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搭伙睡觉】
周淮屿嘴角扯起笑了一下,有点自嘲的意味。
自己真是疯了,到底在期待什么?
夏成宥清亮的眼眸里满是不解,为什么笑?
周淮屿声音似乎冷了下来,不似刚才那样温柔,低语道:“废话。”
天色越来越暗了,山上的风很大,吹得夏成宥汗湿的衣服冷冰冰的贴在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哦。”夏成宥心累,身也累,眼里已经没有什么神采了。转身朝着大部队走去。
周淮屿在后面说:“你许一个其他的。”
“我暂时想不起来。”夏成宥很低落。
王砚初等人已经背着帐篷走出来了。
13个人,租了7个帐篷,也就是说有一个人住一个帐篷。这个人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认是周淮屿。
女同事4个,刚好分两个帐篷。男生除了周淮屿,刚好分四个帐篷。
男同事们十分绅士地先帮女同事搭帐篷,剩下的男同事两两组合开始搭自己的帐篷。
虾仁李这会儿屁颠屁颠地走到周淮屿身旁,主动说帮周淮屿搭帐篷,结果被周淮屿拒绝了,又讪讪地回来。
王砚初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帐篷走到夏成宥跟前:“小夏,我们搭伙睡一个帐篷吧。这山上昼夜温差大,你不是很会照顾自己,我怕你晚上着凉感冒,我在旁边能照看着你。”
夏成宥下意识地往周淮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周淮屿已经打开黑色的帐篷开始搭了,似乎没有要和他一起搭伙的意思。便回答王砚初:“好啊,谢谢砚初哥。”
天色很快就全黑了,大家的帐篷还没搭完,打开探照灯继续搭。
没想到周淮屿一个人搭帐篷还比两个人搭帐篷快一些,已经搭好,还把充气床垫充好了气。
“老板厉害啊。”
“那可不,咱周总长得帅、能力强,做什么不都比人好么。”
有人趁机拍起了马屁。不过周淮屿并不喜欢有人拍他马屁,此时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严肃。
过了一会儿大家的帐篷全都搭好了,他们把7个帐篷连在一起围成一个圈,中间的空地铺了防水放火的垫子,开始把食物拿出来一起分享着吃。
夏成宥吃饱了之后实在受不了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趁大家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去了一家民宿的澡堂洗澡。
这次洗澡没往常那么慢,不到十分钟就洗好了。主要是大澡堂一点隐私也没有,那些肉乎乎白花花的果体就这么大喇喇地展示出来,看着也不舒服。
更关键的是怕被那些男的看到自己没毛。全程都是背对着人群在角落洗的。
洗个澡洗出了偷.情的感觉,也是服了。
不过好在还是把一身汗洗干净了,穿上舒舒服服的睡衣走出来,别提多美好了。
结果刚回到大部队,就被同事拉着强行加入游戏。还不忘调侃他:“你们gay就是不一样,特别爱干净,都这么累了还要洗香香。男人嘛,就是要有一身汗臭味,才叫臭男人!”
“还得要有脚臭味,那才叫臭男人。”
“我不同意,还得要有腋臭味,那才叫臭男人。”
女同事们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怼:“恶不恶心,把‘臭男人’当赞美了?”
“说得还很光荣很骄傲似的,现在的女生谁喜欢臭男人啊。”
“怪不得你们快奔三了还没找到女朋友,这是有原因的。”
王砚初出来打圆场:“好了,继续玩游戏。”
四眼直接指着夏成宥:“小夏你来晚了,必须罚一个。这里没有酒就算了,真心话和大冒险选一个吧。”
“对对对!”
男同事们都起哄着。
夏成宥看了一眼不玩游戏也不会被强行拉来的周淮屿,对方正在距离这里十米外的地方打电话。他总是这么忙,连出来玩都有接不完的工作电话。
山上的空气极好,月光照得山顶也很亮,但这亮度还不足以看清周淮屿在夜色中的脸,只能隐约看到对方那优越的侧脸线条,嘴唇在一张一合地说着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好吧,我选……”
夏成宥怕选了真心话,被同事们问出什么来,于是咬咬牙选了大冒险。
“好呀,大冒险!”
四眼把一叠厚厚的大冒险卡牌递给夏成宥,看着夏成宥抽了一张出来,赶紧问抽的什么内容。
夏成宥看到内容时脸都绿了,随即耳根红了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王砚初见状想着去帮夏成宥解围,结果一看到内容也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避,随即说:“换一个吧。”
“哪能这样呢,玩游戏嘛,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小夏又不是玩不起的人。”四眼不高兴地说。
“到底是什么呀,快说啊。”其他问。
夏成宥窘迫地说:“穿黑丝跳舞,并且要穿着睡一晚。”
“啊?”
“啊?”
“哈哈哈哈哈哈!”
“此处应有掌声!”
“如果是女同事抽到这个就算了,你可是男同事啊,不能这么放不开的。我刚才倒立抠鼻屎都做了,你这算什么。”
“我想看看咱部草的美腿。”
“你别说,我还真挺好奇。哈哈哈哈!”
“我也想看!小夏你就满足我们一回吧。”
夏成宥有点逃避:“这山上哪儿来的黑丝啊,我就不穿了,给大家跳个鸭子舞吧。”
“谁说没有,我就有!”
大家闻声看向虾仁李,眼里纷纷露出了看变态的眼神,但又露出兴奋和激动的表情。
虾仁李赶紧解释:“我可不是去偷的女孩子的黑丝啊,这是我自己买的。我买来是用来装昆虫的,真不是自己穿的。”
“快点拿出来吧!”四眼说。
虾仁李进帐篷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大摞黑色丝袜,一看就是路边摊买的二十块钱十双那种,还是新的,质量也不怎么好。不过有的竟然还是连裆的。
“把这条连裆的给小夏穿。”四眼笑得蔫坏。
阿斐怕夏成宥很为难:“不用穿连裆的吧,就穿到大腿的就行。”
夏成宥觉得自己一个男生穿黑丝也没什么,反正外面都有裤子罩着,露露小腿而已。随手拿起一条去帐篷里换上了,外面就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趿着拖鞋走了出来。
大伙儿吹口哨鼓掌。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哇哦,好性感的腿!”
“卧槽小夏,你要是去直播露腿儿能迷死一大群直男啊。”
“你们闭嘴吧,太下.流了。”
“接下来有请夏成宥,咱们美术部的部草给我们带来舞蹈表演!”
“掌声鼓励!”
氛围一下子就上来了,周围露营的人听到动静也走过来凑热闹,倒要看看是什么表演。很快就把他们这里围成了一个圈。
而在外面打电话的周淮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是外面围满了一圈人,他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没过去看。电话里的人还在汇报工作情况。
夏成宥也没想到会围过来这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还是得硬着头皮跳。
他站在圈中间,说:“我就跳个《数鸭子》吧。”
大家还没细想《数鸭子》是什么舞蹈,马上就听见夏成宥一边跳一边唱了起来。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爆发出笑声。有的还拿出手机边录边笑。
夏成宥:“咕嘎、咕嘎,真呀真多呀。”
“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他的四肢比较协调,跳起动作简单又可爱的舞蹈并不突兀,反而显得很自然。
跳完以后,所有人都笑着鼓掌,掌声在山顶上显得异常明显。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嘛。”
有人叫着还要再看一次。夏成宥才不想再表演一次,穿着短裤还有点冷,赶紧从人群中挤出去找自己的帐篷。
结果刚挤出去,就撞到了迎面过来的周淮屿。
周淮屿低头看夏成宥腿上的黑丝配短裤,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脸色很黑。
“你在做什么?”周淮屿问。
夏成宥两腿战战,有些发憷,赶紧钻进军绿色的帐篷里。准备拉上帐篷拉链,结果被周淮屿反手拉开了,随后也钻进了帐篷里。
“这是组长的帐篷。”夏成宥提醒他。
周淮屿重新把帐篷拉链拉上了,再次问:“你穿成这样是在做什么?”
“刚才玩真心话大冒险嘛,我选了大冒险,要穿黑丝跳舞。”夏成宥说着背对周淮屿开始脱短裤,准备换上长睡裤。
“他们让你穿你就穿?这么听话?”周淮屿语气有些不悦。
夏成宥:“玩个游戏而已,这也没什么啊。”
周淮屿看着他背影:“也是,又不是第一次穿了。自己在家也穿过,还拍了不少照。确实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夏成宥动作一顿,脸上发烫,换裤子的手僵住。他知道周淮屿看到了他穿黑丝自拍的照片,不然不会这么说。
“淮屿,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些说出来。我会很难堪的。”夏成宥声音在帐篷里嗡嗡的,低低的。
周淮屿注意到他已经换上了长睡裤,提醒道:“你忘了把袜子脱下来。”
“暂时还不能脱,要穿着睡一晚才叫游戏结束。”夏成宥穿好以后转过来对周淮屿说。
周淮屿眼里明显带着不解和愠怒:“你要穿着这个和王砚初睡在一个帐篷里一晚上?”
夏成宥本来没想这么多的,但是周淮屿这么说出来,就感觉好像有点什么了。
周淮屿见他毫无所觉,眸光冷了下来:“你不觉得这样像在勾引他么。”
瞬间夏成宥的脸就爆红了起来,万万没想到周淮屿竟然会这么想。捏紧拳头辩解:“怎么可能。淮屿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们各自睡在自己的被窝里,谁也看不见谁,何谈勾引?而且组长是直男,我不掰直男的。”
说完躬着腰慌着越过周淮屿准备出去。结果被周淮屿拽着手臂一下子又拉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充气床垫上,诧异地看着周淮屿。
周淮屿的俊脸在光线不强的帐篷里显得愈发深沉,说:“晚上跟我睡一个帐篷。”
“可是我已经答应组长跟他搭伙睡了。”夏成宥说。
“答应了不能反悔?你这么老实。”周淮屿。
夏成宥觉得周淮屿有些咄咄逼人,迂回着说:“我明天跟你搭伙吧。”
“不行。”周淮屿。
夏成宥看着周淮屿面无表情又有些冷酷的脸:“淮屿你觉不觉得你现在有些霸道。”
“是么。所以我现在在你眼里,变得不讲道理,还霸道,还咄咄逼人。滤镜碎了一层是么?”周淮屿宽大的身躯向夏成宥靠近了一些,这个距离已经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了,带着一些旁若无人的进攻性。
夏成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觉得很有压迫感,像是对方在进攻,自己在防守。但是如果对方再进一点,自己可能就溃不成军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淮屿,你别多想。我跟你搭伙。”夏成宥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气息喷洒到了周淮屿鼻间。像是羽毛一样搔着对方。
周淮屿目光慢条斯理地移到夏成宥的嘴唇上,幽幽地看着。夏成宥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了一下就会亲到周淮屿。
“小夏?”一道清澈又温柔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你换好了吗?”
夏成宥身体颤了一下,似乎被惊到。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跟周淮屿做见不得人的事。但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就是莫名其妙心虚。
“我换好了,马上出来。”
夏成宥说完,周淮屿动作有些粗鲁地拉开帐篷拉链,面无表情地越过王砚初。
王砚初显然没料到周淮屿也在他帐篷里。错愕地看着周淮屿离去的背影。更让他错愕的是,夏成宥跟他说:“砚初哥,很抱歉不能跟你搭伙睡了,对不起。”
“那你是要跟周淮屿搭伙吗?”王砚初虽然表情很僵硬,但还是维持着温柔。
“嗯,是。”夏成宥看着王砚初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不得不往周淮屿的方向跟去。
比起得罪王砚初,他更怕得罪周淮屿。
第52章 【相拥而眠】
夏成宥跟着周淮屿到了对方的帐篷里,把行李箱放在里面。一回头见周淮屿拿了一套睡衣,问:“你是要去洗澡吗?”
“嗯。”周淮屿应得简单。
“那个洗澡的地方是澡堂子,开放式的,没有隔间。脱了衣服别人什么都看得见。”夏成宥提醒他道。
周淮屿借着帐篷里探照灯的光看夏成宥,神态自若:“我怕看?”
顿时夏成宥哑然。
也是,周淮屿身材那么好,要身高有身高,要腹肌有腹肌,要胸肌有胸肌。更关键的是那玩意儿还大。学生时代人送外号大屌狗。
这么好的身材怎么可能怕被人看。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你不习惯。”夏成宥找补道。
周淮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是你怕被看吧。”
说完就走了,徒留夏成宥尬在原地鼻孔出气。
看着周淮屿大步离去的背影,夏成宥忽然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一个人去洗澡,应该现在跟着周淮屿一起去洗澡。这样就可以看到周淮屿的那玩意儿了。
不行,这样也会被周淮屿看到自己的。
夏成宥赶紧摇摇头,自己在想些什么啊,怎么又开始YY了。
等周淮屿洗完澡回帐篷后,夏成宥已经窝在被窝里了。
帐篷顶吊着的探照灯随着帐篷打开,被送进来的风吹得晃了晃。将本就没睡熟的夏成宥晃得眯着眼睛虚虚看着进来的高大人影。
充气床垫上有两床薄被,夏成宥盖了一床,似乎是有点冷,把身体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个脑袋。
或许是白天爬山太累的缘故,此刻困得不行,但又是半醒状态,脑袋迷迷糊糊的。声音也很小,问了一句:“老公你洗完了啊。”
“什么?”周淮屿侧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夏成宥。躬着腰探身,挡住了帐篷顶上探照灯的光,身体的阴影笼罩在夏成宥身上。
瞬间夏成宥清醒了,惊觉自己迷糊间居然对周淮屿喊了“老公”两个字!
平时心里幻想一下就行了嘛,居然还当着周淮屿的面喊了出来。
想死。
还好周淮屿大半个身子挡住了探照灯,使得帐篷里没那么亮,应该也看不清他脸上的滚烫。强自镇定地解释:“我我说你洗好了吗?”
然而周淮屿却不接这茬,继续追问刚才的:“你喊的什么?”
夏成宥被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面上还装着说:“我没喊什么啊。我就是伸懒腰嗯哼了一声。你可能听错了吧。”
周淮屿神情质疑地看着他:“你说的是嗯哼?”
“对呀,”夏成宥心虚极了,却还是反问,“你听成什么了?”
周淮屿静默地看了他几秒,低低道:“我听错了。”
他可能最近真的是魔怔了,居然以为夏成宥喊的是“老公”。
夏成宥见周淮屿没有其他反应后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那我继续睡觉了,麻烦你待会儿睡前关一下灯。”
没过几分钟,周淮屿把探照灯关了。帐篷里陷入一片黑暗,帐篷外的声音不知何时也逐渐没了。
周遭万籁俱寂,只有山顶的风在呼呼地吹。
夏成宥听着身旁周淮屿掀开被子躺下的声音,悄悄伸出手摸了摸刚才发烫的脸,此刻已经消了下去。
正要准备睡觉时,听到周淮屿问:“我之前问你那猫尾巴是怎么戴上去的,你还没回答我。”
夏成宥这下是彻底没睡意了,脸上消下去的温度此刻又烫了起来,这会儿都快把枕头烫穿了。周淮屿这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淮屿,我很困了,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夏成宥求饶道。
谁知周淮屿拿出手机:“那你睡,我在网上搜一下。”
这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网上那些说什么的都有。本来没有那么夸张的,网上一搜就夸张得不得了。
吓得夏成宥伸出手赶紧把周淮屿拿手机的手腕按了下去,说:“别搜了。这个很简单的,就是栓在腰上的。”
“那我怎么没看见有腰带?”周淮屿反问。
夏成宥想哐哐撞墙洗了蒜了。
周淮屿单手将夏成宥的两只手手腕按住,自己另一只手操作手机搜索。还拿给夏成宥看:“不是像图片里这样把这个插.进去?”
夏成宥两眼一黑,真的好后悔跟周淮屿搭伙睡一个帐篷。现在去跟王砚初搭伙还来得及么。
他用力试图把手腕从周淮屿的手掌里挣脱出来,却发现周淮屿收紧了手里的力道,让他丝毫挣不开。
“我真的很困了,我要睡觉了。你能不能放开我。”夏成宥再次求饶道。
周淮屿放开他的手腕。随即夏成宥就翻身背对着周淮屿。
他感觉自己在周淮屿的心里已经一点也不单纯了。这样的认知让他很难在周淮屿面前自在起来,总感觉好像小辫子被周淮屿捏在了手里。
周淮屿好像很好奇他的秘密,非要追根问底,非要知道真相才罢休。
夏成宥有点担忧。
胡思乱想好一阵后,夏成宥终于又有了困意。在即将睡着时,又被冷得清醒了些。不得不掖了掖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
没想到这山顶的夜晚那么冷,像是在下雪一样。早知道就该把行李箱里的毛衣拿出来穿着睡。那毛衣还是周淮屿奶奶给他织的呢。
翻了几个身,还是冷。夏成宥思忖着要不要现在去拿。可是好冷啊,不想起来。
“冷醒了?”周淮屿的声音在静谧的小帐篷里响起,带着慵懒的磁性。
“嗯,我想去拿毛衣穿着睡。但是太冷了不想起来。”夏成宥。
“穿太厚睡着不舒服。进我被窝一起睡吗?”周淮屿问。
这句话的诱惑力实在太强了。这么冷的天能和周淮屿睡一个被窝,简直不要太享受。
可是最近周淮屿不是在避嫌么,怎么这会儿主动邀约睡一个被窝?
哎呀不想了。
夏成宥没扭捏地答应了。飞快地掀开周淮屿被子钻了进去。
钻进去才发现周淮屿的被窝也不是很暖和,想必周淮屿应该也是冷得睡不着。
两人盖着两床薄被,虽然睡在一个被窝,但是夏成宥还是和周淮屿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侧身背着对周淮屿。
然而很快周淮屿贴了过来,从后面抱住夏成宥。
“这样暖和一些吗?”周淮屿的嗓音在黑夜里显得十分蛊惑。
夏成宥迷糊地嗯了一声,后背果然很快就暖和了,能感受到周淮屿硬邦邦的胸肌贴着他。
虽然小时候两人也时常一起睡,但是没有像这样亲密无间地抱着睡。上一次这样,还是他在被窝里哭,被周淮屿抱着安慰。
夏成宥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怎么这么大声。
害怕被周淮屿听到,夏成宥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激动。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周淮屿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还是冷?”
夏成宥哪里敢说自己是因为太激动而颤抖,只好顺着周淮屿说冷。
下一秒周淮屿的手就放到了他腿上,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袜。惊得夏成宥全身僵住。但很快周淮屿的手就滑到了他的腰,收紧了几分:“抱一会儿就不冷了。”
夏成宥反应极慢地嗯了一声,脑子忽然有些发晕。不清楚周淮屿刚才放在他腿上的手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忽然周淮屿说:“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现在已经很晚了,不知道周淮屿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周淮屿看来不是废话么。夏成宥还是应了一声“嗯。”
周淮屿:“那你为什么和王砚初走得那么近,关系那么好?”
夏成宥:“我们是同事关系啊。平时组长也挺照顾我的,在工作上给我了很多指点。而且他很亲切,像我大学时的一个学长。但和他也仅此而已了。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最要好的朋友,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你还是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吧。他没你想的那么好。”周淮屿。
“可是……”
夏成宥话还没说完,周淮屿说:“睡吧,太晚了。”
第二天早上夏成宥是被周淮屿弄醒的。他感觉睫毛痒痒的,睁开眼发现是周淮屿的手指在拨弄他的睫毛。
“你这么早就醒了啊,我六点钟的闹铃还没响呢。”夏成宥迷迷糊糊地说。
周淮屿把毛衣扔给夏成宥:“早上冷,穿上。把丝袜脱了,我们一起看日出。”
夏成宥赖了一下床,脑子里在想自己已经起来穿上衣服了,但很快他被周淮屿拉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还睡着呢。
脱丝袜的时候赫然发现丝袜不知道什么时候撕破了!
撕破了?
夏成宥懵逼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把丝袜撕破的。难道是自己在睡梦中挠破的?
有这可能。
夏成宥把毛衣穿好了,穿的是那件蓝天白云毛衣,好暖和啊,忍不住欠欠地跟周淮屿说:“淮屿你奶奶好厉害啊,能织又暖和又好看的毛衣。可惜你没有诶。”
周淮屿大力摸了一把他的头发,随后拉开帐篷拉链,一股冷气袭来,夏成宥一哆嗦,适应了外面的温度。听到周围陆陆续续有同事的声音响起,都是在说什么好冷的。
说话间,对面浓雾弥漫的山峦间,隐隐透出橘红色的光。
“快看!”
“太阳出来了!”
“哇!”
大家都全神贯注地望着对面冉冉升起的太阳,眼里焕发着无与伦比的神采。似乎忘了刚才还在抱怨冷的事。
夏成宥也看呆了。可惜自己没有带画具,不然一定要把这么美的日出画下来。好在他带了相机。
相机镜头对准山峦间升起的太阳,咔嚓一声定格。
余光瞥见周淮屿的侧脸,夏成宥调整镜头,将周淮屿的侧脸框进了镜头里,又是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再次准备拍周淮屿侧脸特写时,对方把头转了过来,那一瞬间正好拍到周淮屿的正脸。日出的暖光打在周淮屿侧脸上,将那张英俊的脸镀了一层暖色。
夏成宥不由得看呆了。
他真想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没有以后,就像现在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可惜时间会流逝,下一秒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夏成宥不得不放下相机回头应声。
四眼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猥猥琐琐地走过来,吸了吸冷得发红的鼻子,羡慕地看着夏成宥身上这件厚厚的毛衣,说:“早知道我也带件毛衣来了,鬼知道这山顶这么冷。昨晚把我冷醒好几次,现在都感冒了。”
“你们可以抱着睡啊。”夏成宥说。
四眼嫌弃道:“恶不恶心啊,我就是冷死也不会跟一个臭男人抱在一起睡。”
夏成宥表情僵硬了几分。
忽然觉得这才是正常直男的思维。那昨晚周淮屿……
“我还有一件冲锋衣外套,借你穿一下。”夏成宥说。
“好呀,就等你这句话呢,嘿嘿。”四眼接过那件冲锋衣穿上。他个头没夏成宥高,身板也比夏成宥薄,穿上还有点大。不过倒是挺保暖。
夏成宥一回头看见周淮屿静默不语地望着远处山峦,神情若有所思。
不知道刚才和四眼的对话被周淮屿听到没有。
周淮屿说:“收帐篷,准备下山了。”
第53章 【欲盖弥彰】
古镇没有山上那么冷。不算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来来往往的游客,地面是石板铺就的路,经过几百年的历史,地面凹凸不平,增添了几分质朴。街道两边的小店铺,虽然店面的装潢是古旧的风格,但依然掩盖不住商业化的气息。
他们在街道上逛着,只看不买,因为都觉得太贵了,没必要,看看就行。
周淮屿对下属们说:“大家今天在这里的消费我报销。”
众人欢呼一声,很快就高兴地四散开去购物了。
夏成宥一侧头,发现留在原地的就只有周淮屿和王砚初两人。
周淮屿目光移到王砚初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王组长不去买东西?”
王砚初看了夏成宥一眼,收回目光,说:“没什么想买的。”
周淮屿目光又移到夏成宥脸上,对王砚初说:“对了,我刚才在古镇大门外看到有卖梅菜饼的,既然王组长有空,那麻烦你帮我买一个可以吗?”
三人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和穿行的游客,立在原地有些显眼,加之长得都帅,回头率也比较高。
王砚初的手微微握了握。大门外那家卖梅菜饼的小店排了很多人,不知道要排多久才能买到。看着周淮屿表面平静无波的脸,他心里有些不适,但面上还是没有异样,回应了句“好”之后就迈步离开了。
夏成宥看到王砚初离开的背影很快淹没在人群里,疑惑不解:“淮屿,你怎么会想吃梅菜饼啊?我记得排队的人好像很多,不知道组长要排多久。”
周淮屿迈步往前走,随意道:“反正他有空。”
“可是买来你也不吃啊。”夏成宥跟在他身后说。
周淮屿:“你吃。”
夏成宥郁闷:“我也不是什么都吃的呀。”
周淮屿指着一家特色小吃店:“这个你吃不吃?”
“吃!”
没一会儿夏成宥就吃完了才买的小吃,一抬眼看到前面走过来的是几个女同事,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细瘦的手臂都快提不动了。
“我来帮你们提点。”夏成宥走过去一边说一边帮阿兔提袋子,一提过来才发现很重,不知道买的都是些什么。
“谢谢你啊小夏。”阿兔瞬间就轻松了。
很快夏成宥两只手都拎满了袋子,说:“我帮你们提到车上去。”
阿兔:“好的那就多谢你了。我们还没逛完呢,还要继续去逛。”
她们和夏成宥挥挥手很快又走了,夏成宥提着重重的袋子往回走。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有人给他打电话了,但是两手都占着,只得向周淮屿投去求助的目光,意思是让周淮屿帮他提一下。
但是周淮屿却好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问:“要我帮你接电话?”
夏成宥只得顺着周淮屿的意思,点点头。告诉他手机在左边裤子口袋里。结果周淮屿伸手进口袋掏的时候,夏成宥浑身僵硬了,直到周淮屿接通手机递到他耳边才稍微缓和,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来电人是谁。
“喂?”
“宥宥。”
夏成宥愣了一瞬,这声音好熟悉。
周淮屿目光锁定在夏成宥脸上,也发现了夏成宥的异样,好奇来电人是谁,微微低头凑近手机听筒,和夏成宥距离一下拉得极进。
“我是学长啊。”
“学长?”夏成宥瞬间想起来了,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色,“陈墨学长?”
“看来宥宥都快把我忘了,这么久才听出我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语气却带着亲昵。
夏成宥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因为我在古镇上,周围特别嘈杂,听不太清。”
“宥宥不在江城,去哪儿旅游了?”
夏成宥:“我在海城,跟同事们团建呢。而且我也不在江城了,回南城了。”
“那我今天还扑了个空。”
夏成宥惊讶:“什么意思?学长你来江城找我了?”
“是啊,我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结果你不在。”
夏成宥瞬间就愧疚起来:“不好意思啊学长,我不知道你回国了。”
“算了,不怪你,怪我自己没提前跟你联系。那等你旅游完我来南城找你。”
夏成宥:“好呀好呀!”
“我给你带了……”
手机忽然被周淮屿拿远了,夏成宥没听到后面陈墨说给他带了什么,心里着急起来,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周淮屿,可惜周淮屿铁石心肠,用嘴型说“下次再说”。
夏成宥只得点点头,听周淮屿的话,跟陈墨说:“不好意思啊学长,我们下次再联系吧。”
“好,你好好玩,注意安全。”
夏成宥:“嗯嗯,我给你带纪念品。”
电话被周淮屿掐断。一抬眼就看到周淮屿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好像在等他招供似的。
夏成宥说:“这是我以前念大学时的学长。”
“就是那个你总挂在嘴上的学长?他叫陈墨?”周淮屿。
“嗯。”夏成宥。
周淮屿把夏成宥的手机放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他对夏成宥的大学生活一片空白,根本不了解他都认识了哪些人。
这样的感觉令他心里极其闷堵。毕竟从小到大,夏成宥认识的人,他都认识,他对夏成宥的一切了如指掌。
“怎么感觉你们很久没联系了?”周淮屿问。
夏成宥:“学长出国留学之后就很少联系了。”
“他有对象吗?”周淮屿。
夏成宥:“有吧。”
周淮屿:“男的女的?”
夏成宥:“男的,学长以前跟我说过。”
周淮屿:“他喜欢男的你还跟他关系那么好?”
“淮屿你想多了,学长只把我当学弟的。而且他喜欢的是那种漂亮得雌雄莫辨的男生,不是我这种。”夏成宥忽然有些囧。
周淮屿:“还在谈吗?”
“这个……不清楚。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联系了。”夏成宥不知道周淮屿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古镇大门口。王砚初还在排队,不过前面只有一个人了。
夏成宥把女同事们的袋子放进车里,恰好王砚初已经买好过来,将梅菜饼的袋子递给周淮屿:“周总。”
周淮屿没接,只是问:“这个多少钱?”
“20元。”王砚初。
周淮屿:“假如我把200元给一个刚买好的人,你说他会把排了很久才买到的梅菜饼卖给我吗?”
王砚初沉默看着周淮屿,脸容已经开始有点僵硬。
周淮屿继续说:“多花点钱,能节省很久的排队时间。对你来说宁愿浪费时间也不宁愿浪费钱,对我们来说宁愿浪费钱也不会浪费时间。价值观不一样。”
这个“我们”很明显指的是他和夏成宥。周淮屿这句话把他和夏成宥划拨到一类人,把王砚初划拨到另一类人。
暗示已经很明显了,王砚初是个聪明人,如果明白他的意思,就别再抱有不该有的心思。
王砚初偏过头,他懂周淮屿什么意思。也知道周淮屿看出了他喜欢夏成宥,但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他——他和夏成宥不是一类人,不合适。
“可是我也会浪费时间啊,而且是经常。”夏成宥忽然开口,似乎感受到了王砚初的尴尬,但并没有听懂周淮屿的言外之意。
王砚初浅笑了一下,暗淡的眼眸里重新浮现一丝光彩。
夏成宥拿过王砚初手里的梅菜饼袋子,说:“我这个吃货经常都把时间浪费在了吃上啊。这么香的梅菜饼,你们不吃我吃了啊。”说着就打开咬了一口,很满足很享受的样子。
周淮屿点到为止,不再说什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大家购物回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把小巴士装满了。
四眼从抱着的袋子里探出头问:“组长,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
王砚初打开平板看规划,说:“去月亮温泉吃午饭,下午可以在月亮温泉的包厢午睡、做按摩、泡温泉、蒸桑拿。晚上在民宿睡一晚。”
“太好了,我要睡觉!”
“那里有足疗吗?昨天爬山,今天逛街,我脚要废了。”
“有。”
“我要做spa。”
“那里应该有寄快递的吧,我买的东西太多了,寄点回家。”
“对哈,直接寄回去就行了。”
忽然四眼问夏成宥:“喂部草,昨晚你有没有把丝袜穿一晚上啊。不完成大冒险可是要受惩罚的。”
夏成宥:“穿了一晚上的。周总可以证明,不信你问他。”
四眼讪讪地摸摸鼻子,他哪敢问周淮屿,只是逗逗夏成宥而已。这傻孩子还真穿一晚上。
阿斐扶额,哭笑不得:“小夏你怎么这么老实,还真穿一晚上啊。你悄悄脱了又没人知道。”
夏成宥无所谓道:“没关系啦,也没什么影响。”
大家三言两语地聊着,精神气都不是很足,显然是太累了。虽然购物很爽,但是很累。很快大家都在小巴士的摇晃中睡了一大半。
一个多小时后,小巴士在停车场停稳。王砚初把睡着的同事们喊醒,提醒他们把东西带好下车。
民宿就在月亮温泉旁边,有标间配置,有单间配置。但订的都是标间,因为出门在外两人在一起才有个照应。
大家还是跟之前一样两两组合。王砚初把房卡发给他们,发到夏成宥时,他动作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问:“小宥,你……和谁一起住?”
此时周淮屿高大的身躯向夏成宥这里靠近了一步,莫名地带了无形的压迫力。
夏成宥看向周淮屿,又转头对王砚初说:“还是和淮屿吧。”
王砚初眼里黯淡无光,把房卡递给夏成宥。
月亮温泉这里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温泉池,陆陆续续来的游客多了起来。周淮屿不喜欢在人多的环境下泡温泉,索性财大气粗地包了两个温泉池。一开始店家还不同意包,但周淮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听周总包了两个温泉池,员工们开心极了,纷纷急着要去泡温泉。
夏成宥之前被冷到了,此刻也迫不及待想要泡温泉,舒舒服服享受享受。
但是在男士更衣间里,他把衣服脱了准备穿短裤时,周淮屿走了过来,看着他胸膛的两点,说:“还真是粉色的。”
夏成宥脸热起来。猜到周淮屿肯定是看到了他的私密照片,不然不会这样说。但还是强自镇定:“这有什么稀奇的。”
周淮屿多看了他一眼:“你等会儿。”
两分钟后,周淮屿拿着两张创可贴过来,递给夏成宥:“贴上。”
“……”夏成宥满头问号,“为什么?这个贴上好奇怪。”
周淮屿:“如果你不贴。你猜你那几个同事会不会来好奇地捏着玩?”
夏成宥大囧,寻思着四眼那几个人的尿性,多半会嘻嘻哈哈地来逗他。周淮屿可真是把他们懂得透透的。不过……周淮屿居然会关注这个问题。
于是夏成宥还是接过创可贴撕开贴在了胸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都觉得简直欲盖弥彰。
第54章 【直接亲吻】
包的两个温泉池是挨在一起的,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
夏成宥跟在周淮屿身后去的时候,看见同事们都挤在一个温泉池里泡,而另一个池子一个人也没有。并且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周淮屿身上,根本没有看自己。
平日里员工们看到的都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周淮屿,今天却看到周淮屿只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裤衩,好身材全都显露了出来,能不令他们眼神发直么。
不过王砚初倒是没多看周淮屿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夏成宥身上。视线一下子被贴在胸前的创可贴吸引了去,眸中露出一丝疑惑。
周淮屿径直去了那个没有人泡的温泉池里。夏成宥站在岸上,犹豫着是要跟着周淮屿一起泡,还是和同事们一起泡。
“小夏,你胸前贴创可贴干嘛啊哈哈哈哈!”
“你不会这么害羞吧小夏?”
“咱都是男的你还怕看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果然同事们都开始调侃他。
夏成宥脸皮也没那么厚,经不起这么逗弄,很快就红了耳根。果断选择跟周淮屿泡一个池子。
两个池子隔得不远也不近,说话声音稍微大点还是能听见。
夏成宥下了池子以后感受到温暖的水漫过自己的小腿、大腿、腰部、胸.部。舒服得令他头皮发麻,全身的毛孔都好像张开了一样。旁边池子里四眼他们几个虽然还在笑自己,但夏成宥好像听不见了。
微微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小动物。被热气熏得脸发烫,不自觉张开口。余光瞥到周淮屿好像在看自己。于是也将目光移了过去。
他和周淮屿之间隔着不近也不远的社交距离,可夏成宥还是觉得这个距离有些近,倒显得有些暧昧了。于是夏成宥刻意地拉开了一些距离,但周淮屿的目光还是在他脸上。
夏成宥禁不住周淮屿这么一错不错地看着,眼神有些闪避,慢慢地将身体往下滑。池水逐渐没过脖颈,接着没过嘴唇,然后没过眼睛,直到整个人都滑进了池子里。
池水并不是那么清澈,但在水下还是能看清物体,比如能看清周淮屿的腿,还有腹肌、胸肌。太好了,看不到脸。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欣赏周淮屿的身体了。
怎么这么色。夏成宥忍不住吐槽自己一句。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有些受不了了,缺氧,头晕。于是很快就钻出水面,脑袋像落汤鸡,头发湿漉漉的滴答着水,模糊了视线,张着嘴大口呼吸。
等到状态好点了之后,夏成宥看清周淮屿好像离自己近了一点。是错觉吗?
不管了,还没看够。夏成宥包了一大口氧气,又没入水中。看到周淮屿的裤子裆口,哇塞,好壮观。瞬间夏成宥觉得自己心跳猛地加快,脑中一兴奋就更晕乎了,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夏成宥忽然就晕了过去。
周淮屿喊了夏成宥一声,没人应答。再次喊了一声,声音大了些,引起了旁边池子里大家的注意,都往这边看来。
但还是没应答。
于是周淮屿眼疾手快地游过去,伸手往水里一抓,把晕过去的人抓了起来,拉着手臂抱到岸上。
同事们都担忧地围了过来。
“这池子也不深啊怎么溺水了呢?”
“快叫工作人员!”
“谁会人工呼吸?”
“按他胸部,把水按出来。”
下一秒大家就看见周淮屿抬起夏成宥的下巴,捏开嘴唇猛地往里吹气,然后双手按压胸部。但是没有水从嘴里冒出来。
接着周淮屿继续捏着夏成宥嘴唇,嘴对嘴往里吹气。周围同事们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周淮屿的嘴贴在夏成宥嘴上。
没一会儿夏成宥就有了反应,皱起眉慢慢睁开眼。一张放大到极致的俊脸在自己眼前,下一瞬嘴唇被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一激灵,眼泪花马上就出来了,也看清了眼前人是周淮屿。
接着夏成宥听到自己周围同事们焦急和担忧的声音,七嘴八舌地问他好点了吗、感觉怎么样、我们马上去医院吧、刚才怎么溺水啊?
夏成宥囧得不想醒来,他知道自己不是溺水,而是在水下兴奋过度加之缺氧晕过去的。不过自己哪敢说实话啊,只能默认自己是溺水。
这年头哪有一米八的大傻子在温泉池里溺水啊,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夏成宥面红耳赤地匆匆爬起来,拿起浴巾裹住自己就快步离去。
往房间走的路上,夏成宥都在摸自己被狠狠咬了一口的下嘴唇,并且百思不得其解。
周淮屿给他做人工呼吸就做人工呼吸,咬他一口干嘛呀,还咬流血了。
但是……但是周淮屿给他做人工呼吸也!
这就说明是亲嘴了!
啊!
夏成宥走到门前猛地锤了一拳房门,吓得旁边路过的小姐姐抖了一下,然后跑着离开。
刷房卡进了房间以后,去浴室冲澡,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被咬的下嘴唇,此刻已经微微有点红肿,不过已经不渗血了。
越想越觉得刚才晕过去好丢脸,都怪自己太馋了。
烦躁!
夏成宥胡乱吹了吹头发,半干状态就出来了,顶着鸡窝头,也不管形象好不好了,郁闷地栽到了床上。
虽然和周淮屿不小心亲了,心里有点小开心,但是只是因为做人工呼吸而已。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
而且他在晕厥中并没有感受到周淮屿嘴唇和他嘴唇相贴的感觉,只感觉到周淮屿狠咬他的那一瞬间的痛。
所以,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还是不要期待这些,更不要继续沉迷。
晚上吃完饭以后,同事们都出去逛夜市了,夏成宥却早早地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但是周淮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都是工作上的事。
感觉周淮屿出来玩一趟也忙个不停,公司真是一天也离不开他的样子,都在希望他快点回去。但是周淮屿却说还有两天。
一通十几分钟的电话接完以后,夏成宥在被窝里说:“淮屿,公司的事实在需要你回去处理,你就回吧。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出来团建。”
“我离开了才能看到他们的能力上限。”周淮屿说。
“哦。”夏成宥低低地回了一声。
此时周淮屿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起身走到阳台关上玻璃门。
【喂,妈妈。】周淮屿。
姚娴之:【阿屿,你团建什么时候结束?】
周淮屿:【过两天。】
姚娴之:【最近张阿姨说她的女儿回国了,你们要不要见一面?】
周淮屿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他回想起今天给夏成宥做人工呼吸时,嘴唇碰到对方柔软的嘴唇,内心是兴奋的,有一种性.冲动。以至于趁机吮吸了一下。见夏成宥醒来时又欲盖弥彰地咬了对方一口。
那一刻起,周淮屿就知道试探结束了,他确定自己真的不直。确定自己真的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心思不纯。
悬了很久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他呆坐了很久。一直在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但夏成宥对他只有友谊,没有其他想法,只想跟他友谊天长地久。
如果他表明心意,夏成宥这个胆小鬼会不会被吓得连夜逃跑?
沉思几秒后,周淮屿郑重地说:【妈妈,我可能喜欢男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周淮屿以为姚娴之挂了电话。
最终姚娴之没细问,只是说了句:【让我缓缓。】就挂断了电话。
夏成宥计算了一下周淮屿这个电话的时间,是八分钟。
等周淮屿回房间的时候,夏成宥鼓起勇气问:“淮屿,你……给我做人工呼吸时,为什么要咬我啊?”
他侧躺着背对着周淮屿,看不到周淮屿的神情和反应,只知道周淮屿隔了好几秒才回答他:“不小心磕到了。”
“……啊?哦。”夏成宥觉得这个回答也太牵强了吧。明明是咬的,却说磕到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区分不出咬和磕的区别呢。
他真的很想知道周淮屿嘴唇贴在另一个男生嘴唇上时,内心是怎样的反应。
反感?
厌恶?
不过也有可能当时周淮屿很担心他,所以没有去体会那种感觉。
他也不好逮着这个问题刨根问底,倒显得自己好像过度在意一样。
晚上十点过,夏成宥还是没睡着。翻了几个身以后,听到旁边床上的周淮屿问:“要一起睡吗?”
周淮屿居然也没睡着。
“不用了,我很快就能睡着了。”夏成宥拒绝了。虽然他内心很不想拒绝,虽然他也想和周淮屿挨着一起睡,但是知道这是不长久的,不能留恋,不能沉迷。
黑夜里,周淮屿握紧了拳头。
次日早上。大家一起去吃早餐,围坐在一个大圆桌上。早餐很丰盛,大家都吃得满足。
不过他们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瞥向夏成宥的下嘴唇,那里经过一个晚上已经结了痂,暗咖色的痂。很明显这是周淮屿昨天做人工呼吸时弄的。
但是……嗯,做人工呼吸怎么会咬到嘴唇呢?
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是做人工呼吸造成的,但还是莫名觉得有那么点奇怪的暧昧。
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说什么。
夏成宥发现了同事们的异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也不自在了起来,忍不住解释道:“淮屿不小心磕到的,当时情况紧急嘛。”
“确实当时情况很紧急,还好周总反应迅速。”
“磕到了很正常,只要人救过来就行。”
“小夏虽然你和周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但是他救了你,你要好好感谢他啊。”
“是啊小夏,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呢,没想到这么浅的水都能把你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溺水了。”
大家很默契很自然地接话。
夏成宥连连应着。发现只有王砚初一直沉默不语。好像自从昨天从古镇回来以后,王砚初就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如果是以前他感冒了之类的,组长都会很关心他,各种嘘寒问暖。但是昨天他都那样了,组长没有任何关心的话。
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组长呢?
但是不应该啊,就算得罪了,以组长这样的脾性,应该也不会记仇的啊。
早饭过后。王砚初安排了今天的行程是上午去海边玩,下午去下一个旅游景点。
但是夏成宥接了妈妈的电话,邱姮在电话里告诉他,联谊突然改在今天晚上,问他要不要取消团建回来参加联谊。
夏成宥思索了一小会儿,回答邱姮要回来。于是跟王砚初说了明了情况。
王砚初惊讶:“你要参加联谊?就是有相亲性质的那种?”
“是啊,”夏成宥觉得有点抱歉,“不好意思啊组长,临时退出团建有点不仗义,还请你们不要介意,下次请你们吃饭。”
王砚初眸中的黯然没掩饰住,夏成宥看了个清楚。并没有理解到王砚初的真实想法,担忧地问:“怎么了组长,你身体有点不舒服吗?”
“没什么,你去吧,机票买了么,我帮你买吧。”王砚初。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买,不耽误你和同事们玩了,我先走了。”夏成宥转身离开。
王砚初凝滞地看着夏成宥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夏成宥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还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才打开房门。赫然看到周淮屿站在门外,惊奇地问:“淮屿你没跟他们去海边玩?”
“你要回去参加联谊?是在今天吗?”周淮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问。
“是啊。”夏成宥。
周淮屿看见夏成宥把自己打扮得清爽又干净,很是青春帅气,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且身上还散发着清新冷冽的淡香,像是酒香和海水碰撞的味道,是一种干净的性感。
这香水味不就是八年后第一次在夏成宥身上闻到的那款香水么。叫……银水绿河。
所以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帅,是为了参加联谊。
邱姮推荐的联谊,那么应该会有很多优质男青年参加。
优质男青年,有多优质?
周淮屿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承诺过夏成宥会给他介绍优质男青年,但他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打算践行。
夏成宥见周淮屿没有什么反应,当然自己也没有想过周淮屿能有什么反应。除了支持以外还能有什么反应。但是看周淮屿的神情,也不像是支持的样子。
不管了,夏成宥拉着行李箱绕过周淮屿。
“我没去海边是因为有事要回公司处理。”周淮屿说。
夏成宥回头:“可你昨晚不是说你离开了才能看出他们能力的上限在哪里么。”
周淮屿看着他:“遇到了点棘手的事情需要我处理,这个理由够吗?”
夏成宥被周淮屿这神情看得一愣。
第55章 【能不能舔?】
两人一起坐飞机回程。
下了飞机,周淮屿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停车场了。周淮屿和夏成宥拉着行李并排往停车场走。
“几点的联谊?”周淮屿状似随意地问。
夏成宥:“晚上七点半。”
“那还早,现在才中午。”周淮屿。
夏成宥嗯了一声。
周淮屿瞥了眼他的行李,说:“我让司机送你一程。”
夏成宥:“公司不是遇到了点棘手的事么,还等着你尽早回去处理呢。还是不送了,免得耽误你的正事。”
“那也不至于载你回家这点时间也没有。”周淮屿。
夏成宥:“但是……”
“闭嘴。上车。”周淮屿拉过他的行李箱递给司机。
司机很有眼力见地赶忙接住,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
夏成宥只得乖乖上车。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轿车到了夏成宥小区楼下。夏成宥快速打开车门下车拿行李,正要跟周淮屿道别,却见周淮屿也下车了,还拿过他的行李。
“我送你上去。”周淮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行李箱往小区走。
夏成宥跟了上去:“不用了,我又不是女孩子,这点行李我还是拿得了的,你还是不要太小看我。”
周淮屿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一把揽过他的肩,轻松往自己身体一带,大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故意说:“以后都是你男朋友送你回家了,我这个好朋友就没机会送了。”zll
夏成宥被他揉着脑袋,心里沉甸甸地酸涩。面上只是僵了一瞬,很快就笑起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我有了男朋友,也不会忘了你的。肯定还是会经常一起出去玩,一起聚餐啊。”
周淮屿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你有了男朋友我可不会再跟你出去玩。”
“为什么啊?”
周淮屿没有回答他。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电梯。不过还维持着揽肩的姿势,看上去十分亲昵,像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兄弟一般。
电梯很快到了楼层,夏成宥打开家门,接过周淮屿手里的行李箱:“我到了,你去公司吧淮屿。”
“来都来了,不请我进来喝杯水?”周淮屿扬眉。眼里含着一闪而过的暗流,神情有些摄人。
夏成宥是真没想到一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周淮屿,今天居然这么拖拖拉拉地不尽快去公司处理棘手的事。如果换做以往,早就第一时间就到公司了。
不过周淮屿都主动说要喝水了,也不能拒绝,夏成宥只好把周淮屿迎了进来。
门一关上,夏成宥就换了拖鞋快步去给周淮屿倒水。
哪知周淮屿喝了水,还说要看看夏成宥行李箱里买的都是些什么。
夏成宥怀疑周淮屿是不是忘了公司里还有棘手的事要等着他处理,忍不住提醒道:“淮屿,我行李箱里没买什么。你公司的事……”
“你在赶我走?”周淮屿身躯往沙发后一靠,虽然姿态慵懒,但气场却有些强势。稳坐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夏成宥摇摇头。只好打开行李箱,一边拿一边给周淮屿介绍。最后一样拿出来时抬眼看周淮屿,撞入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立马闪避开。
周淮屿好像并没有专心听他介绍。
“都介绍完了吗?”周淮屿问。
夏成宥点头。
周淮屿手指点在膝盖上,思忖一阵后,道:“那个联谊今天非要去吗?”
“嗯。”
“要是你喜欢的人,我不接受怎么办?”周淮屿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夏成宥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为难起来。却想到什么,回答:“可是你喜欢的人,我就算不喜欢也会逼自己接受。”
周淮屿被夏成宥打败了,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喘不上气。良久没再问什么,丧着一张冷脸起身,一语不发地开门离开。
夏成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联谊会地点在五星级酒店内。
每个来参加活动的人胸前都会别一枚小花,只是颜色不同。
胸前别蓝色小花表示自己喜欢同性,胸前别红色小花表示自己喜欢异性。
能来参加这个联谊的人都拥有某方面突出的特质,比如学历很高,比如颜值很高,比如家境很好,再比如背景很牛。
如果在活动过程中看中了对方,就把胸前的小花取下来送给对方。小花背面有联系电话。对方如果也有意向的话,就可以打电话联系。
夏成宥连续收到了五六朵蓝色小花,但自己胸前的蓝色小花还没有送出去,因为他真的没有看到有眼缘的人。
此时又来了一个男生,他长得很高,身材削瘦,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五官倒是不怎么优越,但气质儒雅斯文。
这人走到夏成宥面前,随意交谈间让夏成宥了解到对方是985大学的博士生,以后毕业了会留校任教。
是个高学历的男生,邱姮应该会比较满意。夏成宥这样想。
小时候因为成绩一般般,人也不精明,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整天就想着吃好吃的。邱姮和夏鼎都觉得夏成宥不像亲生的,总以为在产房抱错了孩子。六年级那年还被带去医院做过亲子鉴定。
当然结果99%有血缘关系,这让邱姮郁闷了好一段时间。但后来也就释怀了,觉得孩子健康平安长大就再好不过了。
夏成宥觉得如果自己找一个很聪明、很精明的对象,说不定邱姮会高兴一些。
忽然那个博士生笑了,开玩笑道:“我说话很无聊么,能让你走神这么久?”
夏成宥讪讪地笑了一下掩饰尴尬。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出一看是周淮屿打来的。
这会儿都八点多了,周淮屿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喂,淮屿?】夏成宥走到旁边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随后才是周淮屿的声音:【你结束了么?】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缓慢,带着醉酒的调调,平白生出几分撩人。
夏成宥眨了眨眼:【还没。】
周淮屿:【我喝醉了,来接我一下吧。】
夏成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等他打完电话的博士生,说:【可是我这边还没结束。要不我给你叫个代驾,你在哪儿?】他猜测周淮屿多半是在酒局上喝多了。
周淮屿的呼吸声很重:【我现在需要你。】
夏成宥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慵懒声音,心尖有点发颤。握了握手机,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马上过来,你在哪儿?】
周淮屿说了地址后就挂断了。
夏成宥不得不跟博士生告辞,匆匆离场,衣服兜里还揣着那些蓝色小花。
坐着出租车到的目的地时候,夏成宥才发现这是一家普通餐馆,不像是和同行聚餐的地方。而且现在才八点多,一般聚餐不会那么早结束。
但是夏成宥在看到周淮屿倚在墙边的样子时,所有的疑惑都忘在了脑后。
那颀长的身躯懒懒靠着,微微低垂着头,碎发虚虚遮住了他眼眸,眼睑耷拉着,眸光暗哑迷醉。脸色带着醉酒后的薄红,在灯光下显出了几分绮丽的勾人。
长款黑褐色羊绒大衣有点皱了,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大相径庭。气质竟然有了几分颓靡。
这跟印象里的周淮屿很不一样。
夏成宥走到周淮屿跟前,怔然了几秒,扶着对方的肩:“我送你回去吧?”
周淮屿缓慢移动视线:“你家就在附近。”
意思是去夏成宥的家。
经周淮屿这么一提醒,夏成宥才发觉这餐馆离自家小区很近,过一条马路就到了。确实是要比回周淮屿家要近得多。
索性夏成宥就扶着周淮屿往自己家里走。他能感觉周淮屿的重量大半都往自己身上压,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酒气。
他记得周淮屿酒量很不错,没见过醉成这样。问:“你今天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
夏成宥认为应该是喝了很多才会说不记得了。
送到自己家里以后,夏成宥把周淮屿扶到自己床上躺下,然后蹲在床边跟周淮屿说:“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刚一转身就被周淮屿拉住手腕一把扯了过来。夏成宥重心不稳差点扑倒周淮屿怀里,还好单手撑住了床。
“怎、怎么了淮屿?”
周淮屿迷醉的眼神有些朦胧,他问:“今天相中谁了么?”
这么近的距离看周淮屿,夏成宥有些不敢直视。眼神避开和对方对视,直起身从兜里摸出好多小蓝花。另一只手的手指拨弄着小花朵,看着那些电话号码,发愁地说:“有很多人给我小花,我都不记得哪朵是谁送的了。”
“送给谁就代表中意谁么?”周淮屿。
夏成宥点头。
周淮屿的目光落在他胸前别得好好的小蓝花上,伸手取了下来,捏在手里把玩,而后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他,眼里含着微醺的春色,说:“送给我好不好?”
夏成宥怔住,呼吸都乱套了,眨眼的频率比平时都快。
随即他反应过来周淮屿醉了,说的是醉话呢,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肩膀松懈了下来,笑着道:“你喜欢就拿去吧。”
周淮屿:“我喜欢。”
夏成宥:“嗯。”
周淮屿叹了口气,他该拿这个憨憨怎么办?他都表示得这么清楚明白了,为什么夏成宥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如果是装不明白,那就是在委婉地拒绝。
空气里弥漫着夏成宥身上的香水儿,勾得本就微醉的周淮屿更加心神荡漾,一时没拿捏好分寸,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夏成宥拉到床上。
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夏成宥被周淮屿压着抱住了,对方的头埋入自己颈间嗅着。
“你好香,”周淮屿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夏成宥敏.感的皮肤上,他被这个憨憨勾得快要疯了,“给我舔一下?”
“你别这样淮屿!”夏成宥猛地推开周淮屿跳下床,声音发颤,“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你喝了就清醒多了。”
他心跳如擂鼓般跑出卧室。站在厨房里好久都没缓过来。
他不能趁着周淮屿醉酒就酒后乱.性。
万一明天周淮屿清醒了发现他们做了,那就完了。
恰在此时,手机震动了起来,夏成宥惊地颤抖了一下,立马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
是邱姮打来的,立马接起。
邱姮:【怎么样,结束了吗?】
夏成宥还有些不在状态:【嗯……结束了。】
邱姮:【小蓝花送给谁了?】
夏成宥另一只手指扣着衣服,撒谎道:【没送出去。】
邱姮:【那就是没有中意的。】
夏成宥:【……嗯。】
邱姮:【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在干什么?】
夏成宥单手拿奶锅接水:【我……我在照顾淮屿,他喝醉了。给他做醒酒汤。】
邱姮顿了顿:【宥宥,妈妈知道你喜欢阿屿。但你既然去参加联谊,就不该继续对他抱有幻想。所以也别趁人家醉了做不该做的事。妈妈相信你有分寸。】
夏成宥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我没有。】
第56章 【憋不住了】
厕所里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
周淮屿其实并没有醉。
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的画面,他差一点就可以吻到,但是被夏成宥拒绝了。虽然那一刻心里很难受,但身体的反应却更大了。
不自觉地呼吸都紊乱了几秒,喉间有些发紧,一股燥意逐渐明显。
如果不顾夏成宥反抗,强行吻上去,会不会吓得全身都发抖。
他记得夏成宥是易受惊体质。动不动就吓得发抖,像个小动物一样。越是欺负夏成宥,他内心就越兴奋,就越想弄得夏成宥颤抖不止。
不自觉间,周淮屿的眼眸逐渐深暗。抬手关了水龙头,垂眸的一瞬看到从来没有站起来过的兄弟竟然站起来了。
这一刻周淮屿才惊觉自己对夏成宥有着多么强烈的欲.望。
在以前,他一度怀疑过自己可能性.功能有问题。可能和自己食欲有关,天生就寡欲冷淡。但并没有去医院检查过这方面,因为他不在乎。
此时此刻,他可以确定自己性.冷淡的问题已经被治好了。
但内心遭受到了良知的谴责——他和夏成宥是朋友。是朋友。是……朋友。
对朋友产生这样龌龊的心思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如此道德沦丧,怎么对得起二十多年纯洁的友谊。怎么对得起读书十几载学的礼义廉耻?
当初夏成宥跟他保证“绝不会对朋友有非分之想”。那么真诚,那么真挚。
自己又怎么面对他。
周淮屿一边受着良心上的谴责,一边又消退不了燃烧的躁动。
好不容易站起来一次的兄弟轻易躺不下去了。
他双手撑在盥洗台两侧,平复着这突如其来的兴奋。但根本就平复不下来。
鬼使神差地将右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条破破烂烂的黑色丝袜。
那天夏成宥在帐篷里脱下之后他悄无声息地捡了起来。一直揣在裤兜里。
此时觉得这行为实在有些变.态。
不知道夏成宥知道了会不会骂他是个变.态。
黑丝已经烂得不能看了。本身这丝袜质量就不好,摸不了多久就破了。
不耐磨。
周淮屿眼眶逐渐发红,看着手里这条被夏成宥穿过的丝袜,呼吸越发不平稳。
他忽然想起了夏成宥那三百多张私密照片,其中就有不少穿着这个的照片。
这一想就更加不可收拾。
拿出手机,打开那些图片,眼眸红得可怕。
最终他选择背叛良知,将礼义廉耻全部抛诸脑后。
厕所门关上的声音传到了夏成宥的耳朵里。
此时夏成宥端着煮好的醒酒汤出来,把碗放在餐桌上。本来想上厕所的,但见周淮屿在厕所里,就先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
但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周淮屿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夏成宥觉得尿意有些明显了。
家里就只有一个厕所,只能等周淮屿出来。
夏成宥玩手机也玩不尽兴,因为一直憋着尿。双腿忍不住抖着,缓解憋尿的感觉。时不时地看一眼厕所门,就是没有一点要开门的意思。
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周淮屿到底在干什么?
便秘也用不了这么久吧?
不会是醉过头了直接晕倒了吧?
夏成宥这么一想担心起来,起身趿着拖鞋哒哒哒地快步走到厕所门前,敲了敲,语气担忧:“淮屿,你还好吧?”
问了一声没有回应。夏成宥决定如果再问一次还是没有回应的话就冲进去。
“淮屿,能听得见吗?”夏成宥又问。
这回里面终于有回应了。
“嗯。”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成宥觉得周淮屿的嗓音有点不对劲。会不会是厕所门比较隔音的缘故,为什么感觉周淮屿的声音低哑又粗重呢?
夏成宥:“淮屿,你在上厕所吗?”
“没有。”周淮屿。
没有?
夏成宥疑惑不解:“那你在里面干什么?能不能出来,我想尿尿。”
忽然夏成宥听到一声很低很低的闷哼声。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又开口了:“淮屿,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门内的周淮屿也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来。他这是第一次用手,不是很有经验,并不知道怎么用技巧才能快速出来。
只知道这种感觉相当奇妙且享受。看着夏成宥的照片,摩擦着对方穿过的丝袜。
身体和心理被双重强烈的感觉刺激着。在礼义廉耻的道德谴责和朋友的真切呼唤中来回挣扎。
多重刺激下还是没出来。
“你多叫几遍。”周淮屿知道自己此刻的声音很不对劲,沙哑粗重得很明显。
门外的夏成宥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周淮屿到底在干什么。加之又尿急,脑子不太灵活,没往那方面想。
夏成宥在门外走来走去缓解尿急,为了让周淮屿快点出来,就听话地叫:“淮屿?淮屿?”
但是叫着叫着夏成宥就觉得很傻,很怪。感觉周淮屿像是在故意逗他。
夏成宥扶着厕所门,撅着屁股继续憋着,忍不住催促:“淮屿,你到底在干什么,快点出来吧。”
但是门内周淮屿没有回应他。
夏成宥直接动手去开厕门,但发现被锁住了。
搞什么?
夏成宥欲哭无泪,他总不能尿在外面吧。
“淮屿,我快受不了了,你什么时候出来啊?”
夏成宥弯着腰,焦急地跺脚。感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煎熬极了。
“淮屿,淮屿,淮屿,求你了,已经快四十分钟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淮屿……”
“淮屿,你快出来吧。我真的憋不住了。”
“淮屿……我真的快不行了。”
夏成宥捂着唧唧慢慢坐到地上,五官都憋得有些扭曲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五官皱成一团,模样可怜极了。
无力地拍打着门:“淮屿,求你了,我快要流了。别玩我了,求你了……嗯额……”
他真的快憋不住了。周淮屿太可恶了,到底在干什么。
夏成宥憋得浑身激灵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五十多分钟了。
天呐。
救命呐。
他真的要尿裤子了吗?
“淮屿……呜呜呜……求你了,快出来吧……”
终于最后一声呼唤,将周淮屿叫了出来。
厕所门打开,周淮屿的身影立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憋尿憋得很辛苦的夏成宥。
夏成宥只知道自己可以上厕所了,从侧边挤进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周淮屿眼里被欲.望充斥的可怕眼神。像一头没吃尽兴的野兽一般,强行压制疯狂的念头。
门一关上,夏成宥仿佛活过来一般,终于可以尿了。
尿完以后夏成宥犹如虚脱一般扶着墙,视线逐渐聚焦,瞥见灰色瓷砖墙上有几滴不明液体。
不是水。
夏成宥疑惑地蹲下去,扶着墙仔凑近仔细观察着。
忽然他闻到厕所里充斥着一种石楠花的味道。
刚才进厕所满脑子都是急着上厕所,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有什么异常。
这会儿脑子清明了些,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夏成宥蹙着眉,充满探究意味地用手指抹下一滴在指腹上。
这……
难道是沐浴液?
但是又没有沐浴液的味道。
夏成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指腹,顿时脑中炸起一阵巨响。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震惊得无以复加。
惊呆了好一阵,夏成宥才缓缓回过神。
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夏成宥听不见厕门外的动静,不知道周淮屿此时在干嘛。不知道有没有喝了那晚醒酒汤。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然大家都尴尬。
然而客厅没有人影。
周淮屿已经走了。
草草草!
原来周淮屿喝醉了以后会发.情?!
夏成宥还没从这件事的震惊中缓解过来,腿软地坐到沙发上,胸膛呼吸起伏着,目光发愣地看着前方。
在他印象中,周淮屿是一个寡欲的人。所以根本不会想到有一天周淮屿也会有那种欲望。还会自己弄。
而且还是在他的厕所里。
难怪刚才一直问周淮屿在干什么他不说,原来竟是这样的。
等等,五十多分钟?
周淮屿第一次需要弄五十多分钟?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外面催的话,是不是还会更久?
这就可怕了。谁要是和周淮屿睡,估计床都爬不起来。
不过,刚才一直催周淮屿,会不会很不高兴啊。
夏成宥没注意到周淮屿出来时的表情,当时太急了。此刻想起来有点后悔。
思索再三后,夏成宥拿出手机给周淮屿发消息:【抱歉啊淮屿,我刚才实在是憋得太急了,不然不会催你的。】
消息发出去很久都没有回复。
出租车上,周淮屿一直看着夏成宥这条消息。
刚才夏成宥在门外一直叫,他是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忍住没有开门冲出去把夏成宥撕碎。
还好自己还有理智,不然这会儿夏成宥已经在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还能维持多久,只能祝夏成宥好运。
谁也看不出此刻衣冠楚楚的他,西裤口袋里揣着一条沾满的丝袜。
“师傅,开快点。”周淮屿催促道。
第57章 【老公x我】
同事们团建期间,夏成宥是可以不用去上班的。
群里有不少同事们发的游玩照片。夏成宥兴趣盎然地翻看。
不过总是收到来自王砚初的消息。
开始是问他参加联谊怎么样,遇到心仪的对象了吗?他回复出了点意外没有去。之后王砚初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说给他买了很多特产还有有趣的礼物。
其实夏成宥也没有那么迟钝,他能感觉到王砚初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但是夏成宥真的不喜欢王砚初,虽然他知道王砚初真的很好,真的很温柔,真的很适合平平淡淡在一起生活。
所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表面维持着同事关系,没有给王砚初任何可以继续发展的回应。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像王砚初这样温和体贴的人。只希望继续保持同事关系,和王砚初好好相处。
在看到王砚初说要给他带特产和礼物的那条消息时,夏成宥反复思考了很久措辞,到底要怎样才能委婉而又不失礼貌地回复呢?并且还要给对方留有足够的体面,让对方不至于尴尬。
夏成宥脑细胞死了很多,也还是没想出足够好的拒绝措辞。回复道:【谢谢你啊砚初哥。我是觉得你只给我一个人买,其他组员会不高兴的。所以你还是分给大家吧,这样大家都开心。】
一般王砚初回复他的消息都很快,但是这次却隔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复:【好的。】
夏成宥知道王砚初应该是懂了他的意思-
等同事们团建结束后,夏成宥迫不及待想去公司跟大家见面。因为他很喜欢和这些同事的相处感觉。比之前在学校里和那些老师打交道轻松快乐多了。
然而到了部门以后,却并没有看到同事们高兴地聊团建的事,而是一脸担忧又疑惑的模样。总之气氛不太好。
“诶,小夏来了。”
“小夏,你过来,我们打听个事。”
夏成宥没看到办公室里有王砚初。同事们也都望着自己,疑惑地走过去问:“怎么了?”
四眼压低声音问:“你知不知道咱组长为什么辞职啊?”
“啊?!”夏成宥大为震惊。
“哎呦你别一惊一乍的。”
“看来你也不知道啊。”
夏成宥抓着四眼的袖子,追问道:“你听谁说的?”
“任免通知啊。”
“而且组长把所有工作群都退了。”
“电话也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这有点奇怪啊。”
“是嘛,这绝对不正常。”
“我们都很担心组长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夏成宥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怀疑是不是自己拒绝了王砚初伤了对方的心,王砚初脸皮薄不想再在公司里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
于是乎他拍了拍四眼的肩:“你们先别慌,我打个电话试试。”
“他不接的。”阿斐愁道。
夏成宥还是坚持要给王砚初打电话,走到安静的走廊外,点击王砚初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夏成宥其实不太抱希望,但是随着几声嘟声过去,电话居然拨通了!
“喂,组长,砚初哥。”夏成宥有些激动。
“小宥。”
电话那头王砚初的声音低落而沙哑,状态似乎不太好。
夏成宥担忧极了:“组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辞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情况。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都会帮忙的。”
那头沉默半晌后开口:“不是。”
夏成宥:“那是因为我吗?”
王砚初自哂了一声:“怎么会,别往自己头上怪。我和周淮屿之间有不能解决的矛盾,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这回轮到夏成宥沉默。他愣怔地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的建筑,缓了好几秒后才轻声问:“什么矛盾?”
王砚初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电话挂断以后。夏成宥思虑重重地走回美术部。大家都围着他问什么情况。
夏成宥把手机放回口袋,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往楼上走。
顶楼,CEO办公室。
夏成宥直接经过Camila。
Camila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又马上闭嘴,知道夏成宥有特殊待遇,就没有说话,看着夏成宥直接去敲周淮屿的办公室门。
这次跟以往任何一次敲周淮屿的门都不同,声音急促而沉重。
“进来。”
夏成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你和组长之间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
这副质问的模样触怒了周淮屿,手里正在签字的钢笔往旁边一扔,墨水溅了出来。抬眉看着夏成宥,目光冷厉而严肃。
夏成宥被吓了一跳。但心里急着王砚初这事,又硬气起来,问:“是工作原因?还是私人原因?”
周淮屿后背松懈地靠在椅子上,微微抬起下颌,眼神里透着幽冷光泽,睨着夏成宥,“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夏成宥看着周淮屿这幅模样有些发憷,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他没具体说。但我觉得组长这人不错,做事踏实,做人厚道。不会勾心斗角,不会作妖,也不会苛待下属。”
周淮屿冷嗤一声:“在你心里他形象这么光辉伟正?”
夏成宥握紧门把手,觉得周淮屿这个样子好坏。
接着又听见周淮屿说:“你这脑子能猜对什么。他自己不想干了,我何必留他。”
“到底是什么事情嘛?”夏成宥追问。
周淮屿:“他犯了我的禁忌。”
周淮屿的禁忌……
那会儿夏成宥刚来公司的时候就听同事们说过很多次周淮屿的禁忌。
禁忌是什么?
夏成宥一瞬间恍然。
难道……
只听周淮屿面不改色地说:“他跟我表白了。”
夏成宥人都傻了。
这不可能吧!
这也太荒唐了吧!
夏成宥回忆之前和王砚初接触的过往,无论如何也没有看出王砚初喜欢周淮屿,只看出王砚初喜欢自己。
这回绝对没有错。
夏成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就是觉得王砚初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周淮屿。
而且王砚初也没有那么蠢,在公司都快四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周淮屿的禁忌?难不成还专门往枪.口上撞——明知表白会被拒绝还要去表白?
所以王砚初不可能赌上自己的前程吧?
周淮屿不会是在撒谎吧?
“真……真的吗?”夏成宥忍不住怀疑起周淮屿话里的真实性。但又觉得周淮屿没有理由骗他啊。
可是可是可是。他真的不相信王砚初会喜欢周淮屿。简直天方夜谭。
周淮屿双手抱臂,姿态闲散毫无撒谎的心虚,薄薄的眼皮慢慢撩起:“我有必要骗你吗?你实在不信,可以去问他。”
是啊,有必要骗吗?有理由吗?
夏成宥又怎么好意思去问王砚初是不是跟周淮屿表白了。这不是给人添堵么。
这一瞬间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痛苦,夏成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着周淮屿的眼神何时变得难过又哀伤。
多番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地全部涌入脑海里。
夏成宥以为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能够吸引优秀的男生,能够被优秀的人爱慕。结果自己还是误判了。
当然这不是让他难受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周淮屿从来没有变过。
周淮屿依然还是那个周淮屿,其实没有变。即使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看起来是那么暧昧。让他产生周淮屿是不是弯了的错觉。让他自恋地以为周淮屿是不是对他也有喜欢的感觉。
但总会在某个时刻发生一件事,敲响警钟,让他保持清醒。
夏成宥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为自己刚才的质疑感到羞愧。
更觉得压力很大,好像一座山压了下来,让他更加不敢肖想周淮屿。
那天周淮屿给他擦药时的暧昧,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他走了,你就这么难过?”周淮屿的声音又冷又硬。
夏成宥吸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再言语。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周淮屿说:“我昨天跟人事部说了,从今天起你来我这里当助理。”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就是不容置喙的陈述。
周淮屿不经意透露的霸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夏成宥第一次有了反感。
周淮屿又继续说:“之前你爸爸嘱托过我,要让你在我身边学习。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学。为以后你接手自家公司做准备。”
夏成宥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情绪低落得傻子都能看出来。
办公室门关上。
周淮屿独自坐在老板椅上,目光透着冷沉。
别人看不出王砚初的心思,他能看出。
他警告过王砚初了,但是对方依然还对夏成宥抱有幻想。明知道自己配不上,还试图去追求。
很明显夏成宥也不喜欢王砚初,后者却没有收敛的意思。
他不得不私下跟王砚初挑明,让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想不该想的。
谁知王砚初硬气,直接不干了。
让周淮屿很窝火的是夏成宥居然这么难过-
同事们见夏成宥回来了,知道他是直接去问周淮屿了。所以纷纷围过来问什么情况。
夏成宥走到自己工位前,开始收拾东西,尽量让自己的神情不那么难过,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组长就是自己不想干了,家里没有发生什么变故。你们别担心了。”
他当然不会把实情告诉大家,也想要给王砚初留点体面。
可是同事们都半信半疑的,似乎并不能说服他们。但是既然夏成宥都这么说了,自然也问不出什么。再追问也没意义。
“小夏,”阿斐见夏成宥收拾东西,紧张起来,“你不会也要走吧?”
“不是,我被安排去做周总的助理了。”夏成宥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
但是同事们都为他感到高兴,说他升职了是好事,还说在周总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还说以后飞黄腾达了不要忘了他们。
夏成宥疲于应付,只好一一点头。抱着东西走前,说:“明天周末请大家吃饭。之前临时退出团建有点抱歉。加上这回升职,就一起请了。”
大家都应了下来。
夏成宥发消息给王砚初,想让他也来聚餐,但是被王砚初拒绝了。这结果也是预料之中的-
周末。
夏成宥和大家约好了在某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里吃火锅。
开的是一间包厢。大家陆陆续续来了。当然王砚初没有来,虽然夏成宥请了他很多次。
刚开始大家都在为王砚初的离职感到可惜,随后就开始抱怨新上任的组长爱挑小毛病,逼事多。之后氛围逐渐来了,大家推杯换盏,喝得情绪高涨。
不知是谁说了句“小夏你命真好,有周总这么个好朋友,想升职就升职,想加工资就加工资,还有各种特殊待遇。周总平日里也对你关怀备至,我们要不是知道周总铁直,还以为他喜欢你呢。”
“诶诶诶,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小夏和周总是纯洁的友谊。”
阿斐抿着唇,要笑不笑的。之前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悄咪.咪地磕,这会儿有人也想磕了。
夏成宥也觉得对方喝高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虽然自己觉得周淮屿不可能喜欢自己,但听到别人说周淮屿喜欢自己,还是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但心跳加速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落感。
夏成宥觉得只喝啤酒不够带劲儿,将白酒兑进啤酒里混着喝,一杯又一杯,从来没这么上头过。
整个人晕头转向的,有了醉生梦死的感觉。
难怪有这么多人喜欢借酒消愁。
夏成宥慢慢趴在桌子上,耳边是同事们嘻嘻哈哈的聊天声。但一句也听不懂了,不知道他们在叽叽喳喳地聊什么。两腮红红的,眼神迷离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对了小夏,你那天联谊怎么样啊,有没有看对眼合适的优秀青年啊?”
“对啊小夏你给我们讲讲呗。”
旁边的同事推搡着夏成宥,但夏成宥的反应很迟钝,迷茫地看着他们,似乎已经醉得听不懂人话了。
“糟了,小夏醉了。”
“谁知道小夏家住哪儿啊?”
“之前不是说住周总哪儿么?”
“但是我怎么听说又搬走了呢。”
四眼醉歪歪地走过推搡着夏成宥:“部草,喂部草清醒点啊,你醉了谁付账啊?”
“你滚吧你,”阿斐推了一把四眼,“先垫着不行么。”
四眼本就有些站不稳,被这么一推连连后退几步后,结果眼镜掉了,蹲在地上眯着眼摸眼镜。
谁知虾仁李从这里经过时一脚把眼镜踩烂了。
顿时包厢里传出四眼刺耳的怒吼,开始跟虾仁李吵架。
夏成宥被四眼那一嗓子嚎得清醒了几分,撑着桌子支棱起来,说要去付账。
再后来阿斐扶着夏成宥走出店外。其他同事也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冬至的天冷风吹来,一下子把夏成宥冷得哆嗦了一下,勉强清醒了一点。听见身旁的阿斐在跟旁边的人说已经给周总打了电话,应该马上就到了。
他们不知道夏成宥的住处,只能给周淮屿打电话。
又过了不知多久,夏成宥感觉自己被推到了另一个人身边。那个人身材高大,而且还很温暖,一靠近他,就把冷风挡住了大半,令他很有依赖感。
于是夏成宥不自觉地往那个人身上靠,但自己站不太稳,不过却被那人稳稳地扶住肩膀,带着往车里走。
车里开着暖气,一坐进去夏成宥就感觉非常温暖。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往身旁的人身上蹭,疲惫地闭上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喃喃什么。
“什么?”那人问。
夏成宥声音稍微大了点,不过还是含混不清,说:“老公你来啦。”
“……什么?”周淮屿低头凑近了些,耳朵贴近对方的嘴。
然而夏成宥却只是噘着嘴吹气,没有说话。冷飕飕的气从嘴里吹出来,吹到周淮屿耳朵上,敏感的耳朵逐渐发红。
周淮屿余光扫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神情有些不自然,压低了声音,再次耐心十足地问:“你喊的什么?”
“老公呀……”夏成宥的声音很低,像是用的气音。但在安静的车厢内还是能听得清楚。
周淮屿怔住,这回他是真听清楚了夏成宥确实是喊的老公。
如果上次在帐篷里,他还可以说服自己真的是听错了,那这次在车里安静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听错。
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尴尬了,应该也是听清楚了。
周淮屿深吸了一口气,搁在膝盖上的左手手指像弹琴一样不淡定地弹着膝盖,平复了一点后,跟司机说:“去他家。”
“……好的周总。”司机立刻踩油门加速行驶。
周淮屿此刻内心像是沸腾燃烧的岩浆,什么都可以融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好像在空中飘一样。
即使是十七八岁的青春期,也没这么兴奋得像个男孩。
他还是第一次见夏成宥醉得那么彻底过。整个人完全不省人事,好像无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前面司机还在开车,周淮屿都没想到要收敛,捏住夏成宥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唔……”夏成宥被迫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本能地抗拒着,舌头往外推拒,但对方实在强势,吻得他差点窒息。
兴奋过头后,周淮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夏成宥始终都没有睁眼过,怎么知道他是谁?
所以那句老公喊的是他么?
周淮屿松开夏成宥,嘴唇间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夏成宥下巴,低声问:“看看我是谁。”
夏成宥脑袋在周淮屿脖颈处蹭着,两只手可能是冷,不安分地摸周淮屿质感昂贵的灰色大衣,想要找温暖的地方取暖。嘴里咕哝着说:“你是谁。”
“我在问你。”周淮屿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夏成宥蹙了蹙眉,终于摸到了温暖源——一只手。
好暖和。
夏成宥醉了以后没有瞻前顾后的心态,直接握住了那只手取暖。说:“不知道。”
瞬间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浇灭了周淮屿燃烧的激情。
竟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周淮屿心里梗着一口气。心里被夏成宥钓得不上不下的,没处发泄。
他抬眸跟司机说:“在前面停下,我来开。你可以回家了。”
司机很快在前面路口停下,下车离开前跟周淮屿道了别。
周淮屿一路行驶到江山海小区的停车库。
路上夏成宥一直在后座哼哼唧唧,好像是有些不舒服,嘴里竟然都没有喊“淮屿”。
车子稳稳停在车位上。周淮屿从驾驶位下车以后又打开了后座的门。“嘭”地一声关上。
“夏成宥,你喊谁老公?”周淮屿有些较真了,非要从醉鬼这里问出什么。
夏成宥偏着头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嘴里咕哝着“老公”。就是回答不了周淮屿的问题。
随即他的肩膀被周淮屿掰正,但是脖子没力,软软地偏向一边,眼睛也睁不开。
“夏成宥,”周淮屿伸手拍拍他的脸蛋,发现又红又烫,“说话,谁是你老公?”
夏成宥虚虚睁开眼睛,很是迷蒙。眼底湿湿润润的,吸了吸鼻子,张开嘴:“我悄悄告诉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嗯,你说。”周淮屿。
夏成宥凑近周淮屿的耳朵,距离很近很近,差一点嘴唇就要碰到耳朵。热气喷洒在对方耳朵上,说:“我老公是……是黑猫警长……嘻嘻。”
周淮屿相当无语:“……”
然而下一秒,夏成宥的嘴唇贴了上来,吻到了他耳垂。
车厢内安静了十几秒,气氛逐渐黏腻,一种无形的暧昧蔓延开来,萦绕在整个车厢内。就像一个临时亲密所,在这里可以做任何事,不会被人发现。
夏成宥推开周淮屿,歪倒在另一边,嘴里咕哝着:“我回家了吗?”
“在车里。”周淮屿嗓音低沉。
夏成宥又嘻嘻笑了两声,带动肩膀和胸膛都颤了几下,说:“在跟老公车.震吗……”
“……老公进来了吗。”
“老公温柔点哦……”
夏成宥伸手开始摸自己,但还没摸两下,就被周淮屿有力的大手按住,阻止他继续往下的动作。
“干嘛啦……”夏成宥不满地嘟囔着。
旋即下一秒,他被周淮屿拉起手臂扶了起来。车门打开,被周淮屿架着身子往电梯里走。
如果今天换个人来送夏成宥,他是不是也会这样浪?
周淮屿黑沉着脸把人强硬地拖进电梯。
“我老公在车上,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老公。”夏成宥挣脱不开,只能用脑袋去顶周淮屿,但是醉酒后的力气太小了,顶不动。
周淮屿始终看着前方,电梯显示屏不断变换着数字。沉默得令人胆寒。
19楼到了。
周淮屿拖着夏成宥进了房门。
走进去,关上门,把夏成宥往沙发上放。
叉叉见主人回来了,蹬蹬地迈着猫步快步跑过来,歪着头看两人,喵了一声,但是没人理它。
索性直接跳上了沙发,爬到夏成宥身上,尾巴轻轻扫着夏成宥的脸,引得夏成宥用手去挠脸。
周淮屿大手将叉叉一把握住,放回了猫窝里,眼神警告它不许再过来。
叉叉睁着大眼害怕又无辜地看着周淮屿,不敢再造次。
等到周淮屿重返沙发时,看到夏成宥已经把夹棉棒球服脱了,只着一件奶白色的宽松毛衣。这件毛衣还是奶奶给夏成宥织的最素的一件。
夏成宥穿着这件毛衣就像一颗酒心奶糖,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单是散发着这香气,就足够诱惑人去吃掉他。
周淮屿牵了牵西裤单膝跪在地上,灰色长款大衣顺势拖到了白色瓷砖上。他将夏成宥的脸掰过来。那张湿润的嘴微张着,有酒气散发出来。
周淮屿微微低头凑近对方的嘴。刚才在车上太激动,什么都没想直接吻了上去。此刻理智了不少,闻出夏成宥不仅喝了啤酒,还喝了白酒。
好家伙,居然白的啤的混着喝,难怪醉得不省人事。
嘴里的红润舌头动了动,湿乎乎地伸了一点出来,像是在勾什么似的。令周淮屿的眼神更深了几分,凸起的喉结慢慢滑动。
夏成宥喊的老公不知道是谁。但周淮屿还是不受控制地低头含住了,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理智完全被冲动打败,此刻只有无法克制的兴奋。
他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想要什么父母都能给他最好的。住豪华的别墅,坐顶级的豪车,穿昂贵的衣服,读最好的学校。
所以造成了他对什么都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好像对那些身外之物已经无感了。
而夏成宥,是他特别特别想要的人。对夏成宥有特别强的占有欲。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夏成宥就是他的人,就应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不知什么时候,周淮屿的手已经伸进了奶白色毛衣里,揪住了一粒,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把夏成宥揪痛了。对方哼了一声。
或许是被吻得特别深、特别狠的缘故。夏成宥满脸涨红,一被放开就大口喘息着,像差点缺氧的鱼。
他微微睁开湿润的眼睛,眼前朦胧一片,只模糊看到有个人影在眼前。无意识地喃喃着:“……老公艹我。”
第58章 【人都麻了】
次日醒来时,夏成宥揉了揉脑袋,掀开被子,拿起手机一看。
“啊,十点半了?!”夏成宥一下子清醒了。
天呐,闹钟都没闹醒他。第一次醉得那么彻底。
他现在可是总裁助理,跟之前在美术部当员工可不一样,不能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必须得在老板上班前到岗!
怎么周淮屿也没给他打电话催他上班呢?
夏成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快速下床去洗漱。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嘴唇又红又肿,下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破了。结了一个小小的痂。
奇怪……
等等,昨晚谁送他回来的?
夏成宥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呆滞地回想了好几分钟。由于昨晚醉得太彻底,他现在脑子混成一团,印象里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拿出手机给阿斐打电话,问昨晚是谁送他回来的,阿斐说是周淮屿。
夏成宥揉了揉眉心。竟然是周淮屿。
忽然,夏成宥似乎想起了一点零星片段,他好像对周淮屿说什么“老公c我”!
夏成宥崩溃地双手抱头。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完了完了,难怪周淮屿一直没给他打电话,是不是他昨晚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周淮屿知道了他的秘密。
不活了,不活了!
是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啊。
夏成宥看着镜子里宿醉的自己,恨不得一刀解决了。
那现在还要不要去上班?
再三思索下,夏成宥还是决定去公司探探情况。走之前准备换衣服,却惊觉自己已经换上了睡衣。
显而易见,这睡衣是周淮屿给他换的。因为他喝醉以后根本没有自理能力。
夏成宥脱睡衣时,感觉胸前两点痛痛的,低头一看,竟然又红又肿。
到底怎么回事……嘴巴肿就算了,neinei还肿,不会是白酒啤酒混合着喝过敏吧?-
一路上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公司。没在公司的公示栏里看到自己被开除的通知。
但这并没有让夏成宥松一口气。
他到了八楼以后,先看Camila的脸色,发现她跟往常一样翘着二郎腿,化着高级的妆,十分优雅地喝着美式,没什么不同。
“早啊。”夏成宥跟她打招呼。
Camila挑眉,放下咖啡杯:“夏助理,这都十一点多了,不早了,快吃午饭了。”
夏成宥被噎得讪笑两下。
Camila冲周淮屿办公室门口使了个眼神,低声说:“今天周总有些奇怪,你小子小心点。”
“谢谢你啊Camila,回头给你带好吃的。”夏成宥做贼心虚地轻敲周淮屿办公室的门,听见里面说进来,他才轻轻推门进去。
周淮屿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
此时正在打电话,和电话里的人用英文交流,应该是个外国人。并没有给夏成宥一个眼神。
夏成宥紧张地坐到自己办公位前,轻轻放下公文包,打开电脑,余光一直往周淮屿那边瞟。
他听到周淮屿好像在跟对方推荐王砚初。
难道每个跟周淮屿表白的男员工被开除以后,周淮屿都会帮忙找好下家吗?
夏成宥觉得不可能,周淮屿不是一个善心泛滥的人,之所以有愧疚,肯定是开除的原因不是因为表白。
那原因是什么……
周淮屿的电话结束了。
夏成宥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办公位在沙发旁边,也就是斜对着周淮屿的地方,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周淮屿。
这距离也太近了些,比在门外的秘书都要近,倒也不必这么学习,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谁家好助理跟总裁一个办公室啊。
还好他是男的,要是女的还不得传出他俩搞办公室恋情啊。
此时周淮屿看了一眼手表,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起钢笔。单手打开笔帽,在纸上写了什么。眼皮也不撩地说:“夏助理,通知各部门高层下午两点半开会。你也来旁听。”
这语气古井无波,一板一眼,十分职场。就跟普通的上级对下级说话一样。不含任何私人情感。
这么看来他没有被开除。
“好的。”
夏成宥稍微松了一口气。或许昨晚周淮屿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那些醉话,也有可能是周淮屿不计较醉鬼说的话。
这么一想夏成宥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放下就开始分神,注意到今天周淮屿特别帅。
穿着暗灰色的高级西服,打着一条浅色格纹的领带,尾部有刺绣工艺,相当有设计感。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剪裁十分考究。整体衬得周淮屿气质卓然,矜贵沉静。
绝对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
给人一种只能远观不可近渎的禁欲感。
之前也没见周淮屿这么打扮自己,不会是要去相亲吧……
夏成宥暗戳戳地揣测着。随后开始撰写会议通知。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时候都在微微发抖。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也是一种在悬崖边站住脚的紧张感。
不过,周淮屿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也有点奇怪。
而且今天迟到了也没有批评他。正常得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刚才Camila不是说周淮屿今天有些奇怪么,也没看出来哪里奇怪啊。不就是穿得帅了些么。
夏成宥发完会议通知后,顺便给阿斐发了条消息:【阿斐,昨晚周总来接我时情绪看上去怎么样?】
阿斐:【没有不情愿啊。】
夏成宥:【哦哦,好吧。】
夏成宥不敢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摸鱼,和阿斐说了几句后就放下了手机继续工作。
办公室里逐渐扩散“暗恋极光”香水味。这香味儿温和中带着一点狂野,安静中带着一点桀骜不驯。透着一丝丝危险的意乱情迷,无形中在撩拨着人。
夏成宥这才惊觉自己出门时喷错香水了,当时太匆忙,误把银水绿河喷成了暗恋极光。
不过应该不影响,反正周淮屿也分辨不出来。
然而周淮屿的心越发静不下来,思绪总是被这款香水打散。欲拒还迎地撩拨着他,令他逐渐无心工作。
抬眸看向夏成宥的办公位,那个憨憨很认真地在工作,根本没有发觉自己有多吸引人。
以前都没觉得夏成宥的香水儿有这么令他心神荡漾,现在自己就跟恋爱脑一样,被这憨憨迷得无心工作。
“过来。”周淮屿。
夏成宥立马抬头,然后起身往周淮屿方向走去。手里还拿着便签本和笔,一副准备记录老板安排工作的认真模样。
本来是站在老板办公桌对面的,但是周淮屿冲他勾了勾手指,意思是站到老板身旁去。
很快夏成宥又走到周淮屿身旁,一副“老板有什么指示”的正经模样。
然而周淮屿却抬起手臂勾住夏成宥脖子,将人往下一带,令夏成宥不得不弯腰俯身凑近周淮屿。眼里浮现疑惑和懵圈,目光不敢和对方直视,有一丝丝小心虚。
“周总,请问有什么事……”夏成宥拿着笔的手有点发抖。
谁知周淮屿凑近他,在他脖颈间缓而慢地深嗅了一下,嗓音低低的像大提琴一般:“你的香水味儿影响到我工作了。”
夏成宥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随即剧烈地狂跳起来,耳根泛起红晕,眼神慌乱得不知该看哪里。磕磕绊绊地说:“那、那我以后上班都不喷了。”
夏成宥立刻在便签上写:不喷香水。
周淮屿轻笑一声:“是我没习惯。”
意思是习惯就好。
夏成宥又把便签上的一行字杠掉。
“老板,还有什么事么。”夏成宥紧张地问。
周淮屿:“你坐在我眼前工作会分我的心,就坐在我身旁吧。”
夏成宥看了一眼周淮屿的办公桌,大是很大,但是一个助理跟总裁用一个办公桌,还是有点过了,会让其他员工有话说的。
所以夏成宥摇了摇头:“我在办公室外面办公就不会影响你了。”
周淮屿有点不高兴,夏成宥以前说过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但是最近三番两次都拒绝。
故意问:“你嘴唇怎么回事?”
夏成宥抬手摸还没有消肿的嘴唇,回答:“可能是昨晚啤酒白酒混着喝,过敏了,不光嘴唇肿,neinei也红肿。摸起来还有点痛。”
周淮屿眸光一暗,道:“看看。”
夏成宥一愣,再次拒绝:“这个没什么好看的,就是红红的、肿肿的。”
他觉得周淮屿又开始没分寸了。行为和语言都透着不自知的暧昧,会让他误会周淮屿可能弯了,但每次现实都会打他一耳光警告他自己想多了。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不要误会,夏成宥果断拒绝。
周淮屿神情又有些不悦。
心道就是他嘬肿的,还不给他看。
但夏成宥越是这样拒绝,周淮屿越是被他撩得心猿意马。
夏成宥见周淮屿没有要安排的公事,就站直了身体。想到昨晚自己喊的那句“老公c我”,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的幻想。
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周总,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周淮屿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知道夏成宥昨晚喝断片了,或许能想起一两个画面,但并不确定是否真实。
这是在试探呢。
“你说你喜欢我,还叫我老公。”周淮屿也在试探他。
夏成宥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要碎了。
完了,他真的要被开除了。
周淮屿也要跟他绝交了。
他就不该喝那么多的,这下祸从口出了。
但是周淮屿目前的反应,并没有当真的样子,如果当真了,会把他开除的。
瞬间夏成宥想到了办法——只要自己不承认就行了。
“淮屿,我当时喝得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身旁的人是谁,说话也是乱说的,当时换谁我都会这么说。醉鬼的话最当不得真了。所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就当我放了个屁。”夏成宥。
周淮屿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成宥,随即看向电脑屏幕,声音也冷沉了下来:“行了,去工作吧。”
夏成宥如释重负,肩膀都松懈了下来。幸好周淮屿相信了。
只是这件事让夏成宥有些后怕。感觉像埋了一颗雷,迟早有一天会爆.炸。
待在周淮屿公司不是长久之计,他还是得早做打算。等过段时间就辞职吧……
手机收到一条学长的消息。
夏成宥在办公位上看了一眼周淮屿,对方没有注意这边。拿起手机打开看。
陈墨:【宥宥,明晚有空么,一起吃个饭?】
夏成宥回复:【有空。】
陈墨:【好久没看到宥宥了,不知道有没有变得更可爱。】
夏成宥:【还是老样子啦。倒是学长应该变得更帅了。】
陈墨:【哈哈哈,嘴巴真甜。对了,你会带男朋友来吗?】
夏成宥:【惭愧,我还没有男朋友。】
陈墨:【哈哈哈我也没有。那明天就我们两人。】
夏成宥:【嗯嗯好。】
陈墨:【宥宥这么好看,性格这么好都没有交男朋友,要求太高了么。】
夏成宥:【也不是。缘分没到。】
他不太想说自己这么多年在一颗树上吊死的事。
不过,他是真的该放下执念了-
最近夏成宥都没有给周淮屿做特别定制的食谱的饭菜。
因为他发现周淮屿最近的食欲恢复得很不错,就算是去食堂打的饭菜也能基本上吃完。
周淮屿恢复了食欲,他心里对周淮屿的愧疚也就随之减少了。就算以后可能会因为什么事把周淮屿气到,周淮屿也不会气得毫无食欲。
有时候夏成宥就会想,周淮屿已经快恢复正常食欲了,自己对于周淮屿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他原本是计划等周淮屿交了女朋友,他就慢慢淡出周淮屿的生活,让友谊保持在一个正常状态上。
但是周淮屿迟迟不交女朋友,而且也没有一点要谈恋爱的意思。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呀。
忽然有人敲门。
这会儿周淮屿不在办公室,夏成宥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吃薯片,结果有员工来了,他赶紧把薯片放进抽屉里,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竟然是商逸信,好久没看到他了。
“诶,老周没在啊,”商逸信扭头看到夏成宥有偷吃零食的心虚感,笑着走过去,“偷吃什么好吃的呀,给我来点。”
夏成宥慷慨大方地把薯片拿出来:“薯片,吃吗?”
商逸信一点不见外地拿着吃,桃花眼笑意不减:“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升职成助理了。你俩天天在一个办公室里,腻歪得很呀。”
“什么腻歪啊,你在乱说什么啊,”夏成宥红了耳根,觉得自己被污蔑了,“我天天都在认真工作,在周淮屿眼皮子底下工作压力有多大你们根本不知道。他随时都会抬眼看我,我连零食都只敢在他出去了吃,这对于我这个吃货来说有多折磨你根本想象不到。”
“哦,他随时都会看你。”商逸信是非常会抓重点的。
夏成宥:“……你可以怀疑我对他居心不良,但不能怀疑他对我居心不良。”
“哦,你对他居心不良。”商逸信。
夏成宥有点炸毛。
商逸信哈哈笑着摸他脑袋,却被他拍开。说:“好啦,不逗你了。”
夏成宥记得以前在美术部的时候,经常都看到商逸信在他身边晃悠,还时不时撩他几句。
“商总,这段时间怎么没看到你啊?”夏成宥问。
商逸信啧了一声,吐槽道:“被周大老板安排出差呗。我以前一年出的差都没最近多。”
“哦这样啊……”夏成宥眼睛闪烁了一下,说,“我听同事们说,你很会撩人,不论男女,都会被你撩得心猿意马。那你能不能……撩撩我。”
让我感受一下对别人心猿意马的感觉。这句话夏成宥在心里说。
商逸信着实愣了一下。随后单手撑在夏成宥办公桌上,俯身凑近夏成宥,看着这张清纯的脸,兴趣盎然:“你喜欢我?”
夏成宥正要告诉这位仁兄你想多了。刚张口,办公室门就被推开。周淮屿回来了。
夏成宥害怕自己被周淮屿抓到工作不认真,脑子突然转得很快,对着商逸信义正辞严地说:“商总,不能在工作的时候吃零食。”
商逸信没想到夏成宥居然抖机灵,一下子把锅甩到了自己身上。无奈又好笑地指了指夏成宥,但还是妥协地背了这个锅。
“你来干什么?”周淮屿把手里的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我来签字。”商逸信走过去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周淮屿桌上。
周淮屿瞥了一眼商逸信另一只手里的薯片包装袋,他昨天看到夏成宥打开柜子时,露出的一点零食包装袋,其中就有这袋。
对于夏成宥在他办公室里偷偷吃零食的事,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天夏成宥趁他不在,跟别人一起在他办公室吃零食,就不应该了。
周淮屿随意翻了一下商逸信拿来的文件,问他:“你从水城出差回来几天了?”
“一周了吧。”商逸信。
周淮屿:“哈城有个业务,本来是赵达去,但是他请了病假,就你去吧。跟他接洽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商逸信觉得头疼。
“没其他事就去忙吧。”周淮屿不再看他,低头翻开资料。
商逸信望天。
又出差,自家都没蹲热乎。
商逸信看了一眼夏成宥,这小子缩在电脑屏幕后,怂得一声不吭。哪里还有刚才一脸无畏地跟他说“你能不能撩撩我”的勇气。
等商逸信走后,夏成宥直起了身子,跟周淮屿说:“淮屿,其实那袋零食是我的。”
“我知道。”周淮屿拉开老板椅坐下。
夏成宥抿了抿嘴,继续看电脑屏幕。
周淮屿:“晚上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
夏成宥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我已经跟别人约好了。”
“谁?”
“陈墨。之前我跟你提起过,我大学时候的学长。”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周淮屿没什么表情:“你们几个人?”
“就我跟他。毕竟他在南城也认识不了几个人。”夏成宥。
周淮屿:“他专门从江城过来找你?”
“是啊,他说要来玩一段时间。我想着他对南城也不熟,就跟他讲讲南城哪里好玩吧。”夏成宥。
周淮屿走到夏成宥跟前很近的距离,低头凑近闻了一下,没闻到香水儿,只闻到羽绒服上清新的干洗剂味。
夏成宥对他这举动感到莫名,但好在周淮屿没再说什么-
晚上九点左右。
一辆灰色的高级轿车停在江山海小区大门外。
入冬的夜晚冷风寒骨。周淮屿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站在不远处便利店的门外。
看到轿车副驾驶门打开,夏成宥从里面出来,跟车里的人挥手作别。刚转身要走,被车里的人喊住。
随即车里的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棕色系的格子围巾。
那人身材修长,穿着浅色系大衣,笑起来温柔亲切,像个很会照顾人的大哥哥。
难怪之前夏成宥说王砚初有点像他学长,的确,风格相似,宛宛类卿。
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远胜王砚初。难怪让夏成宥一直念念不忘,时常挂在嘴边。
陈墨站在夏成宥面前,把围巾系在夏成宥脖子上,眉眼尽是温柔的笑意。系好后抬手摸着夏成宥的脑袋,嘴里还说着什么,夏成宥很乖地点头。
这么乖。
人家说什么你都点头。
夏成宥……
周淮屿将手里的喝完的热咖啡包装盒捏扁,扔进垃圾桶里。
夏成宥目送学长的车开远。随后转身往小区大门走,一路走一路哼着歌,很是开心惬意的样子。
忽然一道黑色的高大人影从右侧走了过来,挡住了夏成宥的去路,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疑惑起来。
“淮屿,你怎么在这里?”夏成宥问。
周淮屿神情冷漠:“散步。”
“哦……这样,”夏成宥见他这幅模样有点凶,小心地又问,“那你现在散完步又要回公司加班吗?”
爸爸给他安排的小区离周淮屿的公司很近,夏成宥理所当然地以为周淮屿散完步后还要回去加班。不然为什么这大冷天的在这里晃。
可是现在都九点多钟了。
忽然周淮屿一把将夏成宥扯了过来,距离一下拉近不少,气场隐隐有些压迫感,问:“你在跟他约会?”
“不是,我们只是叙旧。我跟学长的关系真的很纯粹。而且他喜欢的是那种娇小的漂亮男孩,我又不是那一类型的,学长怎么会对我有意思呢。他只是把我当学弟而已。我之前跟你讲过的啊淮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夏成宥近距离地看着周淮屿。
“这是他送你的围巾?”周淮屿伸手触到这条围巾,上面有属于其他男人的味道。
夏成宥点头,觉得今晚的周淮屿好奇怪。
“他下车跟你说什么了你这么高兴?你就这么寂寞想要男人?”周淮屿语气里已经含了愠怒。
夏成宥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淮屿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周淮屿看着他。
夏成宥心里逐渐蹿火,眉头蹙起,显然是生气了。用力挣脱周淮屿束缚他的手,道:“我单身了二十多年寂寞不是很正常么。倒是你不谈恋爱才不正常。”
他说着就要走,却被周淮屿拉着手腕重新扯了回去。
“你放开我,我生气了!”夏成宥力气没周淮屿大,人家健身也不是白健的,这回挣脱不开。
听到“我生气了”那几个字,周淮屿想到了那晚做的疯狂的梦。梦里逼急了夏成宥,也是生气地说“我生气了”。
于是乎有些不受控制,周淮屿的冲动又压了理智一头,一把拉住夏成宥的手往不远处停着的车走。
“淮屿你干什么啊?我不要跟你走!”夏成宥嘴上一直拒绝,但还是被周淮屿拉着往车里去。
周淮屿打开后座车门,把夏成宥拉进车里,将对方的双手交叉按着,不让对方挣脱。
“别闹了。”周淮屿哑声说。
夏成宥喘着粗气,依然很生气:“是你无理取闹,是你莫名其妙!”
“我道歉,不该那样说你。”周淮屿。
他的气息喷洒在夏成宥脸上,汽车内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路灯照射进来,让这狭窄的车厢里有一丝亮光,足以看清夏成宥发红的眼眶,委屈的眼神。
“我要辞职。”夏成宥声音有些发颤。
周淮屿的上身压着夏成宥,微怔一瞬:“我不同意。”
他伸手将围巾扯开扔到一边,因为他实在闻不惯其他男人的味道在夏成宥身上。
“周淮屿你太过分了,还给我!”夏成宥努力挣扎着要把双手挣脱出来,想要去拿围巾,但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身体还被周淮屿压着,使不出力道。
“那围巾太臭了。”周淮屿。
夏成宥胸膛起伏着,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微弱的光里闪烁,问道:“淮屿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周淮屿目光逐渐深暗,顾左右而言他:“那晚你喝醉也是这样压着我,然后咬了我的嘴唇。”
这话让夏成宥惊恐万状,没再挣扎。
他根本想不起那晚咬了周淮屿的事。而且周淮屿嘴唇上也没有被咬破,倒是自己的嘴唇还有伤口的痂。
“可是……可是我力气根本没你大,你完全可以推开我。”夏成宥辩驳着,不承认自己做过这流氓事。
“你喝醉了力气比我还大。”周淮屿。
夏成宥懵了,他喝醉了力气居然那么大,所以能趁机强吻周淮屿?
可是这跟猪八戒吃人参果有什么两样,又没尝出味道。
“我不记得了,你就当被小狗咬了一下吧。”夏成宥不想承认。虽然他开始怀疑自己嘴唇上那个痂可能就是因为强吻周淮屿时磕破的。
“夏成宥,你觉不觉得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周淮屿在昏暗的环境中问他。
“……好像是的吧。”夏成宥。
周淮屿:“那我应不应该咬回来?”
夏成宥怔住,人都麻了,心跳突然变得极快,仿佛在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感到恐慌和期待。
但是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唔!”
没等夏成宥多想,在这狭窄的车厢里,夜色深沉中,周淮屿将食指探入他口中,搅弄他的舌头。
夏成宥浑身颤抖,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沸腾。
“你在期待什么?”周淮屿慢条斯理地问他。有种恶劣的戏弄感。
夏成宥惊慌失措回过神来,觉得难堪,情急之下咬了一口。
“又咬我?”周淮屿把手指伸出来。捏住他下巴,力道有些大,痛得夏成宥皱了皱眉。
很快周淮屿松开了对他双手的钳制,夏成宥趁机打开车门跑了出去。跑得飞快,生怕又被周淮屿抓住扯了回去。
一路跑进小区,回头看没人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心跳声大得仿佛在耳边响起。
学长的围巾还在周淮屿的车上,但是夏成宥不敢去拿。甚至都不敢靠近周淮屿的车,好像周淮屿的车能吃人。
第59章 【你别冲动】
失眠了。
夏成宥一整晚都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重演在车上的画面。
虽然车里光线很暗,但是周淮屿那张脸的轮廓很清晰。唯独看不清周淮屿眼底的情绪。只觉得好疯狂,好像要被周淮屿吃掉。
不对,不对。
好奇怪,太匪夷所思了。
一直辗转反侧到清晨六点多钟才遭不住汹涌的困意,闭眼睡去。
然而睡了不到两小时,八点多钟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猛地把夏成宥惊醒。
拿起手机看是周淮屿打来的。
【你迟到了,夏助理。】周淮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夏成宥握紧手机:【我辞职了。】
周淮屿:【别闹。我昨天说错话了,再次跟你道歉。】
夏成宥:【没闹,我认真的。】
周淮屿:【我来接你。】
夏成宥深吸一口气:【我说我辞职了,周淮屿,我没说气话,认真的。我会找时间递交辞职报告。】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还从来没有这样挂过周淮屿电话。手机设置静音,放到一边。
身体蜷缩在被窝里,昨天发生那样的事后,他真的有点没办法面对周淮屿。
今天还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叫他去上班。说明周淮屿根本就不在意昨天的事。
之前就隐约觉得和周淮屿再这么相处下去,会出意外。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夏成宥闭上眼继续睡觉,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钟。拿起手机看,周淮屿没再给他打电话,看来是默许他辞职这件事了。
不过9:48分的时候,陈墨给他发了消息:【宥宥,昨晚睡得好吗?我今天上午去花云街逛,下午去海蜃楼。】
之后是几张照片。
夏成宥赶紧回复:【你出发了么,下午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吗。】
陈墨回复得很快:【还没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我来接你。】
夏成宥:【好。】
陈墨:【在你公司门口接你吧。你下午不上班吗?】
夏成宥:【老板太坏,辞职了。】
陈墨:【好工作多得很,辞职了也好。那在你小区外接你吗?】
夏成宥:【好呀。】-
一整个下午夏成宥都在和陈墨玩,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拍照,偶尔还有合影。玩累了就在咖啡厅里休息。
夏成宥翻看着拍的照片,心里忽然想到什么,挑选了几张风景照,还有一张和陈墨的合影发朋友圈。
配文是:好开心。
合影中,夏成宥的下嘴唇明显有个小痂。那是醉酒那晚不小心磕到的,一直还没痊愈。
陈墨也看到了他的朋友圈,放大夏成宥的照片,问他:“小宥,你嘴唇被磕到了吗?”
夏成宥眨着眼:“嗯,不小心的。”
陈墨:“我去旁边药店给你买点药。”
“不用了,我快好了。”夏成宥。
夏成宥的朋友圈并没有屏蔽周淮屿,他知道周淮屿迟早都会看到这条朋友圈。
心里清楚发这条朋友圈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他就是想试探一下周淮屿会有什么反应。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周淮屿给他发消息:【辞职了方便和学长一起玩是么?】
夏成宥看着这条消息轻轻笑了一下,心里升腾起隐秘的快.感。他觉得周淮屿应该是心里不舒服了。
为什么不舒服呢?
会不会是吃醋了。
夏成宥故意不回复周淮屿。
周淮屿不是喜欢他秒回消息么,但他就是不回复。他可没那么听话了。
这么一想,夏成宥觉得不回复周淮屿的消息也是一件很带感的事。
不管周淮屿生不生气,反正周淮屿是惹他生气了。
晚上和陈墨一起在烤肉店里吃饭。
“小宥,你打算交男朋友吗?”陈墨在烤盘里翻烤着五花肉。
夏成宥摇头。
“是为什么呢?”陈墨夹了一块烤好的五花肉放他碗里。
夏成宥吃着五花肉:“想单身多玩几年。”
陈墨眼底情绪闪过一丝波动,说:“那你有约过炮.友吗?”
夏成宥一怔,抬眼直视陈墨,清澈的眼眸里含着惊愕。
陈墨浅浅一笑:“我就是了解一下,有点好奇一个人不谈恋爱也不约.炮是怎样的想法。”
夏成宥咀嚼着嘴里的生菜,觉得有些不舒服。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陈墨看着他喝果汁:“宥宥是喜欢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夏成宥想了想:“日久生情吧。”
陈墨:“那宥宥应该是一个挺长情的人。”
夏成宥心道可不是么。
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多年。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药可救。
他问:“学长,你和前任分手以后,没再谈恋爱了吗?”
“没有,专于学业去了。不过回国以后就打算谈恋爱了,认真谈一场,一辈子在一起那种。”陈墨给夏成宥倒了一杯甜甜的玉米汁。
“被你喜欢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夏成宥喝了一口玉米汁,红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上残留的汁水,“能一辈子在一起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当然,两情相悦才是最幸运的事。”
“宥宥成长了不少,懂得也多了。”陈墨笑着,回忆着刚才夏成宥伸出来的湿红舌尖。
夏成宥勉强地笑笑。
陈墨看着他:“你如果在南城过得不好,可以跟着我去江城。我回国以后打算创立一个艺术品牌,目前正在筹备阶段,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可以成为合伙人。”
“谢谢你学长,我回来了就不想再去了。毕竟南城才是我的家。”夏成宥婉拒了。而且还有更重要的理由,他将来要子承父业的。
爸爸年纪大了,迟早要退居二线。弟弟也还在读书,不能接替。虽然自己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但是该来的责任还是要担的。
陈墨静静地看着他:“不着急拒绝,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依然选择留在南城,那我也可以留在南城。”
这话的意思暗示得有点明显。夏成宥看着陈墨,对方依然是温柔亲切的模样,难道陈墨对他……有点喜欢?
这个想法让夏成宥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一直都把陈墨当学长看待的。如果变了质,又该怎么相处。
而且他记得陈墨交往的一直都是那种雌雄莫辨的漂亮男生,皮肤白,个子小,骨架细,会化妆那种。
自己除了皮肤白,没有哪点符合陈墨的审美吧?
所以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今晚陈墨也是跟之前一样把夏成宥送到小区门口。
夏成宥警觉地看着小区周围,既期待又害怕再次看见来散步的周淮屿。
不过这次一路走过来都没有遇见周淮屿。夏成宥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低头走入电梯。
回家以后,躺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地看着天花板的水晶灯。
有点发愁,刚才在车上,学长竟然说是专门回国找他的。
这意图很明显了,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难不成出个国学长的口味还变了不成,以前不好他这一口吧。
虽然陈墨没有明说,但是夏成宥也没有傻到哪里去。他知道陈墨是在小心地试探,怕他拒绝,也好留个台阶下。
可是他不知道陈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出国后就没联系了,怎么一回国就表示有想法?
而且他一直把陈墨当做哥哥之类的角色,现在让他接受哥哥对他的喜欢,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无法面对。
夏成宥很烦恼。
学长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会照顾人的男生。而且长得也帅,性格也好。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但问题是,他不喜欢。
始终都无法消除对周淮屿的喜欢。虽然周淮屿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但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不喜欢一个人。
今天小小试探了一下周淮屿,但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
理智告诉夏成宥,忘掉周淮屿,才能接纳别人的喜欢。
所以夏成宥开始强迫自己不要喜欢周淮屿。
连着几天夏成宥都没和周淮屿有任何联系,在这期间周淮屿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两个人就好像在冷战一样,谁也没搭理谁。
要是换在以往,夏成宥早就去跟周淮屿求和了。但是这次夏成宥坚决不主动。
这几天陈墨每天都约他,有时候去公园逛,有时候去看电影,有时候去图书馆看一天的书,有时候去小区打篮球。就好像在约会一样。
但是陈墨还像在大学时那样对待夏成宥,在表白之前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夏成宥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或许陈墨并没有那个意思。
然而就在今天,陈墨毫无预兆地跟夏成宥表白了。
当时夏成宥正在接过陈墨递过来的热奶茶,听到陈墨说了句:“送给我未来的男朋友。”
虽然夏成宥之前已经产生了可能会被陈墨表白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来临时,还是吓了一跳。
看着那杯奶茶,夏成宥顿觉毫无食欲。但脸上的笑意始终维持着,说:“那你未来男朋友要考虑一下。”
“那是当然。不过还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因为我想抱你想很久了。”陈墨眼神明亮,一错不错地看着夏成宥。
夏成宥内心慌得不敢跟他直视,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反而是下意识排斥,快步往前走着。
晚上两人去看了一场电影,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夏成宥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门,开灯。
赫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驼色大衣,系在白色衬衫上的领带却是歪的,正襟危坐间透着一丝散漫不羁的气质。
竟然是好一段时间没联系的周淮屿。
这一刻夏成宥又开始紧张起来,站在玄关处没有进去。
他知道周淮屿一直都知道他家门的密码,却没想到周淮屿再次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来了,搞得他们之间好像已经亲密得可以省略这些客套了。
明明那天闹了不愉快,还没和好呢,怎么就跟没事人一样。
他的家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来干什么?”夏成宥还是站在玄关没有过去。
“你现在都用这样语气跟我说话?”周淮屿不答反问。
随即周淮屿站了起来,他的身量实在高,又穿着大衣,一站起来就显得非常高大有气势,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力。
夏成宥有点发憷。他想到了周淮屿硬邦邦的胸膛和有力的手臂,总能把他钳制得挣脱不开。
等他有空了也去健身,练一身硬邦邦的肌肉,一拳打晕一头猪。
“这是、这是我家,你来之前应该跟我说一声。”夏成宥看着周淮屿一步一步过来。心里的畏惧逐渐增加。
“跟你说了你会搭理我么。”周淮屿慢慢走近夏成宥,看到夏成宥小幅度地往后退。
“我要……换密码,不让你来了。”夏成宥后脚跟退到了门沿。已经无路可退了。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门把手,想要夺门而出的意图很明显。
周淮屿看穿了他的意图,眼疾手快地拉过他即将要开门的手反剪在后背。随即看到他左手伸过来推自己,于是又很快将他左手按在门上。
一系列交锋下来,夏成宥又被钳制得死死的,抵在门上挣脱不开。又不敢大声让周淮屿放开,怕被门外过路的邻居听见,这样影响就不好了。
这幅又害怕又谨慎的模样,着实让周淮屿有些兴奋。
“你有点怕我?”周淮屿说。
夏成宥越来越觉得周淮屿骨子里透着恶劣,此刻就觉得周淮屿语气很玩味,好像是故意想看他这幅窘迫的模样。
果然涂梁安说的对,周淮屿才是最坏的。以前自己总在心里美化周淮屿,把他神化了,没有看清周淮屿实际上是个很坏的人。
短短时间,对周淮屿的滤镜又碎了几层。
“你别这样。”夏成宥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气势。
周淮屿一动不动,充耳不闻。说:“这么多天不理我,是什么意思?”
夏成宥梗着脖子不说话。
周淮屿:“真的要辞职?”
“真的。”夏成宥。
周淮屿:“可你爸说让你在我公司好好学习。”
夏成宥想了想,故意说:“那是我爸说而已。学长说他要在江城创立一个艺术品牌,让我当合伙人。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你答应了?”
“还在考虑中。”
周淮屿沉默了几秒,目光流连在他眉眼间:“这几天都跟那个学长在一起?”
夏成宥忽然来劲儿了,直视周淮屿的眼眸:“是啊,他今天还跟我表白了。”
周淮屿冷漠地笑,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说:“你答应了?”
“我明天回复他。”夏成宥。
周淮屿:“回复他什么?Yes or no?”
夏成宥:“没必要告诉你。”
周淮屿还是笑:“好得很。”
看样子周淮屿还是不打算放开他,夏成宥忍不住故意刺激他:“这是我家,以后我的男朋友随时都会来,要是看到你在这里,那就不好解释了。”
这话很不客气。至少夏成宥以前没这样对周淮屿说过话。
周淮屿微垂眼眸:“怎么不好解释,难不成你男朋友不相信我们是朋友,认为我们是炮.友?”
那个词让夏成宥一激灵,随即羞恼极了:“淮屿,你以前不这样说话的!我们之间有多单纯你还不知道吗?”
早就已经不单纯了。
周淮屿心里哂笑,松开了对夏成宥的钳制。高大的身影没有后退半步,依然笼罩着夏成宥:“我是来告诉你,陈墨不是好人。”
夏成宥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他还以为周淮屿是来求和的。语气更加不好:“你又不认识他,凭什么妄下定论。”
周淮屿:“我查过他。他配不上你。”
夏成宥忽然很生气:“你太过分了吧,你怎么能这样!”
周淮屿继续说:“他在国外那几年,和前男友还没分手时就经常约泡,被前男友发现后就分手了。之后继续约泡。回国了以后也约过不下五次。你现在就是他的目标,他没玩过你这种类型,知道你不是随便约的人,所以肯花点时间来追你。等把你玩腻了就会换下一个。”
他以为夏成宥听了会很震惊,会很害怕。哪怕没有害怕,也会有点质疑。但夏成宥却很相信陈墨,反而指责他:“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是污蔑。反正我不信。”
周淮屿眸光逐渐幽暗,向夏成宥靠近了一步,距离对方只有不到三拳的距离,极具压迫力,说:“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我?你和他认识几年,你和我认识多少年?”
夏成宥见周淮屿开始气急败坏了,心里暗暗爽了起来,继续激怒:“反正没有证据的事我不信。你别想左右我的选择。”
话音刚落,周淮屿一把握住夏成宥的肩膀,力道很重,痛得夏成宥闷哼一声,五官都皱了起来。
夏成宥抬起手肘本能地抵抗周淮屿,周淮屿越是愤怒,他就越是来劲儿:“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
“夏成宥,”周淮屿有些咬牙切齿,但还是努力保持理智,“你被他玩坏,到时候可别来跟我哭。”气得眼眶发红,盯着夏成宥,怒气值逐渐飙升。
“疼……”夏成宥觉得肩膀要被捏碎了,“放开我。”他觉得最近的周淮屿真的很不正常,有点神经质。以前从没有见过周淮屿这样一面。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一步步激活了周淮屿正人君子表皮下的疯批属性。
还能疯到什么程度……?
夏成宥很想试探周淮屿的底线。
忽然周淮屿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将周淮屿拉回理智。他红着眼松开夏成宥,从西裤里摸出手机。
姚娴之打来的电话。
周淮屿扫了眼夏成宥,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打开门走出去接电话。
前脚出门,后脚大门就被夏成宥关上。
电话里,姚娴之开门见山:【阿屿,你喜欢的男孩是不是宥宥?】
周淮屿低低地嗯了一声。
姚娴之深吸一口气,尽量冷静道:【那宥宥喜欢你么?】
周淮屿:【不喜欢。】
姚娴之:【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聊聊。】
周淮屿:【在他家门外。】
姚娴之语气不淡定了:【阿屿,你别冲动,别把宥宥吓到了。他从小就很胆小,经不起你这么吓。你别去他家,万一你冲动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这辈子朋友都没得做。】
周淮屿沉吟:【我知道了。我能控制自己。】
电话结束,周淮屿站在门外,再次输入密码时已经解不开了。
周淮屿低头看着猫眼,他虽然看不到里面,但能猜到夏成宥正通过猫眼看他。
他对着猫眼用嘴型说:“我走了。”
要不是这通电话,差点就失控了,想把夏成宥撕烂狠.操-
次日一早,夏成宥接到周淮屿奶奶的电话,说想他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可不可以来看看他们。
夏成宥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他的亲爷爷和亲奶奶都不长寿,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相继去世了。他是真的把周淮屿的爷爷奶奶当自己亲人在看待。
夏成宥洗漱之后准备出门时,收到了来自陈墨的消息。
陈墨:【宥宥,我们今天去逛博物馆好吗,已经买了票。】
夏成宥看着这条消息,想起昨晚周淮屿说的那些话。
他对陈墨没有任何喜欢的感觉。但也并非完全不信周淮屿的那些话。所以心里始终是有那么一点膈应的。
回复:【抱歉学长,我今天要去爷爷奶奶家。】zuill
陈墨:【宥宥是在拒绝我么。其实你不用现在回应我,再多考虑一下吧。】
夏成宥:【额……我是真的要去爷爷奶奶家。下次再约吧。】
陈墨:【那好吧。祝你路上平安。】
夏成宥:【谢谢。】
拿着车钥匙到了车库,看到周淮屿的车停在他旁边空着的车位上。
脚步一顿,难道周淮屿昨晚没回去,睡在车上的?
随即周淮屿的车灯亮了。车窗摇了下来,对夏成宥说:“奶奶说你要回去看他们,我们一起。”
夏成宥有些迟疑。
周淮屿眼神带着几分疲惫:“上来吧。”
最终夏成宥还是上了他的车。先在车上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陈墨送给他戴的那条围巾。
“我扔了。”周淮屿冷漠地说着,踩着油门驶出车位。
“那是别人送给我的,你凭什么扔?”夏成宥质问他。
周淮屿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夏成宥:“我给你买了一条。他那条是被用过的。”
“我不要。”夏成宥把袋子扔到后座。
周淮屿开车的间隙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很复杂,包含了诸多情绪。最后却只是说了句:“你现在为一个外人跟我闹别扭。”
夏成宥一路沉默不说话。
周淮屿奶奶的家在郊外的一处公园别墅。这里绿植环绕,有山有水。春天鸟语花香,夏天清风徐徐,冬天温暖祥和,是有钱人居住的胜地。前几年一度炒成了五十万一平方,依然被抢售一空。
不过奶奶的这套两百多平方的别墅不是买的,而是周译沉的朋友送的,说是还人情。至于是怎样的人情这么大,那就不得而知了。
夏成宥一见到爷爷奶奶,一改刚才在车上的沉默,笑得灿烂无比,甜到了爷爷奶奶的心坎里。嘴里喊着“爷爷奶奶我好想你们”,把两个老人乐得合不拢嘴,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亲孙子。
“宥宥,你手怎么冰冰的呀,是不是没穿暖和呀,奶奶看看你里面穿的什么?”说着奶奶就掀开夏成宥的羽绒服衣摆,看到里面只穿了一件她之前送的毛衣。
“哎哟我的乖乖,这么冷的天你里面怎么才只穿一件毛衣啊。”奶奶心疼得不得了。
夏成宥:“奶奶送的这毛衣穿着暖和,一件就够了。而且我本来要围围巾的,但是被淮屿扔了。”
“什么?小屿给你围巾扔了?!”爷爷瞪大眼睛看向周淮屿。
周淮屿视线从夏成宥脸上快速收回,解释道:“我送他一条新的他不要。”
奶奶嗔怪道:“小屿啊,宥宥体质没你那么好,受点凉会感冒的,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啦。”
说完,拉着夏成宥的手坐到沙发上,把织的毛衣拿出来给夏成宥看,眼睛笑得弯弯的,说:“宥宥看看,喜不喜欢?这回奶奶没给你织太花哨的,这个是纯灰色的。”
夏成宥摸着那件灰色毛衣喜不自胜,感动极了,抱着奶奶说:“好喜欢,谢谢奶奶。”
“你奶奶还给小屿也织了一件款式一样的,只是颜色不一样。说这是流行的兄弟装。”爷爷说着拿出一件白色的毛衣。
周淮屿伸手准备接,却见爷爷又收了回去。
“小屿从来都不穿,那我这个老头子穿吧。反正我比你也矮不了多少。”爷爷说着就喜滋滋地把毛衣夹到腋窝下。
“我要穿。”周淮屿。
爷爷和奶奶一副惊讶的神情,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淮屿拿过那件白色毛衣,看了眼夏成宥,对方却没看他。
中午夏成宥跟家政阿姨一起在厨房做饭,他要给爷爷奶奶露一手自己的厨艺。奶奶也跟着去厨房看他做,一边看一边笑呵呵地夸奖:“宥宥真棒,宥宥真厉害,哈哈哈!”
很快菜就上桌了,爷爷和奶奶十分期待。毕竟上次在姚娴之家里也吃到了夏成宥做的菜,味道相当不错,念念不忘。
“这是时蔬虾仁蒸蛋,这是冬瓜山药蒸肉,这是南瓜糯米饭,还有这是胡萝卜玉米骨头汤。这些都比较清淡,口感也软烂,适合爷爷和奶奶这种年龄的人吃。快尝尝吧。”夏成宥说。
爷爷喜滋滋地一边吃一边说:“还是没白疼宥宥,考虑得真周到。哎呀这菜也做得好吃。就是不知道以后哪家的姑娘嫁给宥宥享福咯。”
“之前我就在想,要是咱小屿是个姑娘就好了,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么。”奶奶跟念经似的,经常都会把这句话拿出来念。
家政阿姨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周淮屿不是第一次听见这话,以往都有点不高兴,但是这次没有。
“对了,宥宥你谈了吗?”奶奶问。
夏成宥夹菜的动作一顿。
刚才在车上时,他给陈墨发了一条消息,回复陈墨的表白:【抱歉学长。】
意思是拒绝。所以他还是单身。但是却对奶奶说:“谈了。”
周淮屿神情一僵,缓慢看向夏成宥。
爷爷大笑起来:“上次问你时你还说没谈,这会儿都谈上了。是哪家的姑娘啊,下次带来我们看看吧。”
“好哇。”夏成宥应得干脆。但有没有下文就另说了。
奶奶却嗔怪地对周淮屿说:“小屿,你看宥宥都谈恋爱了,你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多跟宥宥学学嘛,别整天那么忙。虽然你长得是很帅,挣的钱也多,可是你这性格不讨喜啊,你不主动一点,哪有人会热脸贴冷屁股嘛。”
“就是就是。”夏成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应和着。
周淮屿看着夏成宥:“他只是谈恋爱,又不可能结婚。”
夏成宥一不留神咬到了筷子。
“小屿你怎么说话的,你看你就是这点不好,说话不中听。人家宥宥怎么就不可能结婚了,你这就是嫉妒。”奶奶不高兴地在桌下踢了周淮屿一脚。
夏成宥不再说话,气鼓鼓地埋头吃饭。
第60章 【离别前夕】
午饭后,夏成宥就一直跟在奶奶身边,一会儿给奶奶按摩腿,一会儿给爷爷按摩肩。一会儿给两位老人熬银耳粥,哄得两位老人心情愉悦。
直到最后吃完晚饭,夏成宥才不得不坐周淮屿的车一起回去。
临走前奶奶又警告周淮屿不要欺负夏成宥,还说了一堆两人是好朋友,好兄弟,以后要相亲相爱之类的话。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周淮屿几次开口跟夏成宥搭话,后者都故意不回答。
突然一个急刹车,夏成宥惯性往前拱了一下又重重靠回椅背,但周围并没有什么车,瞬间明白周淮屿是故意的。
夏成宥真的觉得周淮屿骨子里是透着点恶劣的。侧过头问:“你干嘛这样。”
周淮屿见他终于说话了,继续踩油门开车,问:“你喜欢学长什么?”
夏成宥还是不回答,故意看向窗外。
周淮屿自顾自地说着:“温柔?体贴?会照顾人?长相符合你审美?品性符合你口味?”
夏成宥依然不回答周淮屿。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接受陈墨的表白。但并不想告诉周淮屿。
“你不回答的话,我就把车停在路边。这里是郊区,晚上打不到车。”周淮屿说着真把车停在了路边。
冬季的天擦黑得快,这会儿六点多钟天色就黑了不少,几颗星星坠在上空。
夏成宥有点想上厕所,其实本来没有很想的,但是刚才周淮屿一个急刹车,让他尿意更明显了。
一憋尿就下意识抖腿,以此来缓解膀胱的紧迫感。
他本来想跟周淮屿僵持下去的,但是奈何人有三急。
周淮屿很了解夏成宥,知道他现在很想上厕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疾不徐地说:“回答我,马上就开车回去。”
夏成宥捏紧了拳头,好气哦。叫他说就得说么,就是不听话。
周淮屿等了一分多钟,还是没等到夏成宥的回答,语气慢条斯理:“憋不住不能尿在我车上。”
“怎么可能。”夏成宥臊红了脸。
周淮屿轻笑:“有一年春游,你到处找厕所没找到,你那时又胖,走不动路,还是我背着你一路回去,结果你没憋住尿在了我背上。”
“你别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都长大了。”夏成宥羞耻又难堪地捂住耳朵,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了初一时的囧事。根本不堪回首。
“那我现在看你能憋多久,有本事就站在路边尿。微薄明上吃学家”周淮屿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一副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的姿态。
还是被周淮屿拿捏了。夏成宥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最终还是窝囊地妥协了,虽然不得不回答,但答案可以编嘛:“我喜欢学长的温柔和体贴,还有他的长相是我的菜。这样行了吗?”
“就这样?”周淮屿。
夏成宥:“就这样。”
“你真的很了解他么?他在国外这几年,玩得花不花,你也清楚吗?”周淮屿侧目看他。
“我比你了解我的学长。请你不要在背后这样恶意揣测一个人。”夏成宥双手抱臂。
周淮屿微垂眸,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你能告诉我,你喜欢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夏成宥深呼吸,压制着莫名的情绪。
他哪里知道喜欢陈墨是什么感觉,他又不喜欢陈墨。
但是他很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更清楚一年又一年苦苦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更更清楚爱而不得、无数次想要逼自己忘记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
但是这些他都不想跟周淮屿说,因为周淮屿不会懂。
“周淮屿,你虽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这种事,是不方便跟外人分享的。”夏成宥语气冷得如同这深冬。
“外人……”周淮屿轻轻念着这个词,冷不防嗤笑了一声。
此后一路无话。
周淮屿把夏成宥送到了小区大门。
正巧此时夏成宥接到了陈墨打来的电话,他看了周淮屿一眼,一边开车门一边接通。
【喂,学长。】夏成宥。
陈墨似乎有点醉了:【宥宥,我们能不能当面谈谈。】
夏成宥听着陈墨的声音,有些心软。他以为自己拒绝得很委婉了,没想到还是伤了对方的心。
还是去当面谈谈吧。于是回答:【好,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陈墨说了一个酒吧的地址。
电话结束,夏成宥跑到门卫室去上厕所,出来以后看到周淮屿的车还停在原位。绕过周淮屿的车,站在路边打车。
周淮屿把车开到夏成宥身前,摇下车窗:“你现在要去跟学长约会?”
“是啊。”夏成宥回答得干脆。之后又故意补了一句:“毕竟我和他谈恋爱了嘛,自然是要约会的。”
周淮屿怔然片刻,此刻觉得心脏闷痛非常,手脚极其冰凉。
一辆出租车经过,夏成宥看了周淮屿一眼,抬手拦住出租车。
周淮屿没有其他反应。夏成宥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好像又在期待什么,但又失望了。对司机说了一句“毒水酒吧”后扬长而去。
冬夜的寒风吹得周淮屿晕眩,缓了一会儿后,目光看着前面。随后,眼神忽然变得阴暗-
毒水酒吧是有名的gay吧。
夏成宥一进来就看到密集的人群在围观台上跳舞的男生们。
那些个男生青春靓丽,身姿扭动得极其勾人,大胆的舞蹈动作引得台下众男纷纷鼓掌惊叫,场面混乱嘈杂,一时找不到陈墨在哪里。
其实夏成宥在来到毒水酒吧时就已经知道周淮屿说的那些可能都是真的,虽然周淮屿并没有拿出证据,但是夏成宥觉得来这里玩的男人,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毕竟他又没和陈墨谈恋爱,不认可陈墨的行为,但也没权利干涉人家的喜好。
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当面跟陈墨说清楚,然后等陈墨回江城以后,就各自安好。
他给陈墨发消息,拍了一张自己已经到酒吧的照片,然后问陈墨在哪个位置。
陈墨很快回复他在右边的吧台前喝酒,还说自己有些醉了,走不出去。
夏成宥走到右边的吧台要穿过无数男人,就这么几米的距离,硬是挤了七八分钟才挤过去。而且还被吃了不少豆腐,屁股和胸都被捏痛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学长。”
“学长!”
“陈墨!”
夏成宥喊了好几声终于看到趴在桌台上的陈墨有反应了,抬起头冲夏成宥笑了一下,脸上有醉酒后的坨红,眼神也不是很清明。笑起来全然没有以前那般温柔如风。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陈墨抬手拉住夏成宥的手腕。但夏成宥下意识地收了回去。
陈墨只是一瞬间的尴尬,随即笑笑,说:“你坐下吧。”
“学长,我们还是去安静的地方聊吧,这里……太吵了。”夏成宥其实是想说这里太乱了。
陈墨端起自己的酒杯,玻璃杯里还剩一半金色的酒:“我还没喝完,要不你帮我喝完吧。喝了就一起出去。”
夏成宥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在他印象中陈墨不怎么喝酒,而且就算喝酒也不会让他喝。可是现在陈墨却把自己喝剩的酒给他喝。
这让夏成宥警惕起来。潜意识里的认知告诉他,酒吧的酒不能乱喝。尤其是经手别人的酒。
谁知道酒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何况他和陈墨也没有好到共喝一杯酒的程度。
“学长,我酒量不好。喝了这杯我也走不出去了。”夏成宥很委婉地拒绝。
陈墨垂眸哂笑了一下,再抬起眸时,眼里早已没有平日那般温柔友善,而是充满欲望的卑劣。抬手揽过夏成宥的肩,把人拉进了怀里。
“学长你别这样。”夏成宥下意识地抬手推他。
陈墨的力气很大,紧紧锢着夏成宥。微醺的眼眸直白地打量夏成宥。说:“宥宥,其实你不是我的菜。但是很你吸引我。去国外那些年,我和很多人交往过。但我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唯独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夏成宥心下一阵恶寒,警惕地看着他。
陈墨继续说:“这次回国真的是因为你,不然我还可以再呆几年。我太想你了,太想得到你了,我会认真对待你的,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学长,感情这事不能勉强的。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学长,没有其他感情。”夏成宥。
陈墨眼底暗了几分,还是被拒绝了。或许是酒吧大胆前卫的气氛,让陈墨肆无忌惮起来,凑近对方的脖颈深深嗅着。
“宥宥好香,好诱人,勾得我晚上都睡不着,想着你打飞机。”陈墨说着下.流的话。
“学长!你这样就过分了!”夏成宥还在努力挣脱。
陈墨笑了:“你是真纯还是装纯啊?差不多就行了,再装下去我可就要忍不住在这里上你了哦。”
夏成宥吓坏了,白月光学长的滤镜碎了一地。刚才还顾忌着对方是自己学长,那几年没少被照顾。这会儿已经没什么顾忌了,捏起拳头不客气地给了陈墨眼睛一拳。
由于对方坐在高脚凳上,一拳头的冲击力让他身体惯性往后摔了下去。
夏成宥居高临下看着陈墨:“本来想跟你体体面面地说再见,结果你这么不要脸,那以后就别再见了。”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酒吧角落里远远望着这处的周淮屿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夏成宥跑出酒店后,觉得空气清新多了。里面真是鱼龙混杂,乱得不行。
这会儿城市街道上的霓虹灯亮了起来,点缀着繁华的城市。
夏成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真希望陈墨永远是他印象中那个亲切温柔的学长。却没想到周淮屿说的都是真的。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不知何时,夏成宥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回头四下张望,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路要走,好像没人跟着他。
以为是自己神经太紧绷了,走了一段路后,被人跟踪的感觉更明显了。
夏成宥赶紧抬手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这下放心多了。坐着出租车回了江山海小区。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夏成宥下了车。下意识地扫视周围,既期待又警惕,不知道周淮屿会不会又散步散到这里。
不过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周淮屿的身影。快步往小区里走。
周淮屿幽幽的眼神透过玻璃看着夏成宥进了小区。微微仰头喝完咖啡-
一大早。
夏成宥开车去有鱼公司。
这会儿公司来的员工还不多。那些员工还是跟往常一样笑着跟夏成宥打招呼,还有人会关心夏成宥:“夏助理感冒好了呢。”
感冒?
看来他没来公司这几天,周淮屿跟大家说的是他感冒了。但大家不知道的是,他今天不是来上班的,而是来办理离职的。
夏成宥去了人事部。
等他从人事部出来后,直接往周淮屿办公室的方向走。在走廊碰到了Camila。
“小夏你感冒好了呀?”Camila踩着细高跟走过来上下打量他。
“啊,嗯。”夏成宥。
Camila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是有点不舒服呢,整个人都不是很有朝气,哪像之前的小太阳。心情不太好哇?”
“可能还没缓过来吧,过几天就好了。”夏成宥摸了摸自己的鸭舌帽。
Camila忽然压低声音,看了眼总裁办公室,对夏成宥说:“我觉得这几天老板不太对劲,心情很低沉,神情也很阴郁。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啊?”
夏成宥凝重起来:“可能是因为我跟他吵架了吧。”
“啊,你跟老板吵架啦?因为什么事啊?不会吧,你们关系这么好居然会吵架。不过能把老板怄成那样,你也是牛。”Camila一脸八卦十分感兴趣。
夏成宥:“这个……不太方便说。”
Camila失望地撇撇嘴:“那你们和好了没有啊?”
夏成宥摇摇头,很低落:“我今天是来办离职手续的,诺,交给他我就得收拾东西走人了。”
Camila这才看清夏成宥手里的竟然是离职报告。惊得她瞪大了双眼,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个字。
夏成宥拍了拍Camila的肩,拿着离职报告敲开了周淮屿办公室的门。安静地把报告放在周淮屿办公桌上,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我学到了很多。再见。”
周淮屿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离职报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神情毫无波澜,好像根本不在乎。
夏成宥也没有很失望,因为他没有期待周淮屿会有什么大的反应,比如挽留什么的。已经挽留过一次了,不会再挽留一次。这是周淮屿的骄傲。
转身去收拾自己办公位上的东西,夏成宥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全部装进纸箱里了。
周淮屿看着夏成宥抱着纸箱离开,眼神幽暗得可怕。压制住了想把人绑在自己椅子上的疯狂念头。
Camila一直在电梯口等夏成宥,低声说:“我觉得老板可能是在气头上,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和好了呢。你们之间能有什么不能解决的矛盾,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夏成宥勉强地对Camila笑:“谢谢你啊Camila,你去忙吧,不用送我了。”
Camila只得看着夏成宥离开。
夏成宥坐上了出租车,给阿斐发了条消息:【阿斐,我今天辞职了,今后就不来这里了。很感谢你们关照我,有机会请你们吃饭。麻烦你也跟其他组员说一声。】
发完消息以后,退出了一组的群聊。夏成宥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回到江山海小区以后,夏成宥把屋里的衣服简单收拾了打包进行李箱。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把正在玩球的叉叉抱起来。
还是决定回父母家,那是他最安心的港湾,心灵的寄托。
把这个年过了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要不要告诉周淮屿一声他回父母家了呢?
想了想还是算了。夏成宥拉着行李箱果断离开-
临近过年,父母家小区的树上挂了喜庆的小灯,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地亮着,给小区增添了喜迎新年的氛围。
夏成宥和父母坐在餐桌上吃饭。家政阿姨给他做了喜欢的菜,总问他要不要添饭,一连添了三碗米饭。
席间,夏成宥跟他们提了一嘴过完年要去公司上班的事。
邱姮和夏鼎对视一眼,疑惑地问夏成宥:“你不是在阿屿公司学习管理么。”
“我辞职了,想早一点回自家公司帮忙嘛。”夏成宥嘴里塞了一大口肉,眼神心虚地看向别处。
邱姮目光流转:“你不会是和阿屿闹不愉快了吧?”
夏成宥真是服了自家妈妈的眼力见,怎么这都被看出了。但他不想承认,说:“哪有,我是真的想回公司帮爸爸的忙。”
夏鼎放下筷子,双手抱臂,神情有些凝肃:“虽然你很想回来帮我,但我觉得你锻炼得还不够。公司的老狐狸太多了,你根本拿捏不了他们。”
“……”夏成宥。
夏鼎思忖了一下:“这样,过完年你去江城,就是你项叔叔的地产公司去待一年。我跟你项叔叔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副职,跟在老油条身边好好学学人情世故。”
“江城?”夏成宥。
夏鼎眉头一皱:“怎么了,你不是在哪儿待了八年么,不想去?”
虽然夏成宥心里不想去,但还是听话地答应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和周淮屿注定不会有结果。老天爷都在想办法让他离开周淮屿-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夏成宥正在房间里打游戏,想用游戏麻痹自己。可却看到周淮屿给他打来电话,一下子分了神,立刻就被对面的人爆头了。
这么晚了打电话又有什么急事吗?
夏成宥忐忑地接通电话,就听到对方冷沉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回父母家过年了。】夏成宥。
电话那头又立马挂了。
夏成宥一头雾水地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记录,现在连打游戏的心情都没有了。周淮屿真是会牵扯他的情绪。
这么一想暂时离开南城也挺好的。最近他和周淮屿的关系太僵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周淮屿相处了。
夏成宥把鼠标一扔,去浴室洗完澡后直接钻进了被窝里。睡着了就不会再想了。
然而,睡到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周淮屿的电话又打来了。铃声把睡得迷糊的夏成宥吵醒了。
【……喂?】夏成宥困乏极了,搞不懂周淮屿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完。
周淮屿:【开窗。】
【……啊?】夏成宥反应迟钝。
周淮屿:【开窗。】
夏成宥:【可是我屋里开着暖气,开窗冷啊。】
他自己没发现自己此时的声音又软又轻,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十分撩人心弦。
周淮屿:【我在楼下。】
这回夏成宥是百分之百地清醒了,立马跳下床,快步跑到窗边开窗,探头看下去,路灯下真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小区道路上。周围树上一闪一闪的小灯将周淮屿的脸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两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夏成宥被冷风吹得发抖,手机通话还在持续中,他问:【你怎么来了?】
周淮屿答非所问:【外面好冷。】
夏成宥握紧手机,不理会周淮屿的感受,继续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冷。】周淮屿依旧不正面回答问题。
夏成宥摸不清周淮屿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要干什么:【那你……】
【让我进来。】周淮屿。
夏成宥犹豫极了,不想让周淮屿到自己家来。虽然周淮屿说自己很冷,但是他冷不冷自己管不着了。就说:【很晚了,我爸爸妈妈都睡了,我也要睡了。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但是周淮屿把电话挂了。双手插.进灰色大衣口袋里,依旧保持着仰头看夏成宥的姿势,嘴巴动了几下,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夏成宥听不见。
夏成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周淮屿要走了,于是打算关窗。却在下一秒,看到周淮屿牵了牵裤子,高高一跃扒住围墙翻进了后院。
这个举动令夏成宥万万没想到,惊愕地看着周淮屿这荒唐的行为。随即还有更荒唐的,只见周淮屿观察了一下底楼到二楼的构造,很快做出行动,扒着墙面的凸起部分爬了上来。
其实这不是周淮屿第一次翻墙爬楼。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
夏成宥记得那时的自己好像是因为月考考得很烂,被邱姮罚抄卷子十遍。抄得手都疼,一边抄一边哭。
周淮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电话里哭着跟周淮屿抱怨说抄不完,根本抄不完。抄不完的话妈妈就不让他出去。
于是周淮屿就来找他,但是没有让邱姮知道。索性就翻墙爬楼,也是在二楼。周淮屿穿着休闲的套装,三两下就爬了上来。着实把夏成宥震惊得目瞪口呆。
周淮屿翻进来以后,先是骂了夏成宥没出息,骂完了后还是帮夏成宥一起抄。
当然最后邱姮也看出有几份是周淮屿抄的,但没有追究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么说来,周淮屿算是惯犯了。
但是那时周淮屿还是学生,爬墙翻窗这种事是那个年纪会做的事。但现在周淮屿已经二十七了,不是十七。这不是一个成年人会做的事。
夏成宥惊愕地看着翻进自己卧室的周淮屿,一时忘了开口说话。直到周淮屿反手将窗户关上,夏成宥才问:“你、你干什么?”
周淮屿身上还带着冬夜的寒气,目光直直看着夏成宥,像寒潭一般深不见底,不知眼底藏着什么怪物,实在令人胆寒。一步步向夏成宥走近:“你走了不跟我说一声?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很久。”
夏成宥蹙眉,一步步往后退着:“我回我父母家还要跟你说一声吗?”
周淮屿把夏成宥逼到床沿边,夏成宥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到床上,忐忑不安地望着高大的周淮屿。
夏成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下一秒,周淮屿俯身把夏成宥拥入怀中。身上那件暗棕色的毛呢大衣在外面待了太久,泛着冷气,一下子弄得夏成宥打了个冷颤。
“你……”
夏成宥愣怔住,对周淮屿的行为感到惊讶,也觉得不同寻常。虽然内心很期盼这样的拥抱,但是这个拥抱来得莫名其妙,名不正言不顺,就好像不属于自己。
夏成宥抬手试图推周淮屿,但周淮屿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你怎么了?”夏成宥有些惶恐。
忽然。
“咚咚咚!”
这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夏成宥觉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猛地看向门。
“哥,你在打游戏吗?”夏成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夏成宥猛地看向周淮屿,总觉得好像有一种偷情的惊慌和害怕。如果让夏成烨看到屋里他和周淮屿抱得这么紧,亲密得不正常,肯定会乱想的。
“怎么了?”夏成宥问的时候声音有些颤。
夏成烨在门外说:“我能进来拿一本你的画册吗,想明天带给我女朋友欣赏一下。”
“不行。现在不行。”夏成宥拒绝得很快。
周淮屿看着夏成宥,他泰然自若的模样跟夏成宥担惊受怕的模样成了鲜明对比。
夏成宥又补了一句:“明天我拿给你。”
夏成烨:“好吧。”
夏成宥并没有觉得松一口气。警惕地看着周淮屿,眼里写满了疑惑不解。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淮屿那双眼眸里含着意味深长的意味,仿佛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良久才说:“以后去哪里都要告诉我。我找不到你……会发疯的。”
“淮屿你不觉得你这样不正常么。就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没有必要去哪里都报备啊。”夏成宥。
“那我怎么来找你?”周淮屿嗓音低低地在夏成宥耳边。
夏成宥有些躲闪:“我们是成年人,以后都有各自的生活,为什么要总在一起,又不是小时候了。朋友只能陪一段路,往后的路有人会陪你走下去,但不是我。”
他说完这番话以后看向别处,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鼻头已经酸涩泛红。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谁也没开口。
几分钟后,周淮屿松开了夏成宥,站直身子,理了理揉皱的大衣。说:“我走了。”
一整晚夏成宥翻来覆去都没有进入深度睡眠,总是反反复复想起最近发生的事。
在临近早晨七点的时候,夏成宥梦见自己被人绑在床上,蒙住眼睛,双腿打开,身体像海上的船一样被巨浪拍打着,到处都在流水。
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脏剧烈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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