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0


    乍亮的天光伴随着被掀开的窗帘, 带着点温和的热度,打在安泊微动的眼皮上。


    侍从阿丹尽量把动作放轻,早晨掀开窗帘为卧室透风是大殿下十几年来的习惯, 即便今天的时间有点晚了, 但是阿丹也照旧做了,等他注意到大殿下制止的手势之后, 立刻停止了动作。


    透过不完全遮挡的帷幔,阿丹注意到安泊雄子动了动。在威尔伯特的示意下, 他略带歉意欠了欠身,轻手轻脚退出去了。


    安泊睁开了眼,困意还未散去的眼眸直直地撞入威尔伯特的视线,下意识地笑了笑,凑上去亲他的胸膛:“早啊。”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威尔伯特的大掌抚摸着安泊柔软的发丝, 一夜的旖旎和满足让他整个虫由内到外地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安泊坐起身,白皙的皮肤上带着明显的红痕,不过威尔伯特也不遑多让, 蜜色的胸膛上全是齿痕,昨夜实在是太激烈了。可是这种拥有着痛觉的爽意更能代替他们减缓对未来的不安, 切切实实地体会放肆拥有彼此的感觉。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吗?”安泊捡起昨天被乱七八糟丢到沙发上的衣服,弄平了再穿好, 瘫在沙发上, 后知后觉地处于一种升华的状态。


    威尔伯特跟在安泊边上,把虫抱住:“去和雌父雄父一起吃午餐吗?”


    安泊点点头:“好呀。”


    再给安泊一次机会, 他可能会拒绝这顿午餐。


    首先他有幸见到两套没有见过的皮肤, 一套是战损版的虫皇,一套是战损版的席伯兰。


    剽悍的雌后的宫殿, 经过了一夜的磋磨,变得像一片废墟。


    现在废墟之中勉强支撑起了一张桌子和两个瘸腿椅子,帝国最尊贵的两位陛下正在将就地吃一顿早午饭。事实上,这两位昨天战况激烈,乒乒乓乓砸了一屋子以后难分伯仲,最后又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虫皇虚了,雌后累了。


    一夜激烈过后,他们像两个风烛残年的老虫一样吃着对肠胃没那么刺激的养生版清汤寡水,吃到一半,他们在门口看到了两道逆着光的阴影。


    “咦,你们怎么来了?”席伯兰看到两个孩子有些惊喜,本来想要笑笑,但是他破皮开裂的嘴唇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这个举动,“快来坐啊。”


    安泊和威尔伯特盯着室内,双双沉默。


    他们两个从废墟里拉出一辆破沙发,推到破桌子前面,和虫皇雌后的瘸腿椅子勉强凑出来一套全瑕的报废家具。


    “安安,来喝点粥,养胃的。”席伯兰热情地给安泊盛了一碗白粥,嗔怪地看着雌子,“怎么也不早说要来,我和你雄父也好准备一下。”


    威尔伯特:“”


    虫皇沉稳且沉闷地咳了一声,显然有些挂不住面儿:“来,吃点咸菜,别干喝粥,多噎得慌。”


    “好,好。”安泊应下了,“不、不用管我,你们也喝。”


    席伯兰和虫皇:“诶好好好,喝喝喝。”


    一顿饭光吸溜粥嚼咸菜,宾主尽尬。


    席伯兰暗中踩了虫皇一脚,示意他找点话题,安泊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冷场让孩子有压力——更不要提昨天虫皇在直播间做出来什么事儿,他需要弥补!


    “嘶。”虫皇被踩一脚,差点把嘴里的咸菜粥喷出来,他矜持且下不来台地拿手帕擦了擦嘴,哈哈一笑地找话题:“安安什么时候来的?”


    威尔伯特:“昨天晚上,你们干仗那会儿。”


    “。”虫皇瞪了雌子一眼,又对安泊堆笑,“哦,昨天晚上来的啊,威尔的寝宫歇下的,睡得好吗?”


    “挺好的。”安泊的脸有点红。


    “呦,还害羞了。”虫皇爽朗大笑,早就见到了两个孩子皮肤上遮也遮不住的痕迹,“没事儿啊,害什么羞啊,成年虫就该干点激烈的事情,昨天那我可在床上把阿兰治得服服帖——诶呦!”


    “你干什么老踩我!”虫皇痛到要飙泪,没想到当着孩子的面席伯兰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嘴硬地说道,“怎么你不服?”


    “就凭你?”


    席伯兰的冷笑刺痛了虫皇脆弱的自尊心:“凭我怎么了,昨天爽到流眼泪的是不是你!”


    安泊:“= . =?”


    威尔伯特捂住了安泊的耳朵。


    大雌虫主义的席伯兰不允许自己在外虫面前被说掉眼泪,他冷漠地放下粥碗:“胡说。”


    虫皇胸口起起伏伏:“好好好,你这么玩儿是吧!今晚我再来,我要录下来!”


    席伯兰皱眉,对此不屑一顾:“凭你那根破皮的玩意儿?”


    “你欺虫太甚,要不是你昨天缠着我一直要,我怎么会破皮!”


    安泊:“= o =!”


    席伯兰:“没用的老登。”


    “你竟敢这么说我!我就是太惯着你了!真是反了你了!”虫皇气急败坏,“你叫我老登,难道是把我和那个为老不尊弱鸡战五渣自大狂相提并论吗?!“


    “别说,这几个形容词,每个都和你沾边。”席伯兰抡起废墟里的一块石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许朝我丢石子儿!”虫皇大惊失色,“这个理由昨天教训我的时候你已经用过了!”


    安泊:“= 口 =?!”等一等,这个形容,这个语气,这一对儿,怎么好像有亿点让他感到熟悉?!


    “宝宝,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威尔伯特把安泊手里端着的粥碗夺走,拉着虫就往外走。


    两虫逃难一样刚走到大门口,里面就又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们”安泊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总是这样吗?”


    “不用担心。”威尔伯特已经免疫了,“他们越打感情越好,打完这一阵子,他们两个又得蜜里调油。”


    “”爱情真是多种多样。安泊想了想又问道:“昨天直播间”


    “是。”威尔伯特嘴角抽了抽,“全场MVP是我雄父。”


    安泊抬头望天,彻底沉默了。


    威尔伯特拉着他往外走了一段路,两个虫握着的手晃晃悠悠的,某一个时刻,两个虫互相对视着笑了起来,愉悦的震动从胸腔和声带中震荡开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莫名其妙的。


    “对了,”等到笑够了,安泊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温声说道,“我其实昨天晚上就有一个想法,但是没来得及和你说。”


    “什么?”


    安泊伸开手握住晴空上的暖阳:“昨天在你和我说起未来的时候,我忽然认真地考虑了我在这个世界的未来。”


    他侧过头看向威尔伯特:“未来我想走到离你更近的地方。”


    威尔伯特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


    “我没什么梦想,也没什么抱负,本来上虫联大也就是为了未来能有个学历随便混口饭吃。”安泊牵着威尔伯特继续往前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在这么高的学府,那么凑巧和你一个学院,专业不是很对口吗?”他狡黠地对威尔伯特眨眨眼,“我应该不笨,资质不算太差,我努努力多学学,总能考上的吧——你们军团招我们专业的学生的吧?”


    “招的。”威尔伯特滞涩地应答,在安泊说出这些话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这对于雄虫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没有一个雄虫愿意去那么艰苦的地方。


    “那就好。”安泊笑开,“我对我自己还挺有信心的。”


    他一路硕博的智商和经验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现在正是中午,路上虫流如织,威尔伯特不管不顾地把虫抱在怀里,眼眶甚至有些酸涩。


    昨天最让他纠结痛苦的那些东西,让安泊就这样凭借着一晚上的身体力行和三两句话填平了。


    感受到脖颈上粘上湿热的液体,安泊拍了拍雌虫宽阔地脊背:“被我感动到了是吧?其实也没什么,咱们两个相互成全,最起码我打算不摆烂一心向上了,也很好是不是?”


    路上已经有虫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对着这样一副景象大为惊奇,正准备围上来的时候,安泊拉着威尔伯特的手腕向前奔跑:“走。”


    他们迎着深秋的风轻快地奔跑,牵着彼此。等到气喘吁吁一路走走停停到了虫联大,安泊微笑着回眸看向威尔伯特:“咦,你看这里是不是很眼熟?”


    “嗯,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虫联大狭路相逢的地方。”


    阳光温暖,清风拂面,他们肆意自由,就像天边的云和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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