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Soar
Soar:96.
虽然叶伏秋只喝了一杯, 但调酒天然就有欺骗性,因为各种材料对撞出比纯饮更丰富的清甜酸涩,所以总让饮酒的人忘记了基酒高浓 的度数。
威士忌的余韵和浓烈, 直到灌酒下肚后许久后才发挥它本身的威力。
叶伏秋昏昏沉沉睡了十五分钟的车程,等到了公寓所在小区的停车场, 驾车的人一熄了火,她睁眼却有点晕头转向,身上也热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洗冷水澡的冲动。
见她迟迟没动,身边人俯身过来替她解了安全带,叶伏秋听着他的嗓音近在耳畔。
“到家了, 先醒醒。”
叶伏秋哼呢了一声, 没动,之后祁醒便伸手绕到她后背来抱人。
她顺势攀上祁醒的肩膀, 往他颈窝蹭了蹭。
她阖着眼, 却清晰地听见男人喉咙间轻笑的一声。
“又撒什么娇。”
“多大人了,还想被抱着上楼?”
叶伏秋微微拧眉,手指扣了扣他的衣领, 语气含糊地反问了一句:“……那你抱不抱?”
半晌,对方叹息, 把她放回副驾驶。
“等着。”
祁醒下了车, 绕过前面到副驾驶,开了车门去抱她。
叶伏秋就乖乖窝在座椅里, 完全不担心他使坏就这么把她丢在车里, 等他开了副驾驶的门, 她懒洋洋抬起胳膊,犯了困劲儿整个人像团棉花。
祁醒探身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搂住她双腿起身之前忍不住揶揄一句:“真不怕我扔你在车里睡一宿?”
叶伏秋慢慢睁眼,用被空调吹得发凉的鼻头去顶他脉动的脖颈,笑时皓齿露出:“你舍得?”
“怎么舍不得。”祁醒单手抱着她,另一手甩上车门锁车,然后往电梯间走去,她柔软的发尾在他的动作之间半空摆动,像猫尾草一样来来回回搔动他强有力的胳膊。
“知道自己是酒蒙子还总跑出去贪酒,”他故意威胁:“就该让你长长记性。”
祁醒抱着她往前走,不禁想起过去某些画面,认栽又甘之如饴般重复着:“请问这位出了门儿顶天立地的叶小姐,你还要我抱你多少次?”
叶伏秋在对话之间也逐渐恢复了神志,含着醉醺醺的痴喃,自信道:“那就……再抱我一万次呗。”
说着她搂他脖颈更紧了些,尽显依恋放松。
祁醒悄然勾唇:“好啊。”
“那就一万次。”
一万次之后,再来一个一万次。
……
上了楼以后,叶伏秋撑着门口懒散地脱了鞋踢给身后人收拾,自己歪歪扭扭往厨房走去。
祁醒蹲下来把她乱踢的鞋捡起来收进鞋柜,偏头打量她。
叶伏秋开了灯摸到冰箱边缘,一用力打开柜门,湿漉漉的冷雾气扑面而来时,她莫名回头,对上祁醒杵在玄关处的目光。
叶伏秋:……
你看什么?
她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嗔骂他:“拜托大哥,我已经不会再干把头扎进冰箱解酒那种事儿啦好不好!”
祁醒震着胸膛低头闷笑。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瞅你啊。
叶伏秋连着灌了好几口冰水,感觉这股凉顺着鼓噪的喉咙顺到胃部,一连串地抚平着酒精对她的恶作剧。
她仰着天鹅颈吞咽冰水,眯起的眼睛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不知怎的刚被安抚下去的心脏又不规则地乱动起来。
喉咙里残存的威士忌的浓厚苦煤余韵,冲破矿泉水的稀释再次占据她的幻觉味蕾。
叶伏秋发现,令她神魂颠倒的怕不是酒精,而是这位无时无刻不围着她转的男人。
祁醒身上就像沾着专对她一人发作的迷魂香,只要靠近,只要对视,她就会不饮反醉。
祁醒睨着她有些迷离的目光,“我也有点儿渴了。”
“他家无酒精饮料做得太甜。”
叶伏秋抬起手,把矿泉水瓶递给他,没有说话,目光始终黏在他那张会骗人蛊人的脸上。
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他的“正经”就是一种故意的伪装,用来勾引她成为那个逾越者,然后再以一个被动的“受害者”身份开启某一夜的彻底荒唐,也成为他后续翻身而上的“复仇借口”。
祁醒看了眼她递来的水瓶,没有接,而是上前圈住她的腰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徐徐引诱:“为了抱某个人上楼,手腕很酸,拿不动。”
“要是有人喂就好了,真渴啊。”
叶伏秋抬头看他。
看吧,这就是他的惯用伎俩。
然而,她每次都受用至极。
叶伏秋靠在他怀里举起水瓶,放在他唇边,亲自喂水给他喝。
祁醒本以为自己暗示得够明显了,但是显然喝醉的她思维比平时还要简单粗暴,以为喂水就喂水。
他也不扫兴,微微颔首,接着她递来的水瓶喝了一口短暂解渴。
叶伏秋见他就喝了一小口,“这就行了?”
祁醒低头,被水润过的嗓音听上去更悦耳了,“还没解渴,乖乖,再换种方法喂我。”
她恍然一愣,才明白他一开始的意图。
叶伏秋垂下眼睫,短暂颤了下,像是无声责怪。
像是在说:她都醉成这样了,他还要拉着她乱来。
冰镇矿泉水甘甜凉爽,却没让他们二人止渴去燥,反而被两人之间逐渐交接对撞的电波震得逐渐逼近沸点。
叶伏秋自己略微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然后撩起雾气微醺的桃花眼含情脉脉看着他。
祁醒最招架不住她这种眼神,她一这样看他,他就恨不得立刻把人扔进床里吃得干干净净。
祁醒低头,接住她含着水的嘴唇,捏着她的后颈撬开对方的齿关去掠夺那点可怜的水源。
刚凉了几度的嘴唇再次被这人摩擦得快要起火,叶伏秋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手指不断与他的锁骨前胸摩擦,无意却成有意地扒开了这人身上的纹理丝质衬衫。
祁醒感觉自己领口一片凉,胸肌被某一抹温热乱摸着,他合眼亲吻她的眼尾禁不住往上挑动。
叶伏秋原本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她吞了一点,他抢了一点,其余的全都顺着两人的下巴脖颈流下去,撒在了各自的领衣领上,一时间泥泞狼狈,充斥着一股情动的不管不顾,越乱,越令人上头。
叶伏秋的舌尖被这人带着搅动得发酸,浑身都像是被开启了最高的敏感度一样,只要是他指尖过的地方,就像被触碰的含羞草,开合颤抖。
他的手略作一紧,如在一盆白米中精准地捏住唯一那颗红豆。
“唔”叶伏秋抓紧他的胳膊,腰腿软得已经站不住。
她微微睁眼以求饶恕,却对上了他早已滚烫的目光。
今夜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两人才重逢不到一两周的时间,几乎每日都要做,可就算这么疯狂的频率,他却还像永远吃不够的饕餮在她身上索取。
虽然她略显吃力,只要他稍微用用伎俩勾引,她却也完全招架不住地抛下身体极限,和他一块荒唐下去。
见她站不住,祁醒圈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提起来,放在洁净的果蔬台上,原本放置的一些东西被叶伏秋在惊慌之中推倒,发出了好一阵声响。
果蔬台做的很深很宽,足够她半躺半靠着坐在上面,剧烈的亲吻后她的胸口起伏如沸腾的海浪,红肿的嘴唇微微张着,呼着发甜的海风。
祁醒挤进她微开的双tui之间,俯身再去吻她,同时温热的大手撩开她的qun摆,去探索下一个更敏感的漩涡。
叶伏秋一开始与他吻着,只到没过半分钟,自己身体里各种气流对撞得逐渐突破隐忍极限,她推着他,脖颈连带着上身高高弓起,黑发铺散在桌面上,红唇吐出的尽是断断续续柔亮的诉求。
“祁醒祁”
“那里不”
她的嗓音越粘稠,他手上的动作越积极。
她的qun摆盖住了他的手腕和小臂,露出来的上臂绷着用力的青筋脉络,令叶伏秋看着心乱,被俘获得毫无意外,忍不住去迎合。
祁醒的手指虽然修长,但是男性该有的粗糙和壮实一点都没缺失,他的指腹粗粝,他的指关节略大,可以顾及到她每个敏感的漩涡。
场地仅仅还在这厨房里,她就几乎要消耗掉所有体力,气人的是这过程只是她单方面在被“伺候”与“耍弄”。
厨房在这个时候终于响起了这个地方应该有的声音,像汩汩小溪,有人在溪面撩水玩弄的声音,清清碎碎,伴随着女人摇曳的哭腔,以及男人又哄又臊的台词。
“秋秋今天shui好多。”祁醒紧盯着她流泪的脸庞,知道她是舒服极了,挂着微笑,手上不停。
“就这么舒服么,嗯?回答我。”
“哭什么。”他挪动另一手提她拭去眼泪。
“是到不了委屈了?还是受不了了,要我停下?”
“秋秋,说话啊。”祁醒知道她现在早就吐不出完整的字了,故意凑耳朵在她嘴边,顽劣笑道:“等你命令我呢。”
叶伏秋羞愤之下,用了一股力气起身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祁醒吃痛,直接反击,转动手指直接抵达她最软弱的——
叶伏秋猛地一哆嗦,彻底撒了嘴,双眼失真
被他按着在厨房荒唐地用手去了一次之后,今晚这场戏仿佛才刚刚走过暖场环节。
她浑身无力,躺在厨台上嚷嚷着要洗澡,不洗澡就和他绝交。
祁醒听着“绝交”这种幼稚又太不适合他俩关系的词,被她弄得笑个不停,抱着人哄着,去浴室。
十几分钟之后,浴室开始往外面的起居室散发着氤氲的玫瑰香气。
干湿分离,浴缸正在汩汩积蓄着热水,大马士革玫瑰香味的浴球在热水的旋涡中转着,逐渐被消化,在消弭中挥洒自己的香味和颜色。
另一侧干湿分离的淋浴间,玻璃板上蒙上了薄薄一层水雾,让玫瑰香气无法窥探里面的春色。
叶伏秋当然不甘于在这种事上落下风,被他玩弄又欣赏,她必须要扳回一城。
男人背靠着积攒水雾的砖面墙壁,左手攥紧着推拉门的扶手,右手掌控在她的脑后。
热水淅沥沥从花洒中泄露,如瀑布般浇灌两人正往云端烘托的情-潮。
叶伏秋浑身湿透,嘴巴被撑得鼓胀,脸蛋仿佛能看见一层透明的鼓膜,她挑眼,看向他的目光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征服欲。
逐渐散乱的理智令祁醒的眼梢开始发红,他不甘早早做败将,却又实在挨不住她一次次的攻势,于是报复般按住她的脑后,更用力地,推她向……
祁醒憋住最后一道防线,捞起她纤细的胳膊,将人拉起来,叶伏秋猛地被打断,起身后唇边拉出一道暧昧的丝线,最后被他抹去后又陷入他的唇齿亲吻中。
热水如一场情-爱之雨,降落在这对互相爱抚又博弈的情侣身上。
他们在花洒下接吻,彼此的手都没有停下地攻向对方,最终在男人忍无可忍的崩溃之下,叶伏秋被一把转过身,双手撑在雾气积满的玻璃墙上,她的手印顿时清晰了一部分玻璃墙面。
叶伏秋感受到什么,突然扭身打了他一下,祁醒倒抽一口气,“打哪儿呢。”
她眼睫滴着水,娇媚的脸上带着呵斥的目光,斥他:“不戴就想来,你也喝多了?”
“打你是轻的,信不信不让你碰我了。”
祁醒这才发现,扣着她的脸蛋猛地亲了口,利索道歉:“我的错,忘了。”
说完踏出淋浴间,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盒拆开。
叶伏秋看着他从那种地方拿出byt,简直不敢相信,诧异问:“你什么……什么时候在这种地方也放了?”
祁醒再次挤身进来,已经准备好,贴上她的后背,亲蹭在她脸蛋和耳廓上,“老婆,再检查一遍?这回成了吗?”
全新的称呼弄得她面颊一热,浑身发紧:“谁,谁让你这么叫我。”
叶伏秋被他拉住手,背到身后控制住,像是要发力前的最后准备,“咱俩还没结……”
下一秒,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祁醒咬住她的耳垂,笑着说:“忘了?”
“干这事儿的时候。”
“你最喜欢我叫你老婆。”
下一秒,水雾弥漫的玻璃墙面上多了男人宽大的手掌印。
随之隔绝水汽泥泞的玻璃墙开始止不住承受着一些时细微时剧烈的抖动。
站着始终是叶伏秋的短板,她强撑了一会儿,就被他整个人抱起来……,后背抵着凉爽的瓷墙面享受了全程。
不管是从后面还是被抱着,都是她最难承受也最容易丢盔弃甲的zi势,而面前的男人却迟迟才肯结束。
酒后渴水的她也在这个环节喝饱了水,最后半瘫软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用相同香味的沐浴露打湿他们两个人的身体清洗。
浴室里的立体音响在淋浴间的激烈结束后,在祁醒的一声指令下开始播放舒缓缱绻的rnb歌单。
祁醒抱着她去早就准备好的浴缸泡澡放松。
浴缸是全智能的,恒温且注到指定水线就会自动停止放水,他们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浴缸里的水正好与玫瑰浴球结合得恰到好处。
叶伏秋被放进花香浴池的瞬间,舒服地喟叹一声,紧接着看着男人也踏了进来。
他非要抱着她一块泡,叶伏秋靠着他的胸膛,手肘顶了顶他的腹部,略有不满的:“不想和你一块儿,你出去,我要自己泡。”
祁醒怎么会乖乖听话,他搂着人,把花瓣撩起来,放在她肩头,然后亲了亲,“确定?”
他扫了眼她还泛红的身子,以及自己落下的点点红梅,轻笑:“这种时候,你离得开我?”
叶伏秋面色一窘。
他说得没错,她是很在意aftercare的人,每次做完哪怕什么都不做,她都不许他立刻离开,非要他抱着自己,亲亲自己,哄哄自己,度过那个特别的敏感几分钟才肯去清洗,这才算一次完整且愉快的do-i。
叶伏秋偏身,躺进他怀里,看着水波因自己的动作发出各种涟漪。
她闻着玫瑰花香,感受着自己还澎湃着的神经,“休战……暂时休战。”
祁醒一笑,没说话,老老实实抱着她,随着她的节奏轻慢地接吻。
音响是偏向于重低音的类型,所以很适合一些鼓点清晰的rnb歌曲。
热水泡得人头脑发昏,叶伏秋想稍许探身起来,凉快一下,结果脚下一滑直接摔到他怀里,激起好一片水花。
这一摔倒没什么,却让她的手下意识重重按在了——
叶伏秋感受到他从没消解的热情,惊讶,“你……”
他什么时候又!?
祁醒往浴缸侧壁一靠,彻底敞开双腿双臂,一副“你看你非要又惹事”的模样,“不累?”
叶伏秋吓得赶紧摇头:“累,累着呢。”
“累还折腾什么?”他甩了一句,下一秒又把她拉回去,封住了嘴上所有无力辩解
几分钟后,叶伏秋的肚子硌在冰凉的浴缸侧壁上,咬着嘴唇却拦不住一次次溢出齿关的哼喃,看着浴缸里的水随着一波波涟漪往外撒得越来越多,彻底要晕了。
这男人,到底怎么才喂得饱啊……
祁醒捏着她的腰肢,俯在她耳畔笑着:“瞧瞧,都怪你。”
“水都撒了。”
因为两人的胡作非为,浴缸的水少于水线,智能功能启动,水龙头再次灌注热水,淅淅沥沥盖住了他们之间水浪拍打的声音。
叶伏秋抓着他的大手一口咬上去,暗自决定不能再任由他这么磋磨自己了!
每次都趁着她喝醉使劲欺负。
再这么没有节制,她真的要跟他“绝交”了!
第097章 Soar
Soar:97.
她还没有和祁醒在水里做过, 没有想到在水里的感受会比别的zi势更要……刺激。
男人的力度会带着水波一次次拍在她的肌肤上,水的阻力会让她的体验大于平时的任何一个时刻。
恒温的热水蒸腾着她的理智,一点点软去, 最后连哼喃也变得如棉花般柔软无力,殊不知这样的嗓音落在男人耳朵里却更是另一种勾引。
叶伏秋半趴在浴缸边缘, 最后纤细的胳膊虚虚无力地垂在一侧,在极度的愉悦和极度的疲惫中,昏昏睡了过去。
她才懒得管之后一室狼藉的浴室要怎么办,祁醒抱着她踏出浴缸的时候,踩过两人褪下的衣服,还踩上了他刚刚打结扔在那地上的t, 不知为何这画面落在她眼底却莫名烧动了某种心绪, 挑动了奇奇怪怪的xing癖。
之后她合上眼就直接睡过去了,毫无意识, 顾不得他再干什么。
后面叶伏秋想了想, 那可能不是睡过去了,那可能就是晕过去了!!
她直接被祁醒做晕过去了吗!?
一夜安眠无梦,直到第二天透过纱帘的暖阳细细打在她脸上, 晒出一股灼热的时候,叶伏秋才一点点清醒过来。
叶伏秋动了动, 昨晚的荒唐果然得到了今天一副快要散架的胳膊腿, 但深处并没有酸痛的感觉,反倒还有股凉爽丝滑的感觉残留在里面。
她想着身后还睡着的人应该是给她上了药, 怕她哪里肿了破了醒来要难受。
叶伏秋低头, 看着他搂着自己的胳膊, 伸手摸了摸。
祁醒常年锻炼,身材属于那种不夸张的强壮类型, 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穿衣显瘦,脱了衣服又有漂亮肌肉的。
他的手臂也是青筋盘踞,从手背一路向上虬起,透着无言的男性力量感。
可以将她一手抱起的手臂,可以让她几度疯狂的手指。
叶伏秋揉了揉眼睛,然后用手指玩着他的手臂,轻轻地摸,轻轻地按他的突出的青筋。
直到把身后人弄醒了。
叶伏秋不知道祁醒什么时候睁的眼,还玩他的手指玩得高兴,下一秒手突然被这人的手反过来包住,吓了她一跳。
祁醒包住她的手,又往她颈后埋了下,长舒一口气,嗓音沙哑:“……别乱动。”
显然还有点起床气,没完全睡够。
叶伏秋轻哼一声,心想也有你累到赖床的时候。
昨晚上怎么跟个疯狗一样乱搞个不停。
昨天他状态高昂,她也勉强陪了全程,上次两人闹得这么激烈的时候还是在崇京的某个晚上,她想给祁醒补过生日,今年他生日她没能陪着,结果吃了饭喝了酒,要拆礼物了,他却先把她拆了个干净。
那一晚上,她体会到了祁醒玩花样的能力,把她提前买好的qqny直接拆了让她套上,笑着问:“买这些不就是为了穿给我看。”
“我今儿就想看。”
“秋秋,满足我吧。”
哄得她在他面前换上,然后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将蕾丝眼罩递给他,让他夺走她的一项感官。
任由他品尝她这道可口的压轴珍馐。
她被他的领带绑在床头,连双脚脚腕都没能幸免,整个人以一个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姿势呈现在他面前。
祁醒跪在床上,睨着穿着雪白丝质绑带qqny的她,看着她那几处被丝带勒出肉感,开口嗓音深度沙哑。
“怎么这么漂亮。”
“你说,我该从哪儿下手呢。”
叶伏秋双颊飞红,挣动双脚,却带起来的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声。
她四肢都被禁锢着,他明知道她这个样子没有反抗能力,却还是在冲顶的时候夸奖她。
“今天怎么这么乖,嗯?”
叶伏秋在一阵阵铃铛响声中泄露自己忍无可忍的呢喃哭腔,随他的技巧和强壮飞上云端。
“想什么呢。”祁醒的嗓音打破了她的回忆。
叶伏秋回神,看着他用指腹摩挲她的掌心,微微一动:“你不睡了?”
祁醒“嗯”了一声,“想来个回笼,没睡着。”
他的手探进被子逐渐往下,继续刚才的问题:“刚才想什么呢?”
方才那些回忆的旖旎片段她肯定是不会复述给祁醒的,弄得自己好像是个白日宣yin的人,叶伏秋摇头:“没想什么,就发呆,想陪你继续睡会儿。”
结果她忽略了他一直在下游的手,直到对方突然摸到某处,泥泞又温热,叶伏秋猛地一抖。
然后听见他在身后哑声笑了下,无奈又戏谑,“大清早的,干嘛呢这是。”
“都湿成这样了,还说没想什么。”
“想我呢?”
叶伏秋羞赧又反驳不了,把他这乱摸的手拿出去,转身锤他,“臭流氓啊你,你,你管我想什么。”
祁醒把她搂进怀里,故意来了句:“叶小姐,这种事儿,得节制。”
“我倒是OK,我怕你撑不住。”
叶伏秋推他的脸,臊得额头出汗:“我还没和你算账,昨晚上谁让你弄那么过头了。”
“以后再不听我的做那么多次,我,真跟你没完……”
祁醒握住她的手腕亲了亲,全都顺着她说:“好,行,听你的。”
他把人牢牢困在怀里,不让她再乱动,“你是不知道,分开半年每一秒我都想加倍补偿回来。”
“那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叶伏秋揪着他睡衣,小声嘟囔:“我比不过你这身体素质。”
“每次都把人往晕了去做是要干什么……”
祁醒又笑,胸膛震得她脸颊都发痒,半晌,也没忍住弯起了嘴角。
算了,看在他事后蛮会伺候人的份上,不多计较了。
她搂住他的腰,又闭了眼:“再睡会儿,好困。”
祁醒抚摸她的头发,“嗯。”
“睡醒了跟我去和阿慎两口子吃个饭。”
叶伏秋想了想易慎和沈爰,正好今天在假期都有空,点头,“好。”
……
叶伏秋这个回笼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连午饭都省去了。
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叶伏秋懒洋洋撑着坐起来,左右看了看,想着祁醒肯定是率先醒了不愿意再在床上浪费时间,去做自己工作上的事儿了。
因为她隐约能听到客厅那边有敲键盘和视频会议的声音。
从回来以后,他工作上的事似乎很多,但基本都被他压在线上处理,因为还要陪着她在滨阳这边待一阵子。
她知道他忙,所以并不打算在滨阳久留,带着祁醒见一见奶奶之后,不管怎样陪他先回霄粤湾和家人团聚报平安最要紧。
叶伏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回了几条微信,想着晚上还约着易慎和沈爰一起吃饭,既然是和沈爰的第一次见面,肯定要正式一点,好好打扮。
尽管腰腿还有点酸软,她还是撑着爬起来挑衣服洗漱化妆。
叶伏秋洗了脸先换上衣服,想起来新买的气垫在包里,起身往客厅走去。
她知道他在开会,故意放轻了脚步,祁醒听见她出来了抬眼对上她的视线,不知怎的竟挑起眼尾,搭在桌子上的手对她勾了勾。
叶伏秋拧眉,用口型斥了句:开你的会。
说着快步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想到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手臂被他抓住,对方一个使劲叶伏秋往旁边踉跄,直接往他怀里坐了下去。
叶伏秋差点吓得出声,拼命才忍住了,坐到他怀里的瞬间惊得想立刻弹起来,结果又被这人死死按在怀里。
她不敢扭头看电脑,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有点生气似的瞪他。
祁醒看她这么严肃,无奈,摸了下鼻子,指了指电脑,说:“我没开摄像头,麦也没开。”
叶伏秋唰地回头,看见属于他的小框框是黑的,猛地松了口气,“你神经啊。”
祁醒搂着她,脸颊在她胳膊上蹭了蹭,鲜少发起了牢骚:“开会没劲,累。”
“能不能不工作?”
“祁醒,差不多得了。”叶伏秋完全无法跟这个大老板共情,指指屏幕:“你这个当头的累,下面这些人就不累嘛,他们更累。”
她推开他,像把一块巨大的牛皮糖从身上扒下去似的,“别让员工们成了我们什么play的一环好吧?你老老实实开会,尊重一下别人。”
祁醒耷拉着眼皮看着她起身往玄关去拿东西,拖腔带调地吐槽:“叶伏秋,你怎么跟我老师似的。”
“好严格啊——叶小姐——”
叶伏秋无奈,拿着包回头,指指他,似乎在说:你在吊儿郎当一个试试看呢?
奈何,全世界也就她能管得住他,祁醒摇摇头,转过身继续听会议了。
看他听话,叶伏秋很满意,笑着拿东西回卧室继续化妆。
等她梳妆打扮结束,祁醒的视频会议也完事了。
叶伏秋捣鼓着自己的编发,从首饰盒里挑选着耳坠子,歪头一边走出去一边戴,看他说:“刚刚在卧室,听见你电脑里有陈助理的声音诶。”
“好久没见他了,你把他安排到哪里了,平时不都是跟在你身边的吗?”
祁醒翻看着平板上下属递交上来的整理材料,慢悠悠“嗯”了一声,说:“他没办好事儿,打发到南极负责子司去了。”
叶伏秋:……?
负责企鹅保护的子公司吗请问。
“真应该把你说的这些录下来给陈助理发过去。”叶伏秋瘪瘪嘴,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祁醒掀眸,问了句:“你和他平时没联络?”
“没有啊。”
“他是你助理,我和他的交集都是围绕你……”他这么一问,叶伏秋却想起上一次和陈助理联络的场景。
那是祁醒失去消息的第四个月,思念成疾,那时候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祁醒,偶尔是和他平淡的生活碎片,但大部分都是他被坏人以各种形式折磨伤害的画面。
她在梦境里构想了千万种他们重逢的画面,却总是以祁醒葬身异地为结尾送到她面前。
那时候,她每天几乎都是伴随着眼泪醒来,有一天实在忍受不住,她直接打给了陈助理。
因为祁醒嘱托过,他走了以后,让她不要和与他有关的任何人联络,可她还是没有听话,打了那通电话。
电话响了数十秒后被接通,叶伏秋直接开口问:“陈助理……”
她的语气颤抖又急促,脑海里那些噩梦画面还没退去,“你有没有……有没有他的消息。”
“如果有,求求你告诉我……”
“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事……”
对方沉默了很久,她的眼泪簌簌往被子上掉,捂着自己的嘴控制不让哽咽漏出来。
小陈开口,嗓音也透着紧绷和隐忍:“叶小姐……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
他也在每日等待着祁醒的消息。
除了她以外,所有在意祁醒的人,陈助理,陈医生,梅阿姨夫妇,易慎,还有那么多在乎他的人都在和她经受着相同的煎熬。
叶伏秋挂了电话,自己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决定挺下去。
既然大家都在相信他,等着他回来,那她更要坚强下去,过好自己的生活。
回忆淡出,她托着脸颊,脚趾在桌子下踢了踢他的小腿:“你回来以后有没有第一时间通知陈助理?他很担心你的。”
想了想,叶伏秋自我辩驳:“哦,对,你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他了。”
她瞪了他一眼,对某些事还耿耿于怀:“不然我怎么会被所有人瞒在鼓里,接受你那么大一个‘惊喜’呢。”
祁醒抬头,手指转着平板的触屏笔,笑了声:“真应该给你颁个奖。”
“什么奖?”
“记仇奖。”他顿了一下:“顺便再来个不懂浪漫奖。”
叶伏秋轻飘飘呸了他一句,“你就会耍我。”
“说你什么不对,你又立刻耍赖。”
她叩叩桌子:“你也快换个衣服,快到时间了,别让他们俩等太久。”
潇洒自在了半辈子的祁醒坐在原地,默默仰头,似乎突然窥见了自己的后半生。
就像……一条对老婆言听计从,被管着还乐呵呵赔笑的狗。
半晌,玄关鞋柜那边传来催促的嗓音。
“祁醒——我说你呢,怎么还不动起来,快点儿呀。”
祁醒坐起来,慢悠悠扯长音:“听到了。”
同时不禁在心里嗤笑自己,倒也算是他活该。
谁让他就认准她呢。
……
祁醒订的餐厅距离易慎公司比较近,在一家酒店顶层,半露天的装潢,在晴朗的夏天夜晚可以俯瞰滨阳商业中心的繁华。
服务生将他们引到定好的座位,叶伏秋跟在祁醒身边,看见独自一人坐在那儿看菜单的易慎。
祁醒给叶伏秋拉开椅子,跟亲弟打招呼:“晚上好啊,今天你请客啊。”
易慎抬眼,淡着的脸忽然露出瞬间的笑,冷嘲拉满:“你订的餐厅,让我请客?”
“不然?”祁醒坐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柠檬水喝了口:“咱兄弟俩做事不都一向是各自负责一半么。”
“我品味比较好LAMGHUAN,负责选餐厅,你什么都不懂,就负责买单,各司其职。”
“多好。”
叶伏秋坐下,默默看了眼易慎,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
得到了某种共识。
和自恋骚气赖皮子神经病共同生活的某种无奈。
易慎冷哼一声,懒都懒得理他。
叶伏秋看了看周围,不知道为什么沈爰还没到,拿起自己的唇膏跟祁醒说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后起身去问洗手间的位置。
十分钟之后,她上完洗手间以后在盥洗盆洗手,对着镜子补着唇膏。
这时候旁边站着的女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女孩低着头,正对着自己裙子的背后靠近臀部的地方用湿巾处理,脖颈上戴着的珍珠项链俯身时在半空来回晃动,卷发挡住了她的脸颊,但不难感受到她此刻有些懊恼的情绪。
她身上穿的好像是香奈儿最新一季的春夏短裙,粉色很适合她,香奈儿简约和优雅的气质被这娇小的人呈现得非常完美。
叶伏秋没忍住问了句:“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她想了想,猜测:“我包里有卫生巾,你需要吗?”
女孩擦着自己臀部的布料,悻悻一笑,一开口绵细的嗓音悦耳无比:“不是,我没有来那个啦。”
她抬头,惭愧又犯难,漂亮的金棕色眼瞳令人一眼入迷,“刚刚来洗手间的时候,有一桌的小孩把盘子里的菜撒到我衣服上了。”
叶伏秋这才看清她的脸,有些怔愣。
女生长得未免有点太夺目,她有一头漂亮的棕色卷发,和理发店做出的造型不一样,她的卷发像是天然的,纹理漂亮清晰,配上她比常人还要白皙几度的皮肤,整个人像是个会发光的洋娃娃。
一双杏眼生着不同于亚洲人的金棕色眼瞳,让叶伏秋怀疑她应该是有混血血统。
她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张脸,好眼熟。
沈爰看了看自己屁股的位置,“裙子脏了倒没什么,就是位置比较尴尬……”
叶伏秋看了眼,倒是没错,染在衣服上的菜汤就算擦干净了,也会留下一大片的湿迹在雪纺的裙子上,这个位置惹人注意就会很烦躁。
就在这时,她瞄了眼身上的薄针织外套,立刻脱下来,给对方围在腰上。
沈爰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又不好意思推阻,“啊,那个,小姐姐不用的。”
“我会把你的外套也弄脏的……”
“没关系,衣服嘛,一洗就干净了。”叶伏秋替她围好外套,抬头笑了下,“我在S80位置用餐,如果你走之前不用这衣服了,让服务生送过来就行。”
一听到这个席位号,沈爰蒙了,眼珠左右动了动:“你说你……在S80?”
叶伏秋与她对视,“嗯?有什么问题吗?”
……
祁醒和易慎两兄弟相对无言,话不投机半句多,面对面坐着一个跟服务生点菜,一个悠哉悠哉喝水。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他们两人一齐抬头,看见牵着手一同回来的各自老婆,有些意外。
沈爰腰上围着叶伏秋的外套,一脸兴奋地看向易慎,眼睛亮亮的:“易慎,你瞧,我竟然在卫生间邂逅了叶小姐!”
抓着叶伏秋的手,像猎捕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叶伏秋扭头:?
易慎眼梢一抖。
祁醒支颐在桌面,手指点了点额头,无情发问:“沈大小姐,邂逅这词儿这样用的?”
沈爰看了眼祁醒,伸手挥了挥。
祁醒指了指自己,仿佛在说:你让我起来?我?
两秒后,压着一口气起身,去坐到易慎旁边。
沈爰满意地拉着叶伏秋和她并排坐,拉着她的手就没撒开过,“我还叫你小姐姐,谁想到竟然是……”
她虽然娇气,但身上那股大家闺秀的坦然却让人相处起来很舒服,“我听易慎说过,你还小我一岁呢,对吧?”
“是的。”叶伏秋偏内向,有些遭不住沈爰这样见面就热情的架势,陪着微笑:“叶伏秋,这次算是这正式见面了?”
她就说看着沈爰哪里眼熟,之前好像祁醒给她短暂看过一眼易慎和沈爰的合照,才会记住她的长相。
“早就想见面了,可惜之前总是有各种事情不方便。”沈爰看着服务生给摆餐具,举手投足之间十分习惯这种场合,“这次好了,听说你也是滨阳这里的人,以后我们多走动,没事你可以找我来玩。”
她想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枚名片递给对方:“我开了一家自己的珠宝工作室。”
沈爰看向叶伏秋耳朵上戴的耳坠子,“虽然珍珠也很配你,但我觉得彩宝会更衬托你的气场。”
沈爰常年为客户做高级定制,一眼就能发掘对方的气质以及匹配的宝石。
在她眼里,叶伏秋虽然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却有着一股内敛却锋芒的韧劲,这样的人,优雅温柔的珍珠只会被她的气质压下去,不如璀璨一些的黄金或者彩色宝石,才能让珠宝和人相辅相成,相得益章。
“我送你一对量身打造的耳坠怎么样?”沈爰热情高涨,一看到美女就灵感澎湃,“我已经有想法了,回去就画草图。”
叶伏秋知道她做的都是高级珠宝,赶紧摆手:“不麻烦了,我平时戴首饰的机会也不多,不要破费……”
她刚要婉拒,就被坐在对面的祁醒拦下:“秋秋,让她做吧。”
叶伏秋看向他。
祁醒举起柠檬水对沈爰举杯示意,优雅里有几分答谢的意思:“提前谢谢沈大设计师了。”
沈爰笑吟吟地举杯和祁醒碰了碰:“不客气,感兴趣的话祁总愿意投一些我也是很欢迎的。”
她说话一多,脸蛋就不自觉漫上绯红,莫名让人感受到她想作为“姐姐”率先表现善意和照顾的笨拙意味。
祁醒指了指沈爰,看向叶伏秋:“看吧?她不吃亏的。”
“又买了你的好感,又骗了我的投资。”
易慎低头,默默勾唇笑了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未婚妻要干什么。
所以故意没说话。
圆圆,干得漂亮。
反正你祁醒有那么多钱,让我们骗点儿回家又怎么了。
第098章 Soar
Soar:98.
沈爰本就热情, 再加上叶伏秋长得温婉漂亮,让人看着就喜欢,她就拉着人聊个没完。
她说话有自己的习惯, 语速通常没有很快的时候,但字字清晰又带着清甜味道, 语气均匀,不会让人觉得拖沓。
叶伏秋原本还怕不能和这位大小姐初见融洽,虽然她靠自己实现了理想和财富自由,但是终究和他们这些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子弟不一样。
有些眼见和气场是需要从小培养的,而且不同阶层的人看普通人难免会有些不入眼。
这些都是她在接触到沈爰之前的刻板印象,生怕自己融入不了和沈爰易慎祁醒这样的交际磁场。
可是沈爰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这次是她狭隘且过于敏感了。
真正在讲究的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女孩, 教养和脾性真不是一般的好。
简单几句话的相处,就让叶伏秋打心眼里被她吸引, 想要和她成为朋友, 想努力和她处好关系,不为个人私利,只是希望能讨她喜欢。
意识到这点时, 叶伏秋被沈爰身上这种“可怕”的魅力所震撼。
连同性朋友都这样被她吸引,更别提是异性了。
叶伏秋抽空瞥了眼易慎, 心想:不容易啊, 易慎,你肯定是在万千优质男里拼杀最后脱颖而出的吧。
想来也肯定是非常优秀的人, 不然不会让沈爰这么专情。
易慎敏锐如同祁醒, 对方一眼他立刻就捕捉到了。
易慎玩着餐叉稍许偏头, 给了祁醒一个眼神。
祁醒:?
什么意思?
易慎小声开口,用仅仅兄弟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问:“你女朋友看我干什么。”
“她要表达什么?”
祁醒一听, 扫了眼正和沈爰聊得火热的自家媳妇,审视的目光从叶伏秋的LAMGHUAN每一寸表情略过,像扫描机一样,半晌,轻笑一声。
“夸你呢。”
易慎:?
她刚刚看我那眼分明就很有歧义。
“心思那么敏感?”祁醒微微侧头凑过去,端着酒杯微微挡在面前和他说悄悄话,勾唇:“怎么,你很在意你嫂子怎么看你?”
“好事儿啊,看来你很看重你嫂子。”
祁醒这话说的,愣是在道德层面堵得他说不出“不是”来。
说你不误会了,那就是他不看重嫂子。
易慎斜他一眼,翕动薄唇,神色全程不动:“别拿你交际场上耍流氓那套跟我聊闲天。”
“下次别和我并排坐,不觉得很奇怪么。”
“可不是我非要粘着你跟你坐一块儿。”祁醒翘起二郎腿,抿了一口香槟,“是你未婚妻非要和我老婆坐。”
“瞧她们俩,跟失散多年重逢的亲姐妹似的。”
“说真的,别担心,秋秋是真夸你呢。”
易慎:听着更像骂我了。
祁醒目光所及之处是叶伏秋倾听对方说话的模样,她的脸庞倒映在眼底,他轻哂,精准分析:“大概是觉得你……很优秀?”
“能被沈爰这样的大家闺秀看中。”
易慎一听这话,表情微变,点点头:“她的想法很对。”
祁醒唰地瞥他,恶寒皱眉:?
论闷骚我应该管你叫哥。
祁醒摇动酒杯,目光就没从叶伏秋身上挪开过,“看来我家秋秋很喜欢沈爰。”
“好事儿。”
易慎端起杯来和他轻撞,喝之前补一句:“同感。”
说到这儿,祁醒忽然想起了某天她躺在自己身边玩乙游那春光灿烂的笑容,板正了脸,打断问了句:“秋秋,你不是在玩儿易慎公司的乙游么,你喜欢哪个男主来着?”
叶伏秋忽然被cue到这个话题,面对游戏老板,莫名还有点羞涩,小声说出游戏男主的名字。
她一说,祁醒拍拍易慎:“对,就他,明天你把这个人从游戏里给我删掉,所有损失我出。”
易慎:?
叶伏秋:?
沈爰:?
有神经病?
祁醒一脸义正严词,理所当然,慢悠悠控诉:“你这个男主狐媚惑主,我还在她身边呢,她就能抱着手机对他笑成那样儿,你也得照顾一下广大女性玩家的男性伴侣的感受吧?”
易慎当然知道这b人是开玩笑的,挑眉:“删了他,这游戏各种损失或许高达几十亿,祁醒,你确定?”
祁醒微微欠身,似乎去摸钱包:“刷卡可以?”
叶伏秋:?
沈爰:?
叶伏秋真是受不了他这样了,一个电子男人的醋能吃这么久,从崇京吃到滨阳,她压低眉咬重声线,威胁一句:“祁醒,你干嘛。”
见她冷了脸,祁醒扯动唇线,悻悻收回自己的黑色幽默。
他手指玩转转着银行卡,给自己找补还要耍个帅:“我刷卡……是为了让他给你办个满级账号,秋秋。”
“我又不是疯狗,怎么会干那种事儿。”
易慎很恰时地冷嘲一声。
沈爰鼓着脸蛋笑着,看着他俩这相处模式,想不到不知道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祁总,竟“惧内”到这个地步。
叶伏秋和祁醒,表面一柔一刚,最终没想到竟是这柔比刚更锋利些。
亦或者是,“刚”的那一方自甘低头纵容。
沈爰忽然很想知道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说不定又能有灵感做出一套新系列珠宝来。
“你喜欢他呀。”她扭头拉着叶伏秋的手,双眼更亮了,更激动了:“我也推他来着。”
女生之间的话题更多了一个,叶伏秋讶异惊喜,“你也喜欢他?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会更喜欢××那种类型的。”
“喜欢呀,所以我是双推。”沈爰伸出剪刀手比划了一下,“我家里好多周边呢,同人的也有官方的也有,下次你来,我送你一堆!”
她捂着嘴,虽然是偷偷说,但音量足以让这桌其他两人听到:“说真的,有一阵子我痴迷这游戏,真的觉得易慎的作用就是能作为内部家属提前看到我推的新卡原画和PV!”
叶伏秋:好家伙。
祁醒刚喝的酒直接呛到,低着头,胸腔发声忍不住嘲笑。
易慎无奈地看向沈爰。
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几个话题聊过去,今日主厨为他们准备的晚餐也端上来了。
易慎用餐叉挑去自己面前这份里沈爰不吃的一些菜,然后熟稔地和沈爰面前的那份调换。
沈爰看着他照常伺候自己,想着哥哥嫂子都在,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不用这样……让秋秋看着以为我多挑食呢。”
她说完立刻扭头跟叶伏秋找补,笑道:“我平时不挑的,什么都吃,下次咱俩单约的时候你不要太迁就我哦。”
易慎没说话,默默给她绕了一叉子的意面。
不挑食?怕是没有比你更难伺候的祖宗吧。
“你不喜欢吃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叶伏秋莞尔,接过祁醒递来擦手的湿巾,“吃饭这种事本来就该是不挑的人迁就有忌口的。”
“我没有忌口,依你喜欢就好。”
沈爰听完简直像想贴到身边人身上了,呜呜呜,美女妹妹怎么这么温柔体贴,她怎么这么好!!
想起初见祁醒时对这人过于嚣张跋扈的初印象,她不禁默默觉得能有秋秋这样的女朋友,怕不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这份是牛肉的,你尝尝我的。”沈爰眼睛都弯成月牙了,把自己的递给她尝。
叶伏秋也自然给她尝自己这份。
沈爰开始商量她们约会的时间:“下周你看有没有空,来我店里,我说彩宝适合你,又一想店里新进的那批欧泊没准也配你,你过来都试试。”
两个人姐姐妹妹亲昵无比,完全把两位陪同的男士晾在了一侧。
就这样这一顿晚饭在女生精彩纷呈的话题中愉快地进行着。
……
晚上十点钟,两对情侣各自告别回家。
祁醒喝了酒,车子让代驾开回去,他们散步回去。
叶伏秋自知酒量差,只在一齐举杯开餐的时候喝了一口香槟,其他时候都和沈爰喝果汁,所以今天很清醒。
她拉着祁醒的手像小孩子一样走在路边高台上,踩着凉鞋在窄窄的高台上走猫步,给他复述今天和沈爰聊得高兴的话题。
祁醒作为陪同者,她说的那些他早就听过,不过并不碍着他再听她这么得意洋洋地再讲一遍。
只要她高兴就行。
“有个事你们没听见。”叶伏秋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噗嗤一笑:“圆圆说,曾经有过冲动想让易慎出她喜欢的那个游戏角色的cos呢。”
“游戏老板亲自出游戏男主的cos,是不是突然很想看那个画面?”
她仰头回顾了一下易慎的长相,“不过确实很适合啊,你们俩天生五官都比较立体,连化妆品估计都会很省,只要服饰到位,再画得像男主的五官特征,会是个很成功的cos呢。”
祁醒随口问:“所以沈爰怎么没让他干?”
叶伏秋瘪嘴忍笑,说:“她怕易慎生气摆臭脸,但好像一臭脸,更符合那位男主的人设了哈哈哈。”
话说到这儿了,她忽然转身,踩在高台上搭上他的肩膀,凑近用双眼仔细观摩着祁醒的五官,看得半入神,说:“其实你也很适合,如果你们兄弟俩愿意一起出cos满足我们的话……”
祁醒倒没有易慎那么开不起玩笑,他杵在原地,单手一揣兜,微微仰头睨着她,语气暧昧:“那你觉得,我哪儿,最像你喜欢的男主。”
叶伏秋的手指从他的脸上点着,从额头,到偏瘦的脸颊,点了点高挺的鼻梁,最后到嘴唇。
但是走了一圈,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这双眼睛,标准又极具个人特色的丹凤眼。
好一双深情眼。
每次对视都能把她吸进去的一双浓黑眼眸。
叶伏秋没有回答他哪里最像游戏男主,而是说。
“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第099章 Soar
Soar:99.
过了两天, 叶伏秋和沈爰约好了到她的店里参观。
沈爰的工作室开在安静的艺术街区里,这里经常办展,还有很多人名人开设的概念咖啡店, 很多文艺人士都喜欢没事跑到这里消磨时间或是谈事。
沈爰的“LilyBán”(洁白铃兰)占据艺术区很黄金的一块地方,却又扎在花草潭水旁边不会被主街的熙攘吵闹影响, 户外三四十度高温,晒得她走在外面呼吸都稀薄了,结果一走入通往LilyBán的林间小道顿然凉爽了很多。
在她想象中沈爰的工作室做的这么成功,平日里应该是门庭若市,结果这一路都很安静,工作室里也没有特别喧闹的声音漏出来。
如果不知道这栋建筑的用途, 路人真的会以为是家安静的咖啡店。
叶伏秋推开玻璃门, 随着清脆的叮当风铃声踏入玄关,小声问了句:“您好?”
听到入户风铃响动, 有个女生嗖嗖嗖地跑来, 笑着迎她:“您好女士,想看什么类型的首饰,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您。”
她穿着带着工作室logo的围裙, 应该是员工。
叶伏秋摆摆手,微笑着说:“我和你们店长约好了。”
女生刚反应过来, 就听见沈爰的声音从里面大喊了一声出来:“团子!是我的朋友, 快请进来!”
叫团子的员工立刻笑眼盈盈地引导叶伏秋进店。
叶伏秋一边往里走一边环顾四周,工作室装潢很干净, 随处都有铃兰花的浮雕和装饰, 墙上贴着团队的奖项还有沈爰个人作为设计师的履历, 大部分都是工作室的优秀设计成品摄影展出。
沈爰正围着围裙坐在工作台前,似乎在画稿子, 她工作的时候把卷发全都高高束起盘成了个丸子头,抽空抬头看向叶伏秋,忽然笑起来:“秋秋!快来!”
“外面热不热?”
叶伏秋笑着摇头,走过去,“外面热,一进来马上就凉快了。”
沈爰看向旁边的员工:“团子,你帮叶小姐拿一个哈根达斯解解暑,哦要芒果味的,她喜欢。”
“再给我拿一个朗姆的,你自己挑一个,我们休息一下。”
叶伏秋瞬间看她,心里被一捧热泉托起来般哗然怔愣。
她很少和人提起自己的喜好,只是因为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她主动点了一杯芒果汁,沈爰就记住她喜欢芒果这件小事了?
沈爰嘱咐完扭头回来就看见她扬着一双水亮亮的桃花眼瞅着自己,笑了一声:“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怎么。”
她捧着自己LAMGHUAN白皙的脸蛋,卖了个萌,“爱上我了?”
叶伏秋老实点头,“确实把我迷倒了。”
沈爰被捧得心花怒放,笑得更灿烂了,小心翼翼把面前的稿子收起来:“本来今天下午没事的,有个客户记错了自己男朋友的指围。”
她扭头补了一句:“我猜,不是记错了,是换了个人。”
“现在指围和元素都要改,哎,服务客户就是会遇到各种麻烦。”
“我打算……”沈爰打量她一眼,“给你做一对耳坠,再来一条项链,这样成一套首饰。你平日可以拆着戴,出席正式场所还是要戴成套的首饰最体面。”
“欧泊我已经拿来了,彩色宝石我想了想,红蓝都太庄重,你这么年轻靓丽日常用不到。”她拿出放在一旁的首饰盒,给叶伏秋展示,拿出一颗帕拉伊巴:“我这颗帕拉伊巴净度非常好,本来想送你,但是这种霓色的孔雀蓝本来就高冷,你的气质又偏清冷……”
助理拿了冰淇淋过来给她们,沈爰又说:“亲爱的,你去拿那套芬达石来。”
叶伏秋不懂珠宝,光是看她手里这些就已经看入迷了,“芬达石?”
助理很快拿过来,沈爰给她看。
叶伏秋探头,看见了在黑色丝绒盒里的一颗颗橙红色宝石,因为已经经过了切割,多重切面的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千般光泽,令人爱不释手。
“芬达石属于锰铝榴石,是石榴石。”沈爰拿出一颗放在她手心里,“但是颜色要达到这种橙红,橙黄色,外加比较好的净度,才能被称为芬达石。”
“这种橙红色宝石时尚又清新,让人联想到向日葵和太阳这种温暖的东西,可以中和你身上清冷色调的气质,”她一说起宝石和设计,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眼睛会发光:“这套首饰做出来肯定适合你。”
叶伏秋自知这一套宝石首饰下来造价绝对不低,但是出门前祁醒嘱咐过她,无论沈爰要给她什么样的设计,她都要接下。
不驳人热情,也算是成为一家人的见面礼。
未来她和祁醒也会赠予他们小两口礼物,都是互相的,不用推脱。
叶伏秋点头,眼底反映着芬达石橙红色的光斑,“谢谢,我很喜欢。”
“那就期待成品了。”
“好嘞!”沈爰把石头收起来,开始给她量尺寸。
助理团子这才从她们聊天中意识到,笑着八卦:“圆圆姐,原来这是你嫂子呀?”
“怎么样?我小嫂子漂亮吧?”沈爰正在给她量颈围,眨眨眼,“还比我小一岁呢。”
团子捂嘴。
易总哥哥真行,敢吃这么嫩的草。
团子吃完冰淇淋就继续工作去了,剩她们两人继续聊天。
叶伏秋把手递给她,一边看沈爰给自己量手指尺寸,一边听她说话。
说了几句,沈爰瞄了她一眼,小声问:“秋秋……你和祁总……”
叶伏秋:“嗯?”
她问:“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
结婚。
叶伏秋翻了个白眼,这人估计还没想求婚的事呢吧。
她摇头,解释:“我还不想那么早结,跟他也是这么说的,这两年先把工作上的事稳定好再谈成家吧。”
沈爰了解,感慨:“秋秋,你对自己的规划还真是蛮清楚的。”
叶伏秋反过来问:“你想和易慎结婚了是吗?”
“他求婚了?”
“没有……”沈爰放下量尺,鼓着脸记数字,不难看出几分羞赧,“但我能感觉到快了。”
“他才等不到我提,易慎在这种事上可等不及了。”
“那看来,估计是我们结婚在前了。”
叶伏秋点头,突然想凑个热闹:“缺伴娘可以找我。”
“哈哈哈好啊。”沈爰又想到一个事,拍拍她的手背,一脸坚决:“不管怎么样,你的订婚戒指和婚戒,一定要交给我来设计。”
“最好婚礼当天所用的珠宝都由我来负责。”
她说:“我很喜欢为别人设计婚戒,能看着别人勇敢地走向婚姻,拥有幸福,我很高兴。”
沈爰说完窃笑:“顺便还能敲祁总一大笔。”
“哈哈,开玩笑的,到时候就算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啦。”
叶伏秋一口答应。
谈话间,她总是忍不住定睛看着沈爰,好像眼睛很难挪开。
看着沈爰,她就能知道一个从小在充满着爱的,完整的富足家庭里生长出来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虽然自己这辈子拥有不了,但如果未来她想要自己的小孩,还生了女孩,她会照着沈爰这样去培养她。
……
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日暮西沉时刻。
艺术区主街道宽敞,两侧正好可以承接到正西方向的落日,叶伏秋拎着沈爰送的一堆东西出来,扭头看见了如芬达石般璀璨的落日在玻璃楼宇之间一点点下坠,连她脚下的影子都被染得金黄温暖。
她站在树下等着,没过几分钟就看见祁醒的那辆路虎浩浩荡荡开过来,他在滨阳没有买车,开的车还是从易慎车库里挑的。
车子精准在她身边停下,车窗降下,祁醒戴着墨镜的帅脸映入她眼帘。
祁醒单手扶着方向盘偏头过来,另一手的手指微微勾下墨镜,低头掀眸,对上她视线。
他故意吹了声流氓哨,勾着唇:“美女去哪儿啊,顺路捎你。”
叶伏秋蹙眉表示嫌弃,这人还会流氓哨的,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没个正经。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祁醒思忖半秒,“可惜了。”
“但也正好。”
叶伏秋:?
祁醒对她勾勾手指,姿态懒散:“我就喜欢‘有夫之妇’。”
叶伏秋彻底绷不住了,歪头对着落日笑出声,下一秒无奈过去拉开车门:“真受不了你。”
“死变态啊你祁醒。”
“又给我骂爽了。会骂多骂。”他凑过来替她系好安全带,低头在她唇瓣上吮了一口:“想我没。”
叶伏秋靠在椅背,撑着他肩膀嗔道:“我们才分开不过五个小时。”
“是五个半小时。”祁醒继续问:“所以想我没。”
她笑了,败下阵来,承认:“想了,好想你。”
“可以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黏糊啊,不像你啊祁总。”
很难想象是个三十岁在外事业有成,叱咤风云的老板。
“狗屁。”祁醒撂了句粗口,一头扎在她颈窝亲,闷着嗓音说:“这才是我。”
他亲得她脖子好痒,细细密密地往上泛古怪的冲动,叶伏秋呼吸也逐渐急促,欲拒还迎般:“不能耽误时间了,晚上还要回家跟奶奶吃饭……”
“知道。”祁醒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捧上她的脸,吻她之前用浓稠的目光略作承诺:“就亲会儿。”
下一刻叶伏秋的呼吸就被他全部占据。
祁醒一手将她座椅往下调,方便他俯身压下去。
对方的身影全部笼罩住她,玻璃窗前的金黄落日被他的宽肩臂膀遮住,背靠座椅没有退路,叶伏秋只有老老实实搂住祁醒脖颈承接热吻的份。
叶伏秋在沈爰那儿吃了甜品,此刻张嘴渡给他的吐息还带有花果茶的甜味,祁醒用舌尖扫荡她唇齿间的花果香,贪婪地掠夺所有。
他的鼻尖顶着她的脸颊,蹭得她浑身都在发痒。
祁醒的手指在她身上各种地方撩火,一会儿是后背一会儿是腰窝,很快就让她酥软了下去。
暧昧啧砸声在车内空调风里弥漫,时不时掺杂几分叶伏秋急促的哼喃。
祁醒单手轻松挑开束缚,叶伏秋慌中想去推阻却没力气,任由他把自己弄得乱乱的,再看他揉弄她的心跳。
在他技巧的挑捻揉抚之间,舒适和更多索求逐渐占据了她的神经。
祁醒将嘴唇一点点下移,习惯性要在她脖颈处啃出痕迹的时候想到一会儿要陪她回家,于是扒开她的领口,把她的领口扒成了露肩装,在更下面的锁骨下方吮-吸,最后印下在日落时分浅尝辄止的一抹红晕。
叶伏秋衣衫凌乱,早已被他逗弄得心神颠倒。
他稍稍挪开身子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遗憾,她扬起迷离的目光对上祁醒玩味的眼神,知道这才是他的目的。
两人拥抱着平复呼吸,叶伏秋攀着他肩膀,另一手勾着他衣服下摆,想起刚刚和沈爰聊天的内容,随口说:“易慎应该会早我们结婚。”
“你听说什么了?”他替她挽头发,说。
“没有,是沈爰说觉得易慎应该在准备求婚了。”叶伏秋猜测:“求了婚应该很快就会办婚礼吧?至少会先领证。”
“他俩行动还真是快。”
祁醒始终看着叶伏秋,低头暧昧地用嘴唇去蹭她的,一边说话一边蹭吻:“你也想了?”
“想结婚?”
叶伏秋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话都说不利索:“还,好,不是着急的事,而且,我不是之前,跟你说了,我打算先把我自己的事稳定了……唔……”
话没聊两句,她又被祁醒扣着吻。
叶伏秋被亲得嘴角都流了涎水,狼狈也旖旎,仰头承接他温柔却也强势的吮-吻。
两三分钟后,祁醒松开她,盯着喘息不止的叶伏秋,笑着问:“等我准备,给你一场绝对精彩的求婚。”
叶伏秋喘息着,抚上他的胳膊,眼睫颤抖:“……什么时候?”
“在哪儿……”
“有多精彩,算精彩?”
祁醒将嘴唇落在她的鼻尖,脸蛋上,每亲一下说一句:“猜猜看?”
“叶小姐,不如从现在就开始猜。”
“慢慢猜,猜我会给你什么样的求婚。”
“猜对了。”他抵上她的额头,还是那般故作游戏人间,笑的时候丹凤眼与薄唇契合度淋漓尽致,“我有奖励。”
第100章 Soar
Soar:100.
这和祁醒分开的半年多, 叶伏秋完全没有闲下。
和小单师傅一起做视频号变现之后,她回到滨阳先给奶奶和妹妹换了个地方,虽然暂时还不能全款买房, 选房购房也需要时间,所以她在市中心给家人租了一套很不错的房子, 先让他们搬了进去,地址距离妹妹现在上班的地方很近,方便她上下班通勤。
两人在车里腻歪够了,祁醒开着车带她去超市,两人买点东西带回去。
奶奶年纪大了,叶伏秋本来不愿意再让她下厨, 就给了她请了阿姨在家里打扫卫生做饭, 但这小老太太干活习惯了,还总让人家保姆阿姨省事, 今晚也是特别嘱咐, 要亲自下厨给她做她爱吃的那几道菜。
叶伏秋无奈,在超市一边挑东西一边跟祁醒念叨,今天回家她非要好好劝说老人踏实享福, 别再累着自己了。
“我挑几样小春喜欢吃的水果带过去。”她扯了个袋子在冰块保险柜里挑荔枝装袋,“她不是找了个银行先做么, 上学的时候还好, 一上了班每天这个累那个苦的,哭丧着要在家备考继续读书呢。”
祁醒扶着购物车懒洋洋靠在一边看着她, 显然他并不适应超市这样闹哄哄的环境, 环胸颀立和周遭的烟火喧闹格格不入。
虽然不融入, 却也陪着她挤在这普通寻常的场合里。
“你怎么看?”他懒懒搭话,似乎也没多想知道结果, 纯粹在陪聊。
叶伏秋扭头看他,一脸坚决:“不怎么看,给我老老实实上班。”
祁醒忍笑。
“她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就是想借着备考在家里呆着啃老。”叶伏秋挑挑拣拣,把冰凉的荔枝放到袋子里,“我那个妹妹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她自己也知道,不然不会这些年什么都不去学,只混个文凭就完事。”
“她知道我做视频号赚了钱,家里暂时不会再有温饱的困扰。”她把袋子系了个扣,塞在他怀里,看着祁醒说:“而且我又‘钓’到了你这么一个金龟婿,她更不想努力了。”
祁醒掂量着手里的荔枝,倒也挺满意这个代号:“在你眼里我是金龟婿?”
叶伏秋凑近他,给别的买荔枝的人让路。
不知怎的,本来没什么人买荔枝,他们两个俊男美女往这里一站,过来买荔枝的人越来越多。
她站在祁醒身边,扬着头打量他,半晌,用手指点了点他的下巴,哼笑道:“要是连霄粤湾首富都不算金龟婿,那这个世界也算是有点疯癫了。”
“是啊,”祁醒低头,皱了下鼻子,强调着逗她:“你可真是好福气。”
叶伏秋笑得更明媚,拉着人去买下一样东西。
“我怎么会不知道上班辛苦,她要是真有自己想做的时候我当然会支持她。”她浏览周围这些新上的水果蔬菜,寻找下个目标:“但是小春她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那就必须让她有事做着……买点阳光玫瑰怎么样?”
“可以,来点儿吧。”祁醒给她扯袋子。
叶伏秋掰了一颗擦了擦塞进嘴里尝尝,确定是甜的再开始装袋,“我跟她说好了,本来她就比其他外地留下的应届生要舒服,不用租房,家里每天都有保姆给做饭。”
“如果她不能踏踏实实上班,要么交房租,要么自己搬出去住,我不会再担负她居住吃饭的费用,说到做到。”
他睨了她一眼,“我还怕你会一直惯着她,想不到你治你妹妹有点手段的。”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一次次被她搞得鸡飞狗跳,我也是记吃记打了。”叶伏秋无奈,“她被家里人护着长大就总是不成熟,等某个契机长大了就会好点吧。”
等她说完,祁醒弯腰凑到她脸边,挑眉问了句:“你偷偷吃人家这么多个提子,不怕超市的揍你?”
叶伏秋才发现自己说话间又“试吃”了好几颗阳光玫瑰,她脸色一窘,掰了颗二话不说塞进他嘴里,拎着袋子就跑了。
祁醒被突然塞了一口提子,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盯着她溜远的背影哧笑出声。
他齿关一合,提子的甜汁满溢口中,动腮咀嚼。
继续推着购物车跟上她。
其实以祁家的能力,养着一个叶知春完全不成问题,只要她不违法违纪,只是平时奢侈的生活开销,这些都不过是祁醒眨眨眼皮的事。
当初在冬天的时候,祁醒和叶知春私下单独谈话也是这个态度——只要叶知春不再找茬气她姐。
他只要叶伏秋余生开开心心地过,不管付出多少他都无所谓。
但显然,叶伏秋的做法并不打算让祁醒掺和她的家里人,也不想让他担负这种责任。
他的秋秋向来独立懂事,也是这样,他却心软。
以前逛超市,总是匆匆忙忙买了东西就奔赴下个地方,可这次有祁醒陪着自己,两个人就一个区块一个区块地随意逛,看见什么就拿起来闲聊,放到购物车里,让生活气息将他们的影子粘稠在一起。
叶伏秋第一次觉得逛超市还能这么有意思,几乎沉浸在了这种氛围里,一想到这样的画面未来可以每天都上演,她就像突然得到了吃不尽的糖的孩子,高兴得心里冒泡。
买了东西,祁醒驱车带她回家,奶奶已经把饭做了个七八成了。
今天奶奶下厨,保姆阿姨很早就下班离开了。
叶伏秋带着祁醒和一堆礼物上门时,家里正飘着饭菜的香味。
奶奶做的饭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不管别人怎么复刻都没有的味道,只要是奶奶做的菜,她每次都能多吃两碗米饭。
“奶奶!我回来了!”叶伏秋往厨房喊。
奶奶耳背了,端着菜出来的时候才看见两个人,张玉英放下菜擦擦手去迎他们,笑得脸上皱纹都开花:“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外面热吧?家里没开空调,我嫌吹得慌,小春啊——!”
这时候叶知春也麻溜出来了,她看见两个人,满脸积极地问好:“姐姐,姐夫。”
“你们回来啦。”
叶伏秋看了看妹妹,腹诽:小丫头片子,每次见着祁醒都殷勤得很,改口改得嗖嗖的。
“给你买了好多东西,过来看看吧。”她把袋子放在旁边,给祁醒拿鞋换上。
换了鞋,叶伏秋自然而然挽起袖子进厨房帮忙,不忘跟后面的人嘱咐一句:“你去客厅坐会儿就行,吃点水果。”
说完一头扎进了厨房:“奶奶你别弄了,我来。”
“行啦,我好久没做饭了,你今天就让我来吧。”张玉英挥挥手,“帮我把菜洗了切好。”
叶伏秋帮奶奶洗菜,刚打开水龙头,身后忽然有股气场袭来,她刚要回头,身边伸过来一只手接过她的菜。
随后祁醒的身子挤了进来,直接代替了她站在水池前,自顾自开始洗菜。
叶伏秋怔怔站在旁边看着他,祁醒也挽了袖子,低头洗菜的时候额前发微微挡眼,他洗菜的动作十分熟练,然后放到案板上切,刀法迅速菜丝被切得漂亮,不知为何这样的画面,让他整个人多了数层烟火气的魅力。
让她看入迷了。
叶伏秋喃喃:“这种事儿我来就行……”
“就别跟我抢这表现的机会了。”祁醒说着,微微探头向她,不忘挑逗:“你负责给我擦汗就行。”
她轻轻擂他一拳,嗔怪一声:“切个菜你能有多累,还擦汗。”
奶奶默默看了眼小两口,微笑没说话,烧油下锅炒菜。
叶知春在外面吃水果,等没有油烟嘈杂的时候,祁醒趁着这会儿功夫和张玉英主动提起:“奶奶,吃完饭想和您聊聊,我和秋秋的事儿。”
张玉英把炒好的菜递给叶伏秋,让她端出去,叶伏秋看了眼祁醒,没说话端着菜出去了。
奶奶掀开锅盖去看炖的肉,说:“你们想把结婚的事儿定啦?”
“秋秋的意思是不着急,但我想结婚可以不急,但是订婚要考虑上了。”祁醒垂眸,把话说得很明白:“先把事订下来,你和我爸妈两边长辈都踏实。”
言下之意,他知道祁家和叶家这两家人在社会地位和财富等级的差距,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家庭,自己家里女儿和这么显赫的男人谈恋爱,男方如果迟迟不给个交代,女方家里肯定会觉得男方是玩弄感情不打算负责的,所以祁醒率先提出订婚,什么时候结婚那就看秋秋的想法了。
他主动提及,就是为了让奶奶放心,他对叶伏秋不是随便处着玩。
“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就行,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打算,”张玉英叹气,拿着盘子盛炖肉,因为上岁数微微颤抖的手握着汤勺,不漏掉每一块好肉,眼里充满着对孙女的爱护:“我们秋不是处了对象就冲昏头的人,她认定你,我没有意见。”
“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以后秋跟着你去了南方生活,我不在她身边,你家大业大,别让她受委屈。”
祁醒笑了,反过来承诺:“奶奶,她如果舍不得您,我会陪她在这儿生活。”
“我一个人独惯了,哪边住都一样。”
“行了。”张玉英摘了围裙挂在一边:“我知道秋她舍不得撒手离开我,我也不担心她以后不回来管我们。”
“她是最孝顺的孩子。”
“你们就过好自己的,不用为了我发愁,我好胳膊好腿的还有保姆,没事儿。”
张玉英抬头,苍老的眼皮都几乎要压住了眼睛,但她仍然用发亮的目光看着祁醒:“你就记住我跟你说的就行。”
“别让秋受委屈。”
祁醒点头。
“绝对不会。”
第101章 Soar
Soar:101.
“你都跟我奶奶说什么了?”叶伏秋牵着祁醒的手问。
晚上九点半, 吃过饭后两人告别奶奶,牵手走在往小区外面的路上。
刚刚吃完饭,两人陪着老人在客厅聊天, 祁醒顺着和她订婚这件事继续和老人商量。
祁醒的意思是不会三两句就直接和奶奶敲定这门亲事,而是在得到奶奶的认可之后, 择日让他父母亲自到宾阳来,和叶伏秋的奶奶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共同商量他们的婚事。
让祁家人正式带着聘礼上门娶女儿。
祁醒对他们的事持有足够的认真,让她和奶奶都满意得没话说,有他这份态度在,叶伏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会安排好一切。
既然祁醒现在主动揽下所有事情,她也不抢着非要和他一起忙活, 肆意享受被偏爱的感觉。
因为真的结婚成家, 未来余生都结伴茶米油烟,有的是机会替他分担, 不在这一时一会儿。
不过她不知道他和奶奶在厨房的那几分钟都说了什么, 叶伏秋晃荡他的胳膊,“说说嘛,都说什么了?”
祁醒瞥她一眼, 拉着人禁锢在身边,“这么好奇?怕我说你坏话啊?”
“你敢。”叶伏秋腾出一只手搂住他的腰, 体温隔着T恤融入他的温热, “你要是说我坏话,我奶奶第一个不愿意。”
“你肯定是偷偷跟她老人家说好话, 求她把我嫁给你。”
“这么聪明?”祁醒始终噙着较淡的笑意, 顺着她说:“你们家门槛太高, 我不卖力点儿,怎么娶到你啊。”
“又不正经, 就会笑话人。”叶伏秋瘪瘪嘴,斜他一眼。
“这要是让霄粤湾整个上流圈知道你最后竟然娶了个灰姑娘,估计他们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祁醒唇边笑意更浓:“那不是很精彩吗?”
“想不想看?给你安排一出戏。”
叶伏秋无奈笑了:“你还真是……”
看自己的热闹都不嫌大。
“什么灰姑娘。”祁醒抬起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在路灯下晃了晃,“被我逮着的这位,明明是小女王。”
是个没有显赫背景,靠毅力爬上去,自己为自己冠冕的小女王。
叶伏秋被哄得眼梢禁不住往上飞,顶顶他的胳膊,“那你是什么,国王?骑士?”
祁醒想了下,低头贴在她耳畔说:“我啊。”
“我是女王卧室里随时待命的……男宠。”
“你!”叶伏秋红着脸笑着羞骂:“没皮没脸呢你!”
祁醒趁她羞着反应不过来,直接往前一步俯下身,双手拦上她双腿,一下就将人背起来:“上轿——”
叶伏秋双脚突然腾空,吓得抱着他脖子失声:“哎!”
祁醒背着人慢步往前跑,不止逗弄:“女王殿下抓好了,起轿回家。”
时间还早,小区里外都有不少散步进出的居民,看见这对小情侣亲昵闹着,都忍不住投来发笑的目光。
叶伏秋都快丢死人了,使劲荡腿打他:“行了祁醒,放我下来,干嘛呀你。”
骂着骂着却又憋不住流出笑音。
祁醒听见她趴在自己背上笑,虽然低着头,却也始终勾着唇边,搂紧了她的双腿往前走。
“不放,女王哪有自己走路的。”
因为这人突如其来给自己冠上的男宠角色,让今晚的戏码都有了新剧情。
夜色浓郁,香薰蜡烛在床头燃着。
叶伏秋穿着丝质睡裙跪上床面,俯瞰着面前这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祁醒身上只有一层浴袍,双手被她的丝巾分开绑在床头,黑色眼罩盖住了他鼻尖以上的所有模样,露在她眼底的那双微微翕动的红润薄唇无形成为胜过他眼眸的蛊惑之物。
祁醒抖动唇线,明明被绑着却一副享受其中的表情,松弛地窝在床里,“女王大人打算怎么享用我啊。”
“准备好了。”
叶伏秋眉头抖了两抖,论骚的谁都玩不过他,她没说话,爬上床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撑在身后,坐在了他双腿敞开的空档里。
“今天你让我在外面丢人,没得玩,要罚。”
祁醒戴着眼罩,眉头挑动,尾音上扬:“哦?”
“打算怎么罚我。”
他话音刚落,她一脚上去,祁醒喉口猛然一紧。
叶伏秋撑着身子,撩开,白嫩的脚趾踩在……
不一会儿遍馥欲生香。
她歪头,观察着他身体和表情的变化,语气像玩弄宠物般:“疼吗?”
“还是舒服?”
不知道她哪儿学来的,不仅不疼,而且浑身血脉偾张。
祁醒再开口嗓音哑得可怕,笑了:“使点劲儿啊。”
叶伏秋蹙眉,压低脚背——
祁醒一声闷哼,逼近隐忍边缘。
他动情且隐忍的时候,浑身都在跟着动着,脖颈会虬起青筋,鼓胀的肌肉会随呼吸起伏出漂亮的线条,滚动的喉结令她看着就口干舌燥,浑身发热。
真是妖孽,这副勾人式样,说是男宠一点儿不过分。
叶伏秋腿伸直,看着那几乎和自己的脚掌差不多,心里又是一吓。
她平时……她也算是厉害了,竟然能和他在那件事上达到高度的契合。
浑身的痒和冲动就像撕咬牢笼的野兽,祁醒双手开始忍不住挣扎,哄骗着她:“秋秋罚够了么。”
“罚够了该我伺候你了吧。”
他已经忍不住要把她压着吃个干净。
祁醒满含侵略性的话语袭来,吓得她后背一凉,脚趾又是一个用力,在他不止闷哼中磕绊拒绝:“不要,你以为这就是罚你?”
叶伏秋弯起唇瓣轻笑一声,柔媚嗓音婉转勾人:“今天就到这儿。”
“你就这么睡吧。”
把他勾得欲壑难填,再中断一切,不让他吃到她这份最后晚餐才是惩罚。
绑着他,让他连自我安慰都没法弄。
随他一点点靠自控力ruan下去,气死他。
叶伏秋收了双脚,转身刚要起身爬下床,只听身后当啷一声床头微微响动,下一刻自己的腰肢便被人搂住。
她惊叫一声,随后天翻地覆,再回神已经被祁醒压在了他刚刚躺着的地方。
叶伏秋呼吸陡然止住,看着眼前的男人控着她,另一手捏着眼罩缓缓撩开,露出他那双早已灼热的丹凤眼,如野兽般饥渴。
她小腹猛然一缩,浑身敏感被他一个眼神全部叫醒。
“你……”
祁醒眼尾一点点上飞,把眼罩扔到地上,“我说了。”
“该轮到我伺候你了。”
“小女王。”
……
又是一晚上睡眠不足,第二天叶伏秋被闹铃叫醒,整个人幽怨地像个从地下刚爬出来的。
今天她安排了其他事情,她坐起来关掉闹铃,祁醒瞧见她一脸烦躁,笑着拉着她又躺回去睡了会儿,到时间叫她起来。
他们今天确实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所以祁醒都没敢像平时那样拉着她大清早在床上腻歪到中午。
九点钟叶伏秋再次被他叫起来,利落起了床。
九点半左右两人出门,往滨阳郊外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她父亲叶坪户籍所在的村庄。
祁醒拎着果匣子和酒,叶伏秋拿着买来的纸钱和报纸,两人踏进村子里的祖坟野地。
“村子里的老居民基本都葬在这里,算是祖坟。”叶伏秋猫着腰带着他走乱草野地小道,“你小心这里别磕到头。”
祁醒扶着铁栅栏弯腰跨过,拨开杂草枯枝,跟着她往前走。
叶伏秋边走边说:“村子里的坟地就没有公墓规矩,一个坑是一个坑,这边基本上是一家一家在一块,但也分得不清楚,上次跟奶奶来的时候听说都是以什么树做参照物的。”
走到中途,她偏头看向一侧的小河,“虽然看着偏僻,其实景色还不错。”
“走吧,我爸在这边儿。”
两人走到坟地的深处,这里树木草地繁茂,因为也没有人修剪,所以像是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林地,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幽静。
叶伏秋找到了爸爸的墓碑,把带来的东西放下,把坟头的草摘了摘。
祁醒看向旁边树边倚着的铁锹,拿过来,“翻翻土?”
她点头:“好,你来吧,给我爸添点新土上去。”
两个人各干各的,祁醒翻土,叶伏秋摆贡品擦墓碑。
“这边儿都是土葬?”他问。
她摇头:“更老几辈的人是土葬,现在都是埋骨灰。”
叶伏秋把爸爸的照片擦干净,盯着他的笑脸,也笑了:“看,我今儿把谁给你带来啦。”
“你还记得他吗?他和小时候变化大吗?要是大的话你还真可能认不出了。”
祁醒听到这里,偏眼看向叶坪的墓碑,看向那个刻在他脑海里的脸庞。
叶坪有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让人见了就觉得可靠。
他弯腰用力,铲起新土来覆上去。
“我带他见了奶奶,她没意见,过不了多久两家人就一块商量结婚的事,但是我们不会立刻结婚,你也知道,结婚好麻烦的。”
“今天带来给你看看。”叶伏秋有些不知道怎样措辞,半晌,只是说:“他活得很好,也长得很好。”
“他很厉害的。”
祁醒轻轻露笑,没说话。
叶伏秋抚摸过爸爸的脸,单薄白皙的脸蛋上挂着微笑,揉着几分淡淡忧伤。
“你说我和祁醒某种程度来说,是不是也算很有缘分。”
“你肯定会满意他的对不,要是你在就好了。”她拆开盒子,把酒给他倒上,“这样要是他敢欺负我,你就狠狠教训他。”
“要是你在就好了。”
叶伏秋抱着酒瓶,说了句:“那样结婚你就能送我走红毯了。”
祁醒的动作有瞬间的停顿,他看向叶伏秋,瞄见她发红的眼角。
叶伏秋迅速擦了下眼睛,把带来的报纸压在父亲的墓碑前,报纸上刊登了今日的新闻,里面有重大犯罪团伙落网的报道。
爸爸等这篇报道,等了十多年了。
“祁醒,差不多就歇歇吧。”叶伏秋向他招手,“过来跟我一块给老爸敬个酒。”
他们今天带了司机,所以喝酒没关系。
祁醒牵着她的手,接过其中一杯白酒,两人端着酒杯面对着叶坪的墓碑,将杯中酒仰头饮尽。
喝了酒,祁醒拿起墓碑前那杯,一点点撒在他的墓前,低声承诺。
“交给我吧。”
“您只管在那头,享您的福。”
这次,所有仇恨与心事都了了,也不会再有危险。
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
第102章 Soar
Soar:102.
又以一个周六, 学长订婚的日期来临。
叶伏秋打开衣柜左挑右选,刚开完会的祁醒从书房出来,抄着兜慢悠悠走进衣帽间瞧见她在那儿纠结。
祁醒轻飘飘溜到她身后, 一歪头靠在她身上,扫了眼衣橱里的各类衣服, “纠结什么呢。”
“怕穿太漂亮了抢新娘风头啊?”
叶伏秋忍俊,推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这么自恋。”
“你别靠着我,你好重,我都站不住了。”
祁醒往旁边挪了半步,抬手在衣柜里拨弄挑着,“自恋?实话实说而已。”
“我老婆这么漂亮, 光是洗把脸颜值就甩多少人十条街。”
“稍微低调点儿是对他们的尊重, 不然真成我们家走秀了。”
叶伏秋笑得肩膀发抖,环胸看向他, “好啊, 既然你这么懂人情世故,那你就帮我挑一身衣服。”
“我相信祁总的审美。”
“我的荣幸,反正你这儿的衣服□□成都是我买来塞进去的。”祁醒突然变认真些, 从衣柜里挑出两三件连衣裙,看了她似乎在想象穿上去的效果, 然后把衣服塞给她, “再挑双鞋,还有首饰。”
叶伏秋看了眼怀里的青灰绿色系纱裙, 跟着他走, “需要这么讲究?”
“重要场合, 衣鞋配套,首饰成套是基本的, ”祁醒拉开摆放珠宝首饰的岛柜,敲敲玻璃板,勾唇说:“顺便给我个打扮你的机会。”
她提起衣架在身上比了比裙子长度,“后者才是你的重点吧。”
一个大男人,总是喜欢自己女朋友奇不奇怪。
“嗯。”祁醒视线从一众珠宝首饰手表上略过,最后拿出一只翡翠手镯给她戴上,“这个,耳坠也配翡翠的。”
叶伏秋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多珠宝,戴上镯子举高手腕看了看,“真漂亮,是从圆圆那儿收的?”
“嗯,她有一批孤品,问我给你留不留几款,我就都收了。”祁醒捏着她的腕子比对,发现翡翠这种玉石特别衬叶伏秋内敛清艳的气质,不张扬却又十分显贵。
他记得梅女士那支翡翠,这镯子和她那支打算留给儿媳的玻璃翡翠比基本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忍不住问:“这镯子质地这么好,你多少钱买的?”
祁醒还在想象她戴上他们家传家翡翠的模样,淡着眉眼回答:“六百多。”
叶伏秋:“……块?”
他挑起眼皮,无奈:“万。”
叶伏秋:……
我晕钱了。
祁醒看她这盯着镯子大气不敢出的样儿,想着回了家以后还是先别让老妈告诉她那传家翡翠的价值,要是让她知道未来婆婆的见面礼上来就是八位数起步的东西。
她还不LAMGHUAN得当场晕过去。
想了想叶伏秋戴着翡翠晕过去的场面,祁醒唇线微抖,有点想笑。
祁醒给她挑的耳坠据沈爰当初说是和镯子从一块料子上切下来的,两只翡翠耳坠整体的颜色比镯子要浅一点,但里面的结构纹理都能对上,再加上沈爰用碎钻装点的巧妙设计,搭配起来更有韵味。
叶伏秋戴上镯子和耳坠,抱着还没换的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翡翠坠随她的动作摇曳出灵动的弧度。
祁醒看着她清亮亮的笑眼,知道她高兴,也跟着翘起了唇边。
在这种时候,他更深刻地感知到,虽然在外能干懂事,但其实他的秋秋还是个小女生。
他愿意她一直做这个会因为吃喝穿戴展露天然笑容的小女生。
他环胸往后仰了下头,故作感叹:“你说怎么能这么漂亮呢。”
叶伏秋憋笑憋得单薄的脸蛋都鼓出了弧度,“好好好,你别再夸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说完抱着衣服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
看她进了卧室,祁醒扭头推开自己的衣柜也开始挑衣服。
送老婆参加前追求对象的订婚宴,他这个司机也得打扮打扮。
……
叶伏秋换衣服化妆,打扮完毕跟祁醒出门。
两人乘电梯去车库,这人承诺过不跟着,她倒也不担心他会临时变卦,叶伏秋扭头打量他这一身设计感简约又不失骚气的衬衫长裤,甚至还配了和她同款的翡翠吊坠男款项链,一脸不解:“……你就是送我到酒楼,打扮这么精致干什么。”
祁醒顶了顶墨镜,勾过她的肩膀,带着她看向电梯里的镜子,“翡翠当然漂亮,但这位时尚且帅气的男司机才是叶小姐今晚最好的配饰,懂吗?”
“确定是帅气,不是骚气?”她徐徐问。
叶伏秋不禁想,这男人三十岁还像二十多的小伙子耍帅装×,不会到了四十多岁还这样儿骚包精致吧。
祁醒啧了她一声,双指挑着对方下巴:“叶伏秋,你这总爱驳人情调的臭毛病改改啊。”
叶伏秋被迫抬头对上祁醒不满的目光。
她怎么不懂他,只不过是故意调戏他,想看他生气罢了。
叶伏秋弯起眼睛,抬手反过来勾勾他下巴,“嘁,小肚鸡肠祁醒醒。”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她率先走出,留祁醒眼梢怔开顿在原地,一脸意外地盯着她背影,“祁,祁醒醒?”
“叶伏秋,这什么恶心称呼啊。”
“给我回来你。”
叶伏秋笑着赶紧跑了几步。
多可爱,哪里恶心了。
……
祁醒开了他托人从霄粤湾运来的那辆暗光紫的兰博基尼,一脚油门,跑车挤进傍晚时分的滨阳市中心。
车窗外金灿耀眼的夕阳包裹住叶伏秋上半身,风撩动她的软发,随着鼓动浪漫的citypop歌曲切换,她直接降下了跑车敞篷,高抬左手去迎接暖风,闭上眼,纤细慵懒的手指随着旋律半空摆动着。
她的自在惹得祁醒驾驶之余偏眼去欣赏叶伏秋此刻的舒展之姿,墨镜后的丹凤眼渡上笑意。
绿灯亮起,排在最前面的兰博基尼一溜烟如闪电飞梭奔往下一个路口,留下闷震好听的轰鸣逐渐弥散。
漂亮潇洒的顶奢跑车引得无数同路的车友和路人瞩目,不禁去猜想这两位坐在车里随音乐兜风的男女的故事。
参加完学长的订婚宴,叶伏秋就要启程陪着祁醒返回霄粤湾了。
说实话这些年她刻意不去关注关于霄粤湾的一切,更不敢回去,就是怕触景生情。
实际上她对霄粤湾的留恋思念早已到了归心似箭的程度。
毕竟那个缱绻的,滚着金迷热浪的城市承载着她人生最重要的觉醒和蜕变的时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她想念在霄粤湾生活工作的同学朋友,也想念梅阿姨和温莉姐姐一众。
幸好,这些思念不久之后就能得到圆满了。
两人随便聊着回霄粤湾的事,转眼间就到了目的地。
祁醒把车子停在酒楼门口附近的路边,把敞篷顶收上来,叶伏秋刚刚兜风,发型都被吹乱了,正对着镜子捯饬头发。
车子的方向正对着西边,金芒撒在她身上,照得叶伏秋漆黑的桃花眸都映出了金棕色的碎光,她化了妆比素颜更艳丽,一瞥一笑都能吸住人魂魄。
祁醒扶着方向盘看她看得入神,半晌,没忍住俯身过去。
叶伏秋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哎,我好不容易画的唇妆,你别给我啃花了。”
“天天亲都亲不够,现在不行。”
祁醒本来也没打算太过分,结果她一句不行又撩动了他的顽劣心思,“拜托,坐了我的车连打车费都不打算付一下的?”
叶伏秋扭头刚要“啊?”出声,后颈立刻被他扣住。
再要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正巧她张嘴要说话,给了他非常便利的可乘之机,省去了费劲撬开她唇齿的步骤,直接深入她口中一片温软。
他开车的时候吃了一颗薄荷糖,此刻她尝得嘴里清爽一片。
叶伏秋被迫勾着他脖颈,仰头迎合祁醒这个吻,付出自己的“打车费”。
湿黏的吻在跑车里一触即发,下唇瓣突然传来电麻的疼感,她蹙眉一瞬。
这人这么用力的嘬她的嘴唇干什么。
下一刻,叶伏秋在他捻转自己唇瓣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他的真正目的。
祁醒正在吃她涂好的唇釉,正在以最大限度破坏她的唇妆。
叶伏秋被吻着唔唔说不出话,攥拳使劲往他身上砸了一下。
狗男人!坏死了!
接收到她动作里的潜台词,祁醒眼梢更往上飞了几度,吻得更深,让自己的嘴唇都染上她唇釉的红晕。
五六分钟,他才算稍许餍足地吃够了她唇上的香软,放开了喘息不止的叶伏秋。
祁醒垂眸看着她早已褪去所有妆色的唇,指腹摩挲过那两瓣微微发肿的花瓣,满意轻笑。
叶伏秋瞪他,嗓音发沙又软如云,“赶紧给我起开,再压着我揍你了。”
祁醒一副被武力威胁到的样子吊儿郎当挪开,窝进驾驶位,看着她对着镜子重新涂口红的样子,悠哉问:“几点接你啊?”
“你就等着吧。”叶伏秋没个好气地说:“我玩够了再给你发消息。”
“得。”他点头:“那小的就等您消息了。”
她恢复了唇妆,收起化妆品背上包包,下车前威胁他一句:“等回了霄粤湾,我一定要跟梅姨好好告状。”
“让她骂骂你。”
祁醒窝在原地眉头都没动一笑,维持着那副欠揍的微笑,“玩高兴点儿,叶小姐。”
叶伏秋瘪瘪嘴,扭头下了车甩上车门。
她往前走,迎面撞上了站在酒楼门口的娄琪,叶伏秋招呼:“好巧,你刚来,怎么不进去?”
“我看见像是你,本来想等着你一块进去。”娄琪脸色怪怪的,莫名有种怨气。
“结果这一等……”
她耷拉着眼皮子,指了指远处还没开走的惹眼跑车,手指发抖:“大哥,大姐。”
“你们真的要亲这么久吗!!”
“主要是你男朋友他好像还隔着玻璃看见我了!我一个单身狗真的快碎了啊!!”
叶伏秋:!?
他的车窗难道没防窥吗!?
祁醒!!
你又让我丢人!
就在这时,那辆原本悠哉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一声轰鸣——溜走了。
透着一股奸计得逞的欠揍感。
第103章 Soar
Soar:103.
祁醒的跑车一溜烟走了, 留下尴尬的叶伏秋一个人面对娄琪。
她捂住额头,小声懊恼:“好了姐妹,你可饶了我吧……”
“恩恩爱爱, 羡煞老奴!”娄琪叹气,揽着她胳膊往酒楼里面走:“想当年我在大学无缝衔接甜情蜜意, 你就闷头学习兼职,想不到有一天咱俩在这方面的境遇会完全反过来。”
叶伏秋莞尔,不仅感慨:“一转眼咱们都毕业两三年了,我怎么觉得昨天还在苦搞毕业作品似的。”
“说起这个,”娄琪回顾往昔愉快的时候,语气活跃起来:“还要多亏了学长呢。”
“当时咱们那个论文导师真的沟通困难, 她说的你听不懂, 你说的她也听不懂,还好学长当初毕业也摊上了那个导师, 回学校来给咱们当‘翻译’, 给修改意见。”
“我还记得学长请咱们所有人都喝了咖啡呢,啊,现在想想, 荣明这个男人还真是多年来一如既往地散发着温柔光环和男性魅力呢。”
娄琪撇嘴,“今天过去, 这么好的男人也有归宿了, 学校里曾经暗恋过他的那些女生又要遗憾一波。”
她扭头瞧了一眼全程微笑没出声的叶伏秋,“要不是你男朋友条件实在太逆天, 我真的不会让你拒绝荣学长这么优质的男人!”
“本以为一百分的男人配你刚刚好, 谁知道还有一万分的在前面苦苦等你这么多年!”
叶伏秋没忍住扑哧一笑, “祁醒真能有一万分?其实他也挺普通的。”
“缺点也很多。”
娄琪扭头差点被她那翡翠耳坠闪瞎眼:“!!你再和我凡尔赛一个试试看呢!?”
全世界也就你敢说祁醒普通了!
娄琪低头看着两人踩台阶时哒哒响的高跟鞋,“虽然总说在学校的时间一眨眼就溜走, 但总觉得毕业上班之后,这日子更是经不住嗖嗖翻篇。”
“您好。”她跟门口服务生说:“今晚荣先生的订婚宴怎么走?”
服务生微笑着给她们指了个方向:“两位女士,请左转直走,在那边的宴会厅。”
两人点头,一路踩着酒楼特别准备的红毯往属于荣学长的宴会厅走去。
订婚宴不比结婚典礼盛大,请的基本是两家长辈和男女双方比较亲近的朋友。
宴厅里不断传出觥筹交错的热闹声音,荣明和他的未婚妻在门口迎宾,和宾客聊天途中一眼就看到了叶伏秋。
他隔空和叶伏秋对视,露出了微笑,对他们招手。
娄琪拉着叶伏秋的手快步走向荣明。
娄琪想起刚刚酒楼外那树下微微摇晃的跑车,暧昧地看了一眼叶伏秋。
她扯了个借口说:“学长对不起中途路上太堵车了,我们来的稍微晚了些。不算太迟吧?”
叶伏秋怎么会不知道娄琪那眼神的意思,干咳了一声,附和道:“对不起学长学姐,我们稍微晚了些。”
荣明的目光一直在叶伏秋的脸上打量,神情淡然坦率,比起以前削减了许多爱意。
或许是有意克制,也或许是遇到了对的人就放下了对叶伏秋的那份感情。
荣明说:“一点都不晚,你们来的刚刚好,里面正热闹。”
“有不少以前的同学都来了,你们也认识。”
借着这个空隙,站在荣明身边的女人说话了:“是啊,你们好好玩。”
荣明未婚妻的长相和叶伏秋完全是两个风格。
叶伏秋五官精致,气质淡薄,一眼就令人惊艳。
但是荣明这个未婚妻江萱的五官长相只能算是秀丽,但因为家庭教养得很好外加丰富的履历,所以气质完全弥补了长相,是那种在职场和生活里都温和却又不雷厉风行的女性。
她为人高挑,今日订婚穿了一身红色的裙装,钻石胸针漂亮耀眼,言笑之间大气又自在,坦荡地接受所有来宾的祝福。
江萱笑着看着她们说:“你们就是荣明的学妹吧?之前在电视台一起工作的那两位?”
“我听荣明经常说起你们。”
娄琪害羞地笑了下,嘿嘿道:“也不知道学长怎么说我的,怕不是跟你说我们偷懒不爱工作,每天摸鱼插科打诨。”
江萱和荣明对视一眼,忍笑说:“怎么会?你们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很优秀的后辈。”
“我现在在一家律所工作,以后如果有需要你们随时找我。”
说完拿出了自己手机微信的二维码,和她们加上微信。
娄琪点头,倒也不客气,多一个人脉就多一条路:“那以后就麻烦学姐多关照了!”
叶伏秋有意的没有多说话,毕竟几个月之前她和学长还是暧昧对象的关系。
对方未婚妻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微妙。
但叶伏秋觉得不能因为对方豁达就不考虑保持比一般朋友更谨慎的界限感。
所以为了避嫌,也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叶伏秋只是站在娄琪身边微笑作陪。
荣明发现了叶伏秋的沉默,想要关心的冲动也顶到了忍耐的界限,主动搭话问:“这几个月各自都忙没能联系,一切都好吧?”
“我刷到过你工作室的视频,做的非常好。能看见你找到喜欢又能实现自己价值的工作,我替你开心。”
叶伏秋察觉到江萱的视线,莞尔一笑,回答荣明说:“说来也是都因为我幸运,学长你还不知道,自媒体这一行要真出头,没点运气成分是绝对没戏的。”
“不过也因为之前一直在电商直播圈内工作,后面又去了电视台,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多亏了学长之前一直帮我,祝你和学姐幸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客套话说到了极致,也是真心感谢荣明这些年作为朋友的帮助。
娄琪很懂得看场合,看着客套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就拉着叶伏秋说:“那学长我们先进去了,还给你带了礼物,我们直接随份子都放在前面啦~”
荣明点头,招呼了一个服务生过来,“让他带你们去找地方坐,多吃点东西,我们待会儿单独再聊。”
两人点头再次道了一句祝福,跟着服务生走到宴会厅里面找地方坐了。
江萱偏头看到荣明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叶伏秋的背影,恍然明白什么,问了他一句:“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位姓叶的学妹?”
荣明点头没有说太多,心细的他握住江萱的手,一边告诉未婚妻:“她很优秀,看见她现在状态这么好,替她开心。”
江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点头用力挽住他的胳膊:“听你三言两语提起她的时候,就能想象到一定是个很努力的女孩子。”
“我欣赏这样的人。”
江萱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生,一眼就能看出刚刚叶伏秋身上戴着的翡翠耳坠和镯子价值不菲。
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哪里戴得起这样的名贵珠宝?
想必叶伏秋男朋友家里肯定不是一般的显赫,所以她又补了一句:“我也算借你的光认识了这么优秀的人,以后结婚了也别忘多和他们走动。”
荣明和江萱的家庭条件都不错,所以订婚宴的档次从场地到餐点都非常精致讲究。
叶伏秋也借此机会见到了毕业两三年一直只能线上联系的同学们。
订婚宴的流程还没开始的时候,叶伏秋几乎是那几桌同学之间的绝对主角和核心。
见到叶伏秋的同学和校友没有人不羡慕她,拉着她夸赞的。
叶伏秋带着团队在短视频平台的爆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估计这些同学私下都没少谈论。
有不少跃跃欲试的同学拉着叶伏秋取经,而她也没有把自己当做成功人士,简单地说些自己的经验然后再将所有的成功都推给幸运二字。
这是她和祁醒学的,面对不太熟的人,不愿意说太多知心话的时候就说自己幸运,或者找别的不确定因素搪塞过去,装傻充愣一笑过去算了。
想到这里,叶伏秋不禁想:这都八点了,也不知道那狗男人吃饭了没有。
他今天扎在书房里忙着开会工作,中午饭就没怎么吃。
趁着别人都在聊天,叶伏秋偷偷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他。
【我这里开席了,你吃了没?】
没过几秒钟对方回复。
【想我了?】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叶伏秋忍着上扬的唇角,回复。
【开席之前无聊罢了,随便问问你】
对方慢悠悠输入中,又回复。
【专属司机全程陪同,随时待命,哪有资格偷偷溜去吃饭?】
【这要是没能准时准点去接我的VIP,下回可就轮不到我伺候了。】
叶福秋瘪嘴,甚至能想象到这人说这话时欠揍的语气,敲字回他。
【那你的VIP客户允许你赶紧去找地方吃饭,不要饿着……】
结果字没有打完,手机屏幕直接跳出个微信电话来。
叶伏秋惊了一下,打量周围没人关注到自己,赶紧接起来放在耳边:“干什么呀你。”
下一刻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知道你想我了。”
“叶伏秋,怎么这么黏人啊?”
碍于人多,叶伏秋捂着嘴小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她环顾四周,听着祁醒那边的环境音,心中忽然感慨,说:“我今天蛮高兴的。”
“以前不管是关系好还是不好的同学今天都围着我打转,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
“是不是应该再低调一点?”
对方那边环境很安静,隐约还能听到一点立体声响的音乐声,像是还在车里。
他说:“我要是你,我就就地当场开签名会,踩着音箱高谈阔论我的成功学。”
叶伏秋噗嗤一笑,压着声音却透着愉悦:“拜托,这是人家的订婚宴,我上去‘又唱又跳’的干嘛。”
祁醒听她笑了,也飘来一声很轻的哂笑,随后认真说:“既然如此,就高高兴兴地接受所有人的赞美,想想你之前的辛苦,如今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叶小姐。”
道理她都懂,不过就是想听祁醒哄她这两句,叶伏秋心里畅快了许多,嗯了一声。
“你说的对。”
订婚宴的流程比较简单,流程走完后就是大家敬酒吃饭的时间。
叶伏秋饭量比较小,吃了一些就饱了。
同学相聚难免要喝些,她喝了两口红酒就有些头重脚轻了,于是起身走到外面走廊有窗的地方透气醒酒。
没一会儿荣明出来了。
他的步子也有点飘,作为准新郎官估计没少敬酒,两人隔空对视。
叶伏秋看了看周围,估计是他也是出来透气的,但也没说邀请他同窗聊天。
只怕两人走得太近他未婚妻会介意。
荣明脸颊有些微醺的红,有明显的醉意。
但是好在,两人都是克制的性格,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外有任何不妥当的行为,他隔着一段距离笑着问她:“可以聊会儿吗?”
叶伏秋点头,让出一部分窗口的位置,“学长,你没问题吧?”
“好久没这么喝了,这强度,上次还是台里的应酬。”荣明走到窗边靠在一侧墙上,抬手松了松领带,惭愧一笑:“练了这么久我的酒量还是这样,不知道真到结婚那天扛不扛得住。”
现在听学长把结婚这种事随口挂嘴边,俨然已经迈向人生下个阶段,叶伏秋总有种对时间流逝的恍惚感。
眼前这个满眼无奈却对婚姻未来充满温柔的男人,和过去那个和她们坐在学校草坪磨作业的开朗学长不断重影交叠。
大多数人总是埋怨时间飞逝,叶伏秋却在此刻感受到了时间荏苒的魅力。
“虽然大伙很热情,不过你要是真的扛不住也不要硬喝。”叶伏秋可是知道被灌酒的难受,笑道:“新婚大喜,情绪到了就够啦。”
哪怕回到了朋友关系,荣明也依旧喜欢和她聊天,仿佛光是听着她温温平平的嗓音就能抹去浮躁疲惫。
“你呢,有打算了吗?”他知道她现在有了另一半。
叶伏秋偏身,胳膊架在窗口吹着晚间的凉风,今晚似乎有场小雨,此刻正处于雨前的闷燥时期。
她虽然看着窗外高耸的树木,眼眶里却很明显盛着某人的模样,眉眼柔和:“不着急啦,我可不像学长你,我还年轻呢,再忙两年。”
荣明笑了两声,“好啊,咱们不过差一两岁,我在你眼里就成到了必须成家的岁数了?”
“没有没有,我可不敢。”她故作慌张,半晌,和荣明对视一笑。
晚宴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很多人吃了饭就离开了,两人聊天这时候叶伏秋手里的手机亮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祁醒问她结束了没。
叶伏秋划开锁屏刚要敲字回复对方,这时候,靠在旁边的荣明忽然开口。
“秋秋,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叶伏秋顿住,抬头看向荣明。
透气这么久,荣明眼里的浑意似乎更浓了些,此刻紧紧盯着自己,眸子里尽是各种难以表达的情绪。
她心里有一些猜测,却也没阻拦对方:“什么?你问。”
荣明压紧喉结,措辞半晌,问出口:“如果……”
“如果他不回来找你。”
“你还会拒绝我吗?”
他终究把最敏感最一针见血的问题挪出来摆在了两人面前。
叶伏秋本以为他们之间可以这么不明言说地把很多事都糊弄过去,但显然对方不这么想,不弄清这个问题,怕是他也无法好好面对自己的婚姻。
总得直面问题,然后放下。
说实话,如果祁醒一直不出现,她或许真的会一时糊涂,因为“合适”去考虑学长。
但这句实话显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吐露。
有些答案埋葬一辈子才是最好的归宿。
叶伏秋垂眸,始终保持笑意:“学长,一直困在‘如果’的假设里,这辈子可太多事都过不去了。”
“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一个答案……”
她脑海里浮现着祁醒的模样,明确告诉对方:“我这个人很多事都好说话,唯独对爱情……是缺一点感觉都不可以的。”
得到这样的答案,荣明的侧颊从紧绷一点点松弛了下去。
在这个事上,他们是两种观念的人,他可以选择合适满意的结婚对象完成这一“人生任务”,但叶伏秋却半分都不将就,那个人不回头,她干脆一直孤独。
荣明羡慕也敬佩她。
“我知道了。”
叶伏秋抽空回了祁醒微信,让他往这边开来接她。
她抬头和荣明对视,“学长,每个人对生活的解法都不一样,别人的做法不一定就是标准答案,你自己的也不一定就错了。”
“你一定要和学姐幸福。”
她感谢荣明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所以为了他和他另一半的幸福,今晚之后,她愿意为了好友的幸福再往后退一步。
在好友的界限内再退一步,减少接触。
荣明看着她,眼梢有些红。
“你也是。”
……
叶伏秋和娄琪吃饱喝足告别荣明和江萱下楼的时候,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他们和其他宾客一样都堆在了门口,等待迎接的车辆。
荣明和江萱牵着手下来,送各位客人离开,帮忙安排回去的车。
叶伏秋偏头问身边的朋友:“你喝了不少,别一个人打车了,你待会跟我和祁醒的车走,我们给你送回去。”
“我可不当你们的电灯泡。”娄琪喝多了,说话大嗓门:“今儿隔着玻璃看见你俩亲亲我就已经吃饱了狗粮了好吗!”
她一句话出来,周围不少人都看叶伏秋。
叶伏秋面颊一热,使劲打了她一下,“你小声点啊——”
荣明收起看向她的目光,继续和未婚妻安排其他客人。
“不行,我不放心,你必须跟我走。”叶伏秋坚持。
娄琪摇摇头拉着她给她看自己的微信界面,“你放心吧——我哥,娄与征,刚好在附近,他马上来接我把我捎回家。”
叶伏秋看向她和娄与征的对话,从对方无奈不耐烦的字里行间确定是她堂哥并且对方马上就到,这才放心。
“那好吧,你哥愿意来接那更好。”
“虽然我没有帅哥男朋友。”娄琪醉得鬼迷日眼的,哼哼两声:“但我有帅哥亲戚过来给我撑场子。”
叶伏秋给她递矿泉水,“你少蹦跶几步,喝了这么多,待会儿小心吐你哥车上。”
“就以你哥那个脾气,怕不是真能中途开窗把你丢出去。”
娄琪一想到自家老哥臭脸那样儿,瞬间捂住嘴,瞪眼:“真的……他不会嫌弃我浑身酒臭味吧。”
叶伏秋回想刚刚手机看见的聊天对话,默默说:“他已经在嫌弃了。”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真不想管——这四个字。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嗡鸣——所有堵在门口的宾客纷纷回头看向那辆缓缓驶来的兰博基尼。
在密密的小雨幕布中,车灯放射出来的两束光柱仿若黑夜里锋芒逼人的虎眼,有雨水的滋润和天气渲染,流线车身的暗光紫色更显矜贵。
造价骇人的跑车几乎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想知道这辆兰博基尼究竟为了谁停驻。
车子停下,然后众人看着驾驶门被推开,有人撑着伞下了车。
随风飘的雨点打在他的深色衬衫上,伞面瞬间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了下巴和漂亮的薄唇。
下一刻祁醒往门口走来,抬起了伞,漆黑浓郁的丹凤眼直直穿过人群找到叶伏秋。
两人在世界湿润里对视。
她听见身后有人惊讶地交头接耳。
“天哪那是叶伏秋的男朋友?”
“不会吧真的?”
“你看他冲着她就来了呀。”
叶伏秋心想:这人还真是一点低调都来不了。
然后转身跟娄琪告别:“你好好等你哥,我先走了,有事联系。”
娄琪痴痴一笑推她去,故意起哄:“你也要幸福哟~”
叶伏秋笑着嗔瞪她一眼,率先走进小雨中,奔现走来的男人。
祁醒撑着伞来就是不想她淋雨,结果她还淋着雨过来,他伸手一下就把她拉到伞下,叶伏秋踉跄一步扑进他的怀里。
祁醒的伞面此刻正巧微微倾下,遮住了两人的上半身,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情侣见面等不及就要在所有人面前亲吻。
众人齐刷刷的惊艳暗出了一声。
这恩爱秀的!
结果叶伏秋只是扑到他怀里,撑着站直,祁醒扶着她低头嗅了嗅:“喝了多少?”
“站都站不住。”
叶伏秋撅嘴:“还不是你非要拉我,地上又滑。”
雨滴正好落在她耳坠上的翡翠上,让玉石有了更丰沛的生命力,她抬手抹去那滴雨,勾唇:“看来玩儿得挺开心。”
“回家吧,陪我吃个夜宵。”
“还没吃饭,你怎么不听我话……”叶伏秋握住他的手,两人走向车门。
祁醒随口哄着:“是啊我不听话,回家你罚我。”
祁醒给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护着人坐进去,走之前还回头看向那堆人。
老同学们顿时面面相觑,这帅哥看谁呢,不会是……荣明吧?
这情敌修罗场的一记对视还是来了吗!?
结果祁醒只是轻飘飘和娄琪点头示意,然后开车门坐进去,一踩油门带着人走了。
娄琪看着那漂亮的兰博基尼的残影,摇头。
“你们这些人啊,八卦,肤浅。”
你们还真觉得首富家的高学历帅b真的会不自信到在情敌面前斤斤计较争风吃醋?
人家祁总,怕不是根本就没把谁放眼里过。
“多好,都幸福了。”娄琪眯起眼笑,评价一句。
说完她冲荣明喊了句:“学长!等结婚那天你得把酒品升级一下啊!上点喝不醉的好酒!瞧这点破酒给我喝的……呕!”
得,这回娄与征不会嫌弃她了。
上车之前就吐了。
第104章 Soar
Soar:104.
叶伏秋上了车直接窝进了座椅里昏昏欲睡, 祁醒先把车开出酒楼的区域然后靠边停下给她系安全带。
她阖着眼哼哼唧唧的,摸到他的胳膊就赖着贪凉。
他扫了眼她眼梢的醉红,轻哼一声。
倒是没发现她有这种喝多了酒还能在人前装个一时半会正经的技能。
祁醒凑到她唇边闻了闻, 轻声哧道:“行啊叶小姐,今儿还有兴致喝点儿红的。”
“那桌子上……”叶伏秋闭眼喃喃, “不是红酒就是白酒……你说我选什么。”
说完她微微起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往他颈窝蹭:“……你身上好凉,舒服。”
“这就舒服了?”祁醒挑眉,拉着安全带,把她从身上扯开:“行了, 坐好, 眯一觉就到家。”
叶伏秋搂着他没撒手,故意玩笑挑逗:“哎, 我们在车里做一下吧。”
“我看你这车……”
她微微睁眼, 眼睫颤动:“内装蛮漂亮的。”
两人维持着过近的距离,近到彼此呼吸都清晰相融。
祁醒盯着她的脸,眼神愈深, 听着她呼吸逐渐加促,轻轻挑起唇角:“叶小姐, 委屈一下。”
“车里没-套儿。”
叶伏秋哽住, 泄了一大口气推开他,又窝回座椅里:“哼……”
“你故意的。”
祁醒笑出一声。
……
进了家门, 叶伏秋把高跟鞋随便一甩进了起居室:“哎好渴……冰箱里是不是还有上次去山姆买的青柠汁。”
“那个最解酒了。”
祁醒惯常低头给她捡鞋, 收进鞋柜, 慢悠悠回答:“有,在上面第三层。”
他扭头盯着她背影, 故意揶揄:“你还真是每次喝醉了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找冰箱啊。”
叶伏秋刚摸到冰箱门一听,扭头瞪他。
又嘲笑她!
“喝了酒口渴不是很正常的反应嘛。”她拿出一瓶小青柠看着他走近,拧开灌了一口。
清凉的酸甜果汁下肚,解暑又解酒。
祁醒单手扯开几颗衬衫扣子,随走动衬衫里的紧绷胸肌若隐若现着,盯着她手里的小青柠汁:“有这么好喝?”
“你尝尝?”叶伏秋对他晃了晃瓶身。
他倒也不客气,直接扶着她的脸颊俯身亲了上来,嘬了一口说了句:“尝你嘴里的就够了。”
叶伏秋刚浮上暧昧笑意,就被他低头而来的第二次攻势封锁了呼吸,捏着青柠汁的手指不经意间收紧,另一手扶上他的腰身。
缠吻黏腻,夜间偌大的起居室只开了一半灯光,厨房的氛围吊灯描绘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冰箱暗暗嗡鸣运作的声音为啧砸细碎铺下低噪音底色。
他的掌心温热,试图隔着衣服将她融化,让她成为他怀中的一团柔软的棉花,再津津有味地吞吃入腹。
墙面上混做一团的灰影正在接吻,他们也在接吻,像一场割裂又旖旎的比赛。
网上的帖子总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情侣之间的激情很难随着时间拉长保持始终火热,但有人偏偏就可以做到。
在日常平淡中情热,又在缠绵悱恻中品味细细绵长的寻常。
祁醒就像一位身居森林的魔法师,亦或者擅长经营运筹帷幄的国王,他总是有各种花招和底气护得她心里那只小鹿永久如第一日那般活蹦乱跳,永远为他在心里乱撞。
或许他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技巧,祁醒光是存在,就足以让她一直心动。
不需要言语,过于情-色的画面来烘托荷尔蒙,他仅仅用对视,用那双眼睛时而认真,时而顽劣地看着她,叶伏秋就会毫无招架能力地被拉进情-欲的沼泽。
叶伏秋闭着的眼睫微微抖动,即使没有看都能想象到他认真吻自己的模样。
他细腻的脸颊正在摩擦她的脸,湿润的舌弄得她口腔里很多地方都在发痒,这股痒顺着口腔,喉咙,直达心底,或者尾椎。
酥麻的感觉从尾椎直逼而上,随后蔓延到整个后背,穿通到四肢,最后连单薄的神经末梢都难逃此劫。
被亲得七昏八迷的时候,面前的男人突然放开了她。
叶伏秋迷离睁眼,望着祁醒近在咫尺的脸喘息,“……怎么。”
“我突然想知道你今晚……”祁醒指腹拂过了她唇瓣的湿润,低语:“都跟那个姓荣的聊什么了?”
“你总不会一句话都不跟他说,我不信。”
叶伏秋握着他抚摸自己的大手,像只乖猫儿似的把脸贴在他掌心,撒娇说:“人家都订婚了。”
她的桃花眼被情欲染得亮黑又浓香,几乎没人能在这样的眼眸之下保持理智,“我人也是你的了,怎么还吃醋。”
“我吃醋?”祁醒轻笑一声表达否认,合弄指关节揉她的脸蛋,“我就是好奇,随便聊聊。”
说完,他故意激将:“好啊叶伏秋,你还真跟他乱聊什么了是吧。”
叶伏秋瘪嘴,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一张破嘴就会胡说八道。”
“我和学长是很好的朋友。”
“他订婚我当然要送些祝福,”她偏开目光,辩驳道:“学长这样好的人,能获得幸福,我看着都高兴。”
“知道你高兴,不然也不能喝得这么高兴。”祁醒轻叱。
“所以,聊了什么。”
叶伏秋没说话,肚子里憋着东西。
祁醒这么敏锐的人,看着她这幅样子随便一猜都能知道个七八成。
他直接断定:“这男的是不是还有点没放下,拉着你聊以前的事儿。”
叶伏秋有些许的惊愕,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这么笃定?”
祁醒用指腹轻轻又暧昧地扫过她的脸蛋,“我老婆这么优秀。是个眼光正常的男的都很难轻易放下。”
“嗯,所以我能理解。”
叶伏秋叹气,拍开他乱摸的手:“也就是你才会这样跟拍马屁似的乱夸我。”
“学长也是很厉害的人,而且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认死理,咬死一个人不撒嘴。”
祁醒冷哼,似乎觉得荒唐,“我那叫认死理?我那叫情根深种。”
叶伏秋没憋住笑了一声,说:“学长和我们不一样,他显然不是那种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婚姻感情上的人。”
“对他来说,结婚对象合适就OK,如果能和喜欢的人走到一起那更是最优选。”
“不过我今天看见人家夫妇俩,觉得他也未必只是觉得学姐是适婚人选,他未婚妻非常大气漂亮,履历和眼光都没得挑,人也很温柔。”
“有时候姻缘就是这样,尽管他之前喜欢过我,但我们都不是对方的正缘,他这不也找到了真正能走下半辈子的人了?”
祁醒才不会轻易被她带偏,重复问:“所以他和你说了什么?嗯?”
叶伏秋心想这人还真是不好糊弄,她努力转移话题重心这么久,扯了这么一大圈子,最后还是回到这个话题。
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实话:“就是一些很普通的话题,都是知道分寸的人。他只是问我,如果你没有回来找我,我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个话题正是祁醒猜测的,果然和他想的八-九不离十。
他并不担心叶伏秋的回答,他们的感情跨越了那么多困难,早已不存在任何质疑和猜忌。
不过是非要找点儿日常闲话的话题罢了。
祁醒松垮了站姿,撑着一边的厨台懒散地问:“所以你怎么回答的?”
叶伏秋双手搭在他的劲腰上,展露自己无意间的依赖,告诉他:“我只是说……我不喜欢将就。”
说着,她抬眼与他对视,笑意中充斥着诸多言语。
祁醒自然是被她这些小动作和三言两语哄得舒心,耷拉着眼皮,咬重几分语气:“错了。”
叶伏秋挑眉:“嗯?”
“你应该回答,”祁醒逐字逐句地教她:“我叶伏秋这辈子,非祁醒不嫁。”
叶伏秋端着小青柠汁,笑得快弯了腰。
“我才没你那么不要脸,这么跟人家说话也太神经了吧。”
“祁醒,说真的,你要不是有权有势,就你这张嘴在社会上不知道要被人揍多少次了。”
祁醒勾唇,低头埋到她脖子上又啃又嘬:“我这张嘴,只会干这个。”
叶伏秋热了脸,嗔他:“别亲,今天在外面出汗回来都没洗澡呢……”
他又吮了一口:“我们秋秋香着呢。”
“所以这个回答您还满意吗?祁少,祁总?”叶伏秋扶着他肩膀,任由他亲吻自己脖子,感受着身体逐渐苏醒的情-潮,嗓音逐渐软了:“能不能不吃醋了?”
祁醒的嘴唇在她脖颈和锁骨之间逐渐摩擦发热,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燎原撩拨:“我这叫关心,不叫吃醋。”
叶伏秋的呼吸第二次变得粗重起来,又开始口干舌燥,赶紧附和:“对对对,好好好,你没吃醋。”
“你赶紧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说到这儿,祁醒抬头观察她,上下审视着叶伏秋:“听你一口一个学长的叫这么亲密。”
“我也是崇大的,比那男的还大了好几届,怎么没见你叫我学长?”
要是纯粹的朋友关系,校友关系,叫学长学妹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他们这种每天都睡一张床的情侣关系,亲密的不能再亲密,学长学妹这样的称呼就自然变了味道,怎么想都怪不正经的。
叶伏秋耳朵也热乎乎的,锤着他的肩胛,软绵绵道:“你连这个都要计较吗……感觉咱俩之间……好怪。”
“……你真想听我叫你学长?”
“怎么不想。”祁醒一直弯着腰亲她也有点累了,在今夜好戏开场之前,他的铺垫也做的差不多了。
祁醒的嗓音变得沙哑性感,伸手往下一探,叶伏秋呼吸一抖,他勾了唇。
“喝点儿酒状态就是好?”
她红着脸说不出话。
祁醒微微蹲下身,直接将她面对面抱了起来。
叶伏秋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双腿勾住他的腰身,听着他在自己耳畔说。
“待会儿全程只许叫我学长。”
“叫错了,就罚。”
叶伏秋后尾椎一麻,双腿禁不住收紧,任由他抱着自己往浴室走去。
……臭流氓。
……
有时候鲜少使用的关系和称呼,会带给情侣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他一如既往的不依不饶,让她没有一刻是遭得住的。
浴室蒸腾着玫瑰香味的雾气,叶伏秋撑着淋浴间玻璃门,将一声声诉求吐露在玻璃上。
“祁,祁醒……慢……”
“别……那儿……”
祁醒一听她叫错了称呼,施以惩罚,叶伏秋直接失声一瞬,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笑着问:“该叫什么?”
“我是不是跟你说了。”
叶伏秋大脑本就混混沌沌的,懊恼咬住他的手,忍着不出声音。
结果他的办法更多,变着法地让她……,最终无助地看着那些水滴顺着玻璃滑落。
她求饶的前缀成了一句句“学长”。
“喜欢吗?叫我什么,再说喜欢。”
喷头的水顺着祁醒的黑发滑落,融入一片黏合的36度左右的泥泞之中。
叶伏秋快要撑不住,只能乖乖顺着他说,话语支离破碎。
“……喜,祁醒,祁醒学长。”
“喜欢祁醒学长……”
祁醒胸膛烧得更厉害,兴奋更甚,亲着她的耳尖。
“真乖。”
“以后,学妹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只许喜欢我。”
“不要看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叶伏秋本以为洗过澡从浴室出去,这人就会放过自己。
结果一句句学长真把这男人喊爽了,到了卧室又是一番折腾。
地毯上零落的被消耗的小方片越来越多,香薰蜡烛有燃烧到底的迹象。
落地窗拦住的分贝迟迟不休。
叶伏秋的一句句“学长”“祁醒学长”飘满了整个起居室,羞了还放在厨房的小青柠汁。
酸涩的青柠也被浪漫又粘稠的情人之间的互动感染得失去本色,变得甜腻无比。
……
一夜沸腾,第二天上午叶伏秋差点没能按计划起床去机场,祁醒为了她险些改签回霄粤湾的航班时间。
最后她还是在一脸幽怨中爬起来收拾东西,全程瞪着祁醒到了机场。
罪魁祸首当然像每次“犯案”之后,很自觉地揽下所有活,恨不得全程抱着背着她行动,伺候得服服帖帖。
到了机场,祁醒牵着走路慢吞吞的叶伏秋,低头关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要不给你借个轮椅?”
叶伏秋:??像话吗!
结果祁醒差点因为这句话挨她一巴掌,叶伏秋羞得面红耳赤,“……你神经病!”
这要是让人知道她被祁醒做得第二天坐轮椅出行……那她真的就一辈子别出门见人了!!
中午十点半,他们搭上了飞往霄粤湾的航班。
叶伏秋窝在头等舱的舱位里,盯着窗外逐渐变小的滨阳城镇,眼皮也压着困意袭来。
一想到睡一觉之后就回到了霄粤湾,叶伏秋就紧张又兴奋。
不曾想自己竟会对一座城市的思念到了这个程度。
这时候,她旁边的祁醒搭话:“梅女士已经把所有都准备好了,就等咱们回家了。”
叶伏秋微微一愣,回头看他。
就等她……回家了。
祁醒承诺她:“跟我回家,其他的不用担心,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会都摆平。”
叶伏秋自然知道,几年前祁叔叔就不同意他们的事,对于承载一个商业帝国的祁醒来说,一场门当户对有益于家产巩固的商业联姻是祁董眼里最好的选择。
但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没有底气没有自信的叶伏秋了。
她不会松开祁醒的手。
她相信,霄粤湾,将会是自己的第二个归宿之地。
她眉眼舒展开来,点头。
“都听你的。”
第105章 Soar
Soar:105.
飞机落地霄云国际机场, 叶伏秋踏出舱门的瞬间被扑面的热浪侵袭。
虽然北方在夏天的温度也不比霄粤湾地区低多少,同样是炎热,两个地方的风格却截然不同。
北方的闷热是干燥的晒, 而霄粤湾的盛夏含着水汽的,是那种带着雾气的潮湿滚热。
深呼一口气仿佛都能从热浪里闻到霄粤湾海边的清爽味道, 让她熟悉又怀念。
祁醒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心里酝酿了这么多心理活动,扯着T恤领口蹙眉:“热不热?”
“还好,廊桥里面也是有空调风的,不热。”叶伏秋熟稔地挽住他胳膊往通道外走去。
霄云国际机场是全国占地面积数一数二的超大型机场,每天数百班航次飞往全球各地, 几乎成了驻扎在祖国南端的国际枢纽。
霄粤湾民众是骄傲于霄云机场的存在的, 但也不少数人在网上玩笑吐槽机场太大,办理流程到候机就能累得人微信步数拉爆。
叶伏秋就比较滋润了, 因为是黑金VIP客户, 所以出了廊桥就有专人骑着电动小车等候他们,送他们到停车场,行李也有人帮忙拿不用去转盘区等着, 他们直接出机场回家就可以,什么都不需要管。
她坐在小车里靠着身边男人, 兜着机场里的风, 默默感叹:“有钱有势能成为VVIP就是爽,谢谢祁总带着‘见世面’咯。”
祁醒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低头玩着手机:“要习惯, 未来的祁太太。”
叶伏秋怔愣中心脏恍然热了一下。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陌生, 却又带着某种对未来的期待感。
他说:“很多时候不接受这样那样的特殊待遇,反倒会给更多人带去困扰。”
她一直都处于群众之间的阶层, 不太明白祁醒的意思,问:“例如?”
“例如,我的工作复杂,又时刻被竞争者盯着,本身就需要其他人帮衬辅佐。”祁醒偏眼,身边随便一个就是例子:“你说陈助理,他天天被我使唤来使唤去的,算我压迫他吗?”
“可我会保证他永远拿着最高的薪资,也享受最好的待遇,但这并不影响我把他看做是我的朋友,战友。”
“如果我不让他那么辛苦,每天跟他和和气气,不仅他会觉得自己不劳而获,其他人更会产生歧义,秩序就乱了。”
叶伏秋明白了,他出生就站在某些领域的金字塔顶尖,做事的角度自然会和别人不一样。
但重点就在于,祁家的家教优良,不会让任何继承人,未来的领导者成为狂妄自傲,恃强凌弱的人。
祁醒吊儿郎当的表面之下,是基础瓷实的绅士风度和端正三观,这或许就是他家的产业能一直强盛的关键吧。
“明白了,所有人都在属于自己的轨道上,一切才会和谐。”叶伏秋点头,靠着他懒洋洋的:“就像每班飞机都分着头等舱,商务舱和经济舱一样。”
“大家都量力而行,享受自己能力范围内该拥有的服务。”
祁醒点头,又不忘勾着唇夸她一句:“但你,叶小姐。”
“世界上也不乏你这样靠自己突破阶级的人存在,你是典范,也是很多人努力的动力。”
叶伏秋瘪瘪嘴,又乱夸她,不过却同时拿出他的墨镜潇洒一戴,翘腿环胸,“嗯,也算你有眼光。”
“你可要努力一点,祁总,不然怎么配得上我。”
祁醒哧然一笑,被她逗得没忍住,含着笑音点头,“嫁给我委屈你了。”
“都说女孩别下嫁。”叶伏秋故意说玩笑话,扑过去用手指勾勾他的下颌线,“但你这张脸呢,确实值得我稍微退让一点儿。”
祁醒抬眼对上她带笑的眼睛,反倒惬意,“那我今天回家可得好好给爸妈敬杯茶。”
“亏了他们,给我这么一副能勾得你死心塌地的皮囊。”
叶伏秋松手,嗔骂:“不要脸哦,谁死心塌地了。”
两人随口这么聊着,电瓶车已经将他们送到了指定的地方,顺着通道往外走就能走出机场大厅了。
叶伏秋喜欢机场的氛围,秩序中不失热闹,所有人都拉着一个小箱子步伐匆匆地赶往各个目的地,亦或者是抵达终点,来到心愿之地。
周围人拉着箱子纷纷走向机场外面,叶伏秋被祁醒牵着,也扎在这人群之中。
不知道多年前的她会不会有一瞬间想象着,有一天能和祁醒这样并肩牵手地回到霄粤湾。
如果有过,那此刻也算是幻梦成真了。
霄云机场高耸的玻璃墙拦截了户外的热浪,下午时分的金色光芒透过玻璃折射着人们脚下的路。
对着机场大门口停着一辆奔驰商务,两个穿着西服戴墨镜的司机站在门边等候,气派得路过的人忍不住打量。
显然只有祁家的车敢这么停着不挪地儿。
而叶伏秋的视线却穿过众多熙攘,直接看到了站在司机身边探头等待的梅若。
瞧见梅若的瞬间,她眼睛陡然热了起来。
想不到阿姨竟然会亲自来接她。
梅若还没看见她,于是叶伏秋在她略有焦急的皱眉的神色里窥探到了她对自己的在意。
这是最让叶伏秋心神动容的地方。
叶伏秋顾不得身边的人,直接撒开了祁醒的手,小跑向梅若。
祁醒看着她奔跑的背影,无奈,飘出一句:“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才是亲的。”
随着叶伏秋越跑越近,梅若也看到了她。
她看到当初那个单薄瘦弱的,连说话都不敢跟人对视的小女孩如今成长为这么漂亮自信的大姑娘,眼眶也顿然发红,主动往前走去迎她。
叶伏秋没有忍住,还在没有走到的时候就喊:“梅阿姨!”
梅若使劲点头应和,拉上她的手的时候嗓音有些颤抖:“哎,可算是回来了。”
两人牵手的瞬间都发现对方的手指有些发抖,无数情绪隐藏在这细微的动作之下,明明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掌心的温热瞬间融化了过去那些旧事带来的浅薄隔阂。
叶伏秋才意识到,自己和梅阿姨也经历着久别重逢。
她和梅阿姨也没有错过彼此。
梅若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像上次打电话那样埋怨一句:“你这孩子,到底有多狠心?怎么能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一次。”
“合着我之前像朵花似的那么细心养着你,你还不记着我点儿好了?”
叶伏秋使劲摇头,但也说不出太多解释的话,最后吐了一声:“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对。”
她一道歉,梅若的心就软了,叹气说:“算了,都是我的气话,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苦?”
“我就该什么都不顾的找人帮帮你,也是我亏欠你了。”
叶伏秋更摇头,怎么能说是亏欠,梅阿姨从没有亏欠过她什么,当初她以资助人的身份帮她建立自信,能继续上学就已经是最大的恩泽,她能拥有对方的帮助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谁就应该对谁好,都是缘分,也都是德行。
这时祁醒慢悠悠从后面跟上来了,梅若看了他一眼,“也算这小子争气,还知道把你追回来。”
“他那些年装得太好,还真让我觉得你俩没可能了。”
祁醒低头摸了下鼻梁,玩笑道:“您要早跟我说,就认定这个儿媳妇,不管怎样我也早就给您拐回来了。”
梅若瞪他一眼:“你就会说这些不着调的,你姥姥可是打电话回来跟我说,让我好好管管你。”
“多大了人了还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祁醒眼角怔开,隔空指了指,荒唐一笑:“嘿,这小老太太,我人还没回来,她告状告得倒是快。”
叶伏秋在一旁笑了。
梅若又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她抬手抚摸着叶伏秋的脸颊,像妈妈般慈爱地看着她:“还是太瘦,这些年你就顾着拼你自己的事儿,都没好好照顾自己吧?”
“当初我给你喂那么多补品,好不容易把你养得稍微圆乎些,这几年你又给我糟蹋回去了。”
“这回行了,你就在家多待些日子,我雇人到家里还是像以前那样用药膳好好养养你。”
“女孩子家不管以后生不生孩子,自己的身体气血一定要养好。”
这些年除了奶奶之外根本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叶伏秋听着心里比这午后的热浪还要暖,连忙点头也不和她客气:“好,阿姨,都听你的。”
祁醒杵在一边,懒洋洋来了句:“别人家都是拿儿媳妇当保姆用,您倒好,这是让我娶回来个女儿给你养着。”
梅若埋怨一声:“要不是你爸不争气给我生不出女儿来,生俩都是带把的,我能看见谁家女孩都羡慕吗?算了,都是缘分,让我能遇到秋秋。”
“这跟自己闺女也没区别。天太热。赶紧上车吧。”
梅若说着拉叶伏秋的手上了车,完全没管后面的祁醒。
祁醒看着手拉手黏在一起的婆媳俩,僵硬扯了扯唇线,已经能想象到未来结婚后自己在家里的情形了。
这地位还不得低得跟狗一样?
祁家以后还哪儿容得下他。
这时,他默默扭头,对上站在一边等了很久的陈助的视线。
他耷拉眼皮,盯着陈助理泪眼汪汪的双眼,满身恶寒,甩了句:“你能别这样吗?”
陈助理擦了擦眼睛,委屈死了:“之前易总跟我说你十有八-九得死在外边,我都心灰意冷了,所以看见你回来我真高兴,祁总。”
祁醒:“……”
有时候真不知道他那个兄弟到底是盼他好还是盼他死。
他拍了拍陈助理的肩膀,多少安抚着:“行了,这不是健全的回来了么。”
“亏你有心还来接我,你先回去,等我找你。”
陈助理点头,简单说了句转身就往停车场走了。
显然今天还不是谈工作的时候。应该多留些时间让祁醒陪伴家人。
……
叶伏秋坐到商务车柔软的座椅里的时候,不禁有些恍惚。
想当初那年十八岁,只身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她就是被温莉姐姐从火车站接着,坐着这样的车加入霄粤湾繁华金迷的城市气息中的。
叶伏秋膝盖上覆着薄毯,抵御着车内空调冷风的侵袭,她垂眸,抚摸着毯子,试想当初温莉提醒她车里准备了毯子,自己连用都不敢用,生怕给别人添麻烦。
如今,她好像已经都想不起曾经那个自卑可怜的叶伏秋的模样了。
叶伏秋望向窗外,看着仍然没有变化的高楼大厦,玻璃楼宇仍然如同铜墙铁壁般围绕守护着霄粤湾的蓝色海域,用自己的反射光抵御太阳的强势,形成自己的锋芒。
她不禁想到大一做的那个关于“点翠非遗传承”的作业主题。
如今她已经遗忘了过去那个卑怯的自己,这是否就和那传统残忍的点翠的失传一样。
是一场慈悲且良性的消逝呢。
忘了干净,记不起来,对她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吧。
叶伏秋如十八岁那般,抬起手指,把指腹贴到车窗玻璃上,看着自己用体温在玻璃上昏开一圈雾气。
六年前后,两抹身影在同一个地方交叠,最终消散的那一层永远地融化在霄粤湾夏天的烈阳之下。
像白蛇蜕变,那一层薄如蝉翼的壳永远留在了过去。
车子行驶四十分钟后回到别墅区,一家子人在门口下车。
梅若摇着扇子往家里走:“哎,这热天就是难受。”她回头招呼叶伏秋:“秋秋,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叶伏秋跟在她身边左右环顾,笑着说:“还跟以前一样,感觉没怎么变。”
“花园里只剩下大马士革了。”梅若回头看了一眼祁醒,“你走了以后,他就跟抽风一样吧花园里的花全都铲了,扎在花圃里跟个神经似的非要自己动手,种了一整个花园的大马士革。”
“说是你喜欢。”
她摇头,“我当时就按了闷,你说人都走了,他还干这些感动自己的事儿干什么。”
祁醒就跟在后面,听着亲妈这么诋毁自己,快给气乐了:“妈,哪儿有你这么说亲儿子的,能不能说点好的。”
“比如深情,专一,苦苦守候之类的。”
叶伏秋憋着笑始终没说话,看着身边的梅阿姨听着那些字眼,特别夸张地扶着胸口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梅若赶紧推脱说:“我跟他爸都不这样,他这肉麻的劲儿也不知道随谁。”
叶伏秋心想:估计跟耍流氓的本事一样,都是无师自通吧。
梅若牵着她走到客厅,叶伏秋一走进客厅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那儿喝茶下棋的祁董。
祁华甄听到动静回头,隔空和她对上视线。
前几个月他托助理到滨阳开条件叫她离祁醒远点的事叶伏秋还没忘,不过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他是祁醒的父亲,她想给长辈最基本的尊重是不能丢的。
叶伏秋对着祁华甄微微颔首,大方问好:“祁叔叔好。”
祁华甄面不改色,竟跟什么事都没做过那般,浑身透着股猜不透的温和运筹的气场。
他点头:“过来坐,茶都给你们泡好了。”
叶伏秋就算硬撑着表面坦荡,终究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她希望她和祁醒的关系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包括他父亲。
就在这时,祁醒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叶伏秋仰头对上他眼睛。
祁醒给她指了个方向,是二楼栏杆的位置,竟然在这时开了个玩笑:“还记得么。”
“你到家以后,我就在那儿看你来着。”
“那时候某人还说,她,天生不爱笑呢。”
叶伏秋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她在餐厅偷偷笑他被泼水,结果一转眼又在家里碰到。
想起那些好玩的回忆,她莫名放松下来,小声哼说:“……你那时候就是故意吓唬我的吧。”
“因为我笑你来着,你记仇。”
祁醒悄然弯起唇畔,牵着她往沙发走去,“喝茶。”
叶伏秋任由他牵着,腹诽:又转移话题,一点都不自然。
虽然她悄然紧张,殊不知其实梅若根本不会让丈夫表现出一点不情愿,他们回霄粤湾之前,梅若就已经给祁华甄做了一个月的功课。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之,她明确告诉丈夫自己满意这个儿媳妇,他敢当着孩子的面说半句不愿意,她就直接拎包离婚回崇京。
结婚几十年,梅若倒也仍然洒脱如当初。
妻子这么一威胁,祁华甄再不满意这门婚事,也只能作罢。
而且……
祁华甄坐在原地,给妻子斟茶的时候,悄然看了眼祁醒。
他这个儿子,如今已经不是他手里的利剑了。
当这把剑独自锻造,变得锋利,变得沉重又骇人的时候,他这个父亲早已无法驾驭。
再不服老,一回头,却也已经发现棋局已然迭代。
“这回咱们家算是终于团圆了,阿醒的事平安结束也是菩萨保佑,”梅若端茶给叶伏秋,看着祁醒说:“以后你不要再一个人做那么危险的事不跟家里说了,知道你独立有主见,但也别太把我们父母不当回事了。”
祁醒端着茶杯放在唇边,感受着茶香四溢的雾气,徐徐解释:“我那不叫不把你们当回事儿,得了,我这不没事儿么。”
“幸亏没事,不然你让我怎么活。”梅若说着语气还有些激动。
祁醒笑了:“那当然是——”
他放下茶杯:“继续跟以前似的逍遥自在的活了。”
他才不信他这位老妈会因为孩子们有点什么事就寻死觅活的。
祁家人的骨性没那么脆弱,即便遇到再痛苦再艰难的事,都会咬牙继续往前走。
梅若知道跟自己这儿子没得煽情可玩儿,哼了一声,扭头又爱惜自己这当年亲自选的儿媳了:“秋秋啊,房间已经打扫好了,和以前一样,东西都还在。”
她瞟了一眼祁醒,“或者你和祁醒一块也可以,反正他那卧室够大,你们两个人用也没问题。”
叶伏秋面颊一热,低头说:“谢谢阿姨,我,我就住以前那间就可以了。”
这倒是提醒她了,晚上她睡觉必须锁门,不然放某只喂不饱的狼进来拉着她没完没了,非要闹出丢人的事。
“我先上楼去看看。”她起身。
梅若点头,也跟着她上楼:“来,我带你去看看,还给你准备了好多衣服呢……”
客厅剩下父子二人,他们彼此沉默着了喝了会儿茶后,由祁华甄先开口:“阿慎说最近什么时候回来吗?”
祁醒拎着茶壶给茶盘上的木蟾蜍浇水,“下半年他项目多,忙,抽不出空来就等过年吧。”
祁华甄想了想,“他着急结婚,今年过年,估计是得留在滨阳上沈家去了。”
“正常,也应该那样做,沈家人本来就不好糊弄,又出了名的爱护沈爰,不拿出诚意来他们能放手?”
祁醒说:“阿慎本来就习惯自己拿主意,随他吧,我这不还在家呢么。”
他掀眼,揶揄一句:“怎么,我一个儿子膝下陪伴还不够,得俩一块儿?”
祁华甄微微蹙眉,用一种略有质疑和嫌弃的眼神扫了眼大儿子,“你妈说得对,你这不着调的劲头是该改改了,没个正型,以后在公司怎么服众。”
“要是靠正经就能养起公司来。”祁醒盯着湿润的木蟾蜍,即便是聊闲天也完全不落下风,轻哧:“那这首富可就轮不到咱们家了。”
他偏头,看着父亲下了一半的围棋,走到对面坐下:“陪你玩会儿?”
祁华甄坐正,“好啊,重新来。”
两人清扫棋盘,从零开始博弈。
祁华甄下棋的风格正如他这个人,看似防守实则步步为营,而祁醒恰恰相反,步步紧逼,攻势猛烈,结果损失不少。
论下棋,从小到大,其实祁醒很少赢过父亲。
但是。
他们父子也很久没对弈了。
祁醒盯着这棋局,从始至终云淡风轻,无论损失多少都面不改色,最终黑子一落,对面的祁华甄眼神变了变。
看似莽撞拼命,实际上所有的设计都在水面之下。
祁醒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却又没有成为第二个祁华甄。
同样的年纪,他比祁华甄当年,更锋芒,也更阴狠,但却也留着一层绝对不会为了利益去牺牲的底线和软肋。
“老爹。”祁醒叩叩棋盘边缘,示意:“你没得走了。”
“现在的我。”祁华甄默默放下手里的剩余白子,略有释然:“已经没有能力再对你指手画脚了。”
祁醒垂眸,话里的含义复杂隐晦,“你说过,只有提着刀的人才有资格说‘想要’或者‘不要’。”
他用这些年的经营和筹备,手里的刀已然比父亲的那把还要锋利一些。
祁华甄笑了两声,点头:“还有半句。”
祁醒略皱眉,表示疑问。
“只有提着刀的人有提条件的资格,没错。”祁华甄看着这棋盘,分析自己是从哪一步开始走向的破灭,继续说:“光提着刀到处乱挥,总有一天会被人看破你不过是假把式。”
他看向儿子,道破关键:“敢见血的人,才有资格谈条件。”
“祁醒,你敢见血吗?”
祁醒手里捏着一颗黑子,用指腹缓慢摩挲,品味着父亲的话,半晌意味深长地反问。
“我要的不多,既然这样就能赢,何必大动干戈。”
“爸,你这盘棋,非得见血才能定输赢么。”
父子二人隔着棋盘对视,片刻,祁华甄盖上白子的玉石棋盒,“你说得对。”
“阿醒,今天是你赢了。”
“好好为你们以后做打算,别辜负人家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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