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贺明漓还没来得及适应,傅清聿也是,还没来得及调整相处方式。
他也没想到原先正常的相处,突然就生了变。
直到她的反应叫他后知后觉。
话说完了,还没见着人,他终于确定,这是真将人给惹着了。
“漓漓。”他连声音都放轻下来。
傅清聿平生也没这么小心过。
换做在十年前告诉他他会这么哄贺明漓,他连信都不带信。那时候能少怼她一句,说话好气儿点,都已经很宽容。
可是现在不一样,都由不得他不小心。
他将人捧出来,改了话风,“没有说你。”
贺明漓也不知道是被他戳到了哪里,反正就是突然不情愿起来。正好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她索性直接下了车。
傅清聿眉心一跳。
想也不想就跟了出去。
刚准备开车前往起岸的司机一懵,乖乖停着等人。
三两步追上人,他将她拉回来,傅大公子弯下了身段,也软下了声音。
司机从后视镜能看到,先生将人搂在了怀里,低头不知哄着什么,但反正神色是柔得不能再柔。
而且,哄到了已经亲上鼻尖的程度,便是听不见在说什么也多少心里有数了。
贺明漓好不容易才被哄得愿意亲他一下,傅清聿低眸问她,“下班来接你好不好?”
“……好。”她闷着声。
“叫声老公。”
“老公。”
他奖励似的又亲亲她,这才放她走。
回到车上后,傅清聿揉了揉眉心。拧眉须臾,又倏然笑了。
是从没想过的局面。
却又甘之如饴。
到公司后,他给她发了几条消息。人可能还在不情愿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给他回了。
夏特助进来送文件时,傅清聿顺便也就问了声:“你说,妻子怀孕后该注意些什么?”
夏特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太太竟然怀孕了?这才一转眼,就就就怀了吗?傅总的效率要不要这么高!?
他还没答,傅清聿却已经收回话,“算了,你哪知道这个。”
他还是个孤家寡人。
夏特助:“……”
膝盖好像中了一箭。
还不都是因为他在努力工作才没功夫谈恋爱么!也不看看都是谁在给您扫清后顾之忧让您能和太太好好谈情说爱!
他愤愤不敢言。
虽然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但他已经从这句话中接收到了讯息,立马道了声恭喜。
傅清聿扬了扬眉,明显是受用。
公司里藏不住什么秘密。
眼看傅清聿每天都到点就走,甚至还会提早走,很快就有人提出疑问,而前脚有人问后脚就有人解答:听说太太怀孕了,傅总可不是比以前还着急下班呢吗?
他们震惊,有人默默憋出一句:傅总神速!
没过多久,连猜傅太太这一胎是男是女的赌局都出来了。
……
傅清聿自从跟贺明漓一不小心领了证以后,进展就飞快,身边没有人跟得上这个进度,以至于他根本无从取经,只能自己摸索。
首先,和她用了十几年的说话方式就得改,这么多年他总是占上风——也得改。
她现在不像以前会跟他打嘴仗,也不跟他争个高低,只会自己默默地去角落里自闭。
他一个没注意,就得去角落里找人哄人。看着她委屈地红鼻子,还频频束手无策。
去角落里寻了几次人后,他硬是强行扭转了这么多年的习惯,再也不犯。
之前她要求他温柔点喊,现在也不用要求了,平日里哪里还听到过他哪怕是稍微严肃点喊她?
傅清聿在思忖,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宝,才会这么容易委屈,还这么难哄。
要是男宝的话——看他还理不理会半点?
其次、再次、最后……
算了,傅总在头疼。
怀孕前后,她变化最大的就是情绪,其它地方倒还好。但最难处理的也是情绪。
一次景翊他们在久思楼聚会,她加班,便只有他去。中途她电话过来时,傅清聿跟景翊他们在打牌,一面接着一面打。
等他打完电话,才发现整张桌子上温缇、凌霜他们动作全停了,痴呆地望着他。
温缇:“你在跟谁打电话?你是不是背着漓漓,背着我们在外面有人了?在跟你的小蜜打电话?”
凌霜揉了揉眼睛,揉到一半发现自己好像揉错了,应该揉耳朵。她也崩溃地问:“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傅清聿睨她们一眼,喊她们别胡说。
小蜜?
跟明漓肚子里可能是“蜜蜜”的那只小崽子打电话算不算?
温缇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不是,八百年都没见你那么温柔过。”
他刚结婚的时候已经很过分了,他们好不容易才习惯,而现在呢?谁能告诉她她看到的又是什么?简直肉麻!肉麻至极!肉麻到不正常!肉麻到荒谬!
他叫电话那边什么?“宝宝”!?啊啊啊,她聋了,她要不然给他跪下吧!
傅清聿揉了揉眉心,淡声道:“她怀孕了,跟以前不一样。”
“哪不一样?”
他皱眉思索,憋出一句:“凶不得。”
正经一点的语气都不行,更遑论严肃和真凶。
很快,桌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爆笑。
温缇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傅清聿,你也有今天啊?”
贺明漓从小到大十回有九回说不过他的仇,趁着这一回怀孕全给报了。他完全被她治得死死的,这么多年,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场面,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到怀疑真假。
他绷着脸听他们笑谈。
不过,她现在只要能情绪稳定一
点,他就已经知足,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温缇和凌霜还没笑够呢,一转眼,他已经胡了一局。他们一个错眼的功夫,几局下来,手边筹码输得都差不多了。
温缇傻眼了,“哎不是……”
这回总算是再笑不出来了。
“你你你,你赢这么多钱干嘛!”
这都能在小城市买套房了,哼!
傅清聿施施然:“奶粉钱。”
“……”
他们不仅输沉默了,还被这句话彻底噎住。
太过分了,这简直太过分了!领跑就算了,还要在越过终点线前慢悠悠地回过头来嘲笑他们一番!
贺明漓那边忙完后就过来寻他们了,黎城刚入冬,但她穿得明显比在场的这几个都要暖和些。还没有显怀,依旧是明艳照人的模样,但不知是不是脸被傅清聿养得圆了点的原因,她身上的气场温和许多。
她都还没朝他走过去呢,傅清聿先伸手招人。
温缇和凌霜对视一眼,这哪里是她将他治得死死的,分明是他主动伸过去叫她来治。
贺明漓本来要去找别人的,他这样一招手,便只能顺势往他那边去,将手放进他的手心。
“在玩什么?”她探头看,注意力在桌面上,可他的注意力在她身上,“手怎么有点凉,冷不冷?”
贺明漓摇摇头,“可能刚从外面进来,待会就好了。”
她的玩心似箭。傅清聿便将她的手握住,给她暖着,又叫来服务员,现榨杯果汁过来。
他管得那叫一个严,方方面面都给贺小漓照顾得妥妥当当,恐怕连她的私人管家都做不到他这个份上。给温缇他们看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离开久思楼时,从他们旁边经过一个男生,贺明漓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直到他走过去方才移走。
拢共也就几秒钟的功夫。
无人发觉。
大家都喝了酒,各自叫了司机或者代驾,直到上车前都还在热闹地聊着天。
傅清聿搭的话不多,不过他原先话就少,谁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直到贺明漓跟他也上车后,发现他还是出奇地安静,才问说:“老公,你在想什么呀?”
傅清聿示意司机升挡板。
司机微愣,连忙应是。
太太怀孕后,挡板升得少了,不像以前回回都得升,今天他一不小心就给忽视了,没想到……
贺明漓也没想到。
她迷茫地眨了下眼,还当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单独跟她说,可偏头看过去时,他深邃的眼眸轻抬,视线淡淡落过来的那一瞬,她心底好像也有警钟跟着敲响,荡起一阵回音。
她的眸光闪了下,竟是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可这是在车上,拢共就这么点位置,她要退去何方?
贺明漓下意识揪紧裙摆。
“在计算,我们多久没行房事了?”他淡声道。
她心口一
紧。从她怀孕后,他们便节制着,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却不知他怎么会突然提这个。
≈ldo;才会叫你生出了对旁人的心思?≈rdo;从刚才她在看那个男生的时候,他便敛了眸,兀自思忖计算着,一日一日地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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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的眼神不可谓不深黯,厉得贺明漓都不敢直视。
她倏然间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下意识摇头:“不是,那个人……”
“我都还没说,你就知道是谁了么?”傅清聿轻声拎出她露出的马脚。
贺明漓心跳得愈发凶,呼吸也急,她去抓住他的手,连忙解释道:“是因为他长得跟你有点像,所以我才多看了几眼,没有想别的。”
他拊住她的后颈,带着她吻过来,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靠进了他身上。力量悬殊,会让人有种摆脱不了的窒闷感。
“是么。”
若是说像谁恐怕都不行,但像他的话,还能有点原谅的余地。
贺明漓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接受了这个理由没有,手心出了点汗。
“我就在这,看他做什么?看我。”
有几分霸道的嗓音沉沉地落下来,她被他摁在了这一隅,柔软的羊毛衫下,因为他手掌微凉而轻颤。重重关卡,一道道被解,她被他抵住。
正好也过了前三月,傅先生的禁令就着这个机会解开。
他会放轻放缓,但反正是不再禁着。
好些日子没做过,一开始她有些吃力,明明是冬天,额间却出了层细密的汗。
最吃不进去的时候,他一面让她适应着,一面吻着她的薄汗,“漓漓乖。”
温柔的声音,却是来自恶魔的蛊惑。
他的温柔不似假象,温柔得她都快沉溺进去。就这个力度,她迷迷糊糊地想,应该是接受了。
而他食素也食够久了,确实也到了忍不住开荤的时候了。
太久没锻炼,她的身体不及从前天天锻炼那样受得住,很快便不止额头起了薄汗,也开始使不上力,哼着不要了。
他将人往怀里搂,“你说,这阵子是不是太松懈了?体力都不行了。”
她想踢他一脚。也不看看这是做什么?怎么做这个、还要考察她体力行不行?他也不脸红。
他拿过纸巾,给她擦着汗,看着躺在自己怀里喘气的人,眸光微黯。
现在确实是娇气多了,这么轻易便不行了。
被他喂了水喝,她看向他的眼眸都还水汪汪的,便是再平静的湖泊也要漾动。
他平静地移走了目光。
/
进了冬日以后,贺明漓越发犯懒,好像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懒意。
怀孕以后,她的嗜睡一点没变,偏偏冬天还这样适合睡觉。
周末倒还好,工作日早起总是格外艰难,现在已经从一开始的和他一起起床上班到她延后一小时再起。
傅清聿自己去了两天,很快就觉得不满。他们每日里在一起的时间就那么多,现在
又少了一份。他这边做了调整,第二周开始,如果没什么要事的话,他便和她一个时间去上班。
夏特助收到通知时,非常自然地便应下了。
傅总结婚后不管做什么事他已经都不会觉得奇怪。
余婉和封宜常过来看他们——主要还是看她。管家和厨师每日里也都在清溧湾进进出出。
贺明漓开始显怀,傅清聿的目光时常落在她的肚子上。
有时她在沙发这边看书,他在另一边忙公务,而她察觉到什么抬头时,就会发现他正盯着她的肚子在看。
一开始冬装厚重,还看不太出来,但也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就能很明显地看出孕肚了。
睡前,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总会隔着衣服搭在她的小腹上。
贺明漓想,如果这样能交流的话,想必他和宝宝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这天,准备出门时,她拿了一双羊毛袜要穿上,被他叫住了动作。
贺明漓抬头看他时,羊毛袜已经被他接过。
她坐在沙发上,他在她面前蹲下,一只一只地给她穿上。
他垂着眸,动作细致,神色温柔。握着她的脚时,画面看上去没有半点不恰当。
仿佛在做着什么虔诚的礼遇。
眉眼间的清润看得人抑制不住心动起来。
穿好后,他站起身来牵她,问她:“冷不冷?”
她眨了下眼,摇头,下一秒便忍不住弯唇,朝他怀里扑去,仰头吻他。
他对她的温柔像是镌刻进了骨子里一般的自然习惯。
没有人能够拒绝傅清聿的温柔绅士。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碰。
他显然是被她的主动意外了一下,眼尾挑起笑意,搂住她的腰,亲了进去。
既然要接吻,又怎么能亲得这么浅?
他们原先是要出门去买些东西,可她这样一勾,计划霎时全乱。
他抚着她的后脑,微微用力,吻得渐重。
她受不了他的温柔,他受不了她的主动。
一拨即乱。
“老公、老公……”
间隙,她轻喘着气。刚刚才穿上的衣服,又被他脱去。
室内暖气开得足,在屋里并不怕着凉。
至于那些东西——买与不买,也不是很重要。
他现在抱她,依旧稳稳当当。不管她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那点重量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
当爸爸以后,他变得沉稳了。
比如此时,就算再急,步伐也稳稳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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