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到底有没有睡成, 晏声声并不知道。
因为她睡着之前屋子里是黑的，醒过来以后，眼前还是黑的。
她躺在松软的床上, 旁边的被窝还留有余温，但许落白不在。
晏声声反而松了口气，昨晚有点小尴尬。
两人都是第一次, 难免有些急躁又缺乏经验，许落白一开始没坚持太久，晏声声痛倒是实实在在痛了，可生理上并没有觉得有多舒服, 心理上倒是很满足。
那可是许落白，即便没有私情她也一直崇拜的许神，以这样的方式互相占有，她真的心满意足。所以一转头听到许落白在耳畔大口喘息的时候, 她没忍住凑上前亲了一口他汗湿的下巴。
这对许落白来说, 可能是一个奇怪的信号, 他几乎是一瞬间又升起了火。
刚才那一遍，许落白显然并不满意, 无论是对自己的表现，还是他自己的感受, 他都不满意，他迫切想要证明自己。
不得不承认, 男人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成长极快。明明也没老师教, 明明刚刚还横冲直撞，转眼就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第二遍晏声声也得了趣，才明白这种事情真的会让人愉快，都到了床上, 她也不扭捏，配合着许落白，两人酣畅淋漓地折腾了一场。
原本到这里结束一切都很完美，她千不该万不该用嘲笑许落白的第一遍来掩饰自己的害羞。以至于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在帮她洗澡的时候又没忍住。
后来晏声声就扛不住，眼泪都出来了，她力气大精力好，可也挡不住第一次就这样反复折腾，然而她一哭，许落白好像更激动了。果然男人平时再怎么成熟，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会像个毛头小子。
之后的事情，晏声声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累到不行直接秒睡。想必是许落白帮她洗干净抱出来，又换过床单被罩，她才能清爽地一觉睡到现在。
对自己居然哭了这事，晏声声非常不好意思，所以暂时不想看到许落白。
她动了动身体，想舒展一下四肢，酸软疼痛却蔓延开来。她这才意识到，身体像被卡车碾压过，一点力气都没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狗东西……”晏声声小声嘀咕，发现连嘴唇似乎都肿了，感觉比平时更厚，喉咙也干疼得厉害，简直欲哭无泪，“……”
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想不开，在他离开时去拉那一下？
“宝贝，你醒了？”许落白似乎听到她的声音，眨眼就出现在门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晏声声又怨又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拉过被子挡在脸上。
“对不起，昨晚我莽撞了。”许落白走过来，坐在床边，隔着被子亲了亲她，“我去买点药？”
他说完就要走，晏声声不得不伸出手拽住他，憋出一句：“我哪有那么脆弱？”
为这种事跑去买药，是要全酒店全剧组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吗？
绝对不行，连桑桑和翟盛也不能知道。
“真没事？”许落白没想那么多，只关心她的身体，“我昨晚……”
“你闭嘴！”晏声声脸“唰”一下就红了，声音也跟着拔高，一把破锣嗓子暴露无遗。
许落白聪明地选择掠过这个话题：“那先吃饭好不好？我煮了粥。”
晏声声想说不好，肚子却背叛她，发出“咕噜噜”一声响，她只好妥协：“你，你出去。”
许落白想了想，去帮她拿了套柔软的睡衣，然后背对着她站好。
晏声声也就没再坚持让他出去，在被子里悉悉索索穿衣服，拉扯间嘴里“嘶”了两声。
许落白忽然转过头来，没等晏声声发出抗议，他就不由分说帮她穿好衣服，然后一个公主抱将人抱到洗漱间。
晏声声：“……你这么厉害，你，你，帮我刷牙洗脸啊。”
“没问题。”许落白麻利地替她挤好牙膏，“张嘴。”
晏声声还真没被人这么伺候过，一时心动，就真张了嘴。彻底的亲密接触过后，两人之间不止身体上，连心理上好像也更近了一步，这种事情晏声声以前绝对不会做。
可能谈恋爱就是这样，智商会下降，会做一些在旁边看来肉麻幼稚且不可理喻的事情，但当事人就会很享受，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两人在洗漱间腻腻歪歪好半晌，才将本来该很快就搞定的事情做完。
“你耽误我吃饭了。”晏声声得寸进地抱怨。
“那是我的错。”许落白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对不起，我补偿。”
说完又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去了餐厅。
这酒店房间配有简易的厨房，是为了偶尔演员们收工太晚，或者日常想加个餐而准备的。晏声声自己从来没用过，今天许落白将它排上了用场。
他熬了粥，又准备了一堆小菜，远远就有扑鼻的香味传过来。
晏声声肚子叫得更厉害了，许落白端过先就盛好的粥，不烫不凉，喝着刚刚好。几大口下去，嗓子舒服了，胃也暖和起来，食欲大增。
“你厨艺越来越好了。”晏声声被抱过来的，没穿鞋子，翘着脚尖一下一下悠闲地晃着，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了。
许落白刚开始下厨的时候，水平极不稳定，反复横跳，那时候晏声声不好意思挑他毛病，现在她好意思了，又没得毛病好挑，想想竟然有点遗憾。
“老婆满意就好。”许落白说。
晏声声筷子微微一顿，他俩在一起这么久，称呼上很随意，一般都是直呼其名。许落白偶尔会叫一声“宝贝”，但都很少，因为晏声声会觉得肉麻。
他从来没有，不对，昨天晚上有叫过“老婆”，但晏声声觉得，那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毕竟别人都说，男人在床上什么都会说，别信就对了。
现在许落白在床下也叫了“老婆”，晏声声有一点点无措。
许落白这是什么意思呢？
单纯的一个称呼，还是他有更近一步的想法？
她没问出口，许落白也没多说，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喊。
饭后许落白收拾餐具去厨房清洗，晏声声去阳台看了眼，才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难怪她那么饿。
天气阴沉沉的，有点冷。
晏声声搓了搓手臂，许落白刚好收拾完过来了：“想出去转转吗？”
“不想。”晏声声急忙摇头，她疯了才想走路。
“那要不要进去看电影？”许落白又问。
晏声声还是摇摇头：“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许落白点点头，回屋里抱了一床毛毯出来：“你躺着吧，舒服一些。”
阳台上有张宽大的懒人沙发，晏声声窝进去，许落白将毛毯为她盖好。
晏声声刚说了句“谢谢”，许落白就顺势在她身后坐下来，也挤到沙发里。
“这张沙发承受了不该它承受的重量。”晏声声回头道。
许落白“哦”了一声，然后伸长手臂，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说：“这样即便摔了，也摔不着你。”
她又不是这个意思，晏声声还想反驳，许落白忽然低头在她颈脖处蹭了蹭：“老婆别动，让我抱抱。”
晏声声忽然就软了下来，世界也跟着安静下来。许落白的声音很平常，并没有带多少情绪，却让她一瞬间什么都不在乎，生出“天长地久”的期许来。
她转回头去，看窗外的世界。
这阳台是半封闭的玻璃窗，有风能灌进来，沁人心脾的凉。
但晏声声不想回卧室，她被许落白抱着并不觉得冷，这种极致的冷热交替下，反而有种别样的和谐。
“今天是不是要下雪？”不知道看了多久，晏声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明天。”许落白回道。
晏声声还看着外面：“你知道？”
许落白脑袋搁在她肩头，双手从她腰间穿过，抓着她的手把玩：“天气预报说的。”
“天气预报有时候也不准。”晏声声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杠他，“还不如我直觉准。”
许落白一根根捏过她手指：“你都有过什么很准的直觉？”
“那可多了……”晏声声下意识想抽出手指比划一下，却没抽动。
许落白抓着她的手指不放，摸了至少有半个小时了，晏声声心里忽然一动：他不会，在量她手指的尺寸吧？
联想到他今天一直叫“老婆”，这人莫非准备求婚了？
晏声声抿了抿唇，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她愿意跟他进行亲密运动，自然代表愿意和他一辈子走下去，她也相信，许落白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有了这种想法。
他有这么喜欢她吗？
“怎么不说了？”许落白抬头看向晏声声，还拉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指尖轻轻一颤，晏声声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她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忽然看到一片雪花飘飘悠悠地从窗户飞进来，落在她面前的毛毯上。
“真的下雪了！”晏声声“噌”一下站起来，贴着窗户往外看。
先只有零星的三两片，渐渐的便多了起来，风也大了一些，晏声声接住一片飘进来的雪花，递到许落白面前，得意地扬眉：“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
“嗯，老婆最厉害了。”许落白也起身，站到她身后，将她拥进怀里，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说，“这是今年的初雪，你要不要许个愿？”
晏声声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希望可以跟许落白长长久久，每年都一起看初雪。
可她不想让许落白发现她这个愿望，扭头道：“没想到许神还信这个，那就让你先许吧。”
“真的？”许落白确认了一遍。
“这有什么好不当真的？”晏声声好笑，让开窗边的位置，“来，你来许。”
许落白没去窗边，反而回身抓起毛毯裹在晏声声身上。
晏声声：？？？
她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许落白忽然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
晏声声：！！！
他不是刚刚才在量尺寸……
“我不想向老天爷许愿，我想向你许愿……对不起，这个场景可能不够浪漫不够隆重。所以我之前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在今天求婚。好在老天爷给面子，下了初雪，让这日子也算有点特别，不至于那么寒酸。”许落白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灼灼闪亮的戒指，“这戒指我一直带着，早就想送给你了，可又怕你觉得唐突，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久，所以一直拖着。但昨天晚上之后，我等不了了，拥有你之后，我没有办法接受会失去你的可能。我不是神，我庸俗、平凡、自私，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我只想永远拥有你。老婆，晏声声，答应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晏声声人都傻了，她甚至没太听清许落白说了什么，满脑子还是刚才的困惑：“你，你刚才一直摸我手指，不是在量尺寸吗？”
“我，为什么要量尺寸？”许落白也有点懵，大雪天里紧张得汗都出来了，“而且，用手量好像也不准吧。”
晏声声：“那你这戒指……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许落白心里一动：“要不，你先戴上试试，看尺寸对不对？”
晏声声对这个说法显然不满意，可许落白已经不由分说，将戒指套上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显然是量身定制的。
“你到底怎么拿到我手指尺寸的？”晏声声对这个问题入了魔，非要问清楚。
许落白无奈道：“之前做戏服不是来量过尺寸？”
晏声声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候你就……假公济私！”
许落白也不否认，有些紧张地看着她：“那这戒指戴上就别取了？我就当你答应……”
晏声声眼珠转了转，却将戒指取了下来。
许落白心脏重重坠地，却并不生气：“没关系，这次是我不好，太仓促了，下次换个隆重的……”
“求婚求几次是什么好事吗？”晏声打断他的话，拉着他起身，“过来，帮我把项链取下来。”
许落白这时候也不会思考了：“什么？”
关项链什么事？
“取项链。”晏声声重复了一遍。
许落白忽然明白过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将项链取下来。
晏声声接过项链，把原本的吊坠取下来，换上戒指：“戒指我收下了，但是剧组人多眼杂，拍戏也不方便，就先不戴了。”
许落白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问道：“所以，你答应我了，对吗？”
晏声声这次也没有再卖关子，点点头，很清晰地回：“对，我答应了。”
“一定会的！”许落白一把抱起晏声声，在阳台上转起圈来，“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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