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非倒v章)
卫长恒看向虞安的指尖,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呼吸之间,除开车载香薰的淡淡香味,还有虞安发丝处的沐浴露香气。
很好闻。
卫长恒垂下眼帘,眸光深邃,视线落到虞安放在大腿处的手上。
车辆开进隧道,四周瞬间昏暗下来,昏暗中,卫长恒看到虞安手指指节处扫上一些绯色。
很好看……
虞安这两天舟车劳顿,太困太累了,卫长恒没有叫醒,让他继续睡。
车里,除开虞安浅浅的呼吸声,便剩下了寂静。
前排的副驾驶位置上,生活助理悄悄看向后面。
而后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江城的警察局里。
卫沈已经离开此地了。
虞文清的娘家人也走得差不多。
季荷香由于闹事,喜提十五天拘留!
警察局人手不够,暂时先把她双手拷在了窗户旁边,等会处理她!
卫沈留下的负责人还在现场。
卫沈先推着中风的虞老爷子回家了。
现在,局子里,虞小香的小舅舅和小叔叔,后悔刚才替人出头。
此刻,他俩悔到肠子都青了,瞬间狗咬狗。
两个人被拷在一起,怒气翻倍:“老不死的,你们明明知道门口的豪车是虞文清儿子的,你俩还骗我说他没钱没权!”
小舅舅也大骂:“如果不是你刚才催我俩帮你家说话,我们的工作也不会没了!你家必须赔钱!”
“你们拿了虞文清的二十万 ,还收了虞小香结婚对象的彩礼三十万,得把钱分一半给我们!”
江花听到他们要动自己的钱,直接变成泼妇开骂。
口不择言: “你们乱说!你们想要二十万,呸,一分都不会给你们的。等我老公出来,你们就等着瞧,我老公打死你们!”
小舅舅涨红了脸: “好啊,你们来这一套是吧,那就让虞虎雄一起坐牢吧!”
季荷香不以为意。
她俩嚣张的模样,气得在场的所有人气急败坏。
小舅舅脸色涨红,下一刻,他说出来的话却令所有人震惊:“你们以为虞虎雄只拿了二十万吗?我要举报虞虎雄年轻外出打工,在工厂里和人打架,拿刀把人捅成残废,他当时就跑了!”
“由于他当时在工厂里没登记,用的是化名,所以警方一直找不到,但是警察立案了的!记录了他的血液样本!那边的警方一直在抓他!”
小舅舅气红了眼睛,他刚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自己也参与了当年的打架事件,怕说出来给自己惹麻烦。
但现在,他只想和这两个贱人拼了!
季荷香嚣张气焰没了:“怎……怎么回事。”
审讯室内。
虞虎雄交代了一些后,咬死不说真相。甚至,到了最后,他还有些得意地看向警员。
对自己没法子了啊。
此刻,虞虎雄想:虞文清死了这么多年还要折腾,早知道当时就应该给他土埋,然后自己挖出来鞭尸!
警员继续问:“你还不说实话吗?”
虞虎雄回答:“说什么啊?我都交代了,你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我举报你,我投诉你!”
审讯室的门开了 ,虞虎雄本以为是放自己出去的,结果又走进来两位警察。
对方说::“虞虎雄,你现在涉及一起打架斗殴致人伤残案,先对你进行抽血核对dna。”
虞虎雄拒绝抽血,脸色苍白。
但,警方不给他好脸色,直接压住他:“轮不到你不抽,有人举报你了!如果一旦是真的,你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虞虎雄瘫软在地上了。
虞文清的儿子到底多大本事,居然连这件事情都挖出来了。
虞虎雄磕磕巴巴地说:“说,我说!我拿了二十万,还有其他人也拿了封口费,因为虞文清当时掉下去还没死,但不好捞上来!老板嫌弃麻烦,不想停工,想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工程,大半天还没把人捞上来,看虞文清有气出没起进了,就让人继续倒水泥!”
警员默默记录了一切,然后把这消息传达给柑市的警方,协助他们调查。
至于卫沈,他刚刚把虞老爷子送回家,把老头家里一放,找到了他家的族谱。
然后当着虞老爷子的面 ,撕掉了。
卫沈拍拍手:“老子睚眦必报,上你大爷的族谱,嗨,没了”
虞老爷子气得翻白眼。
卫沈拿出手机:“拍个视频给老大看看。”
*
下午六点,天色全黑,虞安和卫长恒抵达柑市。
虞安睡醒了,此刻如坐针毡。
他大脑有些没清醒,感受到自己靠在大哥的肩头,没第一时间坐直坐端正。
虞安偷偷地瞥一眼,幸好睡着时,自己没在大哥的这套昂贵西装上流口水,不然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大哥的一件衣服!
虞安做贼心虚,抿了抿唇,确定没弄脏大哥衣服后松了一口气。
小桌板上摆放着电脑,卫长恒正在看集团的财报。
虞安他现在想和副驾驶的助理换一个位置,鼻尖是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这两天很忙,大哥也没空回庄园,身上的玫瑰香薰气息淡了,凑近闻,只有衣服柔顺剂的浅浅香味。
虞安很喜欢卫长恒常用的这一款衣服柔顺剂,曾经偷偷闻过几次,带着一股很淡的香味 。
男人的体温有些高,混合着香味,倒像阳光的味道。
虞安以前在市面上买类似的柔顺剂用,但总感觉味道不对。
后来,他发现啊卫长恒不喜欢一些味道,所以负责洗衣服的阿姨会在柔顺剂里滴一些香水,做混合气味。
而那款香水很贵……
而这样做,只能残留一点点香水气息。
当时,虞安立马放弃了这个烧钱的想法。
这样想着,虞安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直起身体,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虞安心一跳,身体僵硬,卫长恒察觉到异样后,低头看向青年,反应过来:“醒了?”
虞安直起身体,嗯嗯两声,找了个靠窗的角落靠着。
大哥的视线总若有若无地落到自己身上,虞安顶着压力 ,小声开口:“大哥,我们先要去工地吗?”
卫长恒看向虞安:“嗯。”
卫长恒收回视线,继续看集团财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虞安偷偷看他,卫长恒侧头看过来时。
虞安连忙收回视线,笑了一下:“大哥,我打扰您的工作了吗?”
卫长恒回答:“没有,你困的话就继续睡。”
虞安啊了一声,低声说:“好。”
可虞安睡意全无了,直到车开到了父亲当年出事的工地,如今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工厂。
工厂的探照灯全开,亮如白昼,拉了警戒线,有不少警员还在加班加点。
案件重大,分别抓了黑心中介团队五人,工地老板还有当年负责伪造证据的三个朋友。
他们弄死的人不止虞文清一个,警方收到了卫家提供的证据后,将他们逮捕。
其中,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较弱,警方一问,他们就报出不同的时间。
水泥埋尸,诱拐智障人士打黑工,如果运气好把这些人员送到工地或者煤矿上干活,过段时间就弄死,以家属的名义要钱。
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给了钱,他们就不闹,不给钱就闹,有段时间煤矿出事太多的话会被严查,所以他们赌老板息事宁人。
至于工地老板承认了,当时虞文清大概率是没死的,他想着就算派人去救,运气好救回来估计也得瘫痪,窒息那么久,又傻又瘫痪,岂不是要缠自己一辈子!
正好,工地老板好不容易把那个桩弄好,又迷信,想象这桩能打好,是供奉了一条活人生命。
这些人为了赚钱,为了自己的利益,枉顾人命。
卫长恒看向虞安:“进去看看吧。”
这么大的案子,涉及到多个团伙,进去现场需要申请。
虞安和卫长恒下车,助理递过来安全帽,这里毕竟是废弃的工厂,一些建筑老旧,可能会有高空坠物。
虽然没有下雨,但地面肮脏潮湿,虞安突然看向卫长恒,低声说:“大哥,你还是不要跟着一起来吧……”
好脏,卫长恒受不了的。
卫长恒神情淡漠:“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去。
虞安一直听说过生父是掉在水泥柱子里,类似居民建筑门前的较大的罗马柱。
可能会稍微大一点,要不然的话,不足以让一个人掉下去。
如今,他亲眼看见时,才发现这是一座类似于立交桥下的立柱,起作用就是造桥,一座盘旋的桥,可以让大货车运载原料,开到二楼平台。
虞安走到那根柱子旁边,伸出手,贴在上面。
夜风静静的吹着,拂动虞安的发丝,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亲自到达这里的时候,心跳的厉害。
他的父亲躺在这里。
尽管母亲和自己这些年都没有恨过他的不辞而别,也平静地接受了他可能已经死亡的事情。
虞安沉默地望着这根柱子,低声说:“他怎么能在这里面呢?”
不远处,警员们都知道他俩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家属,没有过来打扰。
别的受害人遗骸或多或少都找到了,但这位叫做虞文清,警方单方面放弃了。
难度太大,资金也不够,再加上警方已经收集到足够多证据,足以治那些人的罪孽。
过来一会儿,有一名负责的警察过来。
他开口说:“你们好,听说你们是虞文清先生的儿子?”
虞安开口:“我是,这位是……我哥哥,不是亲的。”
虞安本想介绍卫长恒的真实身份,但这个场合下,大哥以亲戚的身份进来,索性就直接这么说。
警察看向面前的两人:“请节哀。”
虞安低声说:“谢谢。”
突然,卫长恒开口说:“您好,请问,虞文清先生的尸骨怎么安排?”
警察难为情:“破拆难度太大,爆破的话,也很难做到精准点位。”不精准爆破的话,怕家属受不了虞文清的骨头被蹦成灰。
小面积爆破后,还得再一点点锤到一定大小,再去做ct扫码,确定那些水泥砖块里有尸体,然后再一点点将骨头和水泥分开。
这可是大型立柱啊!
虞安听了警察的话,嘴唇嗫嚅,低声说:“的确很麻烦。”
怪不得不拆,因为没办法确定沉在哪个位置了。
卫长恒低声说:“允许个人拆除吗?需要审批吗?”
警察回过神:“倒是允许个人拆除,已经报备了,拆除不需要支付损坏费用,但是拆的费用不低,而且只有三天时间了,之后现场就要封了。”
卫长恒沉声道:“够了。”
警员还有些迷茫,但卫长恒的助理和他对接去了。
虞安和卫长恒往回走,虞安突然停下脚步,轻声说:“太麻烦大哥了。”
卫长恒站在他面前,低声说:“你需要的话,没什么……”
虞安抿了抿唇,视线看向一边。
自己还好,但如果妈妈能拿到父亲的骨灰,或许她会很高兴的。
虞安小声说谢谢。
卫长恒轻嗯了一声。
从工厂去市中心。
车开到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外,但是他们没有门口停下,而是穿过地下停车场,然后进入到酒店内部的别墅区。
最终,司机将车停在一处喷泉前面,喷泉背后就是一栋现代风别墅。
酒店经理领着人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到虞安和卫长恒从车上下来。
经理笑着开口:“卫总,别墅已经打扫完毕,感谢您大驾光临。”
他给众人引路,同时介绍酒店的情况。
卫长恒住在酒店内部的最靠近里面的独栋别墅,现代风格,正正方方,二楼和一楼并非叠的方方正正,一楼,一整面墙的落地大玻璃,卫了保证隐私,建筑方向不但做了调整,也通过延伸二楼的宽度,避免人偷窥一楼。
内部的设计全部以隐私、舒适为主。
别墅内部,灯火通明。
这位生活助理将两大袋衣服递给虞安:“虞先生,卫总叫我给你拿的衣服。”
虞安看了看,有两套,一套是之前的,一套应该是本月定做的新衣服。
可能是自己离家之前定做的,也不好退货,索性就做出来了。
其中还有一些饰品。
虞安拿手机给卫长恒发了感谢后,此刻酒店派人送来吃的。
大哥没有下楼,虞安有些饿了,先低头快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晚餐。
洗过澡后,他换了衣服,几乎往床上一扑,倒头就睡。
翌日清早。
有人前来拜访。
那是一位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满脸狼狈,一副着急的模样,满脸的油光,精神萎靡,声音带着沙哑。
卫长恒没下楼,是虞安早起,和对方碰面。
一楼客厅里,虞安下楼前,已经从助理的口中得知了对方的信息。
他的爸爸就是当年花钱消灾把虞文清先生尸体浇筑到水泥柱子里的老板。
他没有查到卫长恒的行程,之所以能找过来,是有人看到了外地车牌的车,发在朋友圈,他在同城看到了。
外地车牌少见,
所以,他今早上过来撞撞运气,没想到真的能见到真人了。
虞安站在二楼看了一眼,隔得远玉岩征里t,看了个大概。
这个人实际三十九岁,不过长得很老,看起来四十五岁以上,看起来酒肉生活,掏空了他的身体。
虞安心道,和大哥比不上。
虞安一边下楼,身旁的助理一边小声说:“虞先生,他说愿意拿出一千万,希望卫家放过他爸爸一马。”
虞安听明白后,小声开口:“大哥什么意思?”
助理压低声音:“卫总不见他。”
别人可能会想要一千万。
但卫家,不缺这点钱。
虞安同时整理了一下领带,把镶嵌着钻石的领带夹别好。
虞安口中呢喃:“这个人真的这么说?”
助理嗯了一声:“他估计想花钱打点关系,对了,虞先生,卫总把消息压了下去,外界还不知道卫总直接对接此事了。”
虞安点头。
虞安说:“我懂大哥的意思了,我会处理这件事情。”
卫长恒的日常起居中,每个月会定制四套新衣服,起码上百万,卫家别墅常年常驻几十位工人,单单是工资这一块,每个月就是花掉近百万。
还不提别的额外支出,
虞安沿着旋转楼梯下去时,手机响了,是谢绯的电话。
虞安停下脚步,先接了小弟的电话。
谢绯声音有些沙哑,咳嗽几声:“二哥,你还在外面出差吗?”
虞安嗯了一声。
谢绯以为虞安在外面打工,小声问:“会不会很辛苦啊?”
虞安想了想:“一路奔波,没怎么睡好。”
谢绯倒是直接说了:“二哥,我感冒了,我想要点钱买感冒药。”
谢绯每天晚上都会把打工赚的钱发给虞安,虞安来者不拒,一口气收了。
现在他除开饭卡,还有每天八块钱的公交车费用,就是“身无分文”了。
虞安想了想,问:“要多少?”
谢绯问:“三十,会不会多了?”
虞安发了五十,谢绯看着五十块的转账,眼前一亮,而后小声问:“二哥,你上次不是说你一天工钱才五十吗?你怎么都给我了?那你自己还有钱吃饭吗?”
虞安看了看别墅四周,走路是走不出去的,点外卖也送不进来,等会儿卫长恒吃早餐,自己蹭一顿。
但他又不能直接说明,于是非常委婉:“二哥只能去蹭别人家的饭吃。”
谢绯震惊,但虞安还有事情,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楼下等待的中年男人焦躁不安,终于看到一个青年下楼,对方穿着正装,从头到脚,衣服裤子熨烫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男人着急:“听说是您让警方重新调查这事的。”
他并不清楚这位青年是哪一位受害者的后代。
“我可以拿出一千万……”
虞安坐下来,笑了一下:“这位先生,你知道我哥昨天带的领针多少钱吗?”
对方愣了一下。
虞安说:“一百万。”
第22章 (双更)
虞安挺直了腰肢,靠在沙发上 ,神色轻松,略微挑眉 。
面前的中年男人微微睁大眼睛,瞳孔颤抖,不敢相信虞安的话:“一百万的领针?!”
这显得自己拿一千万买关系,非常可笑。
虞安压低声音:“一百万,还是一百多万呢?其实我不太记得了 。”
中年商人呢喃自语:“开玩笑吧。”
他心里无法接受,但是抬头看向面前的虞安,面前的青年轻松地坐着,一点都没有被自己口中的一千万所吸引。
突然,他看到了虞安胸口的胸针,那上面有一枚翠绿色的翡翠,不大,但这个色泽亮度,如果真的是帝王绿的品质,绝对价格不菲!
他猛地咽咽口水。
这里是酒店的独栋别墅,要是普通人,不可能花大价钱住在这里 。
而自己拿着一千万来谈判,普通人早就答应了。
他呢喃:“不可能……”
虞安背后的生活助理嘴角抽了抽,有什么不可能?
虞安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神没有善意,对方父亲是害死自己生父的间接凶手之一。
虞安冷笑:“你家没在珠宝方面做过投资吗?”
卫长恒衣服配饰很多,虞安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低于百万价格的那几枚。
卫长恒的配饰每一件都登记造册,记录详细信息。
每次佩戴后,会有助理负责收好,送回卫家本家,妥善保管。
它是配饰,也是资产。
所以,价格昂贵的宝石饰品并不奇怪。
虽然领针的款式,加上用途,不太可能升值。
卫家人里,卫家二伯还算有点出息,年轻时结婚生子,娶得是大户人家的独生女,娘家夫家都有钱,他的夫人就很喜欢投资珠宝。
虞安悠悠开口:“你叫林速莱,对不对?”
林速莱咽咽口水:“我还没自我介绍,你怎么知道?”
虞安眯起眼睛,回想手机上的资料,卫家都帮自己调查清楚了。
林速莱的老爸叫做林汉,这些年一直在做建筑生意,有赚有赔,上个世纪赚了一笔大的,那时候舍得花钱打点。
后来查的严,他家也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家底还在。
他如今想花个一千万贿赂打通关系。
一千万这个数字在柑市这座小城市不算少,但他面对的是外地卫家
林速莱双腿一软,他本来站着,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面前的青年长得很像那位水泥柱子里的虞文清,他确定这个人是谁了 。
林速莱慌张地说:“虞先生,我爸当年是鬼迷心窍,才会犯糊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我们家一心向善,就当年犯过那个小小错误。”
他慌得厉害,尽量加快速度:“我们家在柑市做房地产生意的,有门路有人脉,地皮的信息都稳妥!很多当地的房地产公司都是自己人,我……”
他急得满头大汗,亲爸被抓进去了,事发突然,家里的产业都还没有分清楚,不能让对方真的被枪毙了。
林速莱是父亲的私生子,当年原配生下一个死胎,父亲一看,正好!
小三半个月前生出一个儿子,虽然大了点,但父亲给刚刚生育的原配喂了安眠药,让她昏睡了几天。
原配第一次生孩子,也不知道才几天的小宝宝应该长成什么样子,就这么认下来了。
原配家里挺有钱的,家里的大半产业都是她带来的。
私生子这事只有老爸知道,本来说他临死前会偷偷把钱都给自己的。
到时候,他找律师私底下转移财产就行。看生父那个生龙活虎的样子,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所以他们也不着急,一直慢慢搞。
没想到事发突然,
虞安眼神戏谑。
林速莱感觉自己宛若跳梁小丑,就好像一个乞丐告诉虞安,要把自己讨饭的地盘让出来。
虞安再拿出手机核实信息,这是卫家调查的信息档案,正巧上面也有工地老板的家人信息。
“好感人的父子情,但你们父子好像关系一般啊。”
林速莱嘴唇嗫嚅:“你怎么知道啊?”
虞安语气寻常:“你家在柑市勉强有点脸面,卫氏查你家的消息还是很轻松的。”
对方腿猛地软掉,扶住沙发才堪堪站稳:“卫氏?!”
虞安刚才就在想,为什么林速莱要捞林汉呢?
他爸有刑事案件,又不会把他这个儿子一起枪毙。
虞安看资料,父子俩关系一般,亲缘浅薄。
人在钱面前,会下意识权衡利益。
钱是权利,人脉和快乐的来源。虞安从刚才开始,就不相信他的一句话 。
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皮鞋底面和大理石的碰撞声音发闷。
虞安身体挺直,转头看向楼梯口,是大哥下楼了。
两位保镖跟着卫长恒,显然刚才正在和他汇报工作,此刻紧随其后。
林速莱当然认识卫长恒,这次他多方打点,可有些熟人见死不救,部分朋友透露:不是不想帮,而是不敢帮!
大家不想为了他得罪卫家,本来他家涉及到刑事案件,干净人家都能躲多远躲多远。
真出手的话,到时候自己会被架在刀尖上,舆论一压,千夫所指。
林速莱的眼神在虞安和卫长恒之间打转,虞安和虞文清像,但不像卫长恒。
人在大脑空白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期盼有好的结果。
林速莱找卫长恒求饶:“卫总,您听我说,我爸他不是故意的,他当年只是糊涂了,他还赔了一大笔钱啊!是虞虎雄那个混混,他来假扮亲戚关系,把钱领走了啊。”
他心中不妙,向前一步,想要靠近卫长恒,近一步求饶,但被保镖死死拦住。
林速莱挣扎,按照卫家的挖法,自己爸干过的违法犯罪的事情都要被抖搂出来,绝对会被枪毙。
他害怕卫家挖出自己私生子的信息,然后让自己身无分文。
但是他的求饶,没有打动高高在上的男人。
卫长恒看了看虞安,而后吩咐保镖,自始至终都没有认真多看一眼:“让酒店的人把他扔出去。”
酒店经理听到通知后,立马领着安保过来。
正巧,林速莱认识酒店经理,急切地说:“是我,是我啊!林经理,我爸就是建业建筑集团的林汉啊!”
他打感情牌。
林经理在心中骂了这个林汉儿子一百遍,不是熟人!不要攀自己的交情!
林经理立马反驳,丝毫不顾及林速莱的情面。“你还好意思说林汗,谁不知道你爸涉黑啊!抢工地,贿赂,手中不干净!”
“把他有多远扔多远!不要脏了这里的地面!”
安保强行掳走人,经理转过身连忙替酒店安抚贵客。
虞安有眼力见,先一步开口:“熟人?”
而后,经理转过身,陪着笑:“打扰二位休息,这就叫人处理。”
别墅里清静下来,卫长恒和虞安往餐厅走去。
卫长恒边走边问:“问出什么了?”
虞安开口说:“他想捞他爸,不排除他是个不顶用的家伙,撑不起家里的产业,所以想让亲爸出来维持家里事业和人脉。”
毕竟一些公司的项目,主要靠人和打点,家里长辈死了,那就真完了。
如果林速莱能捞出来林汉,说不定还能洗白亲爸,也能代表卫家放过了他家,其他合作伙伴应该会给几分薄面。
虞安停顿了一下:“但是不排除他瞒着事情,一千万对于他家现如今的小微型产业,是一笔很大的流动资金。”
卫长恒嗯了一声,让人去查查。
生活助理端了早餐上来。
虞安低着头吃东西,第一次怀念卫家庄园里的那张大餐桌。
对比产生美,那张餐桌面积大,自己和大哥隔得距离远,不像现在,虞安动作拘束,生怕碰到大哥。
吃完饭后,不久,虞安收到了一份邮件,是一位下属打包发给自己的。
他查到了,经人说那对父子和原配有问题。
其实,他爸也不是早就想换孩子,而是原配生产时难产,虽然抢回来一条命,但孩子死了,也没了生育能力。
他爸就觉得不能绝后,再加上如果真没孩子,那原配家里强势,要从娘家抱养一个孩子!
他爸觉得要把钱留给自己的种,他不要帮别人养儿子!
虞安哦了一声,怪不得,还是钱惹祸。
卫长恒也看到了消息,对此只有一句话:“让他把钱打点出去,再把事情抖搂出来。”
有了卫家的支持,这一次,林速莱下午花钱找靠山的时候非常容易,几乎来者不拒,可是当晚天色没黑,他就觉得不对劲。
收了钱的人反手捐赠出去,然后举报了他。
虞安知道这消息时,正在别墅里等待卫家的人把水泥立柱挖开,找出自己生父的尸骨。
他去找了大哥,卫长恒正在书房里。
敲门进去,虞安道谢,而后说:“大哥,他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那个人的原配妻子。”
虞安算了算,私生子都三十八九岁了,对方的原配妻子,也有六七十岁,算老年人。
听说身体不太好。
知道这个消息,估计撑不住。
卫长恒抬眸,看着虞安:“警方之所以刑拘他,不只是虞文清的事情,因为对方还涉黑。而他的妻子,利益的共同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结婚将四五十年,吃住都在一起,一点都不知情吗?”
卫长恒声音冷漠了几分:“你同情她?”
虞安摇摇头:“没有,听大哥这么说了,我打消念头了。”
卫长恒眉头舒展,站起来,仰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暗淡,夜幕如墨:“工地那边挖遗骨的进展,明天上午结束,下午回去。”
虞安看向大哥,因为卫长恒可以调动卫家的人,可以多方进度一起推,所以事情进度很快。
比如,他们在这边处理。
而江城那边,卫沈已经把当着虞老爷子的面撕掉族谱。
气得老爷子又又又中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进了医院。
他心心念念的好儿子被关,季老太太被关在警察局里。
家里还有儿媳妇和孙女。
可虞小香的男朋友把婚退了,长辈造孽,她家太乱了。
而且,她是实打实享受了虞文清那二十万的获益方,她吃穿用度,她妈可是不亏待她的。
要不然的话,当年,他家穷到要卖孙女才能吃饱饭的家庭,怎么能让她过得这么舒心?
听说男方要退婚,卫沈还去掺和了一脚,拍了段视频给虞安看。
虞小香她妈说男方渣男,不爱自己女儿,道德绑架骂人。
虞小香在一边哭。
卫沈说虞小香和江花如果有良心的话,就应该主动退婚,不要让别人难做。
她们不主动退婚,让深爱的人痛苦,说明什么,说明不够爱!
她都不够爱男方了,还要求男方爱她,这又说明什么,说明她家自私自利啊!
气得江花涨红了脸,虞小香虽然要了三十万彩礼,但都被爸妈拿走,最后卫沈看了大半天热闹,让江花把钱吐了出来。
她哭天喊地,说虞老爷子还在医院里要钱治疗,说自己家里可怜。
卫沈让她上网求助,卫家会把他家的事情贴在相关捐款链接下,这么可怜的话,肯定会有热心网友捐赠。
江花不敢,真这样的话,就社死了。
她没钱,懒得管医院里的老爷子,不交医疗费直接把老爷子拉回家里,只管饭,不管他病,之后再中风就全靠撑。
虞安看完了视频后,本想把分享给大哥看,但大哥不喜欢这些家长里短,卫家就足够他忙了。
卫沈他爸私生子的事,当年还是大哥出面处理,气压低了半个月。
让虞安一度以为自己要被扫地出门了。
虞安也不给谢绯看这些视频,小弟还以为二哥在外面打黑工,感冒药花了三十块钱,又退了虞安十六块钱。
还有四块钱,是他坐公交车去药店的车费。
而且,虞安知道自己只是得益于大哥相助,也不算回到卫家,免得让小弟误会。
或许事情解决得很轻松,虞安睡了很香,第二天,有人送来了骨灰盒。
“虞先生节哀。”
虞安诚恳接过,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父亲,很轻。
对方说:“抱歉,爆破过程中,造成了一些损失。”
虞安客气说:“您尽力了。”
等人走后,卫长恒站在虞安身旁,垂眸,压低声音:“还好吗?”
虞安点点头:“还好。”
虞安笑了一下:“大哥,如果我过得很清苦,或许我会很想我的父亲,但是我妈没饿着我和小弟,后来又来了卫家。”
“比起难过,我现在更多的是气愤吧,就像看社会新闻,我听说有工友站出来说我爸当年在枕头下留了一些钱,本来是要寄给我妈做生活费的。但是工地附近没银行,不方便,他没寄出来。”
“后来,他死了后,虞家人连遗物也不要,拿着钱就走了。工友发现了那个纸包,本来想给我妈的,但他联系不上人。”
“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待他的一生,我只是怕我妈很难过。”
多亏卫家查了出来。
虞安轻声说着,卫长恒站在一旁,没有看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说完后,虞安补充了一句:“大哥,这件事情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卫长恒回答:“还好。”
虞安说:“对不起。”
卫长恒嗯了一声。
下午五点,虞安把骨灰盒递给一位墓园的工作人员,低声说:“劳烦您转交给谢女士。”
谢女士是指谢妈妈。
对方点点头:“虞特助请放心。”
卫长恒留了人在柑市,专门处理一些零碎的收尾工作。
卫家来得匆匆,去得匆匆,就像当年虞文清打工来到这座城市,又很快从这座城市消失。
卫长恒的车开回出租楼楼下时,已经凌晨三点,外头噼里啪啦下着大雨。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车灯还亮着。
虞安撑开伞下车,站在雨中,背对着车门,他本应该直接上楼。
卫长恒看到雨中的虞安,身形被雨水弄得模糊,青年回头看了一眼,雨伞遮住了他的表情。
虞安随后走进雨中,走进楼里。
虞安走了几步,又转身折返,小跑着到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的车还没走,虞安走到车门边,等待了一下,车窗放下,卫长恒在看他:“落下东西了?”
虞安笑着弯了弯眼睛,小声说:“大哥,我可以请你上楼吃点东西吗?”
虞安以为他会拒绝,以前都是假邀请,但今天是真心实意的……
雨声啪嗒中,虞安听到男人沉沉地嗯了一声:“好。”
虞安帮忙拉开车门,和他并肩上楼。
时间太晚了,楼道里静悄悄的,虞安似乎能听清大哥的呼吸声,楼道很窄,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卫长恒走在背后,虞安脚步有些乱,进了门,烧了一壶热水,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大哥面前的茶几上。
虞安准备煮点热饮,在厨房削苹果和梨,准备煮点红酒喝。
谢绯这几天都在学校吃饭,没有动冰箱里的菜,沙发上还有他没干完的货,虞安准备等会儿帮他做点。
过了一会儿,煮锅咕噜噜冒泡。
卫长恒走过来,说:“你在走神。”
他挨得很近,虞安吓了一跳,卫长恒把他拉到一边,学着虞安之前做过的动作,把燃气灶调到小火。
卫长恒把手从虞安的腰上放下来。
虞安回过神,给大哥弄了一杯热红酒。
大哥不怎么喝红酒,他对红酒不挑,用卫长恒的话说,红酒的差别煮过之后差别不大。
只要不是勾兑的就行。
虞安倒是不至于买假酒,这红酒还是上上次卫沈和付之来看自己时,带来的礼物。
酒的品质不错。
卫长恒喝了一点,虞安松了一口气。
深夜,谢绯还在房间里睡觉,小朋友太累了,虞安也不敢大声说话,卫长恒沉默寡言,两个人相对无言。
虞安喝了酒,身体暖和后,也有点点醉意,抿了抿唇,说:“大哥,我妈是不是不可能和卫叔叔在一起了?”
卫长恒看着他,顿了一下,没有说别的,回答他:“消息被我压了。”
虞安手指摩挲着杯子,看着里头红色的酒:“大哥帮我很多,但我想,应该是压不住的。”
卫家注重脸面,所有的卫家人都在竭力压抑,让自己不要爆出负面消息,以免被卫家抛弃。
卫叔叔当年要和妈妈结婚,卫老爷子直接扣他零花钱。
虞安那时还小,不懂,总是听到卫家同龄人会口无遮拦地告诉自己:“真丢脸,娶了一个二婚的!”
虞安不明白有什么丢脸的。
后来才明白,对于卫家的人来说,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利刃。
比如说卫叔叔被卫老爷子抛弃后,他手中的一切权利和股份就被卫家二伯蚕食了。
别人会放大,不断地放大。
就算没有影响,他们也会想办法让这件事情产生负面影响。
他们都在想尽办法讨好掌权人,之前是卫老爷子,现在是卫长恒。
虞安轻轻抿了抿唇,看着桌面:“大哥,你会阻拦卫叔叔和我妈吗?”
卫长恒沉默了一下。
虞安摸着杯子,直到杯子的红酒温度降低,说:“大哥是不反对了。”
虞安习惯套话,用反问的方式来套卫长恒的态度。
卫长恒开口:“我无法掌控别人的感情,和我无关。”
卫长恒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开。
虞安开心地送大哥出门。
翌日清早,谢绯看到二哥回来,激动地抱住他,哭诉说:“二哥你打工回来了,你去哪里蹭饭吃了?”
虞安窘迫地嗯了一声。
虞安问谢绯:“学校有没有被欺负?”
谢绯顿了顿,说:“没有,老师让班长和纪律委员帮我。”
虞安蹙眉,有些不信,盯着弟弟。
小弟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们说一些风言风语,说妈妈的事情,说卫家不要妈妈。”
虞安沉默片刻,叹气:“小绯,没有要不要的说法,妈妈和卫叔叔是自由恋爱,就像妈妈和我们的父亲一样。”
谢绯点点头。
虞安多问一句:“李平乐没来打扰你吧?”
谢绯红了眼睛:“李哥结婚了,他原来真的不爱我,可是之前他还说要和我一辈子。”
虞安克制住想笑的冲动,假模假洋地安慰了一下。
然后,虞安果断地送弟弟上学,让他滚进知识海洋。
还能纠结爱不爱,虞安觉得弟弟的螺丝还得继续打。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书店里工作的虞安接到了卫长恒的电话:“你说中了,过来卫家一趟,你妈也来了。”
虞安立马反应过来,是卫家要“讨论”卫叔叔和妈妈的婚事了。
虞安快速出去,准备打车,但卫家的司机来了。
司机笑着说:“虞特助,卫总让我来接你。”
虞安立马坐上去,挺好,打车去卫家挺贵的。
虞安猜出卫家人要干什么。
卫长恒调动人是他的权利,但是再怎么压制,都没办法做到密不透风。
只是没想到卫家那群家伙这么着急。
卫长恒和卫叔叔没有太多感情,他们只是不希望虞文清的事情影响到卫家,又或者说不希望影响到卫长恒。
车开回卫家庄园,虞安来得匆忙,边走边整理着装。
走到客厅的时候,虞安放慢了脚步,偷偷看了一眼,客厅里一堆人,眼熟但不熟。
逢年过节才见一面的人,大多数时候,大家各自在岗位上待着。
卫长恒坐在沙发正中间。
虞安在家里住了十年,熟得很,观察一下后,偷偷摸摸挪到李管家身边,吓了李管家一大跳:“虞安,你怎么溜回来了?”
虞安小声说:“大哥让我回来的。”
卫沈不在,虞安的妈妈还在路上。
过了一会儿,卫沈跟着他爸走过来,还有另外三个私生子。
就属他家最闹腾。
卫家三伯一来就装腔作势:“还没结婚就这么大张旗鼓,居然调动卫家的人啊,虞安,你有点嚣张。”
虞安莫名被点名。
有些人表情压抑,露出了“卫沈也参与到虞安的事情中?”的微妙情绪。
一起看向虞安。
虞安默默往大哥背后躲了躲,这群人估计都是只知道一知半解。
有的人知道卫沈出手了,有的人知道卫家那位明叔参与其中……
像卫家三伯,他都好几天没看到天天回家挑事的儿子,这就是他用眼睛看到的信息。
卫长恒再神通广大,也不能伪造一个卫沈放三伯家里成功骗他。
众人心虚地收敛了目光,要偷窥虞安,就得不经意扫到卫长恒身上……
咳咳。
背后,虞安又偷偷地挪动脚步,卫长恒略微抬头,眼角余光扫向右后侧的虞安。
嗯,很会找地方。
卫沈在一旁无语地扯扯嘴角,没有阻止蠢货爸爸的发言。
卫长恒出手的事情,大家不知道,大家只知道卫家的员工最近为虞安忙活。
卫沈和虞安属于虽然会呛声,但工作上还是互帮互助,不会使绊子的。
虞安看了大哥一眼,保密消息真不错,都没怀疑他,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卫家三伯壮了壮胆子,说:“虞安还不是卫家血脉,他都能用卫家的人,那我儿子凭什么不在卫家任职?”
他认定虞安长袖善舞,让卫沈办事。
他知道今天,大家是来处理卫叔叔和谢妈妈的关系,现在谢妈妈有感情纠纷,时机合适。
卫家三伯觉得自己应该能插一脚,开口给三个私生子谋求利益。
卫家三伯笑着看向卫长恒:“长恒啊,你看,你那三个堂弟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就安排一两个职务啊,不要多的,就给他们安排个分公司的经理当一下。”
卫长恒当年为了安抚卫沈妈妈的娘家,第一:孩子都十几岁了,他们也不能塞到娘胎里弄死,卫家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他们要是不满,可以自行处理,卫家不插手,不追究。
但那边想闹大没有用,于是卫长恒处理了三伯的破事。
表示卫三伯可以养孩子,但卫家不会给任何权利,并且保证卫家三伯手中拿捏着的卫家部分产业的管理权,会逐步移交给卫沈。
卫沈和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关系都还不错,这种处理办法保证了卫沈的利益最大化,日后也能扶持那边,所以娘家表示可以的。
卫沈起初非常生气,但是他爸给三个儿子报了贵族学校,卫家一抽走权利,他爸养私生子就十分费劲。
他的三个弟弟陆续转到普通的公立学校,教育资源滑铁卢,考的也不好,更无法出国留学镀金,卫家断了资金,卫家三伯就只能拿存款养人。
这些年,卫沈坚持每天回家一趟,不为别的,更不是培养父子关系。
他要回去对账,别说拿钱了,他都不能让他爸和他的三个弟弟多吃一口不属于他们自己的饭菜。
卫长恒蹙眉,眼神冷漠地看向卫沈。
卫沈懂了,身体一歪,靠在爸爸耳边,非常小声地劝他:“爸,别逼我在大家面前扇你。”
第23章 (三更合一)
卫沈的话一说出来,他这个找事的亲爸立马变了脸色,不敢再撒泼,识趣地躲在一边。
卫三少爷在“劝”人这一块上非常有天赋。
这也是卫长恒用他的点,换一个道德标准高一点的卫家人来干,说不定真会被道德绑架。
但卫沈不会,他有病。
卫家园林的客厅里,在场的卫家人非常多,有人强忍住嘴角笑意,也有人不想看卫家三伯这个废物,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卫家三伯想借虞安作为卫叔叔继子这件事情,强行给他本人的私生子要好处,但只会自讨苦吃。
虞安是准继子,是卫长恒的准弟弟,不是卫家三伯偷偷摸摸包养小情人,然后被小情人背刺养出来的私生子。
倒也不算背刺,算是卫家三伯的报应。
大家也不给卫家三伯面子,他算个倚老卖老的破烂东西,手上的公司也没了。
不过,卫长恒在现场,众人噤声,不敢多说。
卫家没人怕卫家三伯,但是忌惮着卫长恒。
因为大哥亲自处理此事,他在现场,虞安虽然觉得气氛压抑,但好过看某些自视甚高的卫家人吵闹不停,颐指气使的嘴脸。
卫家情况特殊,卫老爷子生前就把手中的权利高度抓握在自己手中。
随着后辈增多,他一步步放权,但他知道一碗水端平,是不利于卫家发展的,所以他敲定继承人后,才把权利分散。
比如说,卫老爷子假设要创办一家公司,做大做强,确定该公司是行业内的top级别,就会把公司给一名子女。
但只给不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股权。
而卫家主家和支持主家的股东拿到的股权要超过百分之五十一。
威严是无法让众人信服的,只有权利才是最大化。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主家闹翻,相当于大股东撤职了。
不闹翻的话,如果公司经营上有问题,资金周转不过来,卫家直接注入资金盘活新公司。
虞安偷偷摸摸侧头看向大哥,卫长恒正在闭目养神,面无波澜,看不出被气,还是不想和这些人起纠纷。
十几分钟后,卫叔叔和谢妈妈走进来。
今天,谢妈妈穿了一套小香风的长裙,盘着头发,看到虞安在现场,朝人开心地笑了笑,虽然没喊喊出声,但还是比了个虞安的口型。
虞安看到后,眉头舒展,妈妈心情不错,早就做好了准备。
两位长辈落座之后,由一名长辈率先拉开话题。
他用词比卫家三伯委婉多了:“谢女士,虞安,对于虞文清先生的事情,我们倍感惋惜,这件事情的社会影响较大,有媒体察觉到卫家的人一直在协助警方破案,试图制造话题。”
“我们当然相信虞文清先生和警方,也认为此事爆出去后,不会影响到卫家。但……”
他停下来,虞安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爆出去,没影响;不爆出去,也没影响。那为什么要爆呢?万一卫家支持虞文清,结果警方查到最后,发现虞文清不是好人呢?
到时候卫家平白无故被牵连。
因为涉及到利益,所以他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可能出现的事情。
虞安没有说话,看向妈妈。
谢妈妈起身,轻轻点点头,态度客气:“明白的,既然得了大家的帮助,感激都来不及,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等妈妈开口后,虞安才接话:“感谢大家的关心,目前父亲的骨灰已经被安置,事情告一段落。”
虞安的意思是事情了结,日后不会再翻出来,不会再缠着卫家。
大家就算担心卫家受到影响,但事情还没发生,还没发生也就无法“痛击”。
虞安的话,也算是安抚了众人的不满。
有人转移了话题,笑着说:“卫三叔刚才的话,让我有些好奇,虞安,你是怎么安排卫家人的?我听说卫明帮你忙了。”
这人这么一说,现场小声喧闹起来。
什么?
卫明?明叔!
卫明年过半百,接过了他父亲生前的关系网,是卫长恒用来处理违法涉黑的刺头人物时,常用的一柄剑,拿捏着不少人的软肋。
话音刚落,卫家三伯猴子一般窜起来:“不是卫明啊,是我家卫沈出手帮虞安的啊?你消息靠谱吗?”
对方一哏,翻了个白眼,而后反应过来:“卫沈也插手了,我这边的消息是明叔帮了一个小忙啊。”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卷发红裙女人听着对话,分析局面。
她小声呢喃,面露不解,她本人倒没准确消息来源,但她手中的爆破队被借用走了,负责弄出虞文清的尸骨。
每个人知道的消息都不相同。
卫家三伯一看就更跳了:“长恒啊,虞安他都还算不上您的继弟,他居然喊动这么多人,太恐怖了!”
“咱不是说别的,他在卫家这十年,人脉发展得居然这么恐怖!这是要翻天啊!”
卫家向来求制衡,大家相安无事地过着,处理自己手头上的公司,分的钱也不少,公司缺钱了找卫家审批。
想自主创业也行,但自主创业不给卫氏集团股权的话,那卫氏就不会投钱。
如果想做卫氏的竞品,那卫氏集团就按照“商业竞争”的流程走一走了。
现在,虞安一个毫无血缘的人在卫家耀武扬威,卫家三伯再看向自己的三位私生子,因为卫家答应了卫沈母亲的娘家,要扶持卫沈,所以一直打压自己的这三位儿子。
导致他们二十多岁了,碌碌无为,前段时间,小儿子想创业把卫三伯的积蓄拿走,结果赔个精光。
卫三伯坐不住了。
但在场的其他人反而没那么跳,一个个低着头。
卫三伯还要说话,卫沈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抽上去:“你没脑子啊,虞安的人缘再好,至于让这么多人出手吗?”
“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就你特么的没看出来,你还学别人养私生子,他们没出息纯属是遗传了你和你那几位小情人的蠢。”
啊一巴掌刚甩下去,坐在位置上的卫长恒缓缓开口:“三伯,我喊人帮忙的,你有意见?”
卫家三伯本来怒气上来,又被甩了一巴掌,被儿子指着鼻子骂,气得要炸。
现在,自己可算是有理一回了!
但卫长恒的话让他当场宕机,睁大眼睛看着卫长恒,有些不敢置信。
众人低头不语。
虞安也默不作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鞋子,窘迫中,摩挲着自己的指节。
一个个都是聪明人,再蠢的人,把他扔到公司里担任个职务,享受享受职场上的勾心斗角,混个几年,也能勉强开窍。
虞安垂眸,站在沙发后面,挨着大哥,可以看到卫长恒的发丝,上面还有发胶的痕迹,发型很好看,被人仔细搭理过。
虞安也是来到卫家,见到大哥,才知道什么叫做全身精致,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
自己在这里混了十年,也学到了一些人情世故。
但自己毕竟没有卫家血脉,大家憋着法子终于找到理由挑明了。
卫叔叔和妈妈在一起这么久,总要有个说法。
以前能忍,是因为谢怜晴谢妈妈带着两个儿子,也就在卫家混个衣食住行,用的是卫长恒的钱,后来,虞安毕业工作,在卫氏干的不错,升到了行政部的部长这一块,待遇近一步提升。
有理有据的,大家也不好说些什么。
可现在,触碰到他们核心利益了。
卫长恒开口的,大家不好多说,但总要谢妈妈给个态度,虞文清怎么回事,卫叔叔呢?
他们可不希望因为她,卫家的八卦新闻多了一笔。
谢妈妈笑了一下,又坐下来,神态轻松。
虞安看妈妈没事,去看卫叔叔的表情,对方也没有波动,应该商量好了。
谢妈妈笑着说:“这些年感谢大家的照顾,虞文清的事情给大家带来麻烦。我和卫先生商量了,聊了很久,如今虞安和小绯都长大了,能独当一面,日后就不劳烦卫家了。”
虞安脸色一变,妈妈要和卫家脱离关系了?
这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却明明白白。
虞安朝前走了一步,被沙发挡住,卫长恒低声说:“别急。”
虞安嘴唇嗫嚅。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在自己的印象中,妈妈和卫叔叔感情很好。
但没想到刚才那番话说的,好像当年她是为了孩子才和卫叔叔才一起的。
又或者说,虞文清的事情总要有个着落。
总不能让别人日后念叨起来,总把虞文清和卫家扯在一起,谢妈妈就是其中的媒介,她想亲自断开。
这些年,谢妈妈和卫叔一直没有公开过,只有卫家人知道。
这是卫老爷子对他的惩罚,惩罚卫叔叔当年不愿意商业联姻,惩罚他无法继承家里的产业。
当然,卫老爷子也留了一点后路,他在某个观念上和谢妈妈态度一致,非要的闹大的话,只会让其他人知道豪门八卦,当时的虞安和谢绯还在上学,势必会影响到两个孩子。
虞安抿紧了唇瓣,如今,妈妈在大家面前这么说,相当于是彻底断了和卫家的联系。
事出突然,大家也没想到谢怜晴会这么说,有些人脸色一变,不满意这个结果。
卫长恒帮虞安的事情,虽然是他的权利,但是也是一个口风,其他人的私事日后求到卫长恒头上,也算是有依据了。
他如今能帮虞安,那就说明有操作空间,卫总也可以帮帮其他家族成员。
但如果,卫长恒出手帮虞安父亲,前提是他想要谢妈妈和卫叔叔分手呢?
是要付出代价的!
卫长恒不是慈善家,他不会看谁可怜就出手帮忙,此举让大家明白,少动不该动的心思。
谢妈妈的一顿话,让一些人哑口无言。
如果他们单纯觉得谢妈妈带着两个儿子在卫家吃喝,现在不爽,真找她退钱,大家还有话说。
但大部分过来的目的是看卫总的态度。
现在态度明确,想无偿求卫长恒处理私事,门都没有!
没人在意那三瓜歪枣的钱,原始目标失败了,他们再绕回去谈钱就纯属在撒泼打滚。
虞安有些晃神,看着众人客客气气地起身和大哥打过招呼后,各自回家。
卫长恒和卫叔叔上二楼书房,聊事情了。
虞安目送他俩上楼,卫叔叔明显满脸的不情愿,但硬着头皮和亲儿子上楼聊天。
他俩背影一消失,谢妈妈就开开心心地窜过来,她这次不用回和卫叔叔回他们在外市的小家。
谢妈妈笑着说:“小虞,妈妈这段时间要先跟着你一起住了。”
虞安嗯了一声,小声问:“妈妈,你和卫叔叔真的……分了?”
谢妈妈语气轻松:“能怎么办呢?你也知道卫家的情况,卫老爷子生前不想给儿子们分家,现在利益都扯在一起了,这次你大哥帮了咱家这么大的忙,咱家也不能一直麻烦对方的。”
虞安抿唇嗯了一声:“这段时间,的确辛苦大哥了。”
由于卫长恒没有让他俩留下来,当李管家邀请母子俩吃点东西时,虞安拒绝了。
一位姓康的生活行政走过来,客气地说:“虞先生,您的房间里还有一些衣物,需不需要带一些走?我已经为你整理好了。”
虞安刚想拒绝。
对方继续说:“卫总特地说的,那些衣服也用不上,给你也无妨。另外,如今三月倒春寒快过去了,四五六月天气见暖,我想您应该需要一些轻便的衣服。”
虞安这才点点头,大哥说的,拒绝别人的好意算是一种得罪。
大哥不喜欢别人的拒绝,因为卫长恒也不需要怎么给别人送礼,如果真送了,而对方不要,就不仅仅是客套的情况了。
虞安让妈妈在楼下等等自己。
他跟着行政再次走进自己原来的房间,是一处套房,房间很大,专门的衣帽间。
虞安在卫家生活了十年,毕业前是每个月一套正装,毕业后进入卫氏,按照每个月四套正装的服装标准,如今他也有一百来套正装。
还没算上大大小小的家居服,贴身衣服,袜子鞋子等等。
生活行政已经打包装好了两袋衣服,不多,但挺合适,虞安心道再多点,自己那老破的出租屋里都放不下。
虞安提着衣服下楼。
谢妈妈说:“你大哥虽然脾气奇怪,但他对你还是挺好的呀。”
虞安笑了一下。
谢妈妈抱住虞安:“我们小虞向来好人缘哈。”
虞安被她逗乐了。
卫长恒又不缺钱,说实话,他还真看不上这些衣服。
家里的每周的鲜花都要花掉几万块,有一期,花艺师准备做油画质感主题的插画作品。
全用了特殊的进口花材,一支一两百,花掉了几十万。
那时候,虞安还担心超预算了,找大哥问一下,对方头也没抬,只说了行。
虞安带着谢妈妈回出租屋。
家里,两室一厅,谢绯和虞安以后要一起睡。
所以他俩住大房间的大床,谢妈妈住在小房间小床,这样正合适,谁都不觉得挤。
谢妈妈刚来,没准备什么东西,虞安给她买了不少新的生活用品。
谢妈妈还很疑惑,因为谢绯也给她打过电话,说二哥现在多么多么可怜,手上没钱,家里的开支好大,一天要花一百多块钱。
虞安解释:“我手上是没有多少存款,但我工作还行,之前在卫家工作,学到了不少技能,所以赚了一些钱。”
虞安这两天在忙爸爸的事情,手上积攒了不少单子,他明天还要去书店把货物发出去。
他生意挺好的,就是零碎了一些,有时候一些书的提成加差价,可能也就两三块钱。
但一块钱一块钱的攒,也不算少了。
另外,虞安看看日期,快到月底了,虽然本月自己没在卫氏干多久就离职了,但是他属于被辞退,会有N+1的赔偿。
他偷偷和还在公司里的朋友袁乐联系上,对方打听了一下,不会克扣虞安的辞退补偿。
当然,虞安想着如果卫氏真不给,自己就给大哥打电话,话里话外提醒一下。
毕竟赔偿金都有十几万。
如果大哥说衣服抵债,虞安保证麻溜地把衣服退回去选择要赔偿金。
他倒是想高风亮节,表示吃喝卫家这么多年,不但不要这笔钱,反而还会给卫家钱。
但等日后赚到钱才说吧!
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还惦记着有的没的。真把自己饿死了,那就真的一分钱都还不了大哥。
当晚,谢绯从工厂打螺丝下班,看到妈妈出现在出租屋里,惊愕了半天。
虞安三言两语,简单地说了事情前因后果,但抹掉了虞文清的事情,只说妈妈是因为某件事情不得已暂时离开卫家。
谢绯当即就哭着趴在妈妈的怀里,泣不成声:“是因为我吗?”
虞安看小弟脑子没转过弯,没想明白为什么头两天二哥突然消失外出,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卫长恒当时不把妈妈一起赶出来,而要拖到现在。
但虞安不解释。
谢绯是应该多哭一点,倒一倒脑子里的水。
谢妈妈也不说,笑着安慰儿子:“小绯,别哭了,不关你的事情,卫家其实也不在意李哥的事情。”
要不是李哥用谢绯的名头,在外面攀卫家关系,卫家才懒得管谢绯死活。
谢绯觉得他俩在安慰自己,哭着去厨房做饭去了。
虞安还收到了他今日份的工钱,三十八块五毛六分钱,最近他正在工厂焊螺丝了,就是一个机械件,把螺丝放进孔洞里,然后拿机器协助拧紧。
具体是什么,虞安不清楚。
但挺难做的,工价也不高,谢绯干了几天后手脚熟练,但每天七点干到十点,三个多小时后,时薪也勉强上了十块。
虞安收下三十八块五毛六分钱,溜达去厨房,说:“明天中午吃完饭,可以出校帮二哥去寄点快递吗?”
谢绯点点头。
虞安没说寄快递是生意,谢绯还以为是书店的工作,一想到二哥中午休息还得干活,眼泪又往下掉。
他哭得伤心,但哭起来是真的好看,少年人还没张开,又因为长得像妈妈,遗传了几分可爱,眼睛一红,嘴巴一瘪,一边哭一边切菜。
谢妈妈还以为他在切洋葱,说:“切洋葱记得在水里切,可以不辣眼睛。”
谢绯强忍住:“妈妈,我没有在切洋葱。”
虞安在一旁补充:“他就是纯哭。”
谢绯哽咽说:“如果李哥没骗我……”
虞安看了看手机里的三十八块钱,打断他,说:“小绯,要是中午没事的话,以后都出校到书店给二哥帮忙吧。”
还是活干少了。
谢绯愣了一下,委屈说:“书店的工作这么辛苦的吗?”
二哥在卫氏还能准时上下班呢。
虞安思索片刻,说:“赚钱,总要付出点努力的。”不多卖点书,怎么拿提成,怎么赚差价?
谢绯含泪做完了饭。
一家人吃了顿饭,不得不说,谢绯恋爱脑,为了渣男学做饭,现在手艺挺好的。
翌日一早,虞安躺在床上,思考一个问题。
昨晚,谢绯说感冒快好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提前吃感冒药的。
虞安头晕目眩地起来,脸色难看地坐在床上。
他感冒了。
又或者是连续两天马不停蹄地处理爸爸的事情,几乎都是在车上过的,身体情绪波动大,现在一放松下来,就开始发烧了。
但他没和谢绯说,先去洗手间看了看镜子,不伸手摸的话,看不出异常。
要是在卫家,他就直接找家庭医生,在这里,只能去社区诊所或者小医院。
中午,虞安让谢绯自己一个去搬快递,谢绯请假出校的理由也非常实诚,他直接表明自己要去书店帮二哥打工,希望老师批假一小时。
班主任听了纪律委员说这家伙是因为和大他六岁的社会男青年出柜,才和家里闹翻,怕谢绯跑出去不是打工,而是和男的幽会,所以先给虞安打了电话。
确有此事后,班主任才签字放行。
不过,班主任还是派了两位班委过去看着。
医院里,谢妈妈带着口罩,看着虞安靠坐在走廊的床上,说:“小虞,你中午想吃什么,妈妈回家给你做。”
虞安头晕,说:“想吃水煮荷包蛋,瘦肉汤,可以吗?”
谢妈妈哎了一声,看了看时间,还得再吊水一个多小时,足够她回家一趟了。
虞安把水杯放起来,拿着吸管吸了一口,又放到一旁。
他低头看着手机,回复顾客的问题。
有顾客问:“你们这里,这套漫画有吗?还有周边送吗?或者你可以把书店的角色群像宣传海报给我邮寄五张吗?我想做吧唧。”
她在网上买也有海报送,但在虞安这里买的话,可以有推拉空间。
虞安想了想,说:“不太多了,三张可以的。”
谢妈妈一个小时后就回来了,看虞安嘴唇发干,一门心思在打字,拿起水杯:“虞安,来,喝点水。”
“这都多少年没生病了,哎,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谢妈妈感慨,她想起了小时候带着虞安的日子。
她也是生孩子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心脏有问题,以前还以为是打工太累了。
好在虞安出生后,很乖很听话,也不怎么生病。
虞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谢绯在把快递寄出去后,才知道二哥生病的,火急火燎地过来,虞安正在和某个写策划案的员工交流。
对方希望虞安提供一些大公司完美的案例分享。
虞安表示自己有,但需要谈价格。
虞安不会把卫家的资料泄露出去,但他可以照猫画虎改一改,这位顾客主要是想看看策划案中,活动布置时需要注意的点,还有一些前期准备,正好虞安直接有对接过。
这些活动行程的细节点,虞安参与过挺多次的。
这是一个大单,虞安看对方成交概率很高,所以认真地聊着,和对方互相推拉。
虞安抽空吃了饭,谢妈妈说准备下午给他煲蹄花汤补一补,但由于需要熬煮一定的时间,谢妈妈询问虞安后,就回家去买材料熬汤了。
谢绯寄完快递,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坐公交车过来。
过来时,虞安渴得厉害。
虞安正在打字,说:“小绯,帮我倒点温水,我喝一点。”
谢绯照做。
尾随其后的两位班委,交流:“谢绯看起来挺听话的。”
纪律委员说:“他家里人才是真脾气好,看到他出柜一个又矮又丑的男人,当时不气得抽死他都算是温柔了。”
班委说:“那我怎么听说,他那位有钱的大哥把他赶出去了。”
纪律委员回答:“对啊,你看,没打死他,还不是好脾气的,要是我爸,皮带都能抽断三根。”
班委说:“学校有些人说闲话,这才是班主任让我们看着的原因吧。我怎么看着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些人说的话很难听。
听说谢绯的亲妈被赶出来了。
有人说他妈是小三,当年了很多年的小三,现在,年老色衰。
消息来源不可证,但是在校园这个小圈子里,传个谣言从来不需要去验证。
谢绯其实不怎么和同学们往来,他算是插班生,听说联考校考都不错,只要文化线过线就行,之前有点悬,但最近努力了一把,倒是提分了。
班委抓了抓脑袋:“听说隔壁班的那个校霸要打他,你知道啥消息吗?”
纪律委员开口:“好像是说他喜欢的女生给谢绯写过情书,现在要帮女生报仇。”
“啊,那女生知道吗?”
“知道,但不是她的主意,是那校霸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那他报个鬼的仇。”
“找个理由打看不惯的学生罢了,之前谢绯不是经常豪车接送,有一次一个星期,一天一辆豪车。”
学校是贵族学校,但鱼龙混杂,谢绯在国际班二班,现在他打工赚钱的消息被人知道了,有些人 就开他的玩笑,一直说一直说,莫名的就对他起了厌恶。
再加上有些有钱子弟在说谢绯家里人的事情。
还没传开,但班主任早就处理了一些乱传谣言的学生,所以她才会不安心地派两个相信的学生盯着谢绯。
他俩虽然高三,但已经保送某校,现在还在学校里待着只是为了正常的社交。
在家里没啥好玩的,旅游也得和朋友一起去才有意思。
不远处,医院走廊。
这边,虞安直接借着谢绯的手,吸了一大口水,而后继续看手机,提醒谢绯:“我明天中午还得过来挂水,小绯,辛苦你寄送一下快递了。”
谢绯点点头,他没呆多久,他下午还得去上课。
离开的时候,谢绯不打扰正在工作的二哥,他没问二哥在忙什么,可能是书店店长给他布置了新任务。
虞安没注意谢绯离开,过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抿了抿唇,还是有些渴。
眼角余光看到水杯递了过来,心道谢绯挺懂事……
虞安张嘴咬住吸管正要喝,抬眸一看,卫长恒居高临下地看着人。
卫长恒低头,看向面前的虞安,脸色有些不太好,唇瓣没什么血色,但脸颊有些不太正常的红晕。
虞安睁大眼睛,诧异地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睛眨了眨,确定没看错后,咽下口中的温水,犹犹豫豫地放开了吸管。
虞安偏头看向一侧,不再看大哥。
他正在思索一个问题,自己病到出幻想了?
卫长恒看向被虞安微微咬扁的吸管,再看向虞安喝水后,略带水色的唇,看起来好了点……
医院里人不少,但这个时候,都是一些附近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只觉得这俩小伙子帅,看他俩这样子,关系可真不错,但没多寻思。
隔壁床的大叔瞥了一眼,这生病的小伙子一中午,起码有三波人来看他了,嚯!这人缘真好啊!
半个小时后,虞安拔了针,坐在大哥的车里,对方送自己回家休息。
虞安挤在另一侧窗户边,脸向着外面,大脑疯狂思索。
大哥怎么会到那个小医院去的?总不可能是巧合啊,也不是卫家的产业啊。
过了一会儿,卫长恒开口:“虞安,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情,所以忧思过重生病了?”
虞安小声解释:“没有,是被谢绯传染了,昨晚睡一屋。”
卫长恒嗯了一声,过了一下,又说:“卫家不会再追究虞文清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虞安愣了一下,卫长恒没相信自己是被谢绯传染的啊。
算了,大哥有时候也一根筋。
虞安没解释,毕竟和大哥纠结自己感冒是因为被人传染,还是忧思过重,压根就不是重点。
虞安说了句好,也没问大哥为什么过来,人既然都来了,和人相处时,少问为什么。
尤其和卫长恒相处的时候。
虞安靠在车窗上眯眼休憩,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家楼下,虞安提着自己的一小袋药下了车。
等卫长恒的车一走,虞安立马拿手机给付之发消息:“付之,今天不是你的白班吗?大哥,他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你也没提前通知我。”
“付之,我在车上没看到你。”
很快,对方打字又删除,虞先生又坐上卫总的车了?
付之回复了一条消息:“卫总让我调走,先去集团的行政部借调一个月。”
虞安疑惑不解:“为什么?”
付之干了挺久,也很了解卫长恒的一举一动。
付之说:“我也不知道,但我问了卫沈。”
虞安打字:“他怎么说?”
对方迟疑了一下,发过了一段文字:“卫三少爷说,可能卫总看出我俩和你狼狈为奸,天天给你传消息。”
付之补充:“你别去联系卫三少爷,他现在正在气头上。”
卫家三伯一闹,卫总先让他回去处理好他家的事情。
结合付之被调走的情况,卫总大概率是在罚他和虞安私底下往来的事。
付之联系他的时候,卫沈说虞安再找他要消息,他就弄死虞安。
虞安默默地收起手机,本来大哥过来吓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悲伤,这下子好了,悲伤的人变成了三位。
有伴了。
但毕竟是自己的事影响了付之,虞安发消息:“等大哥消气吧,对了,卫沈不气了后,我请你俩喝酒吧,反正大哥都知道。”
卫长恒不会一件事罚两次,他有原则,而且没有必要。
再加上这件事情不是大事。
所以付之同意了:“嗯,好啊,聚一下放松,最近挺累的。”
虞安打了个喷嚏,心道大哥最近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没有对象,单身久了,性情都反复无常。
第24章 (双更)
虞安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用力地咳嗽两声:“大哥,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的,勿怪,勿怪。”
虞安觉得口干,打开杯盖,吸了一大口温水,润润嗓子后,皱着眉头往楼上走。
付之被大哥调走,虞安丢失信息来源,暂时不清楚大哥刚才出现在医院看望自己的原因。
虞安往楼上走,楼道处的灰尘每月只清扫一次,平时还好,现在感冒的虞安鼻尖被灰尘一扑,剧烈咳嗽起来。
他也没心思继续想大哥的事情。
隔音效果不好,谢妈妈隐约听到儿子的声音,打开房门一看,真是虞安。
谢妈妈三步做两步快速下楼,扶着虞安回家。
一进门,谢妈妈就给他披上小毯子,左右看了看:“你在医院挂水的时候,都不咳嗽了,现在又咳起来了啊?好点了没有?”
虞安点点头。
谢妈妈让虞安先睡觉,因为蹄花汤再炖一会儿才软烂,睡醒了就正好开吃。
谢妈妈刚才给主卧喷酒精消毒,又在沙发铺上新被子毯子,让谢绯今晚睡沙发。
冷是冷了点,但可以避免谢绯二次感冒,虞安一个人睡大床也能舒服些。
虞安躺在床上,看向妈妈:“刚才,大哥突然来医院,还送我回家。”
谢妈妈一愣,没反应过来,说:“哎,他知道你生病了吗?”
虞安看向亲妈:“我没告诉他,我以为你说的?”
谢妈妈摇头:“我和长恒关系一般。”
虞安抿抿唇,继续说:“付之被行政部暂调一个月,卫沈在家里处理他爸的事情,大哥身边的行政和下属里,我先不问,免得连累他们。所以我也不知道大哥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谢妈妈温柔地给他捻好被子,拍拍他胸口:“别想了,我们小虞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谢妈妈出去后,虞安看着天花板,眯了眯眼睛。
大哥是不是被最近的事情烦到了?
卫家的利益矛盾都扯在一起,虽然对事业发展的确有好处,但捆绑在一起,家事也挺难处理的。
大哥应该真觉得挺糟心的。
虞安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下午六点,他才醒过来,感觉头疼得厉害,做了光怪陆离的一个梦,梦到小时候,梦到第一次去卫家见大哥的时候,又梦到小弟和渣男在一起。
把他气醒了。
虞安咳嗽着起床,脚步虚浮出门,谢妈妈连忙把温在灶上的蹄花汤端上桌。
她自己也喝了一碗,还给谢绯留了一些,等对方从工厂里回来再说。
虞安喝完又趴在桌上,他本来想挣扎着处理一下手头工作。
他上午在个人主页备注了身体不适,回复消息会有些慢,请大家勿怪。
书店最近有一本小说卖得还行,网上已经断货了,书店里仓库也没有几本,虞安想早点出掉。
到时候货架空出来,虞安和想店主聊聊,要不要去铺另外一款漫画的货。
虞安眯着眼睛打字。
今晚,虞安看到有几个人在问书的消息。
有人问:“听说这本漫画的作者,本月会在将城出签售会,你可以代签吗?”
虞安回答:“可以的,但是签名版的话需要提价,这个,您能理解吗?”
对方很客气:“我知道,能理解!毕竟您去签售会排队也需要花时间!”
咸鱼上也有出二手的,但是那群人价格提的太高,然后还不送其他周边。
因为这本书的周边和书塑封在一起,有些二手党,只卖签名书,周边额外转手卖。
虞安由于在书店工作,他可以薄利多销,吃多方回扣,不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价格给得合理,什么都好说。
对方问:“周边是一起寄给我吗?”
虞安说:“是的。”
对方高高兴兴地付下书的定金,虞安聊完一个后,给其他人留言,身体实在不适,明天再聊。
临睡前,谢妈妈给他量体温,松了口气,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体温降下来,没有继续发低烧。
如果是谢绯那孩子,她倒没有着急,从小就身体好,听说这次跟着渣男在没有暖气的出租房里住了一两个月,愣是没把他冻出感冒。
虞安也很少生病。
但虞安心功能不好,谢妈妈最害怕他生病拖着不见好。
谢妈妈给卫叔叔发消息,他还在本市,起码能动用一下卫家的医疗团队。
正好是卫家吃饭的时间。
今晚的卫家,不太安稳。
像卫沈家里,他本来想找老大喊冤,表示自己没有和虞安“私相授受”,但一想到自己在江城扇人巴掌,把虞老不死的族谱复印几份后,撕着玩,还拍短视频发给虞安看。
证据如山,他翻不了身。
当然,卫长恒说不在意这种小事。
那虞安的事情是小事,真正让老大生气的事情,就是自己老爸带着私生子闹事的事。
卫沈昨天当众不好打人,今天一回来,看着正在吃饭的亲爸,冷笑一声。
卫家三伯还想打感情牌:“卫沈,爸爸小时候也挺疼你的,那个……这次之所以我想找卫长恒给驰弟弟安排工作,主要是创业失败,资金周转……”
卫沈冷笑:“我前几年还真是光顾着埋头读书,总觉得有事没干,原来是忘记埋你了。”
卫家三伯一听,连忙就跑回楼上躲着了,卫沈回房间睡觉时,看到他的门,猛地踹了一脚:“老不死的狗东西!迟早弄死你。”
卫家三伯看着那扇门,胆战心惊起来。
他躺在床上,收到私生子们的短信,他回复说:“虽然没有要到职务当个小经理,但是卫家一视同仁,很公平的,虞安离开卫家后,直接就被辞退。这次,卫长恒帮助虞安的亲爸,也只是让谢怜晴滚出卫家。”
想到这里,卫家三伯愉悦地翻身。
别人的失败让他心里平衡多了
卫家三伯再发消息:“你们谁要是有出息的话,把卫沈拉下来,自己顶上去,成为长恒的得力助手啊。”
没人回复他。
卫家三伯疑惑地后仰身体,啧啧两声:“说话啊!”
半晌后,有人回复:“爸,要不然你来吧。”
卫家三伯心虚地放下手机,那不行,怕卫沈真的一刀捅死自己……
卫家三伯嘀嘀咕咕:“没事,反正谢怜晴也带着她的两个儿子离开了卫家,我其实和卫止一个待遇。”
卫止就是卫叔叔的本名。
丢脸这种事情,只要有个同伴,就不算丢脸。
而此刻,卫家园林里,卫叔叔收到前女友的短信。
他踟蹰着告诉对方:“小晴说虞安生病了。”
卫长恒开口说:“我知道,中午看着还好。”
卫叔叔反问:“你知道?”
卫长恒放下餐具,拿纸巾擦擦嘴:“嗯。”
他不说为什么,卫叔叔也不好继续问。
他憋了一会儿,继续说:“那个,能不能叫个医生去看看?”
卫长恒点点头。
卫叔叔面带欢喜地看着这个儿子,他原来这么好说话的啊。
等卫长恒上楼后。
卫叔叔挨到李管家身边:“李叔,长恒不讨厌虞安啊?他同意让医生去看看虞安。”
李管家疑惑地看他:“不讨厌啊,卫总又不至于吝啬这个。”
卫家的医疗团队有两种,一种是全职的家庭医生,一种是卫家医院的医生接的外诊,按次收费。
李管家有些同情地看着卫叔叔。
他和谢妈妈在外地住了这么多年,家里主要就虞安和卫长恒两个人,谢绯上高中后,学业繁重,回家次数大幅度减少。
卫总对虞安真挺好的,起码衣食住行都包圆了,和卫总一个级别待遇。
比亲爸的待遇好。
李管家没有说出来。
晚上九点,虞安睡醒后,精神好转,在家里看到了老熟人。
医生给他做检查,拿药。
房间里,医生开口:“虞特助,我有些吃惊,我还想着卫总金屋藏娇,也不应该藏到这破烂地方。原来是您。”
虞安抿抿发干的嘴唇,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有气无力:“莫医生,大哥没那么抠门。”
对方语气轻松,卫家工作挺轻松的,也不太担心医闹,所以性格活泼不少。
莫医生开口:“卫总的意思,下次您不舒服,直接联系我就行。”
虞安摇摇头:“太麻烦您了,卫家那边……”
对方笑着开口:“谁敢置喙卫总啊。”
虞安点头,看来是大哥的意思。
虞安喝过药,披着衣服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电视,听着声音看着画面就觉得闹得慌。
谢绯很快才回来,吃过东西后,眼圈红红的。
谢妈妈问他:“谁欺负我们弟弟吗?”
谢绯摇摇头,说:“妈妈,二哥身体好了吗?”
谢妈妈没有说医生的事情,笑着说:“没事,你先吃饭。”
谢绯乖巧地喝汤,然后把自己手中今晚的日结工资转给二哥,他今晚多抢了一点货,多干了近一个多小时。
赚到六十块钱。
虞安没有收,他趴在沙发上,柔软的头发遮住视线。
谢妈妈过去喊人,昏暗的出租房灯光下,虞安浓密的睫毛遮住视线,因为鼻塞,他的呼吸声有些粗重。
谢妈妈确定人睡着后,叫谢绯帮忙,二人合力把二哥扶回卧室。
虞安睡糊涂,半夜窗外有车开远光灯,很亮,他突然惊醒,以为已经天亮。
医生的药有用,虞安舒服不少。
虞安想感谢大哥,打电话不合适,于是发文字消息。
“大哥,我现在感觉好了很多,谢谢您。最近,我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的。我虽然离开了卫家,但是在卫家的这十年,我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小时候,都是我带着谢绯,他虽然很相信我,但毕竟年纪小,帮不上忙。到卫家后,是大哥教会我很多事情。”
虞安断断续续地编辑信息,他尽管害怕冷酷的大哥,但算不上恐惧和厌恶。
今晚,如果不是卫长恒首肯,莫医生肯定不会过来。
虞安感觉打了一会儿字就开始头晕目眩,于是把文字消息发过去,再发去一段语音。
他声音很轻,慢吞吞地说着: “大哥,我想你要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
虞安以为卫长恒在睡觉,但消息发过去后,卫长恒回了两个字:“睡觉。”
虞安窘迫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有些心虚地闭上眼睛,可能是自己在做梦。
一会儿后,虞安又爬起来点开手机,确定卫长恒的确是给自己发了消息。
虞安躺在床上,睡不着,白天睡多了。
是不是自己打扰到大哥了?
不应该啊。
但那条文字消息,没有标点符号,没有表情,看不出大哥的语气。
虞安猜测,或许他只是单纯让自己睡觉。
虞安想,大哥一般有稳定的作息时间,就算有事情,只要不是卫家倒闭的大事,他也准时睡。
养成生物钟了。
现在十一点半,他还不睡,虞安眯起眼睛,突然抿唇笑了一下,哈,男的大晚上不睡?是有个人夜生活吗?
虞安翻了个身体,卫长恒既然能立马看到自己发过去的信息,大概率大哥刚才在看手机。
自己影响他看手机了吧。
虞安把被子给自己捻好,闭上眼睛,不管大哥怎么回事,只要他气压稳定就行。
早点把被发配集团的生活行政调回来吧。
现在消息闭塞,虞安算是两眼一抹黑。
翌日清早,虞安好了很多,多喝下一碗豆腐花,胃口也恢复正常。
又吊了两天药水,家里人照顾了两天,虞安舒服很多。
谢妈妈和虞安一起去送谢绯上学,把人送进校门后,班主任找谢绯聊天。
谢绯背着书包,站在办公室里。
班主任问:“谢绯,最近你感觉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就和老师说啊。”
班主任这两天和几位乱传闲话的学生谈话。
她看谢绯总是红着眼眶,以为他被欺负了。
谢绯笑着说:“我觉得很好!我最近分数提升了,然后,我每晚打工还能赚到五十块钱。”
班主任小声问:“老师看你好像哭过啊?”
谢绯点点头:“我二哥最近生病,我很担心他,他身体不好,心脏还有问题,他每天要打工,每天中午还要加班去发快递,晚上回家后还要拿手机发消息,但听说一个月才只有一千八。”
“二哥说,虽然工资低,但不用搬运重物,而且偶尔还能休息。”
“然后每晚加班还有十块钱的加班费,一个月就有三百块的巨款。”
班主任听着听着,有些不对劲啊,反问:“这是你二哥和你说的?”
谢绯点点头。
班主任欲言又止,她和虞安打过电话,虽然不知道谢绯家庭情况,但听虞安的谈吐,不像是这么艰苦的人。
谢绯小声问:“老师,你是关心我的家庭情况吗?”
班主任也不好戳破。
“呃,既然你觉得在学校待着还好,那就没事。”
等谢绯走后,班主任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交流。
“谢绯成绩进步了吗?”
副科老师说:“只能说,他挺有艺术天赋的。”
班主任笑了起来,回答:“真会说话,说明他趁机很差啊。不过我看他交流没问题。”
她又把纪律委员喊过来,得知谢绯属于那种别人不主动和他搭话,他就不会主动和别人往来的类型。
但如果对方主动搭话,玩得好,谢绯就会很黏对方。
现在他天天跟着两位班委走。
班主任问:“你说他是不是你们说的社恐啊?”
纪律委员摩挲着下巴,思索后,反驳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单纯的脑子不聪明。”
班主任哏了一下:“哎,对同学要好一点啊,他虽然不怎么和人往来,但又没有得罪你们。”
纪律委员说:“又不是我欺负他,您找其他人谈话啊。”
班主任摆摆手,让他先回班上。
*
学校走廊处,谢绯往教室走去。,走廊两边有同学在小声说话。
“他妈真是小三啊?”
“你没看他最近都坐公交车上下学啊,我上次看到过他哥哥来接他,两个人都长得好看,他妈还能丑吗?”
“咱们学校成绩好的优等生可以免学费,否则一年十几万的学费,你觉得他的成绩能免学费?”
“听说本周五有人要打他。”
谢绯竖起耳朵听了一嘴,没听清楚,回教室继续学习。
纪律委员从老班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听到闲言碎语,抬脚猛踹一下:“说闲话干什么,当长舌鬼吗?”
纪律委员心道,自己还是要抽空把这事告诉谢绯他二哥才行……
*
安稳地过了两三天。
虞安接到卫沈的消息。
卫沈得知虞安想请客后,事不宜迟,直接打电话定下时间。
虞安答应下来,请客感谢这种事情不能拖,拖着拖着,诚意就没了。
卫沈要喝酒,地点由卫沈定,定下一个唱歌的包厢。
由于三个人里,只有虞安一个人唱的还行,所以他俩也不打算真唱,就是喝酒的局。
虞安打车过来,路上堵车。
他来得迟,买了一些吃的垫垫肚子,确定自己脸色没有问题,深吸一口气,没觉得身体不适。
大家聚在一起,碰杯后,虞安小抿一口,只喝下一半。
大家还不知道他生病的事情,虞安也不扫兴,只是控制少喝点酒。
虞安小声说:“大哥最近什么情况?”
付之摇头,卫沈揉着眉心说:“不清楚,老大最近没啥动静。”
虞安低声说:“我前两天感冒,大哥突然过来。”
虞安摇摇头。
卫沈反问:“什么生病?”
虞安解释:“头两天着凉感冒,我在医院里的时候,看到了大哥。”
卫沈歪嘴一笑,嘲讽说:“你病入膏肓,产生幻觉吧。”
虞安顿了一下,没有说莫医生后来也来了。
卫沈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荡着他的脚。
虞安看了一眼,夸:“皮鞋不错。”
卫沈得意地说:“好看吧,新买的。”
虞安知道他喜欢买鞋,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新的,夸就对了。
卫沈心情愉悦,就多说了点:“虞安,我以前觉得你挺聪明识时务的,就你弟弟是个小傻逼,结果你非得帮谢绯,现在好,你被赶出去。”
卫沈笑着说:“老大说一不二的人,你要想回去,难啦,大家其实也在看老大对你的态度,不过谢女士这事一出,估计其他人就摸不准老大态度。”
虞安当听不见他的嘲讽,分析卫沈口中的话。
虞安又说几句客套话。
虞安和卫沈和付之两位老熟人拉了一张小桌子喝酒。
他三算是一起被罚的难兄难弟。
用卫沈的话说:“罚都罚了,不缺再罚一次。”
虞安酒量还行。
三个人凑在一起。
付之说:“虞特助,你如果方便的话,看能不能和卫总说一下,我倒是可以去行政部,但借调……”
虞安心中明白,借调不比调动,相当于两边不讨好。
如果大哥直接把他调走,付之不会说些什么的。
一旁卫沈开口:“你指望他什么?他一个扶弟魔,你难不成还指望老大会扶虞安这个弟弟啊。”
虞安反驳:“小绯只是被骗,我担心他安危才离开卫家的。”
卫沈嗤笑一声:“就应该让他被骗,到时候人财两空才会悔不当初,不过,你那个弟弟倒的确没啥坏心眼。”
虞安叹气,揉了揉眉心:“李平乐骗他,说要给我这个二哥买大房子。李平乐利用他和卫家关系,小绯没看出来,以为李平乐真有本事。我不能真的不帮他。”
卫沈没有说话,又开了一瓶好酒,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陈年佳酿,平时舍不得喝。
虞安酒量不行,但不会扫兴。
酒过三巡后,虞安躺在沙发上睡觉,耳边是音乐声,眼前灯光摇动,他觉得晃眼,抬手捂住眼睛。
他准备睡一会儿。
但包厢里的音乐声不知不觉地停下,虞安大脑迟钝,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卫长恒站在门口,其他人不吱声。
卫长恒开口:“虞安。”
虞安听到声音猛地坐起来,看向门口,卫长恒双手抱胸,眼神冷漠。
虞安跌跌撞撞地过去,也来不及想别的,差点扑大哥怀里,急忙扶住门框站稳。
他有些腿软。
卫长恒低声说:“你感冒才多久?”
虞安起来得太急,腿有些发软:“大哥,你怎么来了?”
没有消息来源,一点都不好,都没人通风报信。
卫长恒看他身体往其他方向倒,伸手揽住人的腰肢,卫长恒盯着虞安一小会儿,才缓缓移开视线看向包厢里的两人。
虞安从少年时就一直跟着自己,很少参与这些人的喝酒夜生活,也没喝过几次,但真要喝,卫长恒不会管。
但……
卫长恒扫视四周,开口问:“谁起的酒局。”
大家很有眼力见,指向虞安。
卫长恒脸黑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虞安连忙跟上去,留下包厢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卫沈想起刚才自己嘲讽虞安,说他生病病花眼,才会在医院里看到卫长恒。
他嘀嘀咕咕:“我也喝醉了?”
付之一边扶起卫沈,一边说:“我觉得卫总对虞特助态度奇怪。”
卫沈磕巴着说:“老大总不能真打算认他当弟弟吧。”
付之没接话。
包厢一楼门口。
卫长恒和虞安一前一后出门,风一吹,虞安一个激灵。
卫长恒先上车。
喝了酒的虞安站在车门旁,不敢上他车。
卫长恒看着他,没关车门,虞安懂了,只能硬着头皮弯腰钻上车。
他有些晕,没绕到另外一边上车,卫长恒就看着他往自己身上爬。
虞安脚一软,趴卫长恒怀里,半阖着眼睛,也没爬起来。
男人身上有着好闻的香水味道,虞安脸挨着他脖子,心道大哥大晚上不和别人谈情说爱,跑来这里逮自己。
自己喝酒,也没给卫家丢脸啊。
卫长恒迟疑片刻,双手扣紧虞安腰肢,微微用力,把人扶稳,车内空间狭小,一时间不好调整虞安的坐姿。
卫长恒低声吩咐司机:“隔板升上去。”
司机照做。
虞安轻声说:“谢谢大哥……”
卫长恒盯着虞安的脸,看着对方半阖着的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卫长恒声音沉沉:“喝醉后,感谢的话张口就来,有几分真心?”
第25章
虞安举起双手发誓:“大哥,我有十二万分真心!”
卫长恒没理会他。
车内空间拥挤,虞安坐在大哥身上,看到另一侧的座位还没人坐,想过去坐下。
卫长恒扣住虞安的腰,低声提醒:“虞安,你别乱动。”
窗外的景色变化,卫长恒把车窗放下一条缝隙,放进一些新鲜的冷空气,虞安好受一些。
快要到四月,空气的冷意消散不少,快要步入农历春季,虞安跟着谢绯三月初离开卫家,如今小一个月。
卫长恒观察虞安,他倒像是一点都不想念卫家。
虞安憋了一会儿后,红着脸,抬手放到卫长恒胸口,微微用力撑起身体,凑近男人的面容,轻声说:“怎么办?大哥,我想吐。”
车内有一点味道,像是汽油味,熏得慌。
卫长恒提醒前方的司机:“靠边停车。”
司机麻溜地一晃方向盘,停在路旁。
虞安急忙下车,弯着腰干呕,伸出右手摸,想着扶一根电线杆或者路灯杆。
摸了半天,虞安最后扶住一个人的大腿。
他只是干呕,没有真吐出来,
卫长恒低头看着虞安,伸出手给他拍了拍背部。
卫长恒说:“虞安,没必要去讨好卫沈和付之,有事找我。”
寂静的夜晚,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地传入到虞安的耳朵里。
虞安身体一僵,低头看着地面,看着地砖里的小草,没有抬起头看向大哥。
他摇摇头:“大哥,我没有讨好卫沈,他们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
他只说一个方面。
不算讨好,算是还人情。
日后,自己肯定很少和卫家再往来,这次卫沈等人在大哥的命令下,处理了父亲的事情,算是彼此重要的交集。
不感谢对方,说不过去。
虞安也想谢谢卫长恒,但找不到机会和方式,大哥很忙,他也不缺钱。
虞安不知道怎么感谢。
虞安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揪住了大哥的裤腿,心虚地放开手,小心翼翼去看,确定西装裤的布料有没有被自己揪出褶子。
有点皱了。
虞安偷偷摸摸地摸了两下,试图把它捋平。
虞安放开手,修长的手指松开,手掌顺着裤腿缓缓滑落。
悄悄地拍了两下。
虞安心道:希望大哥没注意到。
卫长恒看着虞安逐渐放开的手,心口一空,垂眸凝视着虞安的头顶。
卫长恒问:“我呢?”
话音落下。
虞安身体一硬,犹豫着扯住了大哥的衣袖口,没有抬头,但语气诚恳:“我很想感谢大哥的!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
“虽然我总是和他们一样,说自己也怕大哥您,说你不爱笑,说你心思难定,但其实我很喜欢大哥!我学习成绩跟不上的时候,是大哥给我安排家教老师。”
“大哥很厉害,我也想成为大哥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哥不缺东西,我想问你想要什么,又觉得你不会告诉我。”
“或者,我觉得大哥会讨厌我,我怕大哥讨厌我。”
“他们都说我长袖善舞,好像和谁关系都不错,但是我还是不确定,我在大哥心中合不合格。”
虞安揪住他的衣服,怕卫长恒听到一半,就觉得矫情造作,于是有些固执地揪住了大哥的衣袖。
虞安说:“我喝酒之后,只是胆子大了点,但是我不会胡说八道。”
一旁的司机窘迫地站在一边,看着面前的兄弟俩。
司机后悔下车,宁可在车上吹暖气,也好过站在这里坐牢。
虞安说到这里,小声说:“我小时候,特别希望有个哥哥。”
“妈妈去打工,她不放心我,怕我被人贩子拐走,就让我待在家里。”
“那时候,她还没有遇到谢绯的爸爸,我一个人……帮家里弄废纸板,很重,我想要哥哥帮帮我……”
一旁的司机心中啊了一声。
要个亲哥哥帮忙一起捡垃圾吗?
让卫总去捡?
司机胆战心惊地看向卫总,害怕卫总一生气把虞特助扔在大街上,现在的天气虽然冻不死人,但还是很冷,很有可能冻坏身体。
司机一愣,卫长恒只是看着他,半垂着眼睛,许久之后,他说:“虞安,我们回家吧。”
卫长恒弯腰,扶起虞安,带着他上了车。
虞安虽然是成年人,但是卫长恒比他生的高大,轻而易举扶起来。
今晚,虞安回家时间太晚了,超过了十二点,谢绯也早就打工回家睡下了。
幸好谢妈妈留了门。
狭窄的楼道里,卫长恒搀扶着他往上走。三楼的距离很短,短到恍惚之间就到了。
卫长恒看着虞安摇摇晃晃进了房门,过了一下,那扇门打开一条缝隙,虞安歪着身体靠在门边,望着眼睛笑着看他:“大哥,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卫沈他们在那地方喝酒的?”
房间里的暖黄色灯光从门的罅隙中透出,形成一条光,门外,男人表情晦涩,看不清心中所思所想。
他就安静地站在门外,像是一棵大树,在深夜呼吸着,木质香宛若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带来极致的压迫。
卫长恒目光锐利:“卫沈喝醉后,拍短视频发朋友圈,我看了两眼。”
虞安嘴角抽了抽,下次一定要让卫沈屏蔽大哥,卫沈发朋友圈坏好几次事情了。
上次,自己泡酒吧也是大哥看到卫沈发的消息发现的。
虞安开口说:“谢谢大哥对我们的关心!”
卫长恒低声说:“好好休息吧。”
卫长恒转身下楼,昂贵的鞋底撞击着台阶,虞安靠在门口噤声听着。
卫长恒回到车里后,打开手机,他手指滑动。
卫沈的朋友圈仅显示三天内可见,而他今天并没有更新。
手指滑动,卫长恒打开一个卖货账号,是虞安的咸鱼主页,对方在标题上标注:“今晚和朋友去聚餐喝酒,不能及时回复消息,还请大家见谅~主页还有库藏,就说明还有现货,零点前下单,一律明天中午发出。”
虞安和卫沈喝酒,卫沈最常去的喝酒地点就两三个。
适合朋友小聚的地方就这今晚的这个ktv。
他想过来看看,倒不用问,车刚停下来,ktv的老板就收到消息下楼向卫长恒问好。
老板说卫沈等人已经喝醉了,询问卫总怎么安排。
卫长恒揉了揉眉心,虞安也不省心,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倒是事情干得比谁都多。
卫长恒开口问司机:“你觉得虞安怎么样?”
司机冷不丁浑身颤抖,哈了一句。
他不知道啊。
不知道怎么评价?虞特助想和卫总一起捡废纸卖啊,卫总当时没表态,自己现在盲猜?
既然关心虞安,应该是不讨厌的。
司机说:“虞先生性格很好,他很在乎亲情。”
卫长恒低笑一声,语气带着笑:“嗯,是很好,就是有些犟。”
卫长恒继续说:“回卫氏园林吧。”
司机点点头。
*
第二天,虞安头疼欲裂,思索昨晚上的事情。
他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
虞安惊坐起来,揉揉头发:“我昨晚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应该组织语言,说一点靠谱的话。”
“我居然要大哥帮自己捡废纸板。”
俗话说,少年时的执念会念念不忘。
虞安少年时希望谢绯快快长大,能帮二哥搭把手,现在这个愿望抛大哥身上去了?
虞安拿着手机,给大哥发消息:“大哥,如果我酒后胡言乱语,能不能不要生气?”
大哥是不是很无语。
就好像当年大哥觉得用冷掉的盘子装西餐口感不佳,然后让人吃掉是一种苛待。
而自己还在大哥面前各种夸食材新鲜。
虞安打字时,心神不宁,按到通话键。
卫长恒继续秒接。
男人的声音带着沙哑,呼吸粗重一下,应该是刚睡醒.
雨延. 男人声音嘶哑:“喂……你就醒了?”
虞安听得耳边一热,面上发烫:“睡不着。”
卫长恒停顿片刻,接着开口:“下次别喝酒。”
虞安点头:“我听大哥的,大哥您继续休息!那个,我是不小心手误按到的。”
虞安听出大哥不生气,忍不住笑出声
卫长恒问:“笑什么?”
虞安笑着开口:“大哥没有怪我,所以我高兴。”
虞安要挂断电话,卫长恒压低声音说:“虞安……”
虞安反问:“怎么了,大哥?”
电话那边,男人说:“照顾好自己。”
虞安弯弯眼睛,回答:“好。”
虞安在卧室穿好衣服,踩着拖鞋出门吃早餐,谢绯今早上煎了肉饼,很好吃,还给二哥熬了汤。
谢绯哼着小曲,说他最近每天能赚五十块钱。
虞安鼓励他,谢妈妈摸着小儿子的手,笑着夸人。
一家吃过早餐后,今日,由虞安送谢绯去上学。
虞安来到书店,和同事们打招呼,大家听说他生病,关心他的身体状态。
店长也主动询问,他很看好虞安,这段时间卖出很多书,销售量与日俱增。
虞安认真对账,等月底的辞退赔偿金一来,本月各项收入,加起来至少能有十九到二十万。
他在感冒的时候还卖出一个策划方案,由于是简洁版本,删掉一些重要内容,所以才只卖了七百块钱。
对方想买完整版,出价几千,但虞安不卖
这个月赚了不少钱,虞安准备下个月换个新住处。
然后,他再攒点钱给谢绯当大学学费。
而谢绯按部就班上学,进教室,放下书包,坐在位置上,准备刷题。
直到早自习结束,他准备去吃东西时,才发现自己裤子黏糊糊的,一摸,是那种液体胶水,粘性不强。
无法把谢绯和凳子黏在一起,但可以恶心他。
谢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凳子上不少胶水,明显是被人故意倒上去的。
他大脑嗡嗡一声,怔怔地看着那凳子:“这是什么啊?”
大部分同学没注意到,不过班主任安排的纪律委员看到了,他走过来,被人猛地扯住了手臂。
朋友摇摇头:“阿凡,别……有人传他是同性恋,说他得病了。”
“什么病?”
“艾滋。说是艾滋,他才会被赶出去。”
“谁传的啊。”
如果真的有病,上次,赵炎还看到谢绯和他二哥挨着走,他二哥再宠爱弟弟,也不会没有分寸。
“是普通班那个不学无术的校霸干的,听说家里做小生意。”
有点小钱,小鬼难缠。
国际班的人不缺钱,班上都是富家子弟,有各自的小集体。
谢绯这学期才过来一起上课,压根就没朋友。
柯不凡啧声:“老班让我帮忙。”
他大步走过去,上下打量:“是什么?”
谢绯不确定:“好像是胶水。”
柯不凡蹙眉:“你眼瞎,看不到吗?”
谢绯啊了一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胶水。”
“别人故意欺负你,你都没听到最近有些人恨不得到你眼前说闲话吗?”
谢绯红着眼眶,身体颤抖:“我没得罪他们?”
柯不凡打电话:“给你二哥打电话。让大人来处理。”
谢绯踟蹰不定,摇摇头:“二哥,身体不好……”
最后,柯不凡强行抢过谢绯的手机,给虞安打了电话。
“你二哥不来,你难道就穿着湿裤子过一天吗?让他给你带衣服来啊。”
谢绯忐忑不安,坐在班主任的办公室内。
虞安提着两袋衣服过来,不知道弄脏多少,他多做准备。
这段时间,大家一直都在聊谢绯的事情,第一次看到谢绯的家里人。
高挑的青年大步流星。
学生们最喜欢倚靠穿衣打扮分辨一个人的出世。
虞安穿过教学楼的走廊,走向高三教室办公室。
同学们都趴在栏杆处,探出脑袋打量。
“好帅!”
“卧槽,他穿的不是某牌今年的最新款吗?!我前不久还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啊!但那时候看到的是高定,他穿的像是成衣。”
“是不是假货?”
“不可能!上周出的款,时间完全来不及。”
“我去,谢绯的哥哥这么有钱吗?”
“那谢绯每天还打工?”
“他哥哥来打抱不平的吧,他坐什么车来的?”
“有人说公交……”
“不是,他穿着这么贵的衣服,坐着两块钱的公交?这就是传说这的该省的省,该花的花!”
虞安脸色阴沉地进去办公室,和班主任握手,问:“请问是谁?查到监控了吗?”
班主任不好意思:“抱歉,当时有几个外班的人进教室,他们在班上过了一圈,估计是故意撒的,但监控被挡住视线,现在他们不承认。”
虞安看着办公室里有两三个桀骜不驯的学生,披着校服,正在嚼口香糖。
一看就是某个混混团体的老大,班主任应该是想从他身上下手,但对方不听劝。
对方低着头,没看人:“有什么证据是我干的?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虞安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问:“是你干的?”
学生一听这么年轻的声音,抬头一看,面前的虞安穿着硬挺的长款风衣,上次蔡助理把薄款衣服给他拿了一些,现在正合适穿。
这衣服是新做的,虞安之前没见过,但大哥很喜欢某品牌的衣服。
虞安上网一查,果然是大牌春季新款,上周刚刚在某时尚周出现。
他穿的是成衣,比高定更日常一些,不过设计也很新颖。
就算再没有眼力的人,但看布料和设计以及衣服质感,就知道他穿的不是便宜货。
学生还以为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家长,没想到是一个年轻的青年,很好看。
虞安眼神冷漠,脸色带冰,紧抿着唇。
虞安看看办公室,说:“班主任,麻烦您带小绯去别的地方换下衣服。”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也没有摄像头。
虞安看向对方:“你干的?”
对方倒是在成年的长辈面前,不敢太放肆:“你有证据吗?”
虞安笃定道:“那就是你干的。”
对方一听,跳起来:“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干的?!”
虞安扬起手,咬牙:“文字游戏那一套,我在公司里见多了,你敢动小绯!”
对方一吓,而后看到虞安的手扬在半空,笑他是纸老虎:“怎么,你不敢打,你敢打我就赔钱!”
虞安把衣服里的手帕拿出来,这是他在卫家跟着大哥养成的习惯,随时准备一块手帕或者一包湿巾,用来擦东西。
虞安隔着手帕,扇对方一巴掌,冷笑起来:“没有证据,没有我的指纹,你自己打自己,想让我赔钱?!”
其他人要替小混混打抱不平。
虞安笑起来,微微仰着下巴,眼尾上挑,慢条斯理地说:“校园欺凌这一套我读书时就见识过了,当我是毛头小子。另外,我大哥当时直接把那群人全部赶出去,一家一家弄破产。”
第26章 ()三更
虞安冷声说:“我也不想从你们口中听到让我不高兴的话,所以最好闭上你们的嘴,当然,你们也可以试试,看看你们的父母会不会赌上全部身家来和我作对。”
打蛇打七寸。
教训这种小混混,如果只是和对方打架,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如果攻击到他们的家里人利益,让他们的父母长辈出手,他们才会知道痛。
虞安笑着,眯起眼睛,看着面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们。
那几个人蠢蠢欲动,虞安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大牌春季新款,发票还在,你们敢来拉扯,弄坏一粒扣子,就等着赔一大笔钱吧。”
那几个小混混不敢动了。
虞安笑起来。
没有骗他们,这种十几万,几十万的东西,卫家都是要记录在册做账的。
虞安眼里没有笑意。
校园欺凌这种事情,他在高一的时候也发生过。
他十四岁进入卫家,读书早,正好初中毕业,上了一学期的高一,然后转学。
他在卫叔叔的安排下,转学到市中心的文灿私立高中,那时候,还是卫老爷子掌权,他自始至终看不惯谢家三人。
虞安刚去的时候,应该是卫家有人故意传播,把虞安说成了卫叔叔的私生子。
开学第一个月,他就和人打架,被老师批评。
虞安满脑子都是想着离开卫家,但也知道自己没能力,找李管家要药酒擦药。
卫长恒对气味格外在意,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狐疑了好几次。
虞安还以为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度又低了,于是避了卫长恒几周。
直到卫长恒喊虞安过去说话,让他坦白从宽。
虞安才掀起手臂和肚子的衣服,给他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卫长恒当时没有说什么,但第二天,那些打架的,传谣言的,偏袒那些人的人,一个个都遭殃了。
虞安大概猜到了,问过大哥,大哥没说。
再后来,过了很久,虞安趁着大哥醉酒,给男人解衣服时,又偷偷问了很多。
卫长恒只是用力抱着他笑了一下。
就是从那件事情起,才让虞安笃定卫家里最靠谱的人是大哥。
虽然人凶,但对自己挺好的。
虞安垂眸,看到了这次自己又要借着大哥的光了。
很快,班主任带着谢绯回来,他去了学校的公共澡堂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谢绯脸色苍白,被巨大的恶意攻击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看到二哥后,瞳孔好一会儿才聚焦,而后红着眼眶走到二哥身边。
谢绯乖巧地喊人:“二哥。”
虞安抬手轻轻拍了拍谢绯的头顶。
虞安开口说:“我过来的时候,学校不少学生都在看我。”
他边走边听,听到了很多零碎的内容。
衣服再值钱,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虞安再一次问谢绯:“小绯,你这些天在学校待着,真的没有被另外的人欺负吗?”
以前,谢绯说没有,甚至还有班委热情地帮助自己。
但如今,恶意摆在谢绯的面前,巨大的手指钳住他的下巴,他被迫睁大眼睛看。
那些总是对着他的不怀好意的笑,那些看到他就会停下说话的同学,还有他们都在看着自己,远离自己。
不是没有,而是他没发现,或者觉得自己没得罪人,不会有人欺负自己。
虞安开口说:“老师,听谢绯说,最近他有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可以请他们安慰下我家小孩吗?”
班主任点点头,她连忙说好。
班主任对虞安好感度上升,态度冷静且情绪稳定,这给她的工作减轻了不少压力。
几个班委被班主任喊过来。
虞安开口说:“谢谢,一些谣言不要相信。”
纪律委员柯不凡点点头。
按照卫家对虞安的保护,如果谢绯真有艾滋病,早就让他俩分开。
至于谢绯为了钱和有艾滋的老男人上床这种事情,几个熟悉的班委不信的。
因为谢绯这段时间一直在工厂里打螺丝,待在学校就刷题。
真没空去当男小三。
谢绯被几个班委带回班上了,班长准备在班上说几句话,表明一下态度。
国际班的学生家庭条件都挺好,他们的消息渠道也比其他学生要灵通,也被家里长辈仔细教育过。
现在,虞安亲自过来,就说明不会轻易放过。
*
办公室内,那三个小混混死不承认,看到班主任来了,还告状说虞安打他。
虞安冷笑:“之前给我弟弟涂胶水,现在污蔑我打人,这里是学校,还是你们的天下? ”
班主任气不打一处来:“胡说八道,你们能不能干点好事?!你们从哪里学到的污蔑?”
虞安摆摆手:“班主任,你先处理,我去看看小绯。”
虞安走去教室,站在教室后门看着里面学生的反应,如果起哄闹事,他就进去震慑。
纪律委员在讲台上发火:“咱班上就不能让其他班的人滚进来!”
他在班上很有威严,大家都很信服他,此刻不吭声。
“谢绯虽然人不爱说话,但他真没干什么坏事!别说傻不傻的,咱班是火箭班那群高分学霸吗?咱班是看成绩的吗?”
本校的国际班,学生家里有钱,然后注重孩子的全方面发展。
说白了就是成绩好的拼成绩,艺术好的拼艺术,考不上就出国,条条大路通罗马,不会因为成绩差而觉得人生无望。
谢绯虽然文化课成绩不好,但他的艺术水平不错。
怎么着,高考文化成绩不要太离奇,还是能考一个不错的院校。
纪律委员在班上说事情,他把前因后果说了一下,然后表明态度,又拉拢了一下班上同学:“我们几个班委都是站谢绯的,我想着谢绯不处理谣言,那就算了。现在闹出这事,这是不给我面子!”
虞安听到了那群家伙欺负小绯的原因竟然是要为一个女孩子报仇。
柯不凡也有自己的小群体,不过都是兴趣爱好和家庭背景初到一起的。
谢绯坐在位置上,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给他递纸巾:“好了,大家都在帮你,你怎么那么爱哭。”
谢绯接过来,哽咽说:“我不难过了,可我情绪一激动就爱哭。”
门外的虞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大哥卫长恒的话来说,谢绯多哭一哭,说不定能把脑子里的水哭出来。
大哥说得对,谢绯没脑子全是水!
傻人有傻福,这段时间被欺负了,谢绯愣是不知道。
别人这次往他凳子上倒胶水,做得太过分才被发现。
要不然谢绯高考完了,回忆高中生活,还能觉得自己在学校里过得老安心。
虞安敲敲门,在大家目光中走进去,走到谢绯身旁。
其他学生不吱声了,虞安毕竟是大人,是家里能管事的人,站在教室里气场就不一样。
虞安开口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二哥等会儿带你回去,不过,我要先去办公室处理一下,你在教师等我。”
谢绯点点头。
虞安出门,给班主任打电话。
欺负谢绯的小混混们不是本班的学生,所以对方的班主任也匆匆过来。
对方原本上午没课,调休回教师宿舍休息,没想到这群混小子闹出事,又把他摇了过来。
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高三重要阶段,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他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谢绯的班主任说:“谢绯的哥哥第一时间来了,表示要报警处理,另外还要查学校谣言传播的人,听说有人在班群里和Q空间里造谣,我们之前处理了一些人,手上还有存档,他要拿着证据一个个告。”
他听得头皮发麻。
一般家长遇到事情,都是希望学校和警方处理掉,因为上法庭告人,费钱还耗时间。
班主任说:“事态严重了。”
很多高三学生年满十八岁,虞安要起诉,那就真跑不掉。
他连忙联系了几位小混混的家长,三个人的家长只来了两位。
两个人差不多时间进入办公室,女家长小跑,男家长走着。
男家长穿着西装,还没看清人,就开口说:“都是小打小闹。”
女家长倒是没说话。
他俩不是一家的,各自走到自己儿子身旁。
班主任把虞安的想法说了一遍,男家长拍桌子:“有证据吗?另外都是学生,学校不是应该以学生为主吗?都到了高三时间,能不能让孩子先过了高考,不要毁掉孩子的未来啊。”
女家长也开口:“倒胶水的事情没证据,我儿子肯定不敢倒。至于谣言……”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作为母子,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干没干坏事。
女家长小声地说:“能不能赔钱解决啊。”
男家长在一旁冷笑:“赔什么钱?不就是说几句坏话吗?”
这时候,虞安没有推门进来。
他给班主任发了消息,说:“我按照原来处理结果,等着吃官司吧。”
“对了,班主任,麻烦你给里头那个姓乔的家长在今天下午发一条消息,就说谢绯的二哥叫做虞安,他的大哥叫做卫长恒。”
班主任睁大眼睛。
这是班主任第一次知道谢绯还和卫氏集团的卫长恒有关。
大家传谢绯和卫家有关系,但都在猜他是卫家三伯的第四位私生子!
虞安站在没有关紧的门外,冷笑了一下,里头有个熟人。
记不清名字,上次虞安跟着大哥去某家能源公司签单,有个负责接待的乔经理,等待期间,对方亲自过来沏茶送果盘糕点。
虞安在认人这一块记性挺好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混得开的原因。
就算只见过一两面,虞安下一次就可以亲昵地喊出对方的姓名,也不担心喊错。
乔经理混到经理的位置,如今也小四十岁,和他打交道的人多为经理部长级别的人。
之前在卫家权势面前 ,到时候点头哈腰,现在装模作样。
虞安说:“看来,他儿子没少欺负人啊。”
虞安在门口喊了一声:“班主任,我先走了,不用再等我处理。”
说完转身离开。
里头的乔经理愣了一下。
这么年轻好听的声音,他记忆中不多,语气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脾气很好的,更是少。
乔经理没看到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虞安领着谢绯回家,班主任看到这个男家长不讲理,还想让他儿子安然无恙在学校待着。
班主任强行让他把人领回去:“对方家长要求,本校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学校里,一砖头下去都能三个有钱人,乔经理也不敢闹得过火,怕校方对自己有隔阂。
回去路上,他问自己儿子:“那个谢绯家里什么情况?”
“一个恶心的同性恋,听说还有艾滋,家里挺穷的,他妈当小三,最近被人赶出去,谢绯在工厂里打螺丝赚钱呢。”
乔经理松开眉头:“这种人别和他在一起,晦气。”
“白天那个年轻的声音是他的谁?”
儿子翻了个身,说:“是他二哥,叫啥也不清楚,切。”
乔经理没说话,回家后,妻子准备了一桌菜,说起这件事情,让儿子在家里好好待几天,玩几天。
乔经理说:“对方家长都没和我见面,估计心里没底。不过这事,的确是咱儿子做事不行,对方要是闹起来,我花点钱,挖出对方消息,威胁他家就行了。”
他近几年发展的不错,这套大平层的房子值不少钱,等还完房贷,家里资产又翻了一番。
晚上六点,谢绯的班主任给乔经理发了虞安的话。
他本来准备夹菜的手,猛地停下来,呆滞过后,疯狂地打字,最后索性给班主任打电话。
“你说什么?”
“虞安和卫长恒?”
班主任说了一声:“嗯,是真的,没骗你。”
说完就挂断电话。
乔经理连忙放下筷子,在妻子和儿子的目光中走到阳台,翻找通讯录打电话。
虞安正在家里吃晚餐。
看到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的的,但想了想,他选择接了。”
乔经理连忙赔笑:“虞特助,没想到是您,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去年,我还和你一起吃过饭呢。那个,您是不是白天在办公室外面啊?”
虞安反问:“什么自家人,倒胶水的自家人吗?乔经理,你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你应该不会自己孩子被欺负了,还要忍受给仇家送业务吧。”
虞安继续说:“可你能怪谁呢?好像只能怪你费心血送到好学校,却在学校打流惹事的好儿子吧。”
虞安末了给他加一句:“对了,你猜我大哥当时在不在现场呢?”
虞安狐假虎威,吓唬对方,然后开心地笑着,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谢绯:“大哥也来了?”
虞安摇头:“没有吓唬他的,我们现在和卫家没有交集了,这事只能化了。”
谢绯抿着嘴唇:“是我给二哥带来麻烦了。”
虞安摇头,让他继续吃饭。
谢绯低着头,红着眼睛,默默地掉眼泪。
虞安看到后,没有说话,低头摆弄手机,给大哥发了消息。
乔经理这边脑袋发晕,他走回餐桌。
儿子开口说:“老爸,我看中了一双球鞋,你给我几千块钱呢。”
乔经理抬手掀掉了桌布,气急败坏地打自己儿子:“不长眼的小畜生,老子拼死拼活把你送到贵族学校读书,你在这里干坏事!”
妻子抬手护住儿子:“你打儿子干嘛?”
“你他妈的去打卫氏的小少爷!老子的工作都要被你毁了,房贷车贷我怎么还!”
乔经理指着她鼻子骂:“你给我让开,要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抽!”
妻子在一旁瑟瑟发抖:“万一你工作没影响呢?”
儿子鼻青脸肿,乔经理才歇火,说:“最好是这样!”
然而,第二天,公司就把他辞退了。
虞安特地请假,买了一些东西,打车去了卫家。
李管家给他放水,让他进家门。
虞安提着礼品交给李管家,轻手轻脚地上楼,敲敲书房的门。
卫长恒疑惑:“谁?”
虞安回答:“大哥,我是虞安。”
卫长恒顿了顿,低声说:“进来吧。”
虞安弯起眼睛,推门进去,笑着说:“大哥,我听说那个乔经理被辞退了。”
卫长恒不掩盖:“嗯。”
虞安继续说:“是付之告诉我的,那个,大哥您别怪他好不好?”
卫长恒反问:“他不告诉你,我才觉得奇怪,他倒是挺喜欢你的。”
天天互通消息。
卫长恒没觉得奇怪,虞安都在自己身边待十年了,和自己身边的人混熟很正常。
卫沈都能给虞安传消息,付之作为虞安的朋友,发点消息更加合理。
虞安走过去,靠近书桌一些,说:“我还以为大哥会怪小绯,不帮他。”
卫长恒起身:“我在帮你。”
虞安点点头。
不止一次两次了,虞安在来的路上,和付之通电话。
付之有些不明白,问虞安,他和卫总的兄弟情怎么看起来既熟悉又疏远的。
卫总不吭声,事情倒是没少干,虞安之前还说觉得卫总冷漠。
虞安回答对方:“我想去测试测试。”
付之反问:“怎么测试?”
虞安开玩笑:“我离开卫家这段时间,发现赚钱不容易啊,还是背靠大树容易,要是能回卫家工作,再好不过了!”
虞安的最终目的就是赚钱。
放着五万一个月的工作岗位不要,非得靠自己双手积累前期财富?虞安觉得要想赚钱多,最好是做生意。
比如说,他转手一下,书店里的漫画书小说每本都能多赚一两块,但是盘子太小。
他到时候想投资做其他生意,但是消息不灵通,资金不充足,卫家态度不明。
努力赚钱,也得努力对方向啊。
听说,大哥的特助岗位还空缺着。
书房里。
虞安看向卫长恒:“大哥,我给你买了点东西,放在楼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卫长恒往楼下走:“是什么?”
“定了一束花,上次刷直播间,看到了一个进口花的花艺工作室,然后现场让对方搭配了一束,空运回国了。”
虞安没骗他。
大哥第一次帮自己处理渣男的事情,虞安就想谢谢对方了。
卫长恒很喜欢这种带点小资情调的东西。
卫长恒下楼后,看到了茶几上那束鲜花,配花是几只冰雪皇后,李管家配了一个黑哑光陶罐,乍一看很有油画质感。
虞安期待地看着他,卫长恒嗯了一声:“不错。”
虞安笑着说:“我觉得真的很适合大哥。”
卫长恒:“适合我?”
虞安真心实感地说:“很有神秘感,我有时候觉得懂大哥了,有时候又觉得,大哥还瞒着我有事。”
卫长恒没说话。
虞安呆了一会儿,来得迟,赶上了晚餐。
李管家给他也准备了一份。
吃过晚饭后,卫长恒让虞安陪他下盘国际象棋,以前两个人也玩过。
卫长恒拿着棋子,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虞安等他走下一步,说:“暂时没有打算,我想好好工作。”
虞安摩挲着棋子:“大哥,我听人说,您身边特助的位置还空着?”
卫长恒直接问:“你想回来?”
虞安心虚,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自己刚起了个头,对方直接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
虞安叹气说:“要看大哥怎么想,我怕大哥觉得我是累赘。”
卫长恒没有正面回答:“卫家的人没有真累赘。”
“可我不是卫家的人。”
卫长恒这次没有说话。
一盘棋下楼,虞安觉得大哥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出了重大失误。
虞安作为一个成熟的工作党,在前老板面前放了水,最终硬生生没分出胜负。
下完棋,虞安回家,卫长恒送他回去。
虞安没问大哥为什么要亲自送,明明司机过来就行了。
虞安抽空给付之发消息,付之说:“卫总找你下棋?他是不是身边的人都走了,觉得无聊?”
付之说:“卫总咋不结婚?”
卫叔叔二十多岁被卫老爷子逼着结婚生下继承人,现在卫叔叔可不敢管卫长恒。
虞安反驳:“你别瞎想,大哥他生理方面没有问题。”
“话说,卫总也没让我买过避孕套啊,他这么多年愣是没弄出一个孩子,这么安全的吗?”
虞安打字:“大哥的生活作息我比你熟,他都没女朋友,他用不用避孕套也不会有孩子。”
群里还有卫沈,卫沈插了一句嘴:“工作都忙成狗了,哪里有时间搞私生活?撇嘴。”
他不单单说大哥,也在说自己。
卫沈认卫长恒的一点,就是老大不瞎搞男女关系。
比他那个处处留情的亲爸好太多了。
虞安放下手机,看向一旁闭眼休憩的卫长恒,大哥有些累了。
可能是最近连轴转,他没怎么休息好,昨天早上,虞安就觉得他声音喑哑。
车开到出租楼下,谢妈妈竟然在楼下等着他。
“在楼上听到了动静,想着外面下雨,过来看看是不是小虞回来了。”
“长恒也在啊。”
谢妈妈说:“这十年,真的很感谢您照顾我家小虞,这孩子要是给您带来麻烦,给你陪个不是。”
卫长恒嗯了一声:“没有麻烦。”
谢妈妈摆摆手,笑得开心:“没有就好,不过带孩子也不容易。小虞当年到你身边才十四岁,年纪小,还不太懂事,跟着你学习了不少。”
“现在,他倒是出落成一个小伙子了。”
他们三个谈话时,有几位大妈忍不住凑过去。
上次,她们就想问问。
这新搬来的一家人看起来关系不错。
“谢阿姨,这是你两个儿子啊?长得真俊!”
“结婚了没有。”
谢妈妈摆摆手,解释:“这位是我的亲儿子,这位是他的一个哥哥。”
几位邻居大妈听明白了。
“两个人都结婚了没有?”
虞安摇摇头,卫长恒没有回答。
谢妈妈说:“都还很年轻,小虞才二十四岁呢,没开情窍呢。”
“二十四岁不早了,我儿子二十岁就有儿子了。”
虞安在一旁嘴角抽抽,那不就是女方可能读书时就被她儿子搞大肚子吗?
虞安思索,自己是还没把感情的事情提上行程。
谢妈妈说他还没开情窍,无可厚非。
邻居大妈想继续说。
卫长恒低声打断:“他还不急。”
谢妈妈连忙拉着虞安和卫长恒离开,不能让他们问东问西。
谢绯不在。
虞安去厨房煮茶,卫长恒看向他,谢妈妈在一旁开口:“我听小虞说看,长恒你帮了他很多,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卫长恒回复:“不用感谢,他找我,顺手就帮了。”
谢妈妈抿唇:“我以前总觉得亏待小虞,他小时候经常被我关在家里,弟弟出生后,又要带弟弟。后来,我跟着卫先生去了外面生活,也就寒暑假能见到他,他工作后,就真的没怎么和他见面了”
“后来,他说,跟着大哥能学到东西。”
“小虞是个很注重亲情的人,谢绯的爸爸不怎么喜欢他,那时候,他和我说,他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去外面工作,不会影响父母了。”
卫长恒安静听着,听说过,谢妈妈和对方和平分手,
虞安端茶过来,而后坐在了一边,卫长恒喝了一口。
谢妈妈见状,没再说别的话。
过了会儿,卫长恒下楼,谢妈妈让虞安去送人。
由于楼下的邻居还在,虞安送大哥上车后,就急急忙忙上楼了。
虞安进屋后,喝了一口热茶,谢妈妈单手托腮,疑惑地说:“小虞,妈妈觉得有些奇怪……”
虞安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
谢妈妈掰着手指:“卫长恒为什么说你还不着急结婚啊?”
别的就不说了,送东西,派人帮忙,上次感冒还喊医生上门就诊。
谢妈妈说:“就很奇怪啊,这不符合长恒的性格啊,我代入其他人,如果当时别人问谢绯为什么没结婚,问卫沈为什么没结婚,问卫家二十多岁的年轻一辈,我都无法相信他能说出这话……”
谢妈妈看了看谢绯的房间,再看向虞安。
她默默地眨了眨眼睛,一会儿后:“小虞,妈妈问你一件事情。”
虞安捧着热茶点点头:“嗯嗯。”
谢妈妈准备仔细问问:“小虞,你和妈妈聊聊呗。那个,长恒他这些年谈过恋爱吗?你大哥有没有对谁特别好啊?”
虞安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一个女孩子都没有?”
虞安继续摇头。
谢妈妈啊了一声:“那……他有没有谈过男孩子啊?”
虞安呛了一下,咽下茶水,仔细思考:“我想想看,没有。毕业后,我先是在卫氏集团当实习生,了解公司章程,没听说过大哥的花边新闻。”
“后来,我当了特别助理,基本上就是和大哥一个流程,基本上都回家里住,再晚也会回家。”
“去外地的话,比如说出国,就是卫沈负责,卫沈嘴巴不严,如果大哥有对象,我应该能从卫沈口中听出来。”
谢妈妈捧着茶杯,安静听虞安分析。
谢妈妈低声说:“这样啊……那卫长恒应该有喜欢的人吧。”
第27章
虞安摇摇头:“我没有听说过。”
谢妈妈疑惑地看向虞安:“你一个都没有听说过?他条件那么好,就没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他的?”
虞安这次点头:“有的,不过大哥拒绝了。”
也不算是拒绝,而是完全不和对方往来。
生意场上,一些中年富商喜欢带着子女时不时去参加一些宴席,结交同辈的青年英杰。
卫长恒遇到这类情况,选择不见面,不加好友的方法。
谢妈妈语气还是带着笑容,轻松地问:“你大哥对你好,今天还特地送你会回家。小虞,你觉得卫长恒这个人怎样?”
虞安神态认真,有时候大哥的想法瞬息万变,摸不准,猜不透。
虞安想起卫长恒,认真的说:“虽然别人都说大哥冷酷,但我觉得他心软嘴硬,对我挺好的。”
谢妈妈哦 了一下。
虞安突然看向妈妈。
他发现妈妈一直在问大哥的感情生活,也在套话。
虞安直接问:“你觉得大哥喜欢我?”
谢妈妈发愣:“小虞你听出来了?”
虞安点头。
谢妈妈摆了摆手,尴尬地说:“看来,你在卫长恒身边倒是学会了不少东西。哎呀,小虞,妈妈只是猜测,不好意思直接说,你弟弟喜欢男的,我就不由得多想了一下,当然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妈妈说的隐晦,可虞安还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虞安迟疑着站起来,说:“我把茶具先收拾一下,小绯到时候也该回来了。”
虞安动作利索,迅速将茶壶茶具收拾整齐,洗澡之前,还抽空处理手头上的工作,确定明天要卖的书籍,再和几个客户询问方案需求。
他只提供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咨询业务,虞安不接超纲的还有涉及到泄露卫氏信息的问题。
等洗完澡。
虞安换上宽松的珊瑚绒睡衣,坐在床边,低着头,拿着毛巾擦头发。
虞安抿了抿唇,小绯喜欢男人并勇敢出柜,如今妈妈看到大哥对自己好,也怀疑大哥的性取向?
虞安揉了揉眉心,说:“难道就因为大哥的一句话,让妈妈起了疑心?
他思考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谢绯走进门的声音,他的脚步没有以往那么轻松。
谢绯背着一个大书包,回家后,坐在餐桌前,没有主动上交今天的工资。
虞安也不指望他那点微薄的血汗钱工资,倒了一杯热水走过去:“身体不舒服吗?”
谢绯伸出手抱住二哥的腰,肩膀耸动,小声抽泣:“二哥,我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原来学校里有些人真的在说我闲话。”
虞安拍拍他的肩膀,追问:“还有人造谣吗?”
谢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听到了,但是有些人会奇怪地看着我。”
虞安能理解,当年自己读高中时,和人打架后,再加上卫家的人出手,自己一度成为了学校里的“知名”人物,但是自己不喜欢那种感觉。
不是艳羡、崇拜的眼神,单纯就是好奇他。
任何带有窥探的目光,都会让人觉得不适。
谢绯因为情绪波动大,说话的时候,肩膀耸动,声音断断续续。
有些人还聊二哥的事情,谢绯想偷听,但是自己凑过去听一嘴,那群人又不吱声了。
虞安听完谢绯的话,安抚他:“我会一个个告的。”
谢绯红着眼睛,一个个告的话,其他同学说诉讼流程很长,说不定都高考结束了。
有个隔壁班的学生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
“就算你哥哥告赢了也没有用啊,人家到时候轻飘飘的道个歉,赔点钱,你家能怎么办?”
谢绯气红了脸,但是承认这位学生的提醒很对。
上次被校方勒令回家反省的三名同学,谢绯不知道后续。
对方的父母各自都因为卫家的原因,工作和生意受到了影响,但是虞安没有告诉谢绯。
谢绯掉眼泪,说一些后悔的话。
谢绯看向走过来安慰自己的妈妈。
小小的房间里,挤着三个人,谢绯看着二哥身上穿着从卫家带走的旧衣服。
他虽然学画画,但是对这类国际大牌没有太多印象,知道值钱,上次还有小混混说要把二哥的衣服抢了转手卖一两千块钱。
谢绯哽咽。
他没有觉得这种衣服便宜,但是以后,二哥可能只买得起几十块,一百来块的衣服了。
虞安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哭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谢绯哭得更大声,哪里还有办法?
谢妈妈心疼死了。
两个人就看着谢绯掉眼泪,给手帕,给纸巾。
谢绯哭了一会儿,睡意上头。
虞安赶着他去洗漱,然后睡觉。
由于虞安不再感冒发烧,谢妈妈又让他俩住在一间卧室里。
谢绯一下子睡着,抱着二哥的手臂,睡得真香。
虞安不想睡,眯起眼睛。
虞安有些烦躁。
他觉得妈妈想多了,但又容易去想。
大哥这段时间真的一直帮着自己。
黑暗中,虞安揉着眉心拿出手机给付之发消息。
“付之,你在大哥身边工作的时候,他和别人有暧昧关系吗?”
然后又联系卫沈。
“大哥真的单身吗?”
虞安要先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卫长恒是不是单身。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自己妈妈一厢情愿地乱想,千万不能被大哥知道,要不然卫长恒肯定生气。
大哥最讨厌别人编排他的事情。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时间不早,但卫沈和付之依旧没睡。
付之发消息:“没有,怎么了?”
虞安回复:“有点小事,我想问问。”
卫沈比较暴躁:“不要再联系我了!再处理你的事情,老大就要弄死我了。”
虞安打字:“大哥怎么了?”
卫沈发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你还好意思说?”
“前几天,我们三人一起喝酒,喝得伶仃大醉,第二天,老大就找我谈话,说我不要玩物丧志!”
卫沈确定老大不想自己和虞安的破事搅和在一起。
卫沈吐槽了一大堆,做一个总结:“虞安,你惨了,老大发话,以后有事情,你就自己扛着吧。”
虞安追问:“大哥怎么说的?”
“他让我少找你。”
虞安反复看卫沈的文字。
疑惑之中,虞安点开卫沈的朋友圈,看到对方仅三天内发布的消息可看。
虞安蹙眉。
外头传来车辆行驶声,提示虞安如今是深夜。虞安躺下来,把被子拉高,嘀嘀咕咕,笑着说:“一定是我多想了,大哥,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虞安虽然事情想得多,但是睡得着。
第二天,一大早,他吃过早饭,把谢绯送到学校,委托几位热心肠的班委好好照顾自己的弟弟。
几个班委推着谢绯走进校门,倒是纪律委员柯不凡留了下来,有话和虞安说。
“你就是谢绯的二哥?”
虞安笑着点点头:“是的,这段时间,小绯的事情十分麻烦你们,等高考结束,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们吃顿饭?”
纪律委员答应下来。
他好心提醒:“事情就这么处理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虞安顿了顿,摆摆手。
大哥那边给自己派了人,几位律师已经开始收集并整理证据。
柯不凡还以为虞安没本事,所以只能大事化小,于是无语地叹气。
然而,当他在学校待了半天,从熟悉的同学口中得知欺负谢绯而回家反省的那三名学生的家里都发变故。
做生意的,合作伙伴解约,生意惨淡。
工作的,工作失意。
听说,他们的父母拿皮带抽人,往死里抽。
以前,隔壁班的小混混群体作威作福,欺负一些无权无势的学生,老师们处理这些事情,那些家长不知道有没有认真管了?
柯不凡知道那群小混混干过的欺凌事件就有四五次。
如今,虞安的这一巴掌抽他脸上,抽得爽快,抽的用力,那群家伙终于喊疼了。
教室里,有造过谣的学生人人自危,有一个学生,之前表示要打谢绯一顿。
当时,不少人都捧着他,说林哥威武,打死那个爱哭的娘娘腔!
但,他父母的生意被撤资了。
他被骂到狗血淋头,跑到谢绯面前求情。
“谢绯,您能不能让你二哥,放过我家?我爸妈说我要是不处理好,就要打死我!”
“你去求求你二哥吧,让他高抬贵手……”
谢绯被吓住了,自己二哥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族,听说告他们造谣还要不一定能成功。
怎么这群人吓成这个样子。
谢绯红着眼眶说:“我二哥说了,这次要借助法律的力量给你们一点教训,要不然你们日后说不定还要打我。”
对方一听,哪里敢打他啊!
他正要说话,再求情,柯不凡和几个班委把人赶出去了……
*
今天,虞安一门心思在书店卖货。
他卖货速度很快,解决了不少滞销书籍,还做了未来的小规划。
虞安让店长铺几本热度很高的漫画和小说,多铺点活,他到时候努力卖一卖,争取多拿点提成。
出版社还印刷了等人高的立牌,到时候会寄送到店里。
虞安把新货消息放到了自己的咸鱼账号上,编辑相关信息。
允许网友们提前预定,货物一到,他当天就发出去。
由于线上线下同价,就算有折扣,算上邮费,也和官网价格一样。
但是,虞安这边也限量,但是不用熬夜抢,可以预定,虞安还能多送一点其他小物品。
有买家问:“您好,请问书店里用来宣传的等人高的立牌,卖不卖?价格多少?”
虞安想了想,本书店处理这种周边宣传的佩剑,都是扔到仓库里过段时间一起卖废品出掉。
虽然店长也知道可能会有人想买,但问题是他没有渠道,也不知道卖给谁,再额外安排一个员工对接此事,没有必要。
虞安问了下店长。
很快,虞安回答:“卖!但是要等宣传期结束才行,时间会比较久。”
对方不介意。
虞安忙碌了一中午,吃过晚餐后开始算账。
他收到了卫氏打过来的一笔款项,备注了辞退赔偿金,十八万多,和虞安预估的差不多。
这就是他的创业启动金,虞安还是想做生意,他打了这么多年的工,小时候捡废品,长大后读书工作。
虞安明白一个道理:纯打工发不了大财!
忙完手头工作,虞安坐在椅子思考问题。
他想确定一件事情,总这么吊着胃口也不是一回事。
虞安也想让妈妈安心,不要总东想西想,误会自己没事,误会卫长恒就出大问题了。
从物质方面来说,大哥的确对自己很好,对其他人态度一般。
可这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卫长恒心理不健康,没办法和所有人做到友好相处。
现在,卫长恒没有过线的危险举动!
手机震动,打断了虞安的思路,一看,又是咸鱼的订单:一位同城老顾客。
对方每一本书都买,不管题材口味,只有虞安上架,对方就会买下一本。
积少成多,虞安看了看后台,对方已经买了四千多块钱的书。
官方信息:“买家FEISI已拍下您的货物,请尽快发货。”
对方从不交流。
虞安发消息:“明日给您发货。”
虞安忙完这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他转头联系了卫长恒:“大哥,方便的话,我可以和你聊聊吗?不止是谢绯的事情。”
最好的沟通渠道就是直接问,或者套话。
虞安扶额,自己猜不出别人的心思d 。
就像虞安至今不明白谢绯的审美,为什么能喜欢上李哥那张帅脸?
又比如说,卫长恒当年不吃虞安给他做的菜,还能每一次挑出来,纯属是虞安没使用热盘子装菜呢?
当时,李管家都直呼见鬼了,卫总竟然有这般超能力。
没想到鱼。烟。,最终原因就因为盘子不够热。
虞安看着手机。
卫长恒回复很快:“好,哪里聊?”
虞安发消息:“大哥,我下班后来卫家找你!”
卫长恒说:“嗯,我派司机。”
虞安没有拒绝,打车过去单程都要一百多,太贵了,免费蹭个卫家的车。
下班后。
虞安和谢绯交代了一下,让他今晚可以休息休息,二哥有事不着急回家。
谢绯要去打工,说要给二哥挣律师费。
他看向虞安,两眼泪汪汪,认为二哥不回家,应该是要去打第三份工。
虞安没有戳破。
他坐上了卫长恒的专车。
车行驶到途中。
卫长恒又发了一条消息:“你来找我聊上诉告造谣者的事情?对接的律师在家里,你过来和他们亲自聊。”
虞安看大哥居然把自己推出去,疑惑地歪了歪头。
虞安给付之发消息:“我母亲说有个人喜欢我,你给我点意见。”
付之说:“谢BY育訁尔女士在感情方面很有经验,你应该听听她的……”
虞安叹气。
付之没有纠结,直接给出自己的意见:“虞安,你既然还没确定,那可以旁敲侧击一下对方的择偶标准,一般来说,如果对方真的喜欢你,回答的时候肯定会心虚的。”
“那种既怕你听出来,又希望你听出来,矛盾的心情会影响到正常的口语表达。”
付之话多了点:“可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你打算怎么做?”
虞安说:“先确定是不是。”
万一不是,简直就是个笑话!
虞安到了卫家庄园,一楼沙发处,卫长恒靠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杯子,正在喝咖啡。
身旁是两位拿着材料的律师,看到虞安过来后,他俩松了一口气。
“虞先生您好,我们已经提取保存这些证据,按照您的要求,挑选出造谣活跃度最高的一批人,一起告。”
虞安接过材料看了看,笑着回答:“感谢,劳烦二位。”
律师说:“您客气了。”
两位律师没有待多久,就离开卫家。
卫长恒看向虞安,虞安还没走,问人:“还有别的事情?”
虞安双腿没动,大哥想赶自己走?
他今晚还有事情要做。
虞安往沙发一侧挪过去,靠近卫长恒一些,略微弯腰看向男人,笑着问:“大哥,我的确是有事要问你。”
卫长恒嗯了一声,神情淡淡。
虞安看着他的脸色,看不出端倪。
虞安问:“大哥,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中,我能冒昧地问问……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
卫长恒语气冷了几分,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小事一桩。”
他能调动的人太多了,的确是一件小事。
虞安笑了笑:“可我觉得不是小事。”
卫长恒吃东西都要用温热盘子,能让他在意并亲自出手的事情,怎么会是小事……
总不能真的问大哥的性取向和择偶要求,自己没这个胆量!
虞安说:“那要是我日后结婚了,我可以请大哥过来喝喜酒吗?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卫长恒猛地抬眸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谈了对象?”
虞安愣了一下,大哥没有正面回答。
虞安点点鼻尖,也避开不谈卫长恒的问题,含糊开口:“我怕大哥没时间……”
卫长恒缓缓站起来,手中咖啡杯还没有放下,朝虞安走了一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他的步伐重了点,鞋底撞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闷声。
虞安听到后,心口一跳,抬眸看向面前的高大男人。
卫长恒身上的香薰味道,咖啡的醇香,以及对方凝成实体的视线,沿着地面,向四周侵袭。
虞安后撤半步,仰头看向对方。
卫长恒声音沉沉:“虞安,告诉我,你这话的意思是谈恋爱了吗?”
虞安嘴唇嗫嚅,小声说:“没有,我……还没有。”
虞安想要转身离开。
不对劲,好像真的不对劲,自己不应该来试探大哥的……
第28章
虞安向卫长恒解释完自己还没有对象后,大哥脸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一点。
他很隐晦。
但是,虞安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年,十分熟悉大哥。
大哥喝咖啡只放半块方糖,喝茶只喝用下投法冲的茶汤,上菜要热菜盘,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醒。
他喝茶喝咖啡必然坐着喝,要站起来说话,一定会放下手中的东西。
而此刻,卫长恒忘记了这回事。
虞安怔在原地,大哥喜欢自己是别人的猜测,也是自己的试探,好像很明显,但又不明白。
虞安无法确定,人的感情千千万万,没有说出口的喜欢,一定会是爱意吗?
卫长恒开口,打断虞安的思考:“你没有对象,你来问我要不要去喝你的喜酒?”
卫长恒蹙眉:“你未雨绸缪提前要份子钱?”
一连两个问题,虞安觉得尴尬,说:“一时兴起,我想邀请大哥过去,不要份子钱。”
卫长恒低哼:“是吗?”
虞安心口猛撞,大哥的心情变好了。
肉眼可见的。
虞安看着大哥,直直看着这位喊了十年的哥哥。
李管家走过来,环顾四周,问:“卫总,您的晚餐准备好了。那个,我要不要先去给虞先生备车?”
虞安看向李管家,李叔这话不好听,像是赶客,他原本可以不说的。
李管家在卫家工作这么多年,不会犯这种错误。
虞安和李管家对眼神,李管家点点头。
虞安站在原地,看向卫长恒:“大哥,我还想再和你聊聊。”
卫长恒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说:“李叔,给他准备一份。”
虞安很喜欢卫家厨子的饭菜口味,毕竟吃了十年。
吃过晚餐后,虞安跟着卫长恒去书房聊事。
一进门,卫长恒说:“和我聊什么事情?”
虞安关上书房的门,转头笑笑,他找借口留下,等会儿和李叔打探一点消息。
虞安现编理由,说:“小绯在学校被造谣,看起来是不良学生的问题,但是我调查后,发现几个欺凌他的人家庭和卫家扯不上关系。”
“流传出我母亲作风不端的学生们,他们应该是从家里长辈口中得知的。”
卫长恒回答:“了解,我会让人去看看有些人私底下怎么揣测卫家的。”
虞安点点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虞安准备离开,说了再见后,走到门口后,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站在书桌旁的男人。
卫长恒站得笔直。
昏暗的书房里,两个人四目相对。
虞安抿了下唇,睫毛轻颤,半阖着眼睛,略微颔首:“大哥再见!”
卫长恒盯着他,低声说:“虞安,你讨厌我吗?”
这句话,虞安经常问大哥类似的话。
害怕大哥生气。
可这是卫长恒第一次这么直白、认真地问虞安,一向高高在上的卫家掌权人这么问。
虞安想了一下,回答:“我没有讨厌大哥的理由。”
卫长恒淡然地点点头。
虞安下楼,看到李管家,拉着对方进厨房。
李管家说:“小虞,你刚才给我眼神,想问我什么?”
虞安直白地问:“李叔,大哥这段时间有没有异常?”
李管家摇摇头:“正常生活,不过他最近经常出门”
虞安嘴角短暂抽搐,回答:“因为大哥最近有帮我处理事情。”
李管家啊了一声:“这样啊?”
虞安确定李管家两耳不闻窗外事,再问也只是浪费时间,于是摆摆手,走向别墅后门外的大道。
夜幕中,司机开着车在这里等自己。
“虞先生,请。”
司机很客气,虞安和他问好。
坐上车后,虞安看向逐渐远离的卫家园林,卫家的这些人对自己态度仍然不错,都是看卫长恒态度行事。
虞安在大街上要是遇见了,他们会主动和自己问好。
但他们不会主动和谢绯联系。
这一次,卫长恒没有坐车亲自送虞安回家,时间好像过得很快。
虞安一眨眼,再回过神就回到出租楼下。
下车后,风一吹,虞安下意识抬头望向三楼,家里灯光还亮着。
他回到家里时,谢绯刚刚回家,正在洗澡。
水声从隔音不好的门板缝隙中传出,谢妈妈站在厨房,给他倒水:“虞安,你去找卫长恒吗?”
虞安坐在餐桌前,双手扶额:“嗯,我加上两位诉讼律师的微信,然后,在卫家吃了饭。妈妈,我觉得你多想了。”
谢妈妈没有说话,抬手拍拍虞安的头发:“好,你担心什么啊?不管怎样,卫长恒很喜欢我们小虞的,不管是哪种喜欢。”
虞安抬起脸,笑起来:“大哥应该没多想。”
虽然自己带着试探的想法,现在觉得丢人,但是站在大哥的视角,就是曾经的继弟过来加个律师微信,然后聊聊日后结婚份子钱的事情,吃过饭就离开了。
谢妈妈抬手揉着虞安的脸,哎呀一声:“不过我们小虞不考虑感情吗?等开了春,就满二十五岁了吧。”
虞安被迫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轻眨,嘟囔着说:“我只想赚钱。”
谢妈妈放开虞安,看着他逃荒一般,逃进卧室里。
谢妈妈托腮思索:“看来虞安对谈恋爱这件事情有抵抗心理,哎。”
虞安小时候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那时候,太穷了,虞安没人照顾,她把小小的虞安放在家里,让他不要开门,不要出去。
没有电视,没有玩伴,只有妈妈买回来的几本破旧的图书和几个小玩具。
后来,她攒上几个月的工资,物色了一段时间,搬去一个新地方。
条件依旧差,但那地方有几位同龄的孩子。
虞安一直说想长大后赚大钱,买房子,买车,他害怕没有钱的日子。
谢妈妈垂眸,虞安的性格有些像虞文清,都是小时候过得苦,所以很在意失去。
谢妈妈走到房门口的挂衣架上,低头看向虞安换下来的皮鞋,那鞋面的色泽感,还有版型,它单单摆放在哪里,就让人觉得贵气。
价值不菲。
谢妈妈”取下虞安的外套。
她看向手中的衣服,手指摩挲着被剪掉标签的地方:“又是顶尖名牌。”
谢妈妈嘴角一抽,卫长恒那家伙……
此刻。
谢绯洗澡出来,进卧室,看到二哥,凑过去勾住他的手臂,开心地打招呼。
“二哥,你回来了!我洗完澡了。”
虞安起身,去洗漱换睡衣。
浴室里,他一边刷牙一边看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哈欠。再出门时,谢绯已经睡着了。
高三党学业繁忙,的确很累。
虞安看过谢绯的成绩,问题不大,过几个学校不成问题。
虞安坐在床边,拿被子搭住下半身,拿着手机打字。
半夜,卫长恒收到了虞安发来的一条长文字消息。
“大哥,我真的没有讨厌你!你真的很好,他们都说你凶、冷漠,但那是客观的评价,因为你不怎么和我们往来。”
虞安手指敲字。
“我在卫家时,卫沈等同龄孩子说你被卫爷爷带着,不怎么和大家相处,所以他们怕你。但是他们也不讨厌你。”
“他们说你做事很公平公正,可是畏惧从来就不是讨厌。大哥,是不是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敢看你,坐车也离你很远,所以你觉得我讨厌你?”
“如果我的行为让大哥产生误会,我会试着多亲近大哥一些。”
虽然天气转温,但夜晚还是偏冷,虞安放下手机,往手心哈了一口气。
虞安躺下来,闭上眼睛。
两个人都不讨厌彼此的话,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虞安蹙眉,大哥总是板着那张脸,谁敢亲近他。
少年时的卫沈听说卫长恒处理了卫家三伯,高中的时候,高二的卫沈认识了正在上高一的虞安。
卫沈听说虞安每天蹭卫长恒的车上下学,借着机会滚到大哥身边,表示要肝脑涂地,结果卫长恒眼神冷漠。
车上,卫长恒坐在后排中间,身旁坐着两个弟弟。
卫沈兴奋地说了一大堆,卫长恒让他安静。
那时候,虞安没看卫沈的脸色,肯定不咋地。
现在……
虞安没等到大哥回复。
虞安翻身,看到一旁的谢绯,六月高考,距离现在只剩两个月。
谢绯过了几所美院的校考,那几所学校都不在将城,他九月份势必要去外地生活。
虞安也有这个打算,准备带着谢绯和妈妈去南方生活。
自己在哪里都行,计划还没有彻底定下来。
虞安没等到卫长恒的回复,可能对方没有看到,又或者看到了不想回答。
不过,他虽然没等到大哥的消息,倒是在深夜等到有人在他的咸鱼账号拍下几本书。
虞安看了一眼,老顾客FEISI下单。
虞安觉得正常,很多人都在深夜买书,说明熬夜党多。
虞安打字:“好的,明天中午发货。”
对方同城,收货地址距离书店不算太远,坐公交车的话单程一个小时。
对方买的多,次次超重,亲自到书店还能办理会员有折扣,又能省下快递费。
对方买了大几千的书,如果能亲自过来买,最少能省下两三百块。
虞安看买书的人大多是学生,提醒对方:“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自提。”
对方没有回复。
虞安放下手机,没有再和对方交流。
第二天醒来,虞安爬起来看消息,卫长恒回复一句:“嗯,知道了。”
虞安愣了一下。
虞安起床刷牙,他喜欢在刷牙的时候闭着眼睛想事情。
吃过早餐,虞安送谢绯去学校,他上午向书店请假,要去学校处理弟弟的事情。
谢绯的二哥再一次过来,学校里的学生不敢像第一次那样,当众议论。
有家里人撑腰的孩子,在学校里说话也硬气几分,谢绯哭得少了,眼圈没之前红。
虞安去班上找到谢绯,然后带着他去教导室。
谢绯战战兢兢,但看到自己和二哥被老师客气地请进教导室,教导主任负责调解,递过来一根烟,低头笑着说:“虞先生。”
虞安接过那根烟,但是没有抽。
谢绯看了看,躲在二哥背后。
虞安开门见山:“我不会撤诉,准确来说,那群人的处理态度,还没有到我同意撤诉的点。”
他们造谣诽谤,给谢绯带来很大的困扰。
流言蜚语随着时间推移,只会加重虚假印象。
日后,谢绯上大学,万一有人在他新学校里说他有艾滋呢?
虞安笑着说:“我理解学校工作,所以有些话,希望您帮我转达,不调解不撤诉。”
教导主任也笑:“知道,明白的,这次的事情校方也有责任,没有及时处理,您放心,之后不会再发生了。”
双方没有聊多久,虞安又领着谢绯出门,出门后,把手中的香烟折断扔在垃圾桶里。
虞安开口说:“这次,我是假借卫家的名义出头,大哥不一定会帮我们,但可以吓唬别人。”
谢绯疯狂点头,反问:“那大哥会生二哥的气吗?”
虞安说不定,拍拍谢绯脑袋:“好好读书吧,二哥要回去工作了。”
谢绯看着虞安,眼泪掉出来,哽咽说:“我以后一定好好赚钱,一定要给二哥买大房子,如果我比二哥年长,我现在就可以早早工作,带着二哥到外面住。”
虞安沉默,低声说:“小绯,我虽然讨厌卫家的氛围,但是我不讨厌卫家,你就算赚不到钱也没关系。”
谢绯哎了一声:“可是二哥你吐槽过大哥的一些个人习惯。”
虞安反问:“你想多了,只是因为工作琐碎,所以日常吐槽,但不是讨厌。”
谢绯点点头。
虞安转身离开。
谢绯看向虞安背影,哭得厉害,回到教室后,别人问:“你怎么又哭了?”
谢绯现在嘴严,摇摇头,低头写卷子。
二哥现在好辛苦,在书店工作一个月赚一千多,他身体还不好,如今还帮自己处理事情。
等高考结束后,自己可以去一些广场上给人画画打两份工……
谢绯想到自己大学学费,心中难受。
几位班委过来。
柯不凡说:“你二哥又来学校了,他还挺忙的。”
谢绯点点头:“二哥一天在书店里很忙,从早干到晚。”
谢绯眼里,二哥每天都被书店压榨。
但虞安干的事情比书店工作忙很多,只是他不知道……
纪律委员没有戳破。
*
这边。
虞安回到书店后,还是中午休息时间,他把昨天的订单打包好,去快递点寄出去。
虞安修改了咸鱼主页备注:“新书上架,买书赠送周边,可挑可看实物,也支持线下购买。”
他决定拓展业务,不但在咸鱼卖,也要在朋友圈里发消息。
他这段时间加上不少人的好友。
虞安屏蔽掉大老板和熟人的标签组成员,然后发了最近的成交单,表示有相关业务。
虞安没屏蔽谢绯,得让弟弟看看二哥有多辛苦。
虞安把用户的昵称打码。
但是付之还是认出了熟悉的账号。
他给虞安发消息:“FEISI还在继续买你的书啊?”
虞安反问:“你认识她吗?”
虞安下意识把对方当成女孩子。
付之的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虞安以为没下文时,付之说:“是我创的号,负责给卫总买你的书,我被卫总调走后,账号被回收了,暂时不知道是谁在负责。”
虞安连忙打字:“大哥买我的书?!”
付之说:“同城的收货地址,距离卫家很近很方便。”
虞安信了。
虞安从快递员手中拿走FEISI的货物,暂时不寄了。
虞安揉着眉心,回复付之:“我知道是谁在负责账号了。”
付之:“?”
虞安抿唇,上次自己喝酒,谁也没告诉,但大哥把身边人都调走后,应该不可能知道消息。
当时,自己在咸鱼主页说请假一天,大哥应该那个时候看到消息,然后来捞自己。
虞安问快递员:“同城快递的话,一般多久会到?”
对方回答:“上午投递的话,不经过中转站的话,下午就直接送货了。”
虞安翻找自己前几次的物流消息,大哥每次签收都在晚上七点左右。
虞安垂眸,说:“行。”
虞安再向书店请假,他最近事情比较多,坐上公交车,前往收货地址。
到达后,才发现这附近没有居民楼,收货地址也在路边,一个没什么人的公交站点,沿街有一家便利店。
有时候快递员会把快递放到店子里。
虞安换了一个账号,给FEISI留下的手机号发消息,伪装成快递信息。
并在咸鱼上说:“快递点出了点问题,可能你那边物流消息没有更新,请您及时查看短信。”
路边风有些大,吹得他很冷,虞安戴上帽子和口罩,站在站牌背面,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他也没有心思看手机。
昨晚上,他觉得大哥很冷静,不像妈妈说的那么奇怪。
但……
路边传来了车行驶缓缓停下的声音,虞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是不用看也能知道的节奏。
卫长恒疑惑站在站牌前,这是落地的站牌,正好可以挡住一个人,不过还是露出虞安的衣摆。
露的很少,卫长恒没看出来。
卫长恒绕过去,低声说:“我来拿快递。”
话音落下,卫长恒猛地停下脚步,虞安带着口罩和帽子,但他还是认出来。
卫长恒看着被冷风吹到抖了一下的虞安,低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虞安取下帽子,微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来给人FEISI送货,大哥,是你吗?”
虞安睁大眼睛,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他确定了。
大哥喜欢自己……
卫长恒接过书,声音沉沉,问:“吃晚饭了吗?”
虞安回答:“没有。”
卫长恒再说:“我带你去吃饭。”
虞安欲言又止,只能小心翼翼地上车,虽然离卫家很近,但是卫长恒没有带他回家吃饭。
大哥在附近挑了一家星级餐厅。
推开门进去,餐厅里暖气很足,虞安暖和得打了一个颤抖。
餐厅有三楼,虞安跟着大哥进电梯,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看着脚尖。
电梯打开,二人进包厢,各自坐好卫长恒开口说:“昨晚,我看到你发的消息。”
虞安点点头:“昨晚上大哥没有回我,我还以为你没看到。”
卫长恒语气淡淡:“时间太晚了,不打扰你休息。”
虞安还要再说。
卫长恒把菜单推过去:“点吧,喜欢什么?”
虞安点好套餐,等待上菜过程中,他轻声问:“大哥,你其实很细心,如果以后结婚,一定会对爱人很好。”
卫长恒愣了一下。
虞安再问:“所以,大哥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卫长恒眯起眼睛盯着虞安,试图看出他表情上的端倪。
卫长恒语气缓慢地回答:“没有。”
卫长恒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震在虞安耳边,男人一字一句地问:“虞安,你看出什么了吗?”
虞安欲言又止,看了卫长恒一眼,而后低着头偏向一边,挪开视线,面上发烫,没有说话。
第29章
虞安抬手,轻轻地点了点自己鼻尖,身上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心头一紧。
卫长恒正在看着虞安,收回视线,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餐巾。
卫长恒没说话,他在等待虞安开口。
虞安开口:“我好像知道大哥喜欢谁了。”
卫长恒盯着他。
包厢里的灯光亮度不强,男人略微低着头,神情晦涩难懂。
卫长恒冷静反问,只是声音沙哑了几分:“虞安,你说,我喜欢谁?”
虞安听到这话,声音一顿,嘴唇张了又合,话被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虞安笑了一下:“是大哥的心上人。”
卫长恒盯着虞安的眼睛,可以看到颤抖的睫毛,说:“敷衍我,所以我可以当你不知道。”
卫长恒神色如常,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卫长恒转移话题,视线没有移开,看着虞安的脸说:“吃饭吧。”
虞安坐在包厢里,感觉如坐针毡,面前的男人存在感太强,宛若病毒无孔不入,细细密密地包裹着人,一寸一寸地侵蚀着四周。
幸好,这个时候,服务员敲开了包厢的门,走进来上菜。
虞安连忙低下头吃饭。
两个人各自点了单人套餐。
虞安下午等了好一会儿,又冷又饿,现在有暖气有吃的,也暂时顾不上别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等他吃完后,卫长恒额外点了一盘饭后水果,再让人上了茶水。
水果解腻,茶水润口。
虞安本来想说没胃口的,但尝了两口哈密瓜,觉得挺好吃。
吃过饭后,卫长恒继续之前的话题,问:“我的快递,你没必要等我。还是你想确定什么?”
虞安直起身体,嘴唇颤抖。
自己想确定大哥的喜欢对象是谁……
虞安回答:“我听付之说是你买了我的书,所以我想找大哥亲自说声感谢。”
卫长恒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没有再问。
等吃完饭,虞安跟着卫长恒坐电梯下楼,虞安靠着电梯的墙壁,这台电梯的四周是镜面金属,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他俩隔得很远,卫长恒站在电梯中间,虞安靠着左边墙壁,但是镜子的画面扭曲,拉近了两个人的身体。
即将迈入四月,暖气流即将席卷将城,这一波寒冷消失后,就要正式进入春天了。
虞安走到门外,伸出手:“下雨了。”
既然一件事情无法顺利解决,那么就只能解决下一件事情,比如说:他准备蹭大哥的车回家。
打车太贵了。
该省省,该花花,大哥的车还得蹭。
卫长恒看着虞安伸出手去碰雨水的手,说:“不怕着凉?”
虞安收回手。
男人弯腰坐进车后,虞安动作利索跟着,看到了被大哥放到一边的书籍:“大哥,你喜欢看漫画?”
卫长恒回答:“支持一下你的生意。”
虞安笑了一下:“我这都称不上生意,顶多算打工。”
卫长恒顿了顿,回答:“算生意的初步阶段。”
虞安再说:“我以后可以给大哥亲自送过去,不用劳烦大哥走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卫长恒没有回答,虞安只能当他不乐意,也许日后,FEISI这个账号再也不会下单了。
车里,虞安低声问:“大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卫长恒懂他的意思,下一刻抬手,让司机升起隔板。
虞安轻声道:“首先,我很感谢大哥十年的照顾,如果没有大哥,我家的路会很难走。”
卫长恒说:“不一定。”
虞安抿唇笑了笑。
卫老爷子生前强烈反对卫叔叔和妈妈,卫叔叔以死明志,卫家才松口。
而那个时候,十九岁的卫长恒已经参与卫家事情的话语权。
他说:“先放在家里看看,查查底细。”
卫长恒表明了态度,他不屑于和这种不知来路的孩子计较。
重点是谢妈妈的底细。
卫家查人,至多一周。
几天后,众人大跌眼镜,竟然是卫止主动接近谢怜晴。
谢妈妈那时候在某家餐厅里当服务员,待遇不错,主管允许他们打包一些客人没动的菜回家。
当时,虞安和谢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虞安当时的身高是偏矮的,她家里情况特殊,所以,主管也让她多打包一份。
而卫止在卫老爷子安排下,开始相亲,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同龄人,和卫长恒母亲娘家有几分关系。
每次相亲吃饭的地点都定在谢妈妈打工的餐厅。
当年,卫家人发火,主要是卫叔叔居然没有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走,没有娶能给卫长恒带来助力的后妈。
那一周,虞安已经做好被赶走的准备,他的行李箱都没打开,没整理行李。
可一周后,卫长恒找到他,说:“卫家不缺吃饭的筷子,但你要听话。”
虞安点点头,迟疑小会儿,小声地喊他大哥。
虞安记得很清楚。
这十年来,优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医疗等条件,全部由卫家提供。
虞安想到这里,看着卫长恒,说:“因为大哥对我很好,所以我才会时刻想着有没有让你生气,我怕我会让你难过。”
“可我还是不够冷静,我明知道谢绯做的不对,我还插手气你。”
卫长恒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在工作上帮我很多次。”
虞安在做特助工作时,尽职尽责。
卫长恒语气沉了下来:“只是谢绯他在你心中,分量不同。”
虞安沉默,这话没错。
谢绯的出生,弥补了虞安的童年空白。
他撑不下去的时候,就看看小小的谢绯和辛苦的妈妈。
虞安小时候也有自尊心,他想去拣点东西或者打点小工补贴家用,但是他总不敢,或者不敢面对别人的目光。
可他抱着谢绯时,他能对别人说他是为了弟弟,好像用那一份照顾家人的责任,就可以冲散掉捡破烂打童工时的窘迫感。
虞安说:“大哥都知道吗?”
卫长恒点点头:“看得出来。”
以前,虞安在公司年会喝得有些醉了,回来时,就抱着谢绯趴在沙发上啰嗦说了很多。
谢绯扶不起喝醉的二哥,拜托卫长恒抱着二哥上楼回房睡觉。
虞安嘀嘀咕咕,啰嗦的很。
车里。
虞安轻声说:“大哥在我心中的分量,也不同寻常。”
卫长恒回答:“可人心偏颇,总有轻重。昧着良心说话,我听得出来。”
虞安欲言又止。
司机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出租楼下。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远处的深夜灯光散成一团。
司机撑着伞绕到虞安一侧,打开车门,雨水迸溅在没有硬化的地面上,石子和泥土被雨水激起,试图弄湿行人的裤脚。
司机接虞先生下车。
虞安看了卫长恒一眼,没有急着回去,轻声说:“大哥,你听错了……”
回答卫长恒的上一个问题。
卫长恒望向他,然后看着他下车,在司机的接送下,走到出租楼里。
雨太大了,双方站在各自的位置,都看不清对方。
司机送虞安上楼后,折返回来,看到原本在车里的卫总,此刻撑着伞站在雨中,正看向楼房的方向。
雨水从伞面滑落。
司机连忙走过去,站在一边,不敢言语。
卫总语速缓慢,说:“回去吧。”
司机谨慎回答:“好。”
卫长恒回到卫家园林,司机加快脚步,努力给卫总撑着伞。
但他步伐比平时快,司机头几秒没跟上,雨水打湿了卫总的西装肩头。
园林里灯火通明,尽管是深夜,门口执勤的保镖、监控室里的几位安保人员,还有夜班的保洁人员。
卫长恒安静地走回书房。
他把手中的书放到书架最上层后,回到卧室。
尽管是深夜,卫家窗外却有足够的亮度,看着雨水敲打着叶子。
卫长恒闭着眼睛。
谢妈妈不爱自己的父亲。
或许有喜欢,但绝对还没有爱的程度。
她要养两个孩子,她有苦衷。
卫老爷子曾对卫长恒说过:“谢怜晴从某些方面来说,有几分魄力。”
卫止因为她可怜,好看,脾气温柔,一举一动而喜欢她。
谢妈妈却没有喜欢对方的动机,如果非要说,那就是钱和资源。对她好的人有很多,而卫止给的最多。
起码谢妈妈能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发展,不想再生下卫家血脉,不想和卫长恒争遗产。
卫老爷子松口,也是因为谢妈妈主动示好。
起码,这个女人没有变数。
卫长恒把窗帘打开,坐在巨大落地窗旁的摇椅前,舒展身体躺下,架着双腿,紧抿唇瓣,安静地看向窗外。
卫长恒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虞安发来的晚安短信。
男人低声呢喃:“虞安……”
*
出租房内,虞安洗过头发,谢妈妈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虞安盘腿坐在沙发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由于下大雨,谢绯早早回家,他趴在餐桌前写试卷。
谢妈妈问虞安:“在外面吃饭了?”
虞安嗯了声:“和大哥一起吃的。”
他说的很小声,谢绯没听见。
谢妈妈挑眉:“怎么会去见他了?”
虞安抿紧了唇瓣,垂眸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谢妈妈看着虞安发丝下的耳朵红了起来,呢喃开口:“我想确定一下。”
尽管今晚吃饭时,大哥顾左右而言他,自己问的问题,对方一个没回答,但是每一步都让虞安笃定……
很奇怪的感觉。
卫长恒以前说话不是这种风格。
他像是揣着答案在反问,他要虞安自己说出来,又好像不需要虞安说出来。
虞安终于明白,心中有事的人,藏不住心事,仔细斟酌的话语反而成了证据。
虞安看着自己双手,手指轻轻摩挲,指节都被磨蹭红了。
男的……还是自己曾经的哥哥……
谢妈妈看到他这个样子,哈哈笑了一下:“小虞,你这样子,妈妈会以为你也喜欢他的。”
谢绯在旁边写试卷,注意力不集中,听半天,光听到一句喜欢她。
谢绯说:“二哥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谢妈妈说:“小绯,你认真写作业吧。”
谢绯放下笔,小跑着到虞安面前,双手合掌,眼神明亮:“我要有嫂子了吗?”
虞安看他一点都没有吸取过去教训,还对恋爱抱着憧憬。
虞安说:“小绯,多做两张试卷。”
谢妈妈推搡着谢绯到餐桌前,按着小儿子的肩膀坐下了,笑着说:“好了,写作业!加油!”
谢绯嘀咕了两句,确定妈妈和二哥有事情瞒着自己。
等晚上睡觉时,谢绯抱着二哥的手臂,虞安闭上眼睛。
谢绯兴奋地小声问:“二哥,你和对方谈了吗?”
“嫂子漂亮吗?”
“我可以看看新嫂子的照片吗?”
因为二哥从来没谈过恋爱,没有对男性有过爱情,再加上谢妈妈也在说这事,谢绯下意识认为虞安喜欢女孩子。
虞安盯着他,谢绯被盯得毛骨悚然:“再问,你就去睡沙发。”
翌日,清早。
谢绯高兴地吃了东西,虞安送他去上学。
从公交车下来,虞安看了看手机消息,两位律师发的文档压缩包,里面是造谣诽谤的相关信息截图。
虞安回复了一句:“感谢!”
付之随即发来了消息。
“我调回卫总身边了!”
付之说:“好了,我现在已经在卫家了,卫总今天表现正常,一切照常。”
虞安打字,最后又给删掉。
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和大哥互相推拉了一下,吃了个饭,甚至都没有谈及到付之。
不过大哥肯定知道是付之泄密,现在调回去,估计也只是为了敲打付之一番。
卫长恒有自己的处理手段。
虞安希望付之自求多福:“对不起!大哥看出来了。大哥的心情应该不好,你谨言慎行,最好不要被他看到给我发消息。”
付之:“好。”
虞安中午把快递发出去,抽空在网上接了个单子,帮别人润色策划案。
他现在手上有二十多万,虞安准备好好赚钱,赚到一百万。
下午的时候,书店成员聚餐,大家在烤肉店里喝酒。
虞安坐在一旁,他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在哪里都吃得开。
店主举起啤酒杯:“来,喝一杯!”
虞安喝了点,但就是抿了一下杯子。
店长笑着说:“虞安,你多喝点,这是你第一次和我们聚餐。”
虞安说:“喝多了,到时候还要我弟弟接我照顾我,他一个高三学生很忙。”
另外一个店员:“上次,你不是有个大哥吗?开豪车啊!”
其他人惊呼。
“你哥开豪车?”
“你还来这种小书店干活?”
“你身上的衣服鞋子不会是正牌吧!”
虞安咳嗽一声:“不是亲哥,麻烦对方不合适,衣服都剪标了……”
他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引导大家往否认的方向思考。
大家也没多想了。
虞安这段时间很努力,富家公子为了几块钱拼命拉业绩?
那未免太脚踏实地了!
虞安配着烤肉倒是很好下酒,但他没喝。
他给谢绯发了消息,说今晚不去接他,二哥聚餐喝酒要先回家休息。
吃完饭晚上七点,大家陆陆续续都散了。
付之给他发了消息:“卫总今天很忙,看不出问题,四月清明节,卫家的人过来讨论祭祖的事情。”
虞安哦了一声。
卫家祭祖是几个家族一起弄,因为卫家祖上是南方那边,卫长恒清明三天全程在路上。
卫家,母亲家,还有南方宗祠。
这十年,虞安没有参与过,卫家人说让外人参与卫家的祭祖,实在不像话。
谢绯每年会回他亲爸家里,虞安早些年还会和母亲回谢家祭祖挂青,后来就没有回去了。
所以,清明节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休息的节日。
十年来,这三天,自己是看不到卫长恒的。
不过,今年,他倒是可以给父亲上柱香。
虞安说了谢谢,收起电话。
等公交车的时候。
虞安靠着路灯看脚下的地砖,眯起眼睛想,卫长恒其实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他的骨子里流淌着卫老爷子的偏执。
这股偏执被名门望族,豪门世家的面子压着,这道离经叛道落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被卫长恒用另外的方式发泄出来。
是肩膀上的刺青,是苛求到极致的干净……
公交车打断了虞安的思路。
虞安走上去,坐公交车回家。揉了揉眉心,试图让自己不要多想,但越不想,越多想。
虞安窘迫地咳嗽。
*
卫家园林。
过来商量祭祖事情的众人陆续散去,卫长恒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靠背。
卫沈和付之站在卫长恒面前,低着头不吭声。
卫长恒看向他俩:“说吧,是我问,还是你俩自己说。”
付之先一步站出来:“卫总,我在这里先和您道歉。此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虞特助和我是朋友,我不应该考虑私情,告诉他一些消息。”
卫沈好不容易被解除禁令,冷笑一声:“老大,我发誓,绝对不和虞安说一句屁话,好友我都给他删了!你要是还不解气,我下次看到他,实在不行打一顿?”
卫长恒看向卫沈,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要给我犯蠢。”
第30章
卫沈看向老大,揣摩他的想法。
卫长恒开口:“不要动虞安,下次,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做欲演主张。”
面前的两个人连忙说好。
卫长恒再说:“他心功能不是很好,不要拉着他一起喝酒”
卫沈心道上次是虞安请两个人请客的。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因为虞安请客,真正带上烈酒好酒的人是自己,这账真要算,只能算自己头上。
卫沈自认倒霉。
卫沈和付之对视一眼,交换想法后,而后一起点头。
他俩很老实,不敢吭声。
卫长恒摆摆手,让他俩离开去忙工作。
卫沈和付之并肩朝门外走去,走出一段距离,确定别墅里的人听不见了。
卫沈停下脚步,单手托腮,开口:“付之,老大对虞安有好感,我还以为他会生气我们私底下的行为。”
付之语气平淡:“不生气就不会把人赶走,可能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吧。”
卫沈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挑挑眉,放低声音,哈了一声:“虞安这个人还真会交朋友,老大对他网开一面。他那个蠢货弟弟要是能有他一半的心眼子,就不会被人造谣欺凌。”
卫沈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恢复原本的表情,眼底带着嘲讽。
付之没接话,只是笑笑。
今晚,付之没有再给虞安发消息。
不让卫总发现他和虞安有所勾结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和虞安联系。
*
出租楼里,虞安身上沾染了酒气,回到家里。
谢妈妈鼻尖耸动,嗅到酒味,问:“喝酒了吗?”
虞安摇摇头。
他取下外套,拿起茶几上的电脑,登上几个工作账号。
书店的工作只是过渡,虞安离开卫家后,他从其他朋友口中得知,卫家有些人在观望,其他公司的老板也在观望。
所以,之前,虞安压根就没有认真投过简历。
现在,那群老板应该有初步的判断。
虞安给朋友袁乐发消息,袁乐在卫氏旗下的子公司工作,在工作相关方面,有那么一点点门路。
虞安问:“乐乐,卫总的行政特助岗位定人选了吗?”
对方很快回复:“人选没定,方案定了。从行政部门里选人,然后其他人去竞争空出来的新岗位。”
“虽然其他部门的人没机会顶替特助位置,但是行政部门管理层调走一位,出现空缺,这也是一个肥差,竞争力度更大了。”
就算同为管理层,不同部门的管理层的待遇和潜在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虞安自然懂。
虞安沉吟一声,笑着打字:“我知道了,就先不打扰你了,有事下次联系。”
虞安去倒了一杯热水,走过来说:“小虞,妈妈要认真和你聊聊。”
虞安一听,严阵以待。
谢妈妈是过来人,说:“你和小绯也都大了,妈妈也不能一直拖累你们,我的身体你也知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也没有照顾好,这些年幸好承蒙卫家和你关心照顾。”
谢妈妈说:“我想,我要不要等谢绯高考结束后,去疗养小区住着?”
早些年的时候,卫叔叔靠着人情关系,在某位朋友开的疗养社区里,给妈妈签了二十年的合同。
有集体宿舍,有社区医疗,还有对应管理的负责人,就是一个服务更好的小区。
可惜距离这里很远,在郊外。
虞安以前听说过妈妈口中的那个地方,也跟着大哥去过一次。
卫长恒也投了点钱,捐赠了一批东西,以做慈善的名义,用来抵扣掉一些税收。
谢妈妈笑着说:“不去白不去,那边同龄人还热闹一点,你卫叔叔人是挺好的。”
这边真的很无聊。
虞安要上班,谢绯要上学,虞安有时候也担心妈妈一个人在家,万一心脏不舒服,没人及时发现。
以前,卫叔叔陪着她,身边还有个照应。
虞安有些失落,但还是赞同母亲的想法。
虞安坐回沙发上,半垂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
妈妈是因为虞文清的事情才决定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妈妈有更好的去处,虞安不阻拦。
毕竟,这里治安真的不太好。
谢妈妈上前,轻轻地抱住他的肩膀:“我家小虞不开心了。”
虞安抿了抿唇,反驳:“我没有。”
谢妈妈枕在他的肩膀上:“口是心非。”
“妈妈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和别人分别。对不起,小时候,妈妈不应该怕你走丢被拐就把你锁在家里的。”
“我那个时候要是能把你委托给其他信得过的大人照看就好了。”
谢妈妈第一次养孩子,她在工厂里看到两三岁的小朋友会跑会跳,而虞安却很少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也很少说话。
她想坏事了。
幸好,后来,她慢慢学着育儿,才让虞安跟上同龄人的脚步。
再然后,谢绯出生后,谢妈妈虽然也想留下,但思来想去,觉得把孩子送回给对方生父抚养是最合适的,可虞安那时候没日没夜地照顾弟弟。
她心软了。
谢绯回去,不一定能比跟着自己过得好。
她把虞安和谢绯留在卫家,也不能经常见面,但是两个孩子能互相依靠,能有好的教育,而且卫家有好多同龄小朋友。
虞安伸出手,抱紧了谢妈妈的肩膀,将头埋在她的肩头。
虞安没抬头:“不用,我那个时候,待在家里也没有不开心的,你放我出去,只会让你担心。”
谢妈妈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儿子,笑着拍拍虞安肩膀,语气温柔:“怎么办呢,我们小虞是黏人鬼。”
谢妈妈暧昧地说:“长恒看起来挺喜欢你的,你不喜欢他啊?”
虞安猛地抬头,看向一侧:“我只是不讨厌大哥。”
谢妈妈笑得开心:“要是小绯喜欢的对象不是那么糟心,其实我也不反对他谈恋爱。”
又不影响他学业,小情侣搞搞纯情恋爱,倒也是青春的一道趣事,而青春有很多趣事。
她年少时懵懂,中年时后悔矛盾,如今渐渐年迈,成为了小朋友口中的“奶奶”,倒是看开了一切。
今晚,虞安睡得很早,但第二天,状态很糟糕。
他鼻塞,烧了一壶热水,泡上两包感冒药强行喝掉,啧啧嘴,试图冲散口中的苦味。
接下来几天,他照常工作,用户“FEISI”虽然没有再下单,但虞安主动去卫家送书。
万一大哥真喜欢看漫画和小说呢?
谁搞得懂大哥的脾气啊?
虞安的表面工作向来做得很足,比如说以前卫长恒过生日,一般白天宴请,晚上独自过。
虞安会给他做一桌子菜,其实并不好吃,虞安主要会做糕点,菜的口味是比不上家里的厨师的。
虞安也不指望大哥会吃,但主打一个“心意”和“表面功夫。”
卫长恒可以不看,但他得送几次。
虞安左右看了看,终于发现大哥不在。
他询问李管家。
李管家说:“卫总这几天去南方祭祖,比清明节提前两三天,这样,正好赶回将城过清明节。”
卫家和南方老家没太多交集,但在祭祖这事上,还是遵循祖训。以前,逢年过节,虞安也会在送礼名单上,看到一些南方的卫姓亲戚。
虞安第四次把书送过来时,在卫家撞见了大哥,他风尘仆仆。
卫长恒穿着纯黑色的西装,黑领带,单手捧着一束重瓣白菊花,唇瓣紧抿,表情严肃。
他的身后跟着卫家主要的亲戚。
卫沈被重新录用,这次也回了南方老家。
一向喜欢银灰色西装的卫沈,此刻换了黑色正装,开口:“虞安,你怎么在这里?”
虞安张口回答:“我来给大哥送书。”
卫沈蹙眉,不懂。
卫长恒摆摆手,微蹙眉头:“回去休息吧,清明节当日再集合去墓园。”
其他人不便多问,他们也不想为难虞安,卫长恒要是不悦,自然会处理,不过大家看不透卫总。
舟车劳顿,卫长恒的脸色不太好。
卫长恒走到虞安面前,略微垂眸,看着他:“我没有下单。”
虞安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回答:“我送大哥的。”
卫长恒点点头。
卫长恒把菊花递给李管家,李管家接过,剪掉皮筋,取下花泥,按照老规矩,把这几支菊花找一个陶瓷花瓶养着。
每年,卫长恒会挑几支好花,养几天,等开得正好的时候,于清明节放在卫老爷子墓前。
虞安说:“大哥,我先走了。”
卫长恒看向他:“留下吃个中饭吧。”
虞安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同意了。
等待上菜时,卫长恒问:“今年清明节,谢绯还是和谢阿姨回他生父家里祭祖?”
虞安点头:“嗯,定好了,他们去两天。”
谢绯那边家人还是很喜欢他的。
谢绯在某种程度上算遗腹子,谢绯亲爸和妈妈分手,除开两个人后期的确有理念不太合,还有另外一种原因,对方患癌。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分手时给妈妈一大笔钱,而不考虑以后的原因。
他想着谢怜晴的心脏问题可以治好。
不过,谢绯亲爸并不知道那时候妈妈怀孕。
对方家人多年后,知道他还有个孩子后,喜出望外。
虞安没去过,谢绯几次想把那边的亲人介绍给二哥,但虞安婉拒,只让谢绯口头说说就行,没必要亲自见面。
虞安开口说:“我今年给我爸去上柱香。”
卫长恒问:“骨灰还是放在城郊的那个永安殡仪馆吗?”
虞安点点头:“花钱寄放,墓地太贵了,而且地里太冷了,我想不埋下去更合适。”
卫长恒没有再说。
虞安呢喃自语:“我准备清明节第二天去看看,没有那么挤。”
吃过饭后,虞安起身,卫长恒上楼处理事情了。
虞安去和李管家聊天,李管家还在担惊受怕:“卫总突然回来,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午餐还是急急忙忙做的。”
李管家拉住虞安: “你要是在,消息就灵通多了。”
虞安笑着拍着他的背部:“我在也不行,付之头两天刚刚被骂,他现在一声不敢吭。”
付之刚刚从卫氏行政部调回来,他得老实一段时间。
虞安走出厨房,抬头看向二楼,出门时,遇见了花艺师,对方开口打招呼:“虞特助,您好!”
虞安也没有纠正对方的称呼。
出门后,司机在等着他:“虞先生,卫总让我送你。”
虞安坐上车,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大哥也会在车里。”
司机疑惑不解:“虞先生,你说什么?”
虞安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虞安拿出手机,打字,发消息:“大哥,我坐上车了。”
卫长恒回复:“好。”
*
虞安回家后,也去花店买了一束鲜花,学着大哥的样子,把它放在花瓶里养着。
这种花朵,不一定比现买的养得更好,但仪式感很重。
虞安突然就理解了大哥。
他看着那束花,等待着它盛开,又担心它开得不好,心情反复纠结,日子好像有了盼头。
清明节的时候,放了三天假,虞安第一天去书店加班,书店没开业,但是有内部的杂碎工作。
节假日加班有三倍补贴。
他以前在卫氏,只要逢年过节没事,就往公司打个卡。
赚钱也讲究办法。
同样赚一千块钱,一天赚一千和三天赚一千,成就感截然不同!
第二日,虞安看到网上有人说准备电子祭拜,视频祭拜,让老祖宗感受一下新时代的科技。
虞安想了想,自己也应该给亲爸烧点钱下去。
虞安走进殡仪馆,空气中充斥着纸灰的味道,幸好下雨的雨气掩盖了一些。
他把一束白菊花放在供台上,没有说话。
虞安站了很久,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有些吃惊。
“大哥,你怎么会来?”
卫长恒从门外走进来,保镖收了雨伞,站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卫长恒也拿着一束菊花,说:“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复。”
虞安连忙看手机,同时往旁边让让,给卫长恒让出站的位置。
手机上,大哥发了一句:“我派车送你去殡仪馆?”
“虞安?”
卫长恒盯着他:“你不回我的消息,我有些担心你。”
虞安重复:“担心我?”
卫长恒嗯了一声。
虞安看向一侧,避开大哥的视线,反问:“卫家的挂青一般要两天吧。”
卫长恒解释:“加快速度,上午弄完了。”
虞安有些心不在焉,转身跟着卫长恒出去时,下台阶时,脚下踉跄一下,卫长恒伸出手抱住他。
手掌微微用力,抱得紧了点。
卫长恒扫视虞安一下,外面生活比不过卫家,肉眼看着,的确是瘦了点。
虞安连忙抬手,单手搭在大哥胸口。
虞安睁大眼睛看着他,鼻尖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香水气息,很淡。
他俩离车很久,卫长恒另外一只手拉开车门,虞安弯腰进车里。
卫长恒坐进来,保镖把车门关上后,坐在前排副驾驶。
卫长恒吩咐:“去虞安现在住处,把隔板升起来,我要休息。”
虞安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脚尖。
车开到地点,已经天黑了,城郊距离这里太远,清明节又堵车。
卫长恒下车,送虞安上楼。
门口,虞安没有急着开门,面对着卫长恒,说:“其实,我知道你今天会去看我父亲。”
卫长恒反问:“如果我没去呢?”
虞安盯着地面,说:“我想大哥会去的。”
自己和大哥说了,清明节第二天去祭拜父亲。
然后,他真的来了……
楼道里的灯熄灭,四周昏暗下来,卫长恒开口:“虞安,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
楼道里的灯因为这句话又亮起来。
卫长恒抬脚,朝他走了一步,逼近虞安。
卫长恒声音很低,但夜晚的楼道无人,所以,虞安听得清清楚楚。
卫长恒问:“我是慈善家吗?我是多愁善感的人吗?虞安,你怎么就敢笃定我会去看望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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