瓦的缄默却助长了他的信心,所以阿什瓦其实是知道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才选择不言语。
“众所周知克里尤斯是非常稀有的S级,作为前任上将,他的能力我自然不会怀疑,只是……昨晚我无意看见克里上将的精神海分析报告,数据已经不是不稳定那么简单了,而是严重到已经接近边缘值。”
现场寂静一瞬,无虫出声,克里尤斯常年征战,精神海状态堪忧已经不是什么严格的秘密,只是,如今克里尤斯已经结了婚,有了雄主,为何精神海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阿什瓦假咳一声,以拳抵嘴小声说:“费狄茨这个家伙真是狠啊,这和当众打你的脸有什么区别?”
雌虫天生能力强悍,适合战斗,但是长期高强度作战对他们的精神力有严重的损害,依靠药物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长期服用药物除了各种副作用外,更可怕的是产生抗药性,所以只有得到雄虫的信息素安抚才能够令精神海稳定。
费狄茨此言无疑是在告诉所有虫,克里尤斯嫁给时兮却从没有被碰过,他就是个不受宠的下贱东西。
阿什瓦看着费狄茨嚣张的模样实在气不过,提议道:“要不你把你衬衣领子打开给大家看看?”
克里尤斯讶异地瞅他一眼。
“别藏了,你进来的时候我都看得一清二楚,那被咬得哦……”阿什瓦啧啧摇头,“时兮阁下是想吃了你吗?”
哪知费狄茨看见他摇头的样子直接问道:“阿什瓦上将,那份报告单您应该也见过吧。”
见克里尤斯不愿公开隐私自我证明,阿什瓦也不好说人家的房中事,只好含蓄回道:“报告单我看过,确实不太乐观,但是,毕竟他们还在婚姻存续期间,一切皆有可能嘛!”
“这就不得不要提另一件事了。”费狄茨从兜里直接拿出一张信纸,展示给众虫,“他们的婚姻即将结束,这是时兮阁下亲手写的离婚协议书。”
克里尤斯凌厉的眉毛拧了起来,他最不想的就是把时兮牵扯进来,所以才一度没有响应,只是没想到费狄茨威胁不成,居然公开了那封信的打印版。
看着上面的签名还有雄虫的专属刻章,底下原本还在为克里尤斯打抱不平的虫一时间都哑火了,阿什瓦瞪着眼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费狄茨笑了笑:“所以,既然克里尤斯的精神海问题无法得到解决,他自然也没有资格再次返回上将之位。”
“谁说无法解决?”会议室门被推开,时兮端着喝了一半的咖啡杯猝然走上主席台,他停在克里尤斯身边,领口刻意松散两颗,修长白皙的脖子上赫然亮出昨晚一夜激情的暧昧痕迹。
第43章
重新
原本还气氛严肃剑拔弩张的会议厅,此刻全员皆静,一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兮脖子上的斑驳红痕,一脸八卦。
“不愧是滥情顽劣的纨裤子弟雄虫,好好的雌君放在家里一碰不碰,外面的野花倒吃得挺香!”
“瞧这架势,昨晚不知又去哪风流了,可惜了克里上将,一生光明磊落战功赫赫,却被他这只渣虫毁了个彻底!”
“你们小声一点,万一被他听见……”
“怕什么,今天既然已经撕开了这道口子,就必须要接上将回到蓝徽,为了上将,豁出命去又能何妨?”
“对!”
……
就在下面几只核心军雌打算为克里尤斯赌命声讨的功夫,时兮已经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主台,娴熟地停在了他的雌君身边。
时兮扫了一眼费狄茨手中那熟悉的信笺纸,表情明显顿了下,眼神有些心虚地觑向克里尤斯:“你都看了?”
克里尤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嗯。”
时兮的表情有些难测,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那你……觉得怎么样?”
克里尤斯看着对方,霎时有种极端分裂的无力茫然感,不明白这只昨夜在他身上疯狂索取情话绵绵的雄虫,为什么今天又对离婚那么跃跃欲试。
只是他既然开口问了,他也没理由不答。
“你若是想……”克里尤斯拳头紧了紧又再次松开,似乎这个问题比他经历过的任何危险都难以决策,“我……愿意离婚。”
“离婚?”时兮嗓子一下就劈了,“离什么婚?跟谁离婚?”
底下有些克里尤斯的老部下看到这儿再也听不下去了,这只雄虫是怎么回事,他写的东西他还不承认了?
“时兮阁下,虽然您身份尊贵,可我还是得站出来为上将大人说句公道话,您当初为了刺激某个虫,为了一己私欲,非要请求虫皇陛下赐婚,还下令让上将大人连夜离开部队,至那日期断了与所有虫联系,几乎是把他完全圈禁,这也就罢了,可是你不能……”
他的话太过直白冒犯,身边有虫拉他,但军雌个个都是直肠子,如今打开了话匣,想再收回去可就难了。
“别拦着我,今天这话我非说不可!”军雌甩开胳膊,怒气冲冲地指着时兮,“如今你既然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书,为什么出尔反尔,还联合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对上将大人当众羞辱,到底是何居心?”
费狄茨出身不俗,从考入军校起一直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如今被这般指着鼻子骂他愤懑不过,然而未等发作却收到了来自台下的制止信息。
坐在后排的老雌虫取下眼镜,他垂着浑浊老眼拿着布慢条斯理地擦着,似乎非常享受眼下的这场闹剧,甚至闹得越严重越好,克里尤斯身上的污点越多,费狄茨接任第一军团上将之位的可能性就更高,“那位”也就越高兴。
时兮闻言不解,自己那封信从天亮写到天黑又熬到天亮,可谓字字出自肺腑,何来羞辱一说?
“你,两封信都看了?”
克里尤斯沉默:“两封?”
时兮这才反应过来:“你只看了离婚协议书?里面那封信压根儿没看?”
那为何克里尤斯之前在船上舍命相救,昨晚又与他宽衣解带,居然不是被他写的那封信感动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时兮咒骂一句:“德克森这个不靠谱的!”
原来在参加加纳家族的婚宴前一天,德克森来到别墅下达最后通牒。
“我是个律师,大学学的是法律不是经管,仓库堆积的订单越来越多,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备齐下手?”
时兮躺在沙发上,正在看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地回道:“招聘信息已经发出去了,你最多再坚持两三天,不然直接关厂算了。”
德克森见时兮恹恹的模样,有些奇怪:“你生病了?”
时兮毫无生气地窝在沙发里:“你说是就是吧。”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德克森看他神情低迷,“到底怎么了,有病治病,在这儿扮什么可怜!”
“真要有虫理解我这份可怜,我扮也不亏。”
德克森目光一转,朝楼上瞟去:“你和克里吵架了?设法补救不就行了,矫情什么!”
时兮苦笑,甩了甩手里的白色婚礼请柬:“我们之间,难搞。”
“说来听听!”见时兮一副懒得理睬自己的模样,德克森晃了晃自己戴戒指的手,“我可是你身边唯一正处于热恋的虫,你确定不想听我的意见?”
考虑再三,时兮并非被他的戒指劝服,而是穿越过来他确实没有虫可以诉说,于是开口道:“我和克里尤斯之前的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之前我对他……”
时兮揉揉鼻子,揽过原主做的渣事儿真的不爽:“……对他很不好,但是自从我落水后,我真的已经改过自新了,我很珍稀现在的家庭,艾利塔是个小虫崽,他能够很快接受我,可克里尤斯是个成年虫,虽然我们表面平静相处,但是想让他彻底忘记过去根本不可能,但是如果他对过去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我们之间总是横着那条越不过的鸿沟。”
尤其是收到这封请柬后,看见别人的幸福他就更眼红了。
德克森沉思片刻:“你想和他重新开始?”
时兮点头,当然了,他可不能一直给原主那个渣虫当背锅侠,在他坏事做尽的阴影下是种不出爱情花的。
“我倒有个办法,”德克森在时兮手里的那张结婚请柬上点了点,“正所谓先破后立,既然决定重头开始,不如先从关系开始改变。”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离婚协议书事件,不过时兮总觉得这个办法风险系数太高,万一克里尤斯真同意签了名,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把德克森宰了也还不回他的心肝雌君。
所以时兮后来有手写了一封情书,夹在那封离婚协议书里,字字句句都在诉说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真和想和克里尤斯重新开始的决心。
原本是打算参加完婚礼回到家后再把信交给克里尤斯的,那样就算有变量他也来得及及时解决,怎料婚礼出了岔子,他临时把信给了艾利塔保管,好死不死还是落到了克里尤斯手上,更糟糕的是他还偏偏只看了里面的离婚协议书。
“你?写表白信?”费狄茨语气质疑,毕竟当初时兮对他的火热追求全帝国都知道,连他都没有收到过什么手写情书,克里尤斯怎么可能得到?
台下众虫也出声质疑,雄虫想办法挽回和雌虫的感情这件事情已经够天方夜谭了,还什么手写表白信,重新开始,这绝不可能,肯定是这只雄虫不肯放过克里上将相处的龌龊手段。
时兮摊摊手,其他虫信与不信他并不在乎,他只在乎一个虫的想法,时兮缓缓走向克里尤斯:“我知道这个办法蠢极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你忘却曾经那个卑鄙不堪的时兮。”
说着时兮当众拉起克里尤斯的手,水墨般的眼睛里倒映着温柔与认真:“以前种种都是我的不对,我没有办法改变过去,但是自从我落水死里逃生后,和你在一起的朝朝暮暮都让我看清楚了我的内心,克里尤斯,昨晚我说的话绝非一时兴起,更非床笫做戏,我对你是认真的,你愿意重新了解我一次吗?”
“不可能,你在撒谎!”没等克里尤斯回应,费狄茨便高举着离婚协议书走到时兮跟前,“是为了刺激我吗?你这种激将手段我已经看太多了,当初你能为了刺激我去求虫皇赐婚,今天你也能为了刺激我写下离婚协议书,如果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你想要的答复,时兮,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愿意做你的……”
“费狄茨上校。”时兮回过头,令费狄茨惊住,当初的时兮好看是好看,但也空有好看,费狄茨深刻的记得有厌恶,那个追在他屁股后面跪/舔的模样,那个在他面前死缠烂打却不敢说一个不字的嘴脸,他分明是见过的,可是现在,明明还是同一张脸,上面却带着陌生的戾气,令他心动,又令他害怕。
然而时兮却走了过去,费狄茨明明看见这张脸那么多年,好看是好看,却只是空有好看,那种追在他身后跪舔的样子,那种死缠烂打突他说一对方不敢说二的样子,他分明是见过的,可是现在,当时兮朝他走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些压制的戾气,让他既心动,又有些害怕。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时兮礼貌询问,主动避嫌错开了费狄茨的手,将那张离婚协议书翻了个面,只见纸张背面赫然出现四个大字,“隔日作废”。
“我从未想过和克里尤斯离婚,以后也绝对不会。”时兮之前不知原主和费狄茨的感情纠葛,只当他们是普通朋友,如今知道了虽然不会去当冤大头替原主理的这笔烂账,但是也不想令对方太过难堪,于是转身:“我只是……”
他一不小心踩空台阶,即将摔倒的剎那克里尤斯一个闪身,穿过虫群将他稳稳扶住,俯身的剎那,原本束缚的领口意外散开,露出的半根锁骨上是时兮昨夜情到深处留下的咬/痕。
第44章
公平
明亮的多功能会议厅内,所有虫面上均是一怔,因为和时兮的点点草莓相比,克里尤斯脖颈上的痕迹简直惨不忍睹。
费狄茨之前的言之凿凿活像一只哗众取宠的小丑,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收场时,那名老雌虫戴上眼镜,拄着金头拐杖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身。
“安吉尔监察长,您慢些!”
老雌虫摆摆手,示意自己无需搀扶,他缓缓走上主台。
下面的虫面面相觑,众所周知安吉尔年事已高,自从退居二线后只为皇室内部打理相关事宜,多年来从未离开过帝金星,这次为何不辞辛苦飞来亚克星?
安吉尔仿佛能够从众虫脸上读出心声,他虽然腰背佝偻,可领导风范丝毫不亚于肩上戴徽章的任何一只虫。
“这次我来亚克星的任务想来你们也能猜测一二,幽灵船案件涉事重大,据调查和近几年几起雄虫离奇失踪案脱不了干系,所以上面有意嘱托我这个老东西前来督查,各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其中几名知晓内情的领导高层立即谄笑示忠,“安吉尔监察长若是能亲自督查,想来案件进展一定会更加顺利。”
安吉尔笑了笑,继续说:“当然,我来参加此次会议更是为了蓝徽的未来。”
几名蓝徽主将闻言都皱起眉心,他们这些军雌可不喜欢内阁那一套,对这位虫皇陛下身边的高手腕监察长更没什么好感。
“第一军团上将之位空缺已久,虽说军政两家,可在帝国利益面前我们总归是一条战线的,”安吉尔示意身边的秘书拿出一份文件,“原本我们已经通过层层考核有了推举虫选,可是没想到蓝徽内部也是着急的。”
高层看出来安吉尔和第一军团的不对付,急忙在中间打马虎眼:“都是为帝国效力嘛!辛苦安吉尔监察了!”
安吉尔却不以为意:“这份文件详细记录了我们筛选的方向与过程,最后成功冲出重围的只有一位,那便是费狄茨上校。”
高层看着文件上的数据和优良成绩挑不出毛病:“费狄茨上校的确年轻有为,在同龄虫各方面都十分突出,只是……他担任上将之位,是否年轻了些?”
一旁有虫接腔:“在作战经验方面,费狄茨上校的确不能和克里相比,但是当初克里接任上将之位的时候,年龄恐怕比费狄茨还要小吧?”
“那怎么能一样,克里当初能拿下上将之位可是经过层层实战,由军雌一票票真实投选出来的,他是浴血英雄!”
“怎么,那你的意思是安吉尔阁下给的数据不够真实?是作假的?”
“你……”
“好了!”安吉尔晃了晃拐杖,“虫皇陛下也知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做不出决定,但是第一军团上将之位也不能再这么空下去,劣等星球□□不断,外族挑衅肆虐,如今又出了雄虫被绑架杀害的恶性案件,这一切都在警示我们军队力量在未来的重要性,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代表虫皇陛下传达指令,这次谁能率先破了幽灵船的案件,谁便是下一任的军团上将。”
闻言,在场的虫都不说话了,克里尤斯下意识看向时兮,只见对方纯黑的眸子里盛满无论他做什么都会鼎力支持的爱意-
会议结束,由于克里尤斯昨晚是擅自离开的医院,今天离院前还必须去做一套详细的身体检查。
时兮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刷着网页等待,这时一道身影停在他跟前。
阴影下,费狄茨身姿挺拔,明明五官极为张扬,此刻却显得落寞拧巴。
自从时兮得知原主和这位上校的关系后,他面对费狄茨总有一种奇怪的愧疚感。
费狄茨沉默地挨着他坐下,时兮收起摆弄的手环,只听对方安静片刻后说:“我不信你这么快就忘了我。”
时兮明白他的感受,曾经被原主疯狂追求,如今态度却骤然冷淡,想来费狄茨的心理落差很大一时无法适应,时兮只能道声抱歉。
费狄茨却执拗:“你说过,这辈子你只爱我。”
时兮没有办法告诉他,曾经那个迷恋他的雄虫已经死了,但是他明白,如果想斩断这份不属于他的情感纠葛,现在是划分界限的最好时机。
“费狄茨上校,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有了雌君,我很爱他,如果传言没错的话,你其实对以前的我并没有多少兴趣,所以请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你并不在意的虫身上了。”
“可是……”
没等费狄茨说出口,检查室的大门打开,克里尤斯高大的背影从里走出。
时兮站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
“结果要一个小时后才出来。”
时兮提议:“那我们先去吃饭?”
克里尤斯看了一眼长椅上的费狄茨,然后点点头。
时兮礼貌点头示意后,便牵起克里尤斯的手离开了。
费狄茨孤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个曾经勾勾手指就会对他摇头摆尾的雄虫,这次离开居然一次也没回过头,一次也没有。
他浑身血液凝固,他不相信,他不甘心,多年的追求,当初的痴迷,怎么会在短短数日就忘了个干净?-
幼儿园门口,艾利塔被老师送了出来,小虫崽看见克里尤斯的第一秒就飞扑而来。
“雌父!”
克里尤斯一把将他抱起,小虫崽用嫩呼呼的小脸儿使劲儿蹭着克里尤斯的酷脸。
“塔塔好想你哦,雌父!”
克里尤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时兮去跟老师交代接艾利塔中午出去吃饭,吃完饭就会送艾利塔回来,等他和老师沟通完毕后,一回头,就见风中克里尤斯银色长发飘起,艾利塔的小卷毛左右摇摆,肌肉雌虫怀里滚这一颗小团子,好一副温馨美丽的画卷。
一家三口来到时兮提前定好的餐厅,服务员在一旁介绍着特色菜,时兮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他现在对虫族的食物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当对方说出凉拌海蜇,麻辣小龙虾的时候,时兮顿了顿。
“什么?”
“这是目前非常流行的网红菜色,味道广受好评,您想尝一尝吗?”服务员滑出菜品图片展示。
艾利塔眼尖,立刻认了出来:“雄父,这不是上次我们在家吃的好吃的吗?”
时兮为了不暴露身份点头道:“是的,从网上订购的。”
服务生立刻认可:“你们也买过人鱼好饿直播间的东西?我们老板非常喜欢,一直想联系他寻求长期合作,只是那主播不知为什么好几天都没播了,我们老板到处打听联系平台都没有消息。”
时兮尴尬地搓搓手,为什么消失,还不是因为被绑架了。
克里尤斯却从中发现了端倪:“这些是什么?”
“海鲜。”服务员老实作答,“都是人鱼好饿主播直播从海里打捞的。”
克里尤斯手指轻敲桌面,“如今海域污染严重,这些东西怎么能入口?不怕食物中毒?你说的那个主播食品安全执照手续是否齐全,你们就直接端上来给客人吃?”
服务员没想到今天来了个事儿精,撇撇嘴说:“好像是有执照的,但是齐不齐全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是这些菜都是我们老板亲自吃过没问题才敢推上来的,而且很多客户一来就点这两道菜,截止到今天没谁感到不适过。”
克里尤斯还想说什么被时兮生生压住了,“算了,要不我们吃别的吧。”
克里尤斯看出来时兮和艾利塔都想吃,最后还是点了这两道菜,只是还是不放心地把查清海鲜来源和主播的食品安全手续是否齐全的任务交给了下属。
在得知如果食物备案不符合规范,很可能会被关闭直播间永久禁播后,时兮觉得自己的雌君想要谋杀亲雄主!
一顿饭在两只虫的开开心心,和一只虫的战战兢兢中度过。
为了不耽误艾利塔的午休,他们结束用餐就飞去了幼虫园,在时兮再三保证晚上会来早早接他回家后,这个小家伙才不情不愿地牵着老师的手跟他们说再见。
这时阿什瓦的通讯打了过来,对方语气颇为严肃,让克里尤斯立即返回第五军区医院。
挂断电话,克里尤斯说:“我先送你回去?”
时兮却拒绝了:“不用麻烦,那边听起来挺急的,你先过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你……”克里尤斯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
“嗯?”时兮一心想赶回去问问自己的营业手续到底全不全没听清楚。
克里尤斯摇头,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你……注意安全。”
时兮钻进飞行器,刚要启动,忽然福至心灵,他降下窗户,冲克里尤斯勾了勾手指。
克里尤斯疑惑地弯下腰来:“怎么了……唔!”
时兮舌/尖在他口中搅了一圈,然后饶有兴致地捏了捏克里尤斯逐渐爬上红润的冰凉耳垂:“原来你是要这个啊。”
第45章
治愈
分开后,克里尤斯迅速赶往医院,进入内厅后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已经清场了,门口的守卫军只留下了黑甲队的主力。
乘电梯到达研究所,这一层的戒备更为森严,看守者均面戴黑色护罩,手持军用武器,一副蓄势待发地激进模样。
难道是他的检测报告出了问题?克里尤斯稍显疑惑地推开银质大门,
在一声咔哒响后,研究所内核心主脑们纷纷回头,一张张严峻的虫脸上均挂着如临大敌的紧绷表情。
此刻,克里尤斯可以确定是他的精神力出了大麻烦,毕竟上次看见这么多院士碰头还是他从大战上被判定脑死亡的那回。
奇怪的是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受到精神力波动影响,相反,他还觉得目前的状态是他前所未有的稳定。
“克里上将。”
克里尤斯微微颔首:“出什么事了?”
对方递来一沓检查文献。
克里尤斯没有先触碰对方,而是谨慎地环顾四周是否有特级隔离设备:“先把电击项圈给我。”
对面一怔,比彻姆也在第五军区医院的调研组中,他笑着走来:“干什么戴电击项圈啊,你的健康状况好的不得了!”
克里尤斯眼睛微睁:“不是精神力出了问题?”
比彻姆替克里尤斯拉开圆形会议桌的软垫长椅:“确实事关你的精神力,但不是出了问题,你最近服用过修复精神力的药物吗?“
克里尤斯嘴角冷硬:“没有。”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调研组组长似乎不信,接着询问:“那有没有注射过什么强效修复剂?”
克里尤斯凉凉扫他一眼,白大褂瞬间只觉一股冷气沿着脊椎往上爬。
强效修复剂是帝国明令禁止的,他这么问和说克里尤斯使用违禁品有什么分别,比彻姆见状态不对打哈哈道:“你别介意,他只是太着急想知道答案了。”
说着比彻姆打开大屏幕,指着上面的跳动光斑说:“据检测报告显示,你的精神力虽然没有完全稳定,但已经彻底脱离了濒临值,这原本是个好消息,只是你这次的数据和你刚住院的数据对比差别实在太大,市面上的普通药物根本没有办法达到这种疗效。”
而且,而且我们从你的血液里检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型元素。”
克里尤斯仍然是那句话:“近期我没有服用过任何药物。”
比彻姆将控制器朝桌上一扔,耸耸肩表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我都说了,他这种军雌出身,是宁愿忍受精神海□□都不会去使用违禁药物的。”
现场诡异地安静一瞬,研究所组长给比彻姆使了个眼色,比彻姆翻了个白眼,接着犹犹豫豫地尴尬开腔。
“那什么……你和时兮,最近做的……频繁吗?”
克里尤斯眉毛轻轻一拧,研究所组长拉着比彻姆吓得后撤半步,尽管克里尤斯不愿公开自己的私生活,但是他知道雌虫的精神力除了药物,剩下的就只有雄虫信息素安抚了。
“昨晚,是第一次。”
几个研究院的虫面面相觑:“这不可能,如果只是昨晚的一次怎么会有如此好的疗愈效果!”
“咳——”克里尤斯清了清嗓子,“五次。”
现场似乎更静了。
片刻后有虫开口道:“就算那什么五次,可时兮阁下是D级,他的信息素根本无法完全安抚克里上将的,而且我们在克里上将血液里发现的新型元素又如何解释呢?”
克里尤斯疑惑抬头。
“是这样的,我们在你的血液里发现了某种不明元素,目前我们怀疑……那种元素或许能够修复雌虫的精神力。”组长划拉了一下屏幕,调处螺旋状成像。
“这是精神力受损产生的不稳定元素β3,市面上的修复药物是通过释放针对性毒素杀死β3,但同时也破坏了我们原本的健康神经,这也就是为什么服用完修复药物后,雌虫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副作用反应,随着服用次数迭加,β3会逐渐形成免疫,最终导致修复剂对雌虫再无作用。”
接着调研组组长滑到最新页面,上面标注着复杂的分析结构和繁冗的公式验算:“但是你身体出现的这个神秘元素居然会主动吞噬β3,还不伤害本体,目前看来这种吞噬似乎是没有周期性的,如果这个元素真的能够被获取存在……”
克里尤斯手指轻微一动,他终于明白研究院的虫们眼睛里那种诡异的兴奋是从而何来了,如果真的又这种元素存在,那今后雌虫的精神力修复将会迎来历史性地颠覆。
比彻姆说:“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想要验证还是需要具体实验,所以,你既没有服用药物也没有注射修复剂,那你身体里这种可以治愈精神力的神秘元素到底从何而来?”
克里尤斯顿了顿:“有没有查过我住院期间的药物输液?”
比彻姆点头:“这次住院你用的所有药物我们都逐个排查了,并无发现,你想想,这段时间你是否做了什么跟以前不同的事?”
“他一直处于混沌昏迷状态,治疗方法几只虫都是一样的,而且在医院连吃的都是……”阿什瓦忽然停住,和克里尤斯视线骤然交汇,“汤,是时兮送来的汤!你只比别人多喝了外带的汤。”
克里尤斯有些难以置信:“我今早来之前,我也喝过了。”所以他今天的监测数据才这么好看?
“汤?”众虫不解。
克里尤斯回忆着时兮说的话:“海鲜汤,来自某个网红的直播间。”
“什么网红?”
“人鱼好饿!”-
与此同时,时兮已经赶到公司仓库,咨询德克森有关公司的食品安全手续的问题。
德克森正在核对运货单,低头道:“原本是差两个证的,不过在我发现后已经及时补办了。”
时兮长吁一口气:“那就好,招聘的事进展地怎么样了?”
“公司几个核心位置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不过现在还差一个技术虫员。”
时兮坐在沙发里给自己斟了杯茶,“不好招?”
德克森答:“会这种安全网络技术的要么报价虚高,要么技术不行,再等等吧。”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比如,我究竟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有……”时兮品口茶,刻意抬了抬双腿。
德克森手里的工作稍顿:“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有过惊讶震撼,甚至……畏惧,不过回来的这两天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其实,我早该猜到的,毕竟你和网络传言的那个纨裤子弟雄虫差别太大了!”
时兮挑挑眉:“你,不怕我?”
“自共事以来,你既没有害过我,也不曾害过别的虫,甚至主动修复和克里的亲密关系,甘心冒险下水和海盗谈判,”德克森的目光从光脑后面看过来,“其实我交的朋友是你,既然一开始是你,现在还是你,所以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德克森以为时兮会被自己的发言打动时,那家伙居然哦了一嗓子:“这样啊,那我变个鱼尾给你看?”
德克森立刻起身:“大可不必!”
看着对方仓皇而逃的模样,时兮在后面放声大笑,接纳是接纳了,可对异族的本能畏惧却无法抹掉。
所以,他到底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克里尤斯呢?
时兮赶在去接艾利塔之前又直播下了一趟海,这回捞回的海鲜不少,就在他刚刚直播做完清蒸扇贝和巧克力蘑菇蛤蜊汤后,一条私人邮件发了过来-
次日,克里尤斯和时兮一起用过早餐,管家送艾利塔去上学。
出门前,克里尤斯搂着时兮腻歪:“最近挺忙的,没有时间陪你。”
时兮以为他是在为调查幽灵船违禁药的事情忙碌,变得十分善解人意:“专心做你的事,我等你官复原职那天!”
由于稀有元素的保密机制,克里尤斯没有办法跟时兮说实话,只能略含愧疚地在他嘴角亲了亲。
时兮内心也不是很畅快,接二连三的秘密快把他压垮了,温柔地回应了这个晨间亲吻后,他目送克里尤斯离开:“咱们,晚上见?”
“晚上见。”
于是约好晚上见的二虫在半个时辰后,同时到达研究所基地。
时兮一改往日休闲惬意风,身穿浅色正装,打着正结领带,手戴白色手套,研究所大门打开,所有虫看着那颀长身影和金色卷发都忍不住呼吸一滞。
“你好,我是研究所负责虫,卡森!”
“你好。”时兮点头,喉结处的隐形变音器改变了他清亮的音质。
卡森解释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寻找与你合作的目的,请问你是否带来了我们需要的样品?”
时兮将手提箱递了过去:“其实我不并不太明白你邮件中的意思,什么叫我做出的食物具有修复效能?”
“这边请,”卡森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有一名军雌吃了您直播间售卖的食物,精神力被大幅度修复,在他的血液中我们提取到了一种新型元素,就是他。”
时兮透过金纹镂空面具看着面前那个和刚刚分别的雌虫,伸出手去:“你好,我是人鱼好饿。”
克里尤斯冷冷地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反应。
卡森急忙过来解围:“不好意思,这位他不喜和别人肢体接触。”
“是吗?”时兮笑而不语,那昨晚在他身上摸来拱去,动情时还忍不住贴过来的是谁?
第46章
浴室
自从时兮来到研究所后,里面的脚步声一刻都没有停过,不是把时兮带来的海鲜生切做成玻片,就是把他的龙虾鱿鱼拿去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烹饪。
不知过去多久,时兮站在实验室前打了个哈欠,目光觑向玻璃上的冷面倒映,这已经不知道是克里尤斯今天贡献出去的第几管血了,就算是S级也经不起这么抽吧。
“咳咳。”比彻姆走到时兮身边,委婉提示,“那什么,他已经结婚了。”
时兮扯扯嘴角:“很明显吗?”
您都快把眼睛贴到克里尤斯脸上去了,估计就是瞎子来了都能通过嗅觉分辨出来吧!
然而比彻姆可不敢得罪现在实验所的重点保护对象,只能哈哈道:“还好啦,只是我观察的比较仔细,走吧,尊贵的人鱼好饿先生,午休时间到了,我带你去食堂。”
时兮跟着比彻姆离开实验室,然后脑子里的系统终于响应他了。
【系统:您好,宿主!】
时兮:你去哪了?怎么我喊你半天你都没有响应我,他们说的海鲜里含有能够修复雌虫精神力的元素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系统:这个我不是在三天前就已经发过通知了吗?】
时兮眼前出现了一行字:“咦?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系统:这段时间您眼里出了克里尤斯还能装下什么?】
时兮看完面前的通知才明白事情始末,原来是他的销售额超前达标,系统给予了食材疗愈buff。
时兮不禁感慨:如果他们的研究成功,这些海鲜很可能颠覆历史啊!难道这就是我传来虫族的使命?
时兮:你怎么又不说话?话说你之前到底去哪了?
【系统:我还能去哪,这几天您做了那么打多马赛克的事情,我只能被迫自动休眠啊。】
冰凉凉的机械音居然有几分委屈。
时兮老脸一红,知错不改:那你得做好准备,后面你进入休眠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系统:……】
等时兮跟系统唠完嗑,他也领到了午餐,时兮目光在食堂里兜转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上,时兮坏坏一笑,端着餐盘抬脚走去。
看见面前搁下的餐盘,克里尤斯淡定抬头扫他一眼,接着继续低头吃饭。
比彻姆见状脚底抹油跑了,他可不想凭空当炮灰,心中默默为那个不怕死的网红点上一根蜡。
时兮落座后,瞅了一眼对方餐盘里零星的几块肉,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花花绿绿的营养配餐,开口道:“抽血疼吗?”
克里尤斯咬肌紧绷,似乎非常抗拒与他交谈。
时兮拿起筷子,浅尝一口:“要不你吃我的菜,好歹补一补?”
克里尤斯神色冷淡:“不必。”
对方不仅拒绝了,还往回撤了一步餐盘。
时兮有些忍俊不禁,和自己的雌君腻乎久了,都快忘了他以前是多么冷傲的一只军雌。
这时一帮虫簇拥着一名胡子花白的雌虫而来,比彻姆上前殷勤介绍:“这位就是人鱼好饿主播了,这位是我们研究所的前院长。”
对方端着酒过来,时兮也不好空手,他看了一圈,直接拿起克里尤斯喝了一半的果汁举杯道:“院长好。”
“孩子啊,这次的实验成与不成,你都功不可没!”花白雌虫浑浊的眼里荡着泪花,“我替研究院在这由衷地向你表示感谢!”
“不敢,能为研究院出一份力,造福虫族,是我的荣幸!我以果汁代酒,敬您一杯,您随意!”这番话没有夸大,倒是他的真心话,时兮举杯,一饮而尽。
花白老雌虫也不含糊,直接干了,喝完之后又念叨了两句保密和小心,才被扶着离开。
时兮虽然是穿越而来,但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虫族的一份子,倘若系统所说是真,修复效能真的能够普及天下,那么帝国雌虫的苦难很有可能发生惊天逆转,能够在其中出一份力时兮自当全力以赴。
然而没等他内心汹涌澎湃完,对面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直接把他射了个透心凉。
克里尤斯饭也不吃了,一把夺走时兮手中的果汁杯,转身离开食堂。
时兮看着自己虚握的手,撇撇嘴:“干什么,浑身上下都亲过了,还在意同饮一杯果汁?”
用过饭,时兮在休息室小憩片刻,醒来后又开始在实验室里百无聊赖地溜达,眼下克里尤斯是彻底躲着他了,一下午都瞧不见他的身影,好不容易熬到五点半,比彻姆过来询问。
“你是否愿意在实验室住下?我们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宿舍。”
时兮摇摇头,觉得自己再这么呆下去会疯掉,于是婉拒道:“不了,家里还有虫在等我。”
比彻姆微微张嘴,原来已经有家室了啊,那还敢去骚扰克里尤斯,这只雄虫的野心不小啊。
不多时,研究所组长过来:“既然您坚持要回家,可否留下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等实验出结果了我们会及时联系您。”
“姓名就不必了。”时兮抬手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具体住址。
比彻姆认出这个地址是价值连城的九湾海景房,难怪对方把自己包裹地如此严实,一块皮肤都不肯露出来,原来身份地位都不俗啊。
“那我派虫送您回去?”组长征询他的意见。
“好,”时兮点头,“就克里尤斯吧。”
组长和比彻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意与推脱。
最后还是官大一级的组长占了上风,在比彻姆过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以他不完成任务就无法回家和他的雄主团聚相要挟半个时辰后,克里尤斯才不情不愿地坐上悬浮车。
这是公派车,内饰简单,时兮坐在副驾驶上偏过头:“听说你结婚了?”
克里尤斯目视前方:“嗯。”
时兮嗅嗅鼻子:“什么味道,好香。”
克里尤斯手指蜷紧,确认了几遍自己没有释放出任何信息素。
时兮被他脸上的忍辱负重逗笑了,他知道这是他们家洗衣液的味道,不过故意想逗逗他,谁曾想这虫居然一秒钟都不愿意同自己多待,沉默中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临海别墅。
时兮解开安全带,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覆上克里尤斯的大腿:“不下去看看?或许这里的景色要比你雄主的漂亮许多。”
克里尤斯似乎忍耐到了极限,又或者这种对比触及了他的逆鳞,直接翻了脸:“我雄主的一根手指头你都不配提及,在我没有掰碎你的胳膊之前,请拿开你的脏手。”
时兮非常识趣儿地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走下车却弯腰趴在车窗上笑言:“相信我,你很快就会搬来这里住的。”
克里尤斯面无表情地升起玻璃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时兮看着扬起的尘土,耸耸肩:“那只有我独自先去验房喽,到时候有你不喜欢的地方可别怪我没邀请你!”
回去的路上,通讯仪那边出来实验室的声音,原来组长和比彻姆都担心克里尤斯会忍不住把人鱼好饿撕碎,为了保证克里尤斯的理智一直开着通讯在监听,直到听到人鱼好饿安全下车他们悬着的心才堪堪落下。
只是有个地方比彻姆想不通:“尤斯,以你的性子,你大可以不搭理他就行了,干嘛这么怒火攻心?”
哪知克里尤斯一句话未说就把通讯挂了。
是啊,他明明可以无视人鱼好饿的挑/逗,可是,不知为何,每当他看见那个讨厌的主播时,总会控制不住地响起时兮,两只虫的身影在他脑海里逐渐高度重合,克里尤斯觉得自己跟那主播多说一句话都是背叛。
啪!
克里尤斯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能用那种轻佻的虫亵渎他纯洁的雄主,真该死!
带着复杂又沉重的心情,一顿家庭晚餐时间克里尤斯都沉默寡言,艾利塔和管家早已习惯了他的冷冰性格并无察觉,只有时兮觉得他可怜又好笑,摆摆头先去洗澡了。
浴室内,时兮正在洗头,忽然听见了轻微的开门声,他眯起眼竟看见克里尤斯褪去制服外套走了进来,正疑惑着:“你怎么……”
然而克里尤斯什么也没说,直接抱住时兮,水帘下,克里尤斯的白色衬衫被彻底浸湿,时兮头上的泡沫被冲了下来,滑腻一片,他搂着克里尤斯嗓音发哑:“怎么了?”
“雄主……”克里尤斯的头埋在他脖颈里低声呢喃。
时兮将黑发朝后一捋,单手解开克里尤斯腰上的皮带,反客为主,……
次日,时兮头一回比克里尤斯先醒,被子滑落半截,克里尤斯身上痕迹遍布,他恼怒自己没节制的同时,又忍不住去摸了一下克里尤斯的虫纹,毕竟当这么一只雌虫顶着一张酷脸,却耳根通红,承诺愿意配合以前因为害羞拒绝的东西时,他怎么可能顶得住?
于是昨晚还决心向克里尤斯坦诚身份的时兮,今早就无耻地改变主意。
再几天吧。
一路缠绵送走克里尤斯后,时兮站在一柜前,挑出一件和自己风格完全不同的花衬衫,刚刚套上就接到了一通新讯息。
米基:救命,速来!
第47章
标记
时兮看着信息沉思片刻,米基虽然表面看起来纨绔少爷不着调,但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果真当他赶到时,米基正被他雄父打得要从楼上往下跳。
“兮兮,这儿!”米基看见他后立刻挥手示意。
时兮雾头雾水地接过虫,二虫在米基雄父的骂骂咧咧中趔趄逃跑,从只言词组中时兮只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件事似乎与奥斯汀有关。
飞行器终于趋于平稳,时兮也得空问:“你和奥斯汀发生什么了?”
“晚点儿和你细说,快去这里!”米基在显示器上输入目的地。
然而紧赶慢赶,来到后面对的却只是一座空荡荡的豪华空房。
米基焦急的脸上出现片刻空白:“他走了。”
时兮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先把虫带回家。
一路上一米九的黑巧壮汉哭得像个孩子,时兮搂着他跌跌撞撞,不知道被路虫别有意味地审视了多少次才勉强到家。
“他不肯原谅我,都是我的错!”
时兮扶着哭包踉跄地推开门,下一秒定格原地。
而米基却毫无察觉,还趴在时兮肩膀上啜泣 :“是我那晚不该强迫他,是我的释放信息素太过分了,是我,都是我的错!”
在一道不善的扫视下,时兮的手从缓缓米基腰间挪开,然后象征性地后撤半步。
米基顿时就不爽了:“兮兮,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好哥们儿,我都失恋了,你居然还不肯抱抱安抚一下我,我们可是从小到大一起吃饭洗澡,连睡觉从来都是坦诚相见的!”
时兮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摇头否认:“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你屁股上哪有痣我都知……”米基一回头,瞪着对面的三只虫僵在原地。
只见客厅幕布上正投射着一个不知道是哪的地图,克里尤斯,奥斯汀还有阿什瓦原本正围在一起讨论什么,此刻却都直直地看着门口,脸色各异。
米基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他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兮兮,要不你打晕我吧?”
想过装晕的时兮叹了口气:“来不及了,进去吧。”
米基避开奥斯汀瘆人的视线,红着脸朝沙发上一坐,时兮去吧台倒杯。
幕布那边再次恢复了讨论,时兮把水和冰袋递给米基后,二虫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各怀心事。
不知过去多久,时兮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克里尤斯发现他表情不对,过来问:“我们吵到你休息了?”
时兮摇头:“奥斯汀在和说通话?”
“二殿下,在询问违禁药的进展。”克里尤斯说完,那边也结束了对话。
时兮站了起来,走过去问:“这通对话有录音吗?”
奥斯汀说:“事关违禁药进展,一切都有备份的,怎么了?”
“我想再听一遍。”
奥斯汀看了一眼克里尤斯,虽然时兮并非军雌,可是从幽灵船一事他早就对时兮有了改观,于是调出通讯备份按下播放。
“停!”时兮忽然打断,“再倒回去五秒。”
奥斯汀觉得奇怪,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时兮再次叫停:“这是谁在说话?”
阿什瓦抓了抓头:“不是二殿下吗?”
奥斯汀又把声音放大了些,果然在二皇子说话时背景音里出现了非常细碎的说话声,不仔细听根本捕捉不到,别的虫无法分辨,奥斯汀却对这个尖锐的嗓音熟的不能再熟了:“他是我兄长的贴身侍从,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是他。
时兮看向克里尤斯:“当初在黑市工厂绑架我的领头虫就是他。”
全员一怔。
阿什瓦不敢相信:“你确定?”
时兮点头,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尖嗓子声音,早在他刚刚穿越在医院昏迷的时候,就是这个尖嗓子虫想要取走他的血液,现在想来,另外一个声音应该就是二殿下了。
奥斯汀轻轻一笑:“看来我猜的没错,幽灵船能够在帝国特遣队的管辖区域来去自由不是没有原因的,时兮,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阿什瓦却一脸愁容:“唐瑞此案真的涉及二皇子,恐怕就麻烦了。”
克里尤斯却放大屏幕:“有了方向总是好的。”
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阿什瓦揉了揉犯困地鬓角:“今天先这样吧,具体事宜明天来团里详谈,我们就先告辞了。”
奥斯汀和阿什瓦朝外走的时候,目光扫向沙发上的米基,后者听见开门声后立即追了出去。
时兮有些担心地朝草坪外看去,克里尤斯却站了过来:“他们的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时兮点点头,转身去把草坪星灯打开,一回头,发现克里尤斯一直看着自己:“我衣服上有脏的?”
“没有,我们回房间吧。”
时兮发现对方眼神不对,警惕道:“干什么?”
克里尤斯却一脸认真:“我得看看让那小子说的痣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醋王,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时兮打断他审视的视线:“别胡来啊,米基今晚要在我们家过夜。”
克里尤斯完全不情愿:“为什么?”
时兮:“他好像因为和奥斯汀的事情和家里闹掰了。”
克里尤斯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看来也不能让他们太自由发展。”
不料时兮却使坏地捏捏身旁人挺翘的臀:“不过今晚该看的还是得看!”-
果然不出阿什瓦所言,幽灵船的案子涉及皇室异常复杂,克里尤斯自从第二天去了团里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中途传来几次通讯也只是寥寥数语。
时兮万分后悔离家的那个晚上他怎么就心软放过了克里尤斯!
不过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一方面随着他的业绩突破,他攒下的净化鳞片已经可以分给员工穿一级防护服下海进行海鲜打捞工作,另一方面他也在不断配合研究所进行一轮接一轮的研究实验。
终于这天,时兮正在咖啡桌上午休打盹的时候,研究所内发出尖叫爆鸣。
“找到了!找到了!”
时兮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众虫托举抛了起来。
“C3蛋白提取成功,我们有救了!”
当晚研究院便发了官方声明,连夜召开记者会。
“经确认,主播人鱼好饿直播间售卖的海鲜食物具有修复精神力疗效,而且作用可迭加,毫无无副作用,如果未来手段成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C3蛋白可以完全取代昂贵修复剂,成为百姓主打款。”
一时激起千层浪,人鱼好饿直播间爆红,好在他的公司分工明确,如今海域净化得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天,时兮正在直播间沉浸式卖货,却听见吱地一声,门开了。
时兮惊愕回头,只见门外站着的是和他已经三个多月没见面的克里尤斯,然而时兮此刻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刚从海里回来,下面懒洋洋地晾着金粉鱼尾还没来得及收。
克里尤斯应该是连夜赶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雪银制服在月光下冷冽俊逸,他看着时兮,似有所思地偏了偏头,接着缓缓解开银制纽扣。
看着对方迸发的胸肌线条,时兮嗓子顿时发干,怎么办,他是先变回去再开始,还是,直接来?
可惜克里尤斯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机会,扣住时兮的后脑就吻了上来。
直播间顿时炸了。
【我的天,这画面是我能看的吗?】
【等等,这不是克里上将吗?】
【哎?哎哎哎哎,主播不是雌虫吗?】
【2G网吗?你信息是有多落后,主播早在纽曼的直播间掉马了好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你们玩婚外情倒是关下直播啊!】
【别管,我爱看!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就在网虫们讨论地热火朝天之时,时兮的金纹面具毫无预兆地倏然滑落,露出底下那隐藏已久的精致面庞。
【什么?】
【我粉的可爱人鱼居然是我天天在网上骂掉头的纨裤子弟时兮?】
【雄主,我想给你当雌侍!】
【雄主,我要给你生虫崽!】
然而回答他们的只有在黑暗中那高高在上权利在握的克里上将撩起的眼皮,一双异色瞳孔冰寒昳丽,只见他嘴唇微动,将时兮打横抱起。
网虫都看懂了那个唇形——“他是我的。”
啪!
卧室门被撞开,时兮搂着克里尤斯脖子,指腹在他发烫的虫纹上轻轻摩挲:“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克里尤斯急促地吻着他的耳垂:“和人鱼好饿见面后的当天晚上,你掐我大腿的感觉和他摸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时兮却忽然扣住克里尤斯的脖颈,将他微微朝后掰去:“你不害怕?”
明明可以毫不费力地甩开,克里尤斯却任由他钳制着自己:“我还知道一个秘密,你的血液纯度是百分百。”
时兮没听懂:“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克里尤斯眼睫微颤:“时兮,你知道吗,百分百纯度的D级也可以彻底标记S级。”
时兮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抚他的红色眼瞳:“你没有戴眼罩。”
“你喜欢,所以我不想再戴了。”克里尤斯痴痴地望着他,“上次你说喜欢我,让我想好再回答,现在,我想问你,时兮,你愿意彻底标记我吗?”
房间里传出铠甲被掷在地板上的脆响……
今晚月色清明,晚风朗朗,海面上吹起阵阵涟漪。
【全文完。】
第48章
番外一
花店里,时兮捧起一束红玫瑰低头嗅了嗅。
店老板过来,看着如此俊美的雄虫,高兴地吊起眉毛推销道:“哟,您可真识货,这是我们店从金帝星引进的新品种,火红的九瓣玫瑰代表炙热火辣,要是从您手中送出去,收花的虫肯定开心地给您一个难忘之夜。”
说罢他还忍不住朝时兮跑去个你懂得的表情。
时兮垂下长睫,一些面红耳赤的画面从时兮脑海里划过,他以前可没想到冷冰冰邦邦硬的克里上将,信息素会那么火热刺激,动情的时候也有地方会变得柔软不看,时兮不禁耳根发痒,挑挑眉,“包起来。”
“好嘞!”店老板开心地去拿包装袋,嘴里念叨着,这稀有玫瑰就是抢手啊。
“哎哎哎,”米基烦恼地在各色各样的花中巡觑一圈,“我让你来是帮我拿主意的,你怎么还自己买上了,你和克里每天如胶似漆,听说他去军校上课,军校学生们闻到的全是你遗留的信息素味道,还险些造成小□□,你觉得你还有必要买什么火辣玫瑰吗?”
时兮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和克里尤斯如今腻歪地不象话不假,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继续走极致浪漫路线,他耸耸肩:“爱人,就是要宠的嘛!”
米基:“恋爱的酸腐味!”
时兮偏头问:“话说你和奥斯汀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黑水街的案子结束后他就要回帝金星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要不他也不会愁地头上那一簇银白呆毛都萎了。
米基嘟囔道:“我……打算给他买束花,你说送哪个比较好?”
时兮斜他一眼,“我们从船上下来,你把奥斯汀从医院偷摸接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米基拨了拨面前的挂饰风铃,欲言又止。
“我都弄不清楚眼下的状况,就你们俩只见那古怪气氛,怎么知道给建议买什么花,”时兮从面前的花瓶中抽出一枝,“这朵怎么样?”
米基翻了个白眼,拍掉对方手里灿烂的的西欧大菊花,叹口气,认命地开始回忆:“那天,我把他接出医院后……”
当时从游轮上下来的雌虫都晕倒了,医疗队赶来后将他们一一带走。
由于半夜需要救治的雌虫太多,医护虫员短缺忙乱,加上奥斯汀的皇室身份较为敏感,在一番思想斗争后,米基还是给自己的兄长哈罗德发去了通讯。
哈罗德是约克星知名私立医院的外科医生,果然在收到米基的呼救短信后,立刻带着自己的专业医疗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然而看着自己那从出生起就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弟弟推着轮椅站在夜色中时,险些没把哈罗德的心梗激发出来。
“你哪伤到了?”哈罗德蹙眉看他。
“不是我。”米基摇头,掀开轮椅上的毛毯:“是他。”
哈罗德再度传来晕厥之感,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做事都随心所欲,往好听了说是心思烂漫,毫无城府,实际上就是神经大条,缺心眼,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如此离谱之举。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把病患从医院偷出来了?”
凌晨寒风实在刺骨,米基揉揉鼻子,眼底略显心虚,因为实际上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哎呀,这个我晚点儿再跟你解释,”毕竟是偷出来的,米基担心再一窝蜂地站在这里待会儿会被安保发现不对劲,出来拦截就走不掉了,于是催促着哈罗德赶快把奥斯汀抬上去,看看他究竟怎么样。
米基家是个大企业家族,全家老小都十分宠爱这只最小的雄虫,哈罗德自然也不例外,他叹了口气,拿米基没办法,指挥着手下的医护虫员把轮椅上陷入昏迷的雌虫抬到车内。
“他这是怎么了?我需要详细的分析报告,万一是急性病延误了可就糟糕……”
米基递出报告单打断了哈罗德的叽叽歪歪,所有晕倒的雌虫被送来医院的时候都做了基础检查。
哈罗德低头看了检查报告数据,紧张的神色才微微有所缓解。
急救悬浮车的内部空间本就不大,米基的长腿夹在几只壮硕的雌虫中间更是无处安放,他低头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奥斯汀,此刻他本就比常虫白的脸现在显得更加惨淡,一双浅色薄唇紧闭,漂亮的眼型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掩住那刻薄又冷冽的寒光。
米基捏着奥斯汀的手低声喃喃:“我怎么可能延误呢,我再怎么浑也不可能拿你冒险啊。”
他是刻意等到医生做完基础检查,排除性命危险之后才给哈罗德拨去了通讯。
原本还在看报告单上各项指标存在异常的哈罗德闻声抬头,他惊讶地看着米基盯着病患失神的小模样,没忍住勾了勾嘴角,摇头暗语:这小子也有今天!
第49章
番外二
到达德乔私立医院,奥斯汀进入病房,抽血上仪器进行下一步的检查,米基从始至终没有走开半步,知道一切结束,奥斯汀还处于昏迷状态。
一旁的护士做好住院登记后告诉米基道:“哈罗德医生说患者今天大概率会苏醒,你可以先去给他买些流食,不要吃太刺激或者硬的食物。”
米基跟护士道谢后,就赶紧跑去买早餐了。
不多时,米基提着打包好的新鲜素粥赶回医院,刚出电梯就看见走廊上围着一些虫,里面还传出亚雌的尖叫。
“这是怎么了?”米基纳闷儿地朝里面走,正想说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搞医闹,就看见一个不明物体从704号病房飞出。
米基一愣,接着快步冲了过去。
亚雌护士一瞧是米基,立刻拉住他说:“哎呀,你可算回来了,这位病人不让我们做检测,还发脾气把东西都砸了!”
病房里的东西被奥斯汀摔了个稀巴烂,米基刚想进去,奥斯汀似乎是听见了动静儿,立马做出防御姿态:“滚!”
米基被他吼得一怔,但是脚却没有朝后退半步,他刚想张口,就看见奥斯汀又开始在找东西,只是他找东西的方式非常奇怪,他并没有用眼睛看,而是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地上窸窸窣窣地摸索。
米基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到出口嗓音沙哑:“你怎么了?”
奥斯汀的手顿了一下,但是他没有抬头,而是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米基?”
这一瞬所有的猜测都成了现实,米基立刻去抓奥斯汀的手,他的小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锐气划伤,血液从浅蓝色的病号服里渗了出来。
“是我,我是米基。”
原本还处于攻击性能状态的奥斯汀蹲在墙边,病号服的裤腿露出小腿的白皙一截,另一边是他的金属义肢。
米基没有问怎么回事儿,也没有关心或者责备,只是默默捏着奥斯汀冰冷的手蹲在一旁,奥斯汀神色紧绷,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外面的看客们都被护士散开后,奥斯汀才微微一动。
“上床吧,我的腿都蹲麻了。”米基捏着他的手指小心试探。
奥斯汀没说话,但是侧颈上的褐色虫纹渐渐散去。
米基将奥斯汀打横抱上床,解释道:“这里是德乔私立医院,我哥哥哈罗德是你的主治医生,你放心,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奥斯汀点点头,还是没说话,可是米基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僵硬。
他在恐惧?那么冷冰冰,伸手那么厉害的他,也会害怕?
“等一下,我帮你处理伤口,你的胳膊被东西划伤了。”米基说完见奥斯汀没有抵抗的情绪就转身出去找护士拿药了。
然而他还没走出去,就听见奥斯汀忽然喊了一声:“米基。”
“嗯?”米基赶忙折返回去,“我在。”
“……你别走。”奥斯汀沉默片刻,“我……看不见了。”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真正听见奥斯汀说出口,米基的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揪了一把。
米基的脑子也很乱,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蠢话,他按了呼叫铃,接着让护士先离开了,然后拿出消毒水和绷带,自己给奥斯汀消毒上药。
也不知道是在慌乱中碰到了什么,奥斯汀胳膊上的伤口有些瘆人,米基涂的时候,光是看就觉得疼的不得了,可是奥斯汀全程一声未吭,动都没动,仿佛像失去知觉一般。
最后米基给绷带打结的时候,奥斯汀才哼了一声,米基赶忙停下:“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
奥斯汀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听见声音眼睛还是转了过来:“你压着我腿了。”
原来米基把奥斯汀放上病床后自己也坐了了上来,仓皇中两个人离得太近了,他由于紧张担忧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奥斯汀的腿压在了自己腿下。
“抱歉。”米基刚刚挪开退,结果脚已经麻了,整个身子倾斜,忽然凑近奥斯汀,一束阳光好巧不巧地落在他的脸上,奥斯汀的皮肤很好,撇开眼中的戾气不谈,他的眼型真是漂亮,杏眼椭圆,眼珠色泽偏浅,看起来像一块上品琉璃。
就在米基还准备凑近的时候,哈罗德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米基,出来一下。”
米基骤然回神,他眨眨眼说:“你等我一下,我哥叫我,我去去就回。”
奥斯汀嗯了一声,没有虫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把床单抓得褶皱不堪。
刚才,他忽然凑近,是想干什么?
第50章
番外三
走廊上,米基有些害羞地摸了摸鼻尖,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哈罗德的脸色却不太好:“他是谁?”
米基还沉浸在刚才的心跳情绪中,一下没反应过来:“嗯?”
“问你话呢!”
眼看自己大哥表情严肃,米基似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的检查有问题?”
“检查没有问题。”哈罗德答。
米基忧心追问:“那他怎么会忽然看不见了?大哥,你是要对你的病患负责人的!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到你手里眼睛就出问题了,你的金牌医生的招牌会被砸了的,我亲手砸!”
“提到这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哈罗德简直头疼,“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皇子?你知道现在虫皇陛下身体抱恙,皇室内斗得有多厉害吗?雄父之前去帝金星的时候就被敲打过不要随意站队,你居然直接把皇子偷偷送到了我的医院里,若是被皇室其他的有心虫知道了拿此大做文章,我们整个家族都会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米基不懂得这些内斗,他也不屑参与,但是若是连累道家族也并非他所愿,只好老实答道“我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想着尽快把他治好。”
“你啊!”哈罗德也知道米基没那么多心思,看着他说话的功夫都忍不住往病房里瞄,也不想再继续为难他了,转而调出病例分析道,“我已经和弗拜里医院的医生联系了,他们那边或多或少也有雌虫出现了这种情况,但是根据检查报告分析,没有什么冲击视网膜的问题,目前还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引起的,但是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不用担心地跟老了十岁一样。”
“我怎么就老了十岁,我现在可是阳光帅气,无可挑剔好吗?”米基不甘心地摸了摸脸,“那我先进去了。”
哈罗德拦住他道:“等等,你昨天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别人都做检查了,你也去做一个。”
米基十分抗拒,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奥斯汀:“我有什么可检查的,我又没什么地方不舒服。”
哈罗德却不跟他继续扯了,转头就走了:“今天晚饭之前我要看到你的报告单。”
米基睁大眼睛:“晚饭之前?”
“少废话,你要是敢不做小心我把你私自上船冒险的事情告诉雄父!”说罢哈罗德没有再给米基讨价还价的余地,合上病例道,“我还有三台手术,回去谈你的腐败恋爱去吧。”
“我怎么就腐败了?”米基下意识想反驳哈罗德,却发现他说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听的,于是转回病房喃喃道,“谈就谈。”
结果一整天就是米基在谈天论地,奥斯汀在旁边面无表情。
傍晚米基忽然想起来大哥的命令,这身体检查如果他今天没做的话,指不定那个事儿精大哥真会去告诉雄父,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奥斯汀小睡后,米基趁着空挡飞快地跑去他哥办公室开检验单子。
只是米基没想到兄长安排的检查会如此繁琐,等他做完一切检查后天已经黑透了,他穿上外套,点的晚餐刚好到了,正准备上楼,白天那名亚雌护士又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
“不好了,家属,你家那位要跳楼!”
米基:“!”
米基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推开门就看见奥斯汀坐在窗户边上,发丝随风飘扬。
“你干什么?”
奥斯汀没有回头,而是用心感受着晚风的凛冽。
“我原以为失去双腿已经是能够发生在我生命力最倒霉的事情,没想到还有失明这一遭,米基,坐下来陪我聊聊吧。”
米基哪有心情跟他聊天,冲上去想把他拽回来,从这么高掉下去必死无疑啊。
奥斯汀双眼看不见了,这令他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发觉米基的动静儿后,奥斯汀立刻出声禁止:“别过来。”
奥斯汀往前一步的动作把米基的冷汗都吓出来了,他立刻停下步子:“好,我不过去,你也别动了。”
奥斯汀苦笑一声:“你为什么照顾我?”
“什么?”
奥斯汀测了一下脸颊:“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米基答道:“我想治好你,当时医院非常混乱,晕倒的雌虫太多了,我想着我大哥是医生,所以就把你带过来了。”
奥斯汀又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米基以为他在生气自己自作主张,慌乱中也没了定神:“我们,我们这么久,怎么也该算是朋友了吧?”
奥斯汀沉默一瞬,忽然笑了:“是吗?”
米基心却沉了沉,什么意思,连朋友都不算吗?于是只好改口道:“再说了,是皇子,我救你也是应该的啊。”
奥斯汀眉心微蹙,原本盼着这雄虫回来,醒来找不到他整个虫都是慌的,现在却一句话都不想再听了。
“我和你,从来不是朋友!”奥斯汀神色一凛,忽然纵身一跃。
门外的亚雌尖叫一声,米基想都没想也从窗户上冲了出去。
不过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他怎么忘了,雌虫是有翅膀的!
可是,他没有啊!
米基失重朝下坠落。
奥斯汀忽然抬起头,迅速俯冲而去,抓住米基的胳膊把他提了起来。
银色月光倾泻而下,米基看着奥斯汀漂亮的侧脸发怔一瞬:“我……唔——”
奥斯汀却忽然吻了上来:“张嘴!”-
其实奥斯汀的眼睛从晚上醒来就自动恢复了光明,次日确认身体无误后米基带他回了自己的公寓楼。
也是同一天,米基的雄父找了过来,二人在通讯簿里一番争吵后,米基决定回家和家里摊牌。
可是等他和时兮再次返回公寓,奥斯汀已经离开了。
时兮很快捕捉到了这些话里的漏洞:“你们争吵的什么,让奥斯汀头也不回的离开?”
米基唔了片刻,手指在下唇点点:“就……很正常的对骂啊。”
时兮摇头:“奥斯汀出生在皇室,虫皇陛下的一个眼神,一句呵斥都能决定一个皇子的人生,那才他会对你和你雄父的争吵作何感想?”
米基恍然大悟:“你说他以为我为了他和雄父闹翻了,他才离开的?”
时兮一脸那还用说的表情。
米基沉思片刻,最后选择了中间那束白玫瑰。
时兮看着那花下的标语,忍不住挑了挑眉,然后给自家雌君拨去了通讯:“有场好戏,你看不看?”-
等时兮和米基赶到基地的时候,星舰已经准备启动。
时兮一眼就看见了护卫队里的克里尤斯,他挺拔的身姿和标志性的银发总是能够令时兮忍不住悸动。
克里尤斯似有所感,回头的剎那时兮冲他笑着挥了挥手,紧接着克里尤斯低头和身边的副将说了什么,然后快速朝时兮大步走来。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克里尤斯问。
时兮好笑:“你都在这儿,何必废力多跑一趟?”
克里尤斯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他。
时兮可受不了他这种硬汉的委屈视线,只好道:“好啦好啦,下次两步路都让你接!”
克里尤斯这才作罢,他与时兮并肩站在阳光下,看着朝星舰奔去的米基:“他那是在干嘛?”
时兮撇撇嘴:“唱大戏!”
克里尤斯一脸莫名,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时兮一起抱臂等待。
米基一口气跑到星舰外,想进去却被工作虫员拦住了:“阁下,这里您不能进。”
“我找他,就说两句话。”米基跑地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仍然被拦在门外,“那你去通报一下?”
工作虫员拗不过他,只好走进星舰,然而不多时又退了出来。
米基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愿意见我?”
工作虫员说:“严格来说,他现在不想见任何虫!”
眼见米基不肯放弃,还要继续闹下去,工作虫员接收到指令后只好把他带到窗口道:“有什么话您就在这而说吧,他能听到。”
米基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我喜欢你,之前,现在,我对你都是真心的,无论你是什么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旁边的工作虫员大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阁下!阁下您在说什么胡话,可不能妄言啊!”
“你别管,我就是喜欢!”米基推开工作虫员的桎梏,喊道,“你特别好,什么地方都好,奥斯汀,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工作虫员:“?”
米基没有等到响应,继续喊道:“奥斯汀,你能听见吗?
工作虫员都快疯了:“阁下,您,您这是大不敬啊!”
米基现在可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一旦奥斯汀离开回到帝金星,他就是想说也没可能了:“别拦我,奥斯汀,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就算拒绝,我也要亲眼看见你拒绝我,把窗户打开,你把窗户打开!”
工作虫员崩溃喊道:哎哟我的阁下哦,错了,错了,全错了!”
“我没错!我……”就在米基还在奋力挣扎的时候,面前的窗户降落,然后露出里面一张皱密布的老脸。
窗户打开,里面露出虫皇陛下的老脸,。
米基愣住:“我的虫神啊,发生了什么,是那香水药物的副作用吗,没关系,奥斯汀,我喜欢你,无论你多老多丑我都……啊——”
话没说完,米基的屁股从后面被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险些飞出去,接着他就看见他嘴里念念不忘的奥斯汀正穿着制服,冲里面的老者深深一鞠躬:“还请雄父宽恕,是奥斯汀交友不慎。”
米基瞪大双眼:“雄……雄父?”
虫皇冷哼一声:“交,友?”
“不止是友,”米基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即举起了白玫瑰:“奥斯汀,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远处的时兮看着那米基的傻样内心莫名一阵暖流,他用胳膊肘拐了拐克里尤斯问:“你知道那花的招牌上写的什么吗?”
克里尤斯问:“什么?”
时兮回忆在花店里看到的宣传标语:“求婚必胜。”
克里尤斯扬扬眉毛:“那应该还挺准。”
“就是不知道我这个准不准了?”时兮如变魔术般从身后取出一束红色九瓣玫瑰。
克里尤斯的眼睛弯了弯,无视部队所有虫投来的探究目光,笑道:“那这束花的花语是什么?”
时兮佯装正经,目视前方:“火辣之夜,准吗?”
克里尤斯偏头吻他:“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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