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骗你是小狗。”
自从知道江窈要搬过来和自己住之后, 舒眠就从霜打的茄子一下变成活泼好动的小白兔,江窈好不容易“押着”他洗完澡,他就像脚底抹了油似的, 呲溜一声钻进被子里,捧着手机, 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江窈在给舒眠洗头洗澡的时候,顺便也给自己冲了一个战斗澡。
踩着湿哒哒的拖鞋出了浴室,江窈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背包里翻出吹风机,插好插头,按下了开关。
呜呜的风声从吹风机里冒了出来, 还带着热气, 江窈走到舒眠的身边, 膝盖压在床上,对着舒眠招了招手:
“宝贝过来。”
舒眠捧着手机,百忙之中还抬起头看了江窈一眼, 随即挪了挪, 转过身, 像养不熟的兔子似的, 用屁股对着江窈。
江窈见此, 顿了顿, 随即长臂一伸,将身量娇小的Omega拉进自己怀里, 随即用指尖拨着舒眠的发丝,仔细给舒眠吹头发, 防止过高的温度烫伤舒眠:
“在看什么, 看得那么认真?”
“你不是说要一起住吗, 两个人住总要多添置一些家具,还有一些其他的。”
舒眠刷着购物app的页面,只是几秒钟,就刷刷刷加了好几件摆件、挂饰等物品进购物车,价格都是几千到几万不等。
江窈随意看了一眼购物的数额,又收回视线,给舒眠吹好头发,直到那柔软的头发重新变的蓬松,他才收回了手,拔掉插头,将吹风机收进了柜子里。
“该睡觉了,宝宝,”
江窈现在很看重舒眠的身体,不允许他带病熬夜,伸出手,夺过舒眠的手机,高举起来不让他够到:
“我数三二一,你闭上眼睡觉。”
“你怎么这样啊。”
舒眠还没买完想买的东西,就被江窈夺走了手机,立刻急的从床上蹦起来,想要去抢手机,却被江窈轻轻松松按住两只手的手腕,制住了动作。
“睡觉,”江窈居高临下,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
“哼。”舒眠力气没有alpha大,拗不过江窈,气的坐下,别过脸,用后脑勺对着江窈,嘀嘀咕咕道:
“大男子主义,封建大家长。”
“大男子主义就大男子主义吧,谁让你喜欢我呢?”
江窈将手机收进掌心里,随即掀开被子躺下,然后将舒眠抱进自己怀里,催促道:
“马上要十一点了,快点睡觉。”
“呜——”舒眠违抗不了江窈的命令,只能不情不愿地转过身,仰脸看向江窈,可怜兮兮地试图用撒娇换取一点玩手机的时间:
“江窈,我再玩十分钟,好不好?”
“不行。”江窈表示没得商量:“你身体不好,医生交代了要好好调理,现在,给我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我不困,”舒眠抠着手机,继续和江窈讨价还价:
“江窈,你最好了,再给我玩十分钟吧?”
言罢,舒眠想了想,又改口道:
“不,不要十分钟。”
他说:“五分钟就好。”
“你要做什么?”江窈侧过身,捏了捏舒眠的脸蛋:
“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迷手机啊?”
“我就是想买个东西嘛。”舒眠说:
“你要搬过来,孩子过几个月也要出生了,我想给她买一些衣服和摇篮。”
江窈:“”
在听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江窈的表情瞬间变了变,眼睫一颤,眼底的情绪变的有些莫名。
“江窈,你怎么了?”舒眠见江窈没说话,奇怪地歪了歪头。
听到舒眠说话,江窈倏然回过神,掌心压了压舒眠翘起的头发,用视觉死角掩盖自己的神情变化:“没什么。”
他那一丝慌乱很快又被冷静和若无其事取代,神情变化快的几乎让舒眠怀疑自己看错了:
“孩子又没有那么快出生,没必要这么急着买。”
“哎呀,怀胎十月特别快就出生了。”
舒眠弯眼笑了笑,瞳仁亮晶晶的,带着单纯和欣喜:
“小孩子都长的很快的。”
说完,他拿起江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对着江窈自言自语道:
“我最近总是觉得肚子在慢慢变大,我想肯定是孩子在长大,应该很快就会和我们见面了吧。”
舒眠话音刚落,江窈放在舒眠指腹上的手瞬间收紧。
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医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片刻后,江窈不由得闭了闭眼,声音也逐渐变得沙哑:
“嗯。”
他说:“孩子一定也想早点见到你。”
江窈将舒眠揽进怀里,在舒眠的额头,珍而重之地亲了一下,话题转移称的上是生硬,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早点睡吧,宝宝。”
舒眠还想再挣扎一下,费力地从江窈的怀抱里探出头来,犹犹豫豫地问道:“那摇篮”
“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了一点,我带你去实体店买。”
江窈说:“网上买的东西不如实体店能摸得到看得见细节来的靠谱。”
“你说得对。”舒眠被江窈这么一说,又犹豫了。
他想了想,复又抬起头,对江窈眨巴眨巴眼,像是很可怜的模样:
“那你不能骗我哦。”
“嗯,不骗你。”
江窈笑着摸了摸舒眠的脸蛋:“骗你是小狗。”
“快睡吧,我的乖宝。”
夜幕很快降临,星光混合着淡淡的月色淌在窗沿边缘,很快又被沙沙的树荫掩盖,只剩下淡淡的银色边缘,体现着月亮和星星的存在感。
江窈哄完舒眠睡下之后,盯着舒眠恬静安然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又凑过去,在那柔软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随即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他尽量保持者安静,踩着柔软的拖鞋,从背包里拿出一叠书和复习资料,还有平板和数位板,慢慢走出了房间。
因为马上就要复习考试,所以江窈的时间也不多了,他打算趁这段时间将考试考完,然后再心无旁骛地冲击AQ国际设计金奖。
既然确定了目标,而且答应了舒眠,那么不管有没有孩子,江窈都要将AQ设计金奖的桂冠折下来,这是他的承诺。
沙沙的翻书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响了起来,已经入冬的天气还有些冷,江窈拿着笔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对着走廊惨白的灯光看了一会儿书,不知不觉间,指针已经悄然走向了两点。
江窈穿着睡衣,只披了一件毯子就走了出来,恍惚间已经觉得有些冷了,于是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他并不是很困,相反,他是精力很充沛的类型,以前考试周的时候,他基本一天只需要睡两三个小时就足够,有时候时间紧任务重,他甚至可以连续三天不睡觉,中间睡几个小时,然后继续通宵画设计稿。
但是,江窈虽然不困,但不代表他不冷,如今已经是深冬,加上医院vip病房地处高层,风大的很,江窈没一会儿手就被冻僵了。
他坚持又看了一会儿书,直到曲手指是时候,发现手指都快划不着重点线了,这才选择放弃。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江窈大概算了一下复习资料,粗粗分配了一下复习时间,确定今天的学习时间已经完成后,这才起身回病房。
谁料,他刚站起身,手机就忽然一抖,一个消息就弹了出来。
江窈顿了顿,垂下头,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定睛看了一眼消息的来源——
是江荨。
江荨显然也没有睡,给江窈发了一段话:
“爸爸已经暂时被收押,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抓住机会,尽快整肃江\\氏集团公司内部的各方势力,争取将蓝家的枝丫修剪掉。”
“至于起诉这件事,还需要取证,也没有那么快开庭,而且爸爸是精神病患者这件事很容易上诉失败,所以我和江瑰还是认为,要先找到诈骗算命师,因为说不定就能从他的口供里,找到爸爸当时是在清醒状态下将舒眠囚禁的证据,这样就对我们有利一些。”
“你二哥说会联系海关和机场的朋友,尽量封锁他的逃走路线。你如果有朋友的时候也帮忙留意下,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会逃到什么地方。”
“越快找到他,对案件进程的推进力度就越大。”
江窈一目十行地看完上面两段话,被冻的有些苍白的指尖缓缓握紧,几乎要泛起青来。
他又何尝不知道要扳倒蓝竹烟何其困难,但不论如何,他都要尽力尝试,决不能再出现任何让对方伤害舒眠的可乘之机.
因为舒眠受了伤,身体不太好,所以接下来半个月舒眠都呆在病房里,接受治疗和静养。
但没想到,一向听江窈话的舒眠,在静养的时候,竟然也会有反抗江窈的时候。
“我不要吃药!”
病床上,将自己卷成一个春卷的舒眠锁在角落,怎么也不肯让江窈凑过来给自己喂药:
“我说了不吃了!”
“乖宝乖,”江窈一只手拿着药,一只手拿着水杯,坐到舒眠的身边,哭笑不得道:
“吃了药才能快点好起来。”
“我不吃。”舒眠闻言鼻子皱的更紧,背对着江窈侧过脸去:
“不吃不吃不吃,快拿走!”
考虑到舒眠的身心健康,所以江窈向来宠他,对舒眠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程度。
然而,在喂药这件事上,江窈依旧冷酷无情的很:
“舒眠,我数三二一,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
“就怎么样?”
舒眠猛地转过身,用被子捂着嘴巴,只剩下一双圆溜溜水润润的眼睛瞪着江窈:
“你要和我分手吗?”
“当然不是。”江窈叹了一口气:
“你要是不好好吃药,我就不带你去买宝宝的衣服了。”
“别呀!”舒眠心思单纯,很容易就被拿捏了,一听江窈这么说,顿时急了:
“你怎么这样啊,说话不算话的!”
“是谁不好好配合治疗,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
江窈斜睨他一眼:
“不吃药是打算把我气死了然后独自成仙吗?”
“江窈,别生气。”
一看到江窈面无表情的样子,舒眠就知道自己的alpha真的被自己惹毛了。
他像个小动物似的爬进江窈的怀里,伸出白皙柔软的双臂,搂住了江窈的脖颈,讨好地在江窈的脸上亲了一下,晃了晃:
“我觉得我好了,所以可不可以不吃药?”
“宝宝,谨遵医嘱晓得吗?”
江窈叹了一口气:
“吃了药,才能好起来。”
“可是吃了药,对宝宝不好。”
舒眠一句话就让江窈的心陡然咯噔了一下。
但舒眠低着头,没发现江窈的异常,自顾自道:
“我已经吃了很多天的药了,再吃下去,宝宝肯定会受不了的。”
“”
舒眠的一番话,让江窈兀自愣神,内心错愕了好久。
一直以来,江窈一直将舒眠放在被照顾者的位置,单方面地认为舒眠不吃药是因为怕苦或者怕麻烦,但江窈真的很难想象到,舒眠不吃药的真相竟然是因为怕药物对腹中的宝宝不好。
他并不知道肚子里其实一开始就没有孩子,或许他们以后也不会有孩子,只是抱着那样本能的母爱,尽力地想给腹中的孩子一个良好的生长空间,甚至连自己的安危也不放在心上。
江窈苦涩地想,如果他们真的有一个孩子
如果舒眠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孩子,那她一定会很开心有这样一个一心为她好的妈妈吧?
越是这样想,江窈的心中就越难受,然而他甚至不能将这一层难受表现出来。
他只能放下手中的药和水杯,重新将舒眠拥入怀中,将其抱的紧紧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舒眠的额头和发丝:
“绵绵,我知道你是为了宝宝好,但是宝宝她也需要一个榜样对不对?”
江窈说:“你现在不吃药,以后宝宝生病了,要是也和你一样不吃药,你会不会着急?”
舒眠闻言蹙了蹙眉。
竟难得的没有吭声。
见此,江窈便再度放轻了声音,连哄带骗道:
“你好好吃药,等你吃完药,我就履行约定,带你去看摇篮和宝宝的衣服,好不好?”
“你说真的?”
因为要修养,所以舒眠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门了,久到他几乎要忘了医院外面的空气有多清新:
“你真的要带我出去,一起给宝宝买摇篮?”
舒眠看向江窈,内心虽然充满着雀跃和激动,面上却满脸写着怀疑,生怕江窈骗他。
“真的。”
江窈拆开药倒在掌心里,拿着水杯,喂给舒眠吃下,随即怜爱地在舒眠白皙的脖颈处亲了一下,声音喑哑,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骗你是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抓捕同伙
“哇, 下雪了哦,江窈。”
一大早,在医院几乎快休养了半个月的舒眠穿着薄薄的珊瑚绒睡衣趴在沙发上, 隔着玻璃窗,好奇地伸出手去碰窗外点点的雪粒。
他因为身体原因在医院休养了好久, 现在看什么都很好奇。
“嗯,今年雪下的比较早。”江窈百忙之中从书堆里探出头来,应了舒眠一声。
舒眠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又看了一眼戴着眼镜的江窈,犹豫片刻,随后踩着拖鞋, 哒哒哒地又跑过去, 熟练地钻进江窈的怀里, 仰头要去亲他:
“江窈,要亲亲。”
听着耳边Omega一如既往的撒娇声,江窈忍不住勾唇轻笑, 依言低下头来, 掌心按住舒眠的后脑勺, 给了他一个深入又温存的吻。
一吻毕, 两人额头靠着额头喘着气, 许久, 江窈才细细的用指腹擦去舒眠唇边的水渍,压下眼尾问他:
“这么主动, 有事求我?”
因为方才接过吻,江窈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情\\欲的喑哑, 侧过头和舒眠靠的很近, 微眯的眼睛里倒映出舒眠有些单纯无辜的脸。
这样近距离的凝视让舒眠有些害羞地红了脸, 他视线乱瞟,片刻后又被江窈轻柔地托起脸蛋,不得不再次迎上了alpha的缠绵到极致的吻。
舒眠将手攀在江窈的肩膀上,在亲吻的间隙忍不住睁开眼,看着江窈闭眼时纤长的睫毛,忍不住再次感叹,江窈长的真的很好看。
江窈的脸,是舒眠长久的暗恋以来每一次和江窈对视都会心动的一个原因。
江家三兄弟虽然长的很像,但不同于江荨的清冷沉稳、江瑰的俊雅斯文,江窈的长相是一种带着少年气的俊秀,如同冬日里飒飒生长的白杨树,一双眼睛注视着人时像是春天杨柳池下的水,干净漂亮,一举一动又似夏天的风,无形撩动着看客的心。
舒眠大半时候都被江窈这张脸勾的神魂颠倒要死要活的,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对江窈也有着之名的吸引力,两个人抱在一起亲了一会儿,知道两个人都有些刹不住车时,江窈才堪堪停住。
他抱着倒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的舒眠,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眼睛里还带着茫然无辜的舒眠,低下头去,在舒眠的眼皮上亲了一下,情不自禁道:
“漂亮宝贝。”
他揉捏着舒眠柔软白皙的脸颊,直到舒眠那双圆润的杏眼眯了起来,似乎是有些难受了才收手:
“不闹你了。”
他说:
“精力那么旺盛,看来是调养的还不错?”
“嗯嗯。”舒眠说:“我打算这段时间去产检,看看宝宝怎么样”
“我带你出去玩吧。”
不知道为什么,舒眠每一次提到宝宝或者产检几个字,江窈都会选择性地掠过,甚至想一些其他的理由来转移话题:
“去吗?”
“”
一想到自己已经在病房里闷了快半个月了,舒眠想说的话顿时被这个极其具有诱惑力的提议按了下去。
他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只顾得上蹭了一下站起来,整个人高兴的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我想去!”
舒眠信誓旦旦道:“我去!”
看着舒眠因为兴奋变的红扑扑的脸蛋,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江窈方才还含笑的脸,慢慢地满上了些许的阴影,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从后面抱住舒眠的腰,不欲让对方看清自己现在的神情,像是征求意见般轻声道:
“那我们,现在出发?”.
因为快要到情人节,所以大街上张灯结彩,即使是寒冷的雪夜,也不能磨灭人们在大街上闲逛找乐子的决心。
舒眠出门前,被江窈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上了衣服。
江窈不仅给舒眠围上了围巾,还丧心病狂地给他戴上了一个蓝白色的贝雷帽挡风,显得舒眠的脸越发圆润幼态,像个高中生似的,红扑扑水灵灵的。
“江窈,我是不是穿的有些多了?”
因为穿得多,舒眠像个小企鹅似的,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好悬被江窈牵着才没有摔倒:
“我有点热。”
“你身体刚好,得穿多一点才行。”
江窈揽着舒眠的肩膀,视线在人潮中穿过,防止有人撞到舒眠:
“热的话到前面的商场坐一下好不好?”
“好。”舒眠就是个脆皮豆腐,嘴上说着想出来玩,实际上走几步就累了,总想坐着休息,或者吃点什么补充体力:
“我们去前面的广场上看看吧。”
森玉广场一直以来都是这片区的商业中心之一,里面的商场有十几层,每一层都售卖着不同的东西。
江窈去前面给舒眠买了两杯奶茶,单手给舒眠插好,等舒眠喝了几口喝腻了就给他换另一杯新的,自己喝舒眠剩下的:
“累吗,还好吗,是要坐着还是继续逛?”
“江窈,我想去看看那个。”
舒眠小口小口地喝着热奶茶,补充了热量的他忘了方才的疲惫,看着前面卖母婴用品的地方,仰起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江窈:
“江窈,好江窈,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江窈:“”
平心而论,他并不想让舒眠去逛这种店,因为现在的舒眠还不知道真相一旦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怀孩子,那么对舒眠的打击会是毁灭性的,而此刻为孩子精心挑选衣服的用心,到最后也会变成梦成泡影的崩溃。
江窈本想拒绝舒眠,但话到嘴边,他不知为何,看着舒眠单纯漂亮的眼睛,想说的话又堵在喉咙口,压着心里涨涨的疼
算了。
江窈想,就算到最后知道了没有孩子又如何呢,他的宝贝想做什么,全力支持他去做就好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在他身边陪着他的。
“江窈,陪我去,好不好?”
看着江窈的沉默,舒眠却误会了江窈的意思,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江窈,生怕江窈会拒绝他:
“你要是不想去,我”
“去吧。”此时,江窈却忽然开口,打断了舒眠的话:
“走吧,我陪你去。”
“诶?”舒眠没有想到江窈此时竟然这么好说话,微微一愣,不可思议道:
“你真的愿意陪我去?”
明明alpha刚才还眉头紧锁,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自己开解自己开解完了的江窈笑着搂着舒眠的腰,推着他往里走去:
“走吧宝宝,既然你喜欢,我自然是什么都支持你的。”
舒眠一听江窈半真半假的调笑,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像是生怕江窈反悔,赶紧挽着江窈的手臂,一溜烟跑进了母婴用品的专卖店里。
这家开在商场里的专卖店显然要有档次的多,连灯光都是温柔的黄白色,周围也装了一些小彩灯,动起来时亮亮的,似乎那些粉嫩的小童装在这层温暖柔和的氛围里也显得愈发可爱起来,看得舒眠几乎要移不开眼睛。
他的视线刚从那些衣服上勉强移开,但很快又被一些做工精致的摇篮吸引了目光,他几乎是眼睛一亮,整个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从未见过的美景一般,跑到一个木头做的摇篮前面,趴在上面喃喃道:
“好漂亮!”
江窈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手腕处搭着舒眠的外套和围巾,顺着舒眠的话,看向了那个摇篮,神情有些意味不明,片刻后方道:
“嗯。”
他说,“确实挺好看的。”
“我觉得这个也好看。”
舒眠这个想象中的“准妈妈”对有关孩子的东西都有些爱不释手,看着这个做工精致的摇篮,片刻后又投向了另一个:
“都好好看!”
“”
看着舒眠眼巴巴的模样,江窈勾起一抹笑,心中却好似被一双大手抓着,酸涩的紧:
“喜欢就都买。”
他现在只希望舒眠的笑容能再长久一些,为此,他愿意做任何事:“我负责刷卡就好。”
“真的吗?”
舒眠看着江窈,眼睛微微眯起,透着些许开心,但脸上的表情却崩的紧紧的:
“会不会太贵了?”
“买个摇篮还是可以的。”
江窈的视线在哪四到五位数的标签牌上划过,不以为意道:
“买吧!”
“好耶!”得到江窈的允许,舒眠再也遏制不住,开心地跳了起来,蹦到江窈的身上,用腿夹紧江窈的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谢谢江窈!”
得到了江窈的允许,舒眠挑起东西来就愈发肆无忌惮,不仅当场下单了几件童装和玩具,还预定了两个摇篮。
因为那两个摇篮都太好看了,所以舒眠一直在两个之中摇摆不定,最后还是江窈大手一挥,拍板将两个摇篮都买了下来。
“真希望我们的宝宝能早点出生,”
舒眠看着那个即将被店员打包送到他们家里的摇篮,目光缱绻温柔:
“这么好看的摇篮,宝宝她一定很喜欢。”
“她妈妈买的,她肯定喜欢。”
江窈低下头,吻了吻舒眠的发旋,轻声道:
“好了,逛了一晚上,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
舒眠一直很听话,尤其是江窈的话,于是转过身,即使视线还依依不舍地放在摇篮上头,但脚步还是紧紧地跟着江窈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问:
“江窈,我们下次还来吗?”
舒眠摸了摸肚子,声音绵软中带着温柔:
“宝宝很快长大的,买这些东西肯定不够呀。”
“”
江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舒眠专注地抚摸肚子的动作,眼睛忍不住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此时此刻的他,当然不能告诉舒眠他们根本没有孩子,而且说不定,以后也不会有了。
买回去的那两个摇篮,永远都不可能有用上的时候。
但江窈不能说。
他不仅不能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附和舒眠的话:
“你说得对。”
江窈说:“等宝宝长大了,我们再给他买新的。”
“嗯!”舒眠重重地点了点头。
“渴吗?”
江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捧着舒眠圆圆的脸蛋,在他左右两侧各亲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转移话头:
“冷不冷?还想喝奶茶吗?”
“不冷。”
舒眠刚才已经喝了很多热的,暖烘烘的捂着他,加上逛完一圈下来,身上热得很,但江窈又不许他脱身上的棉衣,他也只能改口道:
“我想喝可乐。”
“这个天喝可乐?”江窈用视线搜寻着周围的自助贩卖机:
“不冷吗?”
因为马上接近零点,大街上的人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所有人的手上都拿着饮料或者是小吃或者是礼物,每个人的脸上都神采飞扬,享受着情人节马上到来的热闹氛围。
“不冷啊,我还很热。”舒眠撅了噘嘴,“江窈,我都说了很热了,你还给我穿那么多。”
“那围巾别戴了,棉服不许脱,我去给你买可乐。”
江窈被广场上的人晃的眼晕,但一直对舒眠百依百顺的他最后还是尽职尽责地去给舒眠找可乐,走的时候还叮嘱舒眠坐在原地等他,不要随意走动。
不知道是不是摆放的位置有问题,自助贩卖机的位置有些偏,江窈找到自助贩卖机时,都快走到商场的背面了。
这边人比较少,远离商业购物中心,隐隐约约还能闻到绿化灌木从的青草味。
江窈身上刚好带了零钱,于是从插孔里丢进几个硬币,清脆的硬币落在铁皮上的声音在远离热闹的地方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衬的热闹越发热闹,孤独愈发孤独。
看着自助贩卖机中被推出来的可乐下坠的弧线,江窈的心也如同这个一般,从高处一直往下沉。
父母、江家、舒眠、孩子、案件
在独处时,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搅乱在一起的毛线团,满满当当地塞满了江窈的大脑,几乎要理不出任何思绪,江窈的心中此刻藏了太多事情,一时间只顾着盯着贩卖机上的可乐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形色匆匆。
等察觉到那个后背佝偻的男人的身影是何等熟悉时,江窈才陡然反应过来,压在玻璃面上的头猛地抬起来,如同野兽锁定了猎物,朝远处看去。
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已经走出了好长一段路,江窈的眼神像是深沉的湖水,里面的暗潮越发汹涌,他心中骤然浮现出的第六感直觉让他不敢再拖,下意识地抬起脚步,想也不想的,径直追了上去——
就是他这个人,就是算化成灰,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而在另一边的舒眠原本一直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等着江窈,本以为对方买完可乐就会很快回来,但没想到,等江窈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表情却带着一股冷气和严峻,几乎是掠过自己,头也不回的,一直追着什么人往前走。
舒眠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着和他擦肩而过的江窈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急,那种被抛弃的焦虑和心悸如同潮水般没过头顶,急得他站起身,大喊了一声江窈的名字。
本以为江窈会听不见,但没想到,江窈的后背陡然一顿,回过头,用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舒眠不知道,自己此刻因为委屈,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
看着舒眠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江窈犹豫了一瞬,随即咬了咬后槽牙,抬脚朝他走来。
“喝一口。”[主攻乐园]
江窈不仅回来了,还走到舒眠面前,像是很急似的,单手打开可乐,递给舒眠,一边催促一边不停用眼神瞟向一个地方,言简意赅道:
“现在喝。”
“干嘛。”
舒眠不知道为什么江窈这么催着他喝可乐,但还是听话地喝了一口,一边喝还一边委屈地吸着鼻子。
但江窈却没空喝舒眠解释。
舒眠刚喝完一口,就真的一口,江窈就忽然将瓶子从他面前拿走,紧接着拉着他的手,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停在原地,做出了一个令舒眠终身难忘的动作——
江窈竟然径直将可乐瓶子抛了起来,随即旋身做了一个踢腿的动作,猛地朝前一踢。顷刻间,承载着alpha气势的可乐瓶子就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态势,如同利剑般穿过人潮,径直击中了前面一个尚在奔跑的男子的后脑勺。
“砰——”
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舒眠的眼睛还没做完一个眨眼的动作,面前的一个身材有些佝偻狼狈的男子,就被他喝过的可乐瓶子击中,径直倒了下去。
“!!!”舒眠瞬间瞪大眼。
前面那个男子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被可乐瓶子踢中脑袋时猝不及防地向前一扑,等回过神来之后还想垂死挣扎踉跄几下,但最终抵不过身体的失重,像个破烂的布袋一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随着他的倒地,他身上的一些铜钱、符纸和香就这么掉了出来,散落了满地。
“江窈,你”舒眠此刻尚还不知道江窈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路人下手,正想质问,但话未说出口,就被江窈一句话堵了回去。
他的alpha寒声看着对面,表情冷凝,但出了汗的手心却轻轻的抖着,暴露着些许不安的和急躁。
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江窈没有让舒眠离开他,而是从始至终陪在他身边,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与他十指相扣:
“宝宝,报警吧。”
江窈伸出手,捂住了舒眠的眼睛,声音低沉,带着克制的愤怒:
“那个人,就是之前绑架了你的蓝竹烟的同伙。”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指控
对于舒眠来说, 他暂时还做不到听脚步声辨认的程度,但对于江窈来说,那个曾经鼓动蓝竹烟将自己关在阁楼里的大骗子, 他就算是化成灰也认识。
今天也算江窈运气好——严格来说是江瑰这个从政的哥哥足够靠谱,在得知那个算命大师逃离江家的那一刻就立刻派人在暗地里封锁了所有的逃窜路线, 重点在高铁站、火车站以及飞机场甚至是汽车站中安插了人手,而江荨则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名下所有的酒店和餐饮连锁店,一旦那个诈骗犯出现,就能立刻实施抓捕。
所以,那个算命大师就算要逃,也不可能在唯物主义世界里真的做出骑着扫把或者御剑飞行这种掀开牛顿棺材板的事情, 更不可能饮露水就能成仙, 他在京城里狼狈逃窜了几乎半个月, 终于在饥肠辘辘之下,冤家路窄,被江窈撞了个正着。
本来江窈还在担心那一脚不能一击即中, 但那个算命大师实在太虚了, 又或许是蓝竹烟的钱没有到账, 他被江窈抓住的时候, 整个人像是因为风餐露宿而营养不良脸色煞白, 身上还穿着薄薄的单衣, 很像被人洗劫一空的流浪汉,原本仙风道骨的白色胡子打着结贴在皴裂的下巴处, 嘴巴干裂起皮,身形摇摇欲坠, 狼狈又凄惨, 看得人心生不忍——
然后扭头就被面冷心硬的江窈扭送至了派出所。
江窈的律师也随之赶到, 和检察院的工作人员一起,迅速对这个可疑的诈骗分子展开了调查。
因为现场有他的鞋印,加上他确实是受到了蓝竹烟的打款,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所以非法囚禁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
但令江窈意外的是,那个骗子爽快地承认自己诈骗的事情,还意外地申明蓝竹烟是受了自己的蛊惑才买通了自己囚禁舒眠,言辞之间,似乎还有替蓝竹烟开脱的意思。
这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如果把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对他本人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甚至还可能从胁从犯变成主犯,量刑更重。
江窈敏锐地嗅到了其中隐隐的反常和不对劲,赶紧打电话给江荨,让江荨把那个骗子的家底翻了个底朝天。
当第一手资料传到江窈的手上时,江窈细细看过,思虑良久之后,去了一趟派出所。
这个骗子其实叫徐忽来,江窈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和他气质还挺配,确实是“胡来”。
但当真的看到徐忽来的时候,江窈心里却又笑不出来了,他看着面前面容阴鸷,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但脊背却微微佝偻起来的男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十几年前,伙同蓝竹烟将自己丢到阁楼里关了三天三夜的人。
“你就是江窈?”
相比于江窈的心情复杂,徐忽来反而感觉良好,甚至还能勉强勾起唇角笑,即使笑的动作让他因为摔倒所以裂开的前胸肋骨隐隐作痛:
“平安长大了,还挺帅的。”
“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江窈无语地看了徐忽来一眼,隔着铁栅栏,他甚至猜不透面前这个行事怪诞荒谬的男人。
“谢就不用了。”徐忽来话说的不紧不慢,外人以为他是沉着冷静,实则是因为身上带着被江窈揍出来的伤所以痛的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和表情:
“你少来看我,折寿。”
“你以为我想来看你?”江窈直接反问,单刀直入道:
“你为什么不肯指控蓝竹烟?”
“我为什么不指控他?”徐忽来淡淡地看了江窈一眼:
“你不是知道吗?”
他喃喃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反正你那两个神通广大的哥哥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挖好坑等着我呢他们为了你,差点把我逼死。”
“你活该。”江窈说:“要不是你自己贪得无厌,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吗?”
徐忽来闻言愣了一下,盯着江窈看了片刻,忽然又神经质般笑了起来。
就在江窈以为他会发出类似于“桀桀桀”般丧心病狂的怪笑,然后再说什么类似于苦衷一般的言论来怒洗白一波时,徐忽来挂在脸上的笑忽然又落了下去,表情变的很平静,对江窈道:
“我可以指控蓝竹烟。”
他说:“我手上有他当初出院时他的主治医生给他开的康复证明,也可以指控他在这件事中全程保持清醒,并没有病发的情况,防止他靠精神病人这一身份来逃脱责任。”
“条件?”江窈不是傻子:“需要我做什么?”
“”徐忽来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但真要提出条件时,他又忽然闭了闭眼,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
“不要动我的师弟。”
他说:“他是无辜的。”
“如果他全程没有参与这件事,他自然会安然无恙。”
江窈说:“但是你不仁我不义,如果你没有按照你答应我的做,我有一百种方式会让他生不如死,知道吗?”
徐忽来闻言,忽然睁开眼,盯着江窈看了片刻,猛然笑了起来,而且越小越大声,捂着胸口赫赫笑的如同破洞的风箱,沙哑难听。他刻意想忽略了肺部传来的刺痛,但表情的狰狞却暴露了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
从始至终,江窈没有问他问什么笑,只是保持着那样淡淡的神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忽来。
徐忽来笑完了,用力喘了一口气,随即舔了舔嘴唇,对江窈道:
“你不愧是你爸爸的儿子。”
他的声音里透着沙哑和低沉:“连威胁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呢。”.
对于徐忽来说的话,江窈其实保持着并不认可的态度。
如果说蓝竹烟威胁徐忽来是为了达到自己那个虚无缥缈的目的,那么自己只是使了一点手段,让徐忽来实话实说而已。
这样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片刻后又被江窈丢到了角落——
因为舒眠跑了过来,伸手抱住了正站在玄关挂外套衣服的江窈的腰,像是撒娇般晃了晃手臂:
“江窈,回来啦。”
“嗯,回来了。”江窈摸着舒眠圆润白皙的脸蛋,端详了一下那白里透红的起色,这才缓缓笑了起来,将舒眠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餐桌边。
自从徐忽来受审被抓之后,舒眠的身体就逐渐好了起来,后续确认没有大碍之后就出了院,江窈也就顺理成章地和舒眠住在了公司旁边、舒眠姐姐送的房子里。
其实他还有很多衣服和东西没有一起般过来,用的东西全是新买的,但江荨在蓝竹烟被捕、江名震生病、江云岫为了蓝竹烟的暗自疲于奔命的时候,就已经将江\\氏的权利全部收拢到自己手上,现在江窈也已经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一跃成了有钱人的一员。
所以对江窈来说,迅速添置新的衣服和家具,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完全可以轻松负担。
“江窈,你尝尝看这个汤,是我特地给你做的。”
舒眠被江窈抱着坐好,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像是个眼巴巴的小猫崽,讨好地伸出软垫将自己的成果推到江窈的面前,专注地看着江窈的反应:
“好喝吗?”
江窈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起汤勺,浅尝了一下,随即缓缓将勺子放下。
“怎么样?”
舒眠紧张地看着江窈:
“会咸吗?”
“味道倒是还好。”
江窈看着舒眠,又看了一眼汤,随即方道:“不过你是不是忘记刮鱼鳞了?”
江窈拿起筷子,拨了拨汤里那个死不瞑目直翻白眼的鱼:“你不会就这样把整个鱼丢进去了吧?”
舒眠:“”
他红着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端着汤就想把汤倒掉,却被江窈好笑地压住手:
“没事。”
江窈不让舒眠倒掉,随即拿出手机,对着那个鱼汤咔咔就是一阵乱拍,随即正色道:
“这么新奇的吃法,很值得纪念一下。”
说完,就将照片凑了一个九宫格,重点将舒眠气鼓鼓的脸庞放在了正中,随即配上文案道:“老婆第一次做鱼汤,除了难吃之外是都挺好吃的。”
朋友圈文案发出去之后,获得了无数点赞和单身狗的羡慕。
舒眠自然也看到了那条朋友圈,脸颊染上一丝绯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一边不开心一边伸手想去抢江窈的删掉,却被江窈使劲逗着了半天,原地蹦了好几下,也没能抢过身高腿长的江窈。
到最后,舒眠实在没力气了,泄气地趴在江窈的身上,赖着不起来,小声嘀咕着骂道:
“坏江窈。”
“不是我坏,是你真的太可爱了,老想逗逗你。”
这饭也吃不下去了,江窈也不想自己做,干脆点了外卖,将舒眠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怀里的Omega小小一只,抱在身上暖烘烘的,江窈感觉连日以来的烦躁和抑郁都被抹平了,整个人舒舒服服地抱着舒眠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养神,不说话。
舒眠趴在江窈的胸膛上,小腿和江窈的腿碰在一起。
他不安分地想要动,又被江窈掐着腰按住,只能忍痛放弃偷袭江窈智取手机的计划。
他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江窈眼底的青黑,就知道他为了自己的事情和考试、大赛的事情忙的好几天没睡好,也就不再打扰他,就静静地抱着江窈,和他一起睡了一会儿。
就在江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的时候,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如同尖锐的利剑,划破了沉默。
舒眠本来也在假寐,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刚想睁眼去看噪音的来源,却被身上的江窈翻身搂住,单手将他按进胸膛里,而一个温热有力的大掌则包住了他的耳朵,将所有的不安全因素都排除在外,在这一瞬间,舒眠只能听到江窈沉稳的心跳声。
他的呼吸重重漏了一拍,心脏再次不可遏制地为眼前这个男人加速跳动起来。
“喂,林律师?”
因为刚刚睡了一会儿,江窈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落在舒眠的耳朵里,简直是性感的要死:
“什么事?”
“噢,准备开庭啊”
江窈似乎是在林律师商量些什么,一边说话一边抬眼看了一下柜子上的日历,随即道:
“我有空嗯嗯,那天我会去,谢谢你了”
“好的,再见。”
和律师通完电话,江窈将手机丢到客厅的桌上,疲惫地翻身用手背盖着眼睛,直到感觉到一阵灼热的视线从身边飘过来。
他用脚指头也知道这个视线来自于何处,于是启唇开了口,语气里不自觉带着笑:
“看什么呢,宝宝?”
“看你呀。”舒眠像个小动物似的爬到他身边,凑到江窈的耳边,吧唧一口亲在了江窈的嘴角,心疼道:
“你这几天都没有睡好马上要考试了,又那么多事,你来得及吗?”
“没事,相信我。”
江窈翻过身,低头看着舒眠水润润的眼睛,伸出手,漫不经心地玩着舒眠的耳朵:
“我活了二十五岁,就没有我不能考过的试。”
话音刚落,舒眠的耳朵已经被他蹂、躏成了粉色,那处因为听力较差,所以有些敏感。
舒眠抖了抖,眼睛里已经漫上了些许生理性的眼泪。
同床共枕也有几个月了,舒眠知道江窈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他有心想反抗,但最终只能捂住肚子,软绵绵地来了一句:
“孩子她还小,不稳定”
江窈的眼神深了一些,温热的掌心移到舒眠的腹部,轻轻揉了揉,片刻后才道:
“也有三个月了吧?”
听着耳边暗示性甚浓的话语,舒眠愈发面红耳赤,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江窈的话,只能被动性地深受压上来的躯体和脖颈炽热的呼吸,带着哭腔道:
“江窈不行”
“会没事的,宝宝。”
因为照顾到舒眠的身体和情绪,江窈已经忍了很久了,加上他知道舒眠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行事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舒眠躺在他身下,眼泪汪汪地看着江窈,语气里带着些许犹豫和纠结:
“真的会没事吗,江窈?”
“没事的,”江窈从他柔软的唇一路往下亲,“不会怎么样的。”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孩子会没事?”
舒眠气息乱了,却还是坚持问道:“自从怀孕一来,你就一次也没有带我去产检。”
因为体内激素本来就容易失衡,舒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江窈,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也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
“当然不是。”
江窈矢口否认:“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不喜欢你的孩子?”
“可是你明明”
“乖宝,我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江窈避开舒眠探究的神情,撩开舒眠额头的发丝,专注地去亲吻他的眼皮,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带你去产检。”
“真的吗?”舒眠性格单纯,虽然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但纠结片刻,还是选择了半信半疑:
“你真的会带我去吗?”
“真的,你和孩子,我都喜欢。”江窈打横将舒眠抱起来,丢到了床上,随即单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带,笑的既色气又温柔:
“所以,宝宝,等会儿记得打开你的生\\殖腔。”
他看着泪眼朦胧的舒眠,声音里带着蛊惑,瞬间就让不明就里的舒眠脸颊红透:
“让我进去和宝宝打个招呼,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于舒眠来说, 自从和江窈同居了之后,他莫名发现了很多独属于alpha的怪癖。
比如喜欢吃番茄酱但是不喜欢吃番茄,喜欢喝草莓味的牛奶但是不喜欢吃牛奶诸如此类。
但这些怪癖中, 最突出的就是喜欢用各种奇怪的小动作在床上折腾舒眠。
到最后,舒眠已经没有空去思考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了, 他是能被动地抱住江窈,哭唧唧地抬起头,要江窈亲亲。
一吻毕,舒眠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 额发也湿漉漉地贴在眼皮上, 看上去蔫了吧唧的, 可怜的不行。
江窈大手一揽,直接将舒眠拦腰抱过,怜爱地在舒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声音还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 性感低沉:
“睡吧。”
舒眠还有很多想问的, 比如这样激烈的杏爱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伤害, 又比如他今天出去做了什么, 比如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空带自己去产检, 但话到嘴边,下一秒, 沉重的睡意就如浪潮般席卷了他,将他剩下的话语重新卷入喉咙中, 复又归于沉寂。
舒眠睡着了。
江窈将他抱起来, 进了浴室, 仔仔细细地给自己的Omega清理过后,才用干净的浴袍裹好那白的能发光的身体,将舒眠放回床上。
他并没有急着躺下,而是侧过身,看着身边娇小又可爱的Omega正满是信任地蜷缩在他的怀里,,表情是天然的纯洁无辜,像个未经□□的孩童,干净的不忍让人触碰。
江窈眉眼逐渐变得柔软起来,鬼使神差地,他悄悄伸出指尖,在舒眠的脸蛋上碰了碰。
很软,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浑身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片刻后,似乎是江窈的动作惊动了舒眠,舒眠在睡梦中轻轻蹙了蹙眉头,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了眼睛。
江窈见此微微一惊,正想移开双手,心中已经准备好迎接舒眠的怒意,但下一秒,怀中的Omega就像是一只亲近主人的兔子,张开双臂,一点一点地蹭进了江窈的怀里。
“江窈”舒眠尚未清醒,努力抵抗着睡意,声音还带着鼻音,软乎乎道:
“睡不着,是冷吗?”
他说:“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说完,他主动将江窈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脸蛋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江窈。
“”
看着自己的Omega半睡半醒中依旧黏人的模样,江窈不知为何,心蓦的一软。
他的Omega,怎么就能这么乖,这么可爱,又这么善良呢?
自己大概上辈子是属于好事做尽、祖坟冒青烟,才能得到这个Omega的垂青吧。
思及此,江窈指尖动了动,缓缓上前,将身材比他小上许多的Omega揽进怀里。
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
“睡吧。”
江窈低头在舒眠的头顶吻了一下: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冬去春来,年节过后,很快就到了蓝竹烟开庭的日子。
在法庭上,面对确凿的证据和证人的指认,蓝竹烟依旧拒不认罪,甚至在当庭宣判以后,还当场表示会继续上诉,迎来二审。
开庭那天,江窈穿了蓝色的衬衣,一年过去了,他的身姿愈发飒然,在春风中长身而立,即使面对了那么多世事的无常,竟然还未脱去一身的少年气息,阳光在他的侧脸打下一层金边,显得他愈发落拓俊秀。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云岫。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Omega奔波操劳了近两个月,原本消瘦的身躯愈发显得单薄起来,脸色憔悴,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她虽然知道知道蓝竹烟脱罪的机会渺茫,但仍然不愿意放弃每一丝减刑的可能,甚至还在庭后求江窈转告舒眠,问是否有受害者谅解的可能。
江窈对这个痴情女人提出的要求不置可否。
他没有选择答应,反而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半晌,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窈对自己的母亲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对父母之间那种非彼此不可的爱情曾经感到向往和羡慕,但对于父母给他造成的伤害,又无法选择忽略。
说恨太满,说爱又太过。
许久,江云岫抬起头,看着神情复杂的江窈,忽然后退一步,猛地弯下了腰。
当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江窈心软的时候,江窈却像是早有准备,忽然动了。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掌心托着江云岫的手臂,缓缓将这个女人扶了起来。接着,他看着江云岫瘦削如风中纸鸢般的身体,许久,才轻声吐出了那个他经年来,一直未曾再喊出的称呼:
“妈。”
江窈看着江云岫干裂的唇和眼底下的青黑,心中却浮现出这个容貌极其普通的女子年轻时,将他抱在怀里那转瞬即逝的温暖。
江云岫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坏人,她只是过于爱蓝竹烟,而选择性地忽视、混淆了法律和道德的边线。
江家多出情种,江云岫也不例外。
但江窈对这样纵容中又带着疯狂的偏爱表示难以理解,最终,他只对江云岫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妈,作为舒眠的家属,我不会代替他谅解蓝竹烟,为蓝竹烟减刑。”
“而爸爸今天会进监狱,很大部分也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的纵容和准许,让他屡屡越界,我们一家人,本不会走到今天。”
话音刚落,江云岫的瞳孔微微一怔,好久没有回过神来。她似乎是像不认识江窈一般,用那种混杂了许多情绪的眼神看了江窈一眼,许久,才复又垂下眼睑。
这次,他没有再要求江窈原谅自己和蓝竹烟。
她只觉得一阵苦涩从舌尖弥漫开来,一路苦到心里,连心脏也变的皱巴巴的,令她疼痛难忍。
晶亮的泪水如同涓涓的小细流,从眼眶中淌出,凝聚在瘦削的下巴处,最终没入脖颈。
“对不起。”
Alpha的眼泪向来珍贵,只为爱的人而流,江云岫在江峣八岁去世那年哭过一次,这一次落泪,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谁。
蓝竹烟被刑拘,江家大权由江荨独揽,所有的事情几乎要尘埃落定,除了蓝竹烟依旧不肯认罪,一直要求要二审之外,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江云岫曾经三番四次地先要上门向舒眠道歉,但都被江窈挡了回去。
在二审开庭的前几天,江窈并没有打算出席庭审,而是托律师给蓝竹烟带去了一封信。
信上没有任何寒暄,只是附了一份舒眠的身体检查报告,上面写着关于舒眠假孕后受到惊吓,生\\殖腔关闭、无法有孕的诊断结果。
江窈就是想要通过此举,明明白白的告诉蓝竹烟,舒眠根本就没有怀孕,而且因为他的行为,舒眠之后再也不可能再怀孕,妹妹重回人世的想法,最终也只能沦为他蓝竹烟的痴情妄想。
对于完全沉迷于幻想中、无视道德和法律的蓝竹烟来说,无疑是重重一击。
江窈此举,真的算是诛心。
据律师所言,看完这份检查报告之后,蓝竹烟当场就发疯了,好几个alpha狱警,愣是没能按住他。
江窈对律师的描述,保持着沉默的回答。
之后,蓝竹烟便放弃了继续上诉,选择了认罪。
案件终于告了一段落,江窈站在门外,看着律师走出来,伸出手,笑着对他说案件跟进的很顺利。
江窈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站在法院门口,江窈看着蓝竹烟被带走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
“蓝竹烟犯了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判了五年零两个月。”
律师和江窈并肩站在一起,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对于江先生来说,这个数字可能有些残忍,但根据法律规定”
“法律的尊严不容亵渎,我能理解的。”
江窈看着天边的太阳,伸出手指,挡住了阳光,任由阴影自他脸颊上倾泻而下,轻声道:
“或许比起我,法律更有资格审判蓝竹烟。”
“而且,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将蓝竹烟置于死地。”
江窈回过头,对着律师笑道:
“毕竟,我的新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没有必要为了恨一个人,而一直停留在原地的阴影之中,不是吗?”.
解决完心中一直压着的大事,江窈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想到之前出门之前舒眠还一直闹着说他陪自己和宝宝的时间太少了,于是想了想,停车去一家蛋糕店,买了一盒水果蛋糕,才开车往家里赶去。
回家的路上,江窈一直保持着好心情。
他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顺手在蛋糕放在玄关,习惯性地喊了一声舒眠的名字。
本以为自己活泼黏人的omega会像平时一样,像个兔子似的从房间里蹦出来,然后踩着自己给他买的兔子拖鞋哒哒哒地跑过来,然后蹦到他身上,撒娇喊他老公——
但江窈换好鞋,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舒眠的动静。
江窈疑惑地“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浮出些许不对劲。
他立刻往客厅里走,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摆在客厅里的有关宝宝的衣服和摇篮都被暴力地丢到一边,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却不翼而飞。
难道家里遭贼了?
江窈捡起地上有关宝宝的衣服,大脑飞速运转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逐渐变的凝重起来。
他身体先于意识,几乎是飞一般跑着来到了卧室,然后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只见舒眠蜷缩在杯子里,捂着肚子,哭的浑身发抖,满脸泪痕,而他的手上,则死死地攥着一个纸质的诊断书,上面“不孕”两个黑字牢牢地印在白纸上,瞬间刺痛了江窈的心。
在看到舒眠哭泣的那一刻,江窈已经彻底反应过来舒眠已经察觉到了真相。他看着崩溃的舒眠,不知道为什么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原本的好心情急转直下,唇也血色全无,只徒劳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绵绵”
“江窈”舒眠整个人都可以用崩溃来形容,他脸已经哭麻了,眼睫沾着泪珠,就这样看着江窈,嘴唇也被他咬的破开了口子,看上去红的如同朱砂般刺眼,唇间溢出的字句沙哑好似被砂纸摩擦了上万遍,一如他饱受折磨的心: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根本没有怀孕?”
第65章 “嫁给我吧,绵绵。”
江窈也曾想过一件事, 那就是——瞒,到底是瞒不住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未怀孕的Omega看着未曾鼓起来的肚子, 终究会有怀疑的一天。
但江窈没有意料到,舒眠会在这么平静的日子里, 突然去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也更没有料想到,未能成功怀孕这件事,会给自己的Omega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他看着舒眠被涟涟泪水黏连的漆黑眼睫,指尖一动,想要伸出手去给舒眠擦眼泪, 却被对方狠狠躲过。
伤心崩溃中的Omega对任何事物和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警惕, 一如他当日被关在阁楼里一般——
但这次, 他甚至连江窈也不愿意见了。
舒眠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推开江窈,趁江窈愣怔在地的空隙, 径直跑了出去。
江窈此刻的掌心里空空荡荡的, 这次, 再也没有一个温暖柔软的手搭上来, 和他紧紧相牵。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一刹那, 江窈的心猛地缩紧, 连带着呼吸都要急促起来。
空气仿佛在瞬间变的稀薄起来,胸腔中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没过头顶, 江窈捂着胸口,用力呼吸几下, 额头青筋暴起。
他试图通过各种方法让自己恢复冷静, 但效果甚微, 等胸口的窒息感和疼痛感稍有缓解,他方迟钝地抬起头,朝舒眠离开的方向看去。
舒眠已经离开了。
他的Omega在丧失理智下除了手机甚至什么也没带走,竟穿着拖鞋出去了。
哭笑不得的江窈赶紧来到楼下的车库,经过一番检查,发现自己的车已经被开走,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车钥匙带上了,没有再傻不愣登地上陌生人的车。
思及此,江窈打开手机,点开了一个小程序页面,上面很明显地看到一个红点正沿着地图里的一条线移动,甚至连移动的速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舒眠上次强行被蓝竹烟带走、无故失踪之后,江窈就给舒眠的手机安装了定位器,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个定位器就能帮上大忙。
看着舒眠的车已经驶离了市区,江窈一边打车,一边想了想,给自家大嫂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楚成宛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身处多人地带,许久没有安静下去:
“喂?”
“大嫂。”
江窈坐上了出租车,并没有马上追着舒眠的方向而去,指尖在膝盖上点了点,片刻后道:
“大嫂,能帮我一个忙吗?”
楚成宛疑惑:“什么忙?”
江窈顿了顿,随后开始半真半假地卖惨,语气十分低落:“大嫂,我老婆和别的男人跑了。”
话音刚落,江窈能感受到,驾驶座上司机传来的怜悯的视线。
但江窈直接无视,继续唉声叹气道:
“大嫂,你能帮帮我,帮我追回他吗?”
楚成宛:“”
他哪能听不出江窈语气里的真诚和假意各掺着几分,但思虑半晌,片刻后还是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了身边的保姆,站了起来,朝医院外面走去:
“说吧。”
楚成宛道:“需要我怎么做?”.
舒眠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跑到一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回原来那个家,江窈肯定会找上门来;去找爷爷,怕还不用开口就能暴露自己的哭腔,让爷爷担心。
思来想去,舒眠悲伤地发现,自己居然沦落到了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朝后视镜看去,发现江窈也没有追上来的时候,更气了。
臭alpha、坏alpha,什么事都瞒着他,害他白白期待了好久!
舒眠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最后竟然不管不顾地,在路边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痛痛快快地大哭起来。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alpha会将他温柔地抱进怀里,擦干他的眼泪,用各种好话哄他别哭了。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在意识到自己有多离不开江窈、甚至在这个时候还在想他的舒眠本来就哭的红肿的眼睛更是止不住地淌眼泪,最后他整个人都哭的喘不上气来,直接破罐子破摔,一擦眼泪,决定找点乐子忘了江窈这个狗男人,于是直接下车,随便找了一家店,直接扎了进去。
等到推开门进去之后,舒眠才发现,原来这家店,竟然是一家酒吧。
酒吧内的灯红酒绿和浓重的烟味、酒味瞬间就将舒眠呛清醒了。
闪烁的灯光划过在场每一个随着音乐摆动起来、面带疯狂的人脸,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有来过这些地方的舒眠不自觉起了些许退缩之意,慢慢后退就想离开,却被喝多了的人不管不顾地拉入舞池。
舒眠生的一副好皮囊,单纯清灵,皮肤白的没有一丝瑕疵,像是个造价高昂的BJD娃娃,娇小漂亮,身上的气质干净温柔,一看就是被捧在掌心上疼爱着张大的,所以即使他身上沾着alpha强烈的信息素味到,一看就是被标记过的alpha占有标记过无数次,但还是在甫一进入的瞬间,就吸引了大多数alpha的注意力。
原因无他,舒眠长相过于瞩目,加上身段柔软,万里难挑其一,被江窈标记过后,原本的青涩也逐渐褪去,无意中透露出刚成熟的柔媚明艳来,光是想想他在床上可能出现的表情,都能让大部分的alpha把持不住。
很快,就有一个长相十分年轻的alpha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胆大包天地凑到舒眠身边,即使舒眠身上的alpha信息素浓烈到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坚持想要请舒眠喝一杯酒。
舒眠不喜欢和除江窈之外的人有深交,于是恢复了那在外人面前冷冰冰的眼神,瞪着alpha,试图通过冷脸,来警告那个alpha快点离开。
但他不知道,他沉下脸的神情,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因为瞪圆了眼睛,显得整个人愈发可爱灵动起来。
见omega做出这种表情,alpha只觉似乎有一个钩子在人心上挠了一下,很轻,还很痒。
他只觉得自己喝了那么久,却因为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omega的一个神情醉了,见omega有了离开的念头,赶紧伸出手,想要去碰舒眠的手腕。
但他没有想到,他的指尖甚至还没有碰到舒眠,下一秒,一个横空出世的大长腿就飞了过来,直接将他一脚踹飞了出去。
砰——
稀里哗啦的酒瓶倒地砸成无数碎片,无数晶亮的酒液在地面上缓缓蜿蜒汇聚,凝成一片清澈的小水洼,倒映出一个omega森寒的脸。
在楚成宛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被舒眠身上的光芒照亮的一方天地顿时变的愈发夺人眼球,但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Omega冷厉的眼神,众人纷纷都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面面相觑片刻后,唯恐动作不够快,赶紧离舒眠远了一些。
而江荨身边的助理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习惯性地将被揍到在地、眼冒金星的alpha拖走,商量赔偿事宜去了。
此时,现场只剩下了楚成宛和舒眠两个人。
舒眠在没看到楚成宛的那一刻,听到有人出现,眼睛一亮,但当看清面前的人不是江窈时,眼底的光彩又复有暗下去的趋势,抽了抽鼻子,猛地背过身,拿起酒吧上的酒,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然后被呛的流出了眼泪,整个人趴在吧台上,呜呜咽咽地哭,一个人不知道含糊地说些什么。
楚成宛看着舒眠这幅模样,叹了一口气,仿佛在舒眠身上,看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影子。
他走到舒眠身边,伸出手,拍了拍舒眠的背,轻声道:
“还好吗?”
“不,不好。”舒眠一边哭,一边像是发泄般,大声道:
“我讨厌江窈!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我,我,”被酒精泡的头昏脑胀的大脑竟Hela然指使着舒眠,想也不想,就说出了那几个字:
“我要和他分手!”
“”听着耳边舒眠的醉话,再结合江窈之前的表现,楚成宛知道,这是小两口这是闹矛盾了。他看着舒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许久才道:
“舒眠。”
他的声音很清冷很好听,像是碎冰敲击在玉杯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江窈,但是我想说,两个人能遇见、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
“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一个alpha的心,其实是很硬的。”
“”舒眠不明白楚成宛的意思,茫然地擦着眼泪,傻傻地看着楚成宛,似乎是在等对方说下一句话。
楚成宛本来不想回忆起当年自己做过的傻事,但是在小辈面前,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解释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因为一些事情,误会过江荨。”
“那时候的我,做了很多很糟糕的事情,他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却因为不开心,曾经当着很多人的面,给过他一巴掌。”
“在受伤的那段时间里,我自暴自弃,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但是又因为江荨对我好,所以反复地去试探他的底线,想知道是不是我做出什么事,他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他也确实做到了,不管我怎么羞辱他,他都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直到我的伤好。但是,当我和他的误会终于解开,他却和我说,要放弃我,再也不喜欢我了。”
“你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楚成宛看着舒眠,淡淡地笑了一下,像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语气说着这些话,但任谁去看,都能依稀从他的口中听出些许悔意:
“我一直以为我的理想是更高更广阔的天空,谁也不能困住我,但直到江荨说选择尊重我的理想,放我离开的时候,我却看着他和别的omega站在一起的照片,哭的像个傻瓜。”
似乎是没想到江荨和大嫂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舒眠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掌心撑着发烫的脸蛋,忍着醉意,集中精神,认真听着楚成宛的话:
“也是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江荨在Omega里到底有多受欢迎。我装病晕倒、半夜打电话给他,也阻挡不了有源源不断的omega往他身上扑,但他不仅拒绝了他们,也拒绝了我。”
“后来,直到爸爸旧伤复发病危,妈妈被举报贪污,整个家变的一团乱,这个时候,也只有江荨守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家渡过难关。虽然他那时看我的眼神里只剩下克制和朋友间的礼貌但我最后还是受不了他对我的疏离和冷淡,用了点手段,让我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利用他的愧疚和责任将他绑在了我身边。”
“总之,舒眠,我想告诉你,两个人的缘分很珍贵,也很脆弱,几个误会,或是一方醒悟的太晚,就随时能终结。”
楚成宛看着舒眠,低低道:
“你真的想和江窈分手吗?”
他说:“也许有一天,等你想清楚之后,回到家,发现江窈怀里抱着另外一个omega的时候,你会后悔吗?”
这一句话,如同一个惊雷,猛地将舒眠脑海中的混沌劈开,照亮了为数不多的理智。
江窈会找别的Omega吗?
因为他这一次离家出走,江窈会将其默认为分手的信号,主动离开自己吗?
一想到江窈有可能和别的Omega在一起,舒眠就再也忍受不住。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还没等楚成宛叫住他,就飞奔朝门外跑去。
即使喝了酒,双腿像是不受使唤一般踉踉跄跄的,无法站稳,但是在某一刻,舒眠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把江窈让给别人!
叮铃!
酒吧的大门被猛地朝外打开,舒眠一个没刹住,直直地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舒眠被坚硬的胸肌撞到头,摔得眼冒金星,本来下意识地站稳,然而在下一秒,却被一双有力的右臂揽住了腰,男人性感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淡淡的心疼:
“跑那么快做什么,嗯?”
舒眠愣了愣,猛地抬起头,甩了甩脑袋,在看清江窈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伸出手,要去抱江窈,含糊不清道:
“江窈!江窈!”
他慌乱中只会叫江窈的名字,急的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江窈看着不远处的楚成宛满脸问号,不知道自己搬来的救兵怎么就三言两语把舒眠说哭了,但见舒眠没再像之前排斥他、看到他就跑,也没想太多,直接将舒眠抱出了酒吧。
因为刚入初春,夜深了,酒吧外还是很冷,凉风习习,但江窈的怀抱却很暖,令舒眠感到安心的同时,眼泪又禁不住地往下流。
“好了啊宝宝,不哭了。”江窈把舒眠抱到路边的长椅上坐着,脱下外套披在舒眠的身上,伸出手去擦舒眠的眼泪:
“是我不对,是我做错了事情,不该瞒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折腾你自己的眼睛,我看着心疼,好不好?”
“江窈”舒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水做的似的,轻轻一碰,眼睛里都能淌水,看的江窈心疼不已: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那时候的身体,我怕你精神上受不了,对身体产生影响。”
江窈握着舒眠的手,不断地轻轻揉搓着,防止舒眠冷到:
“是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打着为你好的名义瞒着你,你要我怎么做都行写检讨和跪搓衣板都没问题,只要你别哭了,我们之后好好的,嗯?”
“不要你跪搓衣板”
舒眠怎么舍得,肿着核桃大的眼睛,眼红的和兔子似的:
“是我没用。”
他抹了一把眼泪,真心诚意地忏悔:
“是我太害怕你嫌弃我不能生孩子我想看看你在不在乎我,所以我才离家出”
“好了宝宝。”江窈打断了舒眠的道歉,心疼的心里直抽抽,“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不生孩子嫌弃你?那我成什么人了?”
“你那么漂亮优秀又可爱,有那么多的闪光点,怎么就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自暴自弃,还觉得我会因为这个不喜欢你呢?”
“可是”舒眠绞了绞衣摆,期期艾艾道:
“我是个不会生孩子的Omega,你和我结了婚,一定会被别的alpha嘲笑的,嘲笑你娶的Omega是个废物”
“绵绵,你听好了。”江窈听着舒眠自责的话语,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脸上收起了往日里的闲散,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成熟,面如冠玉:
“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江窈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不能生孩子并不是残缺,相反,因为没有孩子,我会更加爱你,你会是我最喜欢的Omega。”
“而且,不能让你打开生殖腔怀孕生孩子,也是我江窈没本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他顿了顿,在舒眠惊讶的眼神中,单膝跪地,从衣兜里掏出了准备已久的对戒,缓缓打开。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月光缓缓拨开云雾,在地面上打下柔和的光,将那对戒上的钻石光芒折射的愈发璀璨清澈:
“嫁给我吧,绵绵。”
风吹来让人安心的白檀香信息素,江窈看向舒眠的眼睛里是从始至终的温柔:
“这个戒指,来的太晚,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你有没有孩子,我都一如既往地爱你。”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事情瞒你,我想做你最忠诚的丈夫,这辈子唯一的alpha——”
江窈顿了顿,片刻后看着呆滞的舒眠,拿出戒指盒里的戒指,放到了舒眠的面前,轻声征询他的意见: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宝贝绵绵?”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正轨
明明是最普通的春夜, 却因为江窈的一句话,变的分外温柔起来。
凉风习习,穿过舒眠发丝, 他的脸因为沾满了泪水而发出冰凉的刺痛,但心却逐渐烫了起来, 似乎连血液都开始沸腾,指尖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他不会忘记当初他和江窈是怎么在一起的——是因为舒启添的阻拦,所以舒眠撒了一个谎,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开始以为,江窈是因为孩子才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 当知道其实根本没有孩子的时候, 舒眠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遗憾, 而是——恐惧。
他还怕江窈不要他,还怕自己因为没有孩子,所以里所当然地被自己深爱的alpha抛弃, 所以他还没有等江窈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就自欺欺人地选择了逃避, 好像通过这种方式, 就永远不会听到自己的alpha和自己说分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对于自己的任性和难堪, 江窈却仍旧选择了最温柔包容的方式,选择了接受, 还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绵绵,绵绵?”
就在舒眠自顾自地沉浸在感动中的时候, 身前的alpha终于动了。
江窈跪的腿有些酸, 看向舒眠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无奈和纵容:
“不想嫁给我?”
他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道:“难道是我时机选错了?”
“不, 不是的!”听到江窈的话,舒眠顿时急了。
他像是迫不及待似的,还没等江窈给他戴上戒指,就自己抢过了戒指,一把戴在了中指上,随即炫耀地对江窈道:
“我愿意!”
“”
看着自家Omega被醉意熏红的脸庞,江窈愣了愣,眼神一暗,按捺下心中的悸动,随即将对戒的另一枚交给了舒眠,轻声中带着些许诱哄:
“帮我戴上?”
“好。”舒眠的大脑神经现在完全属于被酒精泡的神志不清的状态,他傻傻地给江窈戴上戒指,甚至因为看不清,还戴错了好几次。
当终于给江窈套上戒指的时候,舒眠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整个人忽然身体一轻,竟然像小孩似的,被江窈直接抱了起来,抵在了树干上。
“江窈!”舒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双腿夹住江窈劲瘦的腰,拽着他的衣领,紧张道:“怎么了?”
“没什么。”
江窈缓缓靠过去,和舒眠额头抵着额头,笑里带着些许狡黠,像是摇晃着尾巴的狐狸,暧昧不明的视线盯着舒眠开合的唇,灼热不已:
“我想说”
舒眠看着江窈垂下的眼睑和居高临下的视线,感受着脸颊上越来越急促和炽热的呼吸,自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他有些紧张,但却没有躲,直到听到江窈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时,唇上便陡然落下一阵软暖的温热,瞬间将他脑海中的理智炸的灰飞烟灭,只剩愈来愈盛的情\\欲。
两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拥吻在了一起,夜色沁凉,水声和呼吸声交融的动静散在微风里,吹落了一地春花,却吹不走两个有情人之间越来越靠近的两颗心它们炽热滚烫,满怀爱意,一往无前.
自那一晚之后,似乎一切都已经走向了正轨。
没有了蓝竹烟的打扰,江窈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复习和读书,工作室有舒眠在,两个人的日子倒过的也挺舒服只在。
不过江窈能感觉到,舒眠对没有孩子的事情,依旧十分介怀,以至于走在大街上看到别的人类幼崽蹦蹦跳跳地跟着大人时,也会下意识地仓皇移开双眼。
即使他什么也没说,但江窈哪里能看不出,舒眠的心结在哪里。
等到春末,江窈也将一建考完了,闲下来了一阵,本想带着舒眠出去旅游几天,却恰逢二嫂宁枳产子,两个人还没来的及动身,就马不停蹄地退了机票,来到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的时候,宁枳已经被送进产房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门缝里传出来,听的舒眠整个人胆战心惊,腿都在打颤。
楚成宛也在。
因为曾经在部队呆过,他体质比一般人要好,生产时比较顺利,所以没有遭受多长时间的折磨。
但宁枳自从怀孕的时候就出现了强烈的孕期反应,百般不适,所以等到真正生产的时候,整个人疼的冷汗直冒,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一头金色的波浪卷长发已经完全湿透,贴在额头上,好不狼狈。
此时的宁枳,最需要的就是自家alpha的安抚,但江瑰却被工作上的事情绊住了脚,迟迟没有来。
而宁枳的声音已经逐渐弱了下去,整个人都在昏迷的边缘,但腹中的孩子却一直没有生下来。等到最后,连一向沉稳冷静的江荨都开始急了。
毕竟如果孩子一直生不下来,对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就在大家急的团团转,却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给昏迷的宁枳签手术单的时候,江瑰终于到了。
他像是刚从某个会议上赶回来,风尘仆仆的,利落地在剖腹产的手术单上签了字。
因为宁枳现在的状态很糟糕,看着江瑰冷凝的神情,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碰他的霉头。
江窈怕舒眠在这个环境里会觉得压抑,温声问要不要送他回去,舒眠摇了摇头选择了拒绝,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被吓到了,趴在江窈的怀里,半天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过紧张的手术时间,历经千难万险,江瑰终于产下了一名健康的omega男婴。
在被推出手术室后,宁枳还强撑着眼睛不肯睡过去,直到看到自己的alpha来了,刚才因为产子痛的差点晕厥却没有流一滴眼泪的他,在看到江瑰的一瞬间,眼泪霎时掉了下来,眼睛红红的,像是个咬不到胡萝卜的兔子。
江瑰只看了一眼孩子,就让人把孩子抱走了,独自待在病房里,轻声哄着宁枳。
因为顾忌着宁枳的伤口,所以江瑰不敢太大的动作,将宁枳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温柔地散发出清柚的信息素香,不断地在宁枳的脸上和唇上落下亲吻,这才把哭泣又不安的宁枳哄睡着了。
眼看着宁枳脱离危险了,江荨和楚成宛都放下了心,守了一会儿之后,便也离开了,留下江窈和舒眠,隔着一层玻璃,趴在外面看着宁枳和江瑰的孩子。
“小小的,皱皱的。”
舒眠第一次看到刚出生不到一小时的人类幼崽,有些好奇,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小声嘀咕道:
“头还没有我的拳头大。”
“小孩子是这样的。”
江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不过他们长得很快,一下子就长大了。”
“一定长的像二哥。”舒眠想了想,道。
“为什么不是像宁嫂嫂?”江窈又看了一眼小床上的人类幼崽:
“我听说,长的像妈妈的孩子更漂亮。”
“可是大哥的孩子都长的像大哥,不像宛嫂嫂。”
舒眠抬头看了一眼江窈的侧脸,复又低下头去,抠着手指:
“像你们江家人更好看。”
无论江窈和舒眠对蓝竹烟的感情有多复杂,此时的他们都不得不承认,蓝竹烟对江家的基因改造改的不是一星半点,江家三兄弟一个比一个好看,尤其是到江窈这一胎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蓝竹烟会对双生子的另一个——江峣产生那么大的执念了。
一个漂亮又活泼的小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像谁都好。”江窈从后面揽住舒眠的腰,在他的后颈上亲了一下,
“能平安长大就好。”
“江窈,因为我的原因,你不能有自己的后代了,你真的不遗憾吗?”
舒眠看着小床上的崽崽,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皮:
“大哥和二哥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你没有,你会不会觉得”
“不会。”舒眠的话还没有说完,江窈就以极快的语速打断了舒眠的话:
“我不会遗憾。”
“为什么?”舒眠回过身,看着江窈,此时此刻,他不知为什么,忽然敢将这几日的心结一并说出:
“我作为一个omega,没有做到为你传宗接代的任务,你会因为这个,对我心怀芥蒂吗?”
“”话音刚落,江窈果然缓缓皱起了眉。
看着江窈这幅神情,舒眠心中陡然咯噔一下。
他的口中逐渐泛起些许酸涩,连带着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哎哟,怎么又想哭了?”
江窈一看舒眠这样只能投降,想也不想道:
“我不会,真的。”
“我刚刚只是在想,要怎么回答。”
江窈细细地吻去舒眠的眼泪,轻声道:
“宝宝,生孩子不是你人生中必须要去做的一件事。”
“我们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很多活法,有孩子也好,没有也好,都不影响我们去享受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美好的东西。”
“不论男性、女性、alpha或者是Omega,甚至是beta,对于人来说,我们首先得是我们自己。Omega或者女性,都不是生育的工具,她们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她们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们困在‘不能生孩子’的魔咒之中,毁掉了她们原本的魅力和能力。”
江窈抬起舒眠的脸,轻轻用指腹擦去他的眼泪,轻声道:“宝宝,你也一样。”
“你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江窈的声音很温柔、很坚定,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舒眠心中的阴霾。
他吸了吸鼻子,猛地扑进江窈的怀中,痛痛快快地哭出了声:
“江窈”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抽搭道:
“谢谢你”
谢谢你从始至终地包容我,爱护我,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alpha。
就在舒眠自顾自地沉浸在情绪中不能自拔时,江窈的叹息声从耳边传来,像是缓慢的水波,带着些许柔和:
“你和我之间,不用说这个。”
江窈顿了顿,又摸了摸舒眠的头发,在他的耳垂上亲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征求:
“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孩子的话,等你长大一些,我们就去领养一个,好不好?”
“领领养?”
舒眠呆呆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
“领养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对,”江窈说:
“你想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坦白局
昏睡一天一夜之后, 宁枳终于醒了。
他刚一睁眼,在理智重归的一瞬间,就开始找自家alpha的身影, 知道看见江瑰躺在他身侧,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宁枳睡了快二十个小时, 整个人都睡麻了,刚想动一下,腹部的伤口就牵扯到脆弱的神经肌肉,整个人忍不住咬牙发出一声痛吟,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惊动了身边的alpha。
江瑰本来就没睡熟, 宁枳一出声, 他就立刻醒了。
“怎么了?”江瑰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沙哑的睡意, 理智还没回笼,就下意识侧过身,伸出手去检查宁枳疼痛的来源:
“这里疼?”
“嗯。”宁枳仰起头, 看向江瑰棱角分明的下巴, 心里美滋滋地想我老公真帅, 嘴上却说:
“你怎么才来啊?”
“请了个假。”江瑰哪里听不出宁枳话里是真抱怨还是假抱怨, 低下头, 在宁枳的唇边亲了一下, 低声安抚道:
“请了十五天的陪产假,之后半个月, 都在家里陪你。”
宁枳闻言怔了一下,紧接着面上漫上些许狂喜,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真的?!”
“嗯, 真的。”江瑰的眼睛里漫上些许笑意, 摸了摸自家Omega柔顺的金色长卷发:
“这半个月,给我们小公主当牛做马都行。”
不同于江窈对舒眠的戏称,江瑰喊的这声小公主是实打实的,当初江瑰娶宁枳的时候,因为身份特殊所以需要和上级报备,上面派人一查,没有查到宁枳深一层的身份,反而查到宁枳的母亲属于某国皇室的一员,只不过后来宁枳的母亲因为再婚离开了皇室,宁枳也因为身份尴尬,所以没有获得皇室的封号。
但这改变不了宁枳身体里流淌的皇室的血脉,那一头标志性的金色长卷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哼。”宁枳才舍不得江瑰为他当牛做马,闭着眼享受了一下alpha的亲近,直到听到江瑰说“要不要见见孩子”时,才豁然睁开眼。
虽然宁枳生孩子生的很艰难,但是孩子却意外的健康。
舒眠和护士学了一下怎么抱婴儿,也许是天赋异禀,也许是他学的很认真,很快就上了手,抱着江瑰的孩子进了病房。
但宁枳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却并不感兴趣,他天生性子冷淡,也许是父亲早逝,母亲再嫁的缘故,加上曾经在虚伪的皇室呆过,所以他血脉并不是很看重,只是瞄了一眼自己的小孩,确定没有缺胳膊断腿,就把孩子重新递给了舒眠,继续赖在自己alpha的怀里撒娇——
好像那个孩子,是舒眠生的一样。
舒眠尴尬地抱着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江窈。
“没事,二哥已经找好了育婴师,待会儿会有人过来照顾的。”
江窈逗了逗舒眠怀里的孩子,笑:
“这个孩子好乖啊,不吵不闹的,也不哭。”
他看了江瑰一眼,揶揄道:“像二哥。”
江瑰反问:“你见过我小时候?”
江窈说:“看过录像。”
他道:“二哥一生下来就像个领导的样子。”
江瑰:“”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江窈,伸出了手:
“孩子给我,我来抱。”
他倒是要看看,哪里像领导了?!
江窈正有此意,他怕舒眠一直抱着手酸,又忍着不肯说,所以故意说了上面那番话。
江窈将孩子递给江瑰,随口问道:
“孩子挺可爱的,叫什么名?”
江瑰伸出指尖,点了点孩子的鼻尖,“和大哥的孩子一样,从星字辈,叫弥星。”
说着,江瑰低下头,看宁枳:“怎么样?”
宁枳只顾着看自己的老公,被问道还愣了一下:“我无所谓啊。”
江窈:“”
舒眠:“”
看着面前一家三口很熟又不熟的样子,江窈没有再逗留,带着舒眠离开了,留给二哥和二嫂与孩子单独相处的空间。
回家的一路上,江窈开着车,看着舒眠低头不语的模样,主动问:
“在想什么?”
舒眠抿了抿唇,眼睫像是蝴蝶般轻轻颤着,没有立刻说话。
“不是说以后两个人要互相坦白吗?”
江窈一边观察路况,一边打量着舒眠的神情,尽量缓下语气,道:
“和我说说呢。”
“”
舒眠抬起头,看了一眼江窈,随即复又低下头,轻声道:
“没什么。”
他说:“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江窈问。
“可惜我们的孩子,明明已经取好名字了,却没有机会用上。”
舒眠撇过脸,说:“江窈,你当初为什么想要给宝宝取名叫槐星?”
“嗯”
江窈沉吟了一下,随即缓声道:“没什么,其实就当时突然想到一首小令,关汉卿写的。”
“意马收,心猿锁,跳出红尘恶风波,槐阴午梦谁惊破?”
“槐荫午梦,即南柯梦。”
“取一槐字,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明白,世事富贵或坎坷都如烟云而过,不必太放在心上,只有这样,才能潇洒渡过此生。”
似是没有想到江窈取名里还有这层含义,舒眠怔了一下,随即弯了弯眼睛,脸颊脸侧露出个小酒窝,虎牙若隐若现:
“是个好名字。”
“会有用上的一天的。”趁着红绿灯停车的功夫,江窈凑过去,和舒眠接了一个吻,随即道:
“绵绵,之前的提议,你想好了吗?”
想着舒眠刚刚抱着二嫂的孩子不愿意松手的模样,他说:“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嗯?”
舒眠垂下眼,细思片刻后,随即不轻不重地摇了摇头:
“不要。”
“为什么?”江窈怔了怔,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孩子吗?”
“我并不是喜欢孩子。”舒眠放在膝盖上的指尖握紧,慢慢鼓起了勇气,抬头看向江窈,语气里带着冒着傻气的认真:“我是喜欢你啊,江窈。”
“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喜欢你的孩子,想要生一个你的孩子。”
“并不是因为喜欢孩子才喜欢孩子,而是因为是江窈的孩子,所以才喜欢的。”
舒眠的话有些绕,江窈花了几秒钟才理解了舒眠他意思。
待到完全听懂舒眠的意思之后,江窈还没来得及露出什么表情,舒眠自己就先脸红了,害羞的像个小兔子似的,呲溜一声钻回了自己的小窝,无论江窈怎么逗他说话,他也不肯抬头了。
到最后,还是江窈将舒眠从车上抱下来的。
“哎哟,好了宝宝,还害羞呢。”
江窈托着舒眠的臀部,像抱小孩似的将他从车上抱下来,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道:
“有什么可害羞的,喜欢老公又不羞耻,怎么脸皮就这么薄啊?”
被江窈这么一打趣,舒眠脸上刚刚降下去的热度又有上升的趋势,恼羞成怒地伸出拳头垂了江窈一下:
“你再说!”
Omega的力气本来就小,何况舒眠本来就没有用力,垂在江窈身上的时候,就像是猫咪挠痒痒,一点痛感都没有。
江窈挨了一拳,也只是笑。
他晚上做了大餐给舒眠吃,舒眠也没有原谅他,哼哼唧唧地不给江窈亲,吃完饭,就一溜烟地回房间里了。
江窈不紧不慢地将脏碗丢进洗碗机,擦了擦湿哒哒的手,正准备踩着拖鞋去房间里哄一哄舒眠,但没想到,走到一半,客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窈疑惑地“嗯”了一声,有些奇怪谁大半夜会打电话过来,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接起了手机。
上面的号码显示的境外号码,江窈有点怀疑是诈骗号码,思忖了片刻,方接起了电话:
“喂?”
“喂,是江窈先生吗?”
电话那头是D国语,江窈愣了一下,语音系统下意识切换回了D过语言,用熟练的外语道:
“是我,怎么了?”
“您的作品已经入选了AQ奖,接下来,您的名次会再三个月的D国大会上公布,请您将相关证件和需要的材料按照要求发到大赛主办方负责人的邮箱中,祝您在大会上取的好的名次。”
“”
江窈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AQ金奖,他在投完稿子后就将这事忘在了脑后,甚至连具体入没入选都没关注,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入了选。
“江窈先生江窈先生?”
甜美的女音还回荡在耳侧,江窈如梦初醒,猛地站了起来,赶紧用D语道:“好的好的,谢谢您。”
在挂断电话后,江窈几乎是冲进了卧室里,将趴在床上画稿子的舒眠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打横抱着他转了一个圈,乐的合不拢嘴:
“宝宝,我入选了!”
舒眠还在生气,陡然被江窈抱起来转了一圈,有些懵,头发乱糟糟的蓬着,有些茫然,抬头看着江窈:
“入选,你入选什么了?”
“AQ奖啊!你忘了!”
江窈将舒眠放下,蹲在床边握住舒眠的手,激动的眉飞色舞:
“虽然不一定是金奖也可能是银奖,但是管他呢,那可是AQ奖啊!”
是全球的室内设计师都梦寐以求的国际大奖啊!
“哇!”
等舒眠反应过来之后,也小小地吃了一惊。他捂着长大的嘴,瞪大眼看着江窈,片刻后才缓缓地察觉到了些许喜悦,眼睛亮亮的,眼里满是崇拜,小小声道:
“江窈,你才25岁”
25岁,就能取的这么大的成就,即便获奖的不是舒眠,他也由衷地为江窈感到自豪:
“你真厉害。”
江窈一看舒眠这幅乖乖巧巧捧脸看他的模样,心中一动,又忍不住开始说骚话:
“还好吧”
他话语绕了一个弯,装模作样地问舒眠:
“我哪儿厉害啊?”
“当然是设计天赋上厉”舒眠第一句话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但当他看着江窈含笑的脸,陡然回过味来,脸颊一红,又忍不住锤了江窈一下:
“你怎么又”
“哈哈哈”江窈觉得逗舒眠玩真的是有意思极了,他把舒眠抱起来,爱不释手地摸了摸,亲了又亲,等到舒眠都快受不了了,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拍脑袋道:
“对了,我得回之前的公寓一趟,取点证件和东西。”
“你之前的公寓吗?”
舒眠被江窈亲的嘴巴红红的,像是樱桃般鲜艳欲滴,趴在江窈的胸膛上,带着气音小小声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
“可以啊。”江窈被兴奋了冲昏了头脑,当场应下。
但是,当他帮舒眠穿好衣服,走出舒眠的家时,被夜风一吹,陡然生了一个激灵的他大脑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事实——
那就是,他家里还有一个舒眠!
这样的念头令江窈心尖一颤,下意识打了一个冷战。
而舒眠还不知道江窈心中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表情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有些奇怪的舒眠,担忧地走了过去,趴在江窈的身上,担忧地抬起头,看向江窈的下巴:
“江窈,你冷吗?”
“我不冷。”
江窈憋了半天,许久才蹦出一句话:
“你冷吗?”
“我不冷啊,我穿了好多。”舒眠有些不明所以:
“江窈,你表情好奇怪,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江窈本来想像之前一样立刻否认,但鬼使神差地,他不知为何,此时忽然低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胸口上的舒眠干净纯粹的眼睛。
像是蕴含着星光,煜煜生辉,漂亮的能倒映出江窈此刻的神情。
他的omega,一直很信任他,什么话都愿意和他说那他呢,关于那件事,也要一直瞒着他吗?
本来在腹中打好的试图蒙混过关的草稿在舒眠的一个眼神里烟消云散,想起不久前他和舒眠说过的,两人彼此坦诚,再也不互相隐瞒的话,江窈眼神一暗,到口的话不自觉地又咽进口中,久久不再言语。
舒眠见江窈不吭声,也不立刻开口问江窈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靠着江窈,像是一棵只有依靠江窈才能生长的藤蔓,汲取着江窈身上的热意——
一如既往的乖巧听话。
见舒眠这幅模样,江窈本来动摇的决心在这一瞬间,顿时分崩离析。
他低下头,看着舒眠打了个喷嚏,但仍旧坚强地陪着自己站在风中、等自己开口的模样,指尖忽然一动,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拥住了舒眠,低声唤他:
“宝宝?”
“嗯?”
舒眠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顺势将脸埋进alpha温暖的怀中,下意识问了一声:
“怎么了?”
“待会儿,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江窈低下头,温热的掌心捧着舒眠柔软光洁的脸蛋,一字一句,满是认真: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认真听我说完听完之后,也不要觉得我是疯子,好不好?”
“?”舒眠第一次看到江窈这么紧张地和自己说话,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圆润润的杏眼,头顶的一小缕毛被风吹的弯曲翘了起来,像是个陡然冒出的问号:
“什么事啊。”
“你先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要送我去精神病院。”
江窈的口气里带着玩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掌心将舒眠头顶翘起的头发压了下去,
“好不好?”
“”舒眠噘了噘嘴,似乎是在思考江窈是不是又准备说出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逗他,但看着江窈比以往都要认真的神情,半晌,还是选择了相信江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一副做好了准备的模样:
“你说吧,我听着。”
江窈:“我出轨了。”
“???”舒眠闻言,勃然大怒,猛地握紧拳头垂向江窈:
“江窈你”
“其实我家里还有一个舒眠,和你同名同姓,长的也和你一模一样,理论上来说,是你,但是是未来的你。”在舒眠落下拳头的一瞬间,江窈迅速伸出手,握住了舒眠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看向舒眠的脸色,谨慎且快速道:
“我这样欲扬先抑,抛砖引玉,是不是显的后面那件事更好接受一点?”
舒眠:“”
他无言地看着江窈,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青青白白的脸上难得地写满了脏话,看得出来,真的骂的很脏——
神他妈的抛砖引玉!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多更。
第68章 两个舒眠?!
其实, 刚刚江窈说的话,舒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只剩江窈说的“我出轨了”四个字, 仿佛空白ppt页面上上显眼加粗还自带旋转进入效果的艺术体,震得他头皮发麻, 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而另一边,看着舒眠沉冷的表情,江窈却以为舒眠已经冷静下来了,厚着脸皮凑过去,想要亲亲自己的omega,却被舒眠恼怒地一巴掌拍开。
在江窈凑过来的那一刻, 舒眠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似的, 面色陡然一边, 指尖死死地按在江窈的胸膛上,力道大的似乎能掐进肉去,要不是隔着一层毛衣, 江窈感觉舒眠下一秒就能使出一招黑虎掏心, 让自己英年早逝血溅当场。
坦白的结果不是得到谅解和倾听, 看着舒眠这幅极其不对劲的模样, 江窈慌了。
他慌了, 他急了, 他一把抱住舒眠,舔着脸凑过去, 用力在舒眠的脸上啵唧啵唧亲了几下,直到在舒眠的脸颊上亲出淡淡的红痕:
“你说话呀。”
江窈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江窈不知道, 舒眠沉默的时候, 已经想好连夜通读刑法怎么弄死那个不要脸勾引自己老公的臭狐狸精了, 但在江窈说到自己家里有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舒眠时,他的表情又忽然变得很奇怪,像是怀疑江窈因为过于兴奋而精神失常了,所以半天没吭声,只是用通红的眼睛瞪着江窈。
“你不是不相信我?”江窈一看舒眠这个表情,就慢慢回过味儿来了,表情比舒眠还激动:
“我是说真的。”
“江窈。”片刻后,舒眠终于出声了。
他的声音像是用火钳给捅了,不复刚才的清亮软和,反而透露着一股子偏执阴郁的味道:
“你要是真的想骗我,能不能找点不那么敷衍的借口?”
江窈:“”
得,白讲了,还是没信。
他低下头,看着舒眠一副快要哭了但还是强撑着没有掉眼泪的模样,心疼的眉头皱在一起,赶紧上前抱住舒眠,温言想要安慰,却被舒眠一把推开:
“放开!”
“”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和面前赤红双眼、胸膛剧烈起伏的舒眠,江窈难得有些愣住。
江窈还从没有见过舒眠这么激烈反抗的模样,在江窈的心里,舒眠一直是乖巧的、柔软的,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乖张、满是尖刺的模样。
又或许舒眠本来就不是什么可以任人揉圆搓扁的糯米团子,他有自己的任性和骄傲,绝对不允许喜欢的人用在他心里如此离奇的借口来敷衍他对他的感情。
舒眠吸了吸鼻子,想要说话,但下一秒,成串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omega本来就是感情化的生物,何况舒眠还带点泪失禁体质,什么话还没说呢,眼泪就掉下来了,刚刚酝酿起来的一点儿气势瞬间就矮了下去,像是被扑灭的火,仅存盛怒的余烟。
看着舒眠这副强忍着眼泪又没忍住的模样,江窈没良心的有些想笑,但又怕笑出来会让事情往不可控的地方狂奔而去,拉也拉不回来,只能伸出手去拉舒眠的手腕,被舒眠拍开之后,又连续拉扯了几下,最后江窈耐心尽失,直接将舒眠按在车窗上,将舒眠亲的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
舒眠被亲了个七荤八素的同时,本来还想报复性的咬江窈一口,但是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他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一眼正闭着眼亲他的江窈,蹭的一下冒出来的火气又被江窈那张脸压了下去。
难怪网上说找对象一定要找帅哥,不然要是找到个又丑还爱作妖的alpha,那舒眠现在真的就一肚子气。
一想到这个,舒眠又忍不住看了一下江窈,直到江窈放开他,在他脸颊上又啵啵亲了几下,舒眠才抬起眼睛,看着江窈那张帅脸,一时间不知道是一巴掌甩上去,还是再亲几口够本。
“不说话啦?”
江窈觑着舒眠的神情,一颗心高高悬着:
“我真的没骗你。”
江窈使劲儿表忠心:
“我要是骗你,罚我天打雷劈,这辈子阳\\痿不能和你上床。”
舒眠:“”
他瞪了江窈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好好好,是我胡说,我就知道宝贝最舍不得我了。”
江窈贴过去,暗示性地顶了几下,把舒眠顶的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干嘛!”
舒眠整个人都往后退,却被江窈再次抵住,动弹不得,看着alpha越压越下的脸,舒眠终于受不了了,这才用力提高声音道:
“江窈!”
“生气了?”江窈端详着舒眠的脸色,凑过去吻掉舒眠的眼泪,轻声道:
“别难过,嗯?”
“你都出轨了还让我别难过!”舒眠气死了,气的他在江窈的锁骨上用力咬出个牙印,和之前未来舒眠对江窈做的那般如出一辙,甚至连咬的位置都一样:
“王八蛋!”
“我真的没出轨!”江窈直呼陛下臣妾冤枉:
“那个人真的是你!”
“你当我是傻子吗?”舒眠怒视江窈: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还同名同姓的omega?!我都不知道我爸妈生我的时候是生的双胞胎!”
“理论上来说也不算是双胞胎吧。”江窈挠头:
“他是未来的你。”
“你!”舒眠被江窈的“诡辩”气的两眼一黑,好半晌憋出一句:
“江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得了奖要发达了,所以想和我分手?!”
“我哪里有这么想!”因为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所以江窈这次迅速选择了否认:
“你那么可爱,又那么乖,我怎么舍得!”
谁能拒绝一个自带几十亿家产嫁妆嫁过来、头发还会不小心卷成问号的Omega!
“那你怎么!”
“我真的没骗你,我的家里真的有另外一个你。”
江窈再次强调道:“是未来的你,不是别人,就是你!”
“”
看着江窈这幅信誓旦旦的模样,舒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相信江窈还是第一时间从他去精神病院。
他的唇嗫嚅了片刻,半晌,才道:
“那你带我去看看。”
他气势汹汹地看着江窈,道:“要是你敢骗我,我就”
“就怎么样?”
舒眠咬紧后槽牙:“我就把你腺体和xx都割了,给我爷爷当下酒菜吃!”
江窈:“”
莫名感觉裆下一凉是怎么回事
因为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江窈这一路都将车开的飞快,差点没平地起飞。
而舒眠自上车起就保持着手臂靠在副驾驶上的姿势,脸色沉沉,眼神沉冷,搞得江窈作为一个alpha,都不敢和他说话。
好不容易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里熬到了重点,江窈赶紧下了车,绕到另一边给舒眠开了车门。
舒眠看了江窈一眼,看着江窈这幅紧张的模样,愈发怀疑江窈心中有鬼,表面虽然不语,但心里已经开始给江窈死刑了。
在江窈给舒眠开门的时候,江窈还小心叮嘱了舒眠一眼:
“等会儿你要是看到他,一定不要被吓到,知道吗?”
他说:“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受不得惊吓。”
“知道了,”舒眠催促江窈:
“快开门。”
“这就开。”
江窈一边磨磨蹭蹭地按密码,一边用余光看了一眼舒眠的脸色,到最后还是舒眠受不了他的磨蹭,一把抓过江窈的手,强行用指纹解了锁。
“滴——”
“欢迎回家!”
熟悉的电子音响了起来,门锁咔哒一声响,露出一条细缝。
江窈正想拉开门,但没想到,舒眠比他更急。
一只白皙秀气的手从江窈的腰侧穿了过去,径直拉开门,连鞋也没有换,就直接走了进去。
江窈在他身后顺手将等打开,等暖黄色的灯带亮起时,无数明亮而清晰的光线瞬间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公寓。
室内的陈设和装潢还和几个月前江窈离开时那样,凌乱中透着些许温馨。
舒眠如同利剑般的视线在周遭巡视了片刻,不放过每一丝可疑的物体,但直到他将客厅都盯出了花来,也没看见江窈所说的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同名同姓的omega的头发丝。
这下,舒眠这才陡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又被江窈骗了。
他猛然抬起头,双眼赤红,眼里的委屈和恼怒交错闪过,最后他恶狠狠地咬紧后槽牙,蹬蹬噔地走到江窈身边,正想给这个出轨还谎话连篇的alpha一袭正义之拳,下一秒,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瞬间令他僵硬在地:
“老公,你回来啦!”
啪叽啪叽踩拖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卧室来到客厅,舒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大脑一片空白,瞳仁骤缩,连带着身体都好像在大雪中冻了许久,僵硬的不成样子,连最基本的转身的动作在他看来都难如登天:
“江窈,你带着客人回来了吗?”
听到江窈进门的声音所以从卧室里冲出来的“舒眠”穿着睡袍,手里捧着麦片杯,正想给自己的alpha一个大大的拥抱,但他的视线陡然落在江窈身前背对着他的舒眠身上时,走路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原地,疑惑地歪了歪头,越看这个背影越熟悉。
他忽然右眼皮一跳,一个诡异的感觉漫上头顶,令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不安起来,连声音都在颤:
“江窈,这是”
直到确认了从江窈卧室里跑出来的人的声线就是来自于自己,舒眠才动了动指尖,艰难地转过了身。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表情也与他如出一辙的Omega站在他的一米之外,捧着麦片杯,惊愕地看着他:
“你”
“我”
在看到舒眠的那一刻,“舒眠”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被牢牢钉死在了原地,他保持着因为震惊半张嘴的姿势,失手打翻了手中的麦片杯,发出稀里哗啦的刺耳声响。而碎片受到反弹的力量,从地上蹦了起来,在“舒眠”蹲下身去想要捡碎片的时候,不慎在“舒眠”的指尖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江窈见此,心尖一颤,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着“舒眠”的手腕想要看一看对方的伤势,但他没想到,在他身后,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做出任何举动的舒眠,手上却也莫名其妙地裂开了一道和“舒眠”一模一样的伤口。
“”
舒眠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疼痛的指尖,迟钝地再次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蹲在地上的“舒眠”一眼,见对方也在看他,许久,才颤抖着唇,问出一句:
“你是舒眠?”
他茫然地问:“那我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
因为离得有些远, 加上“舒眠”被杯子碎片割破的伤口确实狰狞,所以江窈没有第一时间听到舒眠在说什么。
他光顾着蹲下身给“舒眠”处理伤口,随即将对方打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此时回过身时才发现,舒眠站在玄关的阴影中, 一脸局促地捧着受伤的手,茫然又无辜的站在原地,视线在他和“舒眠”身上来回打转。
像是被抛弃的小猫崽,浑身湿淋淋地藏在屋檐底下,委屈又无措地看着自己。
江窈:“!!!”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想也不想地握住舒眠的手腕, 心疼地看了一眼, 随即像方才那样, 打横将舒眠抱起来,一同放到了沙发上:
“你怎么也伤着了?”
江窈的语气虽然是疑问,但却没有丝毫的责怪, 从地上捡起刚才用剩的纱布和剪刀, 半蹲在舒眠的面前给他处理伤口。这样娴熟且重复的动作, 却让舒眠眼神一暗, 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唇, 半晌没有说话。
而在另一头, “舒眠”也用好奇又谨慎的目光看着舒眠。
舒眠似乎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也不自觉抬起头, 看向“舒眠”。
两道掺杂着一模一样情绪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似乎是跨越了时光的厚重与悠久, 只留片刻来自于灵魂的战栗的余韵, 四眼对视的瞬间, 舒眠似乎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召唤,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舒眠”的手。
“舒眠”的手很软很温热,摸起来像一块上好的暖玉,在这个时候,舒眠甚至有心情去想,难怪江窈这么喜欢玩自己的手,甚至在床上也
“绵绵,绵绵?”
江窈有些好奇为什么舒眠忽然发起了呆,于是开口唤了两声,却没想到,面前的两个舒眠都同时回过头看了江窈一眼,还同步地歪了歪头,从鼻子里轻哼出一个“嗯?”字。
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要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好在江窈早就对此刻会面临的情形做了心理准备,此刻适应良好。
他摸着舒眠的手,问:
“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
舒眠垂头不语,只有颤抖的眼睫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而在另一边,被江窈不慎冷落的“舒眠”有些不开心地抿了抿唇,主动伸出手,将自己的手塞进了江窈的另一个掌心里。
当江窈抬起头看他时,他还明明白白地扬起脸,满脸写着骄矜,眼神里明晃晃地透出几个字——“我也要牵手。”
江窈:“”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如了“舒眠”的愿,握住了“舒眠”的指尖。
“舒眠”见此,小幅度地踢了踢腿,愉悦地眯起了眼。
两个人亲密且默契的小动作落进了舒眠的眼底,他心脏不知为何,忽然绞痛起来,像是被一只锋利的匕首用力来回地戳刺,拔出时还带着黏连的血肉。半晌,舒眠捂着胸口,默然不语。
许久,看着江窈回过头来时担忧的眼神,还没等江窈开口说话,舒眠就缓缓出了声,嗓音简直比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的旅者还要哑:
“你说,他是未来的我?”
舒眠紧紧盯着江窈,似乎是想要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出一丝心虚和破绽,也不知道是想听江窈说是,还是说这个人其实和自己毫不相干,纯粹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很遗憾,江窈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心虚和紧张,他甚至坦然地和舒眠对视,随即点了点头:
“是的。”
“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舒眠不依不饶地问。
“快一年前吧。”
江窈努力回想着一年前遇到未来“舒眠”的时间:
“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偷跑来我家,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我穿越了。”
“那你每次回到家,都能遇见他我?”
舒眠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是吗?”
“是的。”江窈说:“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逐渐注意到了你,喜欢上了你。”
舒眠:“”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
舒眠恼怒地别过脸,正想发火,恰好看见“舒眠”也同步转过了头,鼓起了腮帮子,像小仓鼠似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舒眠:“”
从这个视角,亲眼看见自己生气,舒眠的气不自觉消了一半,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江窈老是喜欢贩剑逗自己玩了——
他那张脸,确实是挺可爱的。
像是刚毕业的高中生,嫩生生水灵灵的,皮肤白皙眼睛浑圆,一副无害的软和模样,就算是生气也只是短暂红了眼尾,不仅不显得狰狞扭曲,反而更加生动鲜活,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逗一逗他。
两个舒眠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在双手交握的一瞬间,忽然能感受到彼此心里相同的嫉妒和恼怒,故而没有说话。
毕竟现在对方心里想什么,彼此都能感觉到,那么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就没必要说了。
偏偏江窈这个智商偶尔掉线的缺心眼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两个舒眠都不吭声了,便以为没事了,于是安顿好两人,随即返过身去,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然后还担心两个人饿着,给舒眠做饭。
江窈的饭做的并不难吃,但舒眠一想到他做的第一顿饭居然不是给自己吃的,表情瞬间扭曲了片刻,连带着身旁坐着的“舒眠”神色也闪烁起来。
江窈还从来没有见过舒眠这样,他有些担心,以为是自己饭做的不好吃,赶紧停下筷子,问要不要做一份新的给舒眠吃。
舒眠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情绪低落地垂下头,轻声道:
“江窈,我困了。”
“那我带你去睡觉?”
江窈在舒眠面前半跪下身,伸出手去给舒眠擦干净唇,随即将他打横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这个卧室舒眠从来没有来过,所以,当他仰起头,看见墙上自己和江窈的结婚照时,心中那股子诡异的感觉更甚。
江窈将舒眠抱进被子里,给他掖好被角,随即习惯性地低头在舒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想要离开。
然而,他刚站起身,就被舒眠拉住了衣角。
“嗯?”
江窈有些奇怪,回过头去看舒眠,问对方是不是要做别的什么帮忙,却见对方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片刻后摇了摇头,像是个小蜗牛似的缩回了脑袋,低声道:
“没什么。”
江窈:“”???
他有些疑惑地抓了抓脑袋,不明白舒眠为什么会有今天这般反应,但看着对方情绪不高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带着茫然走出了卧室门。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舒眠对未来的舒眠也有影响,刚才还活蹦乱跳喊自己老公的“舒眠”似乎也困了,半垂着眼,趴在餐桌上,一副困倦到极致的模样。
江窈见此,便也依葫芦画瓢地将“舒眠”抱起来,一道塞进了床里。
好在江窈的床很大,足够塞得下两个舒眠。
等江窈走出去,收拾碗筷的时候,舒眠猛地睁开了眼,转过头,见另外一个“舒眠”也侧过身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审视和打量。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见对方有话对自己说,又是一怔,随即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吧!”
舒眠:“”
他总算知道被人学着说话是什么感觉了,偏偏另外一个人还是自己,他想发火都没处发。
他片刻后叹了一口气,主动凑过去,摸了摸“舒眠”的脸蛋,随后见对方也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原来自己看自己是这种感觉。”舒眠道:
“好奇怪。”
“像是在照镜子。”“舒眠”也笑了起来:“我刚刚,吓了一跳。”
“那现在呢,还会吓一跳吗?”舒眠瞥了“舒眠”一眼,问。
“现在不啊,”“舒眠”说:“没有人会怕自己吧。”
“”舒眠没吭声。
两个人又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江窈进来了,去浴室洗了个澡,随即爬到床上,躺进了舒眠的中间。
舒眠和“舒眠”都各自遵循着本能的肌肉记忆,像是同步般,一同钻进他怀里。
刹那间,江窈的怀抱被塞得满满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着怀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那种奇怪且诡异的感觉后知后觉地漫了上来,令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要做噩梦了。
江窈强行关了灯,各自在两个舒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也不打算再做什么成年人之间该做的夜间运动。
他累了一天,自己倒是睡得香甜,很快就睡死过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舒眠互相看了一晚上,两个人都没能睡着。
早上起来,江窈收拾好证件便去了公司,临走之前还给两个舒眠做好了早饭,这才离开。
他心大,加上工作起来就很专注,心里不装着事,所以等到一口气将设计图画完之后,这才抬起头,发现天都黑了。
一想到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两张嘴,江窈赶紧站起身,捞起椅背上的外套,朝停车场走去。
他先是去商场买了一些舒眠爱吃的菜,随即才开车往家里赶。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他刚打开门,一个柔软的身体就蹦进了他的怀里,亲密地和他贴贴:
“老公回来啦!”
“嗯,回来了。”江窈拖着“舒眠”的臀部,单手将他抱起来,抬头看他:
“饿了吗?”
“饿了。”“舒眠”诚实地点了点头。
江窈笑了一下,像抱小孩似的抱着“舒眠”往里走,看见舒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他。
江窈笑意僵在嘴角,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复又爬了上来。
他将“舒眠”放到沙发上坐下,随即凑过去,亲了一下舒眠的嘴角,问:
“不开心?”
舒眠摇了摇头,随即伸出双臂,搂住江窈的脖颈,问:
“晚上吃什么呀?”
“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椒盐鸡翅。”
江窈皱了皱眉,视线在舒眠和“舒眠”上来回扫过,片刻后,掌心撑着膝盖,站起身。
在他起身的瞬间,两个舒眠都抬起了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一丝极其不舒服的感受像是攀附在心上的蛛丝,开始密密麻麻地知起了网,将江窈的心脏围的密不通风。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顿时落荒而逃。
饭后
又是一个不眠夜。
因为有两个舒眠,所以江窈一直没有和任何一个舒眠做\\爱,平常的举止只维系在亲吻和拥抱之间,没有逾矩。
其实理论上来说,不管和哪个舒眠佐\\爱,都是佐\\爱,但江窈一想到自己和其中一个舒眠佐\\爱的时候,另一个就在旁边看着,便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晚上只抱着两个舒眠睡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一天晚上,江窈不知道为什么,嗓子一痒,忽然被咳醒。
他不敢吵醒舒眠,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了房间,去客厅里喝水。
然而,他刚端着水杯,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轻薄消瘦的身影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出神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他身上穿着睡袍,成色有些新,江窈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未来的舒眠,后面又很快认出他是正在和自己交往中、还没领证的未婚夫。
于是他走过去,将舒眠从身后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用掌心捂着舒眠的脚腕,防止对方受凉:
“怎么不睡觉,一个人坐在这里?”
舒眠似乎早就预想道江窈会出来。
在黑暗中,他凑过去,将脸贴在了江窈的侧颈,轻声说出了几个字。
在一字不落地听清舒眠说了什么之后,江窈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许久,他才道:
“你确定?”
舒眠轻笑一声
天上的月色是一如既往的明亮,舒眠从来没有来过江窈的家,自然也没有站在这个角度,清楚地俯视月色下城市的车水马龙。
很漂亮的灯光,像是星子散落人间。
身后的怀抱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舒眠却不知为何,看着落地窗下的风景,眼中却忽然漫上了些许酸涩,在江窈吻过去时,舌尖还尝到了些许的咸味
不是汗,是眼泪的咸味。
江窈瞬间惊了。
他一股脑地爬起来,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开灯,好好看一下舒眠的脸来确定自己的猜测,但是在下一秒,却被舒眠抱住了腰。
江窈的动作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顿时顿住了。
片刻后,低低的哭泣声和呜咽声从耳边淌了过来,安静的像是池水中晃动的水液,只有淡淡的悲伤在过于沉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江窈”
“嗯,宝贝我在这里,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
江窈慢半拍地收回手,抱着舒眠,像哄小孩子似的亲着他的额心:
“那我不弄了,好不好?”
“不”
舒眠从嗓子里吐出破碎沙哑的字句,在无人看见的阴影中,他的头发凌乱又狼狈的贴在额头,眼尾通红,整个人都是一副被疼爱过度的模样,但眼睛里的难过几乎要溢出眼眶:
“不是的”
“那是怎么了?!”听到舒眠否认,江窈心慌得不行:
“是不是你遇到什么事了?!或者谁给你了委屈受?!”
“”
这一次,舒眠没有承认,也没有选择否认,只是眼泪留的更欢,几乎沾湿了江窈的掌心,还有一些大片大片地没入了衣领之中:
“我”
他哽了哽,用了好大的勇气和力气,才复又抱紧江窈,垂下头,像个受伤的猫崽,坐在江窈的大腿上团起了身体:
“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声音里的哭腔不再加以掩饰,让江窈的心紧成了一团:
“我,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
他哽咽道:“即使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所以江窈,”舒眠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对着江窈哭着祈求道:“从明天开始,你只要我一个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我愿意离开。”
江窈发誓, 他看舒眠落泪时,从未有这么一天,如同今天这般心痛过。
或许江窈自己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即使现在的舒眠和未来的舒眠严格意义上来说同属一个人,但往深了说, 未来的舒眠其实属于未来的江窈,而不是此刻的他。
错乱的时空将他们三个人的命运胡乱纠缠在一起,就像三根本来平行的线,却被一种奇妙的力量强行糅杂,打了一个再也打不开的死结,让江窈分外头痛
现在的他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 实在是太奇怪太奇怪了。
不过无论如何, 最重要的是, 江窈不想让现在的舒眠难过。
毕竟这是他之后要明媒正娶娶进门、决定共度一生的妻子,他不能现在就对方因为这件事而与自己心生芥蒂。
因为这件事,江窈一早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给AQ奖的主办方发邮件的时候, 还走神了好几次, 一件简单的事硬是被他弄了半小时才弄完, 发完邮件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他中午的时候是不回去吃饭的, 于是打算去楼下不远的咖啡厅里随便买点可颂咖啡来填饱肚子。
临近中午, 咖啡店里人有些多,江窈随意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随即扫码点了餐,就打开平板和笔记本, 埋头开始画设计图。
虽然作品入选了, 但是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要抓紧时间赚多一点钱,毕竟他不可能让舒眠和他一起,一辈子住在那个公寓里。江窈之后还打算换个大房子——
既然决心要娶舒眠,那么钻戒豪车和豪宅是绝对不能少的,最多一年,等工作室生意好一些,他就会换个新的地方作为办公地点,然后带着舒眠搬离那个公寓。
他不能委屈了他的宝贝绵绵。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窈画图的速度更快了,以至于服务员什么时候将意面和热可可送上来的,都不知道。
他正专心致志地在数位板上画东西,忽然间面前的笔记本一晃,一个背包就被甩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沉重的连江窈画图的动作都一抖,一条线就被画了出去。
江窈:“”
他慢半拍地抬起头,视线落在了站在面前的一个年轻男人的脸上。
那男人皮肤很白,长的一双三白眼,黑少白多,看上去有些凶,但气质很干净,容貌也十分清俊,身上还穿着西装,看上去像是隔壁大学的大学生,正从面试的地方赶来,急匆匆地在这个位置上落了脚。
江窈环视了一圈,见周围的位置都坐满了,以为这个男人是想要来拼桌的,于是顺手将自己的笔记本往里面挪了挪,给男人挪开位置,又想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那男人也不客气的坐下来,开始点餐。
不一会儿,就有个挺着大肚子的omega走了过来,在男人的边上坐下。
江窈抽空瞥了一眼,发现那个Omega的长相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谁,索性不想了,以免打乱自己的思绪,于是又低下了头。
但没想到,这次江窈的笔刚一落下,面前那个年轻的男人就忽然开了口:
“你是江窈吧。”
他的话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确是肯定的。
江窈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看了面前这个男人一眼,谨慎地问:
“你认识我?你哪位?”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一边给自己的Omega切牛排,一边冷声吐出几个字:
“我是徐忽来的师弟,徐栈。”
“哦。”江窈恍然大悟。他此刻终于想起来这两人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原来是之前查徐忽来的时候看过这个许栈的信息,他也瞄过几眼,故而对他俩有印象。
这个念头在江窈的腹中盘过几圈,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眯眼带着打量,看向面前的男人:
“怎么,你想来给你的师兄报仇?”
江窈属于那种敬鬼神而远之的人类,平时也不太信这些,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怕被人报复,毕竟他始终相信社会主义地铁拳会粉碎一切牛鬼蛇神的阴谋:
“说罢,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报仇。”那个年轻男人倒是十分耿直,无视了身边Omega欲言又止的神情,直接道: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烦心你的omega的事情?”
他说:“我可以帮你解决。”
徐栈话说到这个份上,江窈终于回过味了。
敢情他的师兄骗自己的爸爸还不够,还指使他的师弟骗到了自己的身上,正当他们江家人傻钱多是吧?!
江窈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身上alpha的信息素也不自觉地释放出些许威压,重重地落在了徐栈的肩膀上。
徐栈似乎早就预料到江窈会生气,所以事先做好了准备,抗住了江窈的信息素威压,但他的Omega可就惨了,当下脸色就白了,捂着肚子倒在徐栈的怀里,好半晌都没喘过气来。
江窈没想伤害omega,何况冤有头债有主,他愣了一下,赶紧收回信息素,正想问那个Omega有事没事,面前的徐栈就再次开了口:
“你的家里,有两个舒眠,对吧?”
说完,他一如既往地无视江窈瞬间瞪大的眼神,脸上的表情仿佛焊丝了没有一丝变化,宛若竹筒倒豆子,自顾自继续道:
“其实你家里那个舒眠,是我师兄召来的。”
江窈:“”
“我师兄前半生利用自己的能力作恶许久,所以他的儿子遭到反噬算了,说了这些你也不一定信,反正大概意思是他这个人不干人事,全家遭报应了。”
“”
“而未来舒眠的存在,就是他之前为了钱,答应了你爸爸,强行召唤而来的。”
“”
“江窈江窈你在听我说话吗?”
徐栈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话方式直接把江窈砸蒙了,他愣在座位上,久久没有言语,直到徐栈又出言,才堪堪拉回他出走的神志。
江窈确信,家里还有另一个舒眠这件事,为了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这个徐栈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他们姓徐的臭道士真有两把刷子?!
江窈发誓自己的脑神经从来没有这么活跃过,大脑的cpu都快干烧了,许久,才恍然中带着谨慎地问出一句:
“那你也姓徐,难道说,你既是他的儿子,又是他的师弟?”
江窈只觉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徐忽来的儿子,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师弟小角色,那他没事跑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干嘛?!
但下一秒,徐栈的话语就无情地打破了江窈的推论:
“我不是他儿子。”
他说:“我身边这个才是。”
话音刚落,他怀里的omega扬起脸,对着江窈露出一个露出八颗牙的笑,标准的美人脸柳叶眉,一点儿也不像徐忽来那个大骗子。
江窈:“”???
徐栈没有给江窈怀疑这个Omega不是徐忽来亲生儿子的机会,他直言道:
“我老婆受到反噬,连带着他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样,即使是我也保不住他。他之前在狱里让你不要动我,其实是怕我被江家报复保不住他自己的儿子。现在,我需要帮助你将一切都掰回归正轨,减少由我师兄造成的因果造业。”
“真的假的你想怎么做?”
江窈半信半疑地问:“你该不会想让我v你一百万,然后来我家跳一段大神最后卷款跑路吧?”
徐栈想了想,严肃道:“跳大神,这是另外的价钱。”
江窈:“”
“总之,我不会要你的钱,这样平添造业。”徐栈从背包里掏出一枚戒指,道:
“这是你对舒眠求婚时的定情戒指,后来会被未来的舒眠不小心弄丢,他之前让你给他重新买一只,这是你后来给他补上的。*”
徐栈将盒子里一枚粉色的钻戒推到江窈的目前,道:“你今天晚上,对,就是今天晚上,不能是明天也不能是后天,今晚就得给未来的舒眠戴上。之后,你们三人在八点十分准时入睡,届时,你的梦境会指引你做出相应的一切,所有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的。”
江窈:“”
他盯着桌面上的粉色钻戒,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双手交叉垫在下巴底下,眸色沉沉。
许久,他看着依旧坐在原地等待他出声的徐栈,忽然出声道:
“事后,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不需要报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徐栈竟然破天荒地对江窈露出一丝笑:
“不过十八年后,我会给你送来两样东西,届时麻烦你帮我照顾好顺便告诉你,江家的气运旺盛,可以绵延几百年有余,江窈,你是你兄弟三人里命数最好的人,待此间事了,日后,你会一帆风顺的。”
说完,徐栈丢下这一番神乎其神、几乎要震碎江窈多年以来在唯物主义的光芒照耀下的根红苗正的好青年的三观,扶着自己怀孕身子不便的omega,转身离开了。
在徐栈离开之后,江窈盯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粉色钻戒看了多久,兀自愣神。
要不是桌子上还剩着那个Omega吃的牛排,江窈都要怀疑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许久,江窈收了凝重的表情,长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枚钻戒盒放进了口袋里。
联想到之前蓝竹烟的话和徐忽来的反应,江窈内心思忖了半晌,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下再说。
反正自己一分钱也没花,试一下又不亏。
等到下午下班后,江窈关了电脑,照例去蛋糕店买了双份一模一样的橘子蛋糕,然后又买了菜,提着回到家。
江窈打开门时,正好看到“舒眠”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睡觉。
不知为什么“舒眠”这几天似乎是十分嗜睡,肠胃好像也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吃什么都吐。江窈见此不由得有些担心,顺手将菜放进厨房,随即又将橘子蛋糕放到桌子上,将“舒眠”从地毯上抱起来。
江窈正想将“舒眠”放到卧室去睡,但他的动作还是把浅睡眠的“舒眠”给惊醒了,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嗓子是一如既往的糯:
“老公,回来了?”
他说:“‘我’还在浴室里洗澡,一会儿就出来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江窈已经听得懂他话里的“我”就是另一个舒眠的意思,于是下意识往于是看了一眼,垂下头继续回答他的话道:
“嗯,回来了。”
江窈将“舒眠”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衣服,说:
“你先睡一会儿,然后做好饭,我叫你。”
他想了想,又道:“你最近不是说想吃橘子吗,我怕那个太酸你吃了倒牙,就给你买了橘子蛋糕,你待会儿饭后当甜点吃吧。”
“舒眠”看着江窈一如既往温柔的神情和细细的叮嘱,怔了怔,随即道:
“好。”
他笑着接话道:“不过,这大概是我和‘你’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吧。”
江窈先是一怔,紧接着心下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掌心不自觉地出了汗:
“你怎么”
“其实,昨天晚上你和‘我’说的话,我全都知道。”
“舒眠”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耷拉下眼皮,有些困倦的模样,但还是强撑着道: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昨晚和他说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又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以及今天你又遇到了谁,现在的我,都能慢慢想起来。”
“舒眠”说:“所以,我愿意离开。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到一年之前,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待在这里,现在的时光,是属于你和另外一个‘我’的。”
“绵绵”江窈欲言又止:“其实我”
“江窈。”“舒眠”笑着看向他:“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毕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不是现在。”
“所以,还记得我之前让你重新买的订婚戒指吗?”
“舒眠”伸出手,看向江窈,笑意清浅:
“给我戴上吧就当是,满足我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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